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 棋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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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一章　南司域

    人族五域，占據了大陸上一片富饒廣袤之地。

    不過，在這個世界上可不僅僅有著五域存在。那人族五域之外，依舊有著更加廣闊的天地。而且，根據世界晉升的法則，似乎有著更多的區域從虛無中誕生，並且融入世界之中。

    譬如北海域中，衡玥寧和庚楚所在之衡馬島，就是數千年前從虛無中漂浮而來。經過了數千年的演化和融合，這才徹底融入北海域，成為北海域版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傳聞中，哪怕是迄今為止，衡馬島上的修煉體系也與人族正統有著些許的區別，他們所拜祭的，乃是自己的祖神。

    于靈賀此前對此還是半信半疑，但是在獸地一行後，卻再無質疑了。

    庚楚身上正是因為流淌著遠古獸神三足金烏的血液，才能夠返祖化身為如此強大的神獸。如果不是于靈賀橫插一手，將氣運果實的力量盡數吸取。那麼他和軒轅光聯手與衡玥寧和炎煌的一戰，還真不知鹿死誰手呢。

    如今，于靈賀姐弟所要前往的地方，卻是讓人為之色變的惡魔道。

    傳說中，惡魔道是惡魔種族在最靠近人族區域所建造的一處特殊空間。

    那裡，是混亂的根源，是邪惡的天堂，想要在那裡活下去，就必須要擁有足夠的智慧或者是碾壓一切的實力。

    于靈賀原本以為，那個地方僅有惡魔或是惡魔麾下才能進入。

    但是薨墨給出的答案，卻讓他瞠目結舌之餘，也是頗為欣喜。

    因為，在惡魔道中，人族修者的數量並不少。

    那裡固然是惡魔種族的大能者所建，但因為距離人族太近，無數年交流下來，已經成為了一片三不管的灰色地帶。

    或許，最初建立之時，這裡只有血統最為純正的惡魔能夠進入。但是到了現在，別說是半惡魔了，就算是純種人類的出現，也變得十分平常。

    當然，若非是迫不得已，也沒有人類願意進入這個大部分是惡魔的地方。

    于靈賀在了解真實情況之後，立即帶著于紫鳶等人向南方飛去。

    惡魔種族所在的區域，並不比人類要小。不過，與人族接壤的地方，卻是人族五域最南方。

    那佛門鎮守南方，力抗魔族無數年，為人族的安定立下了赫赫功勞。

    雖說在人族內部，上古蜀門等超級勢力和佛門之間也因為各自不同的訴求而有些摩擦。但是，哪怕天拂仙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南司佛等強大存在，或許人族五域早就不再完整了。

    于靈賀姐弟拜別方解婉，雖然不知道這位強大存在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在一月間將于紫鳶的修為生生地推升到了融玄境界。但是，哪怕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方解婉肯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一點，但是從劍靈山上那消失的無窮縱橫劍意就可知一二了。

    所以，當他們拜別之時，方解婉並未露面。

    白龍馬的速度極快，而于紫鳶驅劍飛行之術一旦展開，更是快若閃電。而跟隨在他們身後的薨墨就顯得遜色一籌了。

    若是單以戰鬥力而論，薨墨從遠古惡魔的身上繼承到了龐大的精神力量。這精神力量變化多端，玄妙萬分，或許並不會比于紫鳶的雙神劍遜色。畢竟，在他的身上，也有著一件最適合幻影一族使用的水晶球神器。

    可是，若是以單純的肉身力量，特別是在趕路方面，薨墨就有些無能為力了。

    畢竟，幻影一族中，從未出現過以蠻力或速度見長的強者。

    不過，薨墨畢竟繼承了那遠古惡魔大部分的遺產。當他發現，有著追不上的趨勢之後，立即從身上取出了一個雕像傀儡。

    那雕像傀儡竟然以是一只飛禽種族雕琢而成，一旦激活，自然可以托著他翱翔天際。

    這只融玄級別的飛禽種族戰鬥力一般，可速度之快，卻無以倫比。從此，薨墨再也不會成為于靈賀姐弟的累贅了。

    其實，在見到那只雕像傀儡之時，就連于靈賀都有著一點兒的眼紅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刻薨墨的身家已經豐厚到了何等地步，只可惜想要驅動那些雕像傀儡的話，必須要有遠古惡魔的氣息或傳承。當世除了薨墨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了。

    就這樣，半月之後，他們已經跨過了央域的重重險阻，進入了南方大陸之中。

    如此肆無忌憚的飛行，自然不可能一路平坦。

    不過，有著薨墨在身邊，也就等於有了最強大的打手。一路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無需于靈賀姐弟出面，薨墨直接拋出幾個雕像傀儡，就已經將問題盡數解決了。

    當然，因為在人族五域行走，所以此時的薨墨早已轉化為人類外貌。

    幻影一族的稱號並不是白叫的，當這家伙完成變身之時，就算是于靈賀的一念真實之眼，都很難看出破綻。由此可見，得到傳承之後的薨墨究竟有多麼巨大的改變。

    然而，當他們進入了南方區域之後，頓時收起了那肆無忌憚的趕路方式。

    因為，這裡是南方佛教之地，若是再以這種方式趕路，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乃是五域之外的惡魔道。為了一路順風順水，不惹人矚目，他們也唯有低調行事。

    只是，他們的運氣顯然並不是很好。

    在經過了一處城鎮，並且穿越一座高山之時，前方的一陣打鬥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于靈賀神目如電，那雙目微微發亮之時，頓時看清楚前方百丈外的情形。

    這裡，可不是什麼平坦之地，而是山中古樹茂密之地。可是，哪怕有著無數古樹遮掩，也無法阻擋于靈賀的視線。

    而且，于靈賀的視角也並非來自於某一方。

    他就像是化身萬千，能夠從不同的角度看到遠方真實場景。

    這，就是一念強者的特殊力量。他們對於空間之力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仿佛于靈賀，他在晉升一念之後，就覺得自己對於空間力量的了解不斷加深，似乎每隔數日都會有所發現和進步。

    所以，此時他表面上是眺望遠方，其實眼睛已經透過了各種空間角度看到了所有一切。

    這種特殊能力，在他融玄境界之時，根本就無法想像。

    原來，空間力量的變化和運用，竟然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遠方叢林中，兩位僧侶打扮的通脈修者，正在圍攻一隻虎頭靈獸。

    這兩位僧侶的面容極為相似，仿佛是一對雙胞兄弟。而且，他們的配合默契無間，進退自如，恍若一人。兩人聯手，所發揮出來的力量之大，絕對不止相加那麼簡單。

    不過，與他們鬥在一起的那隻虎頭靈獸也不簡單，從它的身上，不時騰起一股黑色氣體。每當這氣體沸騰之時，兩位僧侶都是臉色大變，立即遠遠避開，似乎對這黑氣萬分忌憚。

    當然，在他們的聯手圍攻之下，這虎頭靈獸縱然是想要逃遁遠離，也是難上加難。

    于靈賀在遠處看得是頗為點頭，都說佛門子弟擅長配合作戰。如今看來，倒也是名不虛傳。

    那隻虎頭靈獸的實力雖然也是通脈，但無論是力量、速度都比這一對佛門僧侶高出一頭，特別是那種隨時都能夠釋放的黑氣，就更是它的殺手锏，算得上是壓箱底的能力了。

    可是，哪怕它底牌盡出，卻依舊對這兩位修為明顯比它遜色的小和尚束手無策。

    由此可見，佛門的博大精深，確實是名不虛傳。

    于靈賀等人悄然無息地潛伏過去，他們並沒有任何插手的打算。但是對於佛門的戰鬥方式，卻是頗為好奇。

    然而，就在眾人逐漸靠近，並且觀摩戰鬥之時，那只受到了驚嚇的虎頭靈獸突地咆哮一聲。下一刻，它的身體頓時被無窮的黑氣所包裹。

    兩個僧侶都是臉色微變，一人叫道：“大哥，這靈獸已然入魔，萬不可被他逃離啊！”

    另一個僧侶也是咬牙切齒，厲聲喝道：“不錯，一旦被它逃離，就是我人族遭難之時！”

    “大哥，你要怎麼做？”

    “捨身成佛！”

    “好！”

    兩位僧侶的對話簡單而又直接，就像是這番話已經在他們的腦海中回蕩了千百遍，不假思索地就講述了出來。

    隨後，這兩人同時大喝一聲，他們就仿佛變成了怒目金剛，朝著靈獸衝去。

    此刻，那虎頭靈獸已然被黑氣所包圍，任何人都無法窺探到其中變化。就連于靈賀都僅能夠看到一個淡淡的身影在裡面搖曳著。

    至於于紫鳶，她秀眉微蹙，竟然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感覺。

    而最令人驚訝的是，卻是薨墨，他瞪著一雙大眼睛，笑道：“這家伙，還真有幾分本事。”

    于靈賀微怔，隨即啞然失笑。

    虎頭靈獸所釋放的，那是魔族手段，在此時的薨墨面前，還真有幾分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他看不透霧中事物，並不代表薨墨就也是如此。

    不過，能夠值得他誇贊一聲，那隻虎頭靈獸肯定也有著不同凡響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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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二章　入魔靈獸

    “佛光普照！”

    兩位僧侶自然不知道遠處那些人給他們的評價，他們雙目圓睜，大吼一聲撲了過去。

    在他們的身上，突兀地釋放出一道強烈的佛光。那佛光並不像劍修般的強烈刺眼，它看上去和睦萬分，仿佛沒有絲毫的棱角，不會引起任何力量的排斥。

    但是，當佛光與那黑氣接觸之時，兩者頓時就像是冷水遭遇烈火般，呈現出一副水火不容之勢。

    那佛光與黑氣竟然是相互消融，兩位僧侶竭力前進，但身體卻硬生生地停止在黑氣之前，就像是在他們的面前有著一堵看不見的牆壁，讓他們無法踏前一步。

    而在那黑氣之中，虎頭靈獸也是爆發出陣陣咆哮之聲，聲音之凄厲刺耳，亦是動人心魄。

    雙方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膠著，雖然看上去就像是彼此角鬥，但實際情況卻要危險萬分。

    旁觀的于靈賀等人臉色也是凝重起來，他們自然也能夠看出其中凶險。

    于靈賀瞥了眼身邊薨墨，雖說此刻他化身為人形，但于靈賀卻從他的眼眸中看出，他對那頭入魔靈獸頗為欣賞。

    若是在一般情況下，于靈賀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那頭入魔靈獸擊殺。

    畢竟，他現在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人類，在遇到人族和魔族的搏殺中，他的屁股絕對不會坐歪。

    可是，如今薨墨就在身邊，他若是如此蠻橫出手將這入魔靈獸斬殺，未免會讓薨墨不喜。

    雖說薨墨絕對不會違逆與他，但這樣的趨下之道，卻也不為他所取。

    當然，要說袖手旁觀，或者是幫助那入魔靈獸殺了這兩個僧侶，于靈賀也是無法做到的。

    他輕咳一聲，道：“薨墨，將他們分開吧。”

    薨墨應了一聲，身形一動，已然來到了那魔氣和佛光的糾結之處。

    頓時，無論那黑氣中的虎頭靈獸，還是兩位僧侶，都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僧侶和靈獸已經是動用了本源之力，殺得難分難解，無論是誰，只要得到一點外力相助，就能夠讓勝負的天平為之傾瀉。

    更何況，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類，其目光冷峻，猶如一片深不可測的大海。雖然僅僅是一眼之間，但卻已經讓他們感到了極大的震撼。

