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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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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華甄]巧女爭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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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4:47: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秋霞原諒了所有欺悔過她的玉工,卻偏偏不原諒穆懷遠。

「秋兒,你真的不理我?」

那天接受玉工的賠罪道歉後,穆懷遠讓邊關護送她回去,自己則與總管等人繼續完成玉衣的打烊,等完成後,已經很晚,他去廂房看她,可她根本不理他,還不准他碰她。

這可讓他納悶了,今天他為她出了氣,現在卻要忍受她的氣,這是何道理?

「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他蹲在她面前追問,感到驚慌和恐懼。

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的恐懼,那是他穆公子前所未有的經歷。

她依舊端正地坐在那裡,背脊挺得跟筆桿一樣直,漂亮的小瞼繃得死緊,以致於他擔心只要輕輕一碰,那白皙的臉皮就會瞬間粉碎。

「你再不告訴我為何不理我,我就要抱你土炕了!」他威脅她。

想到他真要那麼做的話,她根本無力反抗時,秋霞開口了。

「你不守信!」

「我怎麼不守信了?」見她終於開了金口,穆懷遠高興的坐在她身前問。

「昨夜我們說好的事,你都沒守住!」

看到他不解的神情,她氣呼呼地提醒他。「你答應過,我們的婚事先不對外人說,可今天你在大殿對所有人說了,你還答應過從今夜起,我住廂房,你睡上房,可現在你來了,還想上炕,你要別人修玉德,那你呢,這是修玉德嗎?」

他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笑容,而她立刻指責道:「你還笑?」

他馬上神色一斂。「好吧,我不笑,可你的指責沒道理,第一,我沒有對「外人」說,今天這些人都是我的人,你將來是我的夫人,是他們的女主人,如果我今天不把這話說清楚,以後就別想再說清楚!我不允許任何人蔑視你!」

她僵住了,她確實沒有考慮到這點,如果讓這些人以為她是「蕩婦」的話,那以後就算她與他成親,污名也會跟著她一輩子。

「再說……」他繼續道:「工匠之間已有暗自爭鬥、各拉門派的苗頭,我也是要借此機會敲山震虎,給他們一個警告,玉德不修,難成大器,你是聰明人,該看得出,管理這些玉工不能只是順從、忍讓,得剛柔並濟,軟硬兼施。」

「你說得對。」秋霞承認道:「我只想到你答應我的事沒做到,又氣你冒險,萬一那些玉工寧死不認錯,你失去他們,必定會影響進度,因此一時忘了要管理這麼多自以為是的玉匠有多難,是我不該生你的氣。」

他笑著抱過她,親親她的臉。「知道我最喜歡你的是什麼嗎?」

她茫然地看著他。

他再親親她的鼻尖,欣喜地說:「我喜歡你知錯即改,從不矯飾的率真,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個真正的玉人,個性像玉石一樣溫潤,聲音像玉石般清揚動聽,我想,那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我相信一定是。」她柔情似水的看著他。「不然像你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向不愛的人提親?」

「沒錯,你總是比我更能看清我自己。」他抱起她,走到炕前放下。「所以不要怪我留下,我的地方永遠是你在的地方!」

說完,他吻住了她。

這一夜,他們像早已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親密戀人那樣,自然地結合,從容地愛撫,在溫柔纏綿中分享著永恆不絕的愛。

春天來了,冰雪已經融化,庭院裡處處可見柔嫩的綠色。

秋霞喜歡春天,覺得生命的輪迴彷彿都是從這個時刻開始的。

沿著走廊漫步,看著那點點綠色,她的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腹部。

這裡面,也正孕育著一個已經快兩個月大的生命,這是她剛剛才從一個老女僕那裡確定的。

最初的驚慌過去後,她現在滿懷喜悅。

那個老女僕說得對,孩子是神賜的禮物,是生命生生不息的像征。

愛的耕耘,愛的播種,愛的結晶……她想像著,這個凝結了愛的小生命,該是多麼的聰明、漂亮和健康啊。

懷遠知道了會怎麼樣?

一定會欣喜若狂!

想到他,她心裡充滿了溫柔的情感。

過去這兩個月,她在「五仙堂」獲得了尊敬相愛護,她感到幸福而滿足。

表面上她與穆懷遠各自回到了從前的生活模式,她每天在蘭坊琢玉,他則不時出外巡視其他作坊、洽談生意。但實際上,他留在「五仙堂」的時間越來越多,而且不管她如何反對,仍時常夜宿她的炕頭,帶給她無數美妙的驚喜和體驗。

