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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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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3:08
   第六十章 籌資兌店

    張姨太一聽傑大爺說二爺已起了疑心,便心驚起來,忙問道:

    “二爺查什麼,怎麼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這兩天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那個二奶奶也不能留著!”

    “你呀,聽風就是雨,屁大個事也擔不了,哪有那麼容易查的,他都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查個屁,何況這花和香料都不是你親手送過去的,只不過這次的事兒讓他起了疑,加了小心,我們以後想行事也沒那麼容易了。”

    張姨娘聽了這話,舒了口氣,想想又頭疼地說道:

    “大老爺是寵我,疼我,但我幾次試探,二爺這家主之位,在他心中是不容動搖的,更何況還有老太君那一關,就怕這二爺一天天的翅膀硬了,我們就更難下手了,大太太防我防的也緊,以後那能再找到這樣的好機會啊!”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好半天,張姨娘見哥哥低頭不語,嘆了口氣說道:

    “看來只能這樣了,哥哥這次回來能住幾天?”

    “原以為二爺這次死定了,料理後事怎麼也得需要一段時間,我把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才趕過來,現在回去也沒什麼大事,看情況吧,那邊要沒什麼大事傳來,就等老太君過了壽辰再走,正好也看看這邊的產業。”

    張姨太忽然又想起一事,抬頭看著哥哥說道:

    “對了,老太君昨天去淨雲寺還願,竟然見到了淨雲大師,你說會不會和二爺的病有關?聽說這淨雲大師可是幾百歲了,又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老太君自見了他回來就一直沉悶不語,你說淨雲大師會不會算出我們背後做的這些事情?”

    傑大爺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說道:

    “你呀,就是做賊心虛,整天疑神疑鬼的,以後就當沒有這事,把心放正了,在這樣下去,沒事也讓你疑出事了!”

    “聽大太太屋裡的丫鬟說,大太太還一直惦記著把表姑娘嫁給二爺,正想法子整治這位二奶奶呢,你說我們是不是利用一下,借此機會除去二奶奶?”

    “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即使二爺休了二奶奶,也動搖不了二爺的家主之位,這事你少摻和,韻兒還小,已過了的事,就別讓他知道了,我先走了,妹妹這些日子也加些小心。”

    說著起身要走。

    “我是擔心這位二奶奶察覺了什麼?我總覺得她那眼神讓人看著心驚膽顫的。”

    張姨太聽了哥哥的教訓,感到有些委屈,小聲地嘟囔著,也跟著站了起來。

    傑大爺邊往外走邊說:

    “剛剛說你什麼來著,早晚有一天你得被你自己嚇死,這段時間你什麼也不要想了,就安安心心的守著韻兒吧,等過了這個風再說,我走了”。

    張姨娘望著傑大爺離去的背影,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固執,她想,她一定能想出辦法讓她的韻兒登上家主之位的,那個賤人的兒子哪有他的韻兒好,不配做蕭家家主……

    夢溪不知道,只因老太君上香還願與淨雲大師的一面之緣,老太君的一念之間,從此改變了她早已認知的宿命,此時她正用心練大字呢。

    知秋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張紙上像公雞刨出來的字,怪不得二奶奶要力排眾議,把書桌安放在臥室裡,原來是為了藏拙,自從二奶奶提議讓知秋教她練字開始,知秋看了她那慘不忍睹的大字後,便再不敢讓別人進來伺候她練字了,每練完一張,知秋第一要務便是毀屍滅跡。夢溪看著覺得好笑,心知她也是為自已好,便由著她。

    “二奶奶,看您吟詩作賦,談醫論藥,怎麼都是有學識的,連我爹和我哥都誇您見識非凡,恭敬的了不得,怎麼您會不識字呢?”

    “噢,這個,那個,那個我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從小便不讓我練字,只學了些女紅,我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娘講給我聽的。”

    夢溪吱吱唔唔地解釋,很慚愧地低下了頭。

    總不能說她從小打電腦,用鋼筆,從來沒寫過毛筆字吧,不識字,也只是不識繁體字而已,她沒看到她識字識得很快嗎,那有她這麼聰明的人,夢溪很無恥地腹排著。

    “可二奶奶的女紅做得也不是很好啊?”

    知秋很留情面的說著,二奶奶做的,那也叫女紅?

    汗,夢溪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就鑽到桌子底下了。

    “咳,那個,那個,知秋,那幾盆紅心蕉搬到後院了嗎?”

    夢溪自從知道表姑娘要來,怕她看到紅心蕉再起什麼心思,她控制不了,出什麼差錯,便趁現在讓知秋將她們全收羅到東廂的後院裡,這個後院夠大,又是她絕對的禁地,安全得很。

    “早搬過去了,今早又摘了些花曬在後面了,知夏她們正按二奶奶說的法子處理前天曬好的那些花呢”

    夢溪見她成功地轉移了話題,不覺舒了口氣,她們家知秋就這一點好,只要她一拐,准跟著跑。

    “那就好,這樣可以做些花茶來喝,以後工具齊全了,還可以制些香料和護膚品呢。”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二奶奶真的會?”

    夢溪白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和大字拼命。

    “對了,二奶奶,我哥哥托人捎信來,說我爹的病已快好了,二奶奶配的藥真神,我們開藥堂一准賺錢,我哥和我爹可興奮呢,連我都有些急不可待了。”

    知秋突然想起藥堂的事情,興奮地說了起來。

    “噢,藥堂的選址怎麼樣了?”

    “我哥說,已找到了一處很滿意的,在平陽城東巷裡,位置很繁華,門面又大,上下兩層,有四、五百平,後院更大,有廂房,有庫房,能住人,存藥,還有地方加工。離蕭府不到半個時辰的路,以後來回傳信也方便,最要緊的是那藥堂掌櫃的因老家有急事,急於轉手,價錢壓得很低,聽我哥說,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只是,只是……”

    知秋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夢溪終於放下手裡的筆,抬起頭: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的銀子不夠。”

    “需要多少銀子,我們還差多少?”

    “兌門面倒不是特別貴,只八百兩,但藥堂裡存的藥材太多,粗略清點了一下,大約折五、六百兩,加在一起將近一千四百兩,您的那些頭面加上陪嫁的壓箱銀也不到一千兩,還差四百多兩呢,我哥昨天和掌櫃得談了好久,問能不能少要些藥材,那掌櫃的說,他已經夠照顧我們了,價錢不能再低了,要不是老家有急事,說什麼也不會這麼低的價往外兌。他要能帶走藥材,就不是這個價了,二奶奶,實在不行,我們就先兌個小點的吧,只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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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3:23
   第六十一章 靜妃口諭

    知秋和二奶奶說起開藥堂的事情,知秋告訴二奶奶,兌藥堂的銀子還差四百兩,建議二奶奶實在不行,重找一家規模小一些的,夢溪聽說銀子不夠,不僅想起現代的籌資方式,什麼銀行貸款了,發行股票、債券了,集資入股了等層出不窮,古代大概沒有這些,但至少應該有銀莊吧?

    “讓李度打聽打聽,平陽城裡有沒有銀莊,我們可以去押借些。”

    “二奶奶,銀莊倒是有,只是都需要擔保,手續繁瑣,不說我們找不到人擔保,單說這銀莊利滾利,高得嚇人,這萬一誤了期還不上,他們大概很快就會查到蕭府來,二爺就什麼都知道了,要這樣還不如直接和二爺商量,讓他出銀子好了。”

    知秋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二奶奶一眼,不知她家二奶奶那麼聰明,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

    夢溪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說道:

    “對了,我剛入門時,老太君、太老爺、各房姨太太賞賜了不少東西,除了老太君賞的那副羊脂玉手鐲和銀釵外都找出來當了吧,大老爺賞賜的玉佩應該很值錢,也許就夠了,實在不夠,就把老太君賞賜的羊脂玉手鐲立個活當,以後我們掙了錢再贖回來。”

    “二奶奶……”

    “以後我們有銀子了,可以再添治,現在機會難得,那藥材多,也是好事,我們盤過來就可以經營了,不然,我們兌下店來,也得有活錢來經營。”

    “是,奴婢這就去做。”

    “對了,和李度說,那藥堂就叫頤春堂吧,一樓經營些一般平民百姓都能買得起的藥,二樓一定要精裝,越豪華越好,專門賣那些達官貴人才能買得起的補藥。”

    知秋看了二奶奶一眼,越豪華越好!好像那不需要銀子似的。

    “好的,奴婢這就找人傳信,等那契約寫好了,找人拿到府裡來,二奶奶簽了字,再拿出去。”

