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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星]腹黑殿下(那口子的不良祕辛番外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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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17:3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明星 -腹黑殿下【那口子的不良祕辛番外篇】

愛一個人到底可以多委曲求全?
想他東方政貴為太子,長得俊美又智勇雙全,
多少王公大臣想將閨女嫁給他,
偏偏他唯一中意的人視他的真心如敝屣,
既然要他絕了念,她就該有多遠滾多遠,
最好一點消息都別傳進他耳裡,可她不是──
女扮男裝當起賞金獵人,豐功偉業連眾臣都誇讚,
這回為了替個叛國賊洗刷罪嫌更是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而他嘴上逞強,其實心裡從沒忘記過她,
她卻口口聲聲只顧要他別枉害忠良,令他如何不惱?
為留下她,他獨排眾議延後叛國賊的刑期,
結果她一心只想趕快功成身退離開他,
哼,她太天真了,自投羅網的鳳凰哪有放走的道理?
這一次哪怕得對她使計,他也要教她成為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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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1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當今天下由三大霸國鼎立,分別為北嶽、南凌、西良。

    由於相互牽制、彼此制約,這三國多年以來還算是相安無事。

    可就在十五個月前,西良大將軍宇文泰居然率四十萬大軍,正式向北嶽宣戰,由此展開北嶽和西良之間,史上的第一場大規模戰爭。

    北嶽大元帥齊晟天率領麾下兩員大將秦越和蕭放,以及三十萬大軍前往邊境對抗西良大軍。

    歷經一年多的時間,成功退敵。

    只是這場戰役雖然勝了,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因為在與西良對敵時,居然有人私放消息給宇文泰來換取榮華富貴,導致北嶽大軍傷亡慘重之外,主帥齊晟天還險些命喪黃泉。

    幸好蕭放搭救及時,才不致釀成更大的災難。

    打退西良之後,齊晟天立刻率領大軍回到京城,並著手調查私通敵國的奸細。

    不出數日,各種證據的矛頭,竟一致指向齊晟天最信賴的心腹之一秦越。

    這個結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秦越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五歲時被齊晟天收養為義子,這些年來,齊晟天對他可謂是視為己出。

    不但教他習武練字,更提拔他為北嶽赫赫有名的一員大將,沒想到他居然吃裡扒外。

    事後,齊晟天派人查探才知道,原來秦越的親生父母是西良人。

    他的父親是西良有名的綢緞商,二十年前,帶著他到北嶽做生意,不料路遇歹人,父子倆因此失散,他便成了流落街頭的小乞丐。

    這些年來,秦越雖然被齊晟天帶在身邊悉心栽培,可心底始終記恨著北嶽曾帶給他的種種災難。

    在他看來,北嶽是個野蠻又殘暴的國家,如果不是這個國家,他和自己的親爹也不會失散。

    所以此番北嶽迎戰西良的時候,秦越便故意將義父擬定的戰略賣給西良大將軍宇文泰。

    這事引起的後果十分嚴重,若不是北嶽挽救得及時,恐怕真會敗於西良之手。

    為此,朝廷震怒,誓要將秦越處以重刑。

    當他發現事跡敗露之後,連夜整理家當逃出京城。

    朝廷當即頒布懸賞令,緝拿秦越歸案。

    就在九天前,狼狽出逃的他,終於被素有玉狐狸之稱的賞金獵人逮住送往當地官衙,如今人已經押解回京,關在刑部大牢。

    議政殿,是北嶽太子東方政,每日召集群臣商討國事的地方。

    自從當今聖上德禎帝東方曜在半個月前,帶著他的皇后秦素玨出宮微服私訪之後,朝中大小事務,就全落到當今太子的頭上。

    今天有早朝,大清早天還沒亮,文武百官便已聚在議政殿,等候太子殿下的到來。

    別看東方政年紀不大,自從他在七歲那年被立為太子之後,這些年來他的言行舉止,無不受到眾大臣的讚揚和推崇。

    而今日早朝議論的主題,便是如何懲治秦越這個狼心狗肺的賣國賊。

    眾臣七嘴八舌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一時間,整個議政殿被此起彼伏的討論聲所充斥。

    坐在首位的東方政,從頭到尾都繃著俊臉,默不吭聲的聽著底下臣子們旁若無人的聲討著秦越的種種惡行。

    當某大臣提到玉狐狸這個名號時,他的雙瞳不經意間竟緊縮了下。

    小順子是打小便跟在東方政身邊的內侍,此時見主子神情越來越冷,心知主子這是不高興了,便用力咳了一聲,提醒眾大臣適可而止。

    以齊晟天為首的文武大臣,這才驚醒,急忙望向首位上的太子殿下。

    東方政今年二十有三,容貌俊美、氣質絕佳,繼承父母長處的他,是天底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由於自幼便被立為太子,長期接受帝王學,身上有股渾然天成的尊貴霸氣。

    雖然他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可眼中的睥睨神態,卻令眾人不由自主的便想對他俯首稱臣,心生敬意。

    還是左丞相徐遠達反應迅速,急忙拱起手,恭敬道:「殿下,如今秦越已經被押進刑部大牢,鐵證如山、罪證確鑿,依我朝律例,通敵賣國者,當被處以凌遲之刑,株連九族,無可饒恕。」

    說到這裡,他看了微微挑眉的太子一眼,又說:「但基於秦越乃孤兒出身,又是齊將軍將其撫養長大,所以經過一番商議之後,臣等認為,此次秦越的罪責當由他一人承擔。凌遲,是對他的最終處決方式,若殿下沒有異議,便於下月月初之時交由刑部主審監刑,以正國法。」

    話落,其餘大臣頓時出聲附議,希望太子能盡快做出決定,將秦越這個賣國賊施以極刑。

    一直沒吭聲的東方政睨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齊晟天的臉上。

    「秦越既然是齊將軍一手提拔的將士,這事便由齊將軍親自定奪吧。」

    齊晟天突然站出來,一頭跪倒,神情悲愴道:「老臣待秦越如同親兒,沒想到撫養他二十年,竟險些給我北嶽帶來滅頂之災。殿下今將最後的裁決權賜給老臣,老臣不甚感激,至於秦越……」

    頓了頓,他長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就依諸位同僚之意,判處凌遲,由刑部執行國法吧。」

    他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平日裡和他私交不錯的幾位大臣都能從他臉上看到一抹難掩的悲傷。

    雖說秦越這回的確犯下滔天之罪,可眾人都知道,秦越與齊晟天當初的關係甚至比親父子還親。

    而且秦越此人聰明機警,在齊晟天的一手栽培下,也曾為北嶽立下赫赫戰功。

    沒想到這麼一員年輕虎將,最後居然變成賣國賊。

    眾人不勝欷吁的同時,也都為齊晟天感到悲哀。

    一旦秦越真的被凌遲處死,這世上最難過的,恐怕就是他吧。

    見齊晟天神情難掩悲傷,太子便朝貼身太監使了記眼色,小順子十分機敏,急忙走上前將齊將軍扶起。

    東方政宣佈,「既然齊將軍和諸位大臣沒有異議,這事就依齊將軍的意思執行吧。」

    文武百官急忙口呼太子英明。

    這時,禮部尚書吳映榮突然出列稟告,「殿下,還有一件事,老臣不知當提不當提?」

    東方政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說:「吳愛卿有什麼事,儘管道來便是。」

    吳映榮急忙說明,「自從兩年前太祖永炎帝的陵墓遭盜墓賊挖掘,並盜走永炎帝口中所含的定魂珠之後,這兩年來,我北嶽朝野始終動盪不安。先是接連數場天災爆發,緊接著,一向與我國井水不犯河水的西良居然發動戰爭,搞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曾有高人看過永炎帝陵墓的風水,說那地方雖是龍潭寶穴,可若沒有那顆定魂珠加以鎮壓,週遭妖孽便會出現作亂,影響我北嶽的國運。」

    說到這裡,吳映榮頓了一頓,「殿下,雖然江湖術士的話不足以完全採信,可那顆當年陪葬永炎帝的定魂珠,的確是我北嶽鎮國之寶之一。如今那些膽大妄為的盜墓賊儘管已經被繩之以法,可被盜走的那顆定魂珠卻始終下落不明。」

    其他臣子紛紛點頭附和。

    兩年前永炎帝陵墓被盜的事,的確在朝廷引起不小的騷動。

    事後,朝廷派出大批人馬對這些盜墓賊展開地毯式搜索,那十幾個盜墓賊,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捕進大牢。

    可惜被盜走的大批陪葬品已經被賣入黑市,尤其是那顆價值連城的定魂珠,早被轉手賣了個好價錢。

    雖然朝廷很快便著手尋找這批被盜走的陪葬品,但直到今日,那顆定魂珠的買家始終沒被捉到。

    吳映榮的擔憂雖然有些可笑,但這兩年來,北嶽的確天災人禍不少。

    如果那顆定魂珠真能影響到北嶽國運,那麼眼下朝廷的確該派人將失蹤的定魂珠重新尋獲埋進皇陵底下。

    一臉慵懶姿態的東方政在輕啜了一口熱茶之後,開口詢問:「既然諸位覺得那顆定魂珠與北嶽國運有關,那麼,你們有什麼好的辦法盡速將定魂珠尋獲?」

    吳映榮躬身道:「老臣認為,素有玉狐狸之稱的賞金獵人,雖然在行內開價極高,可這些年來,他卻是眾多賞金獵人中最不可小覷的一位。殿下,不如直接將這事委託給玉狐狸來辦,豈不是省事?」

    聞言,東方政的臉色再次陰沉,捏在茶杯上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緊,他的唇邊掀起一記嘲弄的諷笑,反問:「事事都要靠賞金獵人來辦,難道朝中已經沒人可用了嗎?」

    說著,他將茶杯放到几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起身,他冷冷的看向眾人,神態倨傲道:「如果我北嶽的捕頭連一顆定魂珠也找不回來,那麼他們也沒有資格再繼續領薪加俸,享受朝廷給予的種種待遇了。」

    一口氣說完,他重重一哼,理也不理眾大臣的呼喚,頭也不回的甩袖離去。

    太子殿下的突然發難,令文武百官陷入深深的恐懼中。

    東方政這個人,脾氣不見得有多好,但身任太子之職,在群臣面前,他一向優雅淡定、是非分明,且處事公正。

    雖說朝廷過度依賴賞金獵人捉捕要犯的行為的確不妥,可玉狐狸的本事卻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沒想到吳映榮的提議剛剛出口,便招來太子殿下的怒氣。

    眼看太子殿下氣呼呼的甩袖走人,眾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被這一出搞糊塗了。

    當今帝后東方曜和秦素玨,一直是北嶽的一則神話。

    二十幾年前,東方曜登基時,曾鄭重的昭告天下,此生此世只娶秦素玨一人為妻,終生不再娶妾納妃。

    這誓言發出之後,歷經二十多年的時間考驗,德禎帝果然信守承諾,將一夫一妻制實行得徹徹底底。

    他們膝下共育有四子三女。

    依序為長女東方華、次女東方鈺、長子東方碩、次子東方政、三女東方慧,三子、四子是雙胞胎,分別叫東方瑾和東方昱。

    原本太子之位的最初人選是大皇子東方碩。

    可是二十多年前,秦素玨懷他時,生了一場大病,險些一命嗚呼,為了愛妻的性命,東方曜不顧她腹中胎兒的安危,對她狠命用藥。

    結果,她的命是保住了,可腹中胎兒卻因為那些藥物的副作用,出生後身體始終孱弱。

    為此,這對天家夫妻真是想盡一切方法,廣選天下名醫來給長子醫病。

    二十年前,一位老神醫突然現身宮中,說他有辦法將大皇子的病醫好,但代價是—大皇子必須認他當師父,並伴他養老直至送終。

    帝后雖然心有不捨,可為了長子能夠平安的活下來,只能忍痛將他交給那位老神醫撫養照顧。

    長女東方華、次女東方鈺當年分別嫁給文武狀元。

    三女東方慧則與南凌皇朝的太子蘇傲辰和親,成了南凌皇朝未來的皇后娘娘。

    三子東方瑾和四子東方昱是兩個奇葩,一個喜歡習武,一個喜歡兵法,兩個小傢伙在六歲那年,被秦素玨的師叔一眼相中,認做徒孫,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本領。

    唯獨二皇子東方政,由於承襲他父皇德禎帝的德行與能力,七歲被立為太子之後,便一直留在宮中接受帝王教育,並深受文武百官的擁護和愛戴。

    只是這位太子殿下,今年都已經二十三歲了,偌大的太子府卻連一個女主人都沒有。

    幾年前,倒是聽說太子喜歡過一位姑娘,兩人都已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後來也不知道那姑娘犯了什麼過錯,惹得太子大怒,婚事取消之後,兩人便分道揚鑣從此不相往來。

    當時不少大臣覺得這是個機會,希望自家閨女能夠嫁給太子成為未來國母。

    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從宣佈取消婚事之後,這些年來,太子一直沒有大婚的想法。

    有不少大臣私下向皇上諫言,希望太子早日成親,為皇家開枝散葉。

    可皇上卻笑著對眾臣說,自己膝下的幾個皇子公主,婚事都由他們自己做主。

    言下之意,若太子不想娶妃,他這個做父皇的也不會多加干涉。

    事實上,帝后的開明教育眾臣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當年太子以想貼近百姓為由請求出宮建府時,兩人也是一口應允。

    大臣們個個無語,只能私下盼著太子早日想通,給自己才德兼備的閨女一個機會。

    從議政殿怒沖沖離開的東方政,此時的心情實在不夠美妙。

    在御書房看了會奏折,便臉色不悅的將奏折摔到書案上,嘴裡罵著,「都是些廢物,朝廷每年支出大筆俸祿養他們,卻連區區一個盜賊都抓不到,既然一個個都已經無能到這種地步,還留著做什麼,乾脆滾回老家種田去吧!」

    旁邊正拿扇為他扇風的小順子,急忙倒了杯清茶遞上,「殿下又何必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氣壞身子呢,這天下之大,到處都有不平之事,如果殿下事事操心、勞神費力,到最後吃虧受罪的還不是殿下您自己。」

    東方政哼了一聲,接過茶杯啜了兩口。

    閉上眼,「賞金獵人」四個字便映入腦海。

    這幾年來,不少朝廷欽犯都是仰賴賞金獵人來捉捕,雖然支付出去的銀子只是國庫中的九牛一毛,可想到朝廷如此無能,心中一團怒火便騰騰燒起。

    最令他不悅的就是,那該死的賞金獵人名字,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腦海,揮之不去,經年累月的,竟成了他心底的魔。

    想到這裡,他突然起身,對貼身太監道:「今兒個的奏折就先批到這裡,沒批完的,都送回太子府吧。」

    說罷,步出御書房,直接出了皇宮。

    福安和福康,是他從小就帶在身邊的貼身侍衛,立刻跟上。

    太子府距皇宮不到二里地,主僕三人騎馬回太子府。就在這時,街道上竟然發生一陣騷動。

    只見一個黑衣男子飛快的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不少賣菜的攤子都被他給撞得七零八落。

    沒等東方政等人回過神,不遠處的屋頂上,一抹瘦削高的白色身影便施展傲人的輕功追來。

    那黑衣男子見狀,驚慌的準備轉身逃走。

    這時,那白衣身影躍下屋頂,一腳踩上騎著白馬的東方政的肩頭,足尖一躍在空中一個翻轉,接著魚躍龍門似的直奔黑衣男子飛身而去。

    幾個招式攻過去,黑衣男子被一腳踹翻在地。

    他一個鯉魚打挺正準備起身逃竄,那白衣人旋身一腳,又將他踢倒在一個賣冬瓜的攤子上。

    不給他起身的機會,一條繩索乾脆利落的將他捆了個死緊。

    在場的老百姓無不對這白衣人的功夫驚歎不已。見過功夫好的,但好到這種程度,那就真是世間一絕了。

    與此同時,街頭跑過來一隊官兵。

    白衣人一把將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黑衣男子丟到官兵面前,神情倨傲道:「江州犯人朱永福,曾犯下十七宗殺人重罪,三個月前朝廷貼榜追捕的通緝犯,現下已被逮捕,將他送進大牢關起來吧。」

    那群官兵的領頭聞言,抱拳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白衣人不卑不亢的拱拱手,「在下賞金獵人玉狐狸,稍後,自會親自到府衙向大人討賞。」

    話出口後,在場老百姓頓時炸了鍋。

    這可是北嶽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

    民間早有傳言,玉狐狸出手逮人,幾乎是十拿九穩,任其生了雙翅,只要被玉狐狸盯上,絕對是難逃法網。

    此時玉狐狸本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幾個離得近的,忍不住開始打量玉狐狸的樣貌。

    長身玉立,一襲月白長袍襯得他五官俊美逼人,如同謫仙下凡。

    他年歲不大,看起來絕對不超過二十。如此年紀竟有這般成就,真的是後生可畏。

    至於朱永福,的確是朝廷幾個月前便發出通緝令要逮捕的欽犯。

    如今這惡人終於被緝拿歸案,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就在老百姓暗自稱奇的時候,不知從哪冒出兩個身手敏捷的男子,一人一條胳膊,將玉狐狸的手臂反扭過來。

    玉狐狸眉心微皺,不解道:「兩位兄台,這是何意?」

    這兩人,正是東方政的貼身侍衛福安和福康。

    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雖然捉捕朝廷欽犯是功勞一件,可是……」他的目光移向不遠處傲然騎在白馬上的男子,「腳踩當今太子的肩膀,按北嶽律例,這屬大不敬之罪。我不管你是玉狐狸還是紙狐狸,既然冒犯了天威,眼下便同我等去刑部走一趟吧。」

    玉狐狸順著對方的目光向白馬上的人望去。

    年輕而俊美的東方政,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周圍的老百姓得知這個馬上的男人就是當今太子殿下,呼啦啦跪了一地。

    東方政冷冷看著被福安和福康鉗制住的玉狐狸,唇邊逸出一記嘲諷的冷笑。突然,他甩動長鞭,抽了馬屁股一記,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望著他背影的玉狐狸無聲的笑了笑,回頭對福安福康道:「不是要將我送去吃牢飯嗎?走吧!」

    福安和福康不約而同投給他一記同情的眼神,便將人直接押走。

    兩天之後,東方政駕臨刑部大牢時,賞金獵人玉狐狸,正悠閒自得的躺在牢房的茅拿堆上,姿勢不雅的交疊兩條長腿,哼唱著一首民間小調。

    看到這一幕,他氣得臉色都變了。

    獄卒見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急忙跪在地上磕頭迎接,順便用力咳了幾聲,提醒被關在牢裡的那位也該適可而止。

    雖然玉狐狸犯下不敬之罪被關了進來,但在刑部當差的牢頭,對賞金獵人玉狐狸還是十分祟拜的。

    所以當玉狐狸被太子的人押來刑部關進大牢的時候,這些獄卒都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本來嘛,玉狐狸之所以會踩了太子殿下的肩膀一腳,那也是為了捉朝廷欽犯。

    這些年來,若沒有玉狐狸從旁幫著朝廷捉拿要犯,中央和地方的官員,可就要焦頭爛額了。

    正哼著小曲自娛的玉狐狸聽到牢頭的咳聲,慵懶的向牢門口掃去一記目光。

    當看到身著華服且容貌俊美的太子殿下時,他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慢條斯理起身,走到牢門口,朝東方政行了個大禮。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東方政冷冷看著牢裡的人,「這刑部大牢,住得可還舒服?」

    「回殿下,目前來說,還算不錯!」

    「既然覺得不錯,從今以後,就把這裡當成家,好生住著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玉狐狸不疾不徐道:「殿下今日前來探望草民,難道就是想親口對草民說,讓草民從此以後將刑部大牢視為自己的家?」

    東方政側過臉,看了對方一眼。

    玉狐狸不卑不亢又說:「好歹我也是深受朝廷重用的賞金獵人,雖然之前為了捉捕犯人,不小心踩踏了太子尊貴的肩膀的確是草民的不對。可如果太子真的因為這件事將草民終生監禁在此,怕是傳揚出去,對殿下您的名聲會有所損的。」

    這番話及時拉回東方政的腳步。

    他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盯著牢裡的人,半晌後,突然掀眉道:「你這是在為自己求情?」