他是一個感情濃烈,保護欲極強的男人,她渴望立刻告訴他這個喜訊,因為她知道,他會很高興,會深愛他們的孩子,如同愛她一樣。

可是她不會這時候去打擾他,這幾天他都在「玉花宮」督工。玉片無論大小都得雕花鏤空,才可串金絲,因此目前那裡的活兒最緊。

她按捺著急切的心情,安撫自己,等晚上見到他時再告訴他。

走過穿堂時,她的身子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那熟悉的懷抱令她心裡一驚。

「懷遠!」她側過臉喊他,一個熾熱的吻落在臉上,她嬌羞地捶打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快放開,被人看到多羞人?」

「看到就看到,怕什麼?」穆懷遠轉過她。「我馬上得走,想多親親你。」

走?她愣了。「你不是才回來沒幾天嗎?幹嘛又得走?」

「事情來得突然,我會快去快回。」他回答得很簡略,秋霞明白他的行蹤關乎金絲寶玉,不可對人透露,於是沒多問,任由他牽著手,兩人同往上房走去。

看到邊關提著個包袱站在門口,秋霞問:「這次邊關也跟你去嗎?」

「不去,他留下照顧你。」

聽到他的話,邊關對秋霞笑笑。「冷姑娘別擔心,這次堂主去不了幾天。」

知道他又在打趣她,秋霞紅了臉,她和穆懷遠的事,唯獨瞞不過這個機靈的奴僕。

穆懷遠睨著他。「少廢話,好好保護她,若出了事,我找你算帳!」

「是,奴才明白。」

穆懷遠帶著秋霞進了屋,把門關上。

看到他神情不對,秋霞有點驚訝,雖然每次他們分別都會難分難捨,可那主要是她,他很少這麼感情外露,於是問他:「你不是趕著要走嗎?什麼事?」

他目光陰鬱地看著她,然後將她摟進懷裡。「你爹爹的遺體找到了!」

「爹爹?」彷彿頭頂上響了個驚雷,她兩耳轟鳴。

「是的,我剛得快信,他老人家的遺體被拋棄在黑牛山,可能你堂叔想讓野獸替他湮滅罪證,但冰雪凍住了遺體,現在冰雪融化,被你我的朋友古淮南和羅玉蟬發現,現在他們已將遺體送去官府,我在官府備過案,因此可作為證據追查。」

是玉蟬幫了忙!

想到遠離的朋友,她心裡充滿懷念和感激。

可想起屈死的爹爹時,她傷心地哭泣道:「他是個魔鬼,殺害了爹爹,還棄屍荒野!我恨他!」

他因她的痛苦而痛苦,任何言語此刻都顯得那麼無力,他只能緊緊抱著她,不斷親吻她,告訴她,他定會替她討回血債。

想到他還有急事得趕路,秋霞強忍悲憤,擦乾眼淚對他說:「爹爹的遺體找到了,可還得找到證據,證明是那惡賊做的案,否則,他還是會找借口脫罪。」

「是的,現在不僅我們在找,官府也在找,這個案子一定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到那時,我們一起厚葬你爹爹,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

她點點頭,催他快走。

臨走時,穆懷遠關切地說:「這幾天,我看你臉色不好,不要太累了。」

秋霞這才想起還沒告訴他孩子的事,可是已耽擱了他不少時間,她只好留到下次再說了。,

抽出手,她摟著他的脖子,用力親吻他,對他笑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等你回來後,我有事告訴你。」

「什麼事?現在就告訴我吧。」

「不啦,你已經遲了,快走吧,等你回來時,我會好好告訴你!」

他看看無情的日頭,只好依依不捨地跟她道別。

穆懷遠走後第三天,秋霞在蘭坊為玉器畫樣。

「金縷玉衣」除了求奢求貴,更求保精氣不外洩,保屍骨不腐爛。因此在製作玉衣時,每片玉片都必須緊密細緻,絲毫不可有遺漏。

她現在正在琢磨的,就是這些細碎的部分。

忽然她眼睛發黑,這幾日常常困擾她的噁心欲嘔之感,再次攫住了她。

想到不能污了美玉,她摀住嘴跑到門外,在屋後牆角下嘔了起來。

可乾嘔半天,什麼都沒吐出來,卻渾身虛軟得無法站起。

她伏在牆上,閉目讓那痛苦的感覺慢慢消退。

「你說她在這裡,人呢?你敢騙我?」

一個尖銳高亢、傲慢無禮的聲音乍然傳來,她悚然一驚--是方芳!

那個女人來幹嘛?她要找誰?她驚悸地想。

「我沒有騙你,冷姑娘每日都在這裡,可能臨時有事出去了。」

說話的人是邊關。

那個女人要找的人是她!她震驚而迷惑地想,邊關為什麼要帶那個女人來找她呢?而且,邊關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害怕那個女人,為什麼?