    “就這樣吧,告訴李度,以後他就是藥堂大掌櫃,外事由他全權作主,對外宣稱這頤春堂的主人叫李夢談,長年雲游四海,只偶而回平陽小住。”

    她本名叫夢溪,便又起了個假名李夢談,合起來正是沈括的夢溪筆談之意。

    “二奶奶,這……”

    正說著,知春急急地進來報:

    “回二奶奶,二爺傳話,說是宮裡靜妃娘娘傳來了口諭,要二奶奶快快過去接娘娘口諭。”

    “去回二爺,我還在禁足中,不能出去,讓他自己去接吧。”

    “我的祖奶奶,您就別鬥氣了,這家法怎麼能和口諭相比,得罪了娘娘,您真不想活了。”知秋聽了這話,忙勸著二奶奶。

    夢溪想想,是有些鬥氣了,不情願地坐在梳妝鏡前,知秋訊速地給她挽起了一個驚鵠髻,斜插上老太君賞給的那支花絲鑲嵌銀釵,想想又在她的鬢角上插了一支絹花,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知春早已找出了一件大紅牡丹宮緞吉服,伺候著換上了,收拾停當,扶著知秋出了東廂房。

    三天來,她還是第一次出東廂房的前門,外面陽光明媚,四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夢溪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扶著知秋的手向正堂大廳走來,進了門,轉過屏風,見蕭俊已在那等著了,於是上前一福:

    “二爺安,不知靜妃傳口諭來是什麼事?”

    “我也不知,老太君在那陪著太監呢,傳話來叫我們快些過去接口諭。”

    蕭俊看了夢溪一眼,邊說邊起身向門外走去。

    待二爺經過她身邊,夢溪才轉身跟在後面,二人出了大門,早有轎子在那等了,二人上了轎,紅珠放下轎簾,喊了聲:“起轎”。

    四名小廝抬著轎子緩緩地向壽禧堂走去。

    兩個人並排坐在轎子裡,夢溪這還是第一次和蕭俊坐得這麼近,聽著那粗重沉穩的呼吸聲,竟然有些緊張起來,一絲紅暈爬上了臉頰。

    蕭俊聞著夢溪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體香,竟和其他姨娘身上的香味不同,只覺這清香純美異常,又偷眼看到她羞紅的臉頰,不覺心神激蕩,一時間想將眼前的她擁入懷中好好地保護起來,一種別樣的情緒在二人之間蕩來蕩去:

    “咳,那個,溪兒,你……”

    “二爺,二奶奶,壽禧堂到了”

    蕭俊剛想和夢溪說話,紅珠的話傳了過來。

    蕭俊一回神,發現轎子已經停在了壽禧堂院裡,紅珠已打起轎簾,抬眼望去,只見門口立著六個小太監,想是宮裡過來的人,侍書侍畫正急急地等在門口,見停了轎,忙上前說道:

    “二爺,二奶奶快些,傳口諭的公公,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在廳裡等著呢。”

    蕭俊抬腳下了轎,回手想扶夢溪下轎,知秋早已上前伸手扶住了她。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大廳,只見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已到了,在大廳廊下佇立著,香案已經擺好,傳口諭的太監正坐在那喝著茶,眾人見二人進來,便一起來到香案前跪地接口諭,那太監放下茶,走上前來,面南而立,口內道:

    “傳靜妃口諭,日前,因宮內軟天監夜觀星像,預言五月二十三為吉日,特令二爺蕭俊的嫡妻李氏原訂拜宗祠之日改為五月二十三,因蕭俊體弱,特令蕭俊、李氏二人不必進宮謝恩。”

    眾人忙磕頭謝恩,大老爺及蕭俊起身將傳口諭的公公送到門外,大老爺取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公公手中,口裡連說要公公買些茶水吃等客氣話,傳口諭的公公接了,滿面笑容,連說討擾了,帶著門口的太監去了。

    大老爺和蕭俊回到大廳,丫鬟們已經撤了香案,大老爺回來後,大家重新落坐,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好好的,靜妃為何會下這樣的口諭,但心裡都清楚,這位二奶奶又多了靜妃這個保護傘,輕易是動不得了。

    原來這靜妃沒進宮時就知道大太太喜歡秀姑娘,想娶她做二媳婦的事情,只是苦於老太爺生前早給二爺訂了娃娃親,才一直拖著,聽蕭家傳信說老太君取消了二奶奶拜宗祠的事情,認為老太君一定是聽了大太太調梭,想休了二奶奶改娶張秀,靜妃深得帝心,常人看謹帝對燕王奪嫡的事情有些曖昧,靜妃深知謹帝一直囑意於太子,不曾動搖過,太後並非謹帝的生身之母,眼見著太後娘家的勢力日漸做大,早生鏟除之心,正暗暗布局,等待時機。

    那張秀的父親張御史是燕王的死黨,察覺母親欲和張家聯姻,暗道母親糊塗,俊兒不是家主也就罷了,可他畢竟是蕭家下任家主,兩家聯姻,一旦太子即位,蕭家將毀於一旦,這才急急地下了口諭,表明態度,她倒並不是中意二奶奶,只是暗示老太君不可輕意讓二爺休妻別娶。

    老太君坐在那裡默默無語,不知在思量著什麼,素日裡沉得住氣的大太太此時卻是一臉陰沉,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二奶奶已被她殺了幾百次了,只有大老爺一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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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禁足結束

    蕭俊見靜妃口諭竟是重新擇定拜宗祠的日子,暗道,聽了這個消息,最高興的就是她了,於是面有喜色地看向夢溪,卻見她依然雲淡風清地坐在那,不見一絲喜色,似乎正聽著別人的故事,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意,臉瞬間黑了下去,夢溪感覺到二爺射來的目光,抬眼迎了上去,卻見他正一臉寒冰,好像死了親娘一樣,不覺心中暗嘆:

    “看來他們真是兄妹情深,一個至死不嫁,一個一聽靜妃認了她的身份,竟會如此。”

    只輕輕地搖搖頭,端莊地坐在那一動不動裝淑女。

    最後還是老太君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靜:

    “本來,這兩天見俊兒身體好了,也想早早選個日子讓溪兒拜宗祠的,既然軟天監認為二十三是個好日子,這事就按靜妃的意思辦吧,大老爺、大太太這兩天就去安排一下,溪兒也准備准備。”

    大老爺大太太忙應了聲。

    ……

    夢溪和蕭俊一起回到蕭湘院後,蕭俊直接去了正房大廳,夢溪則回到東廂繼續和她的大字拼命去了。

    晚上,蕭俊坐在飯桌前,看著紅珠指揮著小丫頭擺飯,紅玉像昨天一樣洗了手,過來給他布菜,沒見夢溪,不由得問道

    “二奶奶呢?”

    “二爺,二奶奶還在禁足中,明天才能出來。”

    紅珠看了紅玉一眼,說道。

    蕭俊拍地一聲把筷子摔到桌子上,他認為她這是特意和他做對,今天下午兩人一起去接了貴妃口諭,雖然他沒說什麼,但他認為,這禁足之事也就過了,她就該過來伺候了,他今天忽然發現他和她過於生疏了,他本意不想這樣,想和她好好聊聊,所以下午回來便沒去書房,直接來了上房,瞥見她回了東廂,以為只是回去更衣,便沒說什麼,結果等到吃飯,還沒見人影,積了一下午的怨氣終於爆發了。

    紅玉和紅珠對望一眼,心道,這二奶奶都禁足了,他還氣什麼,兩個人都噤若寒蟬,只是心裡覺得,這位爺自從醒來,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夢溪卻不知這些,好心情的一覺睡到天亮,迷迷糊湖地被知秋扒拉醒:

    “二奶奶,該起床了,今天禁足結束了,二奶奶得起來伺候二爺了。”

    夢溪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哀嘆了一聲:

    “老天,假期這麼快就過去了,又該去上班了,真煩人。”

    “二奶奶,什麼假期,上班是什麼?”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才回過神,怎麼說起了現代語,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回答,耍賴地閉著眼睛讓知秋伺候著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夢溪伸了個的懶腰,總算清醒些,知秋不覺好笑,這二奶奶,哪有給姨娘立規距時的端莊樣,整個一個懶貓,趕情二奶奶這是拿禁足當假期了用吧,估計再禁她一個月,她也不會覺得悶,大概每天都會睡到天昏地暗。

    夢溪和知秋一起來到小廚房,廚房裡的廚娘一見二奶奶過來,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就像貓見了魚,老鼠見了大米一樣的親切:

    “二奶奶,您總算出來了,這幾天可把奴婢苦壞了,二爺的嘴真叼,奴婢怎麼做,都不合他的口味,挑三揀四的,您再不過來,奴婢都快沒活路了,二奶奶,您看,今早兒給二爺做些什麼……”

    二個人圍著二奶奶一邊忙前忙後地干活,一邊抱怨著。

    夢溪看到廚房裡備了雞,便想起前些日子看到花園裡種有黃精,於是吩咐小丫鬟去采了些,洗淨了切成段,將廚房已備好的雞用沸水焯去血水,撈出來用清水洗淨,然後將雞、黃精各種調味料一起入鍋,先用武火燒沸,改為文火燉燒,一直到雞肉熟爛,最後揀去黃精、蔥、姜便做成了一道黃精雞,接著又做了金針菇炒雞肝等四個小菜,配了兩個涼菜,這時黃精粥也已做好,蒸的幾色糕點也都出了爐,命人各揀了些,連菜一起裝了食盒,給老太君送過去一份,這才命人端了二爺的飯菜來到了上房。

    蕭俊正坐在廳上喝著茶水,紅玉紅珠在一邊立著,兩人見二奶奶進來,忙上前請安,夢溪示意二人免了,上前衝二爺輕輕一福:

    “二爺安。”

    蕭俊見夢溪進來微一愣神,見她上前請安,淡淡地說:

    “起來吧。”

    “二爺,婢妾已備好了早飯,二爺現在用飯?”

    蕭俊點點頭,心道,你都作主端進來了,還問個屁,真是沒話找話,想到這,也不覺一愣,他和她還真沒什麼話題可說,於是干巴巴地坐在那,看著丫鬟擺飯。

    紅玉紅珠更是堅持沉默是金,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丫鬟故意放輕的腳步及放餐具的聲音,夢溪見二爺不說話,也覺得沒什麼話說,見知春端過水來,洗了洗手,接過知秋遞過的手帕,擦了手,看了一眼紅玉,紅玉見二奶奶看她,忙閃到一邊,夢溪過來,接過紅玉遞過來的筷子,開始給二爺布菜,夢溪先盛了一小碗粥,放在他面前,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二爺,婢妾前些日子看到花園裡種有黃精,聽母親說黃精有補中益氣、潤心肺、強筋骨的功效,想著二爺久病初愈,正好可食用,於是給二爺做了黃精粥和黃精燉雞,二爺嘗嘗,味道怎樣。”

    蕭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夢溪舒了一口氣,不知當初李連英伺候老佛爺是不是也這麼辛苦。

    飯後,蕭俊喝了會茶,便起身去了書房,夢溪也簡單吃了一口,想起既然已解禁了,該去上房看看了,於是在知秋的伺候下重新打理了一下,換了件水紅色山茶碎花織綿吉服,便和知秋來到了壽禧堂。

    到了壽禧堂,讓丫鬟傳了話,不一會,只見侍畫走了出來,見二奶奶立在門外,上前說道:

    “二奶奶快進去吧,老太君和大太太都在裡面呢。”

    夢溪忙應了聲,扶著知秋,跟著侍畫進了門,轉過屏風,只見老太君和大太太正坐在那拉家常,看樣子已經用過早飯了,夢溪緩步上前給老太君和大太太請了安,大太太一見她進來,臉色一沉:

    “都什麼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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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4:03
   第六十三章 規勸

    夢溪禁足結束後第一天,一大早伺候二爺用飯後,便直接來到壽喜堂請安,大太太一見她進來,臉色一沉說道:

    “都什麼時辰了?”

    夢溪一聽這話,忙跪倒在地:

    “媳婦早上伺候二爺用飯,來晚了,請大太太責罰。”

    “俊兒用完早飯了?”

    老太君看了大太太一眼,問道。

    “是,孫媳在娘家時常聽母親說,是藥三分毒,想著二爺久病方愈,雖還需藥物,但還是以食補為好,早上便親自做了藥膳,所以晚了些,孫媳下次一定不會。”

    “起來吧,伺候好二爺就行了。”

    老太君說完,又看著大太太說。

    “俊兒現在身體還沒有恢愎,讓溪兒先好好地伺候他吧。”

    “孫媳謝老太君體諒”

    夢溪說完仍跪在那沒有起身,看著大太太。

    “老太君也別淨寵著她,我們這樣的人家,可不比小門小戶的沒有規距,眼見後日就要去拜宗祠了,凡事怎麼還能這麼沒規沒距,讓人恥笑了去,以後仔細些,聽到沒,還不起來,沒聽到老太君的話!”

    “你婆婆說你也是為你好,溪兒以後也仔細些,快起來吧,地上涼。”

    夢溪這才應了,又謝過老太君,大太太教誨,在知秋的攙扶下起身坐了,已是一身冷汗,這惡婆婆,分明是雞蛋裡挑骨頭,你兒子現在已經活蹦亂跳的了,都不來請安,沒見你說他沒規距,當人家兒媳婦真不是人干的活,雖然工資很高。當然,夢溪是不敢說出來的。

    夢溪坐好後,大太太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老太君說道:

    “眼下靜妃定了二奶奶拜宗祠的日子,按說應該兩人一起拜的,可是一來俊兒這病得的奇怪,二來,俊兒的身體尚未恢復,俊兒去拜宗祠,衝撞了祖先就不好了,老太君,你看…”

    夢溪平靜地看著她的這位惡婆婆,她是想盡一切辦法來劃清自己和她兒子的界線。

    老太君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沉思了半晌,終於抬頭說道:

    “就依媳婦的意思,過晌兒找個人教教溪兒拜宗祠的規距,讓她一個人去吧。”

    “媳婦這就去安排,老太君沒有別的事情,媳婦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溪兒在這陪著聊會兒天就好。”

    大太太聽老太君這麼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臉的春風,起身朝老太君一福,告了安,走了出去。

    “溪兒早上做的雞用了什麼料,吃著味道很好,可就想不出是放了什麼。”

    老太君見大太太走了,便和夢溪聊了起來。

    “是放了黃精,孫媳在娘家時聽母親說黃精有補中益氣、潤心肺、強筋骨的功效,想著正好適合二爺服用,就做了,早上的粥也是用黃精做的。”

    “難為溪兒有這樣的心事,前些天,出府回來晚了,被禁足三天,溪兒不會怪俊兒吧?”

    “老太君想多了,這也是二爺為孫媳好,怕孫媳剛入府不懂規距,以後在府裡行走犯下大錯,孫媳明白二爺的苦心,怎麼會怨二爺?”明白才怪!夢溪又在心裡加了一句。

    “溪兒能這樣想最好,常言道,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完床尾合,年輕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俊兒年輕魯莽些,你多讓著點,這做夫妻啊,凡事都要往好處想,不要生分了,記了仇就不好了。”

    你孫子比我年齡大多了,怎麼不叫他讓著我!夢溪腹排著。

    “孫媳明白,謝老太君提點,老太君肩不舒服?孫媳給您揉揉?”

    “好,好,還是溪兒貼心,揉得也舒服。”老太君高興地眯起了眼。

    “溪兒前個兒說的笑話很好,再說個來聽聽。”

    老太君被按得舒服了,想起她的笑話,於是說道:

    夢溪想了一會,開口說道:

    從前啊,有個人趕著一輛毛驢車要過橋。橋頭的拱門不夠高,毛驢車過不去,就從車上拿起鉚頭,開始敲打拱頂的石塊,但石塊太硬,費了半天勁,也沒敲掉。

    有人路過見了就說:“世上竟有這樣的傻瓜!你把拱門底下的土刨去一層豈不省事?”

    趕車人不服氣:“你才是傻瓜哩!又不是因為驢腿太長了過不去,而是驢耳朵太長了嘛。”

    然後轉頭衝毛驢說:“都是你這該死的毛驢耳朵惹的禍!”

    “二奶奶真是個伶俐人,難怪您這兩天不在,老太君就一直念道著。”

    侍畫侍書在一旁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夠了,侍畫機靈地說道。

    “可不是,溪兒不僅嘴巧,這手更巧,這一揉,老身覺得渾身舒坦。”老太君也附和著。

    “孫媳也只是看了一些閑書,隨便說說,老太君喜歡,以後孫媳常來給您解悶就是。”

    見老太君漸漸地睡著了,侍書拿了毯子輕輕給老太君蓋上,朝二奶奶點點頭,示意她先回去,夢溪懾手懾腳地走了出去。

    夢溪和知秋回到蕭湘院的時候,姨娘們早已過來請安了,扶著知秋進入大廳,轉過屏風,見二爺今天破例沒有去書房,正坐在廳裡和幾個姨娘聊天,四位姨娘和紅玉破天慌地的也坐著,一家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夢溪一時竟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想轉身出去,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走了進來,四位姨娘和紅玉見二奶奶進來,忙起身過來施禮請安,夢溪抬手示意姨娘們起身,又緩步上前給蕭俊請安:

    “二爺安。”

    “起來吧,奶奶今天身體可好。”

    “老太君今兒精氣神很足,還說讓二爺只在院裡好好將養,想吃什麼,直接派人去要就是。”

    靠,要真孝順,自己去看啊,在這裡裝什麼?