    「草民只是就事論事。」

    「好,既然你想就事論事,本太子就和你就事論事!」

    他腳步踅回,倨傲的看著明明對自己卑躬屈膝,可神情中卻無半分恭敬的傢伙道:「按我北嶽律例,折辱皇族是砍頭重罪,就算你當時的所作所為是為民除害,可功過相抵,本太子賞你一頓板子,也絕對不冤枉。」

    說到此,他冷笑一聲,「想要出這道門,行!只要你挨過五十大板,就能換得自由之身,怎樣,這個懲罰,還算是公平公正吧。」

    「草民觸犯太子殿下的威嚴,挨打受罰本就是罪有應得,不過嘛……」他自負的笑了笑,又說:「草民想到另一種將功抵過的方式,不知太子想不想聽?」

    東方政微瞇著雙眼,忖度對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只見玉狐狸從懷裡摸出一隻做工精緻的錦盒子,當著他的面,慢條斯理的將錦盒打開。

    當看清盒裡裝著的東西時,東方政臉色微微一變。

    玉狐狸笑道:「這枚定魂珠,乃兩年前在永炎帝陵墓丟失的那一枚,聽說自從這枚珠子遺失後,北嶽國運急轉直下,朝廷暗中派人尋找它的蹤跡卻始終無果。」

    說到這裡,他還故意賣了個關子。「不知這枚定魂珠,可否換得草民的人身自由?」

    東方政被其自負的模樣氣得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在對方極度無辜的表情中,他示意獄卒打開牢門。

    玉狐狸慢悠悠走出來,雙手奉上定魂珠。

    他冷冷的不發一語,逕自盯著玉狐狸,末了他一把將對方手中的定魂珠拿了過來,「你走吧!」說完,他轉過身,向刑部大牢外走去。

    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後,玉狐狸一直跟到外面,親眼看著對方上了軟轎,才加快腳步,在轎旁問:「殿下難道就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聞言,東方政掀開轎簾瞪他一眼,目光中綻滿危險之意。「趁本太子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他也不惱怒,反而故意湊近道:「可是殿下,草民有事想同太子商議。」

    東方政面無表情的瞧他一眼,「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嗎?」說罷,他對轎夫吩咐,「起轎。」

    玉狐狸邁著優雅的步子跟在轎子後,也不管對方的冷言冷語,逕自說著,「殿下,你聽我把話說完再走也不遲嘛,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此番我剛剛踏入京城沒幾天,便與殿下重逢,難道殿下不覺得,這根本就是老天爺的安排,給你我之間製造機會嗎……」

    聽了這話,東方政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陰沉和憤怒來形容。

    見自己的示好始終沒換來對方的回應,玉狐狸不屈不撓的又繼續敘舊。

    不知不覺,一轎一人,走出整整一里路。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東方政突然聽到轎外傳來一群女人的嘰喳聲。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其中一個女人嗓音嬌軟的說:「喲,這是誰家的公子爺,生得可真俊俏。」

    「公子,這天氣炎熱,不如上咱們牡丹樓坐坐,喝杯涼茶,再找幾個漂亮姊妹陪公子聊天解悶吧?」

    聽到這裡,東方政伸手掀開轎簾。

    就見剛剛還跟在自己轎子後面的玉狐狸,不知何時被一群年輕貌美的姑娘拉走了。

    仔細一瞧,不遠處的碩大牌匾上寫著「牡丹樓」三個大字。

    他臉色頓時一變。這牡丹樓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據說樓裡的姑娘個個貌若天仙、多才多藝。

    可恨的是,玉狐狸一張俊美的臉上,居然堆起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由著那群姑娘拉進牡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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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到這裡,東方政忍無可忍的叫人停轎,在玉狐狸的腳丫子即將踏進牡丹樓之際,一把將其揪到自己面前,並當著所有姑娘的面,扯掉玉狐狸頭上的玉簪。

    轉瞬間,就見一頭柔長的墨發在風中飄揚開來。

    再仔細一瞧,之前還掛著瀟灑微笑的玉狐狸,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個絕色大美人。

    東方政對著玉狐狸的耳朵低吼道:「姜珞臻,扮男人的把戲,你到底還要玩到幾時」

    賞金獵人玉狐狸的真正身份其實是個女人,天底下知道這秘密的人雖然極少,卻不代表沒有,當今太子東方政,剛好就是其中的一個。

    被他當眾揭穿性別的玉狐狸,真正的名字叫做姜珞臻。

    比起尋常姑娘,她身材高、五官絕美。換上男裝之後,俊俏中不失英氣,自有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

    長髮披落的那一刻,女性特有的嬌柔嫵媚又都盡顯無遺。

    牡丹樓的姑娘被這幕公子變小姐的戲碼給嚇了一跳。誰能想到,剛剛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一轉眼,就變成女人呢。

    而姜珞臻也不惱怒,唇邊勾起戲謔的笑容,她促狹道:「殿下終於肯開金口和我說話了?」

    他冷冷瞪了她一眼,一把將手中的玉簪扔到地上,轉身,就往停轎處走去。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與殿下商談,你我之間好歹也算得上是舊識,難道這點情面,殿下都不肯給我嗎?」

    走到轎旁的東方政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姜珞臻,如果你沒失憶的話,應該還記得,兩年前我親口對你下的那道命令—有生之年,不准再踏入京城一步,不准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我之間,已經形同陌路人,不再有任何瓜葛。」

    說完這番話後,他掀開轎簾,側過臉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這回你為捉拿朱永福而出現在京城,我不同你計較。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今生今世,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卑落,他踏進軟轎,放下轎簾,擺明不想再和她多說半句。

    不理會旁人詫異的目光,姜珞臻逕自走到轎前,喊道:「太子真的如此絕情?連話也不肯與我多說一句?」

    旁邊看熱鬧的那些牡丹樓的姑娘早就看傻了眼。

    男人變女人的戲碼已讓她們大吃一驚,沒想到剛剛從轎裡走出來的那個長身玉立的貴公子,居然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也難怪旁人猜不出東方政的身份。

    雖然貴為一國太子,他平日裡做人卻極為低調。

    若非大型儀式,他極少會在宮外穿太子袍招搖餅市。就連身邊隨身的侍衛,也只有福安和福康兩人。

    所以平日裡他騎馬乘轎出現在京城大街小巷時,他人都會以為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

    誰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出行時竟會如此輕車簡從。

    面對姜珞臻的問話,東方政絲毫不給她留情面,冷聲斥道:「滾開!」

    無情的驅趕,並未令她退卻,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太子若不想背負枉殺無辜的罵名,今天最好聽我把話說完。」

    「我說滾,你聽不懂嗎?」

    「你真的讓我滾?」

    東方政的回應是一陣沉默。

    姜珞臻歎了口氣,「好吧,既然殿下不想見到我,我也不再勉強。」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沒想到剛走出數步,手臂就被人給揪住。

    她滿臉無辜的看著抓著她的福安和福康,順著兩人的視線,又望向轎旁冷冷瞪著她的男人。

    驀地,她唇邊蕩起一抹輕笑,揶揄道:「殿下不是讓我有多遠滾多遠,如今我都決定要滾了,殿下命人抓著我,又是何意?」

    再次見到姜珞臻,讓東方政的心情變得複雜而又煩躁。

    要她滾,那是他的一時之氣。

    可她真的滾了,他又心生千百個不捨。

    埃安和福康對姜珞臻並不陌生,他們自幼就跟在太子身邊伺候,對主子的一言一行,甚至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代表的意思都摸得清清楚楚。

    罷剛姜珞臻決定離開的那一剎那,轎簾掀動了下,兩人就知道主子並不想讓她就這麼走掉,所以才在主子出言下令之前,將人給攔下。

    東方政神色糾結的看了姜珞臻良久,最後冷冷道了一句,「把人捆了,帶回太子府。」

    埃安和福康忍不住再次向姜珞臻投去一記同情的目光。

    得罪誰都好,如果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這皇族貴人,還是少惹為妙。

    雖說姜珞臻是被人給硬生生捆到太子府,但臉上的笑容卻並未消減半分。

    她就知道,政嘴硬心軟,嘴裡說著要打她、罵她、不理她,到頭來,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太子府位於京城的繁華地段,府門守衛森嚴,彰顯出皇族的威勢。

    自從踏進太子府之後,東方政的臉色始終緊繃著。

    太子府當差的下人盡避早就知道自家主子不苟言笑,但嚴肅成這樣,卻也是極少見的。

    進府之後,被五花大綁的姜珞臻就讓人給關了起來。

    按福安和福康的話說,那個鬧脾氣的傢伙現在沒空見她,待他心情好些時,自然會提她去審。

    姜珞臻無語好半晌,瞅了瞅身上捆著的繩子,「福安,好歹咱們也是有些交情的,如今重逢,你們兩個有必要將我捆得這麼結實嗎?」

    見她面露委屈,福安笑道:「姜姑娘,如今主子還在氣頭上呢,適當的苦肉計多少也會讓主子心軟不是?如果咱們兄弟現在給你鬆綁,好吃好喝伺候著,搞不好主子會直接下令,一頓棍棒將你趕出府去,到了那個時候,你再想跟主子攀交情,可就半點機會都沒了。」

    她無力的垮下肩。

    埃安說的沒錯,那個人雖然因為貴為太子逼迫自己要成熟沉著,但一旦讓他真的惱上,那脾氣可不是一般人敢領教的。

    算了,既然現在自己有求於他,受點委屈、吃點苦也不算啥大事。

    就這樣,姜珞臻被福安給關到柴房。

    之後,福安兩人到主子跟前覆命。

    當兩人提到姜珞臻被捆著丟進柴房讓老鼠咬之後,東方政的臉上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分心疼。

    他沒好氣的瞪了福安一眼,有心想罵對方一頓,偏偏話到嘴邊,又罵不出來。

    埃安露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故意道:「殿下,那姜珞臻原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屬下為了替您出當年那口惡氣,特意將她捆得結結實實。這大熱天的,柴房又悶又熱,不出半天工夫,保證她悶出一身痱子。身體狀況若是不好,直接熱暈過去那也活該。」

    他每說一句,東方政的臉色便難看上一分。

    心底莫名泛起的心疼,令他又氣又惱,想當年自己明明被她辜負傷害。

    為何如今他還會對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產生憐惜之心?

    煩躁的將福安兩人趕了出去,他強迫自己別去想那該死的丫頭,可一想她此時就近在咫尺,內心總難平靜。

    萬一那丫頭真的被悶壞中暑……

    想到這裡,他掙扎的握拳,在又堅持半個時辰後,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讓人把她給拎過來。

    雖說這招苦肉計的確得到預期的效果,可被緊緊捆了半個時辰的姜珞臻到底不太舒服。

    「殿下—」

    卑剛出口,就被他打斷,他面無表情道:「有事直說,我不想聽你說廢話。」

    被嗆的姜珞臻閉了閉眼,「好吧,既然殿下貴人事忙,我也就不浪費您的時間了。」說著,她揉了揉血脈不通的胳膊,上前幾步,「前不久我曾將一個叫秦越的欽犯逮捕到案,不知殿下可還記得?」

    東方政皺眉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你千里迢迢從江州趕到京城,死纏爛打非要見本太子一面,就是想要邀功?」

    「我自然不會這麼無聊,只不過我聽說自從秦越被押解回京之後,刑部官員曾針對此案進行審問。至於結果,不用殿下言明我也猜得到,私通敵國乃抄家滅族的大罪,如今秦越應該已經被判刑,就等著到日處斬吧。」

    「沒錯,秦越的案子已裁決下來,下個月月初,將由刑部監刑,處以凌遲。」

    「凌遲?」姜珞臻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不耐煩的再次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瞞殿下,我懷疑秦越這件案子可能另有隱情。因為在他被捉不久之後,有位姓柳的姑娘找上我,對我說,秦越為人耿直、心地善良,絕對不會做出通敵賣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更何況當初險些遇難的齊大將軍,又是他的義父兼恩師,他實在沒道理背信棄義。」

    「姜珞臻,在你將他緝拿之前,難道沒聽說,秦越的親生父母是西良人?」

    「就算他的親生父母是西良人,假如他真是有情有義之人,我相信他不致做出通敵賣國的事。」

    「你究竟什麼意思?」

    「殿下,此番進京,我想求殿下,重新審理秦越一案。」

    他愣了好半晌,死死盯著她,之後,哼笑了聲,「重新審理?如今證據確鑿,秦越犯下滔天大罪,而且當初將他逮捕領賞的就是你。如今你居然跑到我面前,說希望重審此案。姜珞臻,北嶽的律例,在你眼裡竟是兒戲嗎?」

    「殿下這話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一向將我國律例視為天下間最威嚴神聖之物,否則當初也不會立志成為一名捉盡天下惡棍的賞金獵人。正因為我心懷正義,才不想害死一個無辜的人。

    「如果秦越真是被冤枉的,那麼一旦他被凌遲致死,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殿下的名聲豈不是會添上污點?」

    「所以說,你此番進京,突然出現在本太子的面前,就是想求本太子為了你的一句話,重新審理這個案子,圓你一個所謂正義的心願?」

    面對他的質問,姜珞臻微微擰了下眉,她突然撩袍跪倒,擲地有聲道:「希望太子殿下成全。」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東方政心底五味俱雜。

    這個曾在他生命中掀起巨大漣漪的女人,日夜盼了兩年,沒想到重新出現在眼前時,竟是為了別人下跪求他。

    我姜珞臻,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東方政,不論今生來世,你我之間都不會成為夫妻,盡快死了這條心,放我走吧!

    耳邊依稀響起兩年前她對他說的無情話。

    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死了這條心,放她走吧……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姑娘表達愛意時,所換來的答案。

    那句「從來不愛」已經成了他心底的魔,讓他沒有勇氣再愛,也把她深深埋葬在內心深處。

    此時此刻,他也分不清自己對她到底是愛是恨。

    做為一個心高氣傲的皇子,他覺得,姜珞臻的行為是將他的尊嚴丟在地上踩,他的一片真心更是被棄若敝屣。

    沒想到兩年之後,她居然有臉仗著兩人之間曾經的「交情」,厚顏無恥的求他成全她的心願。

    唇邊逸出一記陰冷的笑,他垂著頭倨傲的看向她,冷聲道:「你求錯人了,不管秦越有罪沒罪,如今他的案子既然已經定奪,就不可能再更改。姜珞臻,別讓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在兩年前定下的約定—」今生無法成夫妻,從此便是陌路人。我不想再看到你,所以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說罷,對門口處候著的小順子命令,「送客!」

    姜珞臻仰頭看了他一眼,「殿下真的如此無情?」

    東方政投給她一記諷刺的笑,「這輩子,最沒資格指責我無情的那個人,就是你姜珞臻了!」

    「好吧。」她慢慢的起身,勇敢無畏的與他四目相對,「既然殿下不肯打開耳朵,我也不再多做打擾。」說罷,她拱起手,鏗鏘有力道:「告辭!」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心底最在乎的那個人,無情的轉身,走出自己的視線。

    直到那抹背影已經消失不見,東方政才慢慢收緊十指,感受到內心深處的苦悶與疼痛。

    走了!就這麼走了!

    巴兩年前一模一樣,當她親口對他說出句句絕情的話語時,也像今日這般,頭也不回的走出他的世界。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小順子,忍不住輕聲道:「主子,既然您心底還在乎姜姑娘,那又為何在她求您時逼走她呢?如果主子肯答應姜姑娘的要求,適時向她提出條件,也許姜姑娘……」

    卑說到一半,他就聽到主子說:「求來的幸福,本太子不希罕。」

    東方政第一次遇到姜珞臻時,他剛過弱冠不久,當時適逢南凌皇朝丞相傅東離,也就是他的二皇叔東方赫過五十大壽,他遂奉旨前往南凌送禮祝壽。

    隨行的還有他妹妹東方慧,兄妹倆因為不想引人注意,便只帶了二十個精銳,喬裝成商人,直抵南凌。

    沒想到慧在途中私自外出,不幸被歹人劫走。

    別看慧是個女娃,他父皇母后可是把這小女兒當成心肝寶貝來疼愛。

    當他得知妹妹被擄時,心中十分焦急。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竟將慧給送回來。

    那少年,就是姜珞臻。

    只是當時的他,還不知道姜珞臻是女扮男裝,比起同年紀的女孩子,她身材極為高,而且因為自幼習武,她少了尋常姑娘家的嬌弱,多了幾分男子的英颯和霸氣。

    被她所救的慧,對她十分喜歡祟拜,況且將自己裝扮成少年的她,也的確看起來俊俏而可愛。

    在姜珞臻看來,他和慧只是家境不錯的公子和小姐。

    臂特別喜歡黏著她,得知她年紀小小就功夫不凡,還為朝廷捉捕不少欽犯,一顆少女的心,就這麼為她蠢動起來。

    而他雖然感謝姜珞臻將妹妹救回,但一開始其實沒把她這個「毛頭小子」看在眼裡。

    可越接觸,對方的率真和正義感,就益發吸引他。

    那時他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個男子,為此,苦惱了好一陣子。

    直到慧對姜珞臻的感情完全不加掩飾的時候,備受困擾的姜珞臻,終於不得不向他們兄妹坦承她是女扮男裝。

    結果,慧的一顆少女心破碎一地。

    他也被這個事實驚得說不出話。

    雖然妹妹被人愚弄了感情,他心存惱怒,可一想到她其實是個女人時,他又莫名的雀躍興奮。

    綁來,他找了個他們兄妹需要保護的理由,祭出重金讓姜珞臻一路隨行他們前往南凌。

    一顆少女心被個假小子給搞碎的慧本來對姜珞臻極不諒解,但在向她發了好一頓脾氣之後,終於慢慢釋懷。

    本來嘛,兩人年紀相差沒多少,姜珞臻又救了她一命,慧到底有著皇家人的氣度,生了幾天悶氣之後,也就和她握手言歡了。

    前往南凌的路上,眾人有說有笑,日子過得也倒是有趣。

    那個時候,他們幾乎朝夕相處,野起來的姜珞臻,真的和男孩子沒區別。

    自幼接受帝王教育、被寄予重望的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並不像民間百姓家的孩子那般豐富多彩。

    與姜珞臻在一起的日子,可以說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隨心所欲的放縱自己,不必擔憂自己的言行會不會遭到臣子們的指責,也不用整天面對宮裡的那些老學究,同他哆唆身為一個太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來都不知道,和一個人無拘無束的相處,居然會這麼開心愜意。

    他愛上了她,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向她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想,她對他也是有好感的。

    否則,當他無數次趁她不備偷親她時,她不會露出小女兒般的嬌態,紅著雙頰害羞的從自己面前跑開。

    為了確認姜珞臻的心意,他開始和她暢談未來,甚至提到婚嫁之事。

    他曾玩笑似的對她說,希望她做他的娘子,生十個、八個娃娃,兩人年老時在鄉野買一處院落,過閒雲野鶴般的生活。

    讓他開心的是,她並沒有反對,反而還和他一起構築這樣的未來。

    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敗快的,他便寫信告訴父皇母后,說自己想娶妻了,為了給姜珞臻一個驚喜,他提前囑咐父母開始籌備婚禮,待他帶著她回去之後,就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婚宴等著他們。

    在黑人抵達南凌時,姜珞臻因為有一件事暫時離開一陣子,兩人約好,待彼此的事都辦完時,一同踏上回歸北嶽的路程。

    帶著種種美好的幻想,他帶著妹妹去參加二皇叔的壽宴。

    約定的時間到了,姜珞臻與他一同回到北嶽,剛剛踏進京城,他覺得自己應該坦白相告他的真正身份。

    本以為,她會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當她得知他是北嶽太子,而且還有打算娶她為妃的時候,她卻眨眨眼,露出一臉的莫名其妙。

    「成親?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搞錯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和您成親了?」

    這是姜珞臻在得知他身份之後,送給他的第一句話。

    滿心以為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天大的驚喜,結果換來的,居然是她的滿臉嘲弄和死不承認。

    「殿下,您該不會以為,這一路上我和您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吧?殿下怎麼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好吧,我也不怕告訴殿下,對我來說,殿下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至於成親,殿下還是另覓佳人吧。」

    他無法接受她的答案,甚至用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問她,「珞臻,難道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一點點也可以,只要一點點……」

    她笑語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姜珞臻,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東方政,不論今生來世,你我都不會成為夫妻,盡快死了這條心,放我走吧」

    這句話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想到皇宮裡的父母,在接到他的信之後,便大張旗鼓的籌備婚禮,等著他將人娶回。

    結果,堂堂北嶽太子,不但被一個女人無情的甩掉,還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朝廷的一大笑柄。

    他又氣又恨,不敢相信,與自己一路朝夕相處的姜珞臻,居然是個如此無情之人。

    大概是看出他眼中的暴怒,當時姜珞臻道。「如果殿下願意,我們還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他清楚記得自己的回答一一「今生無法成夫妻,從此便是陌路人,姜珞臻,我東方政發誓,今生今世,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是朋友。如果你不在乎這段緣分,便離開京城,從我的面前消失吧。」

    對方眼底劃過一抹惋惜。

    「好吧,既然如此,我姜珞臻,就如您所願,在您面前消失。」

    她走得非常瀟灑,幾乎沒有一絲留戀,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他的世界消失。

    整個爛攤子全都落到他的頭上。

    面對父皇母后的詢問,他無言以對。

    太子要迎妃的消息早已傳出去,可一切卻只是一場笑話。

    敗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始終走不出這件事帶給他的打擊,這也是他每次聽人提起賞金獵人王狐狸時,為何會露出震怒的表情。

    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他與姜珞臻再次相逢。

    她變了!

