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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鏡]做妳的男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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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6 08:49:03
  第八章

  過了許久,她從他的腿上跳下來,輕柔的捏著他的大腿。

  「會不會不舒服?」她滿懷愛意的問。

  「你坐在這裡的話,就不會。」

  「總裁,你別開我玩笑了。」她紅著臉站起來,推動輪椅,跟他一起在月光下漫步。

  「雷警官那邊的進展雖然不大,但是我倒是已經派人查出一些線索。」黑澤男清了清喉嚨,「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跟葛采薇有關係嗎?」她停下腳步,說出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慮。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胡猜的啦!」她像個說錯話的孩子,低下頭,等著被人斥責一頓。

  「可能吧!」他沒有斥責她,回頭望著她天真的眼眸,「葛采薇和這件事也許真的有點千系,」

  她的肩膀開始發抖,「她對你由愛生恨嗎?」想起之前葛采薇從總裁辦公室衝出來,臨去前對她投來憤恨的一瞥,那陰驚的眸光,恐怖到足以讓人惡夢連連。

  「她對我既無愛,又哪裡來的恨?她只是以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偏偏不識好歹,不給她情面。」黑澤男冷笑一聲,「應該說她惱羞成怒吧!」

  「但是你做了什麼惹惱了她呢?」

  「呃......」他沒料到她會鍥而不捨地追問,「你保證知道之後絕不生氣?」

  「不生氣!」她舉手發誓。

  他拉下她的手,順勢將她拉到面前,「那天她坐在我的大腿上,卻被我推開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她知道「坐大腿」是什麼意思,她的臉紅了,眼睛也紅了。

  「你生氣了?」

  「沒有。」

  「對不起。」黑澤男立刻為自己荒唐的過去向她道歉。

  她搖搖頭,突然很同情葛采薇,簡直不敢想像,如果剛剛黑澤男把她從他的大腿上推開,她會難過到什麼程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被心愛的人擁抱的幸福,能跟黑澤男這樣甜蜜的走在一起,曾經是她遙不可及的奢求。

  「總裁,我想她是愛你的。」她不自覺的替葛采薇說話。

  「你覺得我做錯了?你覺得我不該把她推開嗎?」

  「以同樣身為女人的立場來看,我想你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于珊誠實地說,「我媽媽告訴過我,男人通常是『因性而性』,女人則是『因愛而性』,如果你不愛她,就不該跟她做那種事,那會讓她誤以為你也愛著她。」

  她的話像一桶冰塊,瞬間冷卻了他因她而滾燙如火的身體。

  「對不起,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弄得她好像在對他說教,但是她有什麼資格對他說這種話呢?

  「你覺得我骯髒嗎?」他突然問她。

  「不,我沒有這麼想。」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

  「我這麼想過!」他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盯著星空。「你以前就知道我有很多女人,出院以後,我又開始跟所有看得順眼的女人上床。」也就是從得知她和詹啟聖交往開始的這段日子。

  他曾經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努力為于珊改頭換面,做個身體和心靈一樣誠實的男人。很努力啊!可是,他的努力換來了什麼?

  一場血腥的屠殺,一場天大的心碎。

  她離開之後,他不再想當好人,他想壞,更墮落、更徹底,都無所謂!沒什麼可在乎的了,他不在乎他自己,更不在乎傷了誰。

  「總裁......你不需要告訴我那些!」她沒有勇氣聆聽他的風流艷史,蹲下來,趴在他的腿上,像一隻溫馴的小貓。

  他愣了一下,眼神從星空移到她那張小臉上,伸手撫摸她蒼白的容顏,狼狽的搖搖頭。「不說了!那很髒!」

  她是多麼清純的女孩啊,而他真是污穢,除了她,他到底還抱過多少女人呢?皺著眉頭自問,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

  「我真是該死的女性公敵,對不對?」他自嘲的說,「活該被千刀萬剮!」

  她連忙抱住他的腰,「不是,我不要你死!」

  「你希望我活著?」

  「希望你長命百歲。」

  「你放心,禍害遺千年,我沒那麼容易死的。不過,于珊,不管我曾經有過多少女人,你永遠都是我的『三千寵愛在一身』!」他勾起她的臉蛋,低下頭,重重地吻她。

  「嗯。」她承受著他火熱的需索,腦中卻想起因愛生妒的葛采薇,忍不住喃喃:「其他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女人真可憐!」

  又一桶冰塊兜頭倒下,他離開她的嘴,傷痕纍纍的臉上,神情狼狽。

  「抱歉,總裁!」她又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她又把氣氛弄僵了,真該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用道歉!」他嗓音粗嗄的打斷她的話,「你沒說錯什麼,我的確是個玩弄女人的混帳!」

  更混帳的是,當他玩弄那些女人時,卻老是想著于珊,他進到那些女人的身體裡面時,閉著眼睛呻吟的也是于珊的名字......那對她真是一種褻瀆。

  「總裁......」

  「沒關係,如果你嫌髒的話,我可以不碰你。」他輕輕的推開她。

  「總裁,沒這回事......」她緊緊抱住他,小小的臉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你沒嫌我老是笨手笨腳就不錯了,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呢!」

  慾望瞬間從他體內竄起,「但是我覺得自己很髒!」他緊握拳頭,咬了咬牙,「我覺得自己很髒,很髒,我......配不上你!」

  原本以為她會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女人,沒想到後來他又玩了那麼多女人,不帶感情的操弄女人的身體,靈魂卻離得她們遠遠的,天底下還有比他更混蛋的傢伙嗎?

  「總裁!」她緊摟著他,「不要這樣說,不要說!」

  他也想住口,下想往下說,他的嘴卻彷彿自有主張,「剛剛你也看見了,在慶祝會上那些年輕的女孩......」他閉了閉眼,聲音裡流露出深深的疲憊,「如果今天你沒有來,我應該會隨便找一個就跟她上床。」

  抱住他的小身子微微顫抖,他感覺到了,心裡因此而加倍苦澀。

  他乾笑一聲,眼神空洞,冷冷的開口,「我真行,對不對?瘸了一條腿,還能瘋狂的玩女人!」他的身體硬硬的。

  「總裁,夠了!」她痛苦的喊道,「求你......我求你不要說了。」

  「很難堪嗎?」他卻無法停止,「你也替我覺得難堪嗎?」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語氣卻平靜得彷彿在訴說他人的故事,「我就是這麼一個聲名狼藉,活該挨刀遭天殺的惡棍!」

  「總裁,你不是天殺的惡棍,你只是太寂寞了。為了不被寂寞壓垮,我們每個人都做了很多傻事。」她輕聲安慰他。

  「于珊......」他激動不已,將她擁入懷中,把頭埋進她的頸項。老天!她竟然懂得他心底最深沉的寂寞。

  他的確是寂寞的,隻身奮鬥的這許多年,他的心一直是寂寞的。看似擁有一切,其實一無所有,連一份正常的感情,基本的渴望,都不敢去面對。

  他以為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其實足因為他什麼都不敢要。

  要了,就會失去,就像他失去了家,失去爸爸,再失去媽媽......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好失去了,其實他更害怕失去于珊,因為怕,所以不敢要,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了,又怕滿身髒污的自己,會玷辱了她一身的清純。

  「總裁......我會努力讓你不再寂寞。」她充滿愛憐地撫摸他的臉龐,然後緩緩貼近他,主動送上甜蜜的紅唇。

  她笨拙而充滿熱情的探索,點燃了他內在的激情,他開始化被動為主動,捧住她的後腦勺,一再加深那個吻。

  她的身子虛軟,十指揪著他的衣衫。他更熱烈地吻她,直到她顫抖地攀住他,雙手在他腦後交纏。

  「噢......總裁......」

  「你忘了我是你的澤男?」

  「澤男......噢......」她重重地喘氣,呻吟出聲。他的熱吻融化了她,她緊緊貼著他,貪婪地擁抱失落已久的歡愉。

  他把頭埋進她的胸口,雙手解開她的衣襟,撥開胸罩,像頭飢渴的野獸,舔弄她的雙峰,低喃道:「于珊,我想要你......」

  一陣冷風拂上她滾燙而裸露的胸口,理智如曇花一現躍進她的腦海,「不要......」她猛地推開他的頭顱,他飽含慾望的眼眸發出無言的詢問,她軟弱地別開臉,不穩的指頭拉起衣衫,「總裁,抱歉,我不行......」

  「喔......」他用手指爬梳頭髮,懊惱地說:「沒關係,是我太急了。」他急切地想藉著擁抱和愛撫來證明她的確回到他身邊,「這個地點的確不太好,對不對?」他溫柔地替她理好衣衫,扣上被他解開的扣子。

  于珊依然渾身顫抖,知道不是地點的問題,而是她心裡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畢竟葛采薇僅僅是個可疑對象,真正的兇手還沒落網,危機也還沒有解除。

  雖然她如此愛他,願意為他奉獻一切,但是她很害怕,怕他抱過她之後,會遭遇到更大的劫難,不只是砍手斷腳,不只是被人揍得面目全非,她更怕他會因此送命。

  這樣的害怕似乎毫無道理,但她就是怕,當他再度用那種充滿慾望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她的身子不由得開始退縮。