    夢溪邊說邊直起身子,在二爺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四位姨娘見二奶奶在,也沒敢再坐,都立在了兩邊,二爺見了,臉上微微有些不悅,咳了一聲,坐在那裝啞巴。

    夢溪將這些盡收眼底,只做不見,接過紅珠遞過的茶,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淡淡地問:

    “剛剛見姨娘聊得歡,說些什麼呢?”

    “這不,正想說呢,二奶奶就進來了,玉院已經收拾好了,二奶奶用不用去瞧瞧,還缺什麼,給補齊了,看看紅玉什麼時候搬過去?”

    大王姨娘看了二爺一眼,上前說道。

    張姨娘和李姨娘也看向二爺,蕭俊聽了這話一愣,放下手裡的茶杯,看著夢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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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孫嬤嬤

    大姨娘聽二奶奶問起她們剛剛在談些什麼。靈光一閃,不如趁機把玉園的事透給二爺,沒准二爺就將這事給攪黃了,於是順勢說起玉園的事情。張姨娘和李姨娘聽了這話,也轉眼看向二爺,蕭俊聽了這話一愣,放下手裡的茶,看向夢溪。

    夢溪見二爺看她,才想起這事還一直沒和他說過,於是解釋說:

    “王姨娘不說,婢妾倒把這事給忘了,前些天二爺不在,婢妾和幾個姨娘商量著菊園西邊的那處園子風景雅至,想著收拾了,讓紅玉搬過去,因一時想起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話,恰巧紅玉名中也有個”玉“字,婢妾便自做主張將那園子起了”玉院“這個名字,二爺看這名字好不好,如果二爺覺得不好,重新再起一個就是。”

    李姨娘心裡暗罵,哪和我們商量了,分明是她一個人的主張!誰說這名字不好了,是說這園子紅玉住著不合規距,她怎麼就轉到改名上了?

    抬腳想上前,憋見二奶奶淡定如水的目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心中一顫,這個二奶奶,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看她那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別是有什麼後招等著她,這裡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姨娘,憑什麼她來做出頭鳥?猶豫了半天,又放下了那只抬起的腳。

    蕭俊聽了這話,不過一個通房丫鬟,哪有這規距?張口就想回絕了這事,可抬眼看到身邊的紅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覺心軟了,罷了,不過一處園子而已,蕭府又不差,話到嘴邊硬是改口說道:

    “先這麼著吧。”

    幾個姨娘見二爺就這麼應了,暗自咬牙,夢溪聽了,暗自松了口氣,抬頭對大王姨娘說:

    “我就不用過去看了,讓紅玉抽空過去看看,還缺什麼,有什麼不合適的,找人改了,過了半月之期,紅玉就搬過去吧。”

    蕭俊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看向夢溪。

    “二奶奶,眼見入夏了,您看今年的夏裝怎麼個做法?”

    大王姨娘畢竟心機深沉,見二爺應了,覺得不好在這事上繼續糾纏,便說起了日常家務。

    “往年府裡的定例是怎麼個做法?”

    “往年府裡的定例是二爺四套,姨娘二套,丫鬟們每人一套,只是大丫鬟用的料子要好些,我們院裡除了府裡的定例,每個姨娘也有兩套,丫鬟們人各一套,除了這些,二爺平日裡喜歡,也有個別賞的。”

    “就按這定例做就是,找一日打發個裁縫來量了尺寸,一起做了吧。”

    “那奶奶的定例?”

    夢溪看了看二爺,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開口說:

    “就比照著大奶奶的做吧。”

    大姨娘一愣,心道:大爺常年不在平陽,我怎麼知道他院子裡是什麼定例?又不敢說不知道,不知道不會去問嗎?二奶奶有現成的話等著她,想到這不覺有些氣苦。

    “那縫衣店我們用哪家?”

    靠,這事也問,我怎麼知道?夢溪是真頭疼這些家務事,想了想,淡淡地說道:

    “就用往年的吧,那些厚重的穿不到的春衣,該收的都洗淨了,好好熏熏,仔細收好了,小心招了蟲子。”

    “是,婢妾這就去安排。”

    正說著話,丫鬟倩兒進來報:

    “回二爺,二奶奶,大太太派教習規距的孫嬤嬤來了,說是教二奶奶學規矩。”

    廳裡眾人聽了這話都一愣,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二奶奶,有興災樂禍的,有不解的,怎麼好好的,大太太派人來教規矩?

    “請進來吧。”

    夢溪見二爺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便輕輕地解釋說:

    “這不,剛剛說了一堆,婢妾還沒來得及和二爺說這事呢,早上在壽禧堂時,老太君和大太太商量,二爺的身體尚未恢復,就不要一起去拜宗祠了,這才找人來教婢妾拜宗祠的規矩。”

    蕭俊心頭一驚,凝視著眼前的夢溪,只見她說得雲淡風清,就像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難道她不知他現在已經好了,卻不陪她拜宗祠,意味著什麼嗎?

    正沉寂間,孫嬤嬤已經走了進來,上前一福:

    “老奴給二爺、二奶奶請安。”

    “孫嬤嬤快快請起,紅杏快給孫嬤嬤看坐,上茶。”

    夢溪忙說道,這些教席嬤嬤,都是有些身份的,她可不敢裝大了。

    孫嬤嬤坐定後,接過丫鬟遞過的茶放在一邊,說道:

    “老奴奉大太太示下,來教習二奶奶拜宗祠的規矩,二爺、二奶奶您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孫嬤嬤急急得趕來,先歇歇腳,下午開始吧。”夢溪說道。

    “那老奴先去二奶奶房裡候著了。”

    大太太派孫嬤嬤過來,特意囑咐她看看二奶奶房裡的情況,孫嬤嬤便直接說出要去東廂房。

    “孫嬤嬤還是先到西廂房歇下吧。”夢溪想了想說道。

    “二奶奶的房間老奴進不得?”

    孫嬤嬤臉立時冷了下來,她們這些教席嬤嬤,日常都是調教小姐,少爺的,頗有些身份,往日來這院裡,連二爺都要禮讓三分,何況今日又有大太太撐腰,才不會看這個二奶奶的臉色。

    夢溪正要說話,丫鬟知秋上前回到:

    “想是孫嬤嬤誤會了,二奶奶這兩天正找人收拾東廂房的後院,亂得很,不方便的。”

    蕭俊也不解地看著夢溪,心道,她又窮折騰什麼?夢溪見二爺看她,便知他的心意,緩緩地說道:

    “婢妾不太喜歡東廂後院的格局,想著要常住,這樣天天看著心裡不舒服,今早上便打發知春找了幾個人過來改改,重新修整一下。”

    蕭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點小事,他是不會上心的,又不是他的園子。

    孫嬤嬤暗道:這才過門幾天,只一個不喜歡,就大興土木,真是個敗家子,這事一准得回大太太,這樣想著,起身回到:

    “既然這樣,那老奴先告退了,二奶奶下午別誤了時辰,老奴一切可是按規矩來的。”

    說著起身向二爺、二奶奶福了福。

    “孫嬤嬤慢走,紅珠,送孫嬤嬤去西廂房休息,看看孫嬤嬤缺什麼,給准備了。”夢溪吩咐道。

    紅珠應了聲忙過去扶了孫嬤嬤,將她送出門外,又叫過兩個小丫鬟領著去西廂安排了,這才回到大廳。

    “二奶奶既然這兩天要學規矩,就不用天天到跟前伺候了。”蕭俊見孫嬤嬤走了,終於說話了。

    夢溪忙起身謝了,又說了一會兒話,蕭俊便吩咐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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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拜宗祠

    夢溪睡得正香,便被知秋硬給拽了起來:

    “二奶奶,醒醒,快醒醒,今個兒要拜宗祠了。”

    “嗯,一分鐘,就一分鐘。”

    “一分鐘?二奶奶,一分鐘是什麼”

    知秋一句問話趕跑了夢溪的睡意,終於想起她身在古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知秋:

    “什麼時辰了?已經過了卯時,二奶奶快點起來,雖然不用去請安,但還得上大妝,很費時辰的,對了,二奶奶,你剛剛說的什麼一分鐘,奴婢怎麼不明白”

    知秋一邊伺候二奶奶穿衣,一邊問。

    “噢,是我夢見了一口鐘,蕭家宗祠裡有鐘嗎?”