    變得更加美麗耀眼,就像一束光,肆無忌憚的存在於每個人的面前,任誰也無法忽視。

    此時,夜已經深了,可他卻了無睡意。

    棒看窗,望著夜空中高掛的一輪明月,心底真有說不出的痛楚滋味,明明可以留住她的。

    明明只要他提出交換條件,那女人就能被強留在身邊。

    可為了可笑的自拿,為了所謂的頗面,他居然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她轉身離開。

    本以為兩年的時間,受創的傷呵以癒合。

    可是沒有!

    當她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竟硬生生的在那只有表面結癡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痛得他死去活來。

    一整夜沒睡好的東方政,隔天起來時,眉頭不受控制的酸痛難忍。

    幸好今天不用上朝,他索性在寢殿中躺到日上三竿,直到腹中傳來飢腸轆轆聲才傳膳。

    沒過多久,小順子端來幾道清淡可口的小菜。

    看著眼前的菜館,東方政不禁皺起眉頭。

    雖然他一向不鋪張,可在膳食上,卻從未虧待過自己。

    太子府中的廚子,是父皇專程從宮裡派給他的,不敢說每天變著花樣做吃的給他,一餐二十道菜那絕對是有的。

    可眼前這幾道小菜是怎麼回事?

    樣式不雅,就連配料也極不豐盛,他忍不住瞪了貼身太監一眼,「太子府的廚子們都休假了嗎?」

    小順子急忙道。「殿下,您忘了,今兒個是六月十五,府上是要吃素的。」

    「就算是吃素,也不至於這樣吧,而且,太子府的廚子做菜向來講究色香味但全,可是你瞧瞧這幾道菜,未免也太醜了點。」

    「呢………」小順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他支支吾吾的,東方政眉頭一挑,「小順子,你有事瞞看本太子?」

    聞言,他雙膝一軟,頓時跪倒在地,「殿下,就算是借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對殿下有任何隱瞞啊。」

    東方政微瞇起雙眼,哼了一聲,「既然如此,就給本太子說說,今兒個的午膳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順子伸手,在額上抹了把薄骯,咬著唇,一臉欲言又止。

    東方政被他這模樣氣得肝火更甚。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小順子只是個伺候人的奴才,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大動肝火的為難一個下人?」

    東方政臉色大驚。

    因為從外面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在他夢境裡糾纏了一整夜的姜珞臻。

    他死睦著這個讓他恨到極致也愛到極致的女人,好半晌後,才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是滾了嗎?」

    姜珞臻微微一笑,「殿下,你我好歹也算得上是舊識,如今我孑然一身初踏京城,身上盤纏有限,所以我仔細考慮一番,決定厚著臉皮,在殿下府上暫住幾日,希望殿下能看在當年我救過慧公主一命的分上,提供我這點方便。」

    他瞇起眼,「盤纏有限?姜珞臻3據我所知,這些年來你捉了那麼多的朝廷欽犯,賞金應該撈了不少吧?」

    她不以為桿的笑了笑,「來得快去得也快嘛,之前得到的那些賞賜,在來京城的路上被我分別送給沒飯吃又無家可歸的乞丐了。」

    東方政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把銀子全分了,自己無家可歸?」

    她厚頗無恥的表示,「怎麼會呢,我在京城裡,不是還認識太子殿下您嘛。」

    聽了這話,小順子險些笑了出來,不過當他觸及自家主子陰沉的眼神時,那即將出口的爆笑,被他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東方政被姜珞臻的無賴模樣氣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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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雖然心底恨她恨了個半死,可睜開眼後,看到這個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心底竟不受控制的產生幾分雀躍。

    「殿下,今兒個的午膳,可是我親手為您做的,好不好吃,您好歹嘗過再下定論嘛。」

    聞言,他忍不住再次看了桌上的菜館一眼。

    想當初,前往南凌的途中,這妮子也不時親自動手做上幾道簡單菜餚。

    雖然賣相是差了些,可味道卻令人回味再三。

    沒想到事隔兩年,他還有機會嘗到她親手做的菜,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也說不出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他沒好氣的抬頭瞪了她一眼,「你這麼厚臉皮的賴在我的太子府,到底想做什麼?」

    她微微一笑,「殿下不是心知肚明。」

    「為了秦越的案子?」

    「求殿下成全。」

    東方政哼了一聲,本想再次將她趕走,可心底的另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秦越的案子可以重審,不過……」話鋒一轉,他又道。「本太子可不是隨便就改變心意的人,如果你真的有心替秦越討個所謂的公道,不如試著來討好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應了你的請求。」

    姜珞臻眼神頓時一亮,「殿下此言當真?」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一言即出,驅馬難追。」

    「好,成交!」

    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東方政忍不住聲起眉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即才想到一個問題,「昨天晚上,你睡在哪?」

    她嘿嘿一笑,「自然是殿下府上的客房。」

    必答完,未免他出言反悔,她又急道。「剛剛殿下可是親口答應我,只要我討得您開心,就留我住在府上,並重審秦越叛國一案的。」

    這只該死的小包狸,連當今太子也敢算計。

    東方政被她氣得說不出話,有心想教訓她一頓,可轉念又想,既然這丫頭自投羅網,折騰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想要討好當今太子東方政,對姜珞臻來說並非一件難事。

    雖說他出身尊貴,這麼多年的太子生涯又讓他養成了驕傲自負、說一不二的脾氣。

    可就一個本性善良之人,她相信,就算太子再怎麼刁難她、欺負她,到最後,一定會被她的真心誠意所打動的。

    棒日一大早,東方政才剛剛睜眼,就看到姜珞臻令人驚艷的漂亮臉孔上,堆滿燦爛的微笑。

    「殿下,您醒啦?」

    軟轎溫潤的聲音,再配上那膩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東方政突然覺得渾身一陣發冷。

    見慣她瀟灑風流、淡定自負的一面,如今記憶裡的那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俠,搖身一變,居然變成眼前這個含羞帶怯、面帶桃花的小女子,實在讓他有些不能適應。

    只見她手上捧著他平日進宮時穿的衣袍,不遠處,還擺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洗臉水。

    「姜珞臻,你在玩什麼把戲?」

    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委屈的神色,「殿下這話問得可真讓人傷心,難道殿下忘了,如今我在府上借住,自然不能白吃白喝占您的便宜,所以從今兒個起,殿下的起居飲食就由我一手負責了」

    說著,她將手上袍子放到一旁,拉著他來到銅鏡前坐下,親自替他洗臉梳頭。

    當紫金蟠龍冠經由她的手被戴到自己頭頂的時候,透過銅鏡,東方政看到她衝著自己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心頭不受控制的狂跳一記。

    即使過了這麼久,他依然對這個曾努重重傷害他的女人心動著。

    直到繡看五爪金龍的太子袍被披到身上時,他才驀地回神,怔怔的看看渾身散發著溫暖氣息的姜珞臻手腳俐落的伺候他更衣。

    一雙長年使劍的手,不同於尋常姑娘的嬌軟柔弱。

    指間長著一層薄繭,那雙手雖然纖細白宮,卻難掩本身的靈活與勁道。

    也不知她從哪學來的伺候人的本事,當袍服工工整整的套在他身上的時候,她認真的垂著頭,將袍上的農帶一一繫好。

    一塊昭顯太子身份的羊脂白玉,也被她掛到他的左腰。

    看著自己此生最在乎的女人,像個妻子一般將他伺候得慇勤周到,東方政忍不住想,如果兩年前她肯嫁他為妻,成為太子府的女主人,那麼今時今日,他會不會也像父皇母后那般,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日子。

    與此同時,姜珞臻看看鏡裡那張英俊出色的面孔,投給他一記絢麗的笑容。

    「殿下不愧是我北嶽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此等容貌,真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為殿下傾心了。」

    他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些為本太子傾心的女子中,可有你?」

    姜珞臻被問得一楞,隨即機敏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殿下身份高貴,像我這種拿芥般的野丫頭,又怎配與殿下相提並論。」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嘴裡雖然這麼說,心底其實被她的話氣個半死。

    拿芥?

    如果他真的介意她的出身,當年又怎麼會想要將她娶進門,讓她坐上太子妃之位?

    雖說他出身皇族,可父皇母后之間歉鱷情深的愛情,對他們這幾個孩子的影響是極其深的。

    案皇曾說,人活一世,名分地位都是浮雲,若真想讓自己活得開心,這些身外之物就不要多加計較。

    所以他們兄弟姊妹的婚事,父皇母后從不加以干預。

    不管被他們愛上的那人究竟是高貴還是貧困,只要他們自己認定了,這皇家大院就有對方的一席之地。

    可這該死的姜珞臻卻視他的感情為敝履,硬生生用無情的方式粉碎他一顆熱血真心。

    想到這裡,東方政的心頭再次泛出惱怒。

    他冷冷的開口,「想要討我的歡心,這點程度遠遠不夠,要達到求我辦事的目的,你好歹要再用心一點。」

    姜珞臻被斤責得一怔,指尖的動作,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下來。

    見她沒有否認,東方政的心情更加陰鬱了。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條件,但他多麼希望她是出於本意為他做這些。

    他越想越惱,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她,「你真當本太子是三歲娃兒,任你洗個臉、更個衣,說兩句好聽的,就能被你哄得服服帖帖了?」

    說罷,一把扯掉腹間的王佩丟到一邊,「這太子府裡,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奴才,你這種伺候人的水準,還入不了本太子的眼,還有……」

    他滿眼挑剔的指了指她一身男裝,「既然想討本太子歡心,就先把你這身礙眼的衣裳換了,小順子」

    門外的小順子立刻跑進來,一進鬥,便奉上滿臉笑容,「殿下,有何吩咐?」

    他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奴才,一個個的都把府裡的規矩忘了嗎?讓這麼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跑到本太子面前,就不怕污了本太子的眼?」

    小順子被罵得有些摸不著頭緒。

    他怔怔的看了主子一眼,又看向主子旁邊的人一眼,這才發現,姜姑娘自從進了太於府後,身上始終穿著那套男裝。

    雖然英姿勃勃、儀態不凡,可主子似乎並不欣賞。

    他上前幾步,嘿嘿一笑,「這事都是奴才的疏忽,奴才這就差府裡的裁縫,依姜姑娘的身材,多為她做幾件漂亮的女裝。」

    「像她這種人,也配府裡的裁縫為她親自裁衣裳?」

    「呱……」小順子頓了下,不解的看著主子。

    「隨便挑幾件下人的衣裳給她穿上,以後再穿男裝出現在府裡,直接讓人亂棍打出去。」

    小順子徹底無語了,他無奈的看著被主子刁難的人。

    秦珞臻只是笑了笑,「既然殿下瞧不慣我一身男裝,小順子公公,就麻煩您為給我找套女裝吧。」

    「是……」

    雖然她姿態擺得極低,但別人不清楚,小順子可是清清楚楚她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此刻的刁難不過是主子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在和姜姑娘嘔氣罷了。

    當下不敢怠慢,急忙領著姜珞臻去換女裝。

    這太子府上下,連個女眷也沒有,所以一時間,小順子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女裝給她。

    幸好府裡有幾個丫頭的身材和她相差不多,他就差人去向她們借了幾套衣服給她。

    當她再次出現在東方政面前的時候,巴然變成一個俏生生的小爆女。

    太子府裡的下人裝一律是從宮裡精挑細選出來的,服裝也按著品級有所不同,姜珞臻此時穿的粉白相間的孺裙,是六等宮女的服裝,樣式並不繁複,甚至可以用簡單來形容。

    不過當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時,仍難以掩蓋她與生俱來的脫俗氣質。

    她嘻皮笑臉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女裝,「殿下,這樣您可滿意了些?」

    東方政依舊繃著俊臉,只是視線卻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這妮子明明那麼可恨,可為何她那般傷他,還是沒有降低她對他的吸引力?

    難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對他下了蠱,讓自己沉淪在她的魅力下無法自拔嗎?想到這裡,他別過視線,輕哼一聲,「的確是做奴才的樣子。」

    姜珞臻也不生氣,她嘻嘻一笑,接話道。「不僅是個奴才,還是太子府裡免費的奴才呢。」

    聽了這話,東方政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揚,「就免費的,這個奴才你當不當?」

    「噹!為什麼不當?能貼身伺候太子殿下,可是我姜珞臻的福分,這福分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別說免費,就是讓我倒貼都行啊」

    「噗嗤。」

    東方政終於被她給逗笑了。

    他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還能更不要臉一些嗎?」

    「難道對殿下言聽計從、想要哄殿下開心,就是不要臉了?」

    「哼!你不提我倒是忘了,為了秦越一案,你倒是真肯犧牲,對一個沒有交情的人你尚且有憐憫之心,何以當年狠得下心那樣傷我?」

    「喔……」

    見她一怔,東方政自嘲一笑,「罷了,多說無益,你我之間,如今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而已,是我自取其辱。」

    說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膀在門口的小順子道。「我說姜姑娘,雖然這話輪不到我一個奴才多嘴,可主子對你的心思,你難道還不清楚。自從兩年前你離開京城,不知道多少王公貴族想把閨女嫁進太子府,可主子一個也沒睬,也不知道你在嫌棄主子什麼,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肯給主子一個機會呢?」

    卑落,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追著東方政的腳步一路跑遠了。

    姜珞臻身體僵直的站在原地,看著那抹早已消失的背影,難受得像喉口梗了硬塊。

    坐在御案前批奏折的東方政,思緒總是無法集中。

    只要閉上眼,姜珞臻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就會出現在眼前。

    想起早上的時候,為了討好自己,她自貶身價,甘願當個任人差遣的下人被他呼來喝去。

    可他卻不肯給她好臉色,一昧的嘲弄折辱。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幼稚,偏偏控制不了。

    一邊愛看,一邊又恨著。

    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再出現在他面前,或許他還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將她埋葬在心底,但該死的她,如今卻為了一樁案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京城,大搖大擺的闖進他的世界。

    想到這裡,他丟下手上的奏折。

    「福康」

    對看門口喚了一聲,負責守護他周全的福康便走了進來。

    埃安兩兄弟,雖然名義上是太子的貼身侍衛,可平日裡,其實經常替主子調查一些檯面上無法查獲的內幕。

    這回姜珞臻為秦越一事前來求他,盡避他不覺得這件案子還有什麼可查的,可她這人做事十分細心,假如這個案子真如她所說的,還另有隱情,那麼下個月初直接把人給宰了,不只是枉殺一條人命,對他的名聲也會有不小的影響。

    由於秦越這些年一直跟看齊晨天外出打仗,所以對方雖然是備受朝廷器重的大將,可對他來說,兩人私交極少,秦越的為人,他知道的還真是不多。

    「秦越?」

    被叫來問話的福康,對主子突然提出的問題產生些許不解,不過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一五一十將自己對秦越的瞭解如實說了。

    「屬下只知道秦越為人忠誠耿直,是個有些木鈉的將領,平日裡很少笑,做事還有些實心眼不懂變通,如果不是他上頭有個齊將軍給他照看著,他這樣的人,怕是很難在朝廷中立足。」

    東方政揉了揉下巴,「那麼你對秦越通敵叛國之事有何看法?」

    埃康立刻跪倒在地,連聲道。「主子,屬下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本不該妄下斷言,不過如今罪證確鑿,指證他的人又是視秦越如親子的齊老將軍,所以不管秦越平時給人留下怎樣的印象,眼下我北嶽出了這種大事,總是有原因的。

    「況且,秦越已經被證實是西良人,當年他與父母失散,導致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對我北嶽心存報復,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這裡,他笑了一聲,「說到底,你也認為秦越該殺?」

    埃康沉默了。

    東方政揮手道。「起來吧,我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依言起身,福康看了主子一眼。

    「殿下,您突然問起秦越的事,是不是因為姜姑娘?」

    他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埃康立刻垂下頭,請罪道。「屬下知錯,屬下不該多問。」

    「出去吧」

    不敢多作停留,一瞄康忙不迭轉身退下。

    東方政忍不住握拳,心頭泛出幾分惱怒,小順子、福安也就罷了,連粗枝大葉的福康都看得出他的心事,看來,姜珞臻的出現,還真是攪得他心神不寧啊。

    由於被這件事影響了情緒,晌午時分,他便差人將奏折送回太子府,自己也騎著坐騎離開皇宮。

    必府途中,一陣香噴噴的味道由街的另一頭一路飄過來。

    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喃道。「這昧道怎麼如此熟悉?是什麼?」

    緊跟在後的福安開口回應,「主子,這是街口老李飯館的招牌菜叫花雞,咱京城裡的老百姓有不少人都極好這道菜呢。」

    「叫花雞?」連名字都如此熟悉。

    東方政擰起眉頭,想起幾年前,他帶著妹妹前往南凌的時候,雖然帶了御廚,可自從和姜珞臻穩熟之後,兩人私下裡曾不只一次的跑到街上吃些民間美味,他記得她最喜歡吃這個,每次看到,都會買上兩隻回去品嚐。

    思緒間,他循著香味一路走過去,福安和福康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這老李飯館的叫花雞之所以會聞名京城,是因為做法道地、味道鮮美,也幸好此時過了用膳時間,所以當東方政來到老李飯館門口時,並不像以往那般排了長龍。

    他剛要下馬,福安兩兄弟便道。「主子,買東西這種事還是屬下來吧。」

    東方政看了兩人一眼,十分固執的下馬進飯館。

    雖說一朝太子來這種小店買東西似乎有失身份,可不知為何,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年和姜珞臻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記得那丫頭最喜歡一邊喝著梨花白,一邊啃著雞腿,坐在月光下,和他天南地北的扯著一些趣聞軟事。

    別看她年紀小小,知道的事可不少。

    助人為樂、鋤強扶弱,就是這麼個熱血天真的丫頭,在他粹不及防的時候,瓦解他的心防,幾乎主宰了他全部的喜怒哀樂。

    「公子,這叫花雞可是剛出爐的,趁熱吃最好,已經為您打包好,您小心拿。」

    在他失神的時候,一個透著幾分油債的紙包被送到他的面前。

    東方政接過手,雖然有些燙,可紙包裡散發出來的濃濃香味,卻誘得旁人直流口水。

    隨後跟過來的福康不解的問。「主子,您啥時候喜歡吃這些民間的東西了?」

    他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埃安扯了弟弟一把,又狠狠瞪他一眼,小聲在他耳邊道。「你當這叫花雞是主子買給自己吃的嗎?」

    聞言,福康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怎麼就忘了,如今太子府裡,還住著那位姜姑娘。

    所以說主子面上不留情,心底可是比誰都惦著姜姑娘呢。

    提著剛出爐的叫花雞,陰霆多時的東方政,心情總算是愉悅了幾分。

    「什麼?她走了?」

    當他興匆勿回到太子府,竟從總管的口中得知姜珞臻已經走了。

    太子府的總管姓陳,對太子和姜珞臻之間的恩怨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自從那姑娘進府之後,主子便對她百般欺負刁難。

    本來還以為主子討厭那位姜姑娘,沒想到當主子得知人走了之後,居然會如此震怒。

    「幾時走的,走之前都說了些什麼?」

    陳總管抹了把額頭的薄骯,小心翼翼道。「殿下一早出府進宮之後沒多久,姜姑娘便離開了,臨走前倒是沒留什麼話,奴才以為殿下討厭她,所以……

    他沒敢再說下去,因為主子此時的臉色已經陰沉到嚇人的地步。

    東方政緊緊捏著手中還熱呼呼的叫花雞,突然哼了一聲,「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會心甘情願的留下來,我又何必對她寄予太多希望?」