  黑澤男握住她的手,用力從輪椅上站起來,她迷惑地眨眼仰望他,他倏地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于珊,我們結婚吧!」他望著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個天使。

  「結婚?」一波暈眩感衝向她的腦袋,一時之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你需要時間考慮嗎?」

  「考慮?」她好像剛從夢裡醒過來的樣子,「不......」接著開始又哭又笑,撲到他面前,「不是!噢,我是說好......好......」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噢!不不不......」

  淚水撲簌簌地流過她的臉龐,他連忙抱住她。

  「于珊,你怎麼了?」她的身子在他懷裡抖得厲害。

  「總裁......」她輕輕呼喚他,「我怕......」

  「怕什麼?」

  「我怕......」她抬起頭,凝視他傷痕纍纍的臉龐,看著他行動不便的那條腿無力地垂在地上,她隱約覺得他像一根蠟燭,熱情地為她燃燒,而他自己卻一點一滴的在失去。「我怕你死掉,總裁,我好怕......」

  「傻瓜,你以為有人會明目張膽到敢在結婚典禮上行兇嗎?」他安慰她。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以前我也從未想過有人會明目張膽的當街砍人,更沒想過你會成為被下手的對象。」

  她的話提醒了他,「于珊,」他斂眉,一本正經地問她:「你有沒有想過,歹徒下手的目標也許不只我一個?」

  「啊?」她張大嘴巴,「你的意思是說......」

  他點點頭,沉重地說:「如果這件事真是葛采薇在背後指使的,你覺得她可能會放過你嗎?所以我當初才極力把你推到詹啟聖那裡去。」

  「不要!」她慘叫一聲,「不要再把我推開了,求求你,總裁,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于珊,」他的眼睛忽然也濕濕的,「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開口要你嫁給我。我以前一直只替你的安全著想,可是現在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個人也活不了。當然,如果你死了,我也一樣不能活。」他握住她的手,「既然如此,我們還怕什麼呢?不管是天上人間,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我們都會在一起的,對不對?」

  「澤男......是的,是的......」他讓她變得勇敢,與其恐懼陰影,不如面對陽光,「我不怕,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于珊!」他狂喜地抱住她,「我發誓,我黑澤男從今以後,真的就只有于珊一個人了,如果我再碰其他女人的話,就讓我屍首異處,萬劫不復!」

  「不要!」她急忙搗住他的嘴,「不要發這種毒誓......澤男,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她握住他的手,「答應我,好不好?」

  「我會好好活著,為了愛你。」他回答。

  她直視他的眼,黝黑深邃,深情無限,她知道自己到死都不會忘記他的臉、他的眼,他的味道、他的一切!

  「噢!」她落下喜極而泣的眼淚。

  妻子!她即將成為這個男人的妻於。

  黑澤男的妻子!

  她知道自己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  * ***

  一個月後,台北郊外一間小教堂裡,響起了幸福的鐘聲。

  為了安全起見,婚禮以極度低調的方式進行,沒有大宴賓客,沒有大張旗鼓,見證這場婚禮的,除了于珊的父母,以及詹啟聖和田蜜蜜等幾個比較親近的朋友外,更多的是喬裝成工作人員的保鏢,在現場所有的動線出入口,不著痕跡的布下天羅地網,保鏢頭子駱駝對黑澤男拍胸脯保證,不怕歹徒來,來了,鐵定會被甕中捉鱉。

  保鏢們拉起一條條無形的警戒線,然而與會的嘉賓們絲毫感覺不到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息,他們的目光全被這場單純肅穆婚禮的兩位主角牢牢抓住了。

  聖壇前的鮮花散發出甜甜的香味,結婚的樂章響起,于珊挽著父親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紅地毯那一端的黑澤男。

  他堅持不坐輪椅,也不拄枴杖,直挺挺的站在紅毯那頭等待她。他穿一件雪白襯衫,高大俊挺的身形如同完美的衣架子,襯出一身黑色西裝衣褲的質戚,望著她微笑的臉龐,五官比例完美,皮膚閃亮,眼露智慧,雖然臉上依稀找得到幾許傷疤,但那絲毫無損他不可思議的英俊,于珊覺得一陣恍惚,幾乎不敢想像他即將成為她的丈夫。

  黑澤男看著她緩緩向他走來,花環繞在她的頭上,潔白的面紗垂下來蓋住她的臉,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知道她在對他微笑,那襲樣式優雅簡潔的白紗禮服勾勒出她瘦削卻美好的身形,如扇的裙擺垂到她的足踝,令他想起坐在大石頭上唱歌的美人魚,她手裡捧著一束潔白的捧花,腳步隨著輕快而隆重的樂音,優美得像一陣春風,緩緩向他吹過來......

  從她父親手裡把于珊接過來的那一刻,黑澤男激動得幾乎落下眼淚,而于珊的父親同樣含著淚對他點點頭。

  「我把于珊交給你了,黑先生。」

  「請你放心,爸爸。」他用力握住于珊的手,也握住了隨著于珊而來的另一份親情,感覺自己的人生將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

  他有了妻子,也有了父親,他抬眼,輕易在寥寥可數的觀禮賓客中找到了于珊的母親,他朝她感恩的點頭致意,于珊的母親給了他一個充滿慈愛的笑容,他心中一陣激盪,知道從今以後她也是他的母親了。

  黑澤男的視線回到于珊臉上,她的嘴角和眼角一樣彎彎的,像月亮,他立刻回她一個更熱烈的微笑,領她轉身,面向聖壇及神父,彼此交換誓言與婚戒......

  幾乎等不及神父宣告,黑澤男便迫不及待的掀開她的頭紗,給了她一個顯然超時的熱吻,他們兩個吻得難分難解,讓聖壇上的神父和台下十幾個觀禮的親友個個紅了臉。

  田蜜蜜乘機掐了一下詹啟聖的大腿,「你該好好見習一下,如何當個像黑總裁那樣深情的男人!」

  詹啟聖苦著一張臉,咕咕噥噥地說:「我看你才應該好好跟于珊學學,怎樣當個溫馴聽話的女人!」

  「是男人的話就把話大聲說出來,嘀嘀咕咕的說給鴿子聽啊?」田蜜蜜眼中寫滿了怒意,但是臉色和口氣仍然甜得足以掐出蜜。

  「我是說,怎麼有女人床上床下差這麼多!」詹啟聖立刻「從善如流」,說話大聲了點,而且也果然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

  「你......」田蜜蜜的蜜嗓子好像灌了沙,氣得連甜蜜蜜的五官都變了形。

  詹啟聖則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彎下腰,做作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喲!原來你還有這種表情啊!我以為喜怒哀樂你只會笑這一樣呢!」他伸手刮了刮她的臉,「別氣了,新娘子都出去了,你還不趕快去接捧花!」

  田蜜蜜朝他努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群人跟在新郎和新娘後面,正往門口走去。

  「要你管!」她轉頭,又對詹啟聖擺出一張凶臉。反正對這個不識好歹的死人,她已經懶得為他裝出甜蜜蜜的好臉色。

  「我才懶得管!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了喔......」詹啟聖不懷好意的瞄瞄她,哼哼哈哈地說:「接到捧花搶個好綵頭,搞不好能早點嫁出去喔!不要到時候......」

  「到時候......」田蜜蜜氣得渾身發抖,「就算本姑娘嫁不出去,也不會賴著你!」

  「哈雷路亞!」詹啟聖吹了聲口哨,「幸好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沒人希罕你這種無賴的遺憾!」田蜜蜜氣得口不擇言,「你活該被于珊拋棄,我詛咒你一輩子沒人要!」

  「是喔、是喔!」詹啟聖一臉不以為意,「你那天幹嘛要爬到床上安慰我這個沒人要的人?」

  「我是可憐你啦!」田蜜蜜加重語氣,「可憐!聽懂了沒有?我可憐你!」

  「那滿街的流浪漢,你該不會都一一『可憐』過他們?」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走到門口的一對新人突然回頭,眼神越過簇擁在身後的十幾個觀禮賓客,再次目睹詹啟聖臉上紅紅的巴掌印。

  于珊和黑澤男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簡直哭笑不得,想不到這兩個人在他們的婚禮上依舊打打鬧鬧。

  詹啟聖張大了嘴,一臉尷尬。

  田蜜蜜一臉得意,面帶微笑。

  「搞什麼?」詹啟聖摸了摸熱辣辣的臉龐,瞪著田蜜蜜,「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什麼叫作分寸,要打不會回去再打啊?你這樣教我以後怎麼做人啊?」

  「像你這種壞到足以絕子絕孫的混蛋,根本就不用去想什麼做人問題!」

  田蜜蜜根本應該改名叫毒辣辣才對。

  「媽的!你這女人!」詹啟聖一個箭步衝上去,像扛米袋似的把田蜜蜜扛在肩上,「我們現在就回去『做一個』給你看看!」

  「你這混蛋,放開我啦!」田蜜蜜在他的肩上又踢又踹又啃又咬,「『做人』是于珊和黑總裁的事,你在這裡湊什麼熱鬧......」

  「你再扭下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裡做給你看?」他輕輕拍了下田蜜蜜的俏臀。

  田蜜蜜紅了臉,突然咬著嘴唇不說話。

  詹啟聖扛著她大步走出去,經過于珊和黑澤男身邊的時候,大言不慚地說:「抱歉,我的女人不聽話,欠教訓,先走一步了。」

  「不要臉!誰是你的女人啊......」田蜜蜜彆扭的嚷道。

  詹啟聖對田蜜蜜的抗議置若罔聞,逕自扛著她往前走,下了教堂前的階梯,又突然回頭,對著新人們揮揮手,「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來比賽喔,看看誰先『做人成功』!」

