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 棋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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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一章　鏡中世界

    平靜的鏡面上泛起了一陣陣異樣的漣漪，就像是有著一塊石頭投入湖中心，那一圈圈蕩漾開來的紋路，讓人有著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不過可惜的是，並沒有人能夠看到這精彩絕倫的一幕。

    秘境小世界之內，這個門派的所有人都有著一個共識。

    驅魔鏡是天下間最神秘之物，只要是生靈，都不能直面相對，否則就會被驅魔鏡勾走魂魄。這是歷代前輩們傳下來的鐵律，也是他們的親身體驗。

    因為每一年祭祀之時，驅魔鏡都會被請出宮殿，接受眾多宗門子弟的跪拜和獻祭。那是眾人平安拜見驅魔鏡的唯一機會。唯有在那一日，直面驅魔鏡之時會安然無恙。當然，也就是在那一日，讓所有人都對驅魔鏡充滿了敬畏，再也不敢泛起絲毫的覬覦之心了。

    千百年來，于靈賀是唯一沒有在祭祀之日直面驅魔鏡之人。

    所以，驅魔鏡對他釋放出了無以倫比的魅惑之光。而于靈賀卻也是欣然接受，就這樣直接進入其中。

    驅魔鏡內，竟然別有洞天，是一個嶄新的另類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于靈賀入目的一切都是顛倒的。

    湛藍的天空就踩在他的腳下，擡頭仰望，那是一片充滿了勃勃生機的茂密森林。在這個森林中，甚至於釋放出濃郁的天地靈力，遠比外面的小世界更加強大的多。

    如果一個人的視角可以轉變方向，那麼這個世界將會與外界無甚區別。但是，當一切全部顛覆之時，帶給人的感覺就相當的另類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于靈賀將眼睛閉上。

    但是，當他的精神意念釋放出去之時，卻依舊能夠有著迥然不同的感覺。

    似乎這裏顛倒的並不僅僅是眼中所見的一切，就連精神感應到的東西亦是如此。

    于靈賀的眼睛霍然睜開，不過與適才相比，此刻他的眼眸卻是明亮的駭人聽聞。

    顛倒的世界，顛倒的法則。

    于靈賀突然間之間明白了過來，在這個鏡中世界裏，那顛倒的並不是人們的視線和精神力量，而是法則力量。

    在這個鏡中世界內，所有的法則與外界相比，都是顛倒的。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于靈賀頓時就是怦然心動。

    修為到了一念境界，再想繼續提升，其難度之大，那是可想而知。昔日酒仙杜三康便是如此，他身為大陸守護者，兢兢業業數百年，依舊是毫無寸進。直至天拂仙將之點化，方才一朝頓悟。

    由此可見，到了這一步之後，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何其艱辛。

    而且，于靈賀並不是普通修者，他和酒仙杜三康一樣，都是以自己的道走出一片天地。在他的面前，並沒有前路可循，唯有自己獨自摸索。

    這樣的修行，比起那些按部就班的修者自然是更高一籌。可是，想要提升的難度卻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沒有天大的機緣，此生修為怕是止步於此了。

    可是，如今在進入鏡中世界，感應著這與外界截然相反的法則力量之時，于靈賀卻是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因為他隱隱地覺得，這種力量或許就是他能夠突破的契機了。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契機，一個可能。

    最終能夠有多大的收獲，卻沒有人能夠保證。

    霍然，一股奇異而強大的能量在于靈賀的身邊莫名地湧現出來，這股能量在于靈賀的身周慢慢積累，並且是越來越厚。

    于靈賀沈吟片刻，他的目光炯炯，看向某個地方。

    突地冷笑一聲，他就在虛空中邁步而行。于靈賀的動作並不快，但是每一步踏出之時，仿佛都會踩在某個神秘的節點之上。於是，在他的腳下，就時不時地蕩起了一道道細小的空間漣漪，就像是這片虛空無法承受他的重量而不斷崩裂。

    不過，空間有著自動修復的特殊能力，所以當他的腳步挪開之時，那裏的漣漪頓時消失不見。

    于靈賀越走越慢，但是他腳下的空間波動所影響的範圍卻是隨之慢慢增加。

    他清晰地感應到，在這個世界中，那詭異的法則力量正在壓迫著自己，似乎是想要將自己徹底地留在這個世界之內。

    如果于靈賀的修為未曾突破至一念，僅僅是融玄境界的話。那麼，此刻他將毫無選擇餘地地被這種力量碾壓致死。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從這個世界中脫離出去。

    可是，如今的他卻已經是最強者的一念境界，無論是精神力量，還是對世界發展的感悟能力，都是今非昔比，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此時，他默默地感應著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力量變化，臉上更是帶著一絲興奮的笑意。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這個世界法則的力量源頭。

    任何世界，都有著它固定的法則。

    當法則與人們的價值觀相似之時，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譬如，天空在上，大地在下。又譬如，水能克火等等。

    可是，在某些地方，這些法則卻是截然相反。

    若是在某個世界之中，突然發現火能克水的話，那麼無需有任何驚訝。因為在那個世界中，水與火的地位將會是完全不同。

    或許，水流也能夠賦予熱量，火焰也能夠帶來寒冷。

    不過，無論是怎樣的世界，都會有著一個源頭所在。

    那是一切力量的源頭，是一切法則的誕生之地。

    那個地方可以叫做萬法歸宗之地，也可以叫做地核。

    當然，因為世界法則的不同，所以地核的存在地點也是有著巨大區別。

    它們，並不是一定處於大地中心之處。

    而如今，于靈賀已經感應到了這個世界的地核所在。而且，這並不是于靈賀刻意搜尋的結果，反而是法則源頭主動找上門的。

    身周那詭異而不可測度的能量，就是這個世界法則的中心源頭所釋放出來的。

    這股力量想要鎮壓于靈賀，將他永久地留在這個世界之內。

    換句話說，此時于靈賀所面對的，已經是一個世界的意志和能量了。

    當然，這個鏡中世界並不大，所以擁有的力量也遠沒有大世界那樣的誇張和不可思議。

    如果想要鎮壓于靈賀的，是擁有人族五域的那個世界意志。或者說，是獸地、雲夢小世界之類的世界意志，那麼于靈賀幾乎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最多就是竭盡全力，能夠逃出獸地或者是雲夢小世界，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最好結局了。

    可是，面對這個鏡中世界的意志，于靈賀卻有著放手一搏的力量和信心。

    此時，他看似緩步而行，但每一步都走在通向世界原點的道路上。

    那鏡中世界意志一邊施展力量，想要鎮壓于靈賀，但又在不斷躲避，不想讓于靈賀找到那原點所在。

    但是，于靈賀將龐大的精神力量催發到了極致，再加上標靶所提供的，那近乎於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泉，在一開始發現世界意志源頭之時，就一直將其牢牢鎖定。

    鏡中世界想要鎮壓于靈賀，想要吞噬這位一念強者的力量。

    同樣的，于靈賀也想要找到世界法則源頭，感悟那裏的力量變化，從而將其徹底掌控。

    這樣的戰鬥並不絢麗，甚至於看不見絲毫的刀光劍影，也沒有什麼熱血澎湃的戰鬥場面。

    可是，其中的兇險卻是遠勝於此。

    這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是一個修者與一個世界抗衡的戰爭。

    當然，這位修者站在了同類食物鏈的頂端，而那個世界卻並不強大。

    一步步地緩慢行走，于靈賀眼眸中的神色愈發的堅定，而他的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近了！近了！

    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距離那中心區域越來越近了。

    雖說世界法則源頭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所以它選擇放棄鎮壓于靈賀，想要收回力量。但是，在先前的戰鬥過程中，雙方的力量早就是糾纏一起，再也難分難解了。世界意志越是想要收回力量，于靈賀就越是能夠順藤摸瓜地找到那原點所在。

    “呼呼呼……”

    身周突兀地刮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龍捲風，而在這龍捲風之中，更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巨大的石塊，樹木。

    它們在前方緩緩匯聚，其威勢越來越大，甚至於有著一絲將要席捲整個鏡中世界的趨勢。而且，那龍捲風緩慢移動，其方位正是于靈賀所要前進的方向。

    于靈賀的眼睛微微一瞇，他立即知道，這是世界意志進行的最後反抗。

    它要借用世界的資源和能力來阻擊自己的探索道路。

    只是……

    于靈賀輕嘆一聲，他微微搖頭，道：“可惜，如果在我剛剛進入此地之時，你這樣攔阻，我肯定無可奈何。但現在啊，已經晚了……”

    他的聲音很低，就像是自言自語般。

    可是，那前方的龍捲風卻在瞬間變得更加巨大和狂暴，似乎那龍捲風也聽明白了于靈賀的話，所以對他的不屑反應感到了濃濃的怒意。

    下一刻，那龍捲風帶著無數雜七雜八的東西，朝著于靈賀席捲而至。

    哪怕是一念強者，在面對這世界怒火之時，都會感到束手無策吧。

    畢竟，這龍捲風所帶帶代表的，乃是一個世界的意志。

    然而，于靈賀卻是微微一笑，他並沒有任何躲避的行為，而是伸手，朝著龍捲風輕輕一點，口中說道：“風，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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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二章　顛覆

    那狂湧而至，仿佛能夠撼動天地的澎湃龍卷風陡然間為之一僵。

    就像是時間在這一刻停頓了，就像是龍卷風突然被凍結了一樣，那龍卷風就保持著這般的模樣，以一種極端詭異的方式存在於此。

    世界意誌在這一刻終於傳來了一絲慌亂的感覺，它似乎是感到了害怕和擔憂。

    于靈賀十分理解它此刻的變化是從何而來。

    這個世界意誌，應該可以說是驅魔鏡的器靈。

    因為擁有鏡中世界，所以驅魔鏡算得上是極為強大的寶物了。哪怕是用神器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甚至於是更勝一籌的。

    畢竟，並非所有的神器，都能夠擁有如此龐大的內部世界。

    於靈賀見過的神器已經不少了，他本身更是擁有一把幾乎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狀態的龍槍。可是，在所有的神器之中，如同驅魔鏡這般，擁有著一個世界，並且具有世界法則力量的，卻是絕無僅有。

    或許，在單純的戰鬥力方面，鏡中世界未必比得上龍槍。

    可是，若是以發展潛力而言，這驅魔鏡卻是完勝百倍。

    畢竟，這可是一個有潛力和機會變成一個完整大世界的鏡中世界啊。

    不過，為了達成這個目標，鏡中世界必須付出巨大的努力。而且很有可能的是，它的目標永遠也無法達成。

    當然，不管最終結局如何，這鏡中世界的器靈都是十分地努力。

    已經晉升一念的於靈賀，在這鏡中世界的意誌看來，無疑就是最佳的補品之一。若是能夠將於靈賀鎮壓，並且吞噬了他的力量和感悟。對於鏡中世界的最終演化，將會有著難以形容的巨大好處。

    只是，估計這器靈並沒有料到，這個人類竟然是如此的難纏。

    它已經竭盡全力，可是非但未能將這個人類鎮壓，反而被其尋到源頭，直接地找上門了。

    若是讓於靈賀知道世界法則源頭所在，對它而言，無疑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情。

    所以，它凝聚起世界的意誌，想要阻止於靈賀的繼續搜尋。

    但是，在先前的那種種交鋒和糾纏之中，雙方的力量在較量的同時，也在相互探索和感悟。

    到了這一刻，於靈賀對於鏡中世界的法則已經有了較深的理解。而且，因為與世界意誌較量的緣故，所以雙方在某種程度上竟然變得密不可分。

    此時，於靈賀看似隨意的一言一語，都帶著一絲這個世界意誌的力量。

    若是在外界，別說是人族五域了，就算是獸地和雲夢小世界，他都不可能操控這樣的天地偉力。也唯有在這個，幾乎是堪稱迷你類的，並且與世界法則核心有過交集的鏡中世界中，才能夠達到這等駭人聽聞的地步。