一個個的問題冒出來,她直覺那個女人的出現,一定與穆懷遠有關,八成是聽說了什麼,特來問罪,想到腹中的孩子,她保持冷靜。

「邊關小親親,你想我嗎?」

方芳忽然改變的語氣,讓秋霞大吃一驚,渾身起了不自在的疙瘩。

「想不想嘛?我可想死你啦,來吧,現在沒人……你不是喜歡我嗎?」

「唉,不要恨我薄情,如果你不是奴隸,我早就嫁給你了。」

柔媚得令人骨頭酥軟的聲音飄出窗戶,秋霞仰頭看著那離地過高、無法窺見到裡面的窗子,真希望能知道機靈的邊關為何變得如此沉默。

「快告訴我,那盧兒是不是上了穆懷遠的炕?」

「是……」

秋兒腦袋一暈,邊關一--個她視之為朋友的男人,竟然如此沒骨氣!

「懷遠對她好嗎?」

「好……」

「我要殺了她!」方芳暴怒地將放置在案几上的一排玉器掃落在地。

多少年來,她處心積慮,就是想成為穆懷遠的夫人,她不僅要穆懷遠的身心,還要穆府的財富和地位,要所有人羨慕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可現在,一個卑賤的小盧兒,竟敢跟她爭奪這個她已經謀劃多年的寶座,她豈青善罷罷休?

一陣響聲,秋霞知道那個女人正在毀壞美玉,而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穆懷遠心愛的作坊和玉器!

她站起身,匆忙跑進作坊。

「邊關!」當看到兩個緊抱在一起的身影時,她大叫了一聲。

兩人迅速分開,邊關羞愧而慌亂地看著她。

方芳則扭著腰向她走來,她陰冷地說:「呵呵,看看這裝模作樣的小狐狸精,還真有點堂主夫人的架勢呢!邊關,去把風!」

她忽然改變語氣,對邊關大吼。

「你要幹什麼?」邊關壯膽問,卻換來一記響亮的耳光。

「賤奴,除了陪我睡覺,讓我開心外,你沒有資格問任何事!」

那清脆的掌聲和方芳無恥的言語在蘭坊內迴響,秋霞震驚得無法動彈,但仍期望得到邊關的幫助,於是大聲說:「邊關,不要聽她的!」

可是邊關佝淒著腰,高大的身軀驟然間變矮了,當他滿臉通紅,用內疚而羞愧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黯然離去時,秋霞覺得他很可憐,也很可悲。

就在她同情那個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奴僕時,脖子上忽然一陣冰涼。

她猛然回頭--方芳正對著她冷笑,一條用來固定弓子的鐵線,纏上了她的脖子。

「你想幹嘛?」她驚慌地抓住尚未勒緊的鐵線,將它扯離了自己的脖子。

可對方細長的手臂隨即取代鐵線,卡住了她的脖子,並將她拖倒在地。

「賤貨,你真的以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嗎?」方芳低吼著,死死勒著她。

秋霞無法呼吸,只能用四肢抵抗,可方芳的力氣很大,她異常凶狠殘暴,她拖著秋霞走過那堆碎玉器,銳利的玉片劃破了秋霞的衣服和肌膚,可她感覺不到痛,她盡全力與勒在頸子上的手臂搏鬥,爭取更多的空氣。

忽然,扼住她呼吸的力量消失了,可她尚未來得及喘過氣,被妒火燒昏頭的方芳就抓著她的頭髮,把她的頭一次又一次地往牆上撞。

滾燙的液體由額頭流下,腹部的痛感襲擊著她的意識,頭暈目眩中,她不反抗了,只是蜷縮起身子,護著肚子,祈求老天別讓這個瘋狂的女人傷到她的孩子。

但她的不反抗並沒有讓方芳感到滿足,她忽然揪住秋霞的頭髮,迫使她抬起頭來,並從身上抽出一把刀,在她面前晃動。

「看看這個!」她冷笑。「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我要你知道,穆懷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你想要男人,就去找這把刀的主人!」

她再將手中的刀晃了晃。「還認得這把刀嗎?」

秋霞當然認得,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出是那把堂叔用來殺死爹爹的鑲玉寶刀!

「冷二呢?這刀你是從哪裡得到的?」寶刀在此,說明仇人也在此!她忘了身上的疼痛,甚至忘了腹中的胎兒,仇恨之火在心裡燃燒。

方芳冷酷的眼裡閃過得意之色,「看來冷二那色鬼沒對我說謊,你果真跟他有一腿。他正在外面等你,是不是很想見他?唉,我可憐的表哥被要慘嶁!」

「滾開!」不顧頭上的傷,她猛地拱身,將方芳推到一邊,然後吃力地站了起來。

「賤婢!這麼急幹嘛?你該先感謝我把他帶來!」被她推倒,方芳怒氣沖沖地跳起來,像個潑婦般撲向她,將她撞得跌倒在身後的石鍋上,她猛然吸了口氣,抱著肚子跌坐在地上。

「你竟敢對我動手,來啊!」方芳冷笑著對她舉起明晃晃的刀。

「不准傷害她!」門被撞開,邊關彷彿變了個人,挺立在門口,怒瞪著方芳。

「哼,我當是什麼英雄呢,不過是被我玩膩了的狗!」方芳冷笑著轉向他。

「邊關,小心刀!」秋霞大叫,但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聽見又一聲怒吼震動了屋宇,她雙目一亮。

懷遠!他回來了!