    說著,一把將於中的叫花雞扔到地上,還用力踩上兩腳。

    是他卑微下賤、自作多情,把所有的事想得太過美好。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變。

    兩年前不會喜歡他,兩年後也一樣不會喜歡他。

    隨後進來的福安和福康,被主子的臉色嚇了一跳,看著地上被踩扁的叫花雞,兩人都沒敢吭聲。

    憊是小順子機敏,見苗頭不對,陪了個笑臉,安撫道。「殿下,您何必為此動怒呢,說不定姜姑娘出府只是有事要辦,辦完了,就會乖乖回來了呀。」

    說著,就要上前將叫花雞撿起來。

    東方政怒喝一聲,「還撿它做什麼?把它扔了」

    就在他喝斥小順子的時候,惹得太子爺火冒三丈的罪魁禍首,竟然大刺刺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依舊穿著那襲宮女裝,手中還提了一隻小酒壺。

    進斗時,察覺廳裡氣氛緊張而危險,她忍不住問。「喲,殿下臉色如此難看,這是怎麼著?」

    不管是福安、福康,還是小順子,看到她出現之後,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至於發脾氣罵人的那位,則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瞇著眼,他冷冷看著完全在狀況外的她一眼,「你不是走了嗎?」

    姜珞臻何等聰明,微微一個楞神之後,便明白了一切。

    她笑著將手中的小酒壺提起來,向前湊近幾步道。「早上殿下離府時,我突然想起京城西郊五里地外,有間叫悅來酒家的店,賣的梨花白口昧特別正宗。當年你我路經那裡時,您甚至說過,有朝一日若能抽出時間,一定會親自去那裡喝上幾杯的。」

    說著,她將酒壺放到桌上,「我知道自從帝后出宮之後,朝中大小事都落到殿下的身上,殿下每天忙於公事分身乏術,所以趁殿下早上進宮之時,我便獨自去了悅來酒家,為殿下買了半斤梨花白,留著晚膳時就菜喝。」

    東方政楞了一下,「你……你是說,今日出府,是去悅來酒家買酒去了?」

    「是啊,莫非殿下現在不愛喝梨花白了?」

    他被問得語塞。

    之前他還以為她是受不了他的百般刁難才離府走人,沒想到……

    就在東方政尷尬的時候,小順子嘿嘿笑了一聲,「主子和姜姑娘還真是夭生的絕配,姜姑娘,不瞞你說,主子今兒個從宮裡回來時,還專程為你帶了一份香噴噴的叫化雞呢。」

    「小順子,誰讓你多嘴」

    東方政正罵看,就見姜珞臻彎下腰,將那只被踩扁的叫花雞撿了起來。

    「老遠就聞到叫花雞的香味,還以為是自己聞錯了,沒想到果然是我最愛吃的……」她揭開油紙包聞了一口,「嗯,味道不錯。」

    他一把將雞搶了過來,臉色難看的說。「都髒了,扔了吧」

    「不髒,這可是殿下對我的一番心意呢,別說被踩了一腳,就是被殿下慘了毒藥我也照吃不誤。」

    東方政哭笑不得的瞪她一眼,「在你心裡,我就是隨便給人下毒的惡人?」

    「呱,當然不是……」

    「好了,這雞既然髒了,你也別吃了,如果想吃的話,我再讓府裡的奴才去買就是,至於你這壺梨花白……」他嘴角難掩笑意,「算你這妮子還有幾分良心,本太子就大人有大量的收下了。」

    見他終於露出笑容,姜珞臻的心底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這時,他又走到她面前,霸道的措下一句話,「晚膳一起吃。」

    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便負著手,以極其據傲的姿態離開了。

    看看他挺拔的背影,姜珞臻微微笑了起來。這個可愛的傢伙!

    夜裡,用過晚膳之後,東方政還要去書房批閱今天被耽誤下來的那批奏折,姜珞臻便被他召到身邊使喚。

    「聽說慧公主在半年前嫁到南凌,當了太子妃。」

    膀在桌旁的姜珞臻,慢條斯理的研著墨汁,忍不住就將話題扯到了東方慧的身上。

    正批奏折的東方政抬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羨慕她還是嫉妒她?」

    「慧公主能有一個好歸宿,我祝福她。」

    「想當初,你也有機會給自己討一個好歸宿的,可惜你錯過了。」

    「……那只能說,我沒有這個福氣。」

    面對她的虛應裝傻,他暗惱在心。

    「你這人就是這樣,老在該聰明的時候裝傻,該裝傻的時候聰明。」

    「殿下言重了,有些事,也許並不像殿下表面看那麼簡單,而且,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的今天,我都是真心結交殿下這個朋友的。」

    「我說過,我從來不想和你當朋友。」

    姜珞臻微微歎息一聲,垂下頭,不再言語,繼續研墨。

    東方政也知道自己三番兩次拿兩年前的事刺她,太過小家子氣。

    可他是那麼喜愛她,他想碰她、想親她,想跟她花前月下,要他如何把她當朋友來看待。

    一時間,書房裡出現一陣靜謐。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政才又抬起眼,「說起來,你我相識這麼久,似乎從沒聽你提及過你的家人,你小小年紀就成了朝廷重用的賞金獵人,那些厲害功夫都是誰教你的?」

    這倒不是他遲鈍。

    當初兩人初識的時候,由於自己刻意隱瞞了身份,所以對姜珞臻的身世,他也不好刻意打聽。

    而且在他看來,不管她有著怎樣的家世,那都不重要,他喜歡的是她的人,與她的身份背景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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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19: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現在回想起來,對於姜珞臻,他瞭解的還真是不多。

    「殿下怎麼想到要打聽我的身世了?」

    他冷冷脫了她一眼,「我不可以問?」

    「當然可以,其實我的家世就和北嶽千千萬萬普通老百姓沒啥區別,我爹是出海打漁的,我娘在家種田幹活,我老家在北海,至於我這身功夫,一半是我爹傳授的,另一半,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一個漁夫竟有一身這麼厲害的功夫?」

    她再次笑了,「殿下也知道,北海一帶海盜猖撅,若不學好防身功夫,很難在那邊立足。」

    對於北海這個地方,東方政並不陌生。

    提起北海,世人都會想到名聲赫赫的海王封奕。

    這是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聽說在二十幾年前,封奕還險些和北嶽朝廷成為敵人,最後也不知怎麼回事,朝廷竟然和北海化干戈為玉帛,一起對抗對北嶽有侵犯之意的玄疆。

    之後的很多年,北嶽邊境始終平靜,直到西良大將軍字文泰挑起事端。

    得知姜珞臻的老家居然在北海,東方政多少有些驚訝。

    「你一個姑娘家,這麼孤身一人四處捉捕朝廷欽犯,就不怕途中遭遇什麼危險惹父母擔憂?」

    「鋤強扶弱、主持正義,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也是心願。而且,我最看不憤那些明明傷害了老百姓利益和生命的惡人,還能大搖大擺的逍遙法外。」

    「呵,志向倒不小。」想了想,他又道。「這些年來,你也沒少捉朝廷欽犯,為何秦越一案,會讓你覺得需要重審?」

    「直覺」

    「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覺,當初又為何把他捉進大牢?」

    「有罪沒罪,總該審過才知道。」

    「姜珞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秦越一案重審之後,結果和以前一模一樣,你讓本太子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他的話令她微微一怔。

    東方政冷笑一聲,「看來你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若有朝一日,因為我的固執而令殿下身陷困境,我姜珞臻這條命,便隨殿下重去。」

    聽了這話,他忍不住想要罵她一頓。

    他只對她感興趣,對她的生命可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想到此,他又繃緊俊顏不想再理會她。

    書房裡又恢復原有的安靜,當東方政靜下心將手中的奏折全都批閱完畢之後,才發現姜珞臻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丫頭究竟是什麼時候睡去的?

    送剛沏的熱茶過來的小順子,忙不送小聲道。「不瞞主子,姜姑娘今兒個天還沒亮就起來為您準備早膳了,折騰了一整天下來,現在睡得這麼沉,估計也是累極了。」

    聞言,東方政心底一震。

    他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眼到她身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在她的睡顏上看到一抹倦意。

    之前明明被她的固執氣個半死,此刻見了她如孩拿般無辜的睡頗,又忍不住泛起一陣憐惜。

    輕手輕腳的將她打橫抱起,放躺在書房隔間的耳房裡。

    這床榻,是他平時批奏折批累時休息的地方,被扔詡是準備好的,雖說現在是夏季,可夜裡天涼,他幫她褪了鞋子,拉過薄被,輕輕蓋到她的身上。

    看著眼前沉靜的睡顏,他無聲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的始終是最好的,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癡癡戀著她。

    懊說他癡情,還是該說他愚蠢呢?

    低下頭,蜻蜓點水的在她額頭吻了一記,便熄了房間裡的蠟燭,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

    棒夭早上,姜珞臻是被窗外射進的陽光給刺醒的。

    時值夏季,天氣異常炎熱,才日上三竿,便熱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她懶洋洋的在被裡伸了個懶腰,睜眼時才發現自己睡的地方,並不是之前厚著臉皮為自己收抬出來的客房。

    這是間類似於書房的地方,厚重的幾大排書架上,擺著密密麻麻的各種書籍。

    房裡燃著安神的鳳髓香,難怪她這一覺睡得如此安穩,夜裡連夢也沒作一個。

    起身時,被子滑落,她雙手抓著被角,放到鼻間嗅了嗅,有他身上的味道。

    她會心一笑。

    雖說昨晚自己糊里糊塗的睡看有些丟臉,可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感到莫名的心安。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小心翼翼走過來的是大宮女珍兒,在太子府的地位只比小順子低一些,連陳總管都不敢輕慢她,當她看到姜珞臻已經起身時,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姜姑娘您醒啦?」

    「是珍兒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睡得太熟,今兒個早上居然爬不起來,之前還說太子殿下的起居飲食由我來伺候的,可眼下都日上三竿,怕是殿下已經進宮上朝了吧。」

    珍兒上前,替她拉好房帳,「伺候太子的差事原就是我們這些奴媲該做的,而且殿下嘴上說著把姑娘當丫頭使,可咱們都看得出來,殿下是把姑娘當朋友來看待的。」

    姜珞臻無語的笑了笑。

    她表面裝傻,心底可比誰都明白。

    政對她的心思,早在兩年前就已開誠佈公。

    只是,皇家的飯碗可不是誰都能捧的,中間稍有差池,後果便不堪設想。

    她一生活得瀟灑態意,喜歡過無拘無束的生活。

    如果與一個注定要當皇帝的男人扯在一起,未來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她甚至不願意去想。

    「對了姜姑娘,剛剛太子殿下傳話,待姑娘醒了,馬上去前廳,殿下有話要交代您。」

    「噢?太子殿下從宮裡回來了?」

    珍兒笑道。「早就回了,今兒個宮裡沒有大朝會,殿下進宮不到兩個時辰就回府了。」

    「他有說叫我過去是什麼事嗎?」

    「具體不太清楚,不過殿下好像提了一下,與不久前被打入大牢等候處斬的秦將軍有關。」

    聽到這裡,姜珞臻眼神一亮,莫非政肯重審秦越一案了?

    她急忙將衣裳穿好,隨便整理一下儀容,便風風火火的往前廳一路小跑過去。

    當她到的時候,東方政正和陳總管低聲談著什麼。

    見她一陣風似的跑過來,他忍不住沉下俊容,斥道。「好歹你也是個姑娘家,整日像匹野馬似的,就不怕被人笑話?」

    沒頭沒腦的被訓一頓,姜絡臻倒也不氣,她提著裙擺,上前朝他行了個禮,笑道。「聽珍兒說,殿下找我來有事相談。」

    東方政朝陳總管使了記眼色,對方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等倍大的前廳只剩下兩人時,他哼笑一聲,「你之前不是誇口本太子的起居飲食全權由你一人負責。怎麼,才兩天不到,你就把自己當成府裡的主子,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那個,這件事的確是我的不對,不過殿下,你也有錯。」

    原本只想刁難她一下的東方政聽到這話,立刻挑高眉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珞臻嘿嘿一笑,「昨兒個夜裡我睡覺的地方,可是燃著令人安眠的鳳髓香,要不是如此,我會睡得昏天暗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嗎?」

    東方政被她這話氣得劍眉倒豎。

    這該死的丫頭,他好心想讓她睡個安穩覺,她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出言指責他讓她睡得太安穩。

    眼見他冷下俊臉,姜珞臻又出聲討好,「殿下也別氣了,聽珍兒說,殿下叫我來,是想和我談一下關於秦越的事……」她向前湊近幾分,「莫非殿下已經決定重審秦越的案子?」

    「你就這麼在乎秦越的案子?」

    「其實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正義感,害了一個無辜的人,不管怎麼說,秦越也曾是我朝的功臣,雖然現在各種矛頭指出他是叛國賊,可事後,我也仔細打聽過關於秦越此人的一些事跡。」

    說到這裡,她認真的提出己見,「殿下,直覺告訴我,秦越叛國一事,肯定另有隱情。

    東方政看了她一眼,「秦越的案子既然已經定奪,想要重審,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不過,在秦越被處死之前,我可以帶你進牢裡去見他一面,有什麼話,你可以當面問他。」

    「真的?」

    他再次瞪她一眼,「莫非我以前經常騙你?」

    「喔,我只是一時太開心才會語無倫次,殿下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和我這不懂事的丫頭一般見識才對。」

    「哼!」

    「那麼,殿下準備何時帶我去刑部大牢?」

    「你很急?」

    她當然急,現在距離下個月月初已經沒有幾天,如果不盡快從秦越身上找到線索,待他被處刑,一切就來不及了。

    知道自己再折騰下去,這丫頭肯定要抓狂,東方不再刁難她,吩咐道。「去換身衣裳,穿成這樣怎麼出門。」

    「好,我這就去換。」說完,風風火火的轉身就跑,跑了一半又折回來,頂著一張笑臉致意,「殿下,謝謝你。」

    眼看看她雀躍的一蹦一跳從眼前消失,東方政的一顆心也被塞得滿滿的。

    記得父皇的目說,今生今世,能看到母后因為他而露出真心的笑容,他便覺得一切足矣。

    事隔多年再回想起這句話,他忍不住靶慨萬分。

    原來,當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愛上另一個人時,真的會想讓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因為自己而綻放。

    一個時辰後,東方政帶著換上男裝的姜珞臻來到刑部大牢。

    獄卒們見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忙不送跪地迎接。

    東方政繃看臉,領看姜珞臻一步步往陰濕的牢房深處走去,直到來到秦越的牢門口。

    散發著濃濃霉味的大牢裡,那個在不久之後即將被處以凌遲之刑的男人,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拿席上打坐。

    牢頭不容氣的喊了一句,「秦越,太子殿下到來,還不快過來接駕。」

    秦越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起身走過來,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垂頭道。「罪臣見過太子。」

    東方政看了兩旁狐假虎威的獄卒一眼,「去外面候著,沒有吩咐,不准讓任何人過來。」

    獄卒自然不敢反抗,領命之後,急忙轉身走了。

    這時,東方政才又將目光移向秦越,此人二十五、六歲,五官生得端正剛毅,雖然被囚禁在大牢裡,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正義之氣。

    「秦越,這裡已經沒有旁人,你起來吧,本太子有些話想親口問問你。」

    聞言,他忍不住抬頭看了東方政一眼,不過卻沒有起身之意,只沉聲道。「我是個罪臣,沒有資格與殿下平視。

    「罪臣?」東方政笑了一聲,「如此說來,你是承認了當初齊將軍掛帥攻打西良大軍時,是你出賣了北嶽,導致我國兵將死傷三萬,還害得齊將軍身陷險境,差點命喪黃泉了?」

    聽到太子提起自己的義父,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嘴唇動了動,末了放棄什麼似的垂下頭道。「罪臣該死。」

    東方政回頭看了姜珞臻一眼,「他都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你覺得這個案子還有重審的必要嗎?」

    沒回答他的話,她向牢門口走近幾步,「秦越,你還記得我嗎?」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俊俏絕美的年輕公子。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玉狐狸,是你親手將我逮捕歸案的,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

    「好,只要你還記得我就行,不瞞你說,自從將你逮捕歸案之後,有一個人找上我,堅定的對我說,你的案子另有隱情,雖然她提供不出任何的證據,但她當時曾對我說了一句話一一」

    頓了頓,她又道。「她說,這夭底下,有太多賞金獵人是為了財富才與朝廷合作捉人的。如果我也是這種人,那她無話可說,可如果我不是,她希望我別冤枉好人,將我朝一個有用之臣逼上絕路。

    「秦越,我玉狐狸捉犯人,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正義。如果通敵叛國這件事是你做的,那麼你死有餘辜。可如果不是,我也不想因為自己所謂的正義,而坑害了一個無辜之人。」

    彬在牢房裡的秦越,一神情微微閃動了下。

    他定定的看著她,就在姜珞臻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閉了閉眼,突然垂下頭,「我無話可說」

    聞言,她怔得說不出話。

    想上前再說些什麼,卻被東方政給拽了過去。

    他朝她搖搖頭,隨後又對秦越道。「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那麼下個月初一便是你的死日,珞臻,我們走吧。」

    說罷,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頭也不固的走出去。

    姜珞臻有心再說些什麼,可東方政擺明不想再多做交談,她也只能長長歎了口氣,尾隨著他離開。

    「殿下,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發展到現在,越來越蹊蹺了嗎?」踏出刑部大牢之後,她忍不住間也心底的疑問,「秦越彷彿在隱瞞什麼,而且從剛剛和他的一番交談來看,我覺得他並不像一個壞人……」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東方政回頭看了她一眼,「我還覺得你不像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可是兩年前,你不也做了狠心絕情的事傷了別人?」

    聞言,她頓時垂下頭,不敢再吭聲。

    「不管這案子背後究竟有沒有隱情,秦越已經向我們坦露了他的立場。珞臻,現在不是我不幫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如果這案子背後真隱藏著什麼巨大陰謀……」

    「就算如此,那也是朝廷的事,你無須擔憂。」

    憊想再說些什麼的姜珞臻,腹中傳出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她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這才想起,從起床到現在,別說是飯,就是連口水也沒喝上。

    東方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戲譚道。「肚子餓了?」

    「真是讓殿下看笑話了。」

    「上馬車吧!」

    埃安兩兄弟就駕車候在刑部外,姜珞臻紅著臉上了馬車,東方政緊隨其後上來,隨即對趕車的福康吩咐,「去客仙居。」

    客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平日裡招待的也都是一些富商貴青。

    東方政偶爾吃膩宮裡和太子府的膳食時,就會帶著心腹到客他居換換口昧。

    這馬車是他的專用車駕,一個人坐還算寬敞,可若坐兩個人就有些擁擠了。

    兩人肩並肩的坐在一起,狹小的空間裡,彼此甚至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姜珞臻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閃了閃,但這麼小的地方,任她再怎麼躲,也改變不了兩人緊貼看對方的事實。

    她不是傻瓜,知道這個男人今日所做的一切全是在討好她。

    兩年前的那場邂逅,她也以為自己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真命天子。

    可當她得知他居然是當今太子、未來的皇帝時,她真的沒有勇氣和他走下去。這世上,皇帝的女人最難當。所以她寧願和他一輩子做朋友,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只是當年她畢竟年輕,又一時情急,竟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傷害了他。

    他沒毀了她,只是趕走她,算是對她的仁慈了。

    本以為離開兩年,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能夠被慢慢淡忘。

    可是沒有!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但沒有忘掉這男人,反而還會在種種有關他的傳聞時,暗地裡為他歡喜憂愁。

    這兩年來,她拚了命的捉捕朝廷欽犯,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為他分憂解勞。

    秦越的案子對她來說,其實是一個可以接近他的契機。

    明明知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政不會給她好臉色。可她還是厚看臉皮,耐不住兩年的思念之苦,不顧一切的出現在他面前……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柔的噪音,「世人都知道,我父皇當年在登基時曾昭告天下,此生僅娶母后一人。這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最深情的承諾,而且直到現在,他從沒違誓做過任何對不起我母后的事……」

    說到這裡,東方政突然認真的看看她。「珞臻,我父皇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被他一雙漆黑眼眸緊緊注視著的姜珞臻,不由得臉紅心跳。