    嘴角緩緩綻開，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於靈賀知道，自己對於法則力量的理解已經更深了一籌。

    而且，這並不僅僅是對鏡中世界的法則感悟加深，就算是在其它世界之中，他也能夠發揮出比以往更加強大的實力。

    這就是感悟法則力量的好處了，在一念境界之時，法則的感悟對實力的提升，有著立竿見影的神效。

    於靈賀的目光愈發地明亮，他仿佛能夠直接看透龍卷風，註視到那不知名之地。

    霍然，他再度一步跨出。

    這一步跨出之後，他的整個人都消失在原地，那虛空中激蕩起一圈圈巨大的漣漪，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受到了影響。

    隨後，那早已凝聚成形的龍卷風像冰塊碎裂一樣轟然散開，如果不是那遍地的狼藉，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就在片刻之前，這裏竟然會有一個巨大的，足以毀滅世界的狂暴龍卷風形成。

    於靈賀一步跨出，已經是破碎虛空。當他從虛空中現身而出之時，已然出現在一座宮殿之內。

    這個宮殿的布置，與他在外面見到的一般無二。

    宮殿的正中心處，同樣是擺放著一塊巨大鏡子。只是，這裏的視角已然恢復了正常，再也沒有任何顛覆的跡象。

    陡然看去，讓人以為已經離開了鏡中世界，重新回到外界。

    然而，於靈賀卻是冷笑一聲，他一步步地向前，伸手，朝著那鏡子抹去。

    可是，就在此時，於靈賀離鏡子的距離似乎變長了。無論是他邁步前進，還是伸手想要碰觸，都是想更加的靠近鏡子。但實際上，他的這些動作卻都是無用之功，因為他和鏡子之間的距離正在慢慢延長，若是這種情況維持下去，他們會越來越遠，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於靈賀悠然長嘆一聲，突地道：“我既然已經來了，就不會放棄。而且”他的動作突然一變，笑道：“我已經找到你了！”

    身形一顫，於靈賀的整個人就這樣調轉了一個方向。

    他向著身後疾沖而去，那速度之快，已然達到了生平之極限。

    下一刻，他也不知道沖過了多少距離，手掌在虛空中穿行，突兀地碰到一物。

    於是，眼前景色陡然一變，這個宮殿依舊存在，只是內中景物一切全部顛倒。而此時，被於靈賀手中所拿著的，正是那面詭異之極的鏡子。

    不過，此刻的鏡子已經恢復了正常，雖然詭異依舊，但卻並不能給於靈賀帶來絲毫的傷害了。

    鏡子之內，終於浮現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孔，正是於靈賀的面容。

    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於靈賀知道，他終於找到了鏡中世界的法則源頭所在。

    一縷精神意念釋放其中，許久之後，於靈賀也算是明白了此物的來歷，以及那隱秘宗門為何存在了。

    這面鏡子其實是一片破碎世界所化之神器，至於何人打破了這個世界，以及這鏡中世界為何擁有克制魔氣的特殊力量，那就是一個不解之謎了。

    因為，鏡中世界意誌從擁有記憶的那一刻起，就是漂浮在虛無之中。至於其自身來歷，那僅僅是一種朦朧的感覺，想要追尋出詳細的結果，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為意識的誕生，所以驅魔鏡不願意繼續停留在虛無之中。

    它尋覓了一個空間裂縫，進入了某個大世界之中。而這個大世界，無疑就是人族五域所在的世界了。

    這個大世界的能量之雄厚，遠非鏡中世界可以比擬。

    若是要有個比較的話，人族五域所在的大世界，就好似一條巨龍。而鏡中世界，卻連一只螻蟻也比不過。

    但是，正因為人族五域的大世界如此的廣袤無邊，所以它誕生靈智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甚至於是絕無可能。

    驅魔鏡在世界中滯留下來，並且成為了大世界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附屬小世界。

    不過，鏡中世界實在是過於特殊，與一般世界所擁有的法則完全對立。

    在這個大世界中，若是長久地滯留，肯定會引來不可測的後果。於是，鏡中世界就動用自己的力量，開始在外部創建出另一個與自己截然相反，但是與大世界法則一般無二的世界來。

    那個世界，就是天成子等隱秘宗門所在地。

    當於靈賀感應到這段信息之時，也是心生感慨。原來那處隱秘世界竟然是因鏡中世界而誕生的，若非從這裏得到消息，他斷然無法想到。

    當鏡中世界催生了隱秘世界之後，它就在此滯留下來。

    千余年前的某一日，突然有人發現了隱秘世界，並且進入其中。

    驅魔鏡並沒有理會和驅逐，因為它創造這個世界的緣故，只不過是因為想要留在此地罷了。對於它來說，外面的世界與它並沒有什麼牽連，那只是一種自然存在的現象而已。

    可是，發現隱秘世界的那名人類卻是欣喜若狂，他以此為基地，創建了自己的宗門。在這個過程中，他也發現了驅魔鏡的存在，並且將之奉供為門中至寶。

    驅魔鏡意外地發現，這些人奉供之時，竟然能夠給它帶來一些力量的提升。雖說這種提升效果微不足道，但總比沒有的強啊。

    所以，它也不介意在那些人需要幫助的時候釋放出一點力量。

    就這樣，歷經千百年之後，隱秘宗門擴大到了這般地步，已經隱隱地有著鎮守一方的氣度了。

    若是沒有遇見於靈賀，或許在千萬年之後，當鏡中世界的力量徹底地成長起來，這隱秘宗門真地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但是，如今有了於靈賀插手，那麼一切就都會變得不盡相同了。

    深深地看了眼手中鏡子，於靈賀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當他從鏡中世界出來之時，頓時發現自己依舊身在那處宮殿之內。

    如果不是手中的鏡子那般真實，他甚至於以為自己適才是做了黃粱一夢。

    心中突然有著一絲異樣的感觸，於靈賀手腕一抖，那驅魔鏡頓時化作一道光芒，遁入了於靈賀的身體之內。

    在經過了鏡中世界之旅後，他與這驅魔鏡已經有了最為親密的聯系，兩者雖然不能說是合二為一，但運用自如卻已經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將驅魔鏡收起來的那一刻，於靈賀突兀地感應到了。

    這個秘境小世界似乎是搖晃了一下，身周的一切雖然與以前並無區別，但于靈賀知道，那已經變得不同了。

    他來到宮殿門口，輕輕推開。

    而就在下一刻，他頓時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災難沈重，遍地狼藉，崩裂倒塌，仿佛龍捲風剛剛過境的淒慘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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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三章　試驗品

    “噅噅……”

    白龍馬那熟悉且略顯得意的長嘶聲立即傳入耳中，隨後，那道白影就如飛般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了。

    于靈賀看著白龍馬，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之色，道：“小白龍，這是你做的吧？”

    他在進入鏡中世界之時，這處秘境中就僅留下白龍馬和薨墨。不過，別說於靈賀已經將下方防護罩摧毀，哪怕是這防護罩依舊存在，也休想威脅到他們。

    畢竟，薨墨身上可是有著數以千計的融玄傀儡。只要那驅魔鏡的力量無法借用，就足以將橫掃此處秘境了。

    至於白龍馬……

    於靈賀可不覺得，已經擁有橙色之軀的白龍馬還需要擔心什麼。相比之下，應該是此處秘境的宗門修者才更應該擔心才對。

    果然，當於靈賀從鏡中世界回返之後，所看到的景象無疑證明了他的猜測。

    白龍馬再度長嘶一聲，向著於靈賀表功。

    它雖然在這裏大肆破壞了一場，但無論何時，都未曾朝著於靈賀所在的宮殿動手。因為它也能夠感應到於靈賀的氣息存在，並且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刻意地不去打擾。

    於靈賀輕撫白龍馬脖頸，順口贊揚了幾句。

    目光一轉，落到了遠處天成子等人的身上。此時，天成子等人臉色慘然，再也沒有了一絲傲色，看到於靈賀的目光，更是如同驚弓之鳥般，一個個地向後趔趄退去。

    於靈賀隨手擊破防護罩之時，他們的心中還有著幾分僥幸。可是，在親眼目睹白龍馬那遠超融玄的戰鬥力之時，他們頓時明白，能夠讓這種異獸都心甘情願跟隨的人，又怎麼可能只是一位禦魂級修者呢？

    特別是於靈賀進入了驅魔鏡的大殿，又能夠平安出來，這就愈發的說明了一件事情。

    至此，只要不是白癡，就再也不會以為自己等人還能夠奈何得了於靈賀等了。

    “天成子，爾等將我引來此地，本是想貪我手中寶物吧？”於靈賀淡然一笑，平靜地道。

    天成子的臉色大變，他喃喃地無法作聲。

    此時此刻，他雖然想要詭辯，但是在於靈賀的眼神註視之下，竟然連一句狡辯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唯有在心中哀嘆，自己真是瞎了眼，為何不曾看出此人的強大，乃至於引火燒身。

    於靈賀臉色微凝，道：“以你的所作所為，就算將爾等斬殺於此，也是咎由自取。”他語氣一頓，道：“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此次我就不再計較了。”

    天成子等人的臉上這才泛起了一絲血色，那高高懸著的心更是放下了一半。

    白龍馬和薨墨卻是好奇地看著於靈賀，不知道他為何會做出這等決斷。

    於靈賀繼續道：“日後希望爾等能夠洗心革面，在這裏潛心修煉。”他的目光淩厲，道：“或許數年之後，我會回來查看一二。”

    天成子連忙道：“閣下請放心，我等鬼迷心竅，這才做出這等不合時宜之事。不過，從今往後，我等必將痛改前非。”

    於靈賀微微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後會有期。”他大袖一卷，一股力量頓時裹住了白龍馬和薨墨，身形晃動之時，已然是悄然無息地消失了。

    天成子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只覺得一股寒意沿著脊椎骨蔓延而下，直至渾身透涼，再無一絲熱氣。

    天弘子顫聲道：“師，師兄，這人……”

    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從他們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如此詭異的就能夠離開秘境小世界，這又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哪怕他們都是融玄強者，但卻從不敢有過這樣的念頭。

    那個年輕小子，莫非是一位……想到這兒，他們就再也不敢細思下去了。

    天成子的臉色鐵青，他突地道：“驅魔鏡！”

    眾人先是一怔，隨後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眾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宮殿入口處，朝著裏面張望了一眼，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那面被他們視為至寶，擁有著無窮魔力的驅魔鏡，已經消失不見了。

    頓時，秘境之中充滿了哀痛和絕望的氣氛。

    驅魔鏡，此物極為詭異，唯有在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時，才能夠讓人直面相對。否則的話，驅魔鏡就會將人的靈魂攝取，從此生不如死。

    可是，那年輕小子不僅僅直接面對驅魔鏡，更是將其收走。

    這份能耐，已經超出了他們想象的極限。

    至此，他們都可以確定了一件事情，那位年輕人，應該是他們所猜測的一念強者了。

    彼此互望一眼，天成子等人苦笑不已。自己等竟然打劫到一念強者的身上，還真是自尋死路。如今能夠保住性命，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天成子長嘆一聲，道：“各位師弟，從即日開始，我們封閉門戶，苦修十年吧……”