房門再次被撞開,她看到穆懷遠熟悉的身影。

他一進來就奪下方芳手中的刀,然後疾步走來。

「秋兒!」他俯身看著她,而她臉上的血跡和頭上的傷,令他目光變得冷厲。

「天殺的混蛋!」他怒吼著轉身,將糾纏著邊關的女人抓住,推倒在地上。

方芳發出哀號,哭叫著跳起來撲向他,但還沒挨到他的身,就被他再次甩開。

「閉嘴,你敢再發出一點聲音,我就割斷你的喉嚨!」他揮舞著手中寶刀,大聲厲喝。

方芳頓時啞了,癱坐在地上。

秋霞驚駭地看著穆懷遠,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凶狠的模樣,他鼻翼翕張,面色鐵青,一雙無情的眼睛掃過方芳,接著毫不留情的轉向邊關。

「背叛者死!」他冷酷地說著,一舉打下,邊關沒有抵抗的跪倒在地,接受他一拳又一拳的懲罰,不一會兒,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懷遠,別打了。」秋霞懇求,但他毫無停手的意思。

「求你……」她跪起身,大聲哀求。

穆懷遠終於停住,對門口的守衛厲聲說:「綁起來!分開關押!」

就在這時,秋霞的身子猛然痙攣,她抽搐著抱住自己大哭起來。

「秋兒!」穆懷遠立刻轉過身,朝她跑去。

「我……我……孩子--」

他神色大驚,抱起她,看到血已經把她的糯裙和身下的地面染濕。

「老天!」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

他面色蒼白地抱著她站起,往門外跑去。

「讓道!」他發軟的雙腿似乎無法支撐他與她的重量,聞聲而來的奴僕、護衛和總管都想幫他,可他喝斥他們離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雖腳步踉蹌,卻沒有倒下,一路跑進上房。

藥草、熱水、火爐、葛布……

一樣樣東西被送入房裡去,兩名有經驗的僕婦協助郎中竭盡全力,奮戰三個日夜後,救回了秋霞,卻沒保住孩子,「出去!通通出去!」

穆懷遠冷漠的聲音,立刻將他的臥房清空。

他回到炕上,注視著蒼白勝雪的秋霞,顫抖的手撫摸著她臉上的瘀傷、頭上的傷痕,僕婦已經整理過她的頭髮,換過她的衣裳,可他仍只看到她坐在血污中哭泣的樣子,看到她大眼裡的絕望和傷痛。

她在他的羽翼下竟未得到安全,在他的愛護下竟遭此重創,他無法原諒自己,愧對她的愛,也愧對他那可憐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他跪倒在她的身邊,發出困獸般壓抑沉痛的哀泣。

秋霞在痛楚中醒來,但喚醒她的痛苦並不是來自身體,而是心靈。

他在哭!

可他從來不哭,他是真漢子。

然而,那恍如承受著千年之苦的哭聲刺穿了她的心,她用力睜開眼。

懷遠……她摯愛的火君,她生命的依托,他--在哭!

她想伸出手臂擁抱他,可顫抖的手彷彿有千斤重,她用力,再用力,終於撫上了。

「懷遠……」她的手指在觸摸到他時,有了活力,她感到欣喜。

他驀地抬起頭,與她淚眼相望。

「秋兒!」他對她微笑,握住她伸向他的手,緊緊貼在唇邊。

她張開手指,擦拭他臉上的淚,「我愛你,不要哭……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她也在流淚,也在為他們的孩子悲傷,可是她卻用愛給予他力量和安慰。

此時此刻,他豁然明白,愛是一種強而有力的感情,它能幫助人們承受最深的痛苦。

「是的,秋兒,我們還會有孩子,很多孩子!」他帶著無限的愛意,在她令人心碎的笑靨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稍後,當他們的情緒漸漸平穩後,秋霞問:「冷二呢?」

穆懷遠理解她渴望復仇的心情,於是告訴她。「你放心,他現在正在府衙大獄裡,不久後就會被送去京城問斬,雖然他很狡猾,但仍留下了不少罪證,他已經招供,承認殺害你爹爹和那個奴僕,和把你私賣為奴的罪行,你爹爹的大仇已報了!雖然「冷香玉」被他揮霍殆盡,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保證讓會「冷香玉」成為京都名坊!」

欣慰的淚水沿著她蒼白的面頰滾落,她哽咽地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更要謝謝你抓住了那個惡鬼!」