    她知道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時,東方政突然惡劣的笑了笑。

    「別誤會,這話我不是對你說的,不過是練習而已,因為有朝一日,自然有姑娘親耳聽到我對她的承諾,做我東方政唯一的妻子的。」

    說完,不再理會她的反應,他別過視線,不再吭聲。

    姜珞臻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就算故意說出滿不在乎的話,也並非有意傷她。

    他只是想在她面前維持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偏偏又無法控制對她的滿腔感情。

    想到這裡,她突然泛起一陣心疼,袖下的手無意識的抓緊他的手指。

    東方政指尖一顫,本能的想躲開,卻被她死死抓著。

    兩隻手就這麼緊緊握在一起,車廂裡,久久沒再傳出任何話語。

    棒天的早朝,文武百官意外的聽說,太子居然準備重審秦越的案子。

    而首先發難的不是別人,正是與秦越情同父子的當朝大將軍齊晨天。

    「殿下,秦越的案子早在幾日前便已判定,如今各項罪證一致指向秦越有叛國動機,他害得我朝三萬將士慘死,實不可饒恕,凌遲處死都不足以贖罪,如今殿下何以提出要重審此案呢?」

    當齊日成天提出自己的看法之後,很快便有其他臣子上前附議。

    對大多數人來說,秦越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別說凌遲處死,就是碎屍萬段也不足以洩恨。

    這麼一個罪該萬死之人,太子居然說要重審批案。

    一時問,反對聲浪此起彼伏。

    面對朝臣們的反對,東方政不急不躁道。「我知道眾l即家對秦越叛國一事心存惱恨,如果秦越有罪,他自然死有餘辜,可如果他無罪」

    卑至此,他笑著看,向殿下眾臣,「那我們可就錯殺一個對朝廷有功的武將。」

    「可是殿下,秦越不是罪證確鑿了嗎?」

    「是啊殿下,秦越可是在罪狀上畫了押的……」

    大臣們再次提出自己的意見,東方政卻道。「自從秦越被關押之後,從沒親口承認自己通敵賣國。至於罪狀上的內容,全是刑訊之人的一面之詞,上面所羅列出來的罪狀,秦越沒承認也沒否認,難道諸位大臣不覺得這事另有蹊跌嗎?」

    聽到這裡,齊晨天上前一步的說。「殿下,秦越犯下之罪天理不容,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行狡辯。」

    東方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齊將軍,滿朝文武都知道,秦越與你之間情同父子,他被判處凌遲,做為他的恩師兼義父,你就不感到痛情嗎?如今,此案很可能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如果能在查明之後還秦越一個清白,對你來說,不也是好事一件嗎?」

    齊晨天聞言,再無從反對,只能臉色難看的沉吟道。「殿下此言也並非毫無道理……」

    「既然如此,秦越一案重審,就這麼決定了。」

    雖然還有很多臣子想要出言反對,可他們知道,一旦是東方政決定的事,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反駁,他將義無反顧的執行到底。

    下朝回到太子府之後,東方政把秦越一案將被重審的事告訴給了姜珞臻。

    「重審?」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可是殿下,昨天在刑部大牢時,你不是說……」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說過的話可多了,哪一次你是真心聽進去的?」

    雖然再一次被訓斥了,可姜珞臻卻難掩臉上的笑意。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此案雖然決定重審,可並非毫無期限的,如果在期限之內,仍無法洗脫他的罪名,那麼他還是要被處以凌遲之刑。」

    「這個我知道,今早殿下進宮上朝時,我已經寫信給那位柳姑娘,讓她盡快趕來京城見秦越一面,秦越自幼被齊將軍撫養長大,身邊親人皆無,就連他的親生父母也在幾年前去世了,所以當今世上,唯一還與秦越有關係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位柳姑娘了。」

    「呵,沒想到你動作還挺快的。不過就算你找到了那位柳姑娘,也不見得能扭轉局面。」

    「能否扭轉局面,總得試過才知道。另外,我已經準備好,今天晚上要夜探齊府了。」

    「夜探齊府?」

    「是的,既然秦越自幼在齊府長大,那麼齊府裡,肯定有人知道關於秦越的一些事情。」

    東方政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額頭一記,「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齊府守衛森嚴,你一個姑娘家說夜探就夜探,就不怕齊府裡的兵衛將你捉住,活活亂棍打死?」

    「殿下放心……」

    「我不放心。」

    「喔……」

    他用力瞪了一眼,「你當齊府是自家後院,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就算你武藝不凡又如何?真出個什麼差錯,你這條小命,可就搭進去了。」

    被劈頭罵了一頓,她陪笑道。「這件事的確是我疏忽大意,讓殿下如此擔憂,是我的不對。」

    雖然政嘴上罵得狠,可她不傻,這男人在關心她,只是關心的方式比較特別而已。

    「哼,你也別自作多情,我這不是擔心你,而是在擔心我自己。好歹你現在也是我府上的人,如果真出了什麼社漏,到時候丟臉的那個,可是我。

    拜狠罵了一頓之後,他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想要調查秦越的案子,還真要透過齊晨天才能得知一二,所以明天下朝之後,我會親自到齊府走一趟,會會齊老將軍。」

    姜珞臻立刻誕著笑臉央求,「殿下,可否將我一起帶上?」

    「小爆頭」他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棒天早朝之後,太子殿下突然大駕光臨齊府,引起府內一陣恐慌。

    令齊晨天意外的是,在太子身邊伺候的不是小順子,而是個面生的漂亮宮女。

    姜珞臻覺得東方政肯定是在故意刁難自己,之前出府他都同意她穿男裝方便行事,今日卻特意命令她不准換下女裝,否則就別想和他一起來齊府打探消息。

    齊晨逃讜太子的大駕光臨有些措手不及,畢竟東方政可不會無故特別造訪哪個大臣的家。

    「殿下來之前怎麼也不派人知會一聲?如果早知道殿下要大駕光臨,老臣也好提前讓府上的廚子多準備一些好菜,留殿下在此用膳。」

    被奉到上位的東方政品著香茗微微一笑,「齊將軍不必如此客氣,今天本太子突來打擾,其實是想和你聊聊秦越的事。」

    齊晨天今年雖然六十有餘,可自幼從軍,行軍操練沒有一日懈怠,身於老當益壯。

    此時聽太子直言道明來意,他露出一臉感慨的神情。「難為殿下還為秦越一案如此憂心,說來秦越是老臣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如今他犯下如此錯事,都怪臣當年心存仁慈養虎為患。如果早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西良人,早知道他會記恨我北嶽,老臣也不會將他養在身邊悉心教導。」

    說到此,他還長歎了一聲,「所以說,真是天意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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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20: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東方政點了點頭,「聽齊將軍一番話,我倒是有些疑問,如果秦越真是心術不正之人,以你老識人的目光,早在很久以前就應該看出來吧?」

    聞言,齊晨天楞了一下,隨即懊惱回道。「不瞞殿下,這些年來,老臣的確發現了幾次他心術不正之情事,只是當時老臣覺得,秦越好歹是老臣的義子,好好教導應該不會走上歪路,沒想到唉!所以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聽到這裡,始終候在東方政身邊的姜珞臻忍不住提問。「那麼齊老將軍可否說說,秦越究竟做了什麼,讓您覺得他心術不正呢?」

    聞言,他抬起頭,目光凌厲的看了她一眼。

    僅是那一眼,便讓姜珞臻察覺到幾分不尋常的味道。

    東方政也從這個眼神看出,其中蘊藏著什麼。

    不過很快的,齊晨天便斂住那陰庚的目光,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殿下,不知這位姑娘是?」

    「哦,她是我府上的下人,剛進宮沒多,久便被母后派到我身邊伺候,她還不懂規矩,剛剛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齊將軍見諒。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平日裡太縱容這些下人,讓他們一個個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齊將軍大人大量,別和個丫頭計較,待本太子回府之後,定當仔細管教一番。」

    說罷,還瞪了姜珞臻一眼,眼中全是警告意味。

    雖說她關心秦越的案子,想從齊晨天口中套出線索,可齊日成天好歹是當朝大將軍,哪容她一個小丫頭質問,到時候得罪了他,以後可就麻煩了。

    姜珞臻急忙垂下頭,朝兩人福了福身子,細聲細氣道。「奴牌一時口快,請殿下和齊老將軍恕罪」

    齊晨天擺手笑道。「黃毛丫頭,不懂規矩也是人之常情,殿下不必責怪,老臣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正說著,一道清亮的嗓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爹,聽說您有事叫我……」

    跨進門的,是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姑娘,身上穿著華麗的衣袍,頭上插著耀眼珠釵,五官你致,身材珠圓王潤,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當她看到東方政坐在廳裡時,神色突然一怔。

    齊晨天急忙介紹,「殿下可還記得老臣的閨女齊若心?」

    他看了那姑娘一眼,淡笑道。「自然是記得的,這幾年,宮裡每次舉辦國宴,齊小姐都技壓群芳,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齊若心扯唇笑了笑,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臣女叩見太子殿下。」

    「齊姑娘不必多禮,平身吧門」雖說殿下此番來得突然,可我這府裡還是能準備出一些上得了檯面的膳食。若殿下不棄,今晚不如就留下來與老臣對飲三杯,順便……「他眼神曖昧的看了眼自家閨女,」也請殿下嘗嘗小女的手藝,別看這丫頭是官家千金出身,廚藝女紅方面可是樣樣精通呢。「

    滿朝文武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就是盼著自家閨女能夠嫁給當今太子為妃。

    可惜東方政不重女色是北嶽出了名的,所以這些年來,大伙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將自家的女兒介紹給太子。

    如今太子突然大駕光臨,他哪還不好好把握良機。

    齊晨天眼底的期盼,這廳裡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東方政心底無語一陣。

    對於齊若心,他還真沒什麼印象,剛才的誇讚也只是客套話而已。

    此時齊晨天擺明了想把閨女推銷給自己。想到這裡,他晚了眼身側候著的小女人,想看看她到底在不在意這件事。

    姜珞臻也不傻,當齊若心款步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她就隱約猜到原因。

    此時見東方政看著她,彷彿在詢問她的意見。

    她不知自己該有什麼表示,心底明明在乎著,卻又不敢在他面前坦承自己的想法,最後,只能咬碎一口銀牙,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別過眼。

    的熱情邀請時,還是露出婉拒的笑臉道。「齊將軍太客氣了,今天這頓飯於情於理雖然不該拒絕,可我是在還有諸多事要忙。若將軍不嫌棄,改日有空,再請你上太子府一敘如何?」

    「既然殿下還有事要忙,老臣自然不敢強留了。」

    一番寒暄之後,東方政帶著姜珞臻離開了。

    只是這主僕倆之間的眉來眼去,不但沒逃過齊晨天的眼,就連齊若心也看出來了。

    案女倆四目對望時,原本還堆在齊晨天臉上的笑意,正一點一點的消失。

    「若心,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有些事不用為父教你,你自然明白,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了吧?」

    她連忙點頭,「女兒知道。」

    「下去吧!」

    待女兒離去之後,齊晨天揉著下巴,露出一抹諷笑,自言自語道。「小太子還真當我不知道他身後的那個姑娘,就是鼎鼎有名的賞金獵人王狐狸嗎?

    「殿下,就這麼拒絕齊將軍的盛情邀約,他會不會記在心上?」

    踏出齊府之後,姜珞臻忍不住出言調侃。

    兩人今天探訪齊府,原本是想透過齊晨天來打聽關於秦越的事,沒想到卻差點成了他為自家閨女安排的相親宴。

    搖著扇子走在前面的東方政回頭哼笑道。「你很希望我留下來?」

    「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很喜歡聽別人對你說假話?」

    「自然不是門」姜珞臻,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東方政這人對男女情事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是喜歡,我看得出齊將軍想將閨女嫁給我當太子妃,可我對齊若心那種嬌貴的小姐沒興趣,既然不準備和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又何必給對方留下希望?「

    一番話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兩人是乘著馬車來的,可到了齊府後,福安兩兄弟就被東方政差遣出去辦事。

    其實他這麼做也存了幾分私心,想和姜珞臻單獨相處。

    雖說福安福康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伺候,可有那兩個礙眼的傢伙存在,心底終是有些不痛快。

    見他逕自離去,姜珞臻急忙追上。

    「殿下能如此為人看想,足以說明殿下為人良善仁慈……」

    東方政沒好氣的回頭瞥她一眼,「姜珞臻,你沒必要對我灌迷湯。我是什麼樣的人,兩年前你就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現在又來裝傻充楞,你裝給誰看?難道你心裡不明白,我為什麼不留在齊府接受齊最天的招待?」

    姜珞臻被問得無言以對。

    以她的聰明,她當然明白他的用心。

    這回她厚著臉皮來京城求他辦事,表面上不肯再提及兩年前的那些往事,可心底卻忘不掉那段日子裡發生的點點滴滴。

    政對她有情有義,不管是隱瞞身份前還是坦白身份後,對她的心思始終沒變。其實政並不傻。

    星然兩年前她無情的對他說,她從來沒喜歡過他,也從來沒有想和他共度一生的念頭,可他應該猜得到她卻步的理由。

    她只是沒有勇氣面對坦白身份後的他。

    北嶽國未來的皇后,她勝任不起。

    所以她很沒種的逃了,只是人雖然跑得遠遠的,心卻遺落在他的身上。

    如果剛剛政真的接受齊晨夭的邀請,留在齊府吃齊若心親手準備的晚膳,她嘴上不會說什麼,心底肯定會為此難受。

    他愛她、護她,不會為一時之氣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這份情義,如果不是愛極了對方,又怎能辦到?

    想到此,她不由得一陣窩心。如果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該有多好?

    似乎看出她心裡的糾結,東方政在心裡歎了口氣,也不想再繼續為難她。

    敗多事,他嘴上不說,心裡卻明白。

    珞臻於他不是沒有感情,她只是太保護自己。

    太過心急的逼她面對一些事,只會把這個看似堅強、實則懦弱的笨蛋,再次逼得遠遠的。

    眼下既然她自投羅網,想再像兩年前那般安然脫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今日探訪齊府,與齊將軍的一番交談中,你可有得到什麼收穫?」

    秦越的案子,是目前魚需解決的一件大事。

    延遲處死的期限不算太長,如果這段日子裡找不到證據證明秦越無罪,日子到了,就算他貴為太子也不能扭轉秦越必須以死謝罪的命運。

    苞在他身邊的姜絡臻微微皺眉,「之前總聽說齊晨天勇猛不失慈愛,不但對秦越愛如親子,還曾為朝廷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可是今日一見,我卻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殿下,你七歲就被立為儲君,免不了與齊晨天有諸多接觸,對他這個人,你有何看法?」

    「正氣凜然、剛正不阿,絕對是一個對得起朝廷、對得起國家的大忠臣。」說到這裡,他忍不住道。「莫非你對他有什麼疑心?」

    姜珞臻若有所思的皺皺鼻,不由得想起在齊府,當她希望齊日成天舉出秦越心術不正的行為時,對方看她的那一眼,其中慘雜了太多令人不解的東西。

    直覺告訴她,齊晨天有問題。

    再回想秦越,當他聽到自己的義父時,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複雜神情,似乎也在向她宣告著什麼。

    「你到底在想什麼?」

    「呱,有些事,一時間還理不出頭緒。」

    東方政哼了一聲,「不管你心中有著什麼猜測,在沒經過我的同意之前,絕對不可以私下去做危險的事。」

    這丫頭時常仗著自己有武功,便不顧旁人的擔憂任性妄為。

    一般人還好,可齊晨天是誰?在北嶽,只要躁踩腳,地皮就會震三下的人物。

    如果她真的在衝動之下,為了一個秦越就去得罪齊晨天,後果他也不好預料。見她乖乖答應,他這才滿意的點頭,「餓了嗎?找個地方一起吃午膳。」

    她看了眼自己的穿著,臉色難看道。「穿成這副模樣與殿下一同用膳,殿下就不怕旁人覺得奇怪?」

    巴一個宮女打扮的姑娘坐在酒樓飯館一起吃飯,那畫面怎麼想怎麼奇怪。

    東方政忍笑,「放心,我並不是那麼在乎他人眼光的人。」

    姜珞臻被他調侃得紅了臉,哀怨的瞪他。算了,他堂堂太子爺都無所謂了,她還為他著想個什麼勁。

    就這樣,兩人直奔京城有名的客仙居。

    雖說沒有馬車乘行,可齊府坐落在京城繁華地段,步行到客仙居也就一住香的工夫。

    他們沒走出多遠,就聽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說。「前測三千年,後測三百年,靈了隨心賞,不靈不要錢。」

    兩人循聲望過去,就見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身上穿著一襲破舊的太上老君道袍,肩上還掛著一隻破舊的粗布袋,正迎著兩人緩步走來。

    這老道士長眉長鬚,生得慈眉善目,與年畫上的沒啥區別。

    這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可不知怎麼回事,兩人就和那老道士對上了眼,當老道士的目光落到兩人臉上時,唇邊頓時扯出一記古怪的笑。

    「公子、姑娘,兩位要不要老頭子為你們測上一卦?」

    見老道士慇勤的迎了過來,姜珞臻一把扯住東方政的衣袖,在他耳邊道。「這些在大街上替人算命的都是些江湖神棍,專門騙人錢財的,你可別輕易相信。」

    雖然她極力壓低聲音,可老道士的耳朵十分靈敏,聽到她管自己叫江湖神棍,立刻不悅了。

    「我說丫頭,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什麼叫江湖神棍?你又沒讓老頭子我替你測上一卦,憑什麼說我是江湖神棍?告訴你,當今天下,我算卦之準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老爺爺,雖然有自信很好,可您是不是也自信過了頭?」

    「喲!老頭子走遍江湖,見過欠教訓的,卻沒見過像你這麼欠教訓的。怎麼?你是認準我是個江湖騙子了?」

    「您要不是江湖騙子,還用得著滿大街找人讓您算命嗎?」

    眼看兩人有越吵越激烈的趨勢,東方政急忙將他們拉開,笑道。「這位道長,我家這個丫頭自幼缺人管教,沒規沒矩。噴了,你不要介意才是。」

    老道士挑著眼皮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斑笑一聲,「你家丫頭?公子,這話若是說給別人聽或許會信,可公子別忘了,老頭子可是替人看相測卦的,依我剛剛對兩位的面相研究……」

    說到此,他還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倆雖是主僕卻非主僕,正所謂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啊。」

    聽了這話,東方政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道長此言何意?」

    老道士捻了捻鬍鬚,似笑非笑說。「公子何等聰明,莫非猜不出其中合意?」

    東方政自然猜得出來。

    尤其是對方口中那兩句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更是深得他心。

    姜珞臻則鬧了一張大紅臉。

    她使勁扯著東方政的衣袖,出聲道。「別聽這瘋道士胡說,他就是想騙你口袋裡的銀子呢。」

    老道士哼哼一笑,「是不是騙銀子,咱們彼此心知肚明。丫頭,莫非你不承認自己和這位公子之間互生情愫,一個想娶,一個想嫁?可惜啊可惜,中間有太多阻礙,讓你們無法向對方坦露心聲,緣分錯過,一別兩年,再次相逢,便是永生。」

    聽到這裡,東方政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道長此言當真?」

    「哼!老頭子從來不說假話,是否當真,公子難道不會自己去慢慢印證嗎?」

    他笑了笑,從腹間摸出一拉銀子遞給對方。「還望道長笑納。」

    老道士急忙眉開眼笑的收下,接過手後,還用牙咬了兩口,直到確定銀子是真的,這才一臉貪婪的揣進懷中。

    姜珞臻被氣得直翻白眼,眼看老道士樂呵呵走了,她剛想說什麼,不料對方突然回頭,直勾勾的看了她良久,才道。「丫頭,近日出門小心,因為老頭子剛剛拖算出來,不久的將來,你會有血光之災。」

    「呸!你才有血光之災呢」

    她恨不能上前將老道士下巴上那把鬍子給揪下來,可沒等她上前找對方理論,那老道士已經哼看小曲,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她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這老頭胡說八道,像這種專門騙人錢財的江湖神棍我見得多了。」

    原本還滿臉開懷的東方政,此時竟慢慢沉下臉,神色凝重的看著她。

    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她忙問。「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那老道士說你近日將有血光之災……」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吧?」她笑了笑,「這麼明顯的騙人伎倆,怎麼就把殿下給糊弄住了。」

    東方政旺怔看了她良久,目前後一字一句道。「珞臻,不管那個老道士是不是在騙人,我不會允許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任何差錯。

