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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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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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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4:29:19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elohist 於 2015-7-10 16:09 編輯

魔裝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大長老
  
    天亮了,蘇唐和寶藍簡單收拾了一下,向回走去,遠離了那些在溪水對岸隱藏著的莽山土人。

    蘇唐表達出了一個很清晰的意思,他對莽山沒興趣,要離開了。

    片刻,那些莽山土人聚在一起商量片刻,昨天那個穿著豹皮衣的女孩獨自越過溪水,從側翼繞向前方。

    有小不點在,蘇唐能清晰的感應到莽山土人的一切反應,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和寶藍向前走。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蘇唐突然停下腳步,抬頭向上方看去。

    那穿著豹皮衣的女孩見行跡已露,縱身從樹枝上躍下,穩穩站在蘇唐面前。

    “有事?”蘇唐皺起眉頭,他的神色有些不悅。

    “蘇先生。”穿著豹皮衣的女孩很恭敬的說道:“昨天是我失禮了,我族最近遇到一些緊急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加些小心,望蘇先生不要介意。”

    “我沒介意。”蘇唐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穿著豹皮衣的女孩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見蘇唐一臉的不耐煩,只得苦笑著退到一邊,就在這時,蔚藍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模模糊糊的人頭圖像,圖像中那雙巨大的眼睛眨了眨,隨後又消失不見。

    蘇唐向前走著,他只觀察著林中的動靜,並沒注意到天空,而且圖像只是一閃而逝,就算他察覺到什麼,抬頭往上看,也什麼都看不到。

    走了幾步,見那穿著豹皮衣的女孩毫無反應,蘇唐不由暗自嘀咕起來,莫非……裝大了?不過,事已至此,他沒有突然回頭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等一下”那穿著豹皮衣的女孩突然叫道。

    “你還有事?”蘇唐轉過頭,他的神色更不悅了,而實際上,他心中長松了一口氣。

    “蘇先生,我們大長老和族長有請。”穿著豹皮衣的女孩緩緩說道。

    在蘇唐眼裡,這明顯是謊言,大長老和族長有請,怎麼不早說?非得現在才說出來,當然,他無意拆穿,好不容易有個臺階了……

    蘇唐遲疑著,眼角在觀察那女孩,那女孩的神色很嚴肅很認真,蘇唐心中暗笑,沒想到這也是一個能演的。

    “這……我還有要事,下一次吧,下一次路過,莽山,我一定上門拜訪。”蘇唐道。

    “蘇先生,您無論如何也不能走”那女孩有些急了:“大長老閉門靜修二百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出關,也是第一次要見外人”

    “什麼?”蘇唐一愣,二百年?開什麼玩笑?他認識的人裡,薛九的輩分最高了,按照薛東舉的年齡計算,薛九肯定有一百多歲,但,遺族的大長老只是閉關就閉了二百多年,閉關之前呢?豈不成了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

    “蘇先生,請”那女孩用很堅決的語氣說道:“您放心,我們大長老對您沒有惡意。”

    蘇唐沉吟了一下,輕聲道:“帶路吧。”

    在那女孩的帶領下,一路穿山越嶺,整整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一片茅屋,那應該就是遺族所居住的地方了。

    蘇唐大概計算了一下,差不多一千多座茅屋,遺族的人口不多,但也不少。

    走進寨子,蘇唐所看到的人,就沒有一個穿戴整齊的,大部分都穿著獸皮衣,不過精神狀態非常飽滿。

    見那女孩帶著兩個外人進寨子,不少人都圍在邊上指指點點,那一道道目光中,似乎沒有惡意,但也不友好。

    蘇唐神色平靜,寶藍則顯得有些不安,本以為莽山土人就是生活在山林中的野人,可萬萬沒想到,遺族中的修行者居然這麼多,如果莽山土人想做些什麼,他們絕對難逃一劫。

    “你叫什麼?”蘇唐低聲問向那女孩,他察覺到寶藍的不安,想緩解一下氣氛。

    “我們遺族只有兩個姓,一個姓包,一個姓白。”那女孩道:“我姓包,叫包貝。”

    “這名字好……”蘇唐笑了起來。

    那女孩也笑了笑,他們穿過寨子,走到最裡面,蘇唐看到了一個巨型的山洞,足夠十輛馬車並駕齊驅了,山洞口處有七、八個精壯漢子來回走著,好像他們負責守衛這裡。

    “是族長讓我把客人帶來的。”那女孩離得很遠就停下腳步,揚聲道。

    “進來吧,等你們很久了。”一個為首的漢子說道,隨後他招了招手,草叢中突然響起一陣嗡嗡聲,下一刻,無數綠色的蠓蟲拔地而起,猶如一片遮天蓋日的大霧,對面那些精壯漢子的身影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那些蠓蟲怕不是有千萬之多,它們越飛越高,旋即落入山澗的草叢中。

    那女孩這才開始邁步往前走,蘇唐跟在後面,而寶藍更加不安了。

    洞中戒備森嚴,幾乎達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走出千余米,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極高極廣的穹洞,兩個人影坐在穹洞的另一端,靜靜的看著這邊。

    地方太大,人也太少,所以恍若鬼蜮,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片刻,三個人走到近前,上首坐著一個老者,不知道有多老,只能看出他很瘦,瘦得離譜,活脫脫像一個穿著衣服的骨頭棒子,頭髮、鬍鬚都是銀白色,雙眼微眯,坐在下首的是一個中年人,面目方正,眉眼開合間精光四射。

    那女孩走過去,單膝跪倒,她的聲音在發顫,顯然很激動:“大長老,蘇先生已經請到了。”隨後又道:“見過族長。”

    “兩位小友,坐吧。”那老者揮了揮手,他的胳膊枯瘦得更厲害,甚至讓蘇唐有些擔心,再動一下全身就會散架

    “請這邊坐。”那中年人站起身,向旁邊一引。

    這裡的客座很怪異,只有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小凳,根本坐不下兩個人。

    蘇唐看了看,向一張小桌走去,寶藍跟在蘇唐身後,那中年人伸手攔住寶藍,微笑道:“姑娘,請這邊坐。”

    寶藍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那中年人,隨後視線落在蘇唐身上,蘇唐微微點了點頭,笑道:“客隨主便。”

    寶藍走到桌前,剛剛坐下,桌上燃著的一根金色蠟燭陡然散發出耀光,跳動的火苗陡然變成一條火柱,沖天而起

    寶藍被嚇得一跳,而蘇唐回頭看向寶藍的方向,腳步卻在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蘇唐那張小桌上的蠟燭陡然炸開了,洶湧的火浪噴湧而出,瞬間便把整個巨型穹洞全部籠罩住了,以蘇唐的速度,竟然來不及做出反應,做出反應也沒用,整個穹洞到處都是火光,他根本避無可避。

    如果說寶藍引動的是火柱,那麼蘇唐引動的就是火山爆發

    火光一閃而逝,而蘇唐的身形已然保持著向前踏步的姿勢,神色僵硬,片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毫髮無傷,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大長老,您這是什麼意思?”蘇唐緩緩問道。

    “小友,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那老者發出沙啞的笑聲。

    “他他他”那中年人露出驚駭之色,用手指向蘇唐:“大長老,他……”

    “天之運數,變幻莫測啊……”那老者長歎一聲,隨後伸手向前劃去,一道光幕憑空出現,把整個穹洞一分為二,光幕中有兩條人影,高的正是聞香,矮粗的是童飛,他們正交談著什麼。

    蘇唐幾乎無法呼吸,這等玄妙無比的手段,已昭顯出了對方的實力

    他這次來莽山,有自己的算計,童飛說過,莽山土人並不是絕對排外的,至少童飛口中的那位高人就和莽山土人接觸過,也安然離開了,所以他表達出足夠的善意,應該能全身而退。

    不過,那位老者的實力太過驚人了,甚至讓他無法理解,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高度

    “小友,他們兩個是你的朋友吧?”那老者問道。

    “是。”蘇唐只感覺嘴裡發苦,否認已經沒有意義了,差距懸殊的力量,可以決定一切。他承認了可能還好些,剛才自己沒被火光燒死,證明那老者沒有殺機,否認的話……萬一那老者把聞香和童飛當成心懷不軌的入侵者,他們絕對是有死無生的。

    “孩子,你去把客人都請進來。”那老者道:“態度放和善些,不要讓人誤會。”

    “是,大長老”那女孩朗聲應道,她的表情顯得非常激動,隨後大步向外走去。

    “大長老,那個小矮子……應該就是幾個月前在後山……”那中年人猶疑著說道。

    “莫要提了。”老者擺了擺手,笑道:“既然他們和小友是一起的,那就都是我們的客人。”

    有幾個侍女從側方的洞口走出來,在蘇唐和寶藍的小桌上擺上了清酒和瓜果,不過,蘇唐沒有一點食欲,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待著。

    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那女孩又一次走了進來,身後正跟著聞香和童飛,蘇唐和聞香面面相覷,聞香在詢問蘇唐,為什麼要把他們的存在說出來?而蘇唐苦笑不已,信息量過大,單單靠眼神交流沒辦法傳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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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4:21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一章 禍根