  ***  * ***

  一場溫馨又爆笑的婚禮終於結束了。

  眾人在五星級飯店享用過豐盛的午餐之後,紛紛告辭。

  「于珊,你一定要幸福喔!」於母離去前,忍不住親親于珊的臉。

  「媽,我很幸福。」

  「抱歉,媽媽,沒有給于珊一個盛大體面的婚禮,請你跟爸爸見諒。」站在于珊身邊,黑澤男深情款款的望了于珊一眼,「等我的腿好了,一定會給于珊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婚禮只是形式而已,我們都贊成于珊的想法,簡單一點比較好,累得人仰馬翻也沒有意思。」於母仰望這個高大的男子,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誠摯地說:「不過于珊年紀輕,以後要請你多擔待、多照顧了。」

  「哪裡!」黑澤男感受到屬於母親的溫暖,稍微用力回握她,「我的腿不方便,一直都是于珊在照顧我、讓著我,你把她教得很好。謝謝你,謝謝你跟爸爸,願意把于珊交給我。」

  「我們也很高興......」於母擦擦眼睛,「真是作夢也沒想到,我們會多一個這麼俊俏的女婿。」

  「好了啦,老太婆,」於父開口,「我們也該回去了,飛機不等人的。」

  「誰教你要訂那麼早的班機!」於母忍不住跟老伴發脾氣,「我們唯一的寶貝女兒閃電結婚,難得有機會從高雄北上來看看她......」

  「如果爸媽想在台北住幾天的話,我可以請飯店的人安排。班機的部分,我再打電話跟航空公司改時間就行了。」黑澤男說。

  「不用了啦,澤男,明天星期一,我們還要上班呢!」於父搖手,「對了,你們請了幾天婚假啊?」

  「抱歉,爸爸,」黑澤男一臉歉疚的說:「最近公司比較忙,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請假帶于珊去度蜜月。」

  「沒關係啦!蜜月只是一時的,生活才是一輩子的,」於父看了老伴一眼,「我告訴你,女人是寵不得的,一寵她們就得寸進尺......」

  「爸。」

  「老頭。」

  于珊和於母一齊把箭頭對向于珊的父親。

  於父自覺「口誤」,連忙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不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是要寵的......」

  這還差不多!於母瞪了老伴一眼,轉而對于珊說:「好吧!我跟你爸爸先回去了,今天你們也累壞了,尤其是澤男......」她關心的問:「你的腿沒問題吧?看你站了一整天呢!」

  「沒問題。」黑澤男摟了摟于珊的肩,「多虧于珊天天替我按摩,醫生說我進步神速。」

  「醫生說澤男很快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又跑又跳了。」于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那很好,很好......」於母欲言又止,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媽!」于珊出聲抗議。

  黑澤男一臉坦蕩蕩地說:「為了照顧我,于珊一個月前已經搬到我的住處,不過我跟媽保證,于珊一直是一個人睡在客房裡。」

  「好了啦!媽,司機等很久了。」于珊紅著臉,將母親推向門口。

  「你這孩子!」於母搖搖頭,「真是女大不中留!」

  「爸、媽,」黑澤男一路送兩位老人家出來,「我一定會常常帶于珊回高雄探望你們,也歡迎你們有空隨時到台北來玩。」

  「好好好......」於父眉開眼笑,「我們有空一定來找你們泡茶聊天。」

  「人家年輕人,誰要跟你這個老頭泡茶聊天啊?」

  「我要澤男陪我泡茶,你吃醋啦?」

  「我看你少作白日夢!」

  「你這老太婆真是無理取鬧,我在你們母女倆的『淫威』之下過了二十幾年,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女婿跟我站在同一陣線,你眼紅啦!」

  「說得好像女婿是你一個人的,難道我就不是澤男的媽媽?」

  「好了啦!」于珊一手拉住媽媽,一手拉住爸爸,「你們兩個女婿長女婿短的,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女兒啦?」

  真是哭笑不得,剛剛詹啟聖和田蜜蜜在婚禮上為了「做人問題」大吵一架,現在父母又為了「跟女婿爭寵」在這裡你一句我一句的,于珊簡直快要昏倒。

  「謝謝!謝謝爸爸、謝謝媽媽,還有于珊......」黑澤男鄭重的在兩位老人家面前彎下腰,被這突如其來的強烈感情深深感動,他們圓滿了他生命裡遺憾的過去,失而復得的親情深重得讓他一時承受不住,肩膀忽然顫抖起來,「謝謝你們這麼看重我,我一定會......一定會努力做個好女婿,好丈夫......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于珊轉頭,用充滿感情的眼睛看著他,他也看著她,然後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不是她的,而是他的,他不自覺,她卻震驚得張大了嘴。

  「澤男!」于珊撲向他,伸手替他抹去淚水,但他像顆大石頭一樣站著,絲毫沒發現自己落淚,也不知道她替他擦掉的是什麼。

  「我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擁有爸爸跟媽媽。」他僵硬地又說。

  「澤男......」

  「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娶太太。」他癡癡的望著于珊,「沒想到我瘸了一條腿,還能得到于珊......」

  「澤男......嗚嗚嗚......」她揪著他的衣領,而他說出口的字字句句揪痛了她的心。

  「于珊,你不要哭......」他忽然慌了手腳,「你不要哭......」他拉著她的小手,狠狠地拍打他自己的面頰,「我不好,我答應過爸爸媽媽要好好對待你,可是我又惹你哭了......不要哭,看你流眼淚,我會心疼的......」

  「噢!澤男......」她捨不得打他,反而深情的撫摸他臉上的掌痕與淚痕,他看起來狼狽又脆弱,像個小男孩,頂天立地的黑澤男竟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此情此景,看得於母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甚至想衝過去抱住他們小兩口號啕哭個夠,幸好於父及時拉住她,阻止了她瘋狂的舉動,然後把她拖到一旁,掏出手帕,替她拭去淚水,牽起她的手。

  「走吧,老太婆,看在女兒大喜之日的份上,我勸你就別再攪局了。」

  「可是......」

  「好了、好了。」於父不由分說的將老伴塞進黑澤男特地派來接送賓客的黑頭車裡,「抱歉,送我們到機場。」

  司機好不容易等到執行任務的時刻,立刻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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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6 08:51:31
  第九章

  賓客散盡,終於只剩下于珊和黑澤男兩人獨處。

  于珊踮起腳尖,溫柔地撫平黑澤男臉上過於激動的線條,並抹去他最後一抹熱淚,他似乎仍然不知道自己哭過了,她沒揭穿他,而是善解人意地找了個台階讓他下。

  「怎麼流這麼多汗呢?」

  「面對爸爸媽媽太緊張了。」黑澤男平復一下過於激動的心情,擁著她的肩膀,相偕往飯店走回去。

  飯店替他這個貴客特別準備了一間總統級的蜜月套房,不過看看時間,才三點多,他問她:「你想回房間,還是去飯店的精品店逛逛?」

  她明明看見他眼中寫滿了火熱的暗示,卻紅著臉說:「我們去逛逛好了。」

  黑澤男勉強點點頭,「婚禮準備得太匆促了,好多東西來不及幫你買。」

  「你替我買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他帶著她去大宇精品名店搬了一大堆衣服鞋子,那些份量夠她穿一輩子了,加上琳琅滿目的手錶飾品,她幾乎都有罪惡感了。

  「你不想逛的話,那我們回房去囉?」他低頭用鼻子磨蹭她的鼻頭,邪邪地說。

  親密的氣氛陡然升高,她耳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那足以讓她的膝蓋變軟,意志被激情屈服之前,她連忙與他拉開距離,故作輕快地說:「不要啦!人家從來沒逛過飯店的精品店呢!走啦,我們去看看。」

  她不是個愛逛街的女人,但她害怕跟黑澤男孤男寡女的關在房間裡。她搬進他的住處一個月以來,每當他對她露出充滿慾望的眼神的時候,她眼前就會出現雷警官跟她形容過的那把長刀的幻影,鋒利、巨大,像切西瓜似的瞄準黑澤男的頭顱,朝他切下來......

  她愛他,卻害怕自己的愛會帶給他更大的災難,那漸漸變成一種病態的恐懼,隨著婚禮一天一天的接近,她期待成為他的妻子,也開始害怕隨著婚姻而來的必然的性關係。

  新婚之夜之前,她勉強可以閒各種理由搪塞、敷衍他,但是到了新婚之夜,她知道他一定會行使身為丈夫的權利,他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但是為了她,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沒有女人的日子。

  她知道一旦自己跟他進入所謂的蜜月套房,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他了。可是她怕,怕自己再也無法熱情的回應他,怕自己讓他失望!