    毫無疑問，這位絕非普通人類。

    一時間，那兩位僧侶大喜過望，而黑氣中的虎頭靈獸卻是流露出了絕望和暴戾之氣息。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此人並未直接對虎頭靈獸出手，反而是輕輕地一揮手。

    下一刻，那糾纏一起的魔氣和佛光竟然是詭異地分離開來。

    兩位僧侶就感到自己的力量像是撞在了一面堆滿了棉花的牆壁之上，就算是有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完全施展出來。這種感覺極其難受，他們趔趄地退了數步，捂住胸口，幾乎就要吐血了。

    而那隻虎頭靈獸卻是裹著黑氣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滾，一路上也不知道壓倒了多少花草灌木。隨後，它身體一動，已然站了起來。深深地瞅了眼薨墨，虎頭靈獸掉頭就走，轉瞬間就不見了蹤跡。

    兩位僧侶眼睜睜地看著虎頭靈獸逃走，他們想要繼續追殺，但胸腹間一片翻騰，竟然是無力動身。

    不過，片刻之後，他們胸中的氣息已然恢復了平靜，其中一位僧侶指著薨墨，道：“你、你為何要放走它？”

    他的語氣凶戾之極，但薨墨又如何會畏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這位僧侶胸中的怒火頓時就像是被一瓢冷水澆下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腳步聲響起，片刻之後，于靈賀走了上來，他面帶微笑，道：“你們兩位不謝我這位朋友，反而如此指責，莫非是想要恩將仇報麼？”

    他臉上雖然笑容可掬，但眼眸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是帶著森嚴寒芒。

    那兩位僧侶頓時覺得壓力山大，相比之下，似乎這位笑面虎比那個冷面漢子還要更加可怕許多。

    另一位僧侶上前，恭敬行禮，道：“小僧是悟淨宗門下昌江，這是小僧師弟昌河，適才言語有所冒犯，還請兩位恕罪。”

    其實，他心中的惱怒並不在昌河之下，但是他也算頗有眼力，知道這兩人絕非自家兄弟能夠抗衡的。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上來就先賠禮道歉。

    于靈賀微微一笑，昌江的這點小心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他。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怎會在意。

    “適才若非我這朋友出手，你們與那靈獸十有八九會兩敗俱傷。嘿嘿，那靈獸的身體素質遠勝爾等，最先支持不住的，怕會是你們吧。”于靈賀淡然說道。

    他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若是這兩人沒有失去理智，就絕對不會否認。

    然而，昌河卻是高聲道：“我們兄弟兩人追蹤此獠，已有半月，哪怕是命消身亡，也願意與它同歸於盡！”

    于靈賀心中微動，昌河這句話慷慨激昂，倒是沒有絲毫的做作之處。很顯然，他們兄弟對那頭入魔靈獸恨之入骨。

    臉色微凝，于靈賀沉聲問道：“你們為何對此孜孜不倦，甚至於不惜犧牲性命？”

    降妖伏魔，在佛門看來，並不是什麼罕見之事。但是，那是指自己的能力範疇之內所做到的事情。

    如果是以命換命，那麼無論是什麼種族，怕是都不願意輕易為之的。

    短短一句話，于靈賀就聽出了這兩兄弟與那入魔靈獸之間的關系，似乎並不尋常。

    昌河的臉色微變，他的眼神立即變得陰翳起來，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兩兄弟本來在悟淨宗門修煉，但半年前突然接到噩耗，我們的家族被此獠襲擊，損傷慘重，特別是主脈上下近百口人，都慘死在此獠的爪牙之下。”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無法化解的仇恨，道：“我們兄弟回家奔喪，後用了三月時間才找到此獠下落，並且一路尾隨，直至今日遭遇。”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這樣的仇恨，自然是不死不休了。怪不得他們兄弟被攔阻之後，明知道能夠活下來，卻依舊是氣勢洶洶，不肯給人好臉色了。

    半轉身，于靈賀緩聲道：“此獠殺戮如此之重，太危險了。”

    雖說薨墨對那隻入魔靈獸頗為欣賞，但于靈賀卻也有著自己的底線。既然那隻入魔靈獸能夠連殺人族百餘口，那就是罪不可赦。不管薨墨有何想法，他都不會繼續縱容下去。

    薨墨低下了頭，突地道：“請問兩位，那靈獸為何會做出這等事情？”

    昌江兄弟一怔，立即道：“此獠既然入魔，自然是魔性大發，所以才肆無忌憚地殺戮生靈。哼！它如此胡作非為，就算我們兄弟能夠饒過它，它也肯定逃不了！”

    這兩位僧侶臉上的表情極為猙獰，不過他們說的也是實話。

    這裡畢竟是人族五域之地，區區一頭魔獸，竟敢如此肆無忌憚殺人，哪怕是為了自家顏面，人族強者也斷然不會輕易放過。

    如今昌江兩兄弟的修為僅有通脈，若是無法奈何，只要回山稟告，自然會有御魂強者出面。那時候，這隻入魔靈獸絕對是插翅難飛。

    “呼”

    突然間，一道風聲刮過，隨後眾人就看到，那隻虎頭靈獸就仿佛是一座巨型大石般，狠狠地砸在了他們身前的空地上。

    這家伙畢竟是一頭靈獸，擁有著極為強悍的肉身。

    這一下子重重砸地，頓時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只是，這威勢之強，明顯地將那兩位僧侶嚇了一跳。

    只是，當他們看到了坑中的虎頭靈獸之時，不由得驚喜交加。

    他們拱手行禮，道：“不知哪位前輩出手，將此獠擒拿，還請出來一見，容我等拜謝。”

    于靈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能夠在這個時候出手的，也唯有于紫鳶了。

    想必她也聽到了這兄弟兩人的話，對這頭入魔靈獸再無半點好感。以她融玄之境界，雖然虎頭靈獸先行逃竄，但想要生擒活捉，卻也是舉手之勞。

    不過，她性子高傲，見到了不平，忍不住出手扶持一下，但想要讓她現身，那就萬萬不能了。

    果然，片刻之後，林子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回應他們。

    昌江兄弟兩人無奈對望了一眼，不過，當他們轉過頭，看向那入魔靈獸之時，眼眸中的凶戾之色，卻是如此的清晰可見。

    他們也不與于靈賀交談，而是一步步上前，手中湧起一片佛光，似乎就要將虎頭靈獸給度化了。

    而虎頭靈獸勉力地掙扎著，但卻根本就無法破解于紫鳶在它身上所下的禁制，它的雙目中有著濃濃的不甘和悲哀之色。

    薨墨突地身形一動，就這樣擋在了昌江兩人之前。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心中著惱。如果薨墨真的要保這入魔靈獸，倒也是一件麻煩事兒。

    昌江兩兄弟眼睛通紅，道：“前輩，還請讓開！”若非先前見識過薨墨的實力，他們知道自己遠不是其對手的話，此刻或許已經不問青紅皂白地撲過去了。

    然而，薨墨卻是冷然道：“你，為何要盡誅人族滿門？莫非不知道這是魔族和獸族在人族疆域中的大忌麼？”

    在人族疆域，竟然做出這等事情，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

    那入魔靈獸突地停止了掙扎，它勉強抬著頭，一字一頓地道：“我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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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三章　冤孽

    于靈賀等人都是一怔，先前，無論是于靈賀，還是那昌江，昌河兄弟，都下意識地認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靈獸之所以大開殺戒，乃是因為入魔的關系。

    魔氣，乃是魔族特殊的修煉方式。

    除了天生天養的魔族之外，其余種族一旦沾染魔氣，無論是自己修煉，還是被迫接受，都會受到魔氣的劇烈衝擊和影響。若是一個不慎，就會有著走火入魔的危險。當然，這種走火入魔並不一定是傷及自身，還有著一種可能，那就是被魔氣侵入意識海，侵染心神，從而喪失神智，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機器。

    他們原先以為，這就是真正原因，但如今看來，似乎還是有些出入的。

    于靈賀的眼眉微動，詫異地瞅了眼薨墨，心中暗自驚訝，他又是如何看出其中玄妙的呢？

    薨墨適才的問話，絕非心血來潮。

    仿佛是看出了于靈賀心中的疑問，薨墨微微低頭，道：“少宗主，這小子入魔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心智健全，意志力更是非同小可，絕無被魔氣操控神智的跡像。”

    于靈賀訝然朝著那趴在地上，已然無力逃遁的靈獸看去。

    只是，他的眼力雖然強大，能夠看出許多東西。但是，對於魔氣的運轉和奧妙，卻依舊無法得出太多的結論。

    如果是人類，甚至於是靈獸一族，于靈賀必然能夠看出一個十之八九來。但換作魔氣之後，他在這方面的能耐就差之甚遠了。

    不過，這並不是說他的實力有損，而是因為他對魔氣了解不多，經驗不足的關系。

    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接觸，那麼超過薨墨也就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少宗主？”昌江的臉色微變，他挺直了身軀，朗聲道：“敢問閣下是哪一宗門少宗主？”

    薨墨此前一直以主人尊稱，但是在辭別方解婉之後，于靈賀還是糾正了這個稱呼。畢竟，如今的薨墨好歹都是一位融玄巔峰強者了，這個稱呼未免有些駭人聽聞。

    反而是少宗主就不一樣了，在這個世界中，宗門林立，數不勝數。

    上古蜀門的少宗主固然是少宗主，但一個默默無聞的門派少主，又何嘗不是少宗主呢？

    微微一笑，于靈賀道：“兩位，此乃小事，不如讓我們聽聽它是如何說的吧。”

    見于靈賀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昌江兄弟也唯有暗自苦笑。

    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是普通宗門的少宗主，但任憑他們兩人腦洞大開，也萬萬無法將他與上古蜀門聯想到一起。

    目光一轉，于靈賀落到了那只入魔靈獸身上，緩聲道：“你要報什麼仇？”

    靈獸艱澀地抬起了虎頭，粗重的喘氣聲從它的口中發出。很顯然，于紫鳶在將它拋過來的時候，已經下了禁制，讓它呼吸都變得困難，更不用說繼續逃竄或者傷人了。

    “哼，你們這些人族……”那虎頭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股子血腥味道彌漫開來。哪怕是虎落平陽，卻依舊是不肯服輸：“你們這些卑鄙的人族，趁我出門狩獵之時，毀我洞府，掠走我兒……”它的喘氣聲愈發的粗重，聲音更是透著一股子凄厲絕望的味道：“你們昌家主脈的慶典，就是將我兒抽筋剝皮，聚眾食之。嘿嘿，我闖入你們昌家，將那些該死的家伙全部咬死，為我兒報仇，哈哈……”

    它說到最後，突然間放聲大笑，那笑聲隆隆傳開，仿若是天降巨雷，震得人心動神搖。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不知不覺地陰沉了下來。

    昌江兩兄弟卻是面面相覷，他們接到家族主脈滅絕的消息之後，就下山全力追捕此獠。至於此獠與家族之間的恩怨，他們還真的是一無所知。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在今日放手。

    “哼！你這孽畜，還敢胡言亂語！”昌江雙目一瞪，躍眾而出，朗聲道：“不管你如何狡辯，一日間百餘條人命，都要算在你的頭上，還不受死！”他雙拳緊握，驟然一拳擊出。

    此時，那虎頭靈獸身受禁制，再也無法抵抗。但是，看著那帶著死亡氣息的凌厲拳頭愈發逼近，它非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是雙目圓睜，勉力地張開了大口迎去。哪怕是死在對方的拳頭之下，它也要咬上一口。