    眾人都是一驚，道：“大師兄，我們真的要聽他的吩咐麼？”

    天成子默默地看了眾人一眼，道：“一念強者的話，你們真敢違逆麼？”

    眾人頓時就是啞然無語，一念強者啊，心念一動，天下無敵。於靈賀既然這樣吩咐了，他們若是陽奉陰違，後果如何，就真的難以預料。

    並不是所有人都視死如歸，眾人沈默許久，絕大多數人都是接受了這個無奈的命運。

    當然，也有些人抱著僥幸的想法，他們想要開啟秘境，遠遠地離開此地。但他們立即發現，無論他們使用何等手段，都再也無法將秘境門戶開啟了……

    ※※※※

    虛空中，白龍馬緩慢地飛行著，而薨墨則是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不急不緩地跟隨著。

    自從薨墨繼承了遠古惡魔的傳承之後，於靈賀對他的態度也有了一些改變。起碼，他不會再讓薨墨進入空間袋中，而是將他帶在身邊一路同行了。

    至於薨墨的外貌會引起的麻煩，那更不放在於靈賀的眼中。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實力，別說是帶著一頭惡魔侍從，就算是帶著一只惡魔和異獸組成的軍隊，也沒有什麼人敢對他說三道四。

    默默地飛行了半晌，白龍馬突地轉頭，那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於靈賀。

    啞然失笑，於靈賀道：“小白龍，你是在奇怪，我為什麼要放過他們吧？”

    白龍馬連連點頭，就連身後的薨墨都豎起了耳朵。

    那些人既然有心掠奪於靈賀身上寶物，並且也流露出了一絲殺意，出手之時更是絕不留情。按理來說，於靈賀應該是以牙還牙，就算不將這一隱秘宗門全滅，起碼也要將為首的天成子等人誅殺才是。

    但是，於靈賀最終的選擇卻是大出眾人意料。那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板子讓他們大惑不解。

    於靈賀嘿然一笑，道：“我只是偶然善心發作，所以饒了他們一命。”

    白龍馬立即翻起了白眼，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而薨墨更是臉上肌肉抽搐，他可不敢學白龍馬的樣子，但低下頭的表現卻也將他的心思表露無疑。

    於靈賀哈哈大笑，道：“好吧，我就直說了吧，將他們留在那裏，我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測是否有錯。”

    他將自己進入鏡中世界，與那世界意誌交鋒，並且最終獲勝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白龍馬和薨墨都聽得是興奮不已，特別是白龍馬，更是頗有著幾分的惱怒，這樣好玩的事情，竟然撇下它。

    感應到白龍馬的心思，於靈賀連忙道：“小白龍，我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再說，你幾乎將那秘境宗門一鍋踏平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

    白龍馬側著腦袋想了片刻，這才釋懷。

    於靈賀繼續道：“那個秘境世界可以說是鏡中世界的映像，不過與我們所處的大世界彼此相融，借助了大世界的力量才存在的。”他的目光閃爍，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失去了鏡像源頭，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薨墨在一旁聽得入神，這等空間玄秘，無疑是他們最為關註的東西。

    “主人，您以為那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於靈賀沈吟片刻，道：“我也無法肯定，或許那個世界會因此毀滅，也或許會繼續存在，甚至於因為失去了源頭控制而變得更加龐大。”他搖著頭，道：“我們對空間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所以放任他們在那兒，留作日後觀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白龍馬和薨墨都是深以為然，如果換作了他們，估計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只是，那些留在秘境空間中的人，他們的未來或許就會變得十分悲催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一種可能。或許，他們能夠在那兒生活得更好，甚至於因為空間異變的關系，能夠讓他們有機會獲得更大的提升也未必可知。

    不過，無論他們最終會變得如何，作為試驗品小白鼠的命運卻是無法避免了。

    而白龍馬和薨墨更不會因此有什麼心理負擔。

    畢竟，如果不是天成子等人心生貪念，將他們引入秘境小世界，也就不會有以後的那些事情發生了。

    白龍馬一聲長嘶，了卻心頭疑惑之後，它撒開四蹄，其速度更是飆升數倍。

    于靈賀坐在白龍馬之上，精神意念時刻與鏡中世界相連，探索著這個另類的顛倒世界。同時，他眺望遠方，心中暗道。

    姐姐，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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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四章　劍靈山下

    央域，劍靈山。

    那座巨大的，猶如一把利箭倒插於此的山峰，依舊是那般的雄偉壯闊。

    上次于靈賀來此之時，與衡玥寧同行，宇宙星像圖和青雪雙神劍第一次交鋒亦是在此山附近。

    而如今，當于靈賀來到此地，再度看到那雄偉高山之時，心中依舊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陣強烈的期待和波動。

    在他的心底深處，于紫鳶始終都占據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哪怕是為她付出性命，于靈賀也是在所不惜的。

    身形閃動之間，于靈賀愈發地靠近劍靈山。

    然而，就在此時，他突兀地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威壓從那劍靈山上釋放出來。這股壓力是那樣的強大，甚至於不比他在鏡中世界遇到的壓迫力遜色多少。

    于靈賀微微一怔，他的心中頗為納悶。

    因為他十分清楚姐姐的力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如今的于紫鳶最多也就是御魂修為罷了，又如何能夠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壓力？不過，若是他的感應沒錯，這股壓力的源頭絕非劍靈山，而是出於某一人之手。

    也即是說，在這個劍靈山之上，隱藏著一位強大的，足以給他帶來巨大威脅的強者。

    白龍馬在虛空中停下了腳步，它瞪著前方，齜牙咧嘴的模樣仿佛在展示著自己的力量。但是，緊隨他們身後的薨墨卻是一臉的凝重，他的雙拳緊握，早已將雕像傀儡准備妥當。

    “主人，前方有大能者。”薨墨低聲道：“不如我們以雕像傀儡斷後，然後逃吧？”

    于靈賀訝然地看了他一眼，在繼承了遠古惡魔的傳承之後，薨墨也算是鳥槍換炮，不但自身實力獲得巨大提升，而更主要的是，他身上揣著那遠古惡魔遺留下來的數量不菲的雕像傀儡。

    這些雕像傀儡可都有著相當於融玄境界的力量，薨墨平日裡可是寶貝得不得了。

    在秘境小世界中，一次性被驅魔鏡摧毀了其中五隻，薨墨就心痛得恨不得將天成子等人全部斬殺。

    但是此刻，他卻主動提及，要用那些雕像傀儡做誘餌來斷後。

    如果真的如此做，那麼斷後的雕像傀儡命運如何，簡直就不用猜測了。

    可就算是拼著損失巨大，薨墨也是這樣做了。由此可見，他對於前方突如其來的那種恐怖壓力是何等的忌憚了。

    微微地一擺手，于靈賀緩聲道：“暫且不必。”

    雖然那股壓力堪稱恐怖，但于靈賀卻更加明白，這座劍靈山乃是方家在央域的根據地之一。而以方家的能耐而言，基本上不太可能被其他人占據如此重要的地盤，所以，那山中氣息很有可能是方家的某一位大能。

    這樣算起來，雙方是友非敵，若是就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地扔掉一批雕像傀儡逃跑，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轉身，于靈賀朗聲道：“上古蜀門少宗主于靈賀，拜見劍靈山之主，還請不吝一面。”

    他的聲音遠遠地傳蕩出去，劍靈山上下，無論受到何等禁制之地，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句話雖然普通，但卻已經動用了一念強者的力量，絕非融玄可以比擬。而且，在這一句話中，于靈賀將自己的身份透露了出去。

    上古蜀門少宗主。

    其實，在于靈賀晉升一念之後，天拂仙已經動了立即傳位的念頭。只是，于靈賀的私事未曾了結，實在不宜在此刻接掌宗主之位。但是，經過門中眾多長老的商議，還是獲得了少宗主的身份。

    這個身份其實就是告訴其他人，他已經是上古蜀門的未來宗主了。

    果然，當這道聲音遠遠地傳揚出去之後，那從劍靈山上所釋放的恐怖氣息頓時為之一變。

    “哦？原來是少宗主大駕光臨，老身有失遠迎……”

    于靈賀的臉色陡然一變，當他聽到這個聲音之時，頓時想起了這位隱匿行蹤強者的來歷。

    昔日，他在影城之外，可是同時遇到了三位頂尖強者。

    除了天拂仙和南方佛之外，另一位就是北海域中的一位至尊強者方家方解婉。

    那一日，南方佛一無所獲，天拂仙收下了自己和擁有星魄之體的衡玥寧，而姐姐于紫鳶則是拜入了這位方解婉門下，成為了方家劍法的嫡系傳人。

    那位方解婉的聲音，他雖然僅僅聽過一次，但卻是終身不敢忘懷。

    雙手抱拳，于靈賀的態度頓時變得誠懇了許多。

    “原來是方前輩在此，晚輩失禮了。”

    遠方人影閃動，不過片刻就已經來到了于靈賀的身前不遠處。

    這是一位老婦人，她在虛空中緩步而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尊貴，任何人看到她的時候，都會有著一種打從心底敬重的感覺。

    于靈賀雙腳微微用力，已然從白龍馬的背上跳了下來。

    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人，哪怕也是一念的同階強者，于靈賀也不會如此畢恭畢敬地對待。

    畢竟，如今的于靈賀不僅僅有著一念修為，更主要的是，他還是上古蜀門的少宗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丟了宗門的臉面。

    可是，方解婉並不同常人。她的修為就不用說了，更主要的是，她的身份也不容小覷。

    她不僅僅是于紫鳶的授業師尊，而且昔日在影城之外，她竟然有資格與南方佛和天拂仙談笑風生。這等人物，無論于靈賀如何恭敬，都是不足為怪的。

    然而，方解婉卻是沒有絲毫倨傲之色，她輕輕地一揮手，緩聲道：“于少宗主，無需客氣。”

    于靈賀尷尬地一笑，心中卻是暗道。

    我若是不和你客氣，怕是師尊和姐姐都不會與我輕易罷休了。

    方解婉目光柔和，但是看著于靈賀身上之時，卻讓于靈賀有著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似乎在那雙溫柔的眼眸之中，能夠看透世界上的一切偽裝。

    “少宗主此來，莫非是為了紫鳶麼？”方解婉柔聲問道。

    于靈賀連連點頭，道：“正是，晚輩與姐姐分別日久，心中十分掛念，所以前來相會，還請前輩成全。”

    方解婉的目光在于靈賀身上巡弋片刻，突地長嘆一聲，道：“哎，老身原本以為，若是在傳授技藝方面，我方家有著獨到之處，可以與上古蜀門一較短長。但現在才知，有著這份念想，那真是自取其辱啊……”

    于靈賀一怔，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了。

    其實，于靈賀也是明白方解婉為何會說出這番感慨了。

    昔日于靈賀姐弟和衡玥寧分別拜入天拂仙和方解婉門下之時，他們三人的修為彼此相若，可以說是難分伯仲。

    但是，時隔數年之後，當于靈賀再度與方解婉重逢之時，她卻駭然發現，昔日那個僅有信徒修為的于靈賀，竟然是一飛衝天，達到了一念境界。

    信徒和一念之間的區別，那就是天與地之間的差距。

    如此強烈的衝擊，自然讓方解婉發出了那般無奈的感慨。

    只是，于靈賀卻是心知肚明，雖說自己在上古蜀門內也算是獲得了一些好處。但實際上，他的這身修為與宗門資源和天拂仙的教導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畢竟，他能夠晉升一念，乃是依仗獸地氣運果實。而且，他所選擇的道路，也並非玄秘塔上的那些傳承之路，而是一條嶄新的棋道之路。