    姜珞臻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嚇了一跳,他眼底那赤裸裸的關心和擔憂,竟讓她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每年的六月二十五,宮裡都會舉辦一場賞花宴。

    之所以稱為賞花宴,也是當今皇上為了表現自己對皇后的寵愛之情,專門設下的一個節慶。

    據說皇后是個愛花之人,為了討皇后開心,德禎帝便招攬天下有名的花匠,在御花園裡種了上萬株奇花異拿。

    由於這些珍稀的花拿被花匠照料得嬌艷欲滴、美不盛收,皇后便提議舉辦賞花宴,讓外臣及各家小姐,在賞花宴這天進宮賞花用膳。

    畢竟漂亮的花拿就是供人欣賞的,而且姑娘家大都惜花愛花,如果此等美景能愉悅眾人的心情,又何樂而不為。

    經商議之後,每年的六月二十五,便被德禎帝定為賞花節。

    這一天,朝中官員不論品級官位,都可以攜家帶眷進宮賞花飲宴。

    可惜今年帝后同游在外,所以太子東方政,便不得不接下這個差事,提早就吩咐內務總管,將賞花宴的大小事宜準備妥當。

    在這種日子裡,太子不可避免要留在宮裡主持大局。

    但自從幾天前在街上偶遇那個神秘的老道士後,這陣子,他的心始終不平靜。

    雖然事後姜珞臻不只一次向他保證出門在外時,一定會小心矍翼保護好自己,但他還是無法真正的放心。

    於是今年的賞花宴,他便把姜珞臻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兒給帶進宮。

    爆裡有大內侍衛,而且把人掛在身邊隨時看管著,也能避免這丫頭腦門一熱,不管不顧的再跑去齊府打探虛實。

    畢竟是帝后每年例行性的盛會,皇族子女免不了要出席賞花宴這樣的場跋。

    男人們自然對花花拿拿沒有興趣,所以放眼望去,偌大的御花園內,幾乎都是各大臣家的千金。

    這些小姐每年都會很積極的來參加賞花宴,因為這樣的場跋中,向來不乏青年才俊。

    當然,她們最覬覦的,還是太子妃之位。

    東方政今年二十有三,早就過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雖說帝后兩人早就有言在先,膝下的子女,婚事都由他們自己說了算。

    可東方政是未來的皇帝,如果到了一定年紀,他還不成親,朝中上下自然有人會針對這事發表意見。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她們個個都有機會成為太子妃的候選人,負家進皇家做未來皇帝的妻子。

    而且她們時常在一些場跋中看到年輕俊美的太子殿下,早就心儀不已。

    東方政才華橫溢、待人有禮,又是北嶽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如果有幸能嫁給這樣的男子為妻,別說他是未來皇帝,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少爺,又有哪個女人不趨之若鶩。

    東方敏和東方琴,是東方政三皇叔家的兩個小郡主。兩丫頭年歲都不大,一個十三歲,一個九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

    別看她們是女兒身,調皮起來,一點也不亞於男孩子。

    兩個丫頭喜歡放風箏,自進了宮便扯著一隻鷹形的大風箏,撒著腿在綠油油的拿地上嬉笑打鬧看。

    沒想到風箏放了一半,竟然勾到樹枝死活扯不下來,東方琴急得直踩腳,忍不住用力扯了下風箏線,結果線斷了,那風箏卻被留在那株參天古樹上。

    小郡主難過得差點哭出來。

    恰逢姜珞臻經過,見幾個漂亮丫頭一個個仰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掛在樹上的風箏,心下便明白了八九分。

    二話不說,她足尖一點輕盈的搏扶搖直上,在一群丫頭們驚呼聲中竄上樹枝,很快的,那只鷹形風箏,就被她給拿了下來。

    東方敏是姊姊,比妹妹懂事一些,她笑著上前對姜絡臻道。「大姊姊,你的功夫好厲害呀」

    東方琴也雀躍的跑過來,仰著漂亮的小臉,露出滿臉祟拜的神情,「大姊姊,你比風箏飛得還高。」

    姜珞臻被兩個丫頭逗得直笑,「如果風箏線不斷的話,大姊姊是飛不過這只風箏的。」

    說著,她將風箏遞給她們。

    眾人這才發現紙風箏被勾破得慘不忍睹。

    身後幾個年紀相仿的姑娘,是東方敏姊妹的貼身丫蓑。此時見風箏破了,便柔聲勸道。「敏郡主、琴郡主,既然風箏破了,就到園子裡走走,順便吃些點心喝口水,這大熱天的,一直在太陽下曬著,小心別曬出什麼毛病來。」

    東方琴委屈的嘟看小嘴,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模樣。

    姜珞臻很喜歡小阿,加上這兩姊妹是東方政的堂妹,生得又如此嬌俏可愛,忍不住便想和她們多親近一些。

    她笑著彎下身,問。「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想在這裡繼續放風箏?」

    東方琴可憐兮兮的點點頭,軟。靂懦道。「這風箏是我娘親手做的,我很喜歡,可現在卻壞掉了。」

    「如果你想玩,大姊姊可以幫你將它補好的。」

    小丫頭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嗎?」

    姜珞臻被她可愛的表情逗得眉開眼笑,這才轉過身,對兩個小郡主的幾個丫蓑吩咐,「麻煩幾位姊姊,幫我拿紙和筆過來。

    這幾個丫鬃都是安樂王府調教出來的,平日也時常有機會陪主子進宮伺候,見識的多,自然目光也不短淺。

    眼下見姜珞臻吩咐要紙筆,當下也沒猶豫。

    不久,她們便將紙筆備好,離放風箏的地方有一座小涼亭,亭裡有石桌石椅,姜珞臻便帶著兩個小郡王進到涼亭坐。

    一邊和兩個乖巧可愛的女娃聊天,一邊手腳俐落的修補風箏。

    別看姜珞臻是個武癡,對於寫字畫畫也是十分在行的。

    不出一柱香的工夫,一隻栩栩如生的鷹形風箏便被她修補好了。

    兩個小丫頭還沒將風箏接過手,一道清亮的嗓音便在亭外響起,「這位姑娘看起來真是好生眼熟啊。」

    提著風箏的姜珞臻抬頭一看,緩緩向這邊走來的,正是齊將軍家大小姐,齊若心。

    她身後還跟看幾個打扮不俗的姑娘,看得出來她們都是朝中大臣家裡的小姐。姜珞臻起身,朝她笑著點點頭,「齊小姐,沒想到分別幾日之後,你我這麼快又在宮中巧遇。」

    齊若心姿態優雅的搖著手中的羽扇,揚著下巴,慢不經心道。「本以為是我眼拙呢,仔細一瞧,果然是你。」

    被太子帶進宮的姜絡臻,為了避免發生誤會,身上自然不可能再穿著宮女裝。

    早在幾天前,東方政就吩咐府裡裁縫,按照她的身材高矮,為她連夜趕製出幾套出門能穿的女裝。

    太子本人低調,要裁縫為姜珞臻制的袍子,也全都走低調路線。

    樣式簡單,顏色素雅。

    表面上看並不華麗耀眼,可若是識貨的,就知道這衣袍的料子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

    齊若心身後的幾個小姐見兩人打著招呼,有好奇的,便小聲問。「齊小姐,這位姑娘是?」

    她淡然一笑,搖著扇子,語態傲慢道。「是太子府裡的一個下人。」

    當她說到下人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旁人一聽這話,眼中頓時流露出幾分輕蔑,有人甚至還說。「太子府的下人不就是宮女、太監,怎麼也有資格參加賞花宴?」

    齊若心狀似看解圍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就算是下人,還能分出三六九等呢,雖說不管哪個等級的都是下人,可若入了主子的眼,一時恩寵,也是可能的。」

    其他姑娘聽了這話都不禁抿唇輕笑。

    被一群千金小姐如此打擊的姜珞臻,非但沒有露出半分懊惱的神色,反而還勾出一道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各位小姐說的倒也不錯,我家殿下的確對我恩寵有加,我一個當下人的尚且能得殿下心思,就是不知道各位小姐,有沒有這個本事去博太子殿下一笑?還有,小的叫姜珞臻,太子府的下人雖然是我的身份,但可不是我的名字。」

    原本幾個笑話她的小姐們,聽了這話之後,臉色都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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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20: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齊若心瞳孔微微一縮,但是很快的,又綻出盈盈的笑意,「瞧,太子府的這個下人,還是個厲害的丫頭呢。」說完,笑看坐進涼亭裡,目光忍不住移向她手中的風箏,「喲,這風箏做得可真精緻,是你親手做的嗎?」

    姜珞臻回道。「小阿子的玩意,隨便做的。」

    「可否借給我瞧瞧?」

    她笑著將風箏遞了過去,齊若心接過手,上下打量幾眼,忍不住讚道。「果然好手藝,瞧這畫功、這顏色,配得真是怡到好處。說起來,我小的時候,也特別喜歡放風箏,可惜我娘死得早,我爹又整日忙於國事……」

    說到這裡,輕歎一聲,起身時,手下一鬆,風箏落地,她慢不經心的抬起腿,用力踩了一下。

    就見那只剛剛被補好的風箏,瞬間被踩得支離破碎。

    兩個小郡主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風箏再次壞掉,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齊若心這才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哎呀,瞧我多不小心,竟把姜姑娘辛苦做出來的風箏給踩壞了。」她急忙彎下身,將風箏抬了起來,拍著上面的灰塵,一臉為難道。「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正說著,東方政已被眾人簇擁著來到這個涼亭。

    兩個小郡主見到他出現,立刻跑到他面前,仰著臉,委屈的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東方政拍了拍她們的頭。剛剛齊若心故意踩壞姜珞臻手中的風箏那三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見太子大駕光臨,眾官家小姐急忙行禮問安。

    起身時,齊若心還露出一臉抱歉的模樣,「殿下,剛剛實在是我一時不小心才踩壞了姜姑娘的風箏,都怪我,因為看到殿下府上的下人,竟然做得一手好風箏,忍不住就想拿來瞧瞧,沒想到……」

    當她說到「下人」的時候,東方政瞇了下眼。

    姜珞臻知道他這是惱了。

    政喜歡她,生性又護短,一旦有人對他的所有物不客氣,他會立刻加以反擊。可是,齊若心是齊晨天的女兒。

    如果政為了自己得罪齊晨天,那麼對他這個太子,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於是趁東方政發火之前,她連忙笑道。「不過就是一隻風箏,壞掉重新做一個就好,齊姑娘不必如此在意。」

    說完,還別有意昧的看了他一眼。

    東方政不傻,自然明白她的顧慮。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便對兩個堂妹道。「膳食都已經備好了,先去用膳,吃完再來玩也不遲。」

    兩個小丫頭仍舊有些不甘心,還一起芍剛民瞪了齊若心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東方政又轉過身,笑著對姜珞臻吩咐,「你也別傻站著了,剛剛還見你在我身後伺候,才一眨眼的工夫,居然就跟兩個小的玩起來,早上時就沒吃什麼,現下也該餓了吧。」

    說著,輕柔的執起她的手,當著眾人的面,往設宮宴的地方走去。

    一群官家小姐都有些震驚。

    那丫頭真的只是太子身邊的一個下人嗎?

    看著兩道漸漸遠去的身影,齊若心暗自咬牙,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甘心。

    而被東方政拖走的姜絡臻,則小聲在他耳邊說。「殿下就不怕那些小姐從今以後見了我,將我視為敵人?」

    他眼合笑意,死死抓看她的手道。「放心,等到那一天,本太子會親自出面保護你的。」

    姜珞臻臉一紅,自己的手被對方緊握著,這竟讓她感到意外的舒服和貼心。

    賞花宴落幕的第二天,齊若心便提著一隻做工精緻的錦盒,到太子府拜訪。

    按她的說法就是,昨天在宮裡她不小心踩壞姜姑娘辛苦做出來的風箏,所以今日她特意親手做了一盒飯菜,來向太子和姜姑狀請罪。

    「殿下、姜姑娘,昨日回府之後,想起由於自己的一時大意所犯下的過錯,心下總是難安,所以今天若心特意早起做了一些拿手好菜,來向兩位賠罪。」

    見她突然登門造訪,東方政和姜珞臻都留了心眼。

    以他對齊若心的瞭解,對方絕對是個有腦子的姑娘,既然有腦子,她就應該猜得到他並不待見她,然後識相一些,離他遠遠的。

    可眼下她不但視他的冷言冷語如無物,還提著東西前來拜訪。

    想到這裡,他和姜珞臻對望了一眼,雖然只是一記短暫的眼神交流,可那一創那,就像有無數默契在兩人之間劃過一樣。

    他們同時意識到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一一齊若心此行,必定來意不善。

    東方政看著姜珞臻,彷彿在問。怎麼做?

    姜珞臻挑唇一笑,似乎在說。將計就計。

    眼神交流的速度很快,快到齊若心根本無從察覺。

    這時,姜珞臻奉上滿臉笑容,道。「齊小姐真是太客氣了,不過就是一隻風箏而已,您又何必耿耿於懷,事後,我已經為兩位小郡主又重做一隻新的了。」

    齊若心歎了口氣,「難得姜姑娘大人有大量,不過若心若不做點表示,總是於心難安。」

    說著,她將食盒一一打開,並取出一隻白王酒壺,又取了三隻杯子出來。

    提起酒壺,她將三隻杯子注滿濃香的酒液。

    「若殿下和姜姑娘真心原諒了我,便喝下這杯賠罪酒吧。」

    東方政坐著沒動。

    姜珞臻卻笑著將酒杯接過,「齊小姐敬的酒,又豈有不喝之理?」

    說完,她仰起頭,一乾而盡。

    「姜姑娘果然是豪爽之人。」

    說著,齊若心提起酒杯,又送了一杯到東方政面前。

    此時的他,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底卻在冷笑,這齊若心若敢將歪主意動到他頭上,他發誓,一定會讓她付出沉痛的代價。

    思及此,他接過酒杯,仰頭一飲。

    直到這時,齊若心的嘴角才露出放心的笑意。

    執起自己的那杯,她放到嘴邊喝一口,抬起眼,柔聲細語道。「說起來,若心與殿下也算青梅竹馬。每次宮中有宴會,都會被爹帶進宮見駕。還記得七歲那年,有一次若心不小心掉進御花園裡的荷花池,是殿下命人將我給撈上來的。當時若沒有殿下,恐怕若心,已經變成荷花池中的一抹幽魂了……」

    說話間,姜珞臻已趴在桌上,沒有任何預兆就睡著了。

    齊若心笑了笑,不理會對方,又對意識漸漸迷亂的東方政道。「殿下,不瞞你心說,從殿下將若心從另一人手中接過抱離荷花洩的那一刻,若心就已深深喜歡上殿下了。」

    這時,東方政也軟軟的趴倒在桌上,只是他的意志力比姜珞臻強此於睜著一雙渙散的眼睛,茫然的看著正慢慢解開衣襟的齊若心。

    偌大的書房裡,靜得不像話。

    齊若心微微一笑。

    也幸好小順子這個太子的貼身太監,被留在外面聽候差遣,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到這一步。

    至於那個姜珞臻,中了自己這只鴛鴦轉心壺裡的迷藥,一時半刻是醒不了的。

    東方政努力睜開眼,看著緩步向自己走來的齊若心,無力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色彩綺麗的芙蓉帳內,傳來女子的一聲嬌吟。

    從睡夢中轉醒的齊若心,睜開眼後,發現自己躺在薄軟的被子內。

    帷帳層層落下,昏暗中,她依稀聽到一陣均勻沉穩的呼吸聲。

    側臉一看,和她並肩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背對著她,只見一頭黑色長髮鬆散的攤在枕頭上。

    她臉色一紅,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頓時闖進腦海。

    覬覦了十幾年的人,終干在處心積慮之下成了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從被中伸出柔滑白哲的手,翻了個身,軟軟的攀到身邊男人的肩頭上。

    「殿下……」說話問,她將一張俏臉埋在對方的背上,嗓音軟懦懦的說。「早在十幾年前,我的一顆芳心就已淪陷在殿下身上。」

    說著,她柔嫩的臉頰在男人堅實的背上輕輕磨蹭了幾下。

    「雖然這些年來,在大小爆宴上,您高傲的目光未曾在我身上停留半分,可那並不能阻止我對殿下滿腔的愛意。

    「如今你我之間已有了夫妻之實,我不怪殿下酒後亂性,只要殿下以後真心待我好,我一定會好好伺候殿下,為您生兒育女的。」

    這番話,她已經憋在心底太久太久。

    昨天突然造訪太子府,就是想使手段爬上這個男人的床,把自己給她覬曖年的太子殿下。

    也許他醒來之後,會怪她、恨她,甚至大聲罵她不知羞恥。

    可是她不在乎。

    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以她爹在北嶽的地位和權勢,太於妃之位,這個男人不願意也得給。

    一開始他可能會僧恨她今日的所作所為,但是沒關係,有朝一日,當她誕下龍見的時候,母憑子貴,他一定會慢慢接受她的。

    想到此,齊若心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憊記得昨天夜裡,這個男人中了迷藥,昏昏沉沉的被她扶上暖暗裡的床榻,雖然他當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可是,當她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時,她清楚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濃濃情慾。

    直到現在,她仍忘不了那場充滿歡愉的交合,如夢似幻,就像墜入人間仙境一般……那一刻,他們屬於彼此,今生今世再不會有任何改變。

    纖細的手指順著他堅實的胸膛一路滑下去。

    當指尖不經意碰觸到對方胸前的那兩顆小小辦珠時,齊若心的唇邊不自覺勾出滿足的笑意。

    東方政,從此以後,便是她的男人了!

    就在她努力弓起身,恨不能將自己揉進對方體內時,被她緊緊纏住的男人,發出一道暗啞暖昧的低吟。

    「殿下、殿下一一」

    知道對方正在轉醒,她竭盡全力的開始賣弄自己的風情。

    男人漸漸醒來,先是發出一道疲憊的歎息,緊接著,他墉懶的轉過身,看了她一眼。

    齊若心立刻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殿下,我很怕……」

    男人無措的看著像八爪章魚一樣撲進自己懷裡的女人,囑疇道。「齊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她一怔,忙不送抬起眼,借看微弱的光線打量眼前的男人。

    當她看清對方竟然頂著一張陌生的面孔時,臉色頓時大變。

    緊接著,她發出尖銳的叫聲,「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來人啊l一一」

    卑喊至一半,她很快又摀住自己的嘴巴。

    齊若心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太子喝了被下了迷藥的酒,讓她扶上了床,怎麼一夜過去,那個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男人,搖身一變,竟成了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

    就在她滿心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傳來她爹齊晨天的聲音,「我家若心昨天說要來太子府登門告罪,可是我等了整整一夜,這丫頭始終沒有回府,若心一向是個乖巧的丫頭,夜不歸宿這種事,除非有意外,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說話間,房斗已經被推開。

    「若心、若心……」

    躲在床帳裡的齊若心已經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顫抖著嗓音道。「爹,你別過來」

   齊最天哪裡肯聽,一聽到女兒的聲音,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床榻走來。

    在齊若心緊緊揪著床帳的時候,那唯一的遮檔物就這麼被人給一把掀開。

    掀帳之前,齊晨天幻想著,當自己揭開床帳時,可以看到一幕令自己驚喜的畫面。

    可是映入眼簾的現實教他驚呆了。

    這時,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是小順子。

    「殿下,齊老將軍一大早就風風火火的來到咱太子府,說要找昨夜因酒醉貪杯而留宿在府上客房的齊小姐……」

    就見神清氣爽的東方政,在貼身太監的帶領下來到客房。

    此時的畫面只能用尷尬和不可思議來形容。

    齊若心揪著被子,將自己包了個結結實實,她身後,是一個陌生男子。

    齊老將軍睦目結舌,他怔怔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兒,又回頭看了看東方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踏進房斗的東方政神色驚怒,「郭二,你怎麼會在齊小姐的床上?」

    冰二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府上的一個侍衛,也是齊若心身後那個滿臉不知所措的男人。

    他連滾帶爬的翻身下床,急忙套了件外袍,一頭跪倒在地,委屈的辯駁。

    「回……回殿下,小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小的只記得昨天夜裡,齊小姐就像是喝醉了一樣,原本已經被安排在客房睡下,可夜裡突然起來,恰逢小的去茅廁小解,就被她給強拉過來。

    「起初齊小姐不停的和小的說話,小的知道她是太子府的貴客自然不敢得罪,所以就乖乖坐著聽,後來見天色實在太晚,小的想回房睡覺,沒想到齊小姐竟塞給小的一杯酒,一過小的一定要喝下,小的不敢反抗啊,就把酒喝了,沒想到……」

    說到此,郭二臉上露出崩潰的神情,其他人則震驚當場,並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齊若心。

    東方政適時開口道。「齊小姐,說起來有件事我還想問問你,昨天你突然提著酒菜來我府上登門認罪,可是,喝了你倒的酒之後,我整個人就變得昏昏沉沉的,珞臻她更是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齊小姐的酒太過醇香,還是近些年來,我益發的不勝酒力……」

    卑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如果再聽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可就真是白來世上走一遭了。

    齊若心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

    她明明記得,自己將慘了迷藥的酒遞給太子和姓姜的丫頭喝,她甚至親眼看著他們兩人昏睡過去。

    可是為什麼……

    眼前的事情讓她失去了判斷力,她已經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看事態發展成這樣,齊晨天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揮起手,重重的一耳光便調到女兒的臉上。

    他嘴上狠狠罵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丫頭,還坐在這裡幹什麼?把衣裳穿了,給我滾回府去。」

    齊若心被打得放聲大哭。

    東方政急忙勸道。「齊老將軍,你別動怒,我想齊小姐只是因為不勝酒力,才犯下此等大事……」說看,又用力瞪了郭二一眼,怒斤道。「你這狗奴才還跪在這裡做什麼,滾出去自己劣鄴十板子!」

    聽了主子的命令,郭二連滾帶爬的跑了。

    齊晨天臉色難看,但這裡是太子府,就算他心中有氣也不能當著太子的面撒。

    包何況犯下大錯的還是自家閨女,他臉色不豫的拱了拱手,「殿下,是老臣管教子女不嚴,今日之事,還望殿下切莫聲張。」

    「將軍放心,我會為齊小姐的名聲著想的。」

    直到齊家父女離開之後,掛在東方政臉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的消失。

    姜珞臻從暗處走了出來,低聲道。「咱們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教齊晨天懷恨在心,會不會引發難以收抬的後果?」

    東方政冷哼一聲,「這下場是齊若心自找的,而且……」他若有所思的揉揉下巴,「你不覺得,齊將軍來得太是時候了嗎?」

    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其實兩人昨天根本沒喝齊若心倒的酒,早在對方提著酒菜,打著告罪的旗幟出現在太子府時,東方政就嗅到幾分不對勁。

    所以兩人將計就計,丁!z裝暈倒,就是想看齊若心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當她將自己脫光,站到東方政面前時,兩人徹底明白了她的目的。

    隨後,他抬指點了她的穴,又找來郭二抱她到客房,點上令人意亂情迷的迷魂香才解開她的昏穴。

    他總覺得,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支持,齊若心一個姑娘家,怎會如此大膽,主動爬上男人的床?