他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黯然道:「他不是我抓住的。」

「是誰?」

「邊關。」秋霞心情一黯,想起那個最得他信任,卻因禁不住一個女人的誘惑而背叛他的奴僕,她握緊他的手。「懷遠,方芳美麗又狡猾,原諒邊關吧。」

「不!」他的目光變得冷冽而無情。

「他試圖保護我……」

秋霞還想勸他,但被他的一根手指輕輕壓住嘴唇,警告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管!」

他不容置喙的神情令秋霞無奈地歎了口氣,虛弱與傷痛讓地無力爭辯,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看著她蒼白而疲憊的臉,他冷硬的心被憐愛包裹,他側身躺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抱進懷裡,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而她,掀了掀眼簾,卻始終沒有力氣張開,昏昏然,在他懷裡睡著了。

在愛的關懷中,秋霞迅速康復。

除了穆懷遠悉心的照顧和無處不在的愛,「榆林苑」的人們,每個人都很關心她,竭盡全力地照顧她,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和安全,也更有了包容之心。

然而,隨著她身體的康復,她心裡的結越來越緊。

這天,春風和煦,陽光明亮,穆懷遠抱著秋霞坐在花園裡的竹榻上,四周是蓬勃生長的嫩綠新芽,新發的草地上盛開著星星點點的的小花。

她撫摸著身邊樹木上的嫩枝細芽,感歎地說:「沒想到,這冰雪說融就融,花草說開就開了,瞧這滿地青草,我真想踩在上面走走。」

「現在還不行。」穆懷遠反對道:「雖是春天,可地氣涼,寒氣重,等再過一些時候,我陪你光著腳丫走個夠。」

「光著腳丫嗎?」她情不自禁地看看自己的腳,想像著赤腳走在絨毛似的草地上的感覺。「那一定很舒服。」

「是很舒服,嫩嫩的草葉搔著腳心,濕軟的泥土絲毫不沾腳。小時候、我常和邊關……」他的臉色大變,停下不說了,深邃的黑眸穿過樹木,投向遠處的木房,變得憂鬱而晦暗。

秋霞明白他的心情,撫摸著他的手,輕聲說:「懷遠,放了他吧!」

「不!」穆懷遠咬牙說,隨即抱起她。「出來很久了,我們回去。」

兩人沉默的回到房中,他把她放在炕上。

想到同時被關的方芳早已被穆老夫人派人領了回去,秋霞決定不放棄,她抓著他的手。「懷遠,我一直相信你是個寬宏大量的人,請別讓我失望!邊關雖然是你的奴僕,但與你一同長大,對你有很深的感情,他一直都很忠誠……」

「如果忠於我,就不會違背我的命令,把方芳那個莫名其妙的妒婦帶進蘭苑,還把冷二那惡賊帶進前院,雖然他最後一刻幡然悔悟,但太遲了!」穆懷遠激動地說:「你不要為他說情,等找到合適的主人,我自會賣掉他!」

「不要這樣!」秋霞不知道他已經有了這樣絕情的打算,不由淚光閃閃,「你不能賣掉他!我不許!」

「他是我的家奴,我信任他,可他背叛了我,我不能原諒他!」

「這是他第一次……」

「一次也不行!」他的面色因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青筋突暴。

秋霞轉過身,失望的說:「是的,他是你的家奴,你有權任意處置他,可是人非完人,孰能無過?當你如此苛求他人時,你又怎能要求他人絕對的忠誠?要做君子,先得學會寬容,寬容比懲罰更需要勇氣和膽識,我很遺憾你不是個有膽識和勇氣的人,也很難過你竟然如此心胸狹窄!」