    換句話說，就算是沒有上古蜀門和天拂仙，于靈賀如今的成就也未必會低於此刻多少。

    當然，這些話他絕對不能說出口，否則怕是就要面對天拂仙等超級強者不死不休的追殺了。

    輕咳一聲，于靈賀連忙道：“前輩，晚輩有此修為，乃是機緣巧合所致。”他頓了頓，繼續寬慰對方，道：“您老也明白，若是沒有足夠的機緣，根本就不可能進階一念的。”

    方解婉的嘴角蕩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老身適才失態，竟然要少宗主來寬慰，真是……多謝了。”她畢竟是方家一代豪強，頓時從頹廢的心情中醒轉過來。

    于靈賀連連擺手，道：“前輩過謙了，晚輩可不敢當。”

    方解婉的目光微微一凝，突地驚咦了一聲。

    于靈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其中原因。此時，方解婉盯住了白龍馬，那目光中的驚訝之色，任誰都能看得清楚。

    “氣運之子？陽面氣運之子？”方解婉喃喃地道：“原來如此，那就怪不得了。”她釋然一笑，道：“少宗主，你竟然能夠得到陽面氣運之子的垂青，真是天大的機緣啊！”

    在識破了白龍馬的身份之後，方解婉再也沒有了計較的心態。

    這可是氣運之子啊，有著這樣的戰鬥伙伴，就算是待在家裡不動，也會有源源不絕的好東西自己找上門的。

    于靈賀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晉升一念，雖然依舊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把他與白龍馬聯想到一起，卻也就並不是那麼不可接受了。

    于靈賀嘿嘿一笑，他並沒有分辨什麼。

    只是，他能夠晉升一念，依靠的乃是獸地之氣運果實，與白龍馬的關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巨大。

    方解婉的目光一閃，突地道：“少宗主，冒犯了。”

    于靈賀一愣，正待詢問之時，卻見方解婉輕輕地一揮手，頓時，在他的眼前，立即就布滿了滔天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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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五章　混亂空間

    劍、飛劍！

    僅僅是一下揮手，那虛無的空間中就充斥著無以倫比的澎湃劍意。

    于靈賀生生的嚇了一跳，他的臉色驟變，身形一動，已然是從白龍馬和薨墨的身邊飛速離開。

    方解婉身為于紫鳶的師尊，與天拂仙也是彼此相識，此刻出手，自然不是為取于靈賀的性命，而是想要考較這位新晉一念強者的實力。

    于靈賀在瞬間就領悟了方解婉的心思，所以他才會遠離白龍馬和薨墨。

    這兩位的實力雖然不同凡響，在同階內堪稱無敵般的存在，但若是放到他和方解婉這一層面，卻實在不算什麼。

    而且，于靈賀也相信，只要自己遠離，方解婉絕不會向他們出手的。

    果然，就在于靈賀瞬間遠遁百丈之外後，那漫天劍影竟然也是劃破虛空，如影隨形般的追了上去。至於警惕萬分的白龍馬和薨墨，甚至於連那劍光如何漂移的軌跡都未曾看清，就發現眼前已然是空無一物了。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臉色都是無比的難看。

    白龍馬向來自負，它是真正的一代天驕，而且還是陽面氣運之子，哪怕是在天拂仙的面前，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而薨墨以前雖然不顯眼，但是魔宮一行之後，竟然讓他獲得了遠古傳承。

    這傳承非同小可，那可是來自於一位能夠弒神的大能者。若是再有機緣的話，他甚至於也有資格衝擊一念之境了。

    所以，當他們隨著于靈賀而行之時，雖然明知道此刻的他們與于靈賀已經有了巨大差距，但卻依舊是極為驕傲的。

    因為他們知道，在自己的一生中，也會有著晉升一念的機會。

    可是，此時此刻，于靈賀和方解婉的做法，卻將他們心中的所有驕傲全部擊碎了。

    眼睜睜的看著于靈賀和漫天劍雨遠離，他們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雖然他們都想要衝上去助于靈賀一臂之力，但卻更加明白，如果此刻他們上去，那麼並不能給于靈賀帶來任何幫助，反而會成為拖後腿的罪魁禍首。

    這種感覺，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好受。特別是那心高氣傲的白龍馬，更是鼻息粗重，眼眸發赤，身上毛髮如同鋼針般的根根豎起。

    薨墨訝然的瞅了它一眼，苦笑著道：“白龍馬，你也別生氣了，這個級別的戰鬥，我們現在還無法插手啊。”

    白龍馬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讓薨墨的心中一陣發寒，他連忙道：“你別誤會，我的性命與主人可是聯系在一起的，若是主人有何不測，我也絕對無法獨活。所以，你根本就無需懷疑我的忠誠。”

    白龍馬一怔，眼神中的凌冽之色頓時消去一大半。

    確實，如果于靈賀與人決鬥，白龍馬雖然做為戰鬥伙伴，還是可以臨陣逃脫的。可是，薨墨就不同了，哪怕是他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于靈賀的安危。

    因為于靈賀死了，他也必死無疑。但若是因為他的犧牲而讓于靈賀僥幸活下來，那麼有著標靶鎮壓下的那部分靈魂存在，于靈賀或許還能夠通過某種手段將他復活。

    所以，相比較之下，薨墨其實比白龍馬更加的可靠。

    當然，以白龍馬那高傲的性子，絕對不可能發生臨陣而逃的事情。它寧願與自己的戰鬥伙伴一起戰死沙場，也絕不會苟且偷生。

    “噅噅”白龍馬仰著腦袋，輕嘶了一聲。

    薨墨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苦澀，道：“白龍馬，你別誤會。如果那老婦人想要殺害主人，我肯定是拼死阻攔，在所不惜。但是，你以為那老婦人會真的傷害到主人麼？”

    白龍馬眨著眼睛，眼眸中閃動著不滿之色。

    確實，于靈賀能夠看出這一點，他們自然也能夠看得出來。

    只是，在這場考較戰鬥之中，沒有了他們出手的份兒，這可是相當打擊自信的事情啊。

    轉頭，白龍馬的目光從憤怒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現在的我，確實沒有資格插手。

    但是，下一次相遇，你一定不會好過。

    在白龍馬的心中，已經立下了一個誓言。這個誓言所針對的，竟然是一位人族頂尖強者。

    或許，也唯有白龍馬這等氣運之子，才會在融玄境界之時，就擁有如此強烈的自信和氣魄吧。

    薨墨的神情微動，他訝然看著白龍馬，不知為何，就在適才那一瞬間，他仿佛是從白龍馬的身上感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嚮往和懷念沒錯，就是懷念。

    在這一刻，他的精神意識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從而與意識海中那早已破碎的遠古惡魔記憶有了瞬間的交集，讓他的精神力量和意志都發生了神妙的蛻變。

    如果說，于靈賀和遠古惡魔在薨墨意識海一戰的場景能夠讓薨墨大受裨益，那麼，破碎的遠古惡魔精神意識，才是真正的寶藏所在。

    只是，此前薨墨一直未能激發這份寶藏，但如今，在白龍馬那堅定不移的意志，以及萬丈豪情所激發的澎湃心情影響之下，薨墨終於找到了意識海中那最為重要的破碎記憶。

    遠古惡魔已經徹底消亡，這些記憶碎片縱然被薨墨成功吸收，也絕無可能取代他的精神意識。只是，有了這些記憶打底，薨墨的實力和潛力，才真正的開始嶄露頭角。

    于靈賀的身形飛退，而且，他的身體在後退途中，身周的空間更是不斷變化。

    昔日修為一般之時，于靈賀僅能夠使用中國像棋之力來掌握空間。可是，如今他根本就無需借助於外力，只憑雙腳移動，就已經可以在虛無的空中走出一條空間通道。

    “嗖。”

    下一刻，于靈賀已然脫離了那無數劍光的追擊。

    他的身形就這樣詭異的消失在原地。

    眼前的一切盡數變了，于靈賀入眼處的，不再是廣袤的天空。此時，在他的身周，已經變成了一片波濤洶湧的詭譎之地。

    混亂空間。

    這裡，並不是大世界中的任一地點，而是與大世界有著一絲神秘聯系的無盡混亂空間。

    不過，在進入了此地之後，于靈賀的神情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因為他相信，那無盡劍光的主人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棄。

    果然，就在短短的一息之後，一道劍光在這混亂空間中綻放了出來。

    此地空間乃是一片空間風暴所組成的特殊空間，是在不同世界之間的縫隙之地。這裡，每時每刻都有著狂暴無比的能量橫掃而過。那強悍至極的力量，甚至於可以輕易的將融玄強者撕成碎片。

    但是，當于靈賀和那把劍光出現在此之時，凡是靠近他們的空間，都變得平和穩定。

    他們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將這混亂空間就此鎮壓。

    當然，這鎮壓的範圍並不大，對於整個混亂空間而言，只能夠以微不足道來形容。哪怕是一個再渺小破敗的小世界，所起到的安定作用也比他們大的多。

    但縱然如此，這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他們的存在，竟然堪比兩個微小世界。

    這，就是一念強者最強大的地方。

    凡是他們存在的地方，就是自成世界！

    劍光微微收斂，露出了方解婉的身形，她看著于靈賀，緩緩點頭，道：“少宗主果然了得，剛剛晉升一念，竟然就能夠穿梭混亂空間。哎，你在空間之道上的領悟之深，讓老身自嘆弗如啊。”

    于靈賀的心中暗叫一聲慚愧，如果不是此次有著鏡中世界之行，讓他堪堪窺探到了正反顛倒空間的一絲奧妙，他絕對無法如此輕易的進入混亂空間。

    一念強者，他們所擁有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若是他們肆無忌憚的在大世界中動手，那麼所造成的破壞，絕不是任何地方能夠承受的。

    所以，當一念強者這種類似於于靈賀上輩子核武器一般的超級強者交鋒之時，都會離開他們所在的世界。或者是前往某一個已然廢棄的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荒蕪小世界，或者就是進入世界縫隙的混亂空間決鬥。

    當然，這也僅僅是一個潛規則而已，但若是有哪位一念強者真的肆無忌憚行事。肯定會引起公憤，其下場未必會好到哪裡去。

    微微搖頭，于靈賀道：“前輩謬贊了，晚輩這點兒能力，又如何能夠與您相比。”

    確實，于靈賀雖說精研棋道，在空間上的造詣遠勝常人。但若是與方解婉這等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相比，那還是有著一段無法彌補的溝壑。

    方解婉輕笑道：“少宗主謙遜了。”她輕輕的抬起了手，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話，于靈賀絕對不會主動出擊的。

    頓時，環繞在方解婉身周的劍光再一次的動了起來。

    那一縷縷劍光縱橫，瞬間蔓延開來。

    在這個混亂空間之內，無論他們所造成的聲勢多麼龐大，都不會給周圍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傷損，所以方解婉的出手，是真的毫無保留了。

    劍光如雨，如風，如詩如畫。

    那冷然長劍，就好似翩翩起舞，端莊華麗，美妙的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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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六章　靈魂劍舞