  黑澤男愛憐的揉揉她的髮,再度摟著她的腰,拐個彎,往精品店走去。

  走著走著,于珊忽然緊張兮兮地說:「澤男,好像有人跟著我們耶!」

  「別緊張,是駱駝他們。」他拉起她的手,同時透過玻璃櫥窗注意一下身後的動靜,確定跟在後面的是以駱駝為首的幾個保鏢,「他們跟了我們這麼久,你應該早就見怪不怪了,不是嗎?」

  于珊吐了吐舌頭,神經質的笑說:「我好像太緊張了。」

  眼前彷彿又閃過那把鋒利的長刀,還有黑澤男倒在血泊裡的模樣,她緊張恐懼得快要吐了。

  「放心吧!」黑澤男摸摸她過度蒼白的臉,「駱駝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只要信任他就行了。」

  「嗯。」于珊忍住反胃的恐懼,乖巧地點點頭,「那我們去那裡看看好不好?」

  接下來,她幾乎每家店都進去看過了,但顯然漫不經心,從頭到尾都是走馬看花,結果兩個小時逛下來,什麼也沒看上,也什麼都沒買。

  「接下來呢?」黑澤男似笑非笑的問:「你還想去哪裡?」

  于珊東看看西看看,骨碌碌的眼珠子終於轉回到黑澤男的臉上,尷尬的說:「好像......都逛完了。」

  黑澤男聳聳肩,一副「她想從頭再逛一次,他也奉陪到底」』的模樣。

  「抱歉,」她抓著他的手,「逛了那麼久,你的腿一定很不舒服吧?」

  「一點也不會。」他搖搖頭,反手握住了她,「跟老婆逛街,就像在做復健。」

  感動像潮水一樣拍打著她的心,她鼓起勇氣,主動勾住他的手。「澤男,我們回房去吧!」

  「要不要先去吃晚飯?」他看看表。

  她紅著臉,踮起腳尖,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客房服務?!」他吹了聲口哨,親親她的臉,「你可想了個好主意!」

  他開心的攬著她的腰,走向電梯。

  * * ***

  一回到屬於他們的蜜月套房,于珊連忙扶著黑澤男坐到沙發上,他打電話叫晚餐,而她則跪在他面前,替他除去鞋襪,輕輕揉捏他的腿。

  他迫不及待的掛斷電話,把她拉進懷裡,低頭親吻她的頭髮,沙啞地說:「你替我脫鞋子,我要替你脫什麼來回報呢?」

  他話裡明顯的曖昧讓她臉紅心跳,她在他懷裡耽溺了一會兒,忽然又是一陣緊張恐懼,勉強找個口渴的藉口離開他的懷抱。

  她跑去打開冰箱,「澤男,你要喝果汁還是汽水?」

  過了一會兒,她沒聽到他的回答,一轉頭,發現他竟走到她的身後。她仰望著他,覺得他像個巨人,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範圍。

  「澤男......」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語調不穩地問:「你要什麼?柳橙汁好不好?」

  他沒說話,眼神火熱的盯著她,足以讓她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他要她,強烈的渴望幾乎撕裂他的身體。

  她回到他身邊已經一個月了,白天,她依然是叫他黑總裁的小秘書,晚上,她則住進他家裡就近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她替他做飯洗衣,陪他讀書報雜誌,天天固定幫他做三十分鐘的腿部按摩,但她總是堅持回到客房去睡。

  而他只要想到她睡在他的屋裡卻不肯睡在他的床上,不肯讓他愛她,就渾身痛苦得快要發瘋。

  日復一日,他帶著對她的渴望睡覺;日復一日,他說服自己把期待放在新婚之夜,等待名正言順擁有她的這一天的到來。

  這一天來了,而她也果然完美得讓他屏息,可是即使置身在浪漫的蜜月套房裡,他很驚訝地發現,于珊依然在抵禦著他。

  「于珊......」他嗓音嗄啞地叫喚她,對她流露出邀請的眼神。

  她忽然覺得喘不過氣,慌慌張張地放下果汁跳起來,急忙又從他身邊逃開,跑去打開落地窗。

  「啊,下雨了耶!」她伸手盛接雨珠。

  邁開腳步,他再度來到她身後,圈住她的腰,卻感覺她的身子又開始變得僵硬,覺得她渾身的細胞都在抗拒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親密行為。

  「于珊......你是不是不再想要我了?」他痛苦的問。

  她把他照顧得很好,但她讓他覺得他只是個病人,而不是她的愛人。

  她在他懷裡轉身,呆呆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碰你?」

  「你別亂想。」她低下頭,迅速否認。

  「我能體會當母親的人的心情。」他抬起她的下巴,「但是你知道當我告訴媽媽你這一個月都睡在客房的時候,我的心情有多沉重嗎?你每一夜都睡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卻不肯讓我抱你,為什麼?」

  「那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那現在呢?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遺要繼續把我當病人嗎?」

  「你的腿的確還沒完全好。」她提醒他。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

  他鬆開手,踱到陽台上,讓大雨澆熄他的慾望。

  她想開口叫他,他剛硬的背部線條卻阻止了她。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頭,「所以呢?」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裳,她聽見自己的喉嚨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

  他沒發現她臉上泛起的情潮,反而語帶嘲諷地說:「為了我的腿著想,你該不會要求飯店櫃檯替你另開一間房吧?」

  「澤男......」她伸出手想把他拉回來,但他一個用力,反而把她扯進他濕淋淋的懷抱,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上她的嘴,她的雙臂環上他的頸項,串豐地攀附著他。

  「于珊......」他在她耳邊低喃,「記得我們一起避雨的那個夜晚嗎?記得當時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她抓著他的手,不停摩挲她濕濕的臉,她的身子輕輕顫抖。怎麼會忘記那一夜的點點滴滴......

  「讓我做你的女人。」眼淚混著雨水,一起流下她的臉。

  「沒錯,你就是這麼說的。」他閉上眼睛,回味那火熱的一夜,他唯一徹底擁有過她的一夜。

  後來他這麼愛她,她卻不斷抗拒他,她願意嫁給他,卻受不了他親暱的觸碰......老天,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他夢寐以求的女人近在咫尺,他卻不能碰她......

  「讓我做你的女人!」

  他猛然睜開眼,不確定她又說了什麼。

  「讓我做你的女人!」她對著他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次,濕濡而曲線畢露的嬌軀黏上他鋼鐵般的身體,纖纖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游移,開始拉扯他的衣衫。

  「于珊......」

  他捉住她忙碌的小手,雨水不斷的從他的眉毛落下來,滴進她的衣襟,消失在那兩團鼓起的柔軟裡。

  「你是說真的?」他嗓音嗄啞,想要確認她的心。

  「讓我做你的女人吧!」她仰起臉,祈求雨水沖刷掉她內心的恐懼,祈求那鋒利尖銳的可怕幻影不要來。

  他低吼一聲,像吸血鬼一樣嚙咬她的頸子,然後來到她的嘴唇,捧起她的臉,給她一個足以融化寒冰的熱吻。

  「你喜歡這樣嗎?于珊。」

  「噢!」她點點頭,強迫自己壓下那隱約的恐懼。

  他再吻她,分開她的唇,舌頭伸進去與她的舌頭糾纏。「這個呢?」

  「澤男,我愛你......」她更熱烈的回吻他,祈求他用更瘋狂的方式讓她失去理智,讓她在他的熱情裡忘掉那把長刀,忘掉那個可怖的幻影,「你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瘋狂的在她唇齒之間來回逗弄。

  「我是你的女人、你的妻子,我是你的......」她在他的熱吻間喘息呻吟。

  「于珊,于珊......」他瘋狂地撩起她濕濕的裙擺,拉下她濕透了的薄褲,彎曲雙膝,開始親吻她的小腹。

  她的雙手撐在他的肩頭,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于珊,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澤男,我愛你......」她喃喃,將他拉起來,緊貼著他,他的陽剛填滿了他們之間的空隙,密密實實地與她契合,她知道自己即將再度屬於他,就像那一夜他要過她無數次的方式一樣,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夾雜著興奮以及恐懼......

  老天,她好像又快看到那把刀了,那把將他砍得血淋淋的大刀......

  她逼迫自己將視線定在黑澤男那張英俊的臉上,但他的臉卻在雨中變得模糊,天邊劃過一道道白色的閃電,伴隨一聲驚雷,幾乎轟掉她的腦袋。

  她感覺到黑澤男的雙膝插入她的腿間,強迫她雙腿大開,他修長的指頭插入她的體內,然後他托高她的臀部,堅硬的男性像一把刀插進她的深處......

  刀子!噢!她咬住牙,痛苦的閉上眼睛,意識開始脫離現實,一陣凌厲的刀光衝進她的眼皮......

  黑澤男開始瘋狂的在她體內戳剌,快速的節奏讓她驚喘連連,巨大的快感讓她忍不住要求更多,她不停的喘叫,分不清是痛楚、是快感,還是恐懼......