    丙不其然,齊若心一夜未歸,齊府卻連個人也沒派來。

    最可笑的就是,第二天逃鄴亮,齊晨天居然掐準時機來太子府要人。

    真當他東方政是笨蛋,竟意圖製造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逼他負責。

    「殿下,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這麼對待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姑娘家,實在有些過於殘忍。」

    這話很快便招來東方政一記惱怒的目光。

    「姜珞臻,莫非你希望昨天晚上陪齊若心上床的男人是我而不是郭二?」

    「呃……」她頓時不敢吭聲了。

    「哼!也不知道我做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誰?」

    眼看他怒氣騰騰的轉身就要離開,她急忙奉上討好的笑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粘上去。

    「我知道殿下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辜負了殿下一番美意,倒是我不識好歹了。不過,我也是擔心殿下因此得罪齊將軍,會給殿下招來麻煩嘛。」

    知道她也是有關心著自己的安危,東方政的心情才總算好轉。

    反手執起她的手臂,他放柔聲音道。「放心,有些事我自有分寸。」

    雖然東方政嘴裡說著自有分寸,可姜珞臻還是不放心。

    即使所有人都覺得齊晨天是個正人君子,但她就是覺得,他大有問題。

    之前齊若心上門鬧的那一出,表面上看像是齊大小姐想當太子妃想瘋了,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可很多事的真相是禁不起仔細推敲的。

    如果齊晨天真的是行得正、坐得正的正人君子,他根本不可能讓女兒在外逗留一夜,才上太子府找人。

    而且政說過,齊晨逃讜唯一的女兒齊若心非常寵愛。

    但當看著到女兒和一個陌生男子赤裸裸的在床時,他眼底所道發出來的,不是痛惜,而是殘酷的殺意。

    有那麼一瞬間,躲在暗處的她,甚至以為齊晨天會殺了他女兒。

    所以恩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再去齊府打探一番。

    得知她的想法之後,東方政先是反對,可見她心意已決,便無可奈何的換上一身夜行衣,趁著夜黑風高時,陪著她一同來到齊府。

    幸好上回來時,姜珞臻暗中將地形記了個大概。

    她自幼就和父親習武,輕功十分了得。

    至於東方政,雖是皇子出身,可他母后秦素玨,可是名震江湖的天機老人最得意的關門弟子。

    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母后親手教導著,幾個皇家子女,除了病棋子老大,就連公主東方慧,也能耍上兩招花拳繡腿。

    事實上,德禎帝的江山也算是打下來的,他甚至曾經親自帶過兵打過仗。

    有這麼一雙武藝高強的父母,被寄子厚望的東方政想偷懶都不行。

    此時,兩人悄無聲息的翻過齊府後牆,幾個縱身,就躍到屋頂。

    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姜珞臻還忍不住調侃,「殿下貴為太子,如今卻像個小賊一樣潛入齊府,顧下就不怕這事傳揚出去,會壞了你的名聲嗎?」

    東方政伸手捏了她耳朵一記,小聲罵道。「有朝一日,我若背負上賊太子的稱號,你可要對我負全責。」

    「什麼全責?」

    他危險的瞇起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同我裝糊塗?」

    沒等她回答,院裡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急忙嚓聲,屏著呼吸向院子望去。

    就見齊晨天在幾個家丁的簇擁下,正向一處院落走去。

    「老爺,小姐已經一整逃詡沒有吃過東西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見齊晨天跨進院子,急忙將齊若心的情況說了。

    東方政和姜珞臻對望一眼,原來這院落竟是齊大小姐的居處。

    聞言,齊晨天只是哼了一聲,「早死早投胎」

    這絕對不是一個父親會對親生女兒說的話。

    就算齊若心再怎麼令人失望,身為父母者,也不該用這麼無情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女兒。

    繃著臉踏進院落的齊晨天,抬手揮退下人,逕自向屋子走去。

    東方政和姜珞臻輕輕踩著屋瓦,待躍到齊若心的房頂上,。漫慢揭開瓦片往下看去,就見齊若心臉色蒼白的坐在房裡正低聲的啜泣著。

    齊晨天進門之後,想也不想,抬起手,兩記重重的耳光便個到她的臉上。

    可憐齊若心一個弱質女流,就這麼被她爹給打跌在地。

    緊接著,齊晨天一腳瑞過去,直中她的胸口,東方政和姜珞臻都看呆了。

    姜珞臻看不過去,想下去制止,卻被東方政牢牢按住手臂,並向她投去一記不認同的眼神。

    他們倆現在可是賊,如果穿著夜行衣就這麼跳下去,可不好交代。

    她這才咬咬牙,忍著氣繼續盯著房間的一切。

    齊若心哭著跪倒在地,硬咽道。「爹,我真的親眼看著太子和那個姓姜的丫頭把下了迷藥的酒喝下肚的,後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真的不知道。」

    她捂著被狠瑞一腳的胸口,又哭說。「爹,我也知道一旦我懷上太子的骨肉,你將來一定會讓這孩子坐上皇帝的寶座的,是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可是爹,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天晚上的事,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場夢……我……我……」

    齊若心已經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表達什麼。

    昂著雙手的齊晨天,居高臨下的看著撲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兒,眼底滑過一抹嗜血的殘餒。

    「如此看來,養條狗都比養你這個廢物有用,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哼!從今以後,你也別再出門丟人現眼了。」說著,轉身對候在門口的管家吩咐,「把小姐的房門上鎖,不准她再踏出房門半步。」

    下完命令的他,看也不看女兒一眼,就這麼轉身離開。

    房裡,留下齊若心痛哭失聲。

    房頂上,東方政和姜珞臻彼此對望,都對齊晨天這樣對待親生女兒,有些不能理解。

    悄無聲息的離開齊府之後,她忍不住說。「沒想到齊晨天堂堂北嶽國大將軍,在外人面前擺出一副寬厚慈愛的模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竟是如此殘忍。」

    「不對」東方政沉吟道。「這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齊將軍,記憶裡的齊晨天,為人寬厚、待人有禮,否則,他睡下那些將士也不會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珞臻,就算一個人可以演戲偽裝,但日子久了,披露在外的假面具總會被揭穿,我不敢說對齊將軍有多瞭解,但今天夜裡所看到的這個齊晨天,絕對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你也開始覺得齊將軍有問題了?」

    東方政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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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2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仔細想來,當初在牢裡盤問秦越的時候,對方臉上所流露出來的神情的確很耐人尋昧。

    莫非這其中真有什麼隱情?

    「雖說齊若心今日的下場的確有些令人同情,但如果當初她不是想先設計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局面?」

    說來說去,在他看來,齊若心是罪有應得。

    姜珞臻歎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太子妃之位一直虛懸,想趁機將女兒嫁進天家的肯定大有人在。而且她腹中若真的懷了皇家血脈……

    聽到這裡,走在她旁邊的東方政頓下了腳步。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此時夜色正濃,月光咬潔,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亮。

    他眼也不眨的凝視著她,她被那灼熱的視線盯得耳根發燙。

    「如果齊若心的計策真的得逞,你會不會心甘情願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意思?」

    「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心裡明白。」

    他邁開腳步,慢慢逼近她面前,垂頭眼神緊緊糾撞著她的目光,就在她想要極力逃開他的癡纏時,他突然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不顧她喉間發出的微弱抗議,俯下身,壓向她柔軟的雙唇。

    背中女人似乎被他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抗拒,卻哪裡逃得開他執拗的索取。

    就這樣狠狠將她抱進懷裡,肆無忌悍的掠奪著屬於她的一切,對他來說,他已期盼了太久太久。

    如今佳人在懷,這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女人,終於被自己真真切切的抱在懷中。

    他一邊興奮的顫票著,一邊又惱恨著。

    這該死的磨人精,硬生生折磨了他兩年,如果就這麼徹底消失,他還能逼自己對她的想念。

    偏偏兩年之後,她又大刺刺的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想過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用凶巴巴的態度來發洩對她的憤恨。

    可越是相處,那股埋葬在心底的濃情叉開始不受控制的蔓延。

    就這樣將她束縛在自己懷中,反覆踩闡著她嬌嫩的雙唇,直到她低低的呻吟聲傳出,東方政才慢慢的冷靜下來。

    他漸漸放慢了動作,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月光下,她的眼睛晶亮有一神,被肆虐過的唇瓣紅腫而誘人。

    指腹在她的唇上輕輕劃過,他低聲道。「珞臻,你真的不知道,太子府女主人的位置為何一直虛懸嗎?」

    「……」

    面對她的沉默,他輕輕一笑,「你知道的,你只是膽子太小,不敢去面對自己的內心。姜珞臻,外人都道賞金獵人王狐狸精明幹練、滿腔正義,只有我知道,你其實是個膽小表,懦弱得連承認自己喜歡我的勇氣都沒有。」

    「殿下」

    「別叫我殿下,東方政可以做天下人的殿下,唯獨不想做你姜珞臻的殿下,難道你忘了,兩年前南凌之行時,我曾告訴過你的那個名字嗎?」

    「子謙!秦子謙!」

    「我只想做你一個人的子謙……」

    子謙是他的字,秦,是他母后的姓,當初他就是用這個名字行走在外。

    面對他略帶希冀的目光,姜珞臻不知該如何應答,這份告自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她知道政一直是深愛著她的,只是她仍舊跨不出那一步。

    遲遲沒得到她回復的東方政,目光一點一點的冷卻下來。

    他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既然兩年前我不勉強你,兩年後,我一樣會拿重你的選擇。」

    說完,他踩看濃濃的月色,轉身往城牆的另一端走去。

    看著他略顯孤寂的背影,姜珞臻不知該如何是好。

    夜探齊府之後的幾天,東方政便開始忙碌起來。

    姜珞臻不知道他是真的忙,還是有意避開和她相處的機會。也許,那晚自己的沉默讓他深深受到傷害。

    總之,那晚之後,政似乎有意的躲著她。

    就在她為此事暗自糾結的時候,太子府突然來了一個姑娘。

    她姓柳,正是不久前姜珞臻飛鴿傳書,希望對方來京城一趟的柳思思。

    對於柳思思的身份,她知道得不甚詳細。

    兩人在江州有過一面之緣,因為秦越被她親手捉進大牢,柳回心思便在之後的幾天,氣急敗壞的找上她。

    當時柳思思還不知道她是個女兒家,待教訓夠之後,才道出自己的來意。

    也正因為柳思思的那番話,才改變了她對秦越的看法。

    雖說柳思思把她罵了一頓,但她卻一點都不惱,待她問明事情原由,才知道秦越對柳思思有過救命之恩。

    她欣賞柳思思的重情重義,也因為對方的執著,她才親自來京城查明此案。

    可之前政帶她去刑部審問秦越時,秦越一聲不吭,明顯在隱瞞什麼。

    為了盡快將案子查清,她便寫信給柳思思,讓她盡快來京城。

    如今柳思思已經來到京城,她便想看將人引見給政,可這位太子殿下,最近出奇的忙,整整兩個晚上,他都在宮裡留宿。

    姜珞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知肚明那男人不想回太子府,就是不想看到她。

    眼看秦越處死之日越來越近,她只能擅闖皇宮,直接找那男人說個清楚明白。

    筆宮大院,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

    如果政鐵了心不想見她,就算她再怎麼哀求討好,他也絕對不會見她一面。

    所以情急之下,她便趁宮中侍衛換班之時躍上宮牆,準備到御書房找人。

    就在她飛身躍向宮牆時,一道黑影竟然比她早一步候在距離御書房不遠的屋頂上。

    那人臉上蒙著黑布,手中提著一把弓,箭在弦上,正認真對準某個方向。

    姜珞臻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那個黑衣人對準的位置,正是御書房中,東方政的胸口。

    她臉色大變,怒喝一聲,「你是何人?」

    被她嚇了一跳的黑衣人側頭看了她一眼,目中射出兩束陰狠的光芒。

    僅是一瞬間的怔楞,他便將弓拉滿,目光緊盯著御書房中的那抹身影。

    當羽箭離弦而去時,姜珞臻已經顧不得與此人糾纏,足下猛一用力,與那支被射出的羽箭一齊躍進御書房。

    當她破門而入時,東方政被嚇了好大一跳。

    沒等他回過一神,身子就被人猛力推向一邊,那一箭被姜珞臻踢飛,可候在御書房外的黑衣人見一箭落空,緊接看再發一箭,直直飛向東方政,速度快得簡直令人界不及防。

    眼見躲不過,姜珞臻整個人撲飛過去橫檔在他身前。

    那一箭透過她的胸口,無情的刺了進去。

    所有的事發生在轉瞬間,反應過來的福安、福康大吼道。「有刺客,護駕!」

    擺衣人見自己行跡暴露,頭也不回的轉身逃跑了。

    而為東方政檔下一箭的姜珞臻,臉色幾乎在瞬間變得慘白不已。

    他完全被這一幕嚇傻了,剛剛他還在御書房中想著,該找什麼借口與她講和。

    沒想到才眨眼工夫,那個他又愛又恨的女人,竟為了救他一命,硬生生受這鑽心之痛。

    他面色倉皇的抱著她癱軟在自己懷中的身軀,濃祠的鮮血已將他的雙於染紅。

    仰躺在他手臂中的女人,氣若游絲的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她卻在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後,慢慢的暗上眼皮,昏死過去。

    利箭刺入胸口,殷紅的鮮血瞬間染滿姜珞臻的衣襟。

    東方政被這一幕刺紅雙眼,打橫將昏厥過去的人兒抱了起來,急忙吩咐已經嚇傻的貼身太監去把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

    小順子楞了楞。

    他立即怒道。「你這狗奴才還傻站著做什麼,去把太醫全都給我召來」

    第一次看到一向舉止優雅、鎮定自若的主子如此驚慌的模樣,小順子當下不敢怠慢,轉身去叫太醫了。

    東方政將姜珞臻小心翼翼抱到御書房旁邊的一個耳房裡,這是專供皇帝休息的地方,有床有被,陳設十分完善。

    因為胸口還插著利箭,他不敢亂移動她,生怕一個不小心扯到傷口,導致傷勢惡化。

    御書房裡伺候的宮人全被剛剛那一幕嚇傻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守衛森嚴的皇宮,居然有刺客潛入行刺。

    沒過多久,一群太醫魚貫走入。

    不等他們行跪拜大禮,東方政便面色焦急的催促,「全都免禮,救人要緊。」

    太醫們不敢耽擱,其中最受皇帝器重的陳老太醫上前為姜珞臻把了把脈,又翻了翻她緊閉的眼皮。

    東方政急得快要瘋了,見陳老太醫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忍不住道。「陳太醫,她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陳老太醫慢條斯理的從醫藥箱中取出一包銀針,選一根輕輕刺入她的耳後,當他拔出銀針時,所有人都看到,針尖慢慢變黑。

    雖然東方政對醫術研究得不多,可看著原本殷紅的鮮血竟然變成黑色時,他腦袋嗡的一聲像有什麼炸開了。

    那箭有毒!