    夢溪一邊閉著眼伸著手讓知秋穿衣一邊瞎說道。

    “奴婢也沒進去過,二奶奶既然夢到了,也許有吧,今天去看看就知道了,可惜不讓奴婢跟著進去。”

    “裡面都是些死人,沒什麼好看的,你進去做什麼?”

    夢溪隨口說道。知秋睜大了眼睛,看著二奶奶,這二奶奶膽子是什麼做的?連老祖宗也敢裘瀆,自覺地閉緊了嘴吧。

    終於穿完了外衣,知秋扶二奶奶下了床,穿上鞋子,知春已將洗臉水端了進來,在知秋的服伺下洗漱了,知春將床鋪收拾妥當,這才開門叫早已在門外候著的婆子進來給二奶奶上妝。

    夢溪坐在那像木偶似的,任婆子在她臉上塗啊抹啊,這那是上妝,簡直是在裝修一面牆,終於婆子們停下了手,夢溪向鏡子裡望去。

    靠,整一個女鬼,去宗室祠堂拜見那些老鬼,倒正對路。

    婆子退下後,知秋扶起二奶奶,幫她換上已准備好的大紅牡丹錦緞禮服,又帶上了那約有幾斤重的鳳冠,接過知秋遞過的帕子,端莊地坐在那。

    一會兒,丫鬟過來報,辰時到了,老太君傳話,讓二奶奶過去,知秋忙點頭應了,命丫鬟去傳話讓外面的人准備,自已扶著二奶奶,出了東廂。

    一行人先去正房給二爺請安,蕭俊今個也起的很早,看著被知秋攙進來的盛裝的二奶奶,一時竟有些恍惚,好半天,紅珠在背後悄悄地推他,才發現,二奶奶正給他見禮,還福在那,忙說道:

    “起來吧。”

    “謝二爺。”

    “拜宗祠的禮儀都記下了,當著族人的面,別出了什麼差錯,失了體面。”

    “婢妾都記下了,謝二爺關心。”

    夢溪抬眼望去,二爺正看向她,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忽然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夢溪尷尬地站在那,好半天,蕭俊咳了一聲說道:

    “老太君、大老爺和族人們都等著,二奶奶快過去吧。”

    夢溪又道了安,轉過身,緩緩地走了出去,似乎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嘆息。

    外面早已備好了轎,抬轎的人由素日的婆子換成了四個小廝,知秋扶二奶奶上了轎,放下轎簾,一旁的婆子喊了聲:“起轎”。

    四個小廝抬著轎子緩緩地出了蕭湘院大門,不是向壽禧堂的方向,而是直接去了外客廳,左轉右轉的,來到了外客廳的大門前,早有等候的禮儀婆子過來打起轎簾,扶二奶奶下了轎,知秋跟後面。

    進了門轉過一道紫檀木雕刻三陽開泰屏風,夢溪抬眼望去,廳上已坐滿了人,主位上坐著一位花白胡須的人,老太君和大老爺都坐在下首,夢溪猜想這就是蕭氏家族的族長了,在禮儀婆子的引見下,夢溪緩緩地上前給族長磕了頭,又敬了茶,這就意味著,她這個媳婦被蕭氏家族認可了。

    接著夢溪便在婆子的指引下,一一地拜見族裡的主要成員了,夢溪根本不記得婆子介紹的那些人的名子和身份,只知道一個勁的磕頭磕頭,她這時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古人衝喜時要用公雞代替,她感覺到現在要在她跟前撒把米,那絕對是只雞,再來只公雞,真是絕配。

    終於,在夢溪已頭昏眼花,眼看要支撐不住時,拜完了最後一個客人。

    由婆子扶著,回到了正堂,早有丫鬟拿過一個蒲團擺好,婆子扶二奶奶在上面跪了,開始聽族長訓戒,族長竟講起了蕭氏家族的“血淚史”,夢溪直直地跪在那,像一尊雕塑,看著族長的嘴一張一合,那聲音仿佛仙樂一樣左耳進了,右耳出去,一句也沒聽懂,族長也在暗嘆,蕭家的這個未來當家主母也真夠端莊。

    慢長的“血淚史”終於講完了,這時有人來報,吉時已到,請二奶奶去拜宗室祠堂,眾人這才起身,魚慣而出,夢溪被扶上了轎,向祠堂抬去。

    到了宗祠前,夢溪被扶下轎子,站在轎前,抬眼望去,只見一道紅牆及層層松柏,映襯著那金碧輝煌,錯落有序的建築,正殿在月台之上,兩邊是漢白玉的拱橋,此時,那暗紅色的大門已被徐徐打開,族長先進去拜祭了,出來後,站在月台上大聲召喚:

    “蕭世家族第七代未來當家主母,蕭俊之妻李氏進宗祠拜見列祖列宗”。

    在禮儀婆子的提示下,夢溪松開婆子的扶持,兩手抱握,平端在胸前,挺了挺身子,緩緩地登上月台,一步一步走進那神秘肅穆的宗祠,蕭氏家族的人看著夢溪從容淡定的背影,不疾不徐的腳步,不僅暗贊蕭家這位未來主母的雍容大度。

    一步一步登上那月台,這一路,本應有他陪伴,可如今卻是她一個人獨舞,從她被扶上喜轎的那一刻,喜隊裡就沒有原本應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的他,此後一路走來,那個人除了陪她磕了三個頭,就一直是她一個的獨舞,她感覺,如果這場華麗麗的婚禮算是一場戲,那她就是那個唱獨角戲的小醜,一個人的舞,真的很累。

    每登一個台階都多一份沉重,夢溪感覺那大紅的喜服和沉重的鳳冠就像枷鎖一樣,禁固著她的身體和她的心,身背如此沉重的撩銬,讓她如何能夠光著腳丫跳舞。

    大殿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昏暗,夢溪站了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一切,看著蕭氏祖先的一個個牌位,迎面牆上一張張畫像,這便是蕭氏家族的歷代祖先了,環視了一周,目光對上迎面正中的那張畫像,隱隱約約竟有些神似蕭俊,這便是蕭氏的老祖宗吧,夢溪恍惚中覺得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背後不覺滲出了冷汗,穩了穩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前取過案上的香,在油燈前點燃,並沒有按嬤嬤教的禮儀去叩拜,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的蒲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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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東廂藥房

    夢溪進入宗室祠堂,邁步上前取過案上的香,在油燈前點燃,並沒有按嬤嬤教的禮儀去叩拜,而是直接跪在蒲團上說道:

    “庶女夢溪拜見蕭氏各位祖先,請各位祖先饒恕夢溪的不敬之罪,夢溪確是姨娘所生,身份卑微,只因意外的衝喜代嫡姐嫁入蕭家,夢溪深知利欲熾燃即是火坑,貪愛沉溺便為苦海,無意貪念蕭家富貴,只想在蕭府有一安身之地,並無冒犯蕭家的祖訓之意,更無意成為蕭家主母,願蕭家列祖列宗看在夢溪對蕭俊有活命之恩的份上,保佑夢溪下堂求去時,不要為難夢溪,讓夢溪安然離開蕭府,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各位祖先的大恩大德,夢溪將永世相報。”

    說完,捻著香,拜了三拜,起身將香插入香爐中,又朝蕭家先人的牌位看了一眼,轉身緩步走出了宗祠。

    對上門外的強光,眯了會眼睛,才適應了,瞧見大老爺和蕭氏族長們站在烈日下,曬的滿頭汗水,卻是一臉肅穆莊嚴,不容裘瀆的虔誠的樣子,夢溪不覺汗顏,看看天,幸虧今天萬裡無雲,否則雷早就劈下來。

    緩緩地走下月台,早有婆子過來攙扶著夢溪上了轎,族長們也各自上了轎,一行人緩緩地向蕭府走去,隨著身後那對暗紅色的大門緩緩的合上,這場華麗麗的婚禮終於圓滿了,可婚禮中她和他也能這麼圓滿嗎,值得期待啊!

    ……

    夢溪斜倚在軟塌上,拿著一本書,知秋坐在旁邊的繡墩上,一邊繡著荷包一邊說:

    “自從二奶奶搬來東廂房,二爺就搬回東屋了,再沒去紅玉屋時,今天剛過半月之期,不知二爺會最先去那個園子?奴婢猜想差不多會是李姨娘的菊園。”

    “以後二爺去那個園子,不用巴巴地報給我聽,對了後院配藥的藥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都按二奶奶畫的圖紙和要求重新改過了,二奶奶有空過去瞧瞧,現在就能直接用來配藥了。”

    “那就好,二爺沒在再問起過此事?”