    劍舞！

    于靈賀面色不變，但心中卻早已掀起了滔天駭浪。

    于紫鳶曾經說過，方解婉最為擅長的一門劍術，便是劍舞。

    這句話，他牢牢地記在心中，不敢有片刻忘懷。因為那是方解婉，是一位能夠有資格與天拂仙平起平坐，談笑風生的超級強者。

    而讓于靈賀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位前輩強者此時一上手，竟然就是她仗義成名的絕藝。

    莫非，到了一念境界之後，雙方就無需再行試探，而是要以最為直接的力量開打了麼？

    心念轉動之間，于靈賀身前空間開始泛起了神奇的變化。

    在他的腳下，中國像棋的棋盤陡然湧現而出，並且那棋盤不斷地變大著。

    與圍棋的棋盤縱橫延伸不同的是，這像棋棋盤雖然不斷變大，但內容卻沒有任何改變，僅僅是它的體積在不斷擴充而已。

    仿佛是一眨眼間，那棋盤就已經膨脹到了千萬倍之多。

    如此威猛的變化，在于靈賀融玄境界之時，那是萬萬無法想像的事情。但是，到了這一刻，他卻是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來。

    隨著棋盤的範圍變大，混亂空間也生了奇異的改變。

    凡是棋盤籠罩範圍上下百丈之內，一切的混亂都因此終止，而且空間力量也變得井井有條。

    這區區一副棋盤，竟然就有著調劑空間，恢復平衡的神奇妙用。

    當然，于靈賀釋放出棋盤，可不是為了平復混亂空間。就算他有著這份心思，對於整個混亂空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正如螞蟻可以舉起自身數倍重量的東西，但是任何一種大型動物一腳踩下去，都足以將螞蟻碾為齏粉一般。

    相比於整個混亂空間，于靈賀勉強也只能算是螻蟻而已，他自然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不過，當棋盤開始擴大，並且來到了那一片美麗的劍舞之地時，頓時揮出了無窮妙用。

    正在緩緩流動，美妙萬方的劍舞突然地有了那麼一絲凝滯的感覺，就像是有著一雙看不見的手，正在拉扯著那飛舞中的劍芒。

    于靈賀的棋盤能夠讓混亂的空間受到影響而變得穩固和平靜下來，自然也能夠限制其它力量的運動。

    他釋放棋盤，就是以最為強硬的手段告訴其他人。這裡，屬於我的地盤。

    然而，那飛舞的劍光雖然在一開始受到了壓制，但僅僅是片刻之後，頓時再度變得流暢了起來，而且，那劍舞所釋放的光芒愈的攝人心神。

    于靈賀微微地閉上了雙眼，他竟然有幾分不敢直視的感覺了。

    可是，這裡是戰場，他雖然閉上雙眼，但精神意識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始終牢牢地關注著那美妙之劍舞。

    若是他連精神意識也不去注意，那麼方解婉絕對可以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將他一劍穿心。

    但片刻之後，閉上眼睛的于靈賀卻是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因為他現，雖然自己閉上了雙目，不再凝視那美妙的劍舞，但這似乎沒有絲毫的作用。

    劍舞所釋放的魅惑力量，似乎連他的精神意識也受到了影響，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有著一種逐漸沉淪的感覺，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徹底地陷入這劍舞之中。

    這是一團劍舞，沒有于靈賀釋放棋盤，壓制空間之時所展現出來的巨大力量，也沒有任何能夠改變時間屬性的詭異作用。

    在于靈賀的感受中，這就是拿著一把利劍翩翩起舞，但是在實際威力上卻並不起眼。

    可是，面對這淡然而飄逸的舞姿，于靈賀竟然興起了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他心念轉動的度瞬間提升百倍，意識海中的太極圖更是飛快地轉動著。

    靈魂！

    霍然間，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沒錯，也唯有這個解釋了。

    他終於理解了劍舞這門絕藝的可怕之處。

    方解婉能夠與天拂仙等頂尖強者平等相處，果然是有著其必然緣由。

    修者戰鬥，所追求的其實就是時間的掌控，和空間的變化。在最恰當的時間內，在最適合的空間中呈現出優勢狀態，這就是同階修者中能夠克敵制勝的最大緣故。

    無論是居士之間的戰鬥，還是一念強者之間的戰鬥，雖然表現方式不盡相同，但是其本質卻沒有任何區別。

    很簡單的例子，當你的拳頭用力握住，並且揮出，若是能夠在正確的時間點出現某地，而那某地卻恰好出現了對方的腦袋。

    那麼，你這蓄滿了力量的一拳就會重重地轟擊在對方的腦袋上。

    腦袋雖然堅硬，但若是與拳頭相撞，後果又會如何呢？

    或者說，這一拳打中的並不是對方的腦袋，而是其它要害部位呢？

    所以說，時間和空間，無疑就是戰鬥經驗的精華所在。

    可是，方解婉的這套劍舞，卻並不是針對時間和空間的絕藝，它所針對的，乃是靈魂。

    凡是生靈，必有靈魂。

    而只要有靈魂，就難免會受到這劍舞的影響。

    于靈賀無奈地苦笑一聲，他的臉色頗為無奈。想不到，自己遭遇的竟然是這樣的考驗。

    深吸了一口氣，于靈賀睜開了雙目。

    既然感應到了劍舞的真相，于靈賀的心態就生了微妙的改變。

    他雙目炯炯，凝視著這美麗劍舞，同時輕輕一揮手。

    下一刻，那棋盤上頓時浮現出中國像棋的各種棋子。這些棋子一旦出現，立即是氣勢洶洶的朝著那一片劍光湧去。

    這一團劍光所占據的地方並不大，加起來也只有一格而已。

    但是，那些變得極為龐大的棋子，每一顆卻都有著如此大小。

    車棋以橫衝直撞之勢瞬間衝到了劍舞之地。但是，那氣勢洶洶的車棋越是靠近劍舞，其度就愈地緩慢了下來。

    最終，當它來到了劍舞之前的那一格之時，詭異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生了。

    這車棋，竟然就此停了下來。

    沒錯，只要它再前進一步，就能夠將這劍舞徹底碾滅，或者說將其驅逐棋盤。

    可是，它就在那最後一步之前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導致一切功虧一簣。

    于靈賀的嘴角微微抽動，郁悶得幾乎就要吐血了。

    因為他現，自己與車棋之間的聯系竟然變得若有若無，幾乎就要徹底斷絕了。

    車棋，乃是中國像棋的一枚有力棋子，縱然是以最重要三個字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而所有棋子都是因于靈賀而生，與他的聯系那是先天存在，絕對無法隔離。

    但此刻，這種難以想像的事情卻生在他的眼前。

    車棋雖然就在前方，但是與他的聯系卻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從此變得若即若離。

    他知道，這種感覺並非真實，而是因為車棋靠近了劍舞，所以受到了劍舞的影響所致。

    這劍舞不但能夠影響生靈的靈魂，就連生靈所操控的能力，也能夠被劍舞所影響。

    不過，于靈賀對此並不奇怪，若非如此，這劍舞怕是也無法博得如此巨大的聲名吧。

    心念一轉，于靈賀的意識海中迅地沸騰了起來，所有的精神之水都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凝聚，並且立馬彙聚成一顆黑色的圓球。

    而幾乎與此同時，棋盤上的黑炮突兀地跳了出來。就在短短的一瞬間，精神力之球就進入了炮管之內，隔著很遠的距離，朝著劍舞所在一炮轟去。

    與紅炮那滔天威能不同的是，黑炮所攻擊的，也是靈魂力量。

    于靈賀修為尚淺之時，無法將自己的精神力量直接化作炮彈，只能夠將鬥獸棋子轟擊出去，以求造成最大的傷害值。

    但是，如今的他已然不同，那黃色巔峰的精神力量何其強大，足以直接凝聚炮彈了。

    正如此刻，于靈賀將自己的精神之水化作炮彈，毫不猶豫地朝著劍舞轟去。

    這個炮彈絕非平常之物，乃是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力量，並且借助了炮彈的威力轟擊出去的強勢攻擊。

    在棋盤和炮彈的加持之下，這份攻擊就算是天拂仙遇到了，也斷然無法輕鬆應對。

    然而，于靈賀的眼皮子迅地跳動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隨著炮彈不斷地靠近，竟然也是詭異地慢了下來。

    這劍舞似乎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越是靠近它的，就愈地會被它吸引，乃至於被它奪取掌控權。

    當然，如果此刻攻擊劍舞的，並不是于靈賀所操控的力量，而是某種天地的自然變化，那這劍舞就無法揮出這般可怖的威能了。

    于靈賀牢牢地注視著炮彈的軌跡，雖然它逐漸變慢，但只要繼續行駛，就肯定能夠達成目標。

    可是，就在炮彈即將來到劍舞之前的時候，那匍匐在劍舞之前的車棋卻是突兀地動了。

    這車棋陡然間高高躍起，恰到好處地擋在了炮彈的面前。

    “轟……”

    一道巨響爆出來，那車棋和炮彈在瞬間化作了無數光點，就此同歸於盡地消失在這一片混亂空間之中。

    于靈賀瞠目結舌，他的心迅地沉了下去。

    直至此地，他才清晰地理解這劍舞的威能究竟達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它，竟然能夠從自己的掌握中奪取車棋的控制權。

    靈魂之舞，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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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七章　兩強相爭

    兵棋、馬棋、炮棋。

    所有的棋子相繼出手，但無一例外地都是無功而返。

    那劍舞就好似一團迷霧，雖然並不主動出手，但不管于靈賀使用何等手段強勢攻擊，它都能夠輕描淡寫地將其化解。

    若是以前有人告訴于靈賀，這一團小小劍舞有著如此恐怖之威能，他絕對是嗤之以鼻。但如今卻深切的明白，何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只是，對方有著靈魂之舞，但于靈賀又何嘗沒有壓箱底的能力呢？

    方解婉施展劍舞至今，並沒有任何攻擊的表現，那是擺明了要看他能夠做到何等地步。

    若是連劍舞最表面的力量也無法打破，自然更不值得她親自出手了。

    抬腳，于靈賀微微地一跺。

    頓時，腳下的棋盤生了劇烈的變化。

    這中國像棋的棋盤瞬間變得透明和混亂了起來。

    在于靈賀的掌控中，有著鬥獸棋、中國像棋、軍棋、撲克牌、圍棋這幾大類棋子。原本無論是哪一種棋子，其棋盤都是一目了然。

    但是，此時于靈賀腳下的棋盤卻是包羅萬像。

    那棋盤全部透明，但卻仿佛分成了數層之多，每一層中都有著一副棋子或者五十四張撲克牌。所以，從上往下望之時，竟然有著一種炫目般的感覺。仿佛凝視久了之後，就會頭昏眼花，直接摔倒。

    那美妙的劍舞突兀地有了一絲停滯，雖然僅有那麼一霎那，並且立即恢復了正常。但是，于靈賀的嘴角卻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因為他已經明白，自己的表現終於讓方解婉有了那麼一絲的看重。