  他最後一次在她體內衝撞射出的同時,她突然瞪大眼睛,瘋了似的哭喊:「啊!不要!不要......放過他!放過他......」

  然而幻影之刀高高舉起,狠狠落下,刷的一聲,黑澤男被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

  「噢!不......」

  她淒厲地大喊一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 ***

  當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枕在黑澤男的胸膛上,渾身乾燥清爽,身上有沐浴過的清香;黑暗中,窗外的雨還在下,叮叮咚咚,像通過擴音器被放大的心跳聲。

  「澤男......」她曲起手肘撐起身子,在黑暗中找到黑澤男的眼睛,他睜著眼,她與他對望不到半秒鐘,立刻心虛的垂下眼皮,「對不起。」她想起自己昏倒的事。

  「傻瓜,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他擁她入懷,一隻大手輕輕撫著她裸露光滑的背部肌膚。

  「你替我洗澡了?」她不好意思的問。

  「本來想跟你來個鴛鴦浴的。」他調侃她。

  「對不起,我把新婚之夜搞砸了。」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不太快樂的說。

  「沒有。」他安慰她,「是我表現得太糟糕,把你嚇壞了。」

  她搖搖頭,一頭黑髮披洩在他胸前,「你很好,澤男......你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她無意識地啃咬自己的手指頭,緊張的說:「只是我太害怕了。」她剛剛看到他被大刀一劈為二的恐怖幻影,真是嚇死她了,

  他坐起來,靠著床頭,把她拉到胸前,雙手圍著她,「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對不對?」他捏著她的手,「你只要放輕鬆,讓我帶著你走就可以了,就像那一夜你做過的一樣......」

  「我知道。」但是她做不到,隨著那一夜而來的那幾刀,已經成為她心中巨大的陰影,她很高興他要她,他給了她每個女孩都夢寐以求的熱情,可是她害怕歡愛之後的結果,她跟他結合過的下場,簡直慘不忍睹。

  「沒關係,不用急。」他輕輕搖晃她,「反正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把下巴抵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語帶寵愛的問:「肚子餓不餓?」

  「客房服務來過了嗎?」她偏著頭,用細緻的臉頰磨蹭他放在她肩上的下巴,他的胡碴冒出來了,刮得她癢癢的。

  「來過又走了。」他咬住她像貝殼般的小耳垂,輕聲呢喃:「你餓了的話,我們可以出去找點東西吃,現在才九點多。」

  「噢......」她的聲音變得虛弱,「我一點也不餓,不過你......」

  「我也不餓。」

  他又那樣看她了,而她開始渾身激盪。

  「那你......」她紅著臉說:「要不要......再試一次?」

  他用行動回答了她,靈活的舌頭迫不及待的探進她的耳裡,他知道她那裡很敏感,他一勾弄她就頻頻往後縮,一旦他開始撤退,她卻又主動貼上來,冀求著他給她更多,而她的主動加速融化了他的理智。

  「澤男......噢......」她掀開胸前的被褥,抱住他,一身赤裸的嫩肌毫不保留地貼著他。

  「于珊、于珊......」黑澤男無肋沙啞地說,這輩子從未感覺如此脆弱,理智全然背離了他,于珊掀起的強大情慾風暴席捲了他,他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渴望到如果不能即刻佔有她,他幾乎會立刻死去,「我想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流著淚,緊緊擁著他的頭顱,「我想把自己給你......」他的唇、他的舌、他的雙手,一古腦的全湧上她的胸口,火熱的舔弄她、吸吮她、捏揉她,她的胸脯在他激烈的撫弄下變得又滾又脹,灼熱的氣流蔓延到小腹,她覺得自己體內有一個小小的太陽在燃燒。

  「愛你,于珊,我愛你......」他一邊呢喃一邊將她放倒在被褥上。

  她的雙手始終緊緊環繞在他的頸後,他的吻像無孔不入的雨水,灑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身子疊在她的上面,「于珊,親愛的于珊,你肯為我張開腿嗎?」他深深地注視著她的眼,再次確認她的心意。

  「嗯......」

  她顫抖的敞開膝蓋。他窄窄的臀部沉入她的腿間,硬挺的男性不偏不倚的抵著她潮濕的女性核心,她自然地供起臀部迎接他,一切完美得就像他們初次結合的那一夜,他火熱、堅硬、精準地朝她挺進,長驅直入,將她帶到驚心動魄的高峰......

  「喔!」她抓緊床單,身子在一波波的高潮裡一而再、再而三的緊繃。

  他持續在她體內衝撞,期待她在高潮的瞬間叫喚他的名字,他愛她叫喚他的聲音......

  「澤男......澤男......」

  他聽見她一聲尖過一聲的嬌吟,愈發激盪著他,他咬牙忍住欲射的快感,一次又一次以不可思議的高速在她體內衝撞,將源源不絕的高潮注入她的體內。

  「于珊,你快樂嗎?」他斷斷續續地問。

  「不......不......」她的眼瞳忽然變大、渙散,變得失神而空洞,她看不見他的臉,黑暗中閃過一絲白刀的光芒......不要!噢,別再來了!她遮住眼睛,淒厲地喊一聲:「不要!」小小的身子一繃一緊,然後像洩了氣的氣球,整個癱軟。

  他大吃一驚,堅實的慾望瞬間在她體內軟化。他從她體內抽出來,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

  「噢!老天!」一滴熱淚滴在她慘白的容顏上,他痛苦地捧起她的頭,緊緊按向自己的胸口,完全喪失了再看她一眼的勇氣。

  不用再看,黑澤男也能明白,她的再度昏厥,不是因為他讓她太快樂,而是因為他讓她太痛苦。

  他整夜抱著她、哄著她、安慰她,但是不敢再要她,他忘不了他進入她的體內時,她那一聲聲淒厲的叫喊。

  她說不要......

  那比砍在他腿上的那一刀,更教他痛徹心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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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6 08:52:01
  第十章

  婚禮過後,生活回歸了常軌。

  上班、下班,夫唱婦隨,如影隨形,看在旁人眼裡,于珊和黑澤男真是郎才女貌,鴛鴦璧人。然而個中辛酸,如人飲水,冷暖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

  「嘻嘻......」一天,田蜜蜜找了個空檔晃到她面前,有意無意的調侃她,「總裁夫人。」

  「田蜜蜜,別胡鬧了啦!」于珊窘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拚命想板起臉,但老是功虧一簣,田蜜蜜那張甜甜蜜蜜的臉實在很難教人跟她生氣,「總裁等著要看這份報告,我得趕快完成才行。」她的手指像彈鋼琴一樣在鍵盤上飛來飛去。

  田蜜蜜索性坐在她的辦公桌上,撥動瓶子裡一束紫玫瑰的花瓣,「今天是什麼節日啊?」

  于珊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手指沒有停頓,不過還能一心多用的回答她:「國父誕辰紀念日。」

  「不會吧?」田蜜蜜噗哧一笑,「黑總裁連國父誕辰紀念日都送花給你啊?」

  于珊看了眼紫玫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想不到總裁結婚之後還這麼浪漫。」田蜜蜜眨了眨眼睛。

  「還......還好啦!」于珊結結巴巴地說:「總裁對我真的很好。」

  「聽你總裁總裁叫得還真順口。」田蜜蜜把臉壓得更低,小聲的問:「你該不會連在床上都叫他總裁吧?」

  「啊?」于珊的臉頓時漲紅得像個熟番茄。

  田蜜蜜眼見達到捉弄她的目的,笑呵呵地滑下辦公桌,踩著搖曳生姿的步伐回秘書課。

  于珊呆了幾秒,繼續敲打鍵盤趕報告,可是平靜的心湖被田蜜蜜攪亂了。

  她的眼神變得恍惚,耳邊不停迴盪著田蜜蜜臨去前的那個問題:你該不會連在床上都叫他總裁吧?床上......那對她而言,好像是一件很遙遠的事了。

  過完新婚之夜,回到黑澤男的住處,正式展開夫妻生活以來,轉眼也過了一個月,但她不曾再跟他在同一張床上睡過,她仍住在客房裡,而他睡在他原來的那張大床上。

  原本她很害怕跟他有親密接觸,但後來她發現自己的害怕根本是多餘的,黑澤男不再對她求歡,也不再用他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盯得她臉紅心跳,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一把椅子,或是一張桌子,是沒有生命的東西。當然,他還是對她很好,就像他會固定請人去家裡打掃,每隔幾天也會買一束玫瑰花送給她。

  可是他很少對她笑,也不常抱她,以前她站在爐子前面烹煮食物的時候,他常常會輕手輕腳的突然就從後面抱住她,可是他現在即使坐在她對面吃飯,也總是攤開報紙擋在面前,她看不見他吃東西時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她煮的菜......

  不知不覺想得出神了,于珊試圖拉回飄遠的思緒,回到現實,發現自己竟然重複打著黑澤男這三個字......她正想按下清除鍵,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急忙拿超話筒。

  「于珊,我要你趕的那份報告好了嗎?」黑澤男的聲音自電話彼端傳來。

  「喔!」她看了看電腦螢幕上那滿滿的黑澤男三個字,簡直像中了電腦病毒一樣,慌亂的說:「快好了,澤......不,總裁。」好險,差點脫口喊出澤男。于珊跟黑澤男約好,為了不讓公司其他人講閒話,他們在公司一律以職務相稱,而她一急一忙,差點就公私不分了。

  「報告打好了立刻送進來給我。」黑澤男掛斷電話。

  「是,總裁。」她對著已經斷線的話筒說出這幾個字,然後慢慢掛上話筒。

  是她多心嗎?最近黑澤男跟她說話的口氣好像愈來愈不耐煩了,她的眼神愈來愈暗,心也一直往下沉......她連忙用力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傻瓜!黑澤男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怎麼可能用情話綿綿的聲音跟她交代公事啊!想起情話......他也好久沒說過愛她了......真是白癡!她又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上班下上班,儘是想一些有的沒有的,她真是沒救了!