    “沒有,只是大太太派人過來問過,奴婢已回她們說,只找了幾個小廝把後池堂的淤泥清一清,池堂邊的那幾株花給挪挪位子,又載種了些別的花草,可巧大太太打發人來的那天小廝正在清淤泥,她們過去看了看也沒說什麼,對了,二奶奶,大太太的人一見我們栽了些竹子,都痴笑我們呢,說是這南方的竹子根本養不活,二奶奶坐在家裡閑著沒事就會想些奇巧事,浪費銀子,除了這個,再也沒說別的。”

    “那就好,別理他們,那竹子就按我說的法子去養就是,等成了林,遮住那個藥房就好了,一般人就是偶然過去,也發現不了竹林後面的東西,藥味也不容易散出,對了,後面院子大,除了花,就種上藥材,撿那氣味濃烈的栽,免得被人聞到後院的藥味起疑,對外人就是我喜歡做藥膳,才載種了這些東西,對了,那收拾藥房的工匠可打點了?”

    “還是二奶奶腦袋靈光,想得這樣周全,奴婢一准去安排了,那收拾房子的工匠都是奴婢的哥哥特意從府外找的,我們自已支付的銀子,臨走時奴婢都提點了他們,不會亂說話的。”

    “那就好,這事一定要萬分小心的,你吩咐下去,讓知夏她們看好了,以後這東廂的後花園就是禁地,任何人不許入內,就是二爺要進,也要盡量攔著。”

    “奴婢已經和知夏她們說了,奴婢的哥哥上午來信了,藥堂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想讓二奶奶擇個好日子開業,還問奶奶開業那天能不能過去?”

    “日子就讓李度訂吧,我剛出過府,怕是老太君再寵,也不能再讓出去了,就算出去,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過去,那天你想辦法過去看看,回來給我說說就行,藥配得怎麼樣了?”

    “奴婢的哥哥說,他已按您的意思,收了一大批學童,大都是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孩子,其中也有幾個很機靈的,正調教著,按您提供的方子,第一批藥已經加工的差不多了,准備這兩天就將加工好的藥運進來,讓您再做最後配制,這批藥制成了,正好趕上開業時用。”

    原來夢溪在提供藥方的時候,想起前世看過的大宅門,明白一個藥堂的興衰取決於那制藥秘方,這個古代又沒有什麼專利權保護法之類的東西,等她制的丸藥效果一旦被傳開,一定會有人挖空心事想獲取秘方,她倒不是不信李度父子,而是知道這畢竟是古代,有些人是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保不准會用什麼非常手段,她可沒指著李度父子倆能是現代的劉胡蘭,鋼筋鐵骨一個,誓死效忠於她,所以最後決定,除了一些簡單的常用品種外,其他藥的制做過程中最關鍵的一步由她親自掌握,李家父子只負責加工半成品。

    “好,這藥出入府時一定要小心些,二門上可收買了自己的人”

    “奴婢已想好了,就說奴婢娘家派人來給奴婢送些東西,二門上的寶柱和狗剩都是我們的人,他倆原本就受各房的欺負,見奴婢對他們是真的關心,又知道奴婢是您的人,別提對奴婢多進心了,平日裡送點小東西送個信什麼的是絕沒問題的,只是以後我們藥堂正常營業,來往頻繁了,還得再想個法子才行,否則,大太太總會發現的。”

    “這就好,這兩個人以後要好好攏著,不要怕花銀子,別的人也要時不時的打點一下,最好以後能做到我們倆人常常出府去玩,也沒問題,至於那法子,我也一直在琢磨呢,現在想不出,以後慢慢想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知秋聽了這話,瞪著眼睛望著二奶奶,心道:這個二奶奶的膽子曬干了能趕上窩瓜大了,平日裡看她做事那麼小心,掉個樹葉都怕砸到腦袋,怎麼會有這麼離經背道的想法?這正經人家的閨女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跨的!

    “二奶奶千萬別有這種想法,這要是讓大太太知道了,又會說您不守婦道,還不得扒了奴婢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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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婆媳矛盾

    知秋一聽二奶奶竟有私自出府地打算,心下暗驚,忙說:

    “二奶奶千萬別有這種想法,這要是讓大太太知道了,又會說您不守婦道,還不得扒了奴婢的皮?”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開始研究起手上的書。

    知秋見二奶奶沒理她,也低下頭開始繡起了荷包,她這個二奶奶,口口聲聲說自己從小只學了女紅,沒有讀書識字,可這女紅只偶而做了一次,那也叫女紅?她只不過很留情面地說了句:“二奶奶的女紅也該好好練練了”。就再沒見她動過一指頭,卻天天和那些書啊,大字啊拼命,二奶奶想研究書,她就得在旁邊守著,不會的字還得她教,知秋那個郁悶啊。

    眼見著七巧節快到了,三個姑娘的荷包、手帕什麼的總得當母親的親自繡吧,可就沒見二奶奶提過這事,著過急,可苦了她這個當丫鬟的,一邊當教書先生,一邊還得替二奶奶張羅這些事,這二奶奶不做,只得她這當奴婢的做,少不得又要貪幾個黑。

    兩人正各自忙著,知夏、知冬氣衝衝地推門進來,夢溪和知秋同時放下了手裡的活,知秋站了起來,夢溪也坐直了身子,看著兩個人。

    “怎麼了?”

    見兩個人衣冠不整,夢溪和知秋同時問道。

    知夏、知冬上前給二奶奶撲通跪倒:

    “求二奶奶給奴婢做主!”

    “快起來說,怎麼回事。”夢溪一邊伸手拉起兩人,一邊說。

    “二奶奶不知,奴婢今個兒聽說這個月各房的茶葉、胭脂等份例都下來了,奴婢便去大姨娘處取,到了大姨娘那,大姨娘卻說,她派人過去取我們院裡的分例時,主管分發物品的孫嬤嬤說,因為主母的東西要比姨娘們的好,還沒下來,讓等等,奴婢想著,哪有主母的還沒到,就把姨娘的給派下來的理,奴婢就和知冬去找孫嬤嬤理論,在路上奴婢還聽說,二奶奶每個月還有二兩燕窩等別的份例,可是也一直沒有下來,到了孫嬤嬤那,奴婢一並問了這事,孫嬤嬤說,這些份例是有的,只是今年的新貨還沒到,給姨娘的都是陳的,但二奶奶是主子,矜貴著呢,不能拿陳的將就,所以就拖了下來,奴婢剛上去理論了兩句,湊巧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翠平也去取東西,見了便說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有幾斤幾兩,還想喝燕窩,奴婢見她說得難聽,便上前理論,剛說了幾句,她便讓她身邊的小丫鬟打了奴婢,求二奶奶給奴婢做主。”

    知夏一邊哭一邊說著,知冬也時不時地在旁邊附和幾句。

    “真是豈有此理,太欺負人了,二奶奶,我們找二爺去,雖然二爺不寵二奶奶,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們這樣對二奶奶,也是打二爺的臉,奴婢就不信二爺不管這事?如果二爺不管,我們就直接回了老太君,奴婢就不信這麼大個蕭府,竟然一點規距都沒了,堂堂八抬大轎抬進來的主子,竟讓幾個奴才欺負了去。”

    知秋聽了這話,騰地脹紅了臉,衝二奶奶說道。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心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就是條狗?思索了半天,夢溪開口說道:

    “這事兒我們先等等,看大太太有什麼說法,知夏、知冬你們辛苦了,先下去洗洗,上些藥。”

    見二奶奶這麼說,知秋也低著頭坐了下來,待知夏知冬出去了,知秋說道:

    “二奶奶以後在府裡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能就這麼被欺負了去,本來二爺就不寵二奶奶,再任這些奴才做賤,以後在這府裡,那些人眼裡就更沒有二奶奶了。”

    “知秋,這個理我也懂,只是,我在這府裡是待不長的……”夢溪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二奶奶!…”

    知秋詫異地望著二奶奶,想問什麼,被二奶奶用眼神制止了。

    “這事,今天說了,你以後在心裡記得就好,再不要提了,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懂嗎?”