    那中年人一直在用不善的目光盯著童飛,但是,童飛的閱歷擺在那裡,年少便殺過人,又多年從事特殊職業,心理素質超強,他若無其事的跟在聞香身後。

    “兩位,這邊坐。”那中年人伸手一讓。

    聞香和童飛很自然的分別走向小桌,在聞香距離小桌不足三米時,桌上的蠟燭突然熄滅了,只剩下一點火星在閃爍,這穹洞中肯定沒有風,滅得詭異

    聞香愣了愣,下一刻,一片熊熊的火光突然綻放,席捲向四面八方。

    蘇唐被火光襲擊時,他正轉過頭去看寶藍,被搞了個措手不及,聞香的情況要比蘇唐好一些,她看到蠟燭熄滅,立即警覺起來。

    火光再一次沖蕩在穹洞中,旋即又消失不見,不過,火光的亮度、速度還有擴散的範圍,都不如蘇唐那次。

    聞香的雙手捂在臉腮前,這應該是女人的本能反應,遇到突發情況,首先要保護自己的臉。

    童飛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見沒有留下什麼傷痕,衣服也保持完整,長籲了一口氣,隨後走向小桌,他剛剛接近,桌上的蠟燭也突然熄滅了,和聞香剛才的情況一模一樣,童飛急忙止步,舉起鐵錘,盯著那根蠟燭。

    那根蠟燭一點反應都沒有,淡淡的輕煙冉冉升起。

    那中年人看向童飛的眼神本來很不友好,見到這一幕,他輕歎一聲,又把視線轉向別處。

    “大長老,這就是莽山遺族的待客之道?”聞香沉聲問道,她是沒看到剛才那一幕,否則,絕不會這般有底氣

    坐在上首的老者似乎沒聽到聞香的話,他低著頭,喃喃自語著什麼,一隻手在他前方的桌面上不停的劃來劃去。

    “大長老?”那中年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輕聲叫道,老者還是沒反應,那中年人邁開腳步,沿著臺階向上走去。

    “命火已熄,本應是必死之局……竟然能滅而複燃……這不通啊……”老者手指劃動的速度更快了。

    “大長老?”那中年人又叫道。

    “莫要煩我,滾開”老者勃然大怒,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瘋狂向外席捲開,那中年人象被人劈面轟了一拳般,身形倒飛而起,落在地上後依然無法穩住身形,踉踉蹌蹌又倒退了十幾步。

    看到莽山土人莫名其妙發生內訌,就算不幸災樂禍,心內總該是有些好笑的,但蘇唐等人都笑不出來,在那種壓力下,他們恍若置身於深不可測的海底,不要說呼吸,連動一動手指也是千難萬難的,蘇唐頭上已冒出豆粒大小的汗珠,實力最差的寶藍臉色極為難看,額頭青筋亂蹦,眼珠在不停的翻白。

    饒是聞香一向機警善變,此刻也傻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莽山能遇到實力如此恐怖的大修行者,根本不用出手,單單是氣息,便能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裡。

    “我錯了麼……我怎麼會錯……”那老者在臺上走來走去,神情變得有些癲狂,片刻,他突然俯身從桌後拿出一隻白色的花瓶樣的東西。

    “大長老,不要……”那中年人駭極而呼,縱身就要跳臺上,只是剛剛縱起到空中,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童飛的臉孔變得扭曲了,有如此恐怖的大修行者,應該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全都怪他,壓根不瞭解莽山土人,還因貪欲要謀奪紫雷錘,結果把蘇唐和聞香都帶上絕路。

    那老者慢慢翻轉玉瓶,一滴金色的水滴流了出來,懸停在半空中,接著,那老者伸出指尖,似乎是因為過於用力,他的胳膊一直在微微顫抖著,越靠近那滴水,便顫抖得越厲害。

    當那老者的手距離水滴寸許遠時,停在那裡不動了,而他的呼吸方式很怪異,吸氣時整件袍子都裹在身上,讓他看起來就像一根火柴,呼吸時袍子又象氣球般膨脹開。

    良久,那老者發出了低語聲:“輪回之界……開”

    下一刻,他的指尖猛地彈出,彈在水滴上,水滴轟然炸開,化作無數金色的流光,瞬間綻放的光華,讓人睜不開眼。

    緊接著,蘇唐等人都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正一步步倒退著往穹洞之外走,並重複進入穹洞以來的每一個動作,當然,是倒著重複。

    蘇唐從沒見過這般景象,一時間呆若木雞,他甚至能感應到另一個自己的氣息,這怎麼可能?

    蘇唐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靈魂被抽離出來,而身體在向後倒退。

    轟……漫天飛舞的流光開始向中央凝聚,旋即化作一幅巨大的圖像,一個人,在空中飛跌,他的脖頸不自然的扭曲著,嘴角飆出一條血線,還有一個人,在一邊傻傻的看著,居然是錢彪,而在空中飛跌的,自然是一年前的蘇唐了

    蘇唐眉宇間充滿了死灰色,似乎已接近死亡,這時,一道華光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以極快的速度湧進蘇唐的身體裡,他眉宇間的死灰色被一掃而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剛才瀕臨死亡的蘇唐突然煥發出無盡的生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老者臉色顯得很頹廢,但精神卻很興奮,彌漫在穹洞的壓力也消失了:“本以為你只是個變數,沒想到還是個異數,怪不得我的神數會失算,大亂之源啊……”

    蘇唐只感覺自己的汗毛孔都豎起來了,實力相差太大,對方想殺自己,只在翻掌之間,而且,大亂之源絕對不是好話

    “大長老,這裡面有誤會吧?”蘇唐勉強笑道:“我可從沒做過……”

    “小友無需不安。”那老者笑道:“說你是大亂之源,是因幾個禍根都會因你而存活,死局也會化生出一線生機,呵呵……何況老夫困守此地,正是那賀蘭空相所賜,亂了才好,亂了才痛快啊”

    聞香愣了愣,她隱隱明白了什麼,禍根?死局會化生出生機?莫非……她聞香就是禍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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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4:5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二章  四星
  
    “小友,跟我來吧,包三銅,你招待好幾位客人。”那老者說道,隨後搖搖晃晃向台內走去。

    聞香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蘇唐身上,蘇唐略微猶豫了一下,起身向臺階走去,形勢比人強,他沒辦法拒絕,何況,那老者應該沒有惡意,否則直接動手就是,何必說這些廢話。

    那老者在前,蘇唐在後,緩緩向前走,走出數百米遠,那老者拐入一個洞口。

    裡面是一座石室,面積不大,有二十多平方米,那老者坐在一個蒲團上,向對面指了指,道:“坐吧。”

    洞壁不停的發出色彩斑斕的光線,恍若霓虹燈,在蘇唐眼中,那些光線每一次在那老者身上掃過,他的形貌、包括身上的衣服都會發生變化,時而變成稚氣未脫的少年,時而又變成穩重而儒雅的中年人,時而他的相貌在逐步衰老,時而又變得越來越年輕。

    似乎,這山洞中的時空非常不穩定,時光之河會不停的跳躍到各個節點,這一刻還在向前流淌,下一刻又倒卷回去,只是,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蘇唐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什麼,但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他對一切變化都視而不見,而這裡的靈氣濃郁無比,遠遠超過雲水澤、一線峽等歷練之地,他應該立即在這裡修行的,可惜,不是時候。

    “你的師父是誰?”那老者輕聲問道。

    “我沒有師父。”蘇唐回道。

    “這修行之路,要靠一個人走,未免太艱難了。”那老者微笑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很不容易。”

    如果從外貌上說,那老者的笑容很難看、很恐怖,但蘇唐卻感覺到一股暖意。

    “你能來莽山,也是有緣。”那老者道:“有緣即有因果,而老夫平生最重的,便是這因果二字。”

    蘇唐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的聽著。

    “其實,沒有師父,有時候也算是一件好事。”那老者道。

    “有師父指點,能少走一些彎路。”蘇唐有些不以為然。

    “呵呵……什麼是彎路?”那老者笑道:“多經歷一些坎坷和磨難,就是彎路?如果這樣,各門弟子又為什麼要出來歷練呢?天下萬物萬事,俱有陰陽兩面,你只看到了得益,卻沒看到壞處。”

    “您老是指……”

    “幾千年前,修行界大都是師徒傳承,不過,隨著修行者越來越多,修行界越來越興盛,很多東西都被改變了。”那老者道:“看看現在的三大天門,自然宗的大能,魔神壇的魔神,聖門的各位聖座,都是一些修行家族的頂尖角色,師徒傳承早已被家族所取代,所謂物競天擇,既然會被取代,那麼總歸是有種種不妥之處。”

    “我有些不太懂。”蘇唐道:“我有個朋友,就是拜在魔神壇落櫻祖門下。”

    “那是因為你說的落櫻祖家裡人丁單薄,沒有可傳之人。”老者道:“比如說,你有一天成為了大祖,也收了十幾個徒弟,而你擁有一種讓你縱橫天下的獨門靈訣,你會不會把你的靈訣傳給所有的徒弟?”