    只是，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橫插進入，薨墨如鬼似魅地擋在了他們之間。

    虎頭靈獸一口咬下，卻是空無一物，而昌江的一拳轟擊在薨墨身上，就仿佛是擊中了一塊巨石，非但沒有給巨石帶來絲毫的傷害，反而被那股反震的力量弄得倒飛了出去。

    昌河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飛身而起，將半空中的兄長接了下來。

    昌江齜牙咧嘴，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右手。此時，這右手的拳頭迅速地紅腫起來，並且微微顫抖，分明就是拳勁逆衝而上，傷及自身了。

    昌河抬頭，雙目中怒火四濺，道：“你。你們為何要這樣做？”

    于靈賀輕嘆一聲，心中暗道，薨墨能夠留他一條性命，已經是極為克制的了。

    薨墨雙手背負，緩聲道：“此事錯在爾等，你們竟然不知反思，反而要殺人滅口？”

    昌江忍著手上傳來的劇痛，道：“閣下，它，不是人！”

    薨墨微微一怔，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凌厲殺機。

    虎頭靈獸自然不是人，但它既然修煉了魔氣，就是魔族中的一員。在薨墨的心中，這虎頭靈獸的身份遠在昌江兄弟之上呢。

    身形微動，于靈賀已然來到了薨墨的身前。

    他知道，若是再讓薨墨出面，那麼怕是唯有一拳將他們直接擊斃的結果了。

    在薨墨的眼中，這是最好的結果，但于靈賀好歹都是一位人類啊。

    他轉身，看著逐漸平靜下來地虎頭靈獸，緩緩伸手，輕輕地貼在了它的額頭之上。

    這虎頭靈獸最初還想要掙扎，但是不知為何，當于靈賀舉起手的那一瞬間，它的心中卻是陡然湧起了強烈的畏懼感。在它的眼中，那只手掌仿佛是化作了一座巨峰從天而降。別說此刻它身受禁制，動彈不得。哪怕是在全盛之時，也無法從這鋪天蓋地的巨峰之下逃走啊。

    轉瞬間，于靈賀的手掌就按在了虎頭靈獸的頭上。

    片刻之後，他微微搖頭，抬手，道：“冤孽啊……”

    薨墨識趣地湊了上來，道：“少宗主，怎麼了？”

    于靈賀擺了一下手，朝著昌江兩兄弟道：“我適才已經閱讀了它的記憶。”停頓了一下，他的臉色微凝，道：“這隻靈獸隱居山林，從未傷害過人族，哪怕是遇到了人族獵手入山，它也是退避三舍，或者將其嚇退。哎……”

    稍稍遲疑了片刻，于靈賀還是道：“它之所以入魔，乃是因為它的獨子被你們族人掠走，並且以殘忍手段殺害。所以，它才會激發血脈中隱藏的能量，入魔之後大開殺戒，犯下了滔天罪孽。”

    昌江兩兄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原先他們追殺虎頭靈獸之時，氣勢洶洶，那是因為他們報仇心切，並且自以為站在正義一方。

    可是，聽到于靈賀的話之後，他們的心中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然，這並不表示，他們就會放下仇怨。

    昌江深吸了一口氣，道：“少宗主，就算我的族人殺了它的孩兒，但它卻一口氣殺了百餘人之多啊！”

    于靈賀眉頭略皺，似乎是在猶豫著如何分說。然而，薨墨那陰沉沉的聲音卻是緩緩響起：“若是你與它易地相處，看到百餘人將你兒子斬殺，並且烹煮成一鍋血肉，想要分食享用，你會怎麼做？”

    昌江兩人頓時就是啞口無言。

    如果真的出現這種場面，他們兩個肯定是二話不說，先將所有人都宰了吧。

    “可，可是……”昌江喃喃地道：“我們是人，它……不是啊！”

    薨墨咧開了大嘴，道：“它確實不是人，但卻是比你們高貴百倍的……魔！”

    昌江兩人一怔，隨後臉色大變，驚呼道：“你，你是什麼東西？”

    聽他如此貶低人族，就算是白痴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于靈賀伸手，在薨墨的頭上重重一彈，薨墨痛呼一聲，身形一閃，已然是消失不見了。

    無奈搖頭，於靈賀道：“兩位，無需介懷。”他轉頭瞅了眼那隻虎頭靈獸，猶豫再三，道：“它已經與你們兩位的家族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適才之所以沒有與你們同歸於盡，那是因為它還有仇未報。”

    虎頭靈獸雙目圓睜，震驚地看著于靈賀，不知道這個人類究竟是怎樣知道的。

    而昌江兄弟卻是心中大驚，道：“少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于靈賀雙手一攤，道：“它在殺你們族人之時，也曾詢問過了。它的孩兒之所以遭難，起因是你們一族中的某位姻親之子到了年紀，為了舉行成年禮，所以才進入密林獵殺靈獸，獲取武勛。哎……”于靈賀搖著頭，道：“為了這個緣故而傷亡如此之眾，真是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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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四章　長大了

    叢林裡，霍然間變得沉寂下來。

    無論是敘說者本人，還是昌江兄弟，都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入山殺幾頭靈獸，有錯麼？

    為了證明自己的成年，孤身進入深山，獵殺凶猛的靈獸，這是證明自己武勛的一種方式，也是流傳了千百年的習俗。

    這一切，在一個人類的眼中看來，那是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

    可是，對於靈獸來說，那就是一種災難了。

    好好地待在家中，從未招惹過的人類，自己的後代竟然被以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獵殺了。

    無論是哪一種族，都絕對無法平靜地接受。

    所以，這只從未與人族結怨過的虎頭靈獸，激發了隱匿在身體內不知道多少代流傳的一絲魔族血脈，當場入魔。並且憑借著入魔之後所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一舉將正在烹煮兒子的那些人類盡數殺光。

    這是報復。

    正如它所言，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瞥了眼薨墨，于靈賀也是沉默起來。

    這，已經不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誰更強大，就擁有更大話語權和絕對對方生命的問題了。

    “哎，你們走吧！”于靈賀苦笑一聲，大袖一揮，說道。

    昌江的臉色鐵青，道：“少宗主，你，應該也是人族一員，莫非要助紂為虐麼？”

    于靈賀淡然地看著他，緩聲道：“我要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發言。”他頓了頓，道：“你們若是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吧！”

    聽到此話，昌江兄弟都是不由得心中一寒，跟在于靈賀身邊的都是如此大能者，那麼于靈賀本身的修為……！

    他們咬牙切齒地看了眼虎頭靈獸，終於是轉身迅速地離去。

    于靈賀淡淡地瞅了眼薨墨，道：“今天，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放過它。但是，你不能輕易開殺戒。畢竟，他說得沒錯，我也是人族一員。”

    薨墨垂下了頭，恭敬地道：“是！”

    于靈賀大袖一揮，一股力量狂湧而出，在虎頭靈獸的身上一轉，頓時將它身上禁制解開。“你，也可以走了。”

    虎頭靈獸一躍而起，感受著體內勃勃生機，不由得狂吼一聲。

    它愣愣地看了眼于靈賀，遲疑了片刻，終於是轉身，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雖然它對於人類極為憎惡，但卻也並非不知好歹。特別是剛剛莫名其妙地就被劫持而來，甚至於怎樣被下的禁制也不知道。

    所以，此刻撿了一條性命之後，哪裡還敢逗留，立即是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逃走了。

    薨墨的神情微動，瞅了眼于靈賀，見他沒有半點表情，於是身形一溜煙地潛行而去。

    頓時，這一塊空蕩蕩地就僅剩下于靈賀一個人了。

    片刻之後，于紫鳶和白龍馬從密林中緩步而出，來到了于靈賀的身前。他們雖然隱匿在林內，並沒有被人發現，但對於此地發生的事情，卻是一清二楚。

    白龍馬來到于靈賀身邊，用著大腦袋輕輕地蹭著他的身子，並且長嘶一聲。

    于靈賀側耳細聽，苦笑著道：“小白龍，我畢竟是一個人族。無論他們犯下了什麼過錯，我都不可能幫助魔族去打殺人族的啊。”

    虎頭靈獸的遭遇確實是值得同情，若是發生著自己的身上，于靈賀肯定是二話不說，別說是昌家主脈百餘人了，哪怕是殺一個血流成河，也無法平息他的怒火。

    但是，這種遭遇落到了一頭靈獸身上，于靈賀就算是有著憐憫之心，但也絕不可能幫助靈獸去向人族進行報復的。

    當然，白龍馬的反應就有些不同了。

    于靈賀是站在人族立場思考問題，而白龍馬卻是一頭靈獸啊。

    所以，面對白龍馬的怒火，他也唯有好言相勸了。

    片刻之後，旁邊身影閃動，薨墨已然重新出現了。

    于靈賀等人對它的舉動不聞不問，就像是並未見過他消失一般。而白龍馬卻是向著他微微點頭，滿臉都是贊賞之色。

    薨墨之所以離去，肯定是追上了那隻虎頭靈獸，並且給予了對方一定的好處，增強了它的實力，讓它擁有為後代報仇的可能。

    當然，如果沒有于靈賀的刻意吩咐，只怕薨墨會直接將昌江兄弟抓了送給虎頭靈獸。

    如果此地僅有于靈賀一人，他或許會選擇將虎頭靈獸直接斬殺。無論它受到了什麼樣的冤屈，種族的不同，就注定了他們之間敵對的關系。

    但是，有著白龍馬和薨墨在身邊，于靈賀也唯有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而不見了。

    他自然明白，得到了薨墨幫助的虎頭靈獸，肯定有著更加強悍的力量，或許會對其他弱小人族造成更大的傷害。

    可是，親疏有別，為了那些從未見過，卻犯下過錯的陌生人，去得罪白龍馬和薨墨，于靈賀的覺悟還沒有那麼高尚。

    只要薨墨不當著他的面斬殺人族，那就足夠了。

    眾人集合，再度朝著南方而行。只是，在他們的身周，始終都彌漫著一種奇妙而沉重的氣氛，以至於再也無人有興致開口說話了。

    當夜，眾人尋了一處山峰分開休憩。

    于靈賀將無形幽靈和霧之靈釋放出來，並且將它們交到了薨墨手中。

    這兩種靈體與薨墨頗為有緣，若是與薨墨配合，當可發揮出最為強大的作用。雖說這種作用在一念強者的交鋒中未必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一念以下，卻是近乎於無敵的存在了。

    于靈賀孤身一人坐在巨樹頂端，他的身體仿若是沒有絲毫重量一般躺在樹枝上，並且隨風飄逸。

    他凝目望著夜空，那漫天星空仿佛有著無限之奧秘，等待著他的開發。

    轟然，人影一閃，于紫鳶的倩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于靈賀連忙爬了起來，道：“姐姐。”

    輕輕地點著頭，于紫鳶緩聲道：“小弟，你做得很好了。”

    于靈賀苦笑一聲，道：“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很好的。”

    遭遇了今日之事，要說沒有半點郁悶，那也是自欺欺人。但于靈賀也不會鑽牛角尖，此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他並不會為此糾纏不休。

    于紫鳶輕嘆一聲，道：“小弟，其實能夠提前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哦，什麼？”于靈賀一怔，面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狐疑之色。

    于紫鳶關心他自然沒錯，但竟然提及此事，那就未免有些不正常了。

    霎那間，于靈賀的心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

    于紫鳶抬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胸口，道：“小弟，不要胡思亂想，我沒有其它的意思。”

    于靈賀嘴角微微一撇，他緩聲道：“姐姐，我知道你關心我，但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語氣突地一頓，略略地提高了一點聲音，道：“姐姐，莫非你說的與我們此行之事有關？”