「不要激我,我不吃那套!」穆懷遠的臉上彷彿套上了面具,冷漠地說:「他早就知道我的脾氣,沒人能夠背叛我後還活著,留他一命,我已仁至義盡!」

秋霞第一次瞭解到他的冷酷和強硬,不由深為邊關的命運擔憂。

「我代他求情也不行嗎?」她問。

他看著她,平靜而緩慢地說:「不行!」

然後他大步走了出去。

秋霞躺在炕上,隔著窗戶凝望著天空,迷迷糊糊中,耳邊有人在哭泣,她忽地張開眼,看到炕沿下跪了個人--

「邊關!」她驚呼著起身,弄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夢境。「你……怎麼來了?」

「是堂主。」邊關擦著眼睛,嗚咽地說:「堂主放了我!我有死罪,可堂主原諒了我!我來給夫人謝恩,磕頭!」

他嗚嗚地哭著,連連往地上磕頭,秋霞也陪他流下眼淚。

她下炕走到他身邊,將他拉起來,勸道:「快別哭了,堂主放了你是對的,你們雖是主僕,可情分勝過親兄弟,他懲罰你,他心裡也痛,我也痛……」

看到她哭,邊關忍住淚,扶她坐在炕上。「夫人身體未癒,別為罪奴傷心!」

「別那樣說,快坐下,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秋霞指指炕桌對面。

可他走回炕下,雙膝跪地擦著淚水,羞愧地說:「是我糊塗,兩年前禁不住方芳勾引,落了把柄,因害怕被堂主和老太太知道,只能隨她使喚,那日她帶那惡賊來找我,既要見夫人,因堂主有令,外人不得進蘭坊,我自然不肯,方芳騙我說那賊人只想見夫人一面,絕無惡意,我一時鬼迷心竅,就聽了她的,讓冷二在前院籌著,獨帶她去蘭坊找夫人,沒想到……唉,菲奴實在是非該萬死!」

「別難過了,你最終沒讓他們得逞,還抓住了冷二,我要謝謝你。」

「夫人萬萬不可這樣說,是罪奴害了夫人!」

見他又要哭了,秋霞忙吩咐他。「既然你來了,能給我倒碗茶嗎?」

「能。」他立刻起身。「那是罪奴的榮幸。」

他們像以前一樣飲茶說話,秋霞的隨和與自然,緩解了邊關的愧疚感,讓他慢慢地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和沉著。

秋霞相信,經過這次變故,他今後絕對不會再做此類傻事了。

也許是知道邊關會陪伴她,那天下午穆懷遠一直在作坊,直到夜裡才回來。

一進門,就看到秋霞跪在門口迎接他,他又驚又急,一把將她抱起,責怪道:「你這是幹什麼?」

「秋霞請罪!」她摟著他的脖子,面帶愧色地說:「先前秋霞錯了,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還請夫君大人寬恕。」

他雙臂托抱著她,俯身凝視她。「你真的知錯嗎?」

秋霞點頭。「是的,夫君有顆仁慈的心,秋霞自己也受夫君恩澤才有今日,上午一時糊塗,加罪於你,後來與邊關一席談話,方醒悟夫君並非心胸狹窄之人,是秋霞錯怪夫君了,如此,夫君可否原諒我呢?」

他故作沉思地想了想。「衝著你這麼甜蜜的稱呼,我如果不原諒你,那不就真成了心胸狹窄、無膽識無勇氣的人了嗎?」

知道他是用自己說過的話來取笑她,秋霞並不介意,甜蜜地依偎在他身上。「不,你不是,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和膽識的人,而我是這麼的愛你!」

他心裡充滿了喜悅,發現今天懷裡的小女人又教會了他一課--做君子,必先學會寬容,因為寬恕確實比懲罰更需要勇氣和膽識,也更能讓人的心境得到平和。

秋兒--我的摯愛,我的良師益友,得妻如你,夫復何求?

他在心裡深深地想,可嘴巴上卻教訓著她。「今日我寬恕你,是因為你言之有理,邊關也是可教之才,但以後--」

他話沒說完,秋霞已經急忙接上。「以後,絕對不可干涉夫君正事,不可頂撞夫君,要做賢妻良母,秋霞記住了!」

穆懷遠凝視著她嬌美的容顏,驀然醒悟,有她這般心思靈巧,反應機敏,又仁慈寬厚的賢妻在側,就算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那又如何?

緊窒的心豁然開朗,他感到心靈得到了真正的解放。

「記住就好,記住就好!」

他哈哈大笑著抱她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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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九月金秋,天高氣爽。

中山國王宮內鐘聲鳴響,清越悠長;樓台亭閣間,飛紅掛紫,懸銀披翠;廳堂庭院中,賓客盈座,笑語歡歌,處處顯富貴之氣,人人帶期盼眼神。

今天不是年節,不是祭奠,卻比年節、祭奠更值得期待,因為,今天是「金縷玉衣」的交貨日,也是穆懷遠與冷秋霞的大婚之日!

頃刻,鐘鼓停歇,像征著婚禮結束的禮樂聲在月光下迴盪。

一輛馬車在一隊護衛的護送下,緩緩駛出王宮,在大門外停下。

「留步吧,家母就拜託兩位護送返家了。」

身穿玄色禮服,顯得更加英俊瀟灑的穆懷遠,在與兩個好朋友告別。

「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好生照顧。」高大強壯的申屠鴻說:「你完成了『金縷玉衣』,又由王上親自在王宮主婚,今後可是更加聲名顯赫了,兄弟我祝賀你名利雙收,好事成雙!」

古淮南也豪情中不失關切地說;「沒錯,懷遠算是大功告成了,可還放鬆不得呢,如今王上又下了為王后制『金縷玉衣』的新令,今後兩年夠你忙的,如有什麼需要,別忘了送個信。」