    “不會,我會擇賢而授。”蘇唐回道。

    “是麼?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選擇的徒弟陽奉陰違,在背地裡做一些讓你惱火的事,或者你的徒弟聲望越來越高,實力越來越強,甚至要超過你了,你有被擠出核心的危險,你還會傳授給他嗎?”老者道。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蘇唐露出苦笑。

    “可是,你見過擔心自己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父親麼?”那老者道:“多了血脈的紐帶,會讓關係更牢固、信賴也更深,做父親的,會全心全意培養自己的孩子,做孩子的,自然也會善待自己的親人,弑師的事情聽得多了,敢弑父的……還真沒幾個。”

    “是不是覺得和我說這些沒有用處?”那老者話鋒突然一轉。

    “也不是……”蘇唐吞吞吐吐的回道,那老者的眼光很毒,似乎能看出自己在想什麼。

    “有沒有用,關鍵看你怎麼想。”那老者笑了笑:“至少,老夫已經提醒你了,現在的散修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有家族的背景,得罪了一個,就等於得罪了一群,所以,每次和人發生衝突時,都要做些準備,或者,沒有讓他們破家滅門的實力,就不要亂招惹是非。”

    “家族的力量到現在,已經達到一個頂峰了,就連三大天門,也早被各大家族所瓜分,他們絕不會允許出現一家獨大的現象,前有魔裝武士,後有賀蘭空相,他們都是血淋淋的教訓丨”那老者續道:“很久以前,修行界經常發生衝突,直到衝突規模達到一定程度後,他們才會知道克制,修行修行,有命才能修行,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而近幾百年,好像大家都變成了善人,三大天門各占一方,看起來關係融洽,但實際上,局勢卻更加兇險。”

    “為什麼這樣說?”蘇唐不解的問道。

    “子喪則父狂,父死則子悲,各大家族一旦開始拼鬥,便是不死不休之局。”那老者道:“你能阻止一個父親去為自己的孩子報仇麼?或者,你能讓一個孩子遺忘父親曾經帶給他的溫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現在所缺的,就是那一點火。”

    蘇唐突然想起了自然宗的隱祖,消息傳回去,自然宗應該做出反應了吧?魔蠱宗的陰謀,終於得逞了。

    “這修行界,將有一場大亂。”那老者歎道:“我老了,雖然已沒有了年輕時的血氣之勇,但適逢其會,總該做些什麼的,小友,你猜一猜,象我這種快死了,又走不出去的老傢伙,最喜歡做的是什麼?”

    “提攜後輩?”蘇唐胡亂猜到,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有人說將有大亂,第一次是龍旗,那時他感覺半信半疑,現在,又一次聽到了類似預測。

    “沾了點邊,但還差了不少。”那老者笑道:“是押寶。”

    “押寶?”蘇唐一愣,他能感覺到,那老者似乎在說他蘇唐。

    “今日晨睡方起,突然感到一縷悸動,老夫立即以神數推演,便看到了你。”那老者緩緩說道:“老夫苦研神數百餘年,可這一生……從沒像今日這般順暢過,萬千因果,俱在推演之中,呵呵……魔星南歸日,便是大亂方起時。

    “魔星?誰是魔星?”蘇唐問道。

    “天機不可妄泄,日久自知。”那老者搖了搖頭,隨後微笑道:“東有殺星,南有魔星,這禍星麼又與變星糾纏不清,唉……真想多活幾年啊,看看這修行界到底能被折騰成什麼樣子,那天外天會不會還象以前一樣,漠然視之,可惜啊……是看不到那一刻了。”

    如果可以的話,蘇唐很想在那老者臉上砸在幾拳,要麼就別說,說了就說個明白,這樣半知不解的最難受了。

    “莽山靈脈早已枯竭,也不再是歷練之地了,小友這一次特意跑到莽山來,應該是有所圖謀吧?”那老者換了個話題。

    蘇唐有些無可奈何,他沒辦法解釋聞香和童飛為什麼會跟來,沉吟片刻,點頭道:“不瞞您老,確實……”

    “你們來找什麼?”那老者問道。

    “我朋友想找紫雷錘,我呢……想找極冰之弓。”蘇唐索性豁出去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紫雷錘和極冰之弓確實在我族中。”那老者想了想:“不過,兩件靈器分別歸包、白兩家所有,我不能強逼他們忍痛割愛,小友,你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但有一件事你要答應老夫,不得在這裡傷人”

    “這……”蘇唐有些不敢相信,就像他們去某個地方偷東西,被主人發現,結果主人只是告誡他們必須智取,不能強行搶劫,他怎麼想怎麼怪異。

    “已經來了,就多住幾日吧。”那老者又道:“否則,你們會有一場大災禍,雖然最後會無礙,但也沒得什麼好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災禍?”

    “呵呵……日後自知。”那老者道

    又是這一套,蘇唐皺了皺眉。

    “從這裡出去往下走,有一道靈泉,本是我遺族的禁地,老夫可以做主,讓你們進入靈泉。”那老者道:“在靈泉裡修行,極有益處,絕對不輸那蓬山、綠海和大光明湖。”

    “您老剛才不是說過,莽山的靈脈已經枯竭了麼?怎麼還有靈泉?”蘇唐猛然想起來了。

    “莽山的靈脈確實已經枯竭,靈泉歸我遺族所有,和莽山沒什麼關係。”那老者道:“何況這也是當年老夫和賀蘭空相的約定,老夫不出去,他們的弟子也休想進來。”

    蘇唐心中大吃一驚,他本以為那老者當年是賀蘭空相的手下敗將,現在聽口氣,似乎和賀蘭空相的地位是相等的

    蘇唐告辭離開,那老者依舊坐在蒲團上,片刻,中年人走了進來,低聲道:“大長老,您真的認定是他?”

    “只能是他。”那老者輕輕點了點頭:“此次大亂遍及天下,我遺族恐怕也無法獨善其身了,今日讓他多承一點情,以後你們就能多一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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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三章  入魔
  
    時間在飛快的流逝,遺族那邊沒有催促,蘇唐他們心照不宣,絕口不提要走,原因無他,靈泉周圍靈氣的濃郁度,甚至可以用令人髮指來形容,蘇唐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什麼叫真正的福地。

    普通的修行是吸納天地百川的靈氣,而在靈泉周圍,靈氣自動融入呼吸、沁透毛孔,讓身體從裡到外的每一個細胞,都沉浸在一種奇妙的、令人陶醉的境界當中。

    那老者說過,靈泉和蓬山、綠海和大光明湖差不多,他的話裡應該有些自誇的成分,也意味著,三大天門佔據的地方,都是世間絕頂的福地。

    怪不得三大天門的實力越來越雄厚,和其他門派的差距越來越遠,在這種地方修行,一天比得上平常的十幾天、甚至是幾十天。

    包括童飛和寶藍在內,都忘我的修行著,離開穹洞,就是吃飯、睡覺,進入靈泉,立即靜坐調息,一分鐘都不願耽擱。

    第三天,達到瓶頸期的寶藍開始閉關,成功晉升為宗師,第五天之後,也許是吸納靈氣過多的緣故,蘇唐他們都感覺不到饑餓和困倦了,這正和他們的意願,索性不出來了。

    在蘇唐等人忘我修行的同時,遙遠的魔神壇,一處幽靜的平場上,一男一女正激烈對撞著。

    男方手持一對青鋼鐵鐧,女方手持一柄門扇般的大刀,刀刃黝黑,上面有殷紅色、蛛網狀的脈絡時隱時現。

    那女子的身形如炮彈般向前激射,橫刀怒斬,男子左手鐧向前卷出,試圖擋住那柄巨刀,右手鐧蓄勢待發,鏘地一聲,他的左手鐧竟然被巨刀攔腰截斷,刀鋒繼續向前,斬向他的脖頸。

    那男子眼中露出痛惜之色,身形倒翻而起,身形向後射往空中。

    那女子也射往半空,舉刀再斬,男子嚇得魂飛魄散,只是一場比練,他的靈器都被毀了,還是不停手,真的想要他的命麼?

    那男子一邊飛退一邊大叫道:“師姐饒命……”

    女子充耳不聞,黝黑的眼眸平靜如水,刀鋒卻綻放出凜冽的殺意,繼續向前飛射。

    那男子在空中飛行的速度明顯慢了幾分,等他知道不妙,想再次改變方向時,已經晚了,巨刀已斬向他的額頭,下一刻,他的身體必然將被這一刀劈成兩半。

    就在這時,一團七彩斑斕的華光從那男子身邊擦過,接著一點寒芒激射而出,正迎上那柄巨刀。

    轟……巨刀被震得脫手飛出幾十米遠,那女子的身形也斜刺裡砸落在地面上,濺起漫天的草皮和泥土。

    “官兒,你怎麼樣?”隨著七彩斑斕的華光散去,落櫻祖顯現出身形,她先對那男子問道。

    “我沒事,師父……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不敢和師姐比練了,招招要我的命,這是鬧哪樣啊……”男子哭喪著臉說道。

    落櫻祖的視線又轉到那女子身上,此刻,那女子已經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正是習小茹,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不停滴落在胸前,只不過她的表情依然很平靜,轉過身,慢慢的、搖搖晃晃的向天煞刀跌落的地方走去。

    落櫻祖眼神中充滿了痛悔,修行最怕的就是大喜大悲,極有可能種下心魔,習小茹卻在瞬間都經歷到了。

    前些天,幾位大祖乘魔鷲返回大光明湖,還帶回了習羽然殘缺不全的屍體,落櫻祖託付過,可當時情況有變,他們沒能保護好習羽然,很是愧疚。

    正巧習小茹破關而出,成功突破瓶頸,自然是大喜的,隨後看到習羽然的屍體,她的心境急轉直下。

    對習小茹而言,習羽然雖然是個不太稱職的爺爺,但總歸是被她承認的、唯一的親人了。

    之後習小茹就變成了這種樣子,知道吃、知道睡、知道修行,就是不會喜怒哀樂,讓她做什麼她就去做什麼,但休想看到她的情緒變化。

    看著習小茹撿起天煞刀,又慢慢往回走,落櫻祖長歎一聲,她的語調微微有些顫抖:“茹兒,你……你入魔了…

    “師父你錯了。”習小茹輕聲道:“我本是魔,又哪來的出入?”

    “說得好”隨著一陣大笑聲,一條淡灰色的人影落在場中。

    落櫻祖驚喜交加,隨後單膝跪倒在地:“師尊,你……你……”

    “是你的徒弟?”那穿著淡灰色長袍的人看起來很年輕,從相貌上說,更像是落櫻祖的弟弟,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習小茹:“你這丫頭別的不行,眼光倒是不錯,收得好徒弟啊,起來起來……”

    落櫻祖一邊站起身,一邊拼命給習小茹使眼色,但習小茹毫無反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那灰衣人。

    落櫻祖沒奈何,又跪下了:“師尊,莫要怪茹兒,她家裡連遭劇變,所以……”

    “怎麼回事?連你也護不了她?”那灰衣人側頭問道。

    落櫻祖把紅葉城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那灰衣人的視線重新落在了習小茹身上:“想報仇麼?”