    他這句話問得相當委婉。

    他們此去惡魔道，就僅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于靈賀生父母的蹤跡。

    雖然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兩位老人家的裝備為何會出現在惡魔道。但，那已經是他們能夠找到的唯一線索了。

    如果單單的裝備出現在惡魔道，那也就罷了。但是聽于紫鳶的口氣，似乎並非如此尋常。

    于紫鳶沉思片刻，于靈賀並沒有絲毫催促的表情，而是靜靜地看著。

    當然，這也是于紫鳶的緣故，若是換作薨墨，或者是什麼陌生人敢如此賣關子，于靈賀絕對是先行將其拿下，然後用強大的精神力量直接搜尋答案。

    片刻之後，于紫鳶微微搖頭，道：“小弟，昔日你父母的修為起碼在信徒之上，但卻為何要進入明琮島，又為何要將你留下呢？”她認真地看著于靈賀，道：“我想不通其中緣故，但卻可以看出，他們必然有著苦衷。正如那隻入魔靈獸，有些事情，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或許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于靈賀咧嘴一笑，道：“姐姐，我明白的。”他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憎惡他們。嘿嘿，其實，我應該感謝他們才對。”

    于紫鳶一怔，訝然道：“什麼？”

    于靈賀伸開了雙手，輕輕地將眼前的妙人兒擁入懷中，道：“姐姐，如果他們沒有把我留下來，我又如何能夠與你相遇啊？”

    于紫鳶的臉色微微一紅，心中卻是湧起一陣難以形容的暖意。

    “小弟，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啊。”

    “嗯，我知道。所以，我會孜孜不倦地尋找他們的下落。我也同樣的期待，見到他們那時候的驚喜呢。”

    于紫鳶聽著小弟那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心中一陣恍惚，嘴角更是慢慢地溢出了一絲笑容。

    于靈賀，他果然是長大懂事了。

    在他的聲音中，並沒有絲毫的怨氣，唯有濃濃的期盼。

    無論是何緣故將親生骨肉遺棄，對小孩子而言，都是難以接受的。

    因此而造成的重重後果，引起孩子的反感和厭惡，都是毫不為奇。

    但是，于靈賀卻已經放下了。

    他放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唯獨保留了對待親情的期待和熱情，這一點，讓于紫鳶感到了十分的欣慰。

    至此，她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小弟已經今非昔比，他不再是昔日需要自己庇護的孩童，而是已經成為了頂尖兒的一念強者。

    或許，正是那一份至高無上的強者心態，才讓他能夠做到這等地步吧。

    凝望著于靈賀那張剛毅堅強，再也看不到多少幼稚的面容，于紫鳶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確實是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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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五章　追兵

    一日之後，他們已經離開了這片茂密森林。

    雖然昨日發生的事情讓這只隊伍中有了些許的郁悶，但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

    薨墨可是魔族中的一位老人了，他對於類似的事情早就是見怪不怪。所以，他才會有著最大的變通，在放過昌江兩位僧侶之後，私下裡教導入魔靈獸。既讓那虎頭靈獸有了復仇的希望，又不至於讓於靈賀為難。

    他既然能夠做出這個選擇，自然不可能再因此而有何異心了。

    至於白龍馬，它的年紀才是眾人中最小的。

    初次遇到此時，難免有些看不開，並且對人族充滿了怒意。

    可是，有著於靈賀在一旁安撫，它也翻不起什麼風浪。而且，它畢竟年幼，這種沉重的事情不太可能真正的放在心上。經過了一夜的調理之後，它再度變得活潑起來。

    而於靈賀意識海內操控這具身體的，早就不是原先那個孱弱的孩童意識了。

    上一輩子，互聯網上見過的類似討論不知凡幾，再加上屢經磨難，讓他有著一顆能夠承受一切打擊的大心髒。所以，這件事情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影響。

    而於紫鳶，她的想法就如同幽深的潭水，任誰也無法看穿看透。

    不過，當他們離開那片森林之時，已然恢復了最初的氣氛。

    白龍馬一聲歡呼，撒開了鐵蹄，在平原上疾馳著。哪怕是沒有飛行，它的速度也是不容小覷。

    只是，失去了叢林的遮掩之後，讓於紫鳶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大路上步行，似乎怎麼看都有些古怪的感覺。

    於是，半日之後，當他們經過了一處城鎮之時，就多了一輛馬車同行。

    趕馬車的車夫自然就是薨墨了，而坐在車內的，卻僅有於紫鳶一人。雖說於靈賀很想陪著姐姐同行，但白龍馬卻一嘴咬住了他的衣角，死活不讓他上車。無奈之下，於靈賀只好騎馬而行，看上去就像是守護車輛的保鏢一般。

    如果是普通馬車，行走的速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但，他們又何嘗是普通人。只要路上沒有行人，或者是沒有感應到強大修者的存在，他們就會動用特殊力量，讓馬車奔馳的速度增加數倍。

    當然，他們也沒有任何張狂的態度，所以雖然速度快了一點，但卻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矚目。

    雖說這樣做的速度比先前慢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這裡畢竟是南司域，他們只是想要平平安安，最好是無人知曉地穿過，慢一點也就慢一點吧。反正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他們也不介意這點兒的時間了。

    不過，雖然他們已經盡可能地低調了，但當事情主動找上門來之時，卻也是無可奈何。

    這一日，他們驅趕馬車，在大路上不斷前行。

    然而，後方突兀地傳來了數道破空之音。

    於靈賀根本就無需回頭，就知道後方有著強者追趕過來。

    這裡大道一方，供所有人行走。他們畢竟是趕著馬車，雖然在暗中激發了馬兒的潛力，超過了許多隊伍。但是同樣的，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被那些趕路修者超越了多少次。

    這還都是一些低階修者，若是御魂以上，自然是在空中飛舞，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當然，根據於靈賀的暗中觀察，那能夠在天上大搖大擺飛行的，基本上都有著一個光頭同行。也即是說，這一顆顆光頭或許就是升空的通行證吧。若是沒有僧侶同行的話，那些強者似乎也不願意輕易升空。

    這就是於靈賀在南司域中看到的神奇一幕，雖說這一幕簡單，但卻讓於靈賀等人深刻地明白佛宗在南司域究竟有著怎樣的強大地位。

    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於靈賀等人才放棄了空中飛行的打算，轉而在路上緩慢行走了。

    可是，此時於靈賀卻清晰地感應到了，那些人的精神力量已經牢牢地鎖定了自己。

    雖說這些精神力量的等階不值一提，但於靈賀卻還是輕嘆一聲。

    然而，就在他想要停下之時，白龍馬的眼珠子卻是滴溜溜地一轉，它突地張口，一股奇妙的力量頓時釋放而出，籠罩在拉馬的那兩批烈馬之上。

    頓時，這兩匹馬兒就像是吃了春藥一般，陡然間變得精神抖擻，並且撒開了四蹄，朝著遠方飛一般的跑去。

    薨墨的嘴角微微翹起，他手腕輕輕一抖，那馬車的後方頓時塵土飛揚，似乎是因為馬車的速度加快而產生的效果。然而，很少有人能夠看出，此時馬車的那車輪子已然悄然無息地漂浮了起來，就這樣稍稍地懸浮在地面上空。

    哪怕是在平時，也未必有人能夠看出這一點，更不用說此刻塵土漫天，就愈發地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了。

    於靈賀在車行中租用的這輛馬車和馬匹都是平常之物，但是，當他們兩位分別插手之後，那馬兒疾行的速度之快，就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至於白龍馬，更是扯開了嘴角，好玩地在馬車前後奔馳。在它的身周，仿佛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無論那塵土多大，都無法沾染上身。

    於靈賀怔了一下，無奈一笑，並未阻攔。

    後方的那些人算得了什麼，能夠讓白龍馬開心一場，那就足夠了。

    只是，他們這突然加快速度，卻讓後方追趕之人大吃一驚。

    那後方奔行而至的竟然是十余僧侶，其中二位於靈賀絕不陌生，正是昌江兄弟。

    此時，在他們的身後，有著一位面目和善的白眉老者。他靜靜地看著前方突然加速的馬車，微笑著道：“他們已經發現我們的行蹤了，那就追上去吧。”

    “是！”

    周圍十余僧侶高聲應是，其奔行速度頓時來了一個大幅度提升。

    他們原先還想著，悄然無聲地追上去，將於靈賀等人攔截下來。但此刻就再無忌憚，奔行速度之快，令人為之側目。

    大道之上，自然不可能僅有於靈賀和這些僧侶了。

    但是，當眾人看到這些僧侶追趕前方馬車之時，卻是不約而同地大喊了起來。

    聽著他們的呼喚聲，於靈賀等立即分辨出來。這些行人竟然是主動幫忙，招呼前方行人進行攔阻。

    眉頭略略一皺，雖然於靈賀早就知道，南司域號稱佛門之地，但是，這些僧侶在此有著如此威望，卻讓人感到意外。

    前方行人頻頻回頭，因為薨墨刻意為之的關系，所以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楚後方的情形。

    不過，當那些聲音愈發地清晰，並且可以分辨出如同“悟淨宗大師追蹤逃犯”、“賊人在此，快快攔阻”之類的聲音之後，前方行人也是臉色微變，那些普通人紛紛避開，但身上有著修為之人卻是義無反顧地抽出兵器，想要阻攔馬車了。

    然而，在此行走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縱然是有著修者在場，也是居士為多，就連信徒也沒有幾個。

    他們剛剛想要上前攔阻，就遇到了種種意外。

    或者是腳下打滑，趔趄地摔了一跤，或者是手腕被飛濺的碎石擊中，而且剛剛好打在要穴之上，讓他們的手臂酸麻，就連兵器都跌落在地。甚至於是被漫天飛沙糊了眼睛，根本就睜不開種種，讓他們心有余而力不足。

    剛開始追擊之時，後方那些僧侶且是一個個的信心十足。

    但是，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精彩了。

    一路追趕，以他們的腳程，竟然始終無法追上那輛大車，這是何等不可思議之事。

    老和的眉頭略皺，沉聲道：“昌江，你們可否打聽清楚了，那馬車真是租來的？”

    昌江苦笑著道：“師父，確實如此，他們是在一間普通車行租來的。”頓了頓，他補充道：“車行老板說過，那兩匹，真的都是劣馬啊！”

    此言一出，周圍的師兄弟們一個個怒目圓睜。

    劣馬？

    如果這也算是劣馬的話，那天下間還有什麼馬兒配的上絕代這兩個字啊。

    他們可是深有體會，這馬車也就罷了，但拉馬的那兩匹馬兒，絕對是靈獸級別。而且，還是相當高級的層次，所以才會讓他們追之不及。

    老和臉上的濃眉愈發的皺緊了，他緩聲道：“有古怪”

    “是，他們確實古怪的很。”昌江連忙說道。

    在離開森林之後，他們深知不是於靈賀等人對手，所以回返寺廟回稟師尊。這也是眾人來此的原因，不過，在昌江的心中，對於靈賀等人確實是十分忌憚。哪怕此刻身周人手眾多，卻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老和手腕輕輕抖動，在他的空間袋中，有著飛天寶器。若是拿了出來，自然可以追上前方車輛。但是，當他的目光在大道旁邊那些手持兵器，但一個個略顯狼狽的修者身上瞥過之時，頓時收起了孤身追趕的心思。

    他隱隱地有著一種預感，似乎今日的遭遇並不簡單呢。

    “轟”

    霍然間，前方傳來了一道雷鳴巨響，那正在奔馳的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

    後方眾多僧侶無不是大喜過望，他們歡呼一聲，加快了速度，拼命地衝了上去。

    不過多時，他們就已經趕上了馬車，沒有人招呼，他們自然而然地圍成了一個圈子，將馬車團團圍住。

    可是，當他們的目光凝視在中央之時，卻是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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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六章　佛號