「我會的。」穆懷遠看看在城門邊與她的好朋友道別的秋霞,感激地說:「去年我岳父結案、安葬諸事,多虧二位幫忙,此恩此德,懷遠定不相忘。」

「兄弟之間,不必掛懷,你快帶上弟妹回望都吧,洞房之夜別耽擱了。」申屠鴻暗示地捶了古淮南一下。「走吧,去把我們的女人帶走,讓弟妹脫身!」

「沒錯沒錯,春宵一刻值千金。」古淮南看到申屠鴻先行動了,便對穆懷遠擠擠眼。「事實證明,我真給了你一個良策,不是嗎?」

想起當年,古淮南逼他去京城向冷府提親的往事,穆懷遠大笑道:「確實是良策!」

在他跟古淮南說話時,看到秋霞正跟隨邊關走向馬車,他心頭一熱。

月光下的她是那麼美麗,寬大的袖子、垂地的飄帶,飄逸的襦裙在她款步行走問飄揚,令她長風盈袖,衣袂舒展,宛如流雲一般。注視著她,他心裡充滿了驕傲和感動。「她真的不是醜八怪、老女人啊!」古淮南不識時務地插言。

「她當然不是!」穆懷遠知道他又拿當初的舊事挪揄他,便對他瞪眼道:「再說她醜,我就揍你!」

「誰丑?」申屠鴻手裡抓著他的女人走過來。

「老女人!」穆懷遠和古淮南同時開口,弄得申屠鴻一頭霧水。

看到秋霞已經上了車,穆懷遠無心再解釋,對兩個好友揮揮手也上了車,至於中屠鴻的問題,他相信古淮南會搞定。

馬車在護衛們的簇擁下,朝望都加速奔去。

一關上車門,穆懷遠和冷秋霞同時緊緊抱住對方。

「懷遠,我好想你!」半個月的相思,婚禮數個時辰相見不能相親的煎熬,讓她急於把情感宣洩出來。

「我也想你--想死啦!」穆懷遠急切地說著,雨點般的吻撒在她臉上,最後狂野的落在她的唇上。

可是如此的親吻仍難解相思之苦,他抱起她,讓她跨騎在他的腿上,他倆的手幾乎同時伸向對方,解開了那繁複的衣服。

在急切與默契中,他們無聲地探索著對方的身體,將自己完全獻給對方。

良久後,秋霞從雲端回到地面,才意識到他們是在顛簸的馬車中,不由貼著他的耳朵發出驚歎,「老天,我們真放蕩!」

「絕對放蕩!」他回應她,整理著衣服。「可是也絕對快樂,是嗎?」

「是的,絕對!」她輕聲道,全身癱軟地靠在他身上。

他幫她穿好衣服,親親她軟軟的嘴,想起剛才自己的狂野,不由撫摸著她禮服下微微凸起的小腹,擔憂地問。「秋兒,你還好嗎?」

「我很好,只是有點累。」秋霞靠在他身上,悄聲抱怨道:「國王器重你,要我們來王宮行婚禮,他本是好意,可我真受不起這等榮寵,幸好我們只成一次親,不然這樣繁複的禮節,準把人累死。」

「累了,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他抱著她,憐惜地用嘴唇摩挲著她的臉。

她依偎著他閉上眼,但旋即又張開眼,對他說:「我真沒想到你娘是這麼仁慈的老太大。」

他微笑道;「是的,就是因為娘的仁慈,才把方芳慣得那麼跋扈。」

「好在方芳現在,已經不是穆府的責任了。」她安心地說,想起這幾天在王宮與婆婆相處時得知的消息,不由感歎道:「像她那樣潑辣的女人,嫁給胡商倒也合適,少了拘束,多了自由。」

「你說對了,這就是她選擇跟那個胡商走的理由。」穆懷遠注視著她嬌美的容顏,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鬢髮,思緒很難在他那個刁蠻而放蕩的表妹身上停留,「別想她了,閉上眼睛,養養神吧。」

「怎麼啦,嫌我難看了?」她調皮地對他皺鼻子。

「你一點都不難看。」他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儘管她畫露疲憊之色,但仍美得驚人,他熱情地讚美她。「秋兒,你永遠這麼美。」

「你也總是那麼俊逸瀟灑。」秋霞笑道:「懷遠,你變了,不過……我喜歡你的改變。」

「什麼改變?」

「比以前熱情,會讚美人了。」說著,她打個呵欠,再次閉上眼睛。

回味著她的話,穆懷遠驚訝地發現,他真的改變了很多。

過去,他從來不讚美他人,可現在,他幾乎一看到她,就想讚美她;過去從不將感情表露出來,可現在,他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愛她;過去他行事謹慎,恪守禮教,如今,他竟熊與她在眾多護衛的陪同下,在奔跑的馬車上歡愛;過去,他從不讓步,從不寬恕,可現在,他知道適當的讓步能讓他贏得更多,仁慈的寬恕能讓他的天地更寬……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嬌妻,知道所有的變化都因為她,是愛,讓他改變。