    “想。”習小茹很平靜的回道。

    “有多想?證明給我看。”那灰衣人道。

    “怎麼證明?”習小茹問道。

    “剛才你也聽你師父說了,殺了你爺爺的人,是自然宗的大祖,等你可以靠自己報仇了,不知道會過多久,到那時候,也許有的仇人已經老死了,或者被別人所殺。”那灰衣人道:“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會把你的仇人一個個揪過來,扔在你面前,任由你處置。”

    “什麼事?”

    “我要你一隻左手。”那灰衣人微笑道。

    “師尊,不要……”落櫻祖急聲道。

    習小茹提刀便向自己的左臂斬下,人影一閃,那灰衣人瞬間跨越十幾米的距離,出現在習小茹身邊,用手掌托住了天煞刀,他能感覺到習小茹使出了多大力氣,神情有些愣怔,歎道:“除了仇恨,你已經一無所有了,是嗎?”

    習小茹的眼神略微出現了一點變化,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你的心太軟。”那灰衣人看向落櫻祖:“本以為我的靈訣要失傳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柳暗花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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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5:5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四章  神跡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蘇唐感覺有些累了,身體上倒沒有事,關鍵是心理上的疲憊,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弦繃得太緊是會斷的,他想到外面散散心,寶藍自然是唯命是從,而聞香和童飛卻拒絕了蘇唐,他們認為多修行一分鐘都是好的,都不願浪費時間。

    蘇唐勸不動,帶著寶藍離開穹洞,到寨子裡四處閒逛著,莽山土人看到蘇唐,大都遠遠避開,但不是害怕,如果蘇唐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開口詢問,總會有人熱情的給蘇唐講解。

    逛了十幾分鐘,那個叫包三銅的族長從前方大步走了過來,蘇唐視線一轉,落在包三銅背著的那張長弓上,弓背呈水藍色,半透明,裡面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隨著包三銅的腳步,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那就是極冰之弓?蘇唐有些驚訝,沒想到極冰之弓是包三銅的靈器,想把那張弓弄過來,難度應該很大。

    “蘇公子,今天怎麼出來了?”包三銅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有些乏了,隨便走走。”蘇唐回道。

    “正好我要去找你呢。”包三銅道。

    “包族長找我有事?”

    “蘇公子這次來莽山,就是為了極冰之弓吧?”包三銅把長弓摘了下來,遞給蘇唐:“大長老有令,這張弓算是我遺族的一點薄禮,還請蘇公子不要推辭,不過……希望蘇公子能善待這極冰之弓。”

    蘇唐接過極冰之弓,臉上充滿了錯愕,人性總是這樣,如果對他不好,他肯定不滿意,對他太好,又會疑神疑鬼,猜測對方的意圖。

    “唉……”包三銅歎了口氣,隨後轉身向回走去。

    蘇唐愣了片刻,把極冰之弓遞給寶藍,寶藍到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蘇唐趕到莽山、處心積慮要謀奪極冰之弓,都是為了她。

    寶藍的臉上有驚訝、有狂喜、還有幾分不敢置信。

    “傻愣著做什麼?”蘇唐道:“拿著。”

    “先生,我……我……”寶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唐索性把極冰之弓套在寶藍的脖頸上,又繼續慢條斯理的向前走去,只是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莽山的遺族為什麼會對他如此照顧?

    寶藍咬了咬嘴唇,把極冰之弓摘下來,輕輕的撫摸著弓背,表情慢慢變得沉醉起來,她太喜歡這張弓了,不論是散發出的氣息、顏色、韌度,她都喜歡。

    呆了片刻,寶藍快步追上蘇唐,低聲道:“先生,他們為什麼要把弓送給我們?”

    “可能是看我這般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想收我做上門女婿吧。”蘇唐道。

    “這樣呀……”寶藍忍著笑意:“先生,你剛才勸聞殿下的時候,有些不得法。”

    “哦?”

    “如果你說,你想去看望你的老丈人和未婚妻,聞殿下無論如何也不會繼續修行了,肯定要跟出來的。”

    “可不能亂開玩笑。”蘇唐正色道:“那小妞有時候心眼小得象針鼻,天知道她會鬧出什麼禍事來。”

    寶藍還想說什麼,蘇唐突然轉過身,用狐疑的目光看著後方,一個十二、三歲稚氣未脫的小女孩,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見蘇唐看向自己,她毫不相讓的回視著蘇唐,眼中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悲憤。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蘇唐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那小女孩依然用悲憤的目光瞪著他。

    “你是這寨子裡的人嗎?”

    還是沒有回答。

    “為什麼跟著我們呀?”蘇唐儘量讓自己的口氣變得和善些。

    蘇唐自我感覺,他的笑容應該象春風一般溫暖,語調也極為親切,就算是有多年從教經驗的幼教老師,也絕對比不上自己,可是,那小女孩的眼眶變得濕潤了,淚水慢慢盈了出來,而她繼續努力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蘇唐。

    “呵呵……小丫頭長得蠻可愛的……”蘇唐於笑道。

    “先生,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寶藍低聲問道

    “我怎麼知道?”蘇唐道,那小女孩在散發著深深的怨念,就好像他對人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可是,他這些天除了修行就是睡覺,幾乎沒出外走動過。

    蘇唐轉過身,繼續向前走,那小女孩一邊流淚一邊跟在後面,莽山土人們看到這邊的情景,不是在交頭接耳,就是向這邊指指點點著。

    走了幾分鐘,蘇唐有些受不了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穿著豹皮衣的女孩,招手叫道:“包貝,這邊這邊……

    包貝側頭看到蘇唐,快步向這邊走來,略有些恭謹的問道:“蘇公子,您找我有事?”

    “那小丫頭是怎麼回事?”蘇唐低聲問道。

    包貝看到那小女孩,不由露出苦笑:“點點,你做什麼呢?”

    那小女孩沒回答,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蘇唐。

    “她有病吧?”蘇唐真有點毛了。

    “她……”包貝頓了頓:“她叫包點點,是族長家的女兒,她……這極冰之弓本來是她的啊……”

    蘇唐愕然,他一下子全明白了,極冰之弓本來是那小女孩的靈器,可因為大長老有話,族長包三銅沒辦法,用手段把極冰之弓拿回來,送給他蘇唐,至於什麼手段……反正包三銅不會讓女兒認為自己是個壞父親,肯定把一切罪過都推到蘇唐身上,所以,那小女孩對他蘇唐應該是恨之入骨了。

    寶藍有些不安,用手抓緊極冰之弓,身為修行者,既然已經得到了極為滿意的靈器,絕無可能再把靈器讓出去,那已經成了她的命

    蘇唐看了那女孩一眼,隨後把視線移開,明白了緣由,他有些心虛了,無意中,突然看到遠方有一棵於枯的老樹,七、八個莽山土人跪倒在老樹周圍,似乎正禱告著什麼。

    “他們在做什麼?”蘇唐問道,他必須要轉移話題了,否則渾身都不自在。

    “那是我們遺族的靈樹。”包貝長長歎了一口氣:“在六十多年前,有外人潛入天機洞……”

    “天機洞?你說的就是後面的那個山洞?”

    “對。”包貝點頭道:“他被二長老打傷,逃跑的時候竟然把怒火發洩到了靈樹上,給了靈樹一劍,後來靈樹就枯萎了,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見效果。”

    “還有二長老?我怎麼沒看到?”

    “二長老和三長老都在閉關。”包貝解釋道。

    蘇唐沉吟片刻,緩步向那棵老樹走去,包貝開始還不知道蘇唐要做什麼,等到發現蘇唐距離老樹越來越近時,她有些慌了,快步追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叫道:“蘇先生,那裡是禁地你不能進去的快出來……大長老說過,靈樹氣運未絕,必有起死回生之日,你這樣會……”話沒說完,包貝的身形戛然而止,回頭向穹洞的方向張望了一眼,隨後又轉過身呆呆的看著蘇唐的背影。

    蘇唐已走近那棵老樹了,幾個正禱告著的莽山土人聽到聲響,回頭看向蘇唐,他們都知道蘇唐是貴客,族長再三交代,誰敢唐突客人,就必須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唐走入禁地。

    蘇唐圍著老樹轉了幾圈,這棵老樹差不多有二十余米高,樹冠只剩下幾根可憐巴巴的枝於,樹皮呈灰色,用手敲一敲,發出空洞的聲音。

    當蘇唐又一次繞到樹背後時,幾點綠色的華光從他領口處飛射出來,隱入老樹的主於上中。

    過了片刻,老樹突然發出沙沙的聲響,於枯的樹於在不停震動,一塊塊樹皮跌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寶藍,把那桶水拿給我。”蘇唐叫道。

    寶藍立即跑到井邊,拎起一桶水,又向蘇唐奔去。

    蘇唐接過水桶,等了一會,整棵樹的樹皮都脫落了,露出了蒼青色色的樹於,樹冠上幾根碩果僅存的枝幹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蘇唐揚手把水桶裡的水都潑在樹於上,那老樹竟然如活物般發出吱吱的響聲,響聲越來越大,似乎樹于主於中有什麼東西不停的破碎著。