    于靈賀和薨墨不急不緩地驅車而行。

    他們自然能夠感應到，從後方追來的人群中有著昌江兄弟的氣息。

    不過，他們對此並不在意。

    雖說在密林中放任他們兄弟離去，難免有些縱虎歸山放龍入海的嫌疑。可是，在于靈賀和薨墨等人的心中，昌江兄弟兩人哪裡配得上龍虎的稱呼，他們最多就是兩隻螻蟻而已。

    雖然此刻這兩只螻蟻在後方咋呼，但螻蟻就是螻蟻，縱然是多了十幾只，而且有著一只稍大一點的摻和其中，但他們還是一群螻蟻。

    于靈賀和薨墨是一點兒也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之所以驅趕馬車快速前進，也不是怕麻煩，而僅僅是覺得好玩罷了。

    若是讓昌江等人知曉他們的這份心思，怕是要氣得吐血三升了。

    不過，這裡畢竟是南司域，是一處藏龍臥虎之處。

    就在于靈賀等人興致勃勃地跑出了大半時辰之後，前方大陸上的三名旅客卻是突然間一字排開，擋在了大道之上。

    當薨墨的目光掃過他們之時，卻是微微一凝，並且輕哼一聲。

    適才想要攔阻馬車的人何其之多，但每一位剛剛作出動作，就會有意外發生。或者說，那並不是意外，而是薨墨施展的小技巧。

    但是，這樣的小技巧對普通修者而言，自然是防不勝防。但若是在面對著同階強者的時候，那就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了。

    這三個明擺著攔阻馬車的人，身體中竟然都隱藏著強大的氣息。

    那濃郁的氣息，就像是被壓抑的火山，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而更為可怖的是，這竟然是三位融玄強者。

    發現了他們三人修為之後，就連薨墨都忍不住暗叫了一聲晦氣。

    融玄強者。

    什麼是融玄強者，那可是各族中僅次於一念的巔峰人物了。

    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哪一區域中，都是頂尖兒的強者。若是有幸能夠遇到一個，簡直就是祖墳冒煙的大事件。

    而如今，他們在一條普通大陸上驅車而行，竟然能夠一口氣遇到三個

    這已經不是祖墳冒煙了，而是出門踩，鴻運當頭啊！

    當然，于靈賀姐弟、白龍馬和薨墨那卻是例外的。有著白龍馬這個氣運之子和于靈賀這位一念在此，哪怕是彙聚再多的強者，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薨墨雖然皺眉，但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懼意。

    他怒哼一聲，竟然是驅趕著馬車，不管不顧地朝前衝去。

    那兩匹馬兒受到了白龍馬的影響之後，頓時從兩匹劣馬直逼神駿等階，甚至於達到了普通靈獸的地步。

    所以，當它們撒開了四蹄奔行之時，竟然是控制不住節奏，仿佛能夠跑到永遠。

    此刻，前方雖然出現了三個擋路人，但它們既然跑發了性子，哪裡還會在乎這許多。別說薨墨並未攔阻，就算是拉扯韁繩，它們也不會輕易就範的。

    眼看兩匹暴躁的烈馬奔馳而來，那攔路三人中的一個輕輕地抬起了手。

    “轟”

    一道巨響之後，正在狂奔的馬車就此停了下來。而那兩匹烈馬也沒有受傷，它們就這樣繼續奔行，但是在它們的身周，那空氣卻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它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圓形護罩之內，無論怎樣的奔行，都無法前進或後退分毫。

    于靈賀的眼眸微微一亮，以這三人的修為，若是想要將這兩匹烈馬擊斃，那絕對是舉手之勞。但他們卻是煞費苦心，布置出這樣一個護罩，在阻攔了馬車的同時，也將這兩匹烈馬保護了下來。

    這樣的做法，遠比擊殺烈馬要困難的多。

    當然，在于靈賀的面前，如果他們想要擊殺烈馬，那麼下場很有可能是被奔行中的烈馬直接撞飛。但是，當他們施展出這等柔和的手段之後，就連于靈賀也不好意思出手了。

    僅僅片刻間，後方昌江等人已然紛紛趕至。

    他們先將馬車包圍，但是看到那兩匹馬兒的異樣之時，卻是一個個為之色變。

    這些僧侶的修為或許不足，但卻頗具眼力，自然明白這種力量是何等的可怖。而且，這絕非蓄勢已久布局而成，僅僅是隨手為之，那就愈發的不容小覷了。

    老和尚一聲佛號，道：“老衲悟淨宗闡明，請問各位施主如何稱呼？”

    薨墨啞然失笑，道：“老和尚，你連我們是什麼人都不清楚，就率人追蹤，真是毫無道理。”

    此刻，在他們的前方，有著三位融玄強者鎮場子，但他卻是視而不見，仿佛從未將他們放在眼中。

    而事實上，就憑薨墨身上的雕像傀儡，也確實有著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的資格。

    闡明一怔，他臉色微沉，道：“老衲雖然不知各位姓名，但卻知各位的所作所為。”他的目光炯炯，猶如兩道精芒凝視在薨墨身上。

    然而，僅僅是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就泛起了一絲狐疑之色。

    昌江悄然上前，低聲問道：“師父？”

    闡明猶豫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縷聲音傳遞了過去：“這是貨真價實的人族修者，你說什麼妖魔偽裝，真是胡說八道！”

    昌江頓時就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了。

    以那密林中的表現來看，這薨墨雖然具有人類外表，但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的行為。所以，他心中一直懷疑。可是，如今被闡明訓斥一頓，立即就是面紅耳赤，再也不敢開口了。

    于靈賀和薨墨都是啞然失笑，如今的薨墨可是今非昔比，得到了遠古惡魔的傳承之後，若是還能夠被人如此輕易地看穿，那遠古惡魔的傳承也就太不值錢了。

    輕咳一聲，薨墨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哦？我們有什麼作為，竟然勞駕各位如此幸苦追趕，那就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吧。”

    “噅噅”

    白龍馬突然長嘶一聲，那兩匹在護罩中依舊奔行的劣馬頓時停了下來。

    雖然它們此刻依舊是表現的神駿無比，神采奕奕，連一點兒疲累的感覺也沒有，但是在聽到白龍馬的聲音後，卻是連絲毫的抗拒的心思也沒有。

    三個頭戴斗篷，衣衫襤褸的攔路者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白龍馬。

    在這一刻，那幾道古井不波的目光中終於泛起了強烈的異色波動。

    雖然他們依舊是面無表情，但身周的氣息卻已經有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于靈賀暗中失笑，這三個家伙的眼力倒是真的不錯。他們自然不可能認出白龍馬氣運之子的身份，但卻也看到了它隱藏的實力。單憑這份眼光，就足以證明他們的不平凡了。

    然而，白龍馬卻是瞪圓了雙目，惡狠狠地瞅著他們。如果不是有著于靈賀的攔住，怕是早就衝上去，一腳一個將他們踹飛了。

    讓那兩匹馬兒奔馳，可是白龍馬的傑作，如今被他們三個無緣無故地攔了下來，白龍馬若是還能夠給他們好臉色看，那才叫奇怪呢。

    闡明的目光也是被白龍馬吸引了過去，但他的眼裡就差了許多。雖然看出了這馬兒神駿無比，應該是一隻強大的靈獸之外，卻再也看不出其它東西了。

    靈獸，雖然難得，但悟淨宗中也不是沒有，他瞅了兩眼，也就沒有關注了。

    向著薨墨行了一禮，闡明文質彬彬地道：“這位施主，老衲只想要問一句，你們為何要放走那隻入魔靈獸？”他義正言辭地道：“你們可知，那靈獸不但入魔，並且已然造成百餘人之慘烈殺戮。如今你們放虎歸山，他日此獠再度襲擊人族，所造殺孽，都是爾等一手放縱之故。”

    薨墨冷笑一聲，他大手一揮，道：“老和尚，你少在這裡給我們扣帽子。”他冷笑連連，道：“你怎麼就不說說前因後果，這樣斷章取義地就不怕引人誤會啊？”

    闡明臉色不變，朗聲道：“無論起因如何，那孽畜既然造就殺孽，就不應該放虎歸山！”

    薨墨臉上的冷然之色愈發強烈，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頓時，一股強悍至極的恐怖氣息從他的身上彌漫而起。

    既然被對方追上來了，那麼這一戰就將無可避免。至於嘴皮子功夫什麼的，薨墨才懶得理會呢。

    當然，若是在于靈賀這等一念強者的面前，他絕對是願意動口不動手的。

    可是，換作闡明等人，他就失去這番耐心了。

    闡明等人臉色大變，一種極端恐懼的感覺從心中泛起。

    這股氣息，竟然是這般的強大而不可思議，遠比闡明等人要強悍的太多了。在這股氣息的面前，闡明等人簡直就是如同巨龍前的食物一般，甚至於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了。

    至此，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明白，原來眼前此人的力量，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若是早知道如此的話，闡明等人才不敢肆無忌憚的追上來呢。

    薨墨臉上閃過了一絲獰笑，他一步踏出，朝著闡明抓去。

    闡明的額頭上冷汗涔涔，竭力想要躲避，但是突然間發現，對方這一抓仿佛已經籠罩了整個天下，無論他如何躲避，都將是無用之功。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佛號突兀響起。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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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七章　苦行僧

    這聲佛號突如其來，那聲音就像是黃粱古鐘，回蕩在這片區域之內。任何人聽到這聲佛號之後，竟然都有著一種心平氣和的安詳感。

    闡明的眼眸頓時一亮，他也算是佛門中的一員強者，自然聽得出這一聲佛號中所蘊含著的信息。這絕對是佛門中的一名強者，其修為遠在自己之上。其次，此人既然出面，那就等於自己等人多了一個靠山。

    轉首，眾人頓時看到，原先那三個攔住馬車的人已然是上前一步，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竟然是如同一人似的。

    摘下了頭上斗笠之後，頓時露出了三顆光燦燦的大腦袋。

    四周之人這才恍然，原來這三位也是僧侶，怪不得要出手協助闡明等人了。

    闡明的眼眸陡然一亮，高呼道：“原來是苦修、苦行和苦法三位高僧，弟子悟淨宗闡明拜見三位。”

    在他的身後，那些來自於悟淨宗的僧侶們一個個上前見禮，在他們的臉上都有著驚喜交加之色。

    于靈賀瞥了眼這三位年紀不輕的僧侶，他們三個雖然衣衫襤褸，但精氣神卻是極為飽滿。身上的氣息經過刻意的收斂，若是在普通人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出他們融玄強者的身份。

    哪怕是沒有人介紹，于靈賀也猜出了他們的來歷。

    在佛門之中，有著一類人號稱苦行僧，他們並不會在固定的寺廟掛單，而是行走天下。不過，他們在游歷的過程中絕非享樂，而是要體驗世間一切疾苦。

    可以說，這是一幫沒事找虐的特殊修行者。哪怕他們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絕對不會貪圖享受。

    于靈賀對於這類修行者並沒有偏見，對於他們的堅韌也是頗為敬佩。但是，如果讓他也進行類似的修行，那就未必願意了。

    這也不是說于靈賀心志不堅，而是個人際遇、理念的不同所造成的個體差異。

    當然，于靈賀也絕對不會小覷這等人士，因為苦行僧的實力極為出色，一般而言，在同階之中，少有人能夠勝得了這些意志品質極為堅定的強者。

    那三個老僧微笑還禮，而後向著薨墨行禮，當先的苦修道：“施主，請息怒。”