    知秋點點頭,心疼地看著二奶奶。

    “前次也跟你們說過,我早晚是要出了這府的,現在也沒那份爭的心思了,讓你哥哥開藥堂,就是為了我們以後出府好有個去處,就說今個這事兒,那個奴才敢這麼欺主,一定是有主子的暗示,我剛才想了想,這樣也好,以後他們不給,我們就干脆不要了,出府去買,這樣你和知春也有借口常常出府,來回帶些東西,別人也都以為是給我購置的日常用物,不會追問,也正好成全了那藥堂的事。”

    這樣也行?知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二奶奶,這二奶奶真是天人,太有才了,這也能讓她想出來,隨即眼神一暗:

    “只是這樣太苦了二奶奶,再說,我們哪有那麼容易出府,除非二奶奶被,被休下堂,但以蕭家的勢力,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二奶奶只有死路一條了,奶奶以後千成不要再想這有的沒的,上次奴婢也以為奶奶只是一時意氣用事,奶奶以後還是想辦法攏住二爺的心才是。”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怪不得你上次回答的那麼信誓旦旦,趕情是認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做不得真。心知想扭轉知秋的思想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慢慢來吧,於是接口說道:

    “我也知這個理兒,只是現在能做一些准備更好,以後慢慢再說吧,來,先幫我梳洗了,去大太太那瞧瞧。”

    見知秋不解地看著她,夢溪只好解釋說:

    “今個兒這事兒,既然大太太的人參予了,我們怎麼也不能裝啞巴了,去大太太那道個歉吧,瞧瞧她怎麼說,你也想著沒事時開導一下知夏知冬,別讓她們感到太憋屈,跟著我一回,也不容易,苦了你們了。”

    “二奶奶千萬別這麼說,能遇上您這樣知疼知熱的主子,是奴婢前世休來的福,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只是這道謙也應大太太那頭來人道謙才對。”

    夢溪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知秋一眼,心道,敢讓頂頭上司給你道謙,試試,只怕明天就下崗了,不下崗也會立馬扔過來幾雙小鞋給你穿!

    緩步來到梳妝台前坐下,知秋見狀忙出去命人打了水,上前伺候著梳洗起來。

    正忙著,有丫鬟來報,大太太打發人傳二奶奶過去有事相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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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罰跪

    知秋正伺候二奶奶梳頭,這時小丫鬟進來報,大太太打發人傳二奶奶過去有事相訊。

    此時知秋已為二奶奶簡單地綰了個同心髻,夢溪又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地看了看今天的妝容,起身由知春伺候著穿上了那件粉紅色水仙散花雲綿吉服,外面知夏早已吩咐人備好了轎子,和知秋兩上了轎一路朝養心園走來。

    嫁入蕭府這麼久,夢溪還是第一次來到她婆婆的住處,只見轉過南大廳,儀門內是個大院落,上面五大間正房,正房兩端是鹿頂耳房,東西兩邊有廂房各三間,軒昂壯麗,正堂上一個藍色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字“養心園”,夢溪在婆子的帶領下,扶著知秋的手進入正房,轉過一個巨大的水墨山水金絲楠木屏風,便看到大太太正坐在大廳上,管家蕭安正站在那回事,夢溪緩步上前,跪倒磕頭道:

    “媳婦拜見大太太,大太太安,不知大太太叫媳婦來何事?”

    知秋也跟著跪了下來。

    大太太崔氏看了夢溪一眼,只應了聲,便繼續聽蕭安回事,夢溪跪在那聽著,原來是大齊的四大世家之一歐陽世家的二公子大婚,給備禮的事,大太太和蕭安正對禮單細節一一討論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敲定了禮單,聽大太太命蕭安拿去呈給大老爺過目,隨後又問了一些日常的事情,這才讓蕭安退下,蕭安告了擾,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夢溪,退了下去。

    蕭安下去後,大太太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呷了一口,將茶杯放在桌上抬起頭,這才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夢溪,忙說道:

    “二奶奶怎麼還跪在這,快起來吧。”

    又衝站在一邊的寶珠、紫月喊到:

    “沒長眼的東西,沒看見二奶奶還跪在地上,還不快扶起來,看坐,上茶。”

    大丫鬟紫月忙上前扶二奶奶起身,夢溪此時腿已經跪的麻木了,謝了大太太,在紫月的攙扶下,勉強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大太太這才轉頭對跪在地上的知秋說:

    “知秋也起來吧,我剛說著事,就忘了你們,你也不提醒著我點,白白讓你們主子受罪。”

    知秋忙告了罪,在小丫鬟的攙扶下,起身站在了二奶奶身後,知秋心裡那個氣啊,可也是敢怒不敢言,不過卻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有一線可能,一定要想法幫二奶奶離開蕭府,這真不是人呆的地兒。

    見二奶奶坐好,大太太這才開口說道:

    “叫媳婦來沒別的事,剛剛聽翠平回來說起二奶奶份例的事情,我才打發人叫蕭安過來詢問了,府裡今年新收的茶葉、胭脂等確實還沒運回來,所以晚了給二奶奶送去,這不,我的也沒發下來呢,如果媳婦真的短了,急用,我上月的還沒用完,媳婦先拿去用著,等來了新貨,讓蕭安馬上派人給媳婦送過去,媳婦先將就著用,別為了這點子事鬧得內宅不寧,讓人恥笑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虧待了媳婦。”

    說著,命寶珠去將她上月還剩下的茶和燕窩包了,一會兒好讓二奶奶帶回去。

    夢溪忙起身回道:

    “大太太多心了,媳婦也是才知道這事兒的,都是知夏、知冬兩個丫鬟年輕不懂事,驚著了大太太,好在大太太您大人太量,不會和兩個不知事的丫鬟一般子見識,媳婦剛剛嫁入蕭府,老太君,大太太疼都還來不及,哪能就虧待了去,媳婦已經將知夏、知冬給帶了過來,這就讓她們進來給大太太請罪,至於那些東西,媳婦現在還有用的,等缺了時再來大太太這取也不遲。”

    說著,命知秋去喊了在門外候著的知夏知冬。

    “不懂事的婢子,因為這麼點事就驚動了大太太親自過問,幸虧大太太大人大量,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還不快給大太太請罪!”

    夢溪見知夏知冬進來,怕兩人再別扭惹事,被大太太罰,忙衝二人說道,知秋也忙使眼色。

    知夏、知冬在外面候了半天,也聽了些屋裡的事兒,暗悔自己魯莽,讓二奶奶受罪,聽了二奶奶這話,忙上前跪下給大太太請罪,大太太此時倒也沒話說了。

    她沒想到二奶奶會這樣就認了,二奶奶自嫁進來,該有的份例一樣也沒給,原以為她會借這次事鬧起來,鬧到老太君那才好,這樣就可以借機說她對婆婆無禮,才進府就鬧得內宅不寧,狠狠地懲罰她,打掉她的臉面,這次也確實是大太太和蕭安做的扣,各院主母的東西還真就都壓著,沒往下發,就等二奶奶去鬧,夢溪就這麼認了,讓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都用不上了,有種打出去的拳沒處使力的感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處理了。

    郁悶地坐在那,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想命人罰了,又想起二奶奶剛剛的話,她要是真罰了,那還真就不如兩個不懂事小丫頭了。

    好一會兒,大太太才淡淡地說:

    “起來吧,這次念你們剛入府不懂規距,就饒了你們,如果以後再敢鬧事,讓人恥笑了你們奶奶,別怨這府裡留不得你們。”

    知夏、知秋忙謝了,起身出去候著二奶奶。

    大太太又和夢溪說了會兒話,便道自己乏了,讓她退下,至於給她准備的東西,只不過是說辭而已,二奶奶說不要,她根本就沒再提這碴。

    夢溪起身告辭退了出來,她不知道的是,只因她這不爭的一念之間,險險地躲過了一劫。

    大太太望著二奶奶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既然你大度,那就讓你大度個夠,看你能撐到幾時。

    夢溪回到蕭湘院,已到了晚飯的時間,知春過來回報說:二爺去了李姨娘的菊園,命人回話說,晚飯不用二奶奶伺候了,夢溪聽了,點點頭,只是差丫鬟給送過去一碗廚房已備好的膳粥,說是給二爺補身子的。

    夢溪回到東廂胡亂地吃了晚飯,命人收拾了,便將知秋叫進了臥室,待知秋坐下後,問道: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銀子?”