    老樹周圍的幾個莽山土人露出震駭之色,其中一個甚至大聲驚叫起來,很快,無數人聽到這邊的聲響,紛紛走出茅屋,從四面八方聚了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樹尖處出現了一滴綠色,接著象傳染一般,綠色向各處彌漫開,只幾分鐘,枝于上已佈滿了綠色的小芽。

    蘇唐退後幾步,仰頭看著樹冠,附近圍得水泄不通的莽山土人們不停發出驚呼聲,眼前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不亞於神跡。

    一棵本已枯死的老樹,竟然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樹冠上掛滿了巴掌大小的綠葉,下一刻,老樹又開始生出無數花骨朵,花骨朵以一種人眼可以察覺的速度緩緩展開、綻放,隨後潔白的花瓣又開始脫落,紛紛揚揚,恍若一場大雪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突然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跪倒在地,有他做榜樣,莽山土人們成片的跪倒,連一直傍觀著的包貝也跪下了,唯有那小女孩,還在呆呆的看著蘇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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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五章  噩耗
  
    當老樹上結出一片片紅果時,莽山土人呼聲雷動,聲浪一波強過一波,有捶胸頓足大哭的,有興奮得大喊大叫的,有不停跪拜的,似乎每一個人的神經都變得不正常了。

    莽山土人的反應如此劇烈,是蘇唐始料未及的,他本來的想法很簡單,小不點在腦域中告訴他,那棵老樹能結出靈果,所以他讓小不點把老樹救活,等結出靈果後,摘下幾顆送給那小女孩,討好一下,別這麼怨氣沖天的跟著自己,他心裡有壓力,而且聽包貝的話音,這靈樹對遺族具有特殊的意義,把老樹救活,也算報答了對方的贈弓之情,證明他蘇唐是有情有義的。

    蘇唐咧了咧嘴,他和老樹的位置重合,看起來那些莽山土人似乎都在向他跪拜,讓他有些不自在。

    蘇唐的身形慢慢升起,摘下幾顆紅果,隨後飄落在那小女孩身前,陪著笑把紅果遞了過去。

    人群變得安靜了,視線紛紛落在了蘇唐和那小女孩身上。

    那小女孩看著蘇唐掌心中的紅果,她在寨子裡長大,自然知道靈樹的傳說,小腦瓜有些不夠用了,不是說靈樹過三、五年才能開花結果一次麼?而且最多結出十幾顆朱果,只有族中最強大、最有潛力的修行者才有資格服用……怎麼可能結出那麼多果子?

    從實際功用來說,極冰之弓的價值肯定超過幾顆朱果,但那小女孩是沒辦法做出準確評估的,不過她也知道,收下這幾顆朱果就代表著原諒,收還是不收呢?收,她有些不甘心,不收,又有些眼饞。

    “點點”包貝叫道,隨後用力點了點頭,雖然靈樹結出很多朱果,但象包點點這樣未成年的孩子,不可能占得一份,哪怕包三銅貴為族長,也絕不敢在這方面以權謀私,無數雙眼睛看著呢,如果是蘇唐把朱果贈與包點點,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了,畢竟靈樹是蘇唐救活的。

    包點點終於抓起蘇唐掌心中的朱果,而蘇唐也松了口氣,就在這時,包三銅從人群外擠進來,他的語聲有些哽塞:“蘇公子,大長老有請。”

    “好。”蘇唐應道,接著回頭招呼寶藍一聲,大步向外走去,他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

    回到穹洞中,在侍女的引領下,又一次走進色彩斑斕的石室,那瘦骨嶙峋的老者坐在蒲團上,笑吟吟的看著蘇唐,也許是習慣了,在蘇唐眼中,那老者的面目已不像當初那麼醜陋了。

    “您老找我?”蘇唐問道。

    “坐吧。”那老者道:“小友,你好像有些不太適應。”

    “適應什麼?”蘇唐一愣。

    “接受他們的歡呼和愛戴。”那老者微笑道。

    “我不需要。”蘇唐搖了搖頭,離開小林堡,他第一個接觸的是妙道閣,思考和行事的風格也受到了影響,他只想悄悄的歷練、悄悄的強大自己。

    “有些東西,不是你不需要就不會來。”那老者搖頭道:“比如說,傷病和衰老,誰會需要呢?但它們來的時候,你根本無法阻止。”

    蘇唐沒有說話,那老者又道:“這一次,多謝小友援手了。”

    “您是指那棵靈樹?”蘇唐笑了笑:“您老對我們幾個小輩如此照顧,讓我們在靈泉修行,又把極冰之弓贈與我,不做些什麼,我們怎麼有臉繼續在這裡呆下去。”

    那老者輕籲口氣,蘇唐救活靈樹,對遺族、對他本人都有著特殊的意義,幾十年前,靈樹枯萎時,他便斷言靈樹運命未絕,以後必有起死回生之日,但過了這麼久,預言遲遲得不到驗證,加上長時間閉關,不離穹洞,他的個人影響力已大不如前,現在靈樹死而復生,他在族中的威信必將達到一個前無古人的頂點。

    “福地就是好啊,怪不得三大天門的人修行的速度那麼快,如果能在靈泉裡修行個一年半載,估計我就能突破大宗師的瓶頸了。”蘇唐歎道,實際上他故意多說了,雖然那老者對自己一直照顧有加,但他還是保持著一點警覺。

    “怕是不行了。”那老者笑道:“剛才我說過,你不需要的,未必就不會來,你很想要的,也未必一定能得到。

    “您老……這是什麼意思?”蘇唐愕然道。

    “明天,我就不替你們踐行了。”那老者道。

    “您老要趕我們走?”蘇唐很不解,怎麼剛才還說得好好的,轉眼就不對勁了?

    “小友,我倒是希望你們能留下來,留你們一輩子。”那老者大笑:“可惜啊,世事不由人。”

    蘇唐愈發不解了,但那老者已經閉上眼睛,似乎已經入定。

    第二天清晨,蘇唐等人象往常一樣,簡單梳洗一番,吃了點東西,準備進入穹洞,正看到包三銅和包貝快步走過來,他們身後跟著一群精壯漢子,中間有一個熟人,竟然是宗一葉。

    “蘇先生,您認得這個人?”包三銅揚聲問道。

    “認得,是朋友。”蘇唐回道。

    “你怎麼來了?”聞香大吃一驚,這可太稱職了,抓私奔居然抓到這裡來了?

    宗一葉嘴唇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他臉色灰敗,身上的武士裝也變得衣衫襤褸,顯然這些天沒少吃苦頭。

    “那就沒事了。”包三銅道,隨後揮了揮手,那些精壯漢子都散去了,包三銅和包貝也轉身離開,他們對蘇唐已經非常信任了,否則肯定會留人盯著。

    見那些莽山土人已經離開,宗一葉的視線落在了蘇唐身上,那意思是讓聞香把蘇唐也趕走。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聞香道,她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咳……”宗一葉於咳一聲,用眼角瞟著蘇唐。

    “你說不說?不說就出去”聞香喝道。

    “頭,有人襲擊了我們閒心齋……”宗一葉沒奈何,只得開口,並且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大概講述了一遍。

    蘇唐心中感到驚駭莫名,那老者居然算得這般准麼?以前他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現在已不敢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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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6:50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六章  重返飛鹿城
  
    聽完宗一葉的講述,聞香卻表現得出奇的平靜,平靜得讓宗一葉有些不安。

    “一葉,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聞香輕聲問道。

    “不知道。”宗一葉苦笑道:“頭,我應該留在那裡暗中跟蹤他們的,可是……我擔心你不知情,撞入他們的圈套,只能過來找你了。”

    “留在那邊做什麼?找死麼?”聞香搖了搖頭:“一葉,如果以後再碰到類似的事情,一定要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嗯。”宗一葉應道。

    “蘇唐,我和一葉得回去了。”聞香的視線落在蘇唐身上:“你和寶藍繼續留在這吧,機會難得,不能錯過,以你的進境,我估計最多半年,你就能晉升為大宗師了。”

    宗一葉一愣,看向蘇唐,正因為蘇唐的氣息很微弱,所以他看不起蘇唐,一直想方設法阻撓,聞香和蘇唐親近,無異於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何況聞香的另一個追求者是魔裝武士,也是他的恩公,胳膊肘當然不能向外拐。

    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看走眼了,蘇唐竟然是一位宗師

    “與其留在這裡為你擔驚受怕,還不如跟著你走一趟。”蘇唐淡淡說道:“如果你剛才能叫喊幾聲,我倒是能放心,現在的樣子……真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來。”

    “對方能在瞬息之間制住婆婆,他的實力要比你我強得多。”聞香道:“來者不善,我們會迎來一個大麻煩,蘇唐,我不想你……”

    “不想我什麼?”蘇唐笑道。

    聞香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包三銅帶著一群人大步走來,離得老遠他便笑道:“蘇公子,要走了?”

    “出了點事情。”蘇唐道:“包族長,多謝這些天的款待,以後……”

    “你這話就說遠了。”包三銅截道:“如果要謝,還得是我們謝你,你救活靈樹,我遺族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承受了你的恩澤”

    不等蘇唐開口,包三銅又道:“蘇公子,借一步說話。”

    聞香感覺有些詫異:“救活靈樹?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寶藍低聲道:“先生說要出去走走,然後……”

    在寶藍說話的時候,蘇唐已經跟著包三銅走到一座茅屋前,包三銅道:“蘇公子,大長老說,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不過,他希望你忘記運命的推演,一切順其自然,否則便有可能發生變數。”

    “什麼意思?”蘇唐感到困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包三銅話鋒一轉:“你身邊的得力幫手太少了,我挑出一些人,他們都是自願為你效力的,以後你就當是自己的孩子,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用顧忌什麼,就算幫不上大忙,給你跑跑腿或者服侍你的起居,應該沒問題。”

    蘇唐哭笑不得,當成自己的孩子?那群人裡有幾個看起來都過三十了……

    “包族長,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這個人喜歡獨來獨往,而且……也太多了,我養不起這麼多人啊。”蘇唐道。

    “這是大長老的意思。”包三銅道。

    一提起大長老,蘇唐心裡有些發毛,那老者有一種極其神奇的預測能力,難道說自己有一天肯定會需要這些人幫忙?