    薨墨冷笑一聲，身上的氣勢並不擴張，但也不曾收斂，反而道：“怎麼，老和尚，你要攔阻我麼？”

    闡明等人都是勃然大怒，苦修這三位修者在南司域中可是享譽著赫赫聲名。在普通僧侶之中，他們的名聲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雖然比不得南司佛這等神仙人物，但也絕不是其他人可以侮辱的。

    而看此刻薨墨的態度，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曾將苦修等三位放在心上。

    如此輕慢，自然是讓闡明等人憤憤不平了。

    若非是被薨墨那凌厲無雙的氣勢壓制，知道自己絕非這位惡人的對手，否則的話，闡明等人怕是早就出手將他們這幾個拿下了。

    然而，面對薨墨如此無禮的態度，苦修三人卻是面不改色，就連眼神也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無論薨墨是禮遇也好，唾罵也罷，他們都是毫不在意。

    若是單以修養而論，這三位確實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苦修低眉順眼地再度行了一禮，道：“施主，請息怒。”

    當他重復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在場中的所有人竟然都有著一種和祥之極的感覺，就仿佛是春風拂面，讓人神清氣爽。縱然是心中有著些許的憤憤，也在下一刻獲得了平息。

    于靈賀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看著這老和尚的目光就多了幾許的異色。

    精神力量？

    不，這絕非簡單的精神力量運用。或者說，于靈賀根本就感應不到絲毫的精神力量波動。

    在他們這等級數強者而言，想要用精神力量的言語攻擊，造成對方的精神波動，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面對同階強者，如果說不加防備，被對方的精神力量輕易入侵，改變心態。這樣的人，若是還能夠修煉到融玄境界，除非是氣運之子了。

    不過，如果氣運之子會如此不濟的話，估計那冥冥中無所不在，但又無人能夠辨識的氣運早就將其拋棄了吧。

    所以，苦修這造成了奇異效果的話語，絕對不是精神力量攻擊。

    心念一轉，于靈賀霍然抬頭。

    心靈力量。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力量，是心靈的一種力量。

    唯有從內心的最深處認可，信任，堅持，才能夠獲得的強大力量。

    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為精粹的，甚至於比精神力量更加深邃的能力。

    薨墨的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凌厲之色，很顯然，他也認出了這種力量的來歷。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眼中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變得躍躍欲試了。

    咧開了大嘴，薨墨笑道：“好，佛宗的苦行僧果然名不虛傳，老夫就來領教一番。”

    他最初將目標放在闡明等人的身上，雖說礙著于靈賀的面子，他絕不可能妄動殺機。可是，給闡明等人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再也不敢為難自己等人，那卻是應有之禮，就連于靈賀也絕對不會阻止。

    可是，當苦修出現，並且展現出了一種迥然不同的能力之後，薨墨頓時將目標轉移了。

    相比於苦修這等人物而言，區區闡明等人，哪裡還能讓他提起半點興趣。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彼此間的修為差距太大，于靈賀都有了動手一試的念頭。

    心靈修者啊，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難得際遇呢。

    薨墨話音剛落，身形閃動間，已經是如鬼似魅的出現在苦修三人面前。

    他大吼一聲，就這樣當胸一拳轟出。

    幻影一族雖然是以精神力量見長，但這並不表示他們的戰鬥力不成。雖說幻影一族的肉體比不得其他的惡魔種族，但是事實上，只要是惡魔種族，那麼其肉身之強悍，就過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智慧種族，哪怕是幻影一族也不例外。

    看到薨墨這一拳轟出，就連于靈賀都在心中暗叫了一聲好。

    這一拳，雖然沒有凌厲的呼嘯之音，仿佛就是未曾修煉過的普通人隨手一擊。

    但這並不代表這一拳軟綿無力，而是因為薨墨在出手瞬間，將所有的力量凝為一點。可以說，他這一拳已經彙聚了龐大威能，一旦與對方接觸，這拳頭中所蘊含的力量就將在瞬間爆出來。

    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拳，可是比攜帶著轟轟烈烈的澎湃氣勢的一拳更加的詭異叵測，讓人防不勝防。

    於靈賀也是暗自驚訝，看來薨墨從遠古惡魔那兒繼承的東西，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多得多啊。

    隨著時間的推移，薨墨的表現愈的讓人刮目相看了。

    苦修輕嘆一聲，他接連自於兩次自於內心的勸阻，都無法讓薨墨止怒，也是無可奈何。

    哪怕苦行僧再不願意與人鬥狠，但也不至於想要被人活活打死吧。

    大袖一展，苦修那寬大的袖袍就這樣裹住了薨墨的拳頭，那袖口輕輕一甩，頓時將這一拳的力量引開了。

    薨墨的腳步微微一個趔趄，雖然是在方圓之地的挪騰，若是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無法注意，但他的臉上卻還是迅地泛起了一絲羞怒的紅暈。

    就在剛才那一刻，他竟然差一點就被對方的力量給送走了。

    若非是霎那間的反應過來，他怕是要當場出個大醜。

    如此輕描淡寫的力量轉換，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無論是于靈賀姐弟，還是白龍馬，都流露出了一絲訝色。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薨墨絕不可能憑借一拳之力，就將苦修等人打倒。但是，苦修表現得也太過隨意了吧。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袖袍展動，根本就不像是同階強者之間的較量啊。

    但是，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卷衣袖，就將薨墨這凝聚了極大心血的一拳之力化為烏有。

    于紫鳶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她的纖手微微擺動，而與她早已融為一體的兩把神劍卻是在她的意識海中出了嘹亮的顫動聲。

    雖然雙方這一刻的交手平平淡淡，甚至於沒有掀起半點波瀾。但是，就是這樣的一擊，卻已經激起了于紫鳶的戰意，甚至於連那兩把神劍都有著一種迫不及待地想要騰飛天際的感覺了。

    這是神劍感應到了足以與自己匹敵的力量，所以想要放手一搏的強烈戰意。

    一拳一袖，其中所蘊含的力量變化，竟已達到了這等不可思議的層次。

    “噅噅……”

    白龍馬長嘶一聲，它興奮得直跳腳，若非是有著于靈賀的安撫，它肯定是立馬跳出去，直接以鐵蹄動攻擊了。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感應著姐姐身上那凌厲卻壓抑的劍意，以及白龍馬那蠢蠢欲動的情緒，他不由得頭痛不已。

    怎麼在自己的身邊，都是一群好戰分子啊……

    “好，痛快！”

    薨墨的雙眼一亮，他大吼一聲，竟然又是一拳擊出。

    這一拳，依舊並不剛猛，但是內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更勝一籌。

    如果說剛才那一拳他還是有所保留，那麼這一拳絕對是全力以赴，而且還將幻影一族天賦的陰柔力量運用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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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八章　神劍

    于靈賀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他的精神力何等強大，一眼看過去，一切力量都是無所遁形。

    所以，他清晰地看到了，在薨墨的這一拳之上，除了蘊含著的強大力量之外，竟然還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精神力量波動。

    沒錯，這傢伙別出心裁，竟然將精神力量蘊含在拳力之中釋放了出去。

    精神力量的攻擊可謂是變化多端，有著無窮的妙用。不過，對於這些攻擊而言，想要達到最好的效果，其精髓就是四個字。

    出其不意。

    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夠讓精神力量的破壞力達到最佳。

    將精神力量隱匿在拳頭攻擊之中嗯，這樣的方式確實比較新穎，若是這苦修老僧並未察覺，或許會吃了一個大虧。

    苦修口中高宣佛號，還是一袖捲起。

    然而，這一次當拳頭與衣袖交錯一起的時候，這兩者竟然都有著一瞬間明顯的停頓。

    隨後，他們兩個就這樣分開，薨墨身形一動，已然退後數步，他的臉色青白交加，眉頭緊皺，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苦修也是身不由己地後退了一步，他的臉色更是僚白一片，再無一絲血色。但是，他身後的那兩位老僧卻是同時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于靈賀的眼眸微微一亮，心中更是嘖嘖稱奇。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其中奧妙，但是這一切的變化卻又如何瞞得過他。

    就在雙方適才交手的那一刻，薨墨的精神力量出其不意的攻擊，確實讓苦修吃了一個大苦頭。但是，哪怕如此，苦修卻依舊是以無上之毅力，硬生生地挺了下來，並且將薨墨那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擊徹底化解。

    薨墨的那一拳，就像是擊中了一個漩渦的中心，非但未能將漩渦擊潰，反而是有著深陷其中的危險。

    苦修的表現如此驚艷，那衣袖纏繞，彷彿要將他拉入漩渦。

    薨墨也是當機立斷，瞬間切斷了所有的力量，並且將精神力瞬間爆發，這才得以全身而退。不過，倉促間的力量變化，特別是精神力量的強行攻擊、爆發和回撤，讓他並不好受。

    當然，真正讓于靈賀感到驚訝的，並不是薨墨和苦修的表現，而是苦修身後那兩位老僧的做法。

    這兩位老僧伸手搭在苦修身上，頓時將他身上承受的力量轉移了一大半。

    薨墨那一拳，不僅僅是凝聚了肉身力量，還有著更為龐大的精神力量。

    在毫無保留的交鋒中，他雖然受到了一些傷害，但苦修並沒有真正地討得好處，特別是那龐大的精神力量，更是不斷地衝擊著他的意識海和心靈。

    但是，當這股力量驟然間被一分為三的時候，那麼對他們這等級數的強者而言，基本上就沒有任何威脅了。

    正是這樣神奇的做法，讓于靈賀頗為驚訝。

    精神力量的攻擊並不是普通力量可以比擬的，于靈賀從未聽說過，還有人能夠主動地分擔對方受到的精神力攻擊。

    要知道，苦行和苦法並沒有進入苦修的意識海，僅僅是用肉體的接觸，就將這股力量引導出來。若非是親眼所見，于靈賀實在是難以想像。

    他雖然博覽群書，見識非凡，可這般合作之法，卻是聞所未聞。

    南司域佛宗，果然有著其驕傲之處。

    能夠在人族五域之中屹立無數年而聲望不倒，果然是名不虛傳。

    下一刻，當薨墨和苦修的眼神再度對視之時，都多了一絲警惕和驚懼之色。

    一旦想到那深不可測的，如同漩渦般的奇異力量，薨墨就有些頭痛。那漩渦給他的感覺極其古怪，似乎無論他的力量如何強大，都無法填滿那無底洞。

    而苦修則是另外一番感覺。

    薨墨的拳力雖然強悍，甚至於比一般的融玄強者更加厲害一點。但是對苦行僧而言，這種力量並無法讓他感到畏懼。不過，在薨墨的拳頭上，卻蘊含著強大至極的精神力量，那精神力量之洶湧澎湃，竟然連他們這等苦行僧也是有所不及的。

    若不是他們的心靈堅韌不拔，縱然是大難臨頭，也絕不會有絲毫動搖的話，適才那精神力量洶湧而至之時，苦修也無法做到這等平靜如水的地步了。

    隨後，苦行和苦法主動出手，使用秘法將這龐大的精神力量一同化解，也足以證明薨墨的強悍遠非普通同階可以抗衡的了。

    于紫鳶手腕一抖，一道悅耳的鳴叫聲頓時響起。

    她緩聲說道：“以三對一，算什麼英雄好漢！”手腕揚起，一道劍光頓時向外暴漲，直接了當地將苦修三人裹入其中。

    于靈賀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苦笑連連。

    姐姐出手，還真是果斷異常啊

    白龍馬輕嘶一聲，竟然有些憤憤不平。如果不是于靈賀壓著，它肯定是早一步出蹄了。

    至於闡明等人，更是看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薨墨朝著苦修出手也就罷了，他們可都是體驗過薨墨那恐怖之極的強大氣勢，哪怕在心底不承認，也知道這是一位足以與苦行僧並肩的超級強者了。