  扭扭脖子,振作一下精神,她再度動手趕報告。

  即使不是個稱職的妻子,至少為了他,她要做個盡責的秘書!

  ***  * ***

  于珊把報告送進總裁辦公室,黑澤男低頭看了一下,便對她點點頭。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她可以出去了。可是她沒動,還是站在他面前,等他狐疑地再次抬頭,她露出甜甜的笑臉。

  他的心臟猛然一跳,立刻低頭看公文。

  她站了幾秒鐘,發現他不理她,有點尷尬地叫了一聲,「總裁。」

  「拜託!你那是什麼聲音啊?!」他的口氣凶巴巴的,難以置信,她竟然光用聲音就能點燃他的慾火。

  于珊一愣。她只不過是叫他一聲總裁而已,他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我......」她結巴了。

  「什麼事?」他不耐煩的問,這次連頭都沒有拾一下。

  于珊覺得心酸酸的,勉強擠出不在意的表情,努力用公事化的口吻說:「總裁,我下午想請假。」

  「怎麼了?」他抬頭了,眼裡似乎仍有一抹關切。

  「我想去看病。」

  「你哪裡不舒服?」他悸動而緊繃,但仍勉強站起來,痛苦地繞過辦公桌,來到她面前,「早上出門的時候怎麼沒聽你說呢?」他咬咬牙,迫使自己壓下那股慾念。

  「我說過了,」她低下頭,「但是你一邊開車一邊聽廣播,所以沒空聽我說話。」

  她坐在他身邊,覺得自己就像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引不起他半點興趣,他情願聽廣播電台主持人亂哈啦,也不管她跟他說了什麼。

  「你掛號了嗎?」

  「嗯。」她抬起頭,堅強的說:「我昨天上網去掛了號。」

  「哪一科?」他問。

  「內科。」她含糊地說。

  「我把事情交給羅經理處理,陪你一起去。」他握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冰冰涼涼的,卻依然讓他悸動,在慾念再度升起以前,他又連忙鬆開她,轉身拿起話筒,打算打給羅經理。

  于珊伸出指頭,輕輕切斷了還來不及接通的電話線路。

  他轉頭,無言的望著她。

  她對他搖了搖頭,「沒關係,總裁,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

  他又準備撥電話,但是她又出手按掉了。

  他抓著話筒,瞪著她。

  「總裁,你一向教我要公私分明,所以讓我自己去處理我的私事就好了。」她堅定的重申。

  「你確定?」他放下話筒,不再堅持。

  「嗯。」她點點頭,很難過的發現他竟然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好吧!」他望著她,「看過醫生之後打電話給我,我下班後去接你。」

  「謝謝。」她又對他笑了一下。

  他立刻撇開了臉,好像一刻都不想看到她的樣子。

  真奇怪,他對她的嫌惡好像愈來愈明顯了,為了確定不是自己多心,她還特地又走到他的面前,再一次和他面對面,而他果然又轉開視線,看著窗外。

  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天空又寬又大,而他卻每天得跟她一起關在家裡,也許她應該給他一些自由,讓他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他就不會常常對她露出這種不耐的表情了。

  「總裁,」她不管他有沒有看著他,仍用一貫平靜溫柔的聲音對他說:「你不用急著去載我。」

  他轉頭,皺起眉頭看著她。

  「偶爾搭捷運或是坐公車也很有趣。」

  他沒吭聲。

  「你有時候也可以跟朋友聚聚,像是詹啟聖,跟他喝喝酒聊聊天,總比回家跟我大眼瞪小眼要來得有趣多了。」

  「你不擔心嗎?」

  他眼裡流露出奇怪的光芒,類似憤怒,于珊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是哪裡激怒了他。

  「擔心什麼?」她問。

  「你以為男人會去哪裡喝酒聊天?」他緊握拳頭。

  「酒店嗎?」

  聽她竟能問得如此心平氣和,黑澤男簡直氣得快要發瘋了。「你不怕我去找女人?」

  「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話,我也不反對。」

  他的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你是說真的?」

  「是真的。」她知道他是個怎樣的男人,以前他沒有女人幾乎沒辦法睡覺,可是他為了她也忍耐了這麼久,不只是結婚以來的這一個月,還有結婚前她照顧他的那一個月,加起來,他已經足足兩個月沒碰過女人了,除了......他們的新婚之夜,而那一夜她的表現只能用倒胃口來形容,難怪他從此不想再要她,誰會想要一個動不動就尖叫哭喊,甚至昏倒的女人。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他咬牙切齒地說。

  放開拳頭,黑澤男回到座位上,拿起她剛剛才打好送進來的報告,眼前黑壓壓的文字像一群蚊子在他眼前打轉,他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他抬頭注視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她的背脊筆直得完美,一雙修長的美腿從淺藍色的窄裙裡伸展出來,他記得那雙腿曾經熱情的為他敞開,歡迎他進去成為她的男人。

  可是後來他不敢進去了,他一進入,她就尖叫昏倒,他忘不了她曾經兩度在他的身下昏厥,慘白有如死屍,好像他的慾望殺了她。

  既然碰不得她,他只好遠遠地避開她,不看、不聽,不去感覺,阻止一切可能觸發慾望的機會,他壓抑得很苦,可是她好像還嫌他的日子過得不夠慘,竟然還能平平靜靜的開口叫他去找別的女人。

  為什麼他要去找別的女人?就算他的老婆不肯跟他睡覺,他也沒必要去找別的女人!他不想要別的女人,如果她一輩子都不要他,那他就一輩子這樣過,難道不行?

  她為什麼要這樣逼他?為什麼?

  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成為眷屬,為什麼不能好好的一起過下去呢?為什麼要說他跟她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日子很無聊呢?他不無聊,只要知道她跟他同在一個屋簷下,就算要他一個人被慾望煎熬至死,他都心甘情願,他現在不就在這樣做嗎?

  她不要他碰她,她情願一個人睡在客房,也不願跟他分享一張床,他尊重她的決定。但是她為什麼不給他同等的尊重呢?她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浪蕩的男人嗎?在她心裡,他就是那種低下到不行,沒玩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嗎?

  以前他曾經是這樣的人,可是他為她改了,怎麼會她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呢?

  他的努力、他的壓抑、他的痛苦、他對她的愛,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到底希不希罕?她到底......為了什麼才嫁給他的呢?

  黑澤男忽然對這一切,都沒有了答案。

  但他真是傷心透頂,只想隨便找個什麼東西來報復她。

  「我今天會很晚才回去。」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

  報復的快感讓他又殘忍的補上一句,「也許一整晚都不回去。」

  她走到門口,把手放在門把上,背對著他說:「我會一個人早早上床。」

  ***  * ***

  于珊根本沒有辦法入睡,呆坐在客廳等了一整夜,一直到清晨時分,聽見鑰匙插入門鎖的開門聲時,才連忙跳下沙發,奔上二樓,跑回自己的房間,倒頭裝睡。

  她聽見他上樓的聲音,腳步聲在經過她房間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她揪著被子,背對著房門,聽見他輕輕開了門,但沒有進來,她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盯著她的背脊,她的身體開始發熱,然後她聽見一聲低低的歎息,他掩上門,離開了她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她翻身下床,輕輕下樓,看見他坐在客廳那張她坐了一整夜的沙發上發呆。

  「你回來了。」她揉揉眼睛,裝出剛睡醒的樣子。

  「我以後會常常出去玩女人,你不用等我了。」黑澤男冷冷地說。

  「我沒有等你......」

  他打斷她的辯解,「這張沙發上面還有你的溫度。」他拾起頭,像逮著現行犯一樣盯著她心虛的眼睛。

  「是我......看電視不小心在這裡睡著了。」

  「你先去改掉臉紅的毛病,再去學說謊吧!」

  「我才沒有說謊!」但是她又臉紅了。

  他望她一眼,真的只是一眼而已,長久以來,他不敢好好的看著她,怕她看出他要她,怕他的慾望又嚇壞了她。

  「我是回來收拾行李的。」他撇開視線,看著光潔的地板。

  「收拾行李?」她不解的問。

  「去新加坡開會。」他簡短的說明,然後上樓,經過她住的客房,往主臥房走去。

  她不由自主的跟上去,他的步履如風,她想他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能從那樣的重創裡全然復原,成為醫生口裡的奇跡創造者。

  「我記得那個會議你指派羅經理出席。」她覺得他離自己愈來愈遠了。

  「羅經理的老婆下午突然早產。」他回頭對她說,「我給了他一個禮拜的陪產假。」

  「那個會議的議程有五天耶!」她低著頭,心裡沒來由的發慌。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回來收拾行李。」他看著她的頭顱,一種放心不下的牽絆揪住他的心。結婚以來,他從未離開過她一天,可是......反正她也不要他,她還巴不得他去跟別的女人睡覺,不要去煩她,所以他也不用婆婆媽媽,讓人看不起,就像個男人一樣,瀟灑一點吧!