    “其實啊,這些人早就想離開莽山了。”包三銅歎道:“以前是大長老和我壓著他們,但是,留得住他們的人,卻留不住他們的心,說不定哪一天都偷跑了。還有,他們什麼都不懂,到外面難免要受人算計,跟著蘇公子,至少能照料他們一二,不至於吃太大的虧。”

    蘇唐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他和聞香沒少於玩命的勾當,莽山土人們萬一出現傷亡,到時候算誰的?

    “大長老還說過,生死有命。”包三銅似乎看出了蘇唐的顧慮,輕聲說道:“世上哪有安安穩穩的修行?”

    蘇唐輕籲出一口氣,大長老這麼說,應該是預測到了什麼。

    包三銅走了回去,視線在那群人身上掃動著,他們知道事情應該談妥了,一個個把身體挺得筆直。

    “我只有一句話。”包三銅沉聲道:“不要給遺族丟臉”

    “是”那群人齊聲應道,隨後單膝跪倒:“拜見公子”

    那群人全部跪倒,一個小腦瓜在後面露了出來,正是昨天追著蘇唐不放的包點點。

    包三銅嚇了一跳,隨後怒道:“點點,出來,你混在裡面做什麼?”

    包點點無可奈何的走了出來,她的眼睛還在盯著蘇唐,當然,不像昨天那麼怨氣沖天了。

    “起來吧。”蘇唐道,他剛才點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五個人,十四個男子,十一個女子,包貝也在其中。

    “離開莽山,你們一樣要遵守族規,切記,違抗號令者,殺無赦”包三銅大聲道:“包貝,由你監督賞罰事宜,心要硬、手要狠,如果出了差錯,你自己去向大長老謝罪,明白?”

    “是。”包貝恭聲道。

    “這是在搞什麼?”聞香低聲問道。

    “大長老覺得我們人單力薄,所以給了我一些人。”蘇唐道。

    “這樣啊……”聞香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蘇唐開始還覺得,人太多了養活不過來,而事實證明,全然不是那麼回事,那些莽山土人根本不需要誰來養活他

    離開寨子後的第一次紮營,莽山土人們分工協作,極有效率,蘇唐幾個人都成了甩手掌櫃,也幫不上忙。

    晚餐有魚、有肉,還有鮮果和野菜,放在城市裡,這些不算什麼,不過在山林中,絕對算得上一頓盛宴了。

    他們搭建的茅草棚也很舒服、考究,先是在地上挖坑,然後用樹枝生火,當火焰燃燒得最旺盛時,用一些青草把火焰蓋住,隨後鋪上潔淨的細沙,有一股奇異的清香從細沙中彌漫出來,據包貝說,這樣可以防止蚊蟲的騷擾。然後在細沙上搭架子,架子搭好後,外面蓋上一層層的樹葉,蘇唐試著躺了一會,沙子暖暖的,讓他感覺很舒服。

    和莽山土人在一起,晚上根本不用放哨,他們分散開,接著把箭壺中的黑蛇倒下去,一條條黑蛇很快消失在草叢中,不管是人還是野獸,膽敢接近營地,首先要遭受那些黑蛇的襲擊。

    蘇唐很好奇,包貝介紹說,這些黑蛇的名字就叫莽山箭蛇,性子暴烈,有劇毒,不過他們的箭蛇都是從小馴丨養的,對主人都很親,隨後包貝令人當場給蘇唐演練,箭蛇從箭壺裡抽出來,還是軟的,纏在主人的手腕上,不過,它那分叉的尾巴一旦沾上弓弦,身體就會繃得筆直。

    發射箭蛇的攻擊方式很詭異,令人防不勝防,但也有弱項,準頭不高,畢竟箭蛇沒有尾翼,射程也有限,五十步之內還算勉強,超過百步,就是亂射了。

    到了清晨,莽山土人們鑽出茅草棚,分頭走入草叢,一邊走一邊發出尖利的呼哨聲,等他們走回來時,身上已纏滿了箭蛇。

    蘇唐感覺,這些遺族箭手的攻擊方式有些單調,對付普通的修行者很有效,但碰上真正的大修行者,肯定會捉襟見肘,需要一些輔助的武器,吃早餐的時候,蘇唐把自己的想法和包貝說了,一邊的童飛猛然想起,以前在常山縣的時候,蕭不悔曾經讓他幫著做過一種臂弩,安裝在手臂上,靠機關發射,速度奇快,五米之內,對方幾乎沒有反應的餘地,如果覺得攻擊力不夠,還可以把莽山箭蛇的毒抹在弩箭上。

    包貝對童飛所說的臂弩很感興趣,但童飛現在沒辦法製作,只能等回到飛鹿城。

    這次來莽山,童飛一心要得到紫雷錘,可惜的是,大長老把極冰之弓給了蘇唐,對紫雷錘卻絕口不提,顯然是不想給,不過,雖然沒有得到紫雷錘,在靈泉裡修行了月餘,也算是一種彌補了,至少沒有白來。

    在林中行走了兩天,遇到了岳十一、楚宗保等三個人,不算巧遇,蘇唐老遠就看到了在天空中翱翔的大黑,楚宗保也看到了蘇唐。

    聞香叫過趙大路詢問了一番,但趙大路對飛鹿城的驚變也是一無所知,他和宗一葉分開後,感覺情況不對,沒有回原來的旅店,沿街留下信號,換了個地方等,當岳十一和楚宗保回來後,他們三個立即離開飛鹿城,往莽山這邊來了,事實上,趙大路的警覺救了他們三個,只不過現在他們還不清楚當時有多麼危險。

    又走了幾天,遠遠看到了飛鹿城,蘇唐令寶藍、還有包貝等人留在城外,只和聞香、童飛分頭進城。

    就算沒有聞香,蘇唐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第一次成為富翁,結果去趟一線峽,又變成了窮光蛋,這次冒著大險劫了百花宮,收穫大量的財富,還沒等享福,又被打回到解放前,他怎能放棄?聞香的據點被佔領,那麼多辛辛苦苦弄來的靈器,想必也都被收走了。

    不止是報仇,吃了他的,全都得給他吐出來,不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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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7:15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七章  打探
  
    按照以前萬艾和萬珂的介紹,蘇唐很容易便找到了萬家的大門,大門敞開著,門口處有五、六個武士,低聲聊著什麼。

    蘇唐邁步走上臺階,那幾個武士立即停止交談,其中一個迎上前,揚聲道:“止步閣下是什麼人?來萬府有何貴於?”

    “我姓蘇。”蘇唐輕聲道:“我找萬艾和萬珂,他們在吧?”

    那迎上來的武士略一猶豫:“在倒是在,不過……”

    “一點心意,幾位小哥別嫌棄。”蘇唐從兜裡掏出一張小額的金票,遞了過去:“我不進去了,麻煩你告訴萬艾或者萬珂一聲,就說有個姓蘇的找他們,他們就知道了。”

    那武士接過金票,露出笑意,隨後道:“您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好。”蘇唐應道,聞香的閒心齋被占,他在飛鹿城也不認識什麼人,只能找萬家的兄弟探聽探聽風聲了,以他們的家世,應該能瞭解一些。

    時間不長,萬珂從院中快步走了出來,她也不說話,徑直上前挎住蘇唐的胳膊,隨後向外走去。

    蘇唐本能的掙了一下,萬珂壓低聲音說道:“蘇先生,快跟我走”

    那幾個武士看得目瞪口呆,以萬珂的相貌,加上的萬家的地位,在飛鹿城絕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萬珂剛過十四歲的時候,便有人上門提親了,到今天更是絡繹不絕,只不過萬珂的性子有些冷,對那些追逐在身邊的蜂蝶,向來都是不假顏色的,他們第一次看到萬珂對人這般親熱。

    蘇唐放鬆力道,跟著萬珂向外走,一直走到一個小巷中,萬珂前後看看,隨後匆匆說道:“蘇先生,你怎麼還敢到這裡來?”

    “出什麼事了?”蘇唐皺眉問道。

    “弘陽門的人到處找你呢”萬珂道:“他們的兩個長老就在我家做客,我哥和薛大哥也在陪他們弘陽門的弟子喝酒,小六進來通報的時候把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萬珂說完用手拍了拍胸口,她穿在裡面的褻衣承受不住某些東西的重量,彈動了幾下。

    “弘陽門的人?他們找我做什麼?”蘇唐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通過你要找什麼人。”萬珂道。

    蘇唐立即明白了,襲擊閒心齋的,應該就是弘陽門,聞香的人,可能承受不住嚴刑拷打,招認了一些東西,所以弘陽門把目標轉到了他蘇唐身上。

    “弘陽門?呵呵有意思,我沒去找他們,他們居然先找上我了。”蘇唐露出冷笑,他不會忘記,寶藍的弓就是被弘陽門的人毀掉的。

    “蘇先生,你可不能亂來”萬珂急了:“如果只憑弘陽門,我爹爹也不會那樣謹慎,你知道弘陽門背後是什麼人嗎?”

    “是什麼人?”