    雖說薨墨與苦修之間的交手不動聲色，就連闡明都看不懂。但是，他畢竟是一位禦魂巔峰強者，能夠從中感應到一絲讓他驚懼的威壓。

    所以，他十分清楚，這兩位的交手絕對不會這樣簡單。

    可是，苦修後退一步，那于紫鳶竟然就率先出手了。而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劍光流轉，竟然將苦修三人盡數籠罩其中。

    那可是苦修、苦行和苦法啊

    是佛宗內赫赫有名的三大苦行僧。

    每一個苦行僧，都擁有著遠超同階的力量和心靈意志，哪怕是以一對一，也足以笑傲同階。可是，那少女卻是凜然不懼，一次性挑戰三人。

    至此，闡明的心中發出瞭如同猛獸般的咆哮。

    這些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啊？

    能夠做出這樣舉動的，不是具有極大自信，就是一個自大得到了極點的白痴。

    可是，看著那漫天飛舞的劍雨，闡明實在不敢相信，能夠施展出如此美妙劍法的，會是一個不可救藥的白痴。

    這一刻，他的心中終於泛起了一絲悔意。

    若是早知道這些人如此難纏，他哪裡還會帶人追趕啊。

    這些人，怕是只要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足以將他們全部碾壓了吧。

    “嘩！”

    劍光如風、如雨，又如同那無所不在的陽光，瞬間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眸。

    這劍光流轉之處，泛起了道道白色銀光，那是雪蓮神劍所釋放的寒冷劍意，特別是在戰場中心區域，當那寒冷劍氣瀰漫之時，苦修三位老僧的身上衣衫，竟然泛起了絲絲白色的寒冰。

    雪蓮神劍。

    當神劍的威能催發之時，其寒意是那樣的濃郁，就連這三位苦行僧都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不過，他們三人絕非普通融玄可以比擬。

    “阿彌陀佛！”

    苦修等三人一起高宣佛號，隨後，他們邁開了大步，高舉雙拳，朝著身周那漫天劍雨轟去。

    “轟！”

    這一次，可沒有什麼花哨，而是將三位苦修了那麼多年的力量在瞬間爆發，以求掙脫那張耀眼奪目的劍雨大網。

    正在不斷擴散著寒意的雪蓮神劍稍稍一頓，竟然是略略地停了下來。

    那三位老僧的合力一擊，其威勢之強，竟然連神劍也有了瞬間的停滯。

    不過，於紫鳶可不是那麼容易輕易罷休的。

    她輕喝一聲，手中神劍陡然間爆發出了璀璨的白色光芒，那身周的氣溫就像是跌落了懸崖一般，迅速 ​​地降低著。

    就在闡明等人有意無意地圍住了馬車之時，遠近趕路的眾人早就遠遠避開，生怕惹得闡明等人發怒。

    而此刻，當雪蓮神劍大發神威之時，闡明等人更是腳步趔趄地向後退去。

    他們雖然也想要停下後退的腳步，但是身上的寒意一陣強於一陣，讓他們忍不住想要遠離此地。

    僅僅是片刻之間，這數十丈之內，除了于靈賀等和三位高僧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人能夠立足了。

    當然，于靈賀他們用來趕路的兩匹劣馬，此刻卻是悠閒地搖著尾巴。

    無論是那耀眼的劍芒，還是能夠將人凍僵的寒意，似乎都對它們沒有任何影響。

    這是因為于靈賀已經來到了它們的旁邊，有著這尊大神一般的人物庇護，最起碼在這兒，它們絕對是穩若泰山，安全無憂。

    三位苦行僧陡然間轉身，他們背靠背站在一起。

    隨後，他們就像是心靈相通一般，一人揮舞雙拳，那拳頭上熱氣滾滾，無論身周冰雪如何強烈，都無法侵入他們的身體一分一毫。

    同樣的，另外兩位也是以肉身為武器，一拳拳地向著身周空間揮動。他們的拳力並不兇猛，但是每一拳轟出，都能夠將周圍的白色迫退一點。

    他們竟然能夠將劍意凝聚的冰雪之力，硬生生地敲碎，碾滅。

    于紫鳶使用雪蓮神劍，催發神器之妙用，那是何等強大的力量。可是，這三位一旦聯手，頓時就是攻防一體。他們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彈簧，無論施加的壓力多大，都不曾崩潰。而且，他們身上還隱隱地蘊含著反擊之力，讓于紫鳶不敢全力以赴。

    臉色微微一變，于紫鳶陡然長嘯一聲。

    在她的手上，再度多了一把青蓮神劍。

    於是，一朵巨大的蓮花，就在眾人的頭頂天空處逐漸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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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貳拾九章　劍舞再現

    這是一朵神奇的蓮花，孕育著非同凡響的神秘力量。

    當這朵蓮花剛剛出現之時，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隨後，那青白相融的色彩緩慢擴散，朝著無盡的虛空蔓延。

    于靈賀的雙眉一挑，他清晰地感應到了，這青白神劍所釋放的力量正在不斷地侵占著周邊的空間。它們盡情地吞噬著周圍的力量，將所有的一切都融入其中。

    融玄強者，將自身力量融入虛空，形成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如此，才能夠在戰鬥中釋放出最為強大的力量，並且對融玄以下修者形成碾壓之勢。

    當然，在同階強者交鋒中，很少出現如此強勢碾壓之勢。因為所有的融玄強者都知道掌控空間的重要性，當他們交手之時，所釋放的力量會自然而然地不斷侵蝕著虛空，在同等力量的糾纏之下，除非是有著巨大差距，或者是事先佈置，否則很難如願。

    薨墨和苦修交手之時，就是如此。

    他們兩位都知道，對方絕不可能放任自己掌控空間。而且，他們的心中各有忌憚，所以並沒有在這方面做文章，而是收斂氣息，直接用自己最擅長的力量一決勝負。

    可是，當于紫鳶出手，並且調動了兩把神劍之後，情形自然不同了。

    此刻，兩把神劍的威力匯於一處，這兩把神劍相輔相成，各具玄妙，而一旦合二為一，其威能頓時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改變。

    原先有些鬆動的白色冰雪再一次變得凝實起來，並且，隨著神劍所掌控的區域增大，那冰雪的力量似乎也變得更加強悍了。

    若是此刻從遠處看去，這裡的世界已經變得一片朦朧。

    在重重的冰雪籠罩之下，三位苦行僧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乎已經被困於冰雪世界之中，再也無法脫困。

    闡明等僧侶早就是退得遠遠的，他們的臉色青紅交加，擔憂之色清晰可見。

    于靈賀等人的強大，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先前薨墨出手，與苦修拼了個旗鼓相當，雖說最後苦行和苦法相助了一臂之力，但好歹還說得過去。

    可是此刻，那位不起眼的妙齡少女出手，竟然是以一挑三，而且還佔據了明顯的上風，自然是讓他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闡明猶豫半晌，眼眸中終於閃過了一絲堅定之色。

    他伸手入懷，取出半截紅色的香燭，手腕輕輕一抖，已經將香燭點燃。

    他的這番動作極其隱秘，很少有人察覺。

    但是，無論他如何小心，卻又怎能瞞過于靈賀的眼睛。只是，目光一瞥之下，于靈賀就不在意地轉移了視線。

    這香燭並不是什麼毒物，只是在點燃之後，與冥冥中的某些力量產生了一種共鳴。

    于靈賀可以猜出，這是一種警示的手段，或者是向什麼強者求救。

    然而，于靈賀並不相信，以闡明的身份，能夠請出什麼強者，所以他自然不會在意了。此刻，唯一讓他有些興趣的，就是那三位老僧和于紫鳶之間的戰鬥了。

    “轟”

    苦修三位老僧呈三角而立，他們神情凝重，一拳拳的轟擊而出。

    他們的手段看似不多，但每一拳轟出，都凝聚了龐大的力量，三位融玄強者合力，而且還是三位配合多年，具有著無比默契的苦行僧，所發揮出來的力量之強大，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一股帶著淡黃色的能量圈在六隻手掌的聯手之下逐漸成形，並且牢牢地守護著方寸之土，讓那漫天冰雪在外徘徊，卻無力進犯。

    於是，在他們的力量不斷轟擊之下，縱然是籠罩在周圍區域的青白之光，也無法侵入他們的拳力籠罩範圍之內。

    此時，雙方竟然在一定程度上膠著起來。

    于紫鳶操控兩把神劍，已經將附近巨大空間融為一體，並且不斷的借助於空間之力轉換為漫天冰雪朝著苦修等人發動攻擊。

    但是，苦修等人的做法也是異常的強悍，他們並沒有妄圖與神劍爭奪外界空間。他們只是不斷地凝聚壓縮著自己的力量，將他們所在的空間打磨得異常堅韌光滑，在這一點空間之中，他們憑藉著多年苦修，以六隻手掌的力量生生地撐開了一片天地。

    漫天冰雪世界看似掌控了整個空間，但是，在這個巨大空間的內部，卻是有著一個啃不動的硬核。這個硬核之堅韌，簡直就是無法想像。哪怕于紫鳶盡力地催動神劍，將它們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卻也無可奈何。

    神劍之力，就彷佛是波濤大海，源源不絕。可是，三位老僧的力量，卻像是海中最為堅硬的頑石，無論衝擊力如何強大，也無法將它們掀翻。

    這，就是三位苦行僧的力量，看他們揮舞著雙拳，似乎已經完全沉溺於這一片世界之中，心中再無他物。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他已然看出，姐姐的神劍之威雖然龐大，在同階之中，甚至於有著秒殺對手的力量。

    神劍，畢竟是神器，遠不是一般人能夠抵禦。

    可是，如今她所面對的對手，卻也非一般的修者，那三位老僧手中並沒有能夠與之抗衡的神兵。但，他們的肉體竟然是如此的強悍，于靈賀甚至於有著一種感覺，他們的肉身之強大，絕不會比薨墨遜色，甚至於還要更勝一籌。

    要知道，他們畢竟是人類修者，在肉身強度上肯定是遠不及惡魔一族。

    但是，他們卻憑藉多年的苦修，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終於將肉身素質提升到了這一境界。

    黃色等階。

    他們的肉身力量，竟然都達到了黃色等階。

    這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在東舉國四大脈之中，縱然是不動如山一脈宗主，也僅僅是如此修為罷了。

    但是，南司域中的三位苦行僧，竟然也能夠達到這等程度，細思之下，真是令人可畏可怖。

    不過，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人體素質畢竟無法與神劍抗衡，若是長時間的對峙，于紫鳶還是能夠佔據上風，乃至於獲得最終勝利。

    可是，于靈賀卻看出，這三位老僧並沒有在有餘力之時想方設法的扳回局面，或者是突圍而出，他們竟然是選擇了固守。

    以人類的力量和耐力，與借助了神劍之力，調集天地靈力的力量對耗。

    這樣的選擇，只能以不自量力來形容。

    可是，此刻于靈賀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罕見的敬佩之色。

    或許唯有他才能夠看出這三位老僧的心思。

    他們竟然是藉助於最險惡的環境來磨礪自身，哪怕他們明知道如此做的後果是兇多吉少，但他們卻依舊是無畏無懼。此刻的他們，正在藉助於于紫鳶的兩把神劍力量在打磨著自己的力量，在神劍威能的壓迫之下，他們的力量變得更加地圓潤柔和，但卻是柔中有剛，甚至於是剛柔並濟。