  「八點的飛機嗎?」她又問。

  「嗯。」他點點頭。

  「可是你昨夜沒睡好。」她提醒他。

  「玩女人讓我精力充沛。」奇怪的是,當他用惡毒的語言報復過她之後,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惡劣。

  她咬著唇,不說話。

  他走進主臥房,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

  「奇怪......我那條鐵灰色的領帶呢?」他在櫃子裡翻來翻去。

  她走進來,輕易就找到他要的那條領帶,遞給他。「在這裡。」

  「謝謝。」他接過領帶,塞進行李箱裡,接著胡亂塞了幾件襯衫、兩套西裝、內衣褲等等,然後拍拍手,準備關上行李箱。

  突然,她接手,細心的把每件衣物疊得整整齊齊的。

  他站在旁邊看她做事,心裡的確覺得她是他的妻子,只有妻子才會替他做這些事,只有妻子才能找到他找不到的那條領帶,只有妻子才能理所當然的握著他的貼身衣褲......老天,他怎麼又婆婆媽媽,不知道在感動些什麼?!說好了要瀟灑一點的。

  「好了、好了,幹嘛疊得那麼整齊?到頭來還不是要拿出來用!」他搶過行李箱,用力關上。

  她望著他,嘴唇忽然抖動,他等了三秒,她卻什麼也沒說。

  該死!她竟然沒有話要跟他說!

  他壓下強烈的失望,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不在乎他一夜未歸去玩女人,更不在乎他要出差五天不在家,她不要他......但是他很沒用,他想要地!

  他要她主動,他不願意再次弄昏她......

  「我去沖個澡。」他掉頭離開,鑽進浴室。

  ***  * ***

  二十分鐘後,黑澤男一身清爽的下樓,聞到一陣蒜烤麵包的香味。

  走進廚房連結餐廳的溫暖空間,他的妻子于珊身上圍著圍裙,站在流理台前忙碌。

  妻子......

  這兩個字竟然像烈火,燒痛了他的心。

  「可以吃早餐了。」于珊回頭,嫣然一笑。

  他坐在餐桌旁,她把一個盛著煎蛋、培根,以及馬鈴薯沙拉的白色瓷盤放在他面前,麵包籃裡放了數個熱呼呼的麵包。

  他看了她一眼,誇張的說:「玩女人是很需要體力的,我現在正需要大啖一頓,好好補充大量流失的蛋白質。」

  「你要咖啡嗎?」她一副聽他在說天方夜譚的模樣,「我加了很多鮮奶。」沒等他回答,她已經端了咖啡走過來,放在他手邊。

  他瞪她一眼,心中充滿挫敗,看來她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他去玩女人,他再繼續胡扯下去,丟臉的恐怕會是他自己。

  拿起刀叉,他吃了幾口,發現她脫下圍裙,握著一隻水杯,坐在他對面。

  「你怎麼不吃?」

  「太早了,我還不餓。」窗外天色還灰濛濛的,六點不到,城市裡的小鳥都還沒起床,而他卻要離開她了。

  他拿起一個麵包,用力撕開,丟進嘴裡大口咬著。他可是餓壞了,但餓的不是他的胃!他瞄一眼她身上薄薄的睡衣,該死!他看得出來她裡面什麼都沒穿!他用力嚥下食物。

  「報紙呢?」他得一如往常的把她阻絕在視線範圍外才行。

  「還沒來耶!」她又對他露出一抹笑,「報紙六點半以後才會來。」

  莫名其妙!連報紙都跟他作對。

  他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穩定一下亂七八糟的心情。

  「對了......」他放下杯子,「醫生怎麼說?」

  「醫生?」

  「你昨天下午不是請假去看病?」

  「沒事了。」她搖搖頭,喝了一口水。

  「什麼叫沒事了?」

  可惡!她竟想用三個字就打發他對她的關心,他是她的先生,至少名義上是,難道沒有權利弄清楚他老婆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他忽然大吼一聲。

  「我以為自己懷孕了。」她垂下眼睛,握著水杯的手更加用力。

  「結果呢?」他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

  「醫生說我緊張過度,弄錯了。」

  「你覺得鬆了一口氣?」他橫看豎看,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想替他生孩子。他們認識兩年半了,前前後後總共也才上了兩次床,一次在婚前,一次是新婚之夜,誰會相信他黑澤男居然窩囊到這種程度。

  「嗯。」于珊被動的點點頭。

  其實她是失望的,她想要孩子,但是新婚之夜過後他不再碰她,她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這樣也好,他們的關係惡化成這樣,何苦拖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呢!

  「我們不適合養孩子。」她無意識地看著杯中的水。

  「不適合?」他的眼睛微瞇,好像這樣就能集中火力看穿她的心思,「你怕有了孩子以後,就很難開口要求離婚?」他終於說出了離婚這個令人恐懼的字眼。

  她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水灑了出來。

  「澤男,我不會離婚的。」她放下水杯,顫抖的說。

  「為什麼?」

  他想聽見什麼?聽她說愛他嗎?他已經不抱這種奢望了,如果她愛他的話,那她表示的方法可真特別,她下跟他睡覺,還鼓勵他去玩女人......該死!他為什麼要如此介意?

  「因為身為一個天主教徒,我答應過上帝,信守婚姻,不離不棄,」她抬頭,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靜靜地說。

  「哈......」他誇張的大笑,推開盤子,站了起來,「那你就好好守著吧!可是我要走了。」

  他回到樓上臥房,下一會兒,拉著行李箱下樓,看見她站在玄關。

  「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他大手一揮,「送來送去多麻煩。」

  他要瀟灑,瀟灑、瀟灑,像武俠小說裡面的那個楚留香一樣,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學學楚留香的瀟灑,少丟男人的臉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穿好鞋,站起來,發現她緊抓著行李箱的拉桿,指關節都泛白了,她的眼睛盯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扳開她僵硬的指頭,抓住拉桿。「于珊,我要走了。」

  她聽見他開門的聲音,渾身震動了一下,抬眼,看著他走了出去。他要走了......走了......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奔上去,從後面抱住他。

  「澤男,澤男......」

  「怎麼了?」他立刻放開行李箱,轉身抱住她。

  她小手顫抖的抓住他的衣領,嗅聞他身上的男人味,「我怕......」

  「沒什麼好怕的。」他順著她的頭髮,「駱駝他們隨時都在,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你會回來吧......」她仰起淚痕斑斑的臉,「澤男,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他要走了,這才是她心裡最大的恐懼,而他說「我要走了」的表情,是那樣的義無反顧,好像他從此不打算回來了。

  「你希望我回來嗎?」高大的身子因為過度的期待而顫抖。

  「我現在就開始盼著你了!」她含淚大喊。

  ***  * ***

  黑澤男一到新加坡就打電話給她,于珊滿懷希望的接聽,他卻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會議延長兩天,我得在這裡待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感覺好像一輩子......

  她壓下失望,勉強的開口,「我知道了。」

  「公司沒事吧?」他問。

  「這裡很好。」只是牆的那一面,沒有他在辦公室裡,她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工作。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呢?」

  她握著話筒,紅著眼睛,說不出話。

  「于珊,你還好吧?」

  「我很好。」她勉強打起精神,不願讓他在千里之外為她牽掛。

  他跟她說了一些新加坡這邊的情況,然後她聽見旁邊有人許窸窸窣窣的小聲說話。

  「黑總裁,快輪到你上台致詞了......」

  「總裁,你去忙吧!」她幫著會場的人催促他。

  「那......好吧!」他依依不捨的說:「我找時間再打電話給你。」

  「好。」

  她等了一下,電話沒有斷線,她正覺得奇怪,他卻突然開口。

  「我愛你。」沒等她回應,他就掛斷電話。

  握著話筒,她呆了三秒鐘,紅潮慢慢爬上她的臉,她摸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心裡卻開始覺得踏實,不再恍恍惚惚,彷彿踩不到地板。

  她整理了幾份報告,做得漂漂亮亮,好像他就坐在辦公室裡等著看。

  中午,田蜜蜜和幾個秘書課的同事來找她。

  「難得總裁出差,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午餐?」

  「好。」

  她跟田蜜蜜她們一起去吃了午餐,午餐很可口,可是比不上黑澤男帶她去過的任何一家美食餐廳,她前所未有的思念著他。

  他天天打電話給她,有時聊聊天氣,有時談談那裡的所見所聞,有時候什麼也沒講,只是靜靜的感覺她在電話那一頭的存在感。

  終於,一個禮拜過去了,他沒有告訴她回程的班機,可是班機飛回台灣的那個夜晚,卻看見她站在入境大廳等他。她穿著他買給她的長大衣,大衣底下一雙長腿不停的發抖,但她的臉色異常紅潤,看起來充滿興奮和期待。

  「想我嗎?」他走到她面前。

  「想。」

  她仰起臉,主動閉上眼睛,他毫不客氣地索取她的唇。她的嘴唇在發抖,他也是,像離枝的樹葉,在風中拚命的觸碰著彼此。

  他喃喃地說她看起來美極了,攬住她的肩膀,高大強健的身體像座避風港,包圍著她。

  走出機場,他招來一輛計程車,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  * ***

  進了家門,他們連鞋都來不及脫,兩人的身軀就纏在一起了。他將她壓在門板上,舌尖極盡所能的挑逗著她,直到充滿情慾的呻吟不斷的從她嘴裡逸出。

  他陡然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喘著大氣問她:「于珊,你確定你可以嗎?你確定能受得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嗎?」

  再也沒有什麼比他的擁抱更確實的了,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她沒有一刻想到那把刀,她知道那個幻影不能再威脅她了,與其恐懼他血淋淋的倒下來,不如珍惜眼前所能擁有他的每一刻,這就是她之所以嫁給他的原因。他說過,不論死生,他們都會守在一起!所以她根本不用害怕那把刀,就算他血淋淋的倒在她面前,她會跟他一起去,天上人間,她都跟定了他!