輕輕掀開窗上的帷簾,月光透入,靜靜地照在熟睡的秋霞臉上,他心裡充滿從未有過的寧靜和柔情。

今後的日子還很多,只要有她的陪伴,他相信每一個日子都會快樂而充實。

想到將與她一起變老,一起看著他們的孩子長大,幸福感將他淹沒。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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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4:48:58 |只看該作者
說玉品人 華甄】

各位讀者,又到了謝幕退場的時候。

此時此刻,讓華甄循著舊路,說說這本故事的寫作「花絮」吧。

首先,想先說說這個系列的構思。

公元一九六八年,考古學者在河北滿城(漢代中山國境內)一號墓穴,出土了中山靖王劉勝及其王后竇綰的金縷玉衣,這在國內外考古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這兩件在地底下埋了兩千年的殮服出土時,依然完美華麗,光彩奪目。其中劉勝的金縷玉衣採用了兩千四百九十八片大小不等的上等玉片,和一千多克純金絲線連綴而成,由上百個工匠花了兩年時間完成。

竇綰的金縷玉衣用了兩千一百六十片玉片,金絲線也達七百克,這兩件金縷玉衣無論是精巧的設計,還是細緻的做工,都給人類藝術史提供了寶貴的財富,這也是華甄創作本系列故事的靈感。系列中的三個故事,都以西漢武帝初年(也就是中山靖王劉勝鼎盛時期)為背景。

本文是本系列之一,是個寫玉石、描人品的愛情故事,也是我傾注心力走完的一段路程,其中走得也許有些踉蹌,但最終仍走到了終點,至於走得如何,敬候各位的評鑒。

人人皆知玉石美麗,可未必人人明白它美在哪裡。

把一塊精心處理過的美石和玉石放在一起,不是真正懂玉的人,會覺得二者皆美,難分左右。

有人說,玉與美石雖然都生於大山之巔,但前者采天地萬物之精華,聚日月星辰之靈氣,因此有著非同小可的溫潤之美,再加上數量遠遠少於美石,因而成為美石中的精品。

這正應了俗話所說的,「物以稀為貴」。

在物慾世界裡,我不否認這是個不容置喙的真理。

然而,在寫「金縷玉衣」這個系列故事時,重讀聖賢教誨,我對玉石有了不同的認識。

「玉」埋於深山河灘中,默默地汲取大自然的精華和靈氣,豐富著自己的內在,琢磨前,它沒有炫麗的外表,只有恬靜的面對自己或被大山掩埋,或被山水沖走的命運,面對讚美和譭謗、善良與邪惡時,它不爭不怒,不慍不火,安守著自己的節操。

正如數千年前,孔子將玉石的質量詮釋得十分透澈,指出君子以玉為貴,正是因為玉代表了正人君子所追求的仁、智、義、禮、忠、信等完美品德。

漢武以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奉扎孟學說為正統,於是,孔子對玉的這番闡釋,折服了漢武帝這樣的一代君王,從此視玉為寶。由於聖賢推崇、君王渴慕,玉器成為了皇室民間共同追求的寶物。

以玉為貴,以玉為美,從那時直到今日仍盛行不衰,這說明無論古今,人們都在追求著完美的人格品行。

從我們現在常見的成語中不難看出,自古以來,有關玉的說法總是和讚美美好的事物、節德有關。

比如:「玉潔冰清」、「金童玉女」、「瓊漿玉液」、「美如冠玉」、「玉樹臨風」、「金枝玉葉」……等等,莫不帶著崇敬讚美之意。

正是基於對玉的這種認識,我在創作「金縷玉衣」這個系列故事時,塑造了「穆懷遠」與「冷秋霞」這對俊偉、美麗的玉石名匠。

他們有著美好的品格,但也有缺點。

男主角穆懷遠的個性比較複雜,這與他的身份地位有關。

他一表人才,溫潤如玉,卻有著為追求財富和權力,不惜手段的致命弱點,使得他為人亦正亦邪,深藏不露,擅使心機,因而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幾乎錯過真愛。

女主角冷秋霞,冰清玉潔,內秀外美,有著玉石般的良好品格,但仍缺乏溫潤如玉的大氣,也因此幾乎錯失真愛。

在故事中,我把他們的命運與金縷玉衣的完成,聯繫在一起,讓他們歷經挫折,終於達到圓滿,目的就是想表現「玉不琢,不成器」這個主題,我始終相信,維繫美好的愛情與婚姻,也像製作人生的一件精品一樣,其過程必定不會一帆風順,但只要兩個相愛的人付出心血和努力,在不斷的磨合與適應中,共修人品,最終定能達到圓滿。

祝朋友們,為自己打造一個終身無悔的愛情精品!我們下個故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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