    “十祖會”萬珂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方圓數千里,沒有哪個家族敢惹上十祖會而且,十祖會背後還是蓬山聖門蘇先生,不要鬧意氣之爭,你聽我的,馬上走,離開飛鹿城,過段時間再回來。”

    “哦,我知道了,馬上就走。”蘇唐應道。

    “蘇先生你……”萬珂急得直跺腳,她生性聰明,一眼就看出蘇唐只是在敷衍,但該說的都說了,蘇唐就是不聽,她也沒辦法,而且她必須馬上回去,那叫小六的家丁稟報時,弘陽門的幾個弟子也在,聽到了家丁的話,只是沒有把姓蘇的和蘇唐聯繫在一起,如果她長時間不回,弘陽門的弟子肯定會起疑心,到那時候連萬家也要遭殃:“蘇先生,你鬥不過他們的,真的鬥不過”

    “好了,萬珂,你先回去,以後時間我再來找你們。”蘇唐道:“對了,你最好和你爹說一說,萬家不要參與進來,免得……”

    蘇唐雖然沒有說完,但萬珂明白蘇唐的意思,不管交情深不深,畢竟雙方是朋友,所以不想傷到萬家的人。

    沉默片刻,萬珂苦笑道:“這是一個和弘陽門拉近關係的好機會,我爹爹怎麼可能聽我一個小孩子的話?我能做的……就是把薛叔叔說出來,希望他能對上京薛家有些顧忌,然後置身事外。”

    “我或許有一個辦法。”蘇唐道,隨後他掏出一枚玉佩,遞給萬珂:“把這個給你爹爹。”

    “這是……”萬珂伸手接過,狐疑的觀察著玉佩。

    “你給你爹爹,他自然會明白的。”蘇唐道,玉佩是落櫻祖給他的信物,那弘陽門和十祖會再厲害,也比不過魔神壇,萬珂的爹爹應該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此次去莽山,那老者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不敢忘,總在心中暗自揣摩、思索,現在的修行界,大都以家族為單位,一旦發生衝突,出現傷亡,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血親之仇,不存在諒解。

    萬艾和萬珂兄妹心地良善,他喜歡,所以不想波及到萬家,因為按照那老者的囑咐,動了手就要毀家滅門,可是,真鬧到那種地步,他又怎麼能忍心對無辜的兄妹下手?如果放過,那麼早晚有一天,萬艾和萬珂必將來找他復仇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萬珂一定要問個究竟。

    “這是魔神壇落櫻祖的信物。”蘇唐只得如實說道。

    “落櫻祖”萬珂又驚又喜,也長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我聽爹爹說過,落櫻祖對我萬家有大恩,就算我爹爹不敢幫你,但也絕不會幫著弘陽門了。”

    “你回去吧。”蘇唐低聲道。

    “好。”萬珂把玉佩和小心的放在袖中,轉身走出兩步,又回來了,抓到蘇唐的胳膊,仰起小臉,低聲道:“蘇先生,你保重”

    蘇唐一愣,萬珂已鬆開手,慌亂的向巷子外跑去。

    看著萬珂跑遠,蘇唐露出苦笑,隨後端正臉色,悄悄走出巷口。

    十分鐘後,蘇唐拐入一家小酒館,這地方連包間都沒有,童飛和打扮成農婦的聞香正坐在角落裡喝著悶酒,蘇唐走過去,輕輕坐在椅子上。

    “打聽出什麼了?”聞香看向蘇唐。

    “是弘陽門。”蘇唐道:“今夜按照我們在路上商量的計畫動手吧,事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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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7:42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八章  誘敵
  
    夜深了,蘇唐走上街頭,向閒心齋的方向走去。

    蘇唐的腳步很悠閒,而他的面目逐漸變得僵硬起來,散發出金屬的光澤,無數黑色旋流聚集在蘇唐周圍,流動著、震顫著,他所走過的長街全部被黑暗所籠罩,恍若已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距離閒心齋只有百米了,蘇唐的速度依然不疾不徐,他能感應得到,暗處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他

    距離閒心齋不到三十米了,六、七條黑影從街道兩邊的店鋪中跳了出來,其中兩個擋住了蘇唐的路,另外幾個則把蘇唐圍在當中。

    他們在這裡設伏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抓到了很多誅神殿的餘孽,按理說,看到有人自投羅網,他們應該很愉悅才對,和以前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恐慌的情緒在他們之間彌漫著,甚至忘了說話,只默默的緊盯著對方每一個舉動。

    蘇唐還在往前走,在他的腦域中,面具的靈魄和水晶的靈魄大放光華,飛速旋轉著並相互靠近,終於,兩顆靈魄重疊在了一起。

    蘇唐身後無邊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無數點星光,下一刻,黑暗向這邊漫來。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對真正的修行者來說,暗箭也可以輕鬆避開,世上最難躲的應該是一些大自然的變化,比如說,灑落的陽光,無所不在的風,當一股風暴襲來時,不管速度有多快,身體有多靈活,都很難逃過風的侵襲。

    蘇唐所釋放出的黑暗,化作輕風一蕩而過,快得讓人沒有反應的餘地,也沒有閃避的空間,那幾條人影不約而同向後退去,隨後發現自己身體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黑色的旋流如雲絮般飄落在地面上,重新凝成一道漫漫的溪流。

    突然,一條人影發出慘號聲,他的身體迸射出熊熊火光,另外幾條人影不由大驚,旋即感覺肌膚上傳來針刺般的痛感,低下頭看去,發現自己也開始燃燒起來。

    蘇唐連手指頭都沒動,幾條人影已經化作火人,他們在街道中嚎叫著,奔跑著,隨後又一個接一個栽倒在地。

    這是蘇唐在靈泉中修行月餘的結果,一次別出心裁的嘗試,也是一次頓悟,他隱隱有了一種感覺,當初那巨大的命運之樹所得到的靈煉法訣並不完全,靈竅開滿之後,應該導入逆轉,九九合一,才是真正的大道。

    不過他的境界距離靈竅全開還很漫長,沒辦法深入嘗試,靈魄也只是暫時性的重疊。

    蘇唐接近了閒心齋的大門,這時,有一條人影挺著長槍緩步從門內走出,他停在門口,用驚懼的目光看向蘇唐,又有一條人影從閒心齋的院子裡飛出,落在樹梢上,居高臨下盯著蘇唐。

    “小心,這些黑霧有古怪”持著長槍的人影沉聲說道。

    “我看到了。”樹梢上的人影應道,他們都是宗師,但蘇唐的攻擊方式是匪夷所思的,以至於讓他們猶豫不決,不敢冒然出手。

    黑色的旋流沿著臺階蔓延過去,那持著長槍的人影接連向後退著,突然,一道劍光從閒心齋的櫃檯中射了出來,急斬蘇唐的天靈蓋。

    持著長槍的人影也反退為進,槍影如怒濤般卷向蘇唐的胸膛,同時,樹梢上的人影也一躍而下,右手挺著一柄長劍,刺向蘇唐的後脖頸。

    蘇唐腦域中的兩顆靈魄已經分開,靈魄重疊,可以⊥那些黑色旋流擁有恐怖的燃燒力,但他也要付出代價,靈氣會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損耗,以他現在的實力,頂多能維持幾秒,就要徹底變成廢人。

    蘇唐手腕一翻,大正之劍在他手中成型,接著黑色旋流猛地綻開,借助黑暗的掩護,蘇唐已避開那柄飛劍,身形陡然從黑暗中射出,劍光斬向那持著長槍的人影。

    因為蘇唐給他們的感覺太詭異了,這本就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那人影身形急退,同時甩出槍尖,長槍再次刺向蘇唐的胸膛。

    長槍畢竟佔據距離的優勢,如果對方繼續追擊,槍尖肯定會先在對方的胸口刺出一個大窟窿,當然,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黑色的旋流如潮水般向前卷去,那持槍的人影陡然間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又想起那些武士莫名其妙變成火人的景象,心中大駭,一邊不停舞動長槍一邊加速向後退卻。

    蘇唐終於展露出了真正的實力,他的身形化作一溜殘影,轉瞬間突入到近前,劍尖在黑暗中從那人影的脖頸間掠過。

    一擊即收,黑色旋流又如雲絮般飄落在地面上,露出了那持著長槍的人,他的脖頸幾乎被砍斷,眼珠幾乎要鼓出來,身形搖搖欲墜。

    擁有了魔裝,蘇唐在同階之內幾乎是沒有對手的,總能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別說那持著長槍的人什麼都看不到了,就算視線沒有受到影響,也未必能避開他的劍光。

    從身後撲來的人影見同伴瞬間便告落敗,急忙止住身形,那柄飛劍也不敢貿然進攻了,在閒心齋的廳中如游龍般盤旋著。

    蘇唐並沒有踏上臺階,停在門口,默默的等待著。

    咚……咚……閒心齋內傳出沉悶的腳步聲,一個中年人沿著木梯緩步走了下來,他一直沒出手,就是等蘇唐自己走進閒心齋,誰知道最後停在門口,再不肯向前走半步,顯然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沒必要繼續掩飾什麼了。

    “你是什麼人?”那中年人緩緩問道。

    “我是討債的。”蘇唐用沙啞的聲音回道。

    “哼裝神弄鬼”那中年人冷笑一聲,接著他已抬起手,遙遙拍向蘇唐。

    那中年人的動作很隨意,但奔湧激蕩的靈氣所凝成的壓力,如海嘯般貫向蘇唐。

    蘇唐身形立即向側面飄開,漂浮在原處的黑色旋流被這一掌拍散,接著長街對面的一間店鋪發出轟響聲,店門被撞得粉碎。

    好可怕的掌壓蘇唐倒吸一口涼氣,他不由想起百花宮中的薛義,這一掌的衝擊力,似乎要比薛義的拳鋒兇猛得多。

    那中年人大步向前,雙掌連環拍出,而蘇唐只能不停的躲避、後退,再躲避、再後退,只是剛剛交手,他便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以前無往不利的魔裝面具,也失去了效果,蘇唐不止一次想用黑色旋流裹住對方,但那中年人隨手一揮,便能把奔湧的氣旋拍散。