    要說能夠戰勝方解婉……于靈賀雖然比較自信，但卻並不是自大，所以對此從來就不抱希望。

    但是，只要能夠給這位級強者留下深刻得無法磨滅的印像，那麼今日這一戰就功德圓滿了。

    此刻，于靈賀所做的，正是如此。

    當所有的棋盤在同一時間展現出來之時，那所帶來的壓力之盛，簡直就是難以形容。

    非但如此，所有的棋牌都開始躍躍欲試，任何人都知道，一旦讓于靈賀動攻擊，那將是無休無止之局，就連方解婉在這一刻都開始頭痛了。

    她輕嘆一聲，那劍舞範圍終於不再局限於一小塊之地，而是以一種曼妙的方式擴散彌漫了出去。

    方解婉出手與于靈賀一戰，確實是想要看看這位在短短時間內崛起的少年究竟擁有何等強大的力量。

    先前中國像棋上的戰鬥，已經讓她陳贊不已。

    這位少年，已經拋開了先輩們的成長經驗，走出了一條完全屬於自己道路。

    雖說這條道路頗為崎嶇難行，但方解婉相信，只要于靈賀能夠堅持不懈地走下去，日後所取得的成就，肯定是不可限量。

    而此刻，看著腳下棋盤的變化，她頓時明白，這樣的較量，已經失去了意義。

    于靈賀，確實是擁有著一念強者的實力，而且，因為他所走的道路與眾不同，所以力量體系獨具一格，在面對其他一念之時，肯定是占據巨大的優勢。

    雖說這並不能保證他就此天下無敵，但無論如何，他起碼擁有了自保之力。

    此時，方解婉那份戰鬥的心思已然淡了。

    不過，面對著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于靈賀，她微微一笑，這場戰鬥既然是自己挑起來的，那麼，就給他一份小小的教訓吧。

    棋牌之道，雖然潛力無窮，後續強勁。但是，此子距離大成之境還遠著呢……

    劍舞的力量陡然擴張，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從一隅之地化作萬千流星，席捲了于靈賀所掌控的全部區域。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他全身心地操控著下方各類棋牌的變化，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確實是准備不足。

    他心中暗道，您老不是全力防守，想要看我的能力麼。怎麼一轉眼間卻開始反攻了……

    于靈賀暗自吐槽，這位前輩的性子真是變幻莫測，無法捉摸。

    莫非，凡是女性修者，無論老少，都有著同樣的性子？

    雙手陡然握拳，向上一舉。

    頓時，腳下飛出了五十四張撲克牌，那些撲克牌在虛空中飛舞，將他完全籠罩其中。而在這些飛舞的撲克牌中，它們循著不同的軌跡，竟然隱約間透著一絲威懾人心的力量。

    劍舞就在眼前，於靈賀已經觀摩了如此之久，自然不會是一無所獲。

    在太極圖另一個殘缺意識體的幫助下，于靈賀也是隱約地領悟到了一些東西。雖然僅有一點兒皮毛，但卻是現學現賣地用在了撲克牌的飄舞之上。

    當然，于靈賀的防御絕不會如此之輕鬆怠慢。

    除了撲克牌之外，鬥獸棋上的所有棋子都湧現出來，它們一個個環繞在于靈賀的身周，只要那劍舞之光落下，就會奮勇而上，與之決一死戰。

    至於中國像棋、軍棋和圍棋的力量，則是繼續潛伏。

    這一刻，于靈賀所掌控的棋牌之力分工合作，攻守兼備，自成一體。

    然而，面對那重重防護，方解婉卻是笑了。

    她的劍舞依舊是那樣的優雅璀璨，雖然範圍擴大了無數倍，但每一道劍光的威力似乎都不曾削弱分毫。

    那一道道劍光落下，它們在這一刻仿佛變得沒有絲毫的傷害力。

    就這樣輕飄飄地如同紙張一般，飄落在眾多撲克牌和鬥獸棋子的身上。

    沒有任何的衝突生，也沒有任何的攻防舉動，似乎這些劍雨並不存在，僅僅是于靈賀眼中所看到的一個幻像罷了。

    于靈賀微微一怔，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絕不相信，這劍雨就會是如此的簡單。

    然而，就在下一刻，于靈賀的身體卻是重重地一顫，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了。

    因為他突然地現，自己的意識海中，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數道劍光。

    方解婉的靈魂劍舞之力，竟然神奇地滲透了進來。

    不好！原來如此……

    僅僅是一瞬間，于靈賀就明白了這些劍光從何而來。

    那飄落下來，仿佛毫無威脅的劍雨落到了撲克牌和鬥獸棋子，以及棋盤之上。因為劍雨之中並沒有蘊含絲毫的攻擊力，所以于靈賀也就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讓於靈賀想不到的是，這劍雨並非沒有攻擊力，而是將攻擊力量隱藏得如此之深。它們想要攻擊的，並不是物理攻擊，而是最為神秘莫測的精神攻擊。

    因為撲克牌等物與自己的精神世界有著聯系，所以透過了這些東西，那劍雨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自己的意識海。

    這種情況，于靈賀絕對是第一次遭遇。

    哪怕是昔日魔宮之中，與遠古惡魔的殘留意識體相遇，以及鏡中世界之時，他都不曾遭遇如此可怕的潛伏力量。

    方解婉最為強大的，就是靈魂和精神方面的修為，在這瞬間的遭遇之中，她已經將自身最強悍的力量展現了出來。

    當然，若是早有防備的話，于靈賀也未必會讓她如此輕易地得逞了。

    但現在有心算無心之下，卻讓方解婉一舉成功。

    嘴角蕩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方解婉心中暗道。

    這小子，雖然因為氣運之子的關系而將境界生生推到了一念。但是，在某些方面，他畢竟不夠成熟。

    今日，就留給他一個深刻的印像吧。

    心念轉動之間，方解婉侵入于靈賀意識海中的那些劍光頓時再度飄逸飛舞起來。

    雖然是同樣的劍舞，但是因為所在的地方不同，所引起的後果也就是完全不同了。

    就像是一把小刀，若是扎在手上，雖然也是流血受傷，但卻不會致命。但是，如果這把小刀子是深深地扎在了心髒上，或者是直接插入腦袋中，那麼後果就迥然不同了。

    劍舞在意識海中所造成的影響，絕對比外界之時要強大百倍。

    當然，方解婉並沒有傷及于靈賀性命的意思，所以她在施展劍舞之時，也是有著相當地克制。而且，因為侵入意識海中的劍光數量並不多，遠無法與外界相比，所以按照她的計算，這份劍舞至多也就是讓于靈賀頭痛數日罷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方解婉隱隱地現，于靈賀的意識海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了。

    在這裡，那泛動著濃郁黃色，甚至於有著一絲淡淡橙色波動的精神之水似乎特別的龐大和強悍，對於她的劍光飛舞造成了巨大的負面影響。

    一個剛剛晉升一念的小家伙，他的精神力量為何會如此的堅韌呢？

    方解婉突兀地現，事情似乎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特別是意識海中的那些劍光，竟然無法撼動這深厚沉重的精神之水。

    她眉頭略皺，正待繼續加強劍雨的數量。

    可是，就在此刻，她卻感應到了。在那激烈波動的精神之水中，突兀地升起了一座並不算太大的圓形物體。

    一見到此物，方解婉立即認了出來。

    在方家中，有著一個小游戲頗為流行，那就是飛鏢游戲。

    而飛鏢游戲中所使用的標靶，與此物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做出來的一般無二。

    這標靶一旦出現，意識海空間中的一切頓時凝固了起來，就連她的劍雨也無法再動彈分毫。

    隨後，那標靶迅飛來，以不可阻擋之勢將一切碾壓。

    “啪……”

    于靈賀意識海中，所有外來劍雨，盡數化為齏粉，消散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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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八章　不甘示弱

    這，這又是何故？

    方解婉一生與強者交戰無數，稱得上是真正的見多識廣，戰鬥經驗之豐富，于靈賀遠不能夠望其項背。

    但是，在這一刻，她卻是也有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那是什麼東西？

    在她的心中，有著一個深深的疑問。

    在于靈賀的意識海中，她所遇到的那個標靶，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標靶的外形什麼，她並不在意。因為在精神世界中，有著千萬種辦法可以將外形進行任意轉換。但是，其內在的含義，卻讓她無法輕忽視之了。

    此前，無論她與何人交手，一旦劍舞之力能夠穿透對方的防御，進入到對方的意識海之中。那就代表這一戰她占據了極大的上風，甚至於可以說，此戰已經納入了她所擅長的軌道之中，勝負之說，幾乎可以確定。

    雖說此次交鋒，她與于靈賀並非生死之戰，而僅僅是考較這個年輕小輩的實力。

    但既然是戰鬥，那麼就要有一個勝負。當方解婉的劍雨順利侵入于靈賀意識海之時，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那就是此戰結束了。

    可是，就在她信心滿滿之時，卻遭到了當頭一擊。

    那標靶的出現，就像是殺手锏一般，在瞬間就扭轉乾坤，將此前的大好局面一舉抹平。

    她千方百計侵入于靈賀意識海中的劍雨，甚至於連一點兒的力量也沒有來得及釋放就全部毀滅了。

    方解婉對於自己的力量十分了解，那劍雨看似並不強大，但卻是堅韌之極。別說是于靈賀這個剛剛進階一念的小毛孩了，就算是換作天拂仙親至，在這種情況下，也休想輕易擺脫劍雨的束縛。

    但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回憶著那標靶所釋放的，強大得到了無可抗衡地步的力量，就連方解婉都有著一絲難以描述的心悸感。

    她深深地瞅了眼于靈賀，手中劍光一斂，身形一陣模糊，就此消失於混亂空間之中。

    于靈賀則是心有餘悸地看著方解婉消失的方向，他暗叫一聲僥幸。

    原本他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但這方解婉怕是腦洞再大，也無法猜到自己的腦海中竟然會有著標靶這等古怪之物的存在吧。

    這一個標靶，可是有著自己千多倍的精神力量凝聚體。

    雖然在個體的力量上，于靈賀絕對無法勝過方解婉。可是，如果將于靈賀的精神力量乘以一千倍呢？

    那時候的力量之強大，簡直就是不可想像。

    別說進入意識海中的劍雨僅有那麼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就算是全部的劍雨盡數進入其中，于靈賀也有把握將之一網打盡。

    也幸好有著這不可思議的標靶存在，所以才能讓他反敗為勝。

    不，這一戰他還沒有資格言勝，僅僅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然而，在他的腦海中卻是突兀地泛起了一個念頭。若是自己適才並沒有輕易動用標靶，而是引蛇出洞，引誘對方投入更多的劍雨。當劍雨達到了極限之時，才放出標靶。那麼其結果，又將會是如何呢？

    或許，他真的能夠獲得最終勝利也未必可知吧。

    不過，那時候他一是反應不及，二來，如果這樣做了，那就不是切磋較量，而是生死之戰了。只要他的腦袋還沒有壞掉，就絕不會做出此等不智行為。同樣的，方解婉不會也絕不會全力以赴，不顧一切地將所有劍雨投入他的意識海，所以這個假設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環目一圈，于靈賀再度輕輕地跺腳。

    頓時，那已經達到了千百丈之長的巨大棋盤立即消失了。而他的身形微微一晃，也是離開了這一片混亂空間。

    下一刻，此地因為兩位至強者存在而變得有序的空間立即開始崩塌，僅僅是堅持了數秒而已，這處空間就已經再度混亂起來。

    于靈賀和方解婉所建立的安定和秩序，若是失去了力量的源頭，就會瞬間崩潰。

    眼前一亮，于靈賀重新出現在劍靈山下。

    白龍馬和薨墨立即是衝了上來，特別是白龍馬，一頭扎在于靈賀的身上，大腦袋使勁地頂著他的胸口，似乎是在埋怨他丟下了自己。

    要知道，他們兩個可是戰鬥伙伴啊。無論用任何理由，阻止自己和戰鬥伙伴並肩作戰的，都將被白龍馬所鄙夷。

    于靈賀連忙安撫了暴怒中的白龍馬，在他輕聲細語的聲音中，白龍馬逐漸平靜下來。

    它凝視著于靈賀，眼眸中突然充滿了鬥志，並且長嘶一聲。

    于靈賀一怔，他從這白龍馬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縷堅定的味道，這小家伙在表示，若是下一次再遭遇這等級數的戰鬥，它一定能夠幫上忙。