    “還有三十二兩,上次二奶奶的賞賜當了六百零二兩,兌藥鋪補進去了四百兩,加上二奶奶當時給的一百兩定金,一共還剩三百零二兩,藥鋪裝修,准備開業的東西,買奴才,都得花錢,奴婢怕二奶奶有個應急用,奴婢就留下了個零頭,剩下的都給奴婢的哥哥拿走了,二奶奶要急用,奴婢再去向哥哥要。”

    “通共那麼點東飾物,怎麼當了這麼多銀子?我的頭面也不過當了七、八百兩。”

    “二奶奶還說,這世家就是和常人沒法比,只大老爺隨便賞給二奶奶的那個玉佩就當了四百多兩,就快趕上二奶奶那些頭面了,其他的倒還罷了,想是老太君賞的那個玉鐲更值銀子,不過奴婢見銀子夠用了,就將老太君賞的東西留下了。”

    知秋一邊說,眼睛一邊藍娃娃地看著二奶奶,讓夢溪感到這丫頭弄不好,都想把她給當了換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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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7:04
    第六十九章 停藥

    知秋聽二奶奶問起銀子的事兒,簡單地回了藥堂用銀子的情況,夢溪一聽僅有三十多兩銀子,失望地說道:

    “那個,怎麼才這麼點。”

    “二奶奶要做什麼,奴婢明天去哥哥那再取些回來。”

    “先這麼著吧,你告訴知春她們幾個,我們現在就院裡的東西將就著用吧,如果管事的不送來各月的份例,缺了也別到賬房去要,等藥堂掙了錢,我們出去買就是,這段日子緊著點吧,那點銀子,你先用來打點門上和各院的丫鬟、小廝們,不夠的話,我嫁妝中那些錦緞之類能送人的都挑了用吧,你們的,我以後是少不了的,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先把藥堂開起來,別的,都以後再說。”

    “二奶奶……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奴婢這就告訴知春她們,以後不再給二奶奶添亂。”知秋哽咽地說。

    知秋心中很不滿大太太,但想到今天二奶奶被大太太在蕭安面前折騰的樣子,就知道在目前的形式下,不忍也得忍,誰叫她家二奶奶攤上了一個惡婆婆呢,她們要是忍不住鬧起來,不好看的是二奶奶,受苦的也是二奶奶,二爺是不會給她們撐腰的,雖有老太君寵著,但老太君早已不管這些瑣事,也不能總拿這些瑣事去煩老太君,所以盡管心裡難過,但也認了二奶奶的做法,忍一時風平浪靜,二奶奶這麼好的人,終有出頭的那一天。

    那知夏、知冬聽知秋詳細地訴說起廳上的事,心中憤恨不已,但也知今天是她們的魯莽讓二奶奶遭了罪,二奶奶反倒盡量護著她們的周全,兩人心裡暗自後悔自己太不懂事,此後,幾人在蕭府中行事處處都加了小心,更加盡心盡力的護著這個東廂,這個二奶奶,這四個丫鬟和二奶奶倒真的擰成了一股繩。

    自從半月之期一滿,二爺就像魚兒得了水,鳥兒出了籠,圈禁的人終於獲得到了自由一樣,興奮不已,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自己都不清楚,總之他覺得那十五天,他是被人強迫的,他堂堂七尺男兒,蕭府未來的家主,竟被個小女人強迫留在上房,過著圈禁一樣的生活,簡直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更讓他忍受不了的是他每每面對她時,便會有一種他無法撐控感覺,這讓他喜怒無常,他不要這種感覺,他要逃開這種感覺,所以十五日一滿,他便像脫韁的野馬似的逃離正房。

    這幾天二爺不是在張姨娘的竹園,就是在李姨娘菊園,這不,他已經在菊園連續住了六天,自從二爺一出上房,便再沒去見過紅玉,不過是賭氣抱了一個丫鬟而已,竟被強迫收了通房,紅玉就像一根刺,埂在心頭,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天他不得不低頭的事兒,想起那天他受的辱,更會想起她那雲淡風輕的臉,紅玉早搬進了玉園,但他這輩子都不會踏進玉園一步的,任她在那個院子裡自生自滅好了。

    李姨娘這幾天,美的簡直上了天,連給二奶奶請安都不那麼准時了,要麼就派人來說,伺候二爺,不能來了,偶而二爺不在她那,過來請安時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對上二奶奶更是一臉得意,知秋、知春恨不能撕碎了那張臉,但見二爺默視這一切,二奶奶也由著李姨娘折騰,她一個做奴婢的,只有干看著,只好咬咬牙,再咬咬牙,忍著。

    此時二爺正在菊園中,斜倚在李姨娘床邊的軟塌上,微閉著眼睛,李姨娘坐在地上的繡墩上正輕輕地給他揉著腿,看著大丫鬟白菊剛端進來的銀耳白果粥,眼底閃過是一絲陰厲,二奶奶這是干什麼?這幾天無論二爺在那個園子,她都風雨不誤地早上送一碗,晚上送一碗,而且每天都不重樣,還有一套說辭,這粥補什麼什麼,那粥是用什麼什麼做的…每當李姨娘看到二爺喝的津津有味,就恨得直咬牙,二奶奶這是變相地勾著二爺,讓二爺記惦記著她的手藝,她的粥,也就記著她了,二爺雖然現在天天在菊園,可那也是在上房憋久了,等二爺喝慣了她的粥,對她上了心,那還有自己的好嗎?

    想到這,抬眼看了看閉著眼睛的二爺,暗暗醞釀了一下感情,轉眼便做出一副凄楚的樣子,哀怨地看著那碗粥,手上稍稍地加了點力。

    蕭俊感到李姨娘揉腿的力道突然變重,不覺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的李姨娘一副泫然欲泣模樣,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向了那碗粥,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伸出手,指肚在李姨娘的秀唇上來回摩擦著:

    “秀兒,又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二爺,沒什麼。”

    李姨娘被二爺的問話驚了一跳,忙轉過臉,低下頭,要藏起臉上的凄楚。

    “說,什麼事情。”

    李姨娘越是這樣,二爺越覺得有事,伸手抬起了李姨娘的下巴。

    “二爺,真的沒有什麼,婢妾只是心中慚愧,沒有二奶奶那樣心靈手巧,一手好廚藝,能每天做膳粥,為二爺調理身體,讓二爺天天惦記著。”

    蕭俊聽了這話,眼前又浮現出夢溪那千古不變的從容淡的表情來,仿佛一切都可以雲淡風輕,心頭不覺升起一股怒氣,臉頓時黑了下來,捏著李姨娘下巴的手指不覺用了力氣。

    他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她嫁進來,每每面對淡定的她,他便會像一只發了狂的野獸暴怒起來,每每一個回合,他便會在她面前拜下陣來,那是一種他無法控制的感覺,讓他心驚,他號稱冷面閻君,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這是父親把他從小做為家主培養出來的結果,但每每面對那張臉時,那份修養便會無影無蹤,他便會變得易暴易怒,從來,都是他掌控一切,他不要這種感覺,他要徹底地推毀。

    此時眼前這碗銀耳白果粥,仿佛就是夢溪那張淡定的面容,他即留戀她鮮美的味道,又恨不能新手砸碎,對!他要親手摧毀那些能左右他情緒的事物,包括她,他是未來的家主,決不能有弱點,他的周圍,決不能有他不能撐控的東西,他的世界,他做主。

    李姨娘見二爺現出這副表情,知道她的話見效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爺快別這樣,是婢妾的錯,婢妾再不敢了,婢妾明天就向二奶奶討教,親自下廚為二爺洗手做羹,好好地伺候二爺。”

    說著唰、唰、唰流下了幾滴眼淚,當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

    “白菊,把那碗什麼粥端出去倒了,記得,以後二奶奶再送過來粥,不用過來回,直接倒掉,爺不喝她的粥。”

    對,她不過是一個會做飯的廚娘而已,他只是太迷戀於那粥的味道了,才對她欲罷不能,他從此不喝她做的粥,不去上房見她,看她還能無處不在地左右他?

    白菊推門進來,應了聲,將粥端了出去。

    李姨娘見白菊將粥端了出去,心中閃過一絲得意,臉上仍是一副哀榮,卻又忙推開二爺伸過來的手說:

    “二爺快別這樣,這粥可是二奶奶費了心事的,是給二爺補身子的,如果讓二奶奶知道二爺在婢妾這沒喝這粥,定會以為婢妾嫉妒不讓二爺喝,婢妾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敢!費了心事,她安的什麼心?蕭府中還差一個會做粥的廚娘不曾?”

    看著眼前的李姨娘,他蕭俊從來不缺女人,看,只要他勾勾手,就會有許多女人樂見其成的爬上他的床,在他身下承歡,眼前的李姨娘不就是嗎,她是那樣的順他,敬他,怕他,愛他,從來都拿他當神一樣。這樣想著,一把將李姨娘抱在懷裡,轉身壓在了軟塌上,他要把對她的暴怒都發泄在眼前這個柔順的女人身上,她不過是一個不守婦道,心如蛇蠍的女人罷了,他不稀罕!

    “二爺,二爺,您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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