    蘇唐第一次親身體驗到靈訣間相生相剋的道理,同樣是大宗師,如果面對薛義或者是葉浮沉,他絕不會象現在這樣狼狽,因為他可以取巧,失去了黑暗的保護,只能靠自身真實的力量對敵,等階的差距,根本沒辦法彌補。

    轟……轟轟轟……那中年人的腳步越來越快,雙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動著,蘇唐一退再退,街道兩邊的的房屋都遭了殃,不斷的被掌壓命中,驚叫聲接連響起。

    蘇唐始終沒辦法還手,靠速度突進,然後貼身纏鬥,那純粹是瘋了,自尋死路,保持距離,用夜哭弓反擊,他又沒有機會,對方釋放出的掌壓,在奔湧的過程中是快速膨脹開的,他想射出一箭,肯定要挨上一掌。

    蘇唐萌生出退意,又一次避開掌壓時,身形倒飛而起,向長街的盡頭激射而去,就在這時,一條人影在遠處的屋脊上出現,接著一柄飛劍激射而來,阻住了蘇唐的退路,操縱飛劍的人無意與他硬拼,只是讓飛劍在街道上空不停穿插,努力于擾蘇唐的身形。

    “想跑?呵……”那中年人的身形一閃,陡然飛臨到蘇唐斜上方,接著雙手交替拍出,他的速度非常快,並不比蘇唐差多少,只不過一直用雙腳向前走,讓蘇唐造成一種錯覺。

    蘇唐把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極限,連著避開兩道掌壓,第三道是說什麼避不開了,在最後一瞬間,他凝集黑色旋流,撐在身前。、

    轟轟轟……三道掌壓接連轟擊在街道當中,蕩起一片片沖天而起的煙塵,距離這麼遠,幾塊石板竟然被掌壓震的粉碎。

    黑色旋流被沖散,蘇唐的身體上散發出一道藍色的光幕,一閃而逝,接著他的身體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又彈起數米高。

    飛劍如流星般從空中墜下,刺向蘇唐的胸膛,蘇唐就地一滾,堪堪避開劍光,他知道,現在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身形陡然轉向,躍上一處屋脊,隨後再次縱起,下一刻,他剛才落腳的屋脊已被掌壓震得坍塌下去,隨後廢墟裡傳出慘叫聲。

    蘇唐明白了,為什麼大祖間爆發衝突,會毀掉小半個紅葉城,假如他還能堅持上半個小時,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著遭殃。

    蘇唐盡全力飛射,那中年人始終追在後方,事實上他也為蘇唐的速度而吃驚,他的攻擊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就在蘇唐躍上一座高牆時,消失了片刻的飛劍突然從他腳下掠起,他不得不向後翻身,那中年人抓住機會,向前飛射,雙方的距離不足五米了,隨後他揮出雙掌,掌壓呼嘯著卷向蘇唐,他的嘴角則露出笑意,已經追上了,那麼對方再不可能從他手底下逃走,他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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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16:58:0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一九九章  陷阱
  
    蘇唐的身形突然筆直墜下,當他落在石板上時,石板象塊豆腐般破碎了,下方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緊接著,蘇唐消失在洞內。

    那中年人愣了愣,隨後也縱身跳入洞口,他絕無可能放棄,蘇唐的面具和詭異披風,讓他想起了近期魔裝武士的傳聞,只是不敢肯定,而且,一位擁有防禦性結界的大宗師是不懼偷襲的,

    蘇唐和那中年人都消失了,片刻,一條人影落在高牆上,皺著眉看向黑漆漆的洞口,他是不敢下去的,左右掃視一圈,前方是一個普通的住家,後院裡有馬廄、還擺放著十幾個木桶,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那條人影落在地上面,觀察著地洞的走勢,隨後身形飄了起來,飄到馬廄上方,向前張望著,地洞通往這個方向。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的小手從鋪滿茅草的馬廄中慢慢探了出來,悄無聲息貼向那人影的腳,接著突然啟動,猛地抓住那人影的腳踝,隨後向下一拉。

    那人影被拉了個措手不及,身不由己向下跌去,等他想操控在上空盤旋的飛劍進行攻擊時,突然感覺自己的咽喉發緊,隨後清清楚楚的聽到破裂聲,接著意識變得模糊了。

    有一條人影掠上屋脊,如果他早出現一秒鐘,就能看到自己的同伴消失在馬廄下的場面,可惜,他只看到了那柄飛劍向下跌落,並沒有在意。

    縱身跳到地洞旁,繞著地洞轉了一圈,隨後叫道:“老蒼,你去那邊,我留在這裡盯著。”

    圍牆內沒有回應,他皺了皺眉,又叫道:“老蒼?”

    噗……一隻灰黑色的手透過牆壁,又擊穿他的身體,在他胸前探了出來,那人影的眼神陡然變得僵硬了,無力的靠上牆壁,當那只灰黑色的手收回去之後,他開始向下滑,一點點滑到地面上。

    下一刻,聞香舉著一隻木桶跳過高牆,她那已恢復正常的左手上,沾滿了鮮血。

    聞香掀開木桶的蓋子,把木桶裡的液體全部傾倒在地洞內,接著跳進跳出重複了七、八次,隨後聞香舉出來的木桶就沉重多了,以她的實力都顯得很吃力,而且這幾個木桶她沒有忙著打開,只是擺放在洞口,直到把院中所有的木桶都搬出來後,她單膝跪在洞邊,仔細的聽著裡面的動靜。

    此刻,那中年人已經在洞中追出了老遠,這地洞越來越狹窄,哪怕他是大宗師,最後也是被逼得向前爬行,當然,他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快得多。

    而且地洞七拐八拐的,開始是向下傾斜,可爬著爬著,又開始向上,不過,他都不在乎,只相信對方絕無可能從他手心裡逃掉。

    又經過一個拐角,他抿了抿嘴唇,嘴中叼著的火摺子晃蕩了幾下,隨後快速爬過拐角,拍出一掌,不過拐角另一方什麼都沒有,他的掌壓只是激起了片片泥沙,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那中年人恨恨的皺了皺眉,隨後繼續向前爬,爬出幾米遠,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嘩啦一聲,接著一股水流漫了過來。

    那中年人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愣了一下,猛地醒悟過來,眼中露出驚懼之色,拼盡全力向後退去。

    不過,他的脊背貼著洞頂,用雙手雙腳倒退著爬,速度怎麼也快不起來,眼見水流要漫到,只得抬手向前揮去。

    轟轟……轟轟轟轟……那中年人不停的釋放出掌壓,試圖把水流阻住,可問題是他在下,水流在上,水固定是要往低處流的,只能阻得了一時。

    下一刻,遠方出現亮光,好像有人把火油點燃了,那中年人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向後退去,退過剛才的拐角,又退出幾米,突然從雙腳處傳來濕漉漉的感覺,再退出幾步,發現自己小半個身體都浸泡在液體中,那中年人呆了呆,伸手去抓嘴裡的火摺子,他想把火摺子熄滅,可是手上已沾滿火油,結果呼地一聲,他的手掌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那中年人發出絕望的嚎叫聲,奮力轟擊著側面的洞壁,他想給自己打出一條生路。

    他的靈力極為雄厚,只幾掌下去,洞壁已被轟出尺許見方的凹坑,手上的火焰也熄滅了,而且他已釋放出結界,在一道淡白色的圓形光幕的籠罩下,靈力在瘋狂激蕩著,合流的火油都開始熊熊燃燒,火焰卻被光幕擋在外面,根本無法靠近他。

    地面上,一道閃亮的箭矢射向天空,聞香看到了信號,掀開一個木桶的桶蓋,裡面裝著的都是圓滾滾的琉璃石,她一腳把木桶踢翻,琉璃石歡快的滾入洞口。

    一個又一個木桶被打開,一桶桶的琉璃石倒入地洞,聞香這是要用琉璃石把整個地洞都填滿

    童飛做過實驗,以這種坡度,琉璃石肯定會滾到地洞的最深處。

    轟轟轟轟……那中年人還在和洞壁鬥爭著,他的靈力損耗的速度非常快,而火光也在一點點向他逼近,那中年人情知這樣下去不行,想另尋他法,就在這時,隨著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響,無數顆琉璃石滾了過來,雖然也被光幕擋在外面,但已把他的去路擋得嚴嚴實實。

    再回過頭,另一邊也有無數顆琉璃石逼近,把他死死困在當中。

    那中年人自不甘心死在這種陷阱裡,怒吼一聲,揮掌向前轟出。

    在一處民宅中,蘇唐側耳細聽著地洞內隱隱傳出的轟響,歎道:“好厲害……他至少是中階的大宗師……咳咳”話沒說完,蘇唐捂嘴輕咳起來,攤開手掌,發現掌心裡都是鮮血。

    另一邊的童飛還在不停的把琉璃石往洞口裡倒,隨後感覺到什麼,回頭問道:“你受傷了?”

    “我沒事,養幾天就好了,再說還有聞香呢。”蘇唐道:“這傢伙在弘陽門應該很有名氣吧?你認不認得他?”

    “我壓根沒見過他,連高矮胖瘦都不知道,怎麼認?”童飛笑道。

    “他沒有靈器,只憑一雙手,釋放出的掌壓非常厲害。”

    “大宗師還能沒有靈器……”童飛臉色陡然一變:“草……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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