    方解婉可是一位強大得讓于靈賀都敬畏的對手，再加上他本人，那起碼也是一念強者級別的戰鬥。白龍馬若是想要橫插一手，那麼它起碼也要有著一念修為才行啊。

    但是，一念境界，真的那麼好晉升麼？

    在獸地中，如果不是他意外地得到了氣運果實的加持，也不可能一舉突破融玄，直接晉升一念了。

    只是，看著白龍馬那堅定的眼神，于靈賀竟然隱隱地不再懷疑什麼了。

    畢竟，發出這份誓言的，乃是氣運之子。誰都知道老天爺是如何眷顧命運之子的，若是突然降下什麼天地鴻運，真的讓白龍馬晉升一念，似乎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霍然，他心神一動，轉頭朝著遠方望去。

    那裡，方解婉已然懸立虛空。

    于靈賀不敢怠慢，雖說適才那一戰，方解婉並沒有在他的身上討得好處，但于靈賀卻也沒有任何能夠戰勝對方的把握。

    當然，因為意識海標靶的存在，所以于靈賀的力量對方解婉還是有著些許的克制之力。

    不過，于靈賀可不相信，方解婉的劍舞計盡於此。

    所以，在這位前輩強者的面前，態度還是恭敬一點比較好。

    身形閃動，于靈賀來到了方解婉身前，向著她深深地一躬，道：“多謝指點前輩。”

    方解婉微笑著道：“少宗主客氣了，老身並沒有能力指點你什麼。”

    確實，如果沒有標靶的話，她確實可以給于靈賀一個小小的教訓。但是因為那東西的存在，在沒有摸清于靈賀底細之前，方解婉是不會再輕易動手了。

    于靈賀臉色肅然，道：“前輩，您的靈魂之舞給晚輩的觸動很大。晚輩此次，確實是受益良多啊。”

    他這句話也是真心實意，日後若是遇到類似的對手，他也將有著經驗，並且可以針對對方的力量做出相應的布置。

    這種經驗極其難得，所以他的道謝也是頗為誠懇。

    方解婉緩緩點頭，道：“少宗主，紫鳶尚在閉關修煉之中，你若是想要見她，怕是要稍候數日。”

    于靈賀連忙道：“是，晚輩明白了。”

    他雖然迫切地想要見到姐姐，但卻絕對不會因此而驚擾于紫鳶的閉關修煉。

    這兩者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方解婉輕輕點頭，道：“紫鳶修煉之時，劍靈山不方便接待外客，怠慢少宗主之處，還請見諒。”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前輩放心，晚輩不會絕不會擅闖的。”

    方解婉這才滿意，她猶豫了一下，隨口問道：“少宗主，那衡玥寧如今修為如何了？”

    于靈賀連忙道：“衡師妹如今已經有著融玄修為了。”

    “融玄啊……”方解婉臉上的表情陡然一僵，隨後放鬆下來，道：“好吧，請少宗主暫且離去，一月之後，紫鳶或許就能出關了。”

    于靈賀心中大喜，恭敬行禮，然後帶著白龍馬和薨墨就此遠離。

    當他們離去之後，方解婉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凝重。

    于靈賀能夠晉升一念，那還能夠用氣運之子在身邊來解釋。但是，就連衡玥寧都能夠晉升融玄，那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這豈不是表明，他們方家在教導弟子的方面，遠不如上古蜀門出色麼？

    然而，方解婉並不知道，于靈賀固然是一個例外，但衡玥寧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的晉升可不是上古蜀門的功勞，而是被鯤鵬擒入獸地，耗費了巨大心血才培養出來的。

    為了讓衡玥寧順利晉升融玄，鯤鵬所付出的資源和代價，遠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的。

    于靈賀雖然是實話實說，並沒有隱瞞，但也不會刻意告知她鯤鵬之事，所以才讓方解婉有著如此美妙的誤會。

    仰首而望，方解婉的目光頗為復雜。

    許久之後，她長嘆一聲，道：“罷了，無論如何，這份臉面也不能丟了啊！”

    她身形閃動，已然進入了劍靈山之內。

    次日，那劍靈山中心處，無窮劍意凝聚一堂，釋放出了無以倫比的恐怖氣息。

    只是，因為有著某種力量的羈絆和封鎖，所以這股氣息僅僅是在劍靈山附近數十丈之內徘徊，而沒有絲毫外泄。

    除非是踏足這片區域，否則絕對無法感應到這股氣息的存在。

    足足一個月之後，這股恐怖氣息才逐漸地慢慢消散，直至徹底地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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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壹拾九章　姐弟重逢

    央域某處，于靈賀在這兒苦苦地等待了一個月之久。

    對於他這等級數的人物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並不漫長，只要稍稍地閉關修煉一下，就能夠將這段時間輕易地熬過去。

    不過，一想到即將與于紫鳶相見，于靈賀就實在是難以定下心神。

    但幸好，他剛剛與方解婉交手，並且親眼目睹了靈魂劍舞的無上威能。

    於是，這一個月中，他就將自己的心神投入到了對劍舞的理解之上。

    雖說這是方解婉的獨門絕藝，其他人就算是想要探索一二，也是毫無頭緒，但于靈賀的情況卻是有些與眾不同。

    在他的意識海中，可是有過一些劍雨的存在。那些劍雨在標靶的轟擊下，早就是被碾壓破裂，化為虛無了。

    不過，這劍雨雖然碎裂，但好歹還是留在了于靈賀的意識海之中，多多少少的與他的精神之水有著融合和交流。

    正如昔日于靈賀將遠古惡魔的精神意識打碎，並且遺留在薨墨意識海的道理一樣。

    這樣的狀況，能夠讓薨墨獲益良多，對他的成長有著巨大的，難以形容的好處。

    同樣的，那劍雨雖然破碎，可是從一些細微的感應之中，于靈賀卻還是抓住了一些殘存的蛛絲馬跡，讓他對靈魂之舞有了些許本質上的了解。

    當然，方解婉的那幾縷小小劍雨之中所包含的內容和信息相比於遠古惡魔的遺留來，簡直就是微不足道，能夠給于靈賀提供的有價值線索，就愈發的稀少了。

    有時候，于靈賀甚至於在後悔，為何那一日戰鬥之時，他沒有能夠獲得更多的劍雨，若是劍雨數量暴增百倍，或許此刻的他已經可以窺探到靈魂之舞的本源力量了。

    當然，這個想法未免也有些得隴望蜀，貪心不足了。

    這一日，于靈賀霍然起身。

    雖然他在鑽研劍雨之時，也算得上是全心全意，但腦海中卻始終記錄著時間。就仿佛預先設定好的鬧鐘一般，讓他不會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輕輕地一拍白龍馬，于靈賀歡呼一聲，道：“小白龍，隨我去見姐姐了。”說罷，他身形翻動，一躍跳上了白龍馬。

    白龍馬也是歡呼一聲，朝著劍靈山而去。

    而薨墨則是愁眉苦臉，不得已地跟了上去。雖然他也知道，劍靈山上所居住的強者，並不會傷害他，但是一想到那恐怖的壓力，薨墨的心中多少都有些畏懼。

    或許，唯有當他站在了同一高度之上，才能夠保持平穩的心態吧。

    白龍馬的速度何其之快，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劍靈山前。

    然而，來到此處之後，他們三人的臉色都是泛起了些微的變化。

    凝視著前方的劍靈山，如果不是山峰的形態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猶如一把倒插的長劍的話，他們甚至於在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

    薨墨仔細的觀察了半晌，低聲問道：“主人，這劍靈山，似乎變化很大啊！”

    於靈賀緩緩點頭，道：“不錯，這山中靈氣似乎消失了很多。”

    劍靈山，以劍為名，乃是名副其實。

    昔日，任何人來到劍靈山之前，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凌厲的劍意撲面而來。其劍意之濃郁強大，簡直就是駭人聽聞。縱然是以于靈賀一念修為，都不可能無視其威能。

    但是，今日來此之時，他們卻是意外地發現，那劍靈山中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劍意，竟然變得微弱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本波濤洶湧的大海，突然間泄了底，變成了一個湖泊。

    當然，湖泊中的水也不少了，若是用來養魚，也能夠致富一方。但是，這湖泊若是與大海相比，那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薨墨緩聲道：“主人，這劍靈山的變化，肯定與那位老女人有關！”

    于靈賀一怔，目光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老女人？

    他環目四望，確定方解婉絕無可能出現在附近，也不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轉頭，狠狠地瞪了眼薨墨，于靈賀毫不留情地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敢這樣編排前輩！哼，想要找死，不要拖上我！”

    方解婉是何等人物，若是讓她聽到了這三個字，薨墨肯定是性命不保，就連于靈賀也會受到牽連的。

    薨墨尷尬地一笑，道：“主人，這不是她不在嘛！”

    那一日方解婉主動出手，逼迫得于靈賀遠離他們，進入混亂空間戰鬥。

    這件事情，讓白龍馬和薨墨對其十分痛恨。既然在實力上被其絕對碾壓，無法報復，那麼就只有在口頭上嘮叨幾下了。

    于靈賀臉色一正，道：“薨墨，方前輩是我姐姐的授業恩師，你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尊敬，明白了麼？若是你再敢出言不遜！”

    如果是以前的薨墨，于靈賀絕不介意一巴掌將其扇飛。

    可是，在繼承了遠古惡魔的傳承之後，薨墨的潛力和能力已經逐漸地展露出來，于靈賀已經打算將他當做左膀右臂來培養了。

    所以，那樣粗暴的教訓方式，已經不再適合。

    薨墨的臉色微變，連忙道：“啊，小人失言了。”他輕輕地一拍嘴巴子，道：“方前輩風華萬代，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于靈賀頭痛地一揮手，道：“你在我面前拍馬屁也沒用啊！”頓了頓，他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薨墨的目光一轉，小心翼翼地道：“主人，這劍靈山的變化絕非偶然，是否方前輩布下的一個陷阱呢？”

    “陷阱？”于靈賀的心中微動，道：“你是說，她想要害我？”

    “正是。”薨墨一臉的凝重，道：“一月前，她突然出手襲擊您，現在劍靈山又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很有可能是她抽取了劍靈山的力量，用來布置某個陣法，想要將您困住呢！”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你呀，莫要胡說！”

    他口中雖然否認，但心中好歹也是有了一絲警惕之心。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區區一月時間，劍靈山就發生了這翻天覆地的改變，在不明緣故的情況下，于靈賀就算是再信任方解婉，也不可能淡然無視的。

    薨墨應了一聲，悄然後退。不過，在他的嘴角，卻是泛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因為他知道，于靈賀雖然口中反駁，但內心中卻早已做出了決定。

    他並不奢望能夠一次性地就做到完全影響于靈賀，但是，只要他每一次進言都能夠讓于靈賀感到有理。那麼，日積月累之下，他在于靈賀心目中的地位無疑會越來越高。若是有一天，讓于靈賀覺得離不開了他了，那才是他最大的追求呢。

    于靈賀在劍靈山外默默地等待著，他並沒有冒然前進。

    既然方解婉說過一月之期，那就絕不會有錯。

    終於，在他那無比熱切的期盼之下，終於看到了從劍靈山深處所走出的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倩影。