  她緊貼著他的身體,熱情如火的呢喃:「我們到你的房間去吧!」她攀上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嘴唇在他唇上來回游移。

  「老天,」他低吼一聲,「你這個樣子,我怎麼等得及回到房間!」

  他急切地褪下她身上的衣物,然後彎腰脫掉她的鞋子,她渾身赤裸地癱軟在門板上,感覺他不斷用手指和嘴唇肆虐她的小腹,腹中那燃燒的太陽又升起來,融化了她的身體。他將她的雙腿架開在他的頸項上,雙手捧著她的臀瓣,瘋狂的吸吮她腿間潮濕的愛液,她呻吟著、扭動著、迎合他大膽的舉動,當他用舌頭將她頂上第一波高潮時,她的十指緊抓著他茂密的黑髮,懸空的雙腿緊抵著他的肩背,口中瘋狂的吶喊他的名字。

  「噢......澤男......」

  他艱難的站起來,歷經高潮的她軟弱無力地攀在他身上,他舔著她的耳垂。

  「你知道,這只是開始。」他嗓音嗄啞地在她耳邊呢喃。

  「我知道......」

  她軟倒在他身上,任由他攔腰抱住她,他的目光大膽的梭巡她赤裸的身體,她紅著臉,卻無力制止他用目光蹂躪她,蠢蠢欲動的情慾再度席捲了她才剛經歷高潮的身子。

  「澤男,我也......還要你!」她羞怯而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渴望。

  「證明給我看。」他抱著她走向樓梯。

  途中,她用生澀的技巧不停地挑逗他。

  「該死!難道你不能等進了房間再證明?」他氣喘吁吁,忍不住嘶吼。

  「我等不及了。」她愛看他為她失控的樣子。

  「那就別等了!」他像一隻被活捉的野獸,發出痛苦的呻吟之後,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褲,就在樓梯口,煞不住的愛了她一遍又一遍。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5-7-16 08:52:21
  尾聲

  溫煦的陽光灑進屋內,一夜好眠的于珊緩緩睜開眼睛。

  住進黑澤男的住處以來,她從未睡得如此安穩,原來她得睡在黑澤男的床上,偎在他的胸懷裡,才能得到一夜好夢,看她糊里糊塗地蹉跎了多少美好時光。

  她輕輕拉扯他茂密的胸毛,他咕噥一聲,抓住她的手。

  「早安。」她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早。」他揉揉眼睛,「幾點了?」

  「六點半。」

  「老天!」他把她拉到胸前,「我想我可以再睡兩個小時。」

  「今天是星期天,你可以賴床到中午都沒關係。」她知道他連日出差累壞了,再想起昨天沒命似的纏綿,一抹柔情在她心裡蕩漾開來。

  「你陪我!」他露出滿足的微笑,閉上眼睛。

  「嗯。」她乖乖地窩在他的懷抱裡。

  他睡了一陣,而她撐起手肘,望著他雕像一般的俊臉,以及厚實的胸膛,伸出指尖,輕觸他每一寸陽剛的線條,從臉龐、喉頭至胸肌,她知道應該到此為止,但她的手卻宛如好奇的探險家一路滑進被子裡,一個巨大的障礙物隆起,擋住她往下探索的小手,她的視線回到他臉上,發現他雙眼大睜的望著她,她一愣,急忙想縮回不聽話的小手,但他用力一按,迫使她握住勃起的男根......

  「你把它叫起來的,」他嗓音嗄啞地說:「你得負責擺平它。」

  「抱歉......」她羞紅了臉,抓著那灼熱的男性,下知所措的說:「我不知道,我以為你睡了......」

  「你以為你這樣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還能睡著?」

  「那我先去做早餐好了......」她作勢想逃。

  「來不及了。」他猛然將她壓在身下,慢慢朝她逼近。

  她一個閃躲,他的嘴唇落在她的耳朵上。

  「黑澤男,」她放開灼熱的男性,伸手搗住他的臉,喘著氣問:「你是不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訴我?」

  「我愛你!」他順勢舔著她的耳垂。

  「那個你說過了啦!」她更用力的推他。

  他望著她嫣紅的臉頰,「那天我沒去酒店,也沒玩女人,我跟詹啟聖坐在公園喝了兩瓶啤酒就回辦公室窩了一晚。」

  她真是哭笑不得,「那個我也知道了啦!」

  「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耳朵豎起來了。

  「我問駱駝的啦!」她紅著臉坦承,「反正他的手下跟著我也跟著你,不是嗎?」

  「想不到我竟然花錢找人來出賣我自己!」

  「誰教你老是凶巴巴,」于珊嬌媚的說:「駱駝說你的脾氣陰晴不定,很難伺候啦!」

  「一個慾求不滿的男人,脾氣會好到哪裡去!」他捏捏她的臉,「都是你害的,誰教你一直拒絕我!」

  「對......對不起啦!」她真該跟他道歉,她害了自己,也苦了他。「所以我才叫你去找別的女人啊!」

  「你還說!你還說!」他齜牙咧嘴,作勢要咬她。

  她驚叫一聲,裹著被子滾開,露出骨碌碌的雙眼望著他。

  「過來。」他嗓音嗄啞地說,朝她伸出手。

  「不要!你還沒告訴我那件重要的事情。」

  「我猜駱駝應該告訴過你了。」黑澤男說。

  「所以駱駝說的是真的?找到那個殺手了?」

  「嗯,兩個星期以前,在地下停車場抓到的。」他沒說,是怕又嚇到她。

  「他又對你下手了?」她用力咬著嘴唇。

  「他一亮刀,駱駝他們幾個立刻就出來把他制伏。」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作的惡夢還不夠多嗎?」他問。

  「既然兇手抓到了,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僱用駱駝?」

  「因為......」他頓了一下,「後來我又叫駱駝把人放了。」

  于珊的臉色變得蒼白。駱駝沒說到這裡,她還以為黑澤男以後安全了,沒想到他竟然放走那個殺手。

  「為什麼?」她激動起來,緊握著拳頭,一副恨不得找那殺手拚命的模樣,「他差點要了你的命耶!」而她差點就失去他了。

  他來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是你的話,讓我決定放了他。」

  「我的話?」于珊搖搖頭,「他砍傷了你的腿,如果他站在我面前,而我手裡剛好有把刀,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傻瓜!」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過度激憤的身體,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她不再那麼激動了,才繼續說:「你說過,男人通常是『因性而性』,女人則是『因愛而性』,還說如果我不愛葛采薇,就不該跟她做那種事,那會讓她誤以為我也愛著她。」他歎了一口氣,「我想你說得對,是我負了葛采薇,所以她弟弟想殺我替他姊姊討回公道,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說,那個殺手是葛采薇的弟弟?」

  黑澤男點點頭,「駱駝查過,葛采薇的弟弟是黑幫裡一等一的好手,還涉及多起滅門血案,警方早已鎖定他了。」而那個蒼白的黃板牙小混混則是他的徒弟,「就算我願意網開一面放他一馬,他遲早也會栽在警察手裡,所以我才繼續僱用駱駝,直到他落網為止。」

  「如果他一輩子沒落網,你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活在危險之中?」

  「這也未必!」黑澤男搖搖頭,「我放過他,算是給了葛采薇一個交代,她承諾過我,會叫她弟弟停止這場瘋狂的殺戮行動。」他聳聳肩,「不過誰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針哪!」

  「我相信葛采薇。」于珊忽然說。

  他望著她。

  「我相信她是真的愛你,所以我也相信她絕對不忍心殺你。」她頓了頓,「我告訴過雷警官,沒有女人會捨得殺黑總裁,葛采薇也一樣。」

  「可能吧!」他苦笑一聲,「女人真是不能隨便招惹的動物。」

  「田蜜蜜也說過,感情像火,玩不得的。」于珊一臉認真的說:「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誰都沒有權利玩弄誰,對不對?」

  「所以拜託你以後也不要隨便叫我去找別的女人。」他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警告她。

  「對不起,」她的眼圈和臉蛋一起紅了。「我不會再說那種蠢話了。」

  「你要反省。」

  「我知道。」她垂著頭,一臉羞慚。

  過了一會兒,他挑超眉頭。

  「你反省過了?」

  「嗯。」她點點頭。

  「有什麼結論呢?」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具體一點!」他嗓音嗄啞地說。

  「噢!」她紅著臉,湊上去吻他一下。

  「就這樣?」他看起來非常不滿意。

  「那你想要怎樣嘛!」

  「怎樣都行嗎?」

  她拉下他的頭,「黑澤男,是你,怎樣都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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