    他們，愈發的像是重壓之下的彈簧，但只要這彈簧最終沒有在壓力之下崩潰，那麼總會有反彈的時候。

    而一旦他們開始反彈，那一瞬間所爆發的力量，將會是無以倫比的恐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于靈賀體內的力量開始緩慢地調動。

    他自然不會在此刻插手戰鬥，不過，如果當于紫鳶無法掌控全局之時，他也絕不介意出手。

    雖說他對於這三位老僧的堅韌相當敬佩，但畢竟是親疏有別，他萬萬不會容忍于紫鳶受到絲毫的傷害。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卻欣慰地發現，那漫天冰雪之中產生了新的變化。

    苦修三位老僧利用神劍磨礪自身，這可是膽大妄為之舉。旁觀者很難發現其中奧妙，但是，做為神劍的掌控者，于紫鳶卻是看出了一絲端倪。

    只是，以她如今的力量，將神劍的力量發揮到這個地步，也是一個極致。

    如果她面對的是一位苦行僧，或許戰鬥已經結束，但是當這個數量達到三人，並且彼此間的默契也到了極致之後，那就不是此刻的她能夠瞬間碾壓滅殺的了。

    輕嘆一聲，于紫鳶的目光微凝，那虛空中漂浮著的巨大蓮花陡然間消散了。

    而就在下一刻，那漫天風雪中卻是隱約間多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于紫鳶手持雙劍，就在這冰雪世界中翩翩起舞。

    劍舞！

    靈魂之舞！

    這是方解婉最強大的絕藝，一旦施展出來，足有毀天滅地之能。

    于靈賀曾經見識過一次，雖說方解婉並沒有全力以赴，僅僅是彼此切磋，卻已經給于靈賀留下了永遠也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

    而此時，于紫鳶竟然也開始施展如此驚世駭俗之絕代神技了。

    一瞬間，那片冰天雪地頓時變了，雖然依舊是寒意迫人，但是在眾人的眼中，心中，靈魂中，這些冰雪卻變得不再危險。

    他們甚至於有著一種難以壓抑的念頭，想要進入這冰雪之中，擁抱那大自然的奇蹟。

    恍惚間，遠處觀戰的眾人都是下意識地挪動著腳步，他們就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朝著這冰雪世界緩慢前進。

    而在他們的眼眸之中，更是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狂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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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參拾章　手下留情

    于靈賀目光轉動之間，已然是悄然地皺起了眉頭。

    靈魂劍舞，果然是不世出的絕代秘法。

    想要完美地掌握劍舞能力，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天資出色，有著劍心通明之體的于紫鳶，也無法一蹴而就。

    其實，以于紫鳶如今的修為，想要施展這等絕藝，還顯得十分勉強。

    不過，在她的手上，畢竟有著兩把神劍。而且，這兩把神劍已經完全認可了她的力量，所以，借助於這兩把神劍，于紫鳶才能夠將這威能無上的靈魂劍舞施展出來。

    當然，這劍舞的威能若是與方解婉相比，那就是相差甚遠了。

    她甚至於無法在平常情況下施展，唯有在這雪蓮神劍所釋放的冰雪世界中演化出來。

    可以說，她尚未完全掌控這股力量。

    所以，當她開始翩翩起舞之時，不僅僅會影響到苦修三人，就連白龍馬、薨墨，甚至於連旁觀者都會受其影響。

    白龍馬和薨墨也就罷了，他們畢竟都是級強者。特別是白龍馬，身為氣運之子，就算被劍舞攻擊，也很難傷它分毫。

    可是，從遠處彷彿是喪失了意識的旁觀者們若是進入了冰雪世界之中，那就是一場災難了。

    哪怕于紫鳶並沒有想要攻擊他們的意思，但他們也萬萬無法承受冰雪世界中的力量侵襲。

    輕嘆一聲，于靈賀微微地一揮手。

    下一刻，在那漫天飛舞的冰雪世界的外圍，頓時多了一層看不見的能量圈。

    闡明等人一步步地前進，但是在靠近冰雪區域的那一刻，身體就像是撞倒了一股牆似的，非但無法更進一步，反而是被那股柔和的力量高高拋起，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美妙的拋物線，落到了更遠處的地面上。

    只是，那力量相當的精妙，雖然將眾人扔了出去，但卻讓他們雙腳著地，並沒有傷及分毫。

    闡明的心中一凜，頓時驚醒過來。他的身上立即是冷汗涔涔，就連背上都在片刻間變得濕漉漉了。

    在這些人中，他不但是修者，而且還是修為最強大的。

    所以，他立即明白了後果，如果不是有著某種力量的攔阻，而讓他進入冰雪世界之中，那麼今日之後，他就將永遠地留在此地了。

    “小心！大家小心！小心”

    闡明看了眼四周，看到眾人陸續地，如同入魔一般的向前而行，不由得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

    可是，他的聲音並無法驚醒眾人，與那靈魂劍舞相比，他的力量是這樣的微不足道。

    而且，就在他吼了幾聲之後，竟然是鬼使神差地再度瞅了眼冰雪世界。

    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在這冰雪世界中彷彿是具有著無窮奧妙，而他平日修煉之時所積累的所有疑問，竟然都能夠在這世界中找到。

    不知不覺中，他就這樣再度地被靈魂劍舞所迷惑，從而邁開了大步，朝著冰雪世界，用著朝聖一般的心態緩步而去。

    于靈賀微微搖頭，姐姐所掌握的靈魂劍舞雖然遠沒有得其精髓，卻也不是這些人能夠抗拒的。他雖說可以以力破法，將劍舞破除。但是，為了這些無親無故之人去干擾姐姐的修煉，那是何等的白痴才會去做的事情啊。

    既然能夠保住他們的性命，那就足夠了。

    目光流轉，他突地輕哼一聲。

    那聲音如同雷霆一般的在白龍馬和薨墨的耳中響起，或者說，這聲音通過了肉體，直達他們的意識海，在他們的靈魂深處響起。

    頓時，白龍馬和薨墨都是神情一震，他們眼眸中的迷茫之色逐漸退去。

    薨墨乃是幻影一族強者，天生精神力量強大無比，兼且有著遠古惡魔的傳承，在得到了于靈賀的驚醒之時，立即收斂心神，雖然依舊被這劍舞威能所攝，但卻已經能夠勉強保留神智，不再被其所惑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于紫鳶並沒有針對他的緣故，否則的話，未完全版本的靈魂劍舞與尚未徹底繼承幻影一族威能的惡魔相遇，鹿死誰手，倒也未必可知。

    至於白龍馬，不僅僅是氣運之子，更是一根筋通到底的直腸子，絕對是赤子之心的楷模。

    所以，它受到的誘惑力遠比其他人少得多，再加上于靈賀一旁加持，也就不為所惑了。

    不過，此時冰雪區域中心處的三位老僧就變得辛苦起來。

    他們三人的動作越來越慢，臉上的神情更是變得愈痛苦。

    在無數年的苦行修煉之中，他們三人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才能夠將自身能力打磨得如此圓潤堅強。

    可是，如今他們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來自於力量的壓制，還有靈魂的誘惑。

    他們的心靈力量極其強大，意志品質的堅韌不拔，哪怕是放眼天下，也是極其罕見。可是，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的心靈剔透，愈的容易與那靈魂劍舞產生共鳴。

    如果說薨墨和白龍馬等是抵御靈魂劍舞，那麼他們三位在劍舞之下，就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欣喜。他們想要拋棄一切，與那靈魂之劍一起舞蹈。

    但是，此時他們的肉身正在竭力地抵禦著冰雪世界的侵蝕，一旦放棄了抵抗，那麼縱然是擁有著黃色等階的肉體力量，最終的結果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的。最起碼，被凍成冰人，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情。至於以後是否能夠救治回來，抑或是直接失去了性命，那就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了。

    所以，他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生。

    但是，他們的靈魂，他們的心靈，卻受到了劍舞的影響，迫切地想要加入其中。他們甚至於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寧願捨棄性命，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這是一種極端矛盾的感覺，兩種念頭就像是拔河一般，不斷拉扯著他們的靈魂和意識，就像是要將靈魂一分為二。

    那種劇烈的痛苦，根本就不是言語能夠形容一二的。

    也唯有他們這三位早已習慣了各種苦痛，意志力堅韌無雙的苦行僧，才能夠堅挺到現在。

    足足一個時辰，三位苦行僧的眼眸突然間一個恍惚，就像是在這一刻失去了意識一般。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于紫鳶的劍舞突地劇烈地動了起來。

    雪蓮神劍和青蓮神劍如同蛟龍一般的衝出，輕輕地點在了苦修和苦法的額頭之上。雖然僅僅是一點而過，但卻也留下了一滴血珠。

    隨後，兩把神劍反轉，想要繼續攻擊苦行。

    然而，就在這一刻，苦行的雙眼中卻是恢復了清明。他毫不猶豫地一拳轟出，這是他下意識地，近乎於本能的攻擊。不過，在感受到了無以倫比的巨大壓迫之下，這一拳的力量也是非同小可。

    “叮”

    一道脆響之後，于紫鳶的這一劍竟然是被拳意生生蕩開。

    她並沒有繼續追擊，一擊不中，立即退避。身形閃動間，已然是站在了十丈開外。而此刻，當失去了于紫鳶的力量操控之後，無論是那漫天冰雪，還是其中所蘊含著的詭異玄妙的力量，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苦修三人面面相覷，他們的眼中都閃爍著極為複雜的情緒。

    適才的較量，從一開始的勢均力敵，到最後他們幾乎是大敗虧輸了。

    一個時辰的較量，靈魂劍舞終於出了難以抵禦的能力，讓他們的精神有著瞬間的恍惚。而就在此刻，于紫鳶就已經牢牢的抓住了那一瞬即逝的破綻，果斷出手，在苦修和苦法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點痕跡。

    這痕跡雖然不大，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于紫鳶手下留情的緣故。

    否則，以神劍之威能，若是力量全開，他們就算是擁有黃色體質，能夠保住性命，此刻也絕對無法擁有再戰之力了。

    以一敵三尚且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那麼以一對一呢？

    苦行的臉上極為無奈，他們已經徹底地輸了。

    哪怕是三位苦行僧合力，竟然也敗在了一位妙齡少女之手。

    遠處傳來了一片喧嘩聲，當于紫鳶收起劍舞之後，那些孜孜不倦，想要靠近的眾人終於清醒了過來。然而，除了闡明之外，竟然沒有人知道，適才究竟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只是感覺到，那吸引著自己的東西不見了，而他們的心中，卻有著難以割捨的依戀。所以，包括昌江兄弟在內，他們都開始身不由己地喧嘩著，洩著心中的不安。

    “呵呵……”薨墨突地大笑一聲，道：“你們三個不自量力的老東西，還想要干涉麼？”

    苦修三人對望一眼，他們的面色慘然，竟然是相對無語。

    薨墨桀桀怪笑，雖然戰勝他們的並不是自己，但他卻也是自我感覺良好。

    轉身，薨墨突地叫道：“喂，闡明和尚，你既然追上來了，那就過來送死吧！”

    他舉起了大手搖擺著，看似隨時都會出手。而且，他臉上的譏諷嘲弄之色，更是清晰可辯。

    闡明的身體微微顫，只覺得一股寒意衝入腦門，讓他不寒而慄。

    莫非，今日真的要身隕於此麼？

    然而，就在他心神不定之時，一道凌厲的聲音卻是從遠處傳來。

    “何方狂徒，竟敢威脅悟淨宗門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