    于靈賀的眼眸立即亮了起來，他抬手，一抹巨大的光輝立即衝天而起，這光輝就像是一個耀眼的火柱，就此懸掛在他的頭頂上。

    有著如此明顯的目標，任何人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那道白影頓時朝著這個方向疾行而來。

    于靈賀強行按捺住前去迎接的激動心情，這裡畢竟是劍靈山，而且還有著方解婉親自坐鎮。既然那位老人家沒有將自己迎入山中，他就不敢輕易亂闖。

    不過，僅僅是片刻之後，那白影就已經離開了那劍意彌漫的範圍。

    于靈賀至此才歡呼一聲，叫道：“姐姐！”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然從白龍馬的身上消失，並且在下一刻出現在于紫鳶的面前，一把將她牢牢抱住。

    數年的離別，他們僅僅見過一次而已。

    而且，上一次相見之時，還有著衡玥寧在身邊，讓于靈賀無法有過激的舉動。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將所有的思念在一瞬間全部發泄了出來。

    這時候的于靈賀，哪裡還是什麼一念強者，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上古蜀門少宗主的身份。

    在于紫鳶的面前，他就是那個小弟，那個需要姐姐照顧的弟弟。

    于紫鳶只覺得身上一緊，她甚至於連于靈賀如何過來的都未曾看清。

    那張絕代嬌艷美麗的臉龐上也是閃過了一絲激動之色，她清晰地感應到了于靈賀那澎湃激昂的感情宣泄，連帶著讓她的一片冰心也為之激蕩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于靈賀，才能夠讓她有著如此的牽掛。

    若是此刻讓劍靈山那些年輕修者看到于紫鳶臉上激動之色，肯定會感到難以置信。

    這位有著冰雪麗人稱號的絕世美女，竟然也會有著如此動容的表情。

    但此刻，于紫鳶和于靈賀一樣，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感情都在相逢的一瞬間釋放出來，那種強烈的衝擊感，實在是無法用言語形容萬一。

    白龍馬和薨墨在遠處面面相覷，他們竟然突然有著一種失落感。並且在心中暗道，重色輕友的家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靈賀緩緩地鬆開了手，讓那柔軟卻堅強的美妙身軀離開了自己的懷抱。

    他凝視著于紫鳶，突地咧開了大嘴，得意洋洋地笑道：“姐姐，現在的我，應該有資格保護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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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章　底蘊深厚

     于紫鳶的嘴角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她微笑著道：“你呀，早就可以保護我了。”

    昔日於靈賀體弱之時，于紫鳶是站在他面前的一尊保護神，正是因為有了姐姐無微不至的照料，才讓于靈賀有著成就今日的機會。

    那時候，于靈賀曾經說過，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成為讓人正視的強者，並且照料姐姐。如今，當于靈賀的修為達到一念，站在了所有修者最巔峰之時，他才敢大聲地說出這句話。

    神念微微一掃，于靈賀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姐姐，你……這個境界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于紫鳶的修為一覽無遺，根本就沒有任何掩飾的餘地。

    此時的于紫鳶，竟然也是達到了融玄境界。不過，這個境界頗有些古怪之處，那融玄強者的氣息十分穩定，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聳立在大地之上，沒有絲毫根基不穩的現像。

    但是，這股氣息偏生又帶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就像是剛剛晉升融玄，境界尚未徹底穩固一般。

    如此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簡直就是讓人難以想像。

    于紫鳶巧笑嫣然，在遇到了小弟之後，她的心情也是極為舒暢。

    “你猜猜看？”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他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適才靠近劍靈山之時，那長久存在的劍氣有著巨大的衰退。若是按照薨墨的猜測，應該是方解婉在利用劍意布置什麼陰謀詭計。

    于靈賀雖然並不相信，但卻也明白，這劍靈山的力量肯定被人借用了。

    而如今，在見到姐姐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頓時了然，道：“姐姐，莫非是方前輩使用劍靈山之力，助了你一臂之力？”

    于紫鳶輕笑道：“師父說過，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看來果然是瞞不過你啊。”她的聲音中顯得極為欣慰，小弟的實力越強，她就愈發的高興，絕對沒有半點妒忌的感覺。

    于靈賀則是雙眉輕挑，嘆道：“方前輩的手段果然是神秘莫測，竟然能夠達到這等地步，真是令人佩服。”

    他雖然猜到了真相，但若是易地相處，他可無法做到這等程度。

    利用劍靈山的力量，幫助于紫鳶突破御魂境界，直達融玄。而更主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于紫鳶的根基並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只要感應她的氣息就能夠知曉，她所打下的底子是何等的堅固。

    這讓于靈賀想到了鯤鵬和衡玥寧。

    昔日鯤鵬將衡玥寧掠走，在獸地中修行數月，這才成功晉升融玄，並且開始氣運果實的爭搶比鬥。

    而如今，方解婉竟然是更勝一籌，在短短一月之內，就讓于紫鳶達到了這般效果。

    無論是鯤鵬，還是方家，都有著讓人難以想像的底蘊。在這一點上，于靈賀絕對是望塵莫及。

    他們姐弟相逢，自然是有著千般話兒要說。

    白龍馬和薨墨十分識相地在遠處等著，哪怕白龍馬的眼神中已經寫滿了不高興三個字，也沒有發脾氣上前打擾他們。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于靈賀他們才緩過勁來，牽著手兒，笑眯眯地向著白龍馬行去。

    于紫鳶既然離開了劍靈山，自然是順利出師，可以游歷天下了。

    方解婉本來打算，讓于紫鳶在御魂之時就行走天下。但沒想到，于紫鳶修行的最後時刻，不僅讓方解婉遇到了一念境界的于靈賀，更是知曉了衡玥寧晉升融玄的消息。

    以方解婉的心高氣傲，她絕對不肯承認自己在教授弟子方面會遜色於上古蜀門。

    所以，她甚至不惜動用了劍靈山中積蓄了千百年的劍意，並且付出了自己的一定心血，讓于紫鳶成功晉升融玄。而且，因為得到了劍靈山無數年積蓄的劍意傳承之後，于紫鳶的氣息深厚之極，別說是普通的剛進階的融玄了，哪怕是晉升多年的老牌融玄強者，若是論及根基之深厚，也未必比得上于紫鳶。

    此時，來到了白龍馬身邊，于靈賀立即感受到了它的怨氣。

    輕笑一聲，他來到了白龍馬身邊，摟著它的脖頸，道：“小白龍，這是我姐姐，你也見過的。”他的聲音放得愈發柔和，道：“姐姐是我最為親近的人，小白龍，你也要親近姐姐才行啊。”

    白龍馬一怔，它狐疑地看著于靈賀。

    上一次這兩姐弟相見，似乎遠沒有此刻的那般親熱吧。

    然而，它卻無法理解人類之間的那復雜感情。因為衡玥寧的存在，所以于靈賀姐弟都是下意識地壓抑了自己的感情。但是，這一次相逢的情況卻是完全不同，當他們間的情感全部爆發出來的時候，就算是有著再過激的行為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白龍馬還有些不滿，但于靈賀都這樣說了，它也唯有悻悻地點頭，認可了于紫鳶。

    于靈賀摸了摸白龍馬，他猶豫了片刻，道：“姐姐，有件事情，我還是應該告訴你。”

    于紫鳶微怔，于靈賀的這副表情可是有些陌生了。

    他們姐弟兩個的感情極好，從小時候起，就是無事不談。

    “你說。”

    于靈賀應了一聲，道：“姐姐，你還記得沈晟大哥麼？”

    獸地一別之時，沈晟曾經吩咐過，不要將他化身為龍的事情告知于紫鳶。但是，此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而且，于靈賀更加知道，因為沈晟之死，于紫鳶的心中也始終有著一份愧疚的感覺。這好歹也是一種心魔，若是不根除的話，天知道日後會否引起什麼麻煩。所以，在慎重地考慮了許久之後，他還是決定將這個事實說出來。

    “沈大哥？”于紫鳶輕嘆道：“我當然記得了，沈大哥因為保護你而寧願孤身赴死，實在是令我感動至極，現在想來心中也是愧疚萬分。我們姐弟倆真是虧欠沈大哥太多太多了……”

    于靈賀微微點頭，輕聲道：“姐姐，沈大哥並沒死。”

    “什麼？”于紫鳶先是驚呼一聲，隨後眉頭略皺，道：“小弟，你千萬不可用沈大哥來開玩笑！”

    沈晟的屍身她可是親眼目睹，甚至於是看著下葬的。若是那具屍體還能夠死而復生，才是真正的無人可信。

    于靈賀苦笑著將進入獸地，遭到魁訣的追殺，被迫進入貫天雷澤，並且最終遇到化身為龍的沈晟之事完全地講述了一遍。

    于紫鳶聽得是眼中神采飛揚，有時擔憂，有時歡喜，也有時沉思。

    許久之後，她道：“你適才為何不說……”

    于靈賀輕咳一聲，道：“沈大哥有過吩咐，不要讓你知曉。”

    如果是其他人的叮囑，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沈晟的吩咐，他卻是牢記在心。雖然此刻告訴了姐姐，但心中依舊有著一絲歉疚。

    于紫鳶沉默許久，她緩緩地道：“沈大哥，他竟然化身為龍，以龍的身份活了下來？”

    于靈賀重重點頭，道：“他現在是雷煥之王的門下弟子，有希望接掌貫天雷澤，也算是一代強豪了。”頓了頓，他小心地問道：“姐姐，你想要去看看他麼？”

    于紫鳶如夢初醒地道：“那是自然了，我一定要當面道謝。”其實，在她的心中也是明白沈晟的心意，但是，她所追求的並不是男女之愛，所以一直以來對其他男子都是冷眼相對。

    當然，以她自身那得天獨厚的條件，天下間的男子，還真沒有幾個能夠被她看在眼中的。

    不過，沈晟在她心中的地位畢竟是有些不同。

    而且，如今的沈晟已經化身為龍，他們可以說是不同的生命體了。所以，于紫鳶也就沒有了太多的顧慮。

    于靈賀輕輕地點著頭，他手腕一翻，已然取出一物。

    于紫鳶的目光凝視在此物之上，也是多了幾分的凝重。

    這是一件護腿，算得上是一件寶具了。不過，在如今的于靈賀和于紫鳶兩人眼中，這樣的寶物實在是可有可無。已經再也無法給他們的實力帶來絲毫的提升了，可是，他們兩人眼中的神色卻是略顯激動，就像是于靈賀手中的這護腿，其實是一件無價之寶般。

    見到此物之後，薨墨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他自然能夠認出來，此物就是昔日與于靈賀偶遇之時，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那件寶具。

    于靈賀轉身，問道：“薨墨，你是從惡魔道中獲得此物的？”

    薨墨重重點頭，道：“正是，從惡魔道的一間店鋪之中買到的。”

    “好。”于靈賀輕輕點頭，道：“我要你帶我們去惡魔道。”他的聲音略略地加重了幾分，道：“我要找到，這寶具的真正主人！”

    惡魔道，乃是惡魔領地，並不在人族五域之中。

    想要前往那種地方，對人族修者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冒險。

    但是，于靈賀姐弟對此卻是義無反顧。

    當然，這也是他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所以才會具有如此強烈的自信。

    薨墨對于靈賀的決定自然不敢違逆，他重重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暗自祈禱。

    希望這件寶物的原主人安然無恙，否則的話，也不知道這一對姐弟會在惡魔道中掀起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