    當意識這點時,他渾身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

    恐慌讓他失去冷靜的判斷力。

    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人一向聰明勇敢,就像一株充滿生命力的雜拿,任憑風吹雨打,只是更加神采奕奕,絕不被打倒。

    可此時此刻,她竟然命懸一線,不知何時就要與他陰陽兩相隔。

    猛然間,那老道長的話闖進腦海。

    不久的將來,你會有血光之災……

    老道長明明提醒過他的。

    可他卻為了與她鬥氣,留宿皇宮兩夜。到頭來,這個他發誓要小心翼矍保護的女人,居然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事的,還是為了救他……

    他不敢再想,因為滿屋子的太醫此時全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陳老太醫面露無奈道。「不瞞殿下,這位姑娘身上到底中了什麼毒,老臣等人一時之間還看不出個究竟,所以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用湯藥吊著她的命,可是說到此處,他頓了頓才又說。」老臣又擔心,箭上的劇毒如果擴散,不知會有什麼後果,所以……「

    陳老太醫慢慢低下頭。他們這些做太醫的,雖然醫術精湛,卻並沒有起死回生之能。

    如果這個姑娘僅是中了箭傷,他們尚且有辦法。

    可現下她還中了劇毒,而且從毒性來看,還十分霸道。

    聞言,東方政立刻瞪圓雙眼,「陳太醫的意思是說……她已無藥可醫了?」

    被他這麼一問,眾太醫都垂下頭不敢吭聲。

    早就聽說太子對他府裡一個姑娘另眼相待,看來便是眼前的這位,偏偏……

    見狀,東方政勃然大怒,他厲聲吼道。「珞臻不可以死,不管用什麼方法,本太子要她活著,安然無惡的活著。」

    梆完,就見所有太醫全都跪倒在地,異口同聲,「殿下恕罪則東方政被這樣的陣仗氣得說不出話,就在他無計可施之際,福安急忙跑進來,抹了把額上的汗,道。」殿下,宮外有位姓柳的姑娘,聽說姜姑娘遭刺身負重傷,所以要求進宮見姜姑娘一面。「

    「柳姑娘?哪裡來的柳姑娘喔」

    「回殿下,這姑娘名叫柳思思,是姜姑娘飛鴿傳書,為秦越一案邀請到府上見太子的。因為秦越被處死的期限迫在眉睫,姜姑娘才急著進宮想和殿下商議此事。柳姑娘也對此事十分心急,見姜姑娘久來回歸,才想親自進宮,沒想到竟聽說姜姑娘被刺客射傷,柳姑娘說她的目學過醫術,或許能夠幫上忙。」

   聽完,東方政心頭泛出一陣懊惱。

    原來珞臻會遭此不幸,全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而起。

    不過,聽說柳思思略懂醫術,又讓他燃起幾分希冀。

    「快把那位柳姑娘叫來。」

    「是」

    沒多久,就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背著一隻布袋,腳步坑邙穩的踏進耳房。

    這柳思思雖然並非什麼絕色,卻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

    東方政也沒心情過問太多,直接道。「聽說柳姑娘略懂醫術……」

    柳思思點頭,目光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姜珞臻,沒有理會旁人的眼光,她逕自走到床前,看了看陳老太醫放在桌上的那根試血的銀針。

    取餅銀針,她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半附後道。「這毒名叫鴻羽。」

    聽到「鴻」字,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沒等東方政仔細詢問,柳思思便從容的打開自己的布袋,掏出一條三尺來長的飯匙倩。

    眾人大驚,飯匙倩可是世間可怕的毒物,被咬上一口,便會瞬間致命。

    可柳思思卻鎮定的將蛇持在手中,當著眾人的面,用力一扯,那飯匙倩瞬間軟了下去。

    她伸手往蛇身某處一挖,不多時,就見一顆染著血的蛇膽,出現在她手中。

    「殿下,我會開一副藥方,待會還麻煩殿下請內侍按照藥方熬一碗湯藥。至於這顆蛇膽,得用小別做上兩個時辰,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吊著姜姑娘的命,只要兩個時辰後,她還有氣息,我就有把握保住她這條命。」

    事情大逆轉。

    就在眾人以為姜珞臻必死無疑之際,柳思思的出現,就像冬天裡的一道溫暖曙光,扭轉了事態的發展。

    兩天之後,已經被抱回太子府的姜珞臻悠悠轉醒。

    睜開眼時,她看到柳思思坐在房間的桌前,手中正擺弄著一堆藥拿。

    見她睜眼,柳思思起身過來,問道。「感覺還好嗎?」

    姜珞臻覺得口渴難當,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思思轉身倒了杯水,小心喂看她一點一點的喝了。

    叭了水之後,口渴難耐的情況才略微好轉。

    她看了柳思思一眼,啞著聲音問。「我這是怎麼了?」

    她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柳思思笑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兩天前你為了見太子一面,擅闖皇宮,結果途中遇到刺客,為了救太子一命,你以身檔箭身中劇毒,在鬼門關晃了一圈,才被我給救回來。」

    姜珞臻這才想起之前所發生過的一切。

    她急忙抓住柳思思的手,憂心的問。「太子呢?他沒事吧?」

    「你放心,太於沒事。不過這兩天你一直昏迷不醒,為了照顧你,他整整兩天兩夜沒圓眼,三個時辰前,被小順子公公給勸回房中休息了。」

    聽到東方政安然無惡,她才終於放下心來。

    「姜姑娘,太子和你之間,該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吧?」

    聞言,姜珞臻的臉色微微一紅。

    柳思思笑道。「雖然在我的印象中,皇家子弟一向不是托付終身的好對象,可親眼看到太子為了你的安危急得頭髮都快白掉的時候,我才發現,能有個男子對自己這般癡情不悔,就算是真的為他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柳姑娘這番話讓她無言以對。

    她愛政,只是太多現實的問題,讓她不敢對那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坦露真心。

    因為心中有太多的顧忌,才會一遍又一遍的傷害他。

    想到這裡,她無聲歎了口氣。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房門被人一把推開時,姜珞臻看到面色。瞧悴的東方政,穿著中衣便走了進來。

    柳思思見狀有些尷尬的別開眼。

    她輕咳兩聲,道。「殿下,姜姑娘剛剛醒來,身子還有些虛弱,如果殿下有什麼話想對她說,最好還是別拖延太長的時間。」

    說完,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兩人單獨相處。

    東方政怔怔的望著看起來仍很虛弱的姜珞臻,雖然從事發到現在僅過了兩天,可對他來說,這兩天簡直度日如年。

    如今親眼看到她醒過來,他一顆心才終於落了回去。

    他慢慢走向床邊,輕輕執起她的手。

    直到她指尖的溫度被自己如此真實的感受看,他才終於相信自己不是在作夢。

    「殿下……」

    「對不起。」

    在她閉口之前,他輕輕將她擁在懷裡。

    「是我的任性才害得你差點失去性命,珞臻,下次別再這麼傻,你明知道,就算真的有危險發生,我也絕對受不了你為了我以身檔險。

    姜珞臻反抱住他,悶悶的說。「難道你以為,當你遇到危險時,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嗎?」

    「那萬一死的那個人是你呢?」

    「為了你去死,我心甘情願」

    聽到這句話,東方政眼眶一熱。

    雖然早就猜到珞臻對自己並非無情,可他沒想到她的深情竟是不亞於自己,他又感動又驚喜。

    所有的一切已經無須再去印證。

    她愛他,就像他愛她一樣,深不可自拔。

    這一刻,兩人擁著對方,任時光在溫馨中流過。

    當東方政開口想說些什麼時,才發現姜珞臻已經靠在自己的懷裡睡看了。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你今日所受之苦,他日我必會十倍為你討回來。」

    說罷,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後,輕聲掩門而去。

    膀在外面的福安、福康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主子在自己房裡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惡夢驚醒,醒來後,死活非要再來看姜姑娘一面。

    如今人是看到了,可他自己,臉上的倦容和大病一場的病傍鬼真是有得拚。

    東方政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那個刺客的下落已經有眉目了嗎?」

    埃安急忙道。「殿下放心,已經鎖定目你人物了。」

    他冷笑一聲,「不管用什麼辦法,給我活捉!」

    自從姜珞臻受傷之後,東方政除了進宮去主持早朝外,其餘的時間一刻也不肯離開的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照顧著。

    午後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子射進房間。

    東方政坐在離軟榻不遠的桌前,慢條斯理的翻看著奏折。

    姜珞臻則靠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薄被,正漫不經心的看著一本《風土志》。

    當她不經意抬眼時,就看到他蹙著眉,對著一本奏折露出不贊同的一神色。

    她緩緩將書闡上,忍不住道。「又是哪個地方官犯下貪污大案,惹得殿下如此不快?」

    最近幾夭,他始終這樣,一邊批奏折,一邊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也不離。

    主要原因是有一次,被他發現,怕苦的她居然背著他偷偷把下人為她熬煎的湯汁倒掉。

    這男人不但將她狠狠罵了一頓,還從那日之後,徹底化身為愛嘮叨的老嬤嬤。

    要嘛不准她吃刺激性的食物,要嘛不准她隨便下床活動以免牽動了傷口。

    總之,他完全將她當成囚犯在管,稍微不守他定下的規矩,就會遭來他一頓訓斥。

    當然,她心裡知道政之所以會這樣看管她,是因為他緊張她、擔心她。

    不過堂堂太子當以國家大事為重丁整天看管她一個姑娘是怎麼回事?

    她勸了好幾遍,可他是個執拗的男人,他決定的事,任她說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更改。

    最後,她索性由著他,反正每天困在太子府養傷,日子過得既單調又無聊,有他陪在身邊聊天解悶也不錯。

    而且,這陣子政當著她的面批閱奏折,她也從中瞭解不少民間發生的大事。

    聽到她的問題,東方政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順手將那本令他皺眉的奏折遞到她面前。

    「自己看看吧,這群狗官簡直混帳,背地裡幹盡貪贓枉法之事,安陽數十萬百姓遭受天災,朝廷撥下五十萬兩白銀脹災,可那些狗官竟將大筆官銀中飽私囊,只留三萬兩給數十萬百姓解悶。

    「三萬兩還不夠那些災民活上一個月,要不是有人寫狀紙冒死送進京城,這數十萬的百姓,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些貪官而活活餓死。

    說到此,他一屁股坐到她榻邊,拿過茶杯啜了幾口。

    姜珞臻趁機拿過奏折,飛快的掃了一眼內容。

    這份奏折,用詞並不文雅華麗,可卻句句切中重點,將安陽老百姓目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寫出來。

    奏折裡說,好些百姓每兩天才能吃上一口飯,不少老人和孩子,還在這場災難中失去性命。

    難怪政會氣成這樣,身為上位者,本想盡己所能,讓老百姓都過上富足安樂的日子。可人世間,總有一些雜碎,弄得老百姓對朝廷怨聲載道。

    知道他心裡不痛快,她小聲勸道。「所以說仁君明君並不是那麼好當的,即使你一心為百姓辦事,但底下官員暗中結黨營私,坑害百姓,到頭來,這罪名仍要由上位者來承擔。

    「不過殿下,既然這件事已經被人揭發,想要挽救這個局面就還有機會。

    「殿下可以派欽差前往安陽處理此事,至於那些心中沒有百姓的官員,既然已是朝中的毒瘤,就該習剛民切除,以做傚尤。

    這番話雖然他也懂,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就是能帶給他撫慰的力量。

    姜珞臻又道。「在殺了這些狗宮之前,得先把他們私吞的官銀挖出來去接濟那些受災百姓,否則難平眾人之怒。」

    東方政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竟會如此憂國憂民。」

    「呃,我只是憂殿下之所憂,煩殿下之所煩。」

    「那麼珞臻,你可知道我現在最煩的事是什麼?」

    被他灼熱的視線緊緊盯著,姜珞臻、心頭一頓。

    政眼中的神情她實在是太過熟悉,她也知道他此間的最終目的,是想從她口中知道一個答案。

    手臂突然被他執了起來,「珞臻,你既然能為了救我一命犧牲自己,現在為什麼不敢坦承自己的真心?難道,你對我,真的如兩年前你所說的那般,從來沒喜歡和在乎過嗎?」

    她尷尬的別開視線。

    他卻不如她所願的強行扭過她的下巴,「你逃避了一次又一次,事到如今,究竟還想逃到什麼時候?」

    被迫看著他雙眼的姜珞臻,在沉默良久之後,輕輕點頭,「是,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可是……」

    他一把將她納入懷裡,「只要你承認自己是喜歡我的,那就已經足夠了。」

    她咬唇的心想,就算她承認喜歡他,也沒有勇氣擔起北嶽未來國母的職責。

    就在兩人相擁在一起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聽福安稟報,「殿下,剛剛接到消息,有人夜闖刑部大牢,試圖刺殺秦越。」

    東方政和姜珞臻同時一楞。

    刺殺秦越?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要知道秦越已經被判刑,若查不出證據證明他的清白,不久的將來,他就要被凌遲處死了。

    而在這個節骨眼,居然有人不怕死的入獄搞刺殺。莫非這個想讓秦越死的人,有什麼把柄在他的手裡?

    幸好秦越自身功夫不錯,所以那刺客並沒有得手。

    不過經此一事,東方政已經確認事情的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巨大的陰謀。

    先是進宮想要行刺太子,緊接著又去刑部行刺秦越。

    那麼,這個躲在暗處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呢?

    因為姜珞臻最近一直在太子府中養傷,所以秦越的事只能暫時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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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1:21: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可自從發生秦越被人刺殺的事件之後,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為免再發生什麼變故,姜珞臻帶傷逼東方政必須盡快去刑部見秦越一面。

    柳思思也在一行人中。

    之前,姜絡臻和她單獨敘話時才得知,柳思思和秦越之間的關係並不尋常。

    原來,為了還秦越的救命之恩,柳思思曾經女扮男裝,混入軍營當起軍醫。

    秦越並不知道這事,是有一次,他在戰場上被敵軍所傷,她為救他性命,才又出現在他面前。

    那之後,柳思思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他被人查出有通敵賣國的嫌疑,兩人才被逼著分開。

    身陷回回的秦越,早在幾天前就知道自己的案子已經被當今太子下令,重新進行審理。

    最近刑部主審三天兩頭便提他到大堂,重複的詢問當初他是如何與西良主將暗中勾結的。

    不過,他的回應始終都是沉默不語。

    這樣的秦越,令刑部眾官員十分惱怒。

    有心想賞他一頓板子,可太子已經下過命令,問訊時絕對不可以對他用刑。

    刑部官員沒招了,只能將秦越的情況三說給太子聽。

    今日一大早,禁不住姜珞臻的要求,東方政一行人帶著柳回心思直奔刑部大牢。

    當柳思思出現時,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秦越臉上的那層武裝出來的冷漠,竟瞬間瓦解。

    東方政和姜珞臻並沒有打擾他們的會面。

    大約一住香過後,柳思思來到牢房門口,對兩人道。「秦越有話想單獨對兩位交代。」

    姜珞臻點頭,和東方政一起來到秦越面前。

    二話不說,他神色複雜的一頭跪倒在太子面前,低聲道。「在這種情況下,謝謝殿下還願意給罪臣一個平反的機會,雖然我知道自己就算把這件事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但事到如今……」

    他抬起頭,一字一句的說。「我想,再隱瞞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多少災難,所以今日當著殿下的面,我要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聽到這裡,東方政和姜珞臻對望了一眼。

    「秦越,這裡沒有旁人,你有什麼疑慮,就盡避說出來吧。」

    他吸口氣後道。「我懷疑,現在的齊將軍,並不是我義父齊晨天門姜珞臻頓時露出驚訝神色,就連東方政也聲起眉頭,目光緊緊鎖著秦越的臉。半晌後,東方政才問。」你何以這麼認為?「

    「我自幼被齊將軍收養,對他不敢說全部瞭解,但三年前,當他在戰場上受傷時,是我衣不解帶在他床前伺候,所以對他一些身體特徵略有印象,比如他的後背上有塊巴掌大的紅色胎記。

    「可是不久之前,我無意中發現義父背上的那塊胎記不見了,那之後不久,我就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被朝廷滿天下的追殼。」

    頓了頓,他又透露,「也許殿下會覺得光是這樣並不足以證明什麼,但不瞞殿下,當初在邊境與西良大軍作戰時,我義父身陷險境,後又被人救出,那之後,他的性情就變得益發古怪起來。

    「旁人或許沒有察覺,但我自幼與他朝夕相處,對他的習。噴、性情至少瞭解個七八分。」

    「那麼秦越……」姜絡臻接著問。「為什麼之前你始終不肯將這事坦白?」

    他露出一抹苦笑,「坦白?姜姑娘這話說得可真輕鬆,齊大將軍在北嶽的身份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將這些話說出來,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況且……」

    他臉上再次露出複雜的神色。

    「齊將軍之於我,亦師亦父,恩重如山,在很多事沒有確定之前,我不敢貿然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如今之所以會選擇坦白,也是因為思思跟我說,不久前曾有人入宮想要行刺太子。兩天前,又有人闖進大牢欲奪我性命。

    「事情發展至此,我不能再沉默了,否則等大事發生,我就真的成了北嶽的罪人。」

    東方政瞇眼道。「所以你懷疑現在這個齊最天很有可能是假冒的?」

    「沒錯。」秦越看了兩人一眼,「事實上,我親生父母是西良人的這件事,除了我義父沒有別人知道,而且,我的親生父母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若不是義父將我撫養長大,也不會有今天的秦越。

    「所以,對北嶽,我沒有恨也沒有怨。可自從我發現義父後背的胎記離奇不見時,各種災難便接踵而來。

    「起初我還以為義父是有什麼苦衷,加上一直覺得自己的猜測太無稽,所以當他將各種罪證安到我頭上時,我才一直保持沉默。」

    從刑部大牢出來之後,東方政和姜珞臻久久都沒有講話。

    因為秦越提供給他們的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震搏。

    他們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齊日成天有可能是假的,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真的齊晨天又到哪裡去了?

    雖然這件事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齊晨天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是整個北嶽都知道的。

    可他居然對親生女兒如此刻薄,這的確透著古怪。

    見姜珞臻始終擰著眉頭,東方政忍不住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如今傷口還沒復元,就這麼來回折騰,萬一再出什麼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突然緊緊按住他的手臂,「如果秦越的懷疑是真的,那麼這回入宮行刺殿下的幕後主使者,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假的齊晨天。」

    東方政怔了一下。這件事與齊晨天有關,他早就有所察覺。

    只是目前還沒有證據,所以他必須在暗中觀察再下定論。

    眼下見她如此擔憂自己,他不禁笑了笑,「有你這麼關心看我,就算等在我前面的是千難萬阻,我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勇敢面對。」

    姜珞臻被他說得臉色一紅,小聲噎罵,「人家是在和你說正經的呢。」

    他急忙執起她的手,「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不過在你一心為別人看想時,也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如今你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就這麼一個勁的折騰,萬一真有個好歹,你就不怕別人傷心嗎?」

    不等她答話,他笑道。「好了,秦越的事我自會找人跟進,至於刑部大牢的安全,你放心,在這件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向你保證,秦越不會掉一根頭髮的。

    「折騰了這麼久,你定然累了,我們到客仙居吃些東西,變換一下口味,這麼多天一直被當成囚犯一樣看管著,你心底定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吧。

    聞言,姜珞臻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反握住他的大手,無比認真道。「子謙,謝謝你」

    那聲子謙叫得東方政心神舒暢。

    就像他曾經親口對她說的那樣,他可以做天下人的太子,卻只想做她姜珞臻一人的秦子謙。

    必到太子府之後,東方政首先派人將已經提前回來的柳思思給請來。

    對他來說,她不僅是救珞臻的恩人,也是他東方政的恩人。

    如果當初不是她在珞臻命懸一線時,將她從鬼門關搶回,那麼他和珞臻早就天人永隔了。

    雖然柳姑娘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但不管是珞臻,還是他,都看得出來,她對秦越情深意重。

    他知道自從有刺客潛入刑部大牢想取秦越的性命之後,柳姑娘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聽府裡的下人說,她連覺都睡得極不安穩。

    前些日子因為珞臻中箭受傷,秦越的案子一拖再拖。

    也虧得柳姑娘是個識大體的女子,即使心中焦急,也從沒在他面前催促半句。

    她到來之後,東方政也不廢話,立刻切入正題。

    「我知道柳姑娘對秦越的案子十分關心,而事情發展至今,秦越通敵賣國的罪名,也實在有太多可疑之處。但要將他無罪釋放,如果拿不出確切的證據證明他的清白,眾臣一定會對此發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了她一眼才道。「所以,秦越目前,還不能放」

    聞言,柳思思只是神情一黯,並末答話。

    對於東方政這個當今太子,她心裡其實相當感激。

    按理來說,秦越的案子既然已經判決下來,就不可能有更改的餘地。

    如果不是他獨排眾議將處死的日期延後,秦越早就成為刀下亡魂。

    見她始終沒有吭聲,東方政又笑了笑。

    「我知道柳姑娘十分擔心秦越的安危,這點你放心,我已經派出諸多人手嚴加防守刑部大牢。現在別說是刺客,就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輕易飛入。」

    卑語方落,柳思思突然一頭跪倒在地,語氣認真道。「思思在這裡替秦越向殿下道一聲謝。不管秦越的案子最後以何種方式收場,殿下肯給秦越一個洗刷冤屈的機會,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東方政急忙上前將她扶起。「柳姑娘不必多禮,時臻之於我,是比性命還重要的存在。這回若不是你救了珞臻,想怕……」

    頓了下,他側頭看了姜珞臻一眼,只見她耳根竟瞬間變紅。

    他淡淡一笑,又對柳思思道。「總之,柳姑娘是我和珞臻的恩人。這份恩情,我會永世不忘的。」

    姜珞臻窩心至極。

    就連柳思思也為他這番肺腑之言而感到動容。

    兩日之後,福安兩兄弟終於將當初入宮想要刺蔽東方政的殺手捉獲。

    但凡在江湖上做殺手的,都懂一個規矩,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出賣僱主。

    可惜,這個殺手實在太過倒媚,福安兩兄弟,雖然年歲不大,卻是刑訊高手。

    於是那殺手還沒來得及咬碎牙裡的毒藥自盡,就被兄弟倆硬生生打碎一口牙。

    那殺手起初還有些骨氣忍受著各種刑罰的折磨,可當福安兩兄弟將各種變態的手段全都施到他身上時,他崩潰了!

    盡避如此,他道出的訊息也是十分有限。

    傳到東方政耳朵裡的就是,僱請他入宮行刺的幕後黑手,是朝中一個來頭頗大的重臣。

    其他的,任憑福安兩兄弟再如何一過問,那敵手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朝中一個來頭頗大的重臣!

    聽到這個答案,姜珞臻忍不住聯想到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許多事。

    先是齊若心使計入太子府,意圖與政有夫妻之實失敗。

    緊接著,又從秦越口中得知,齊晨天性情大變,有可能是假冒的。

    再加上秦越險些被人害死……

    種種證據的矛頭,一律指向齊晨天。

    「如果現在這個齊晨天真的是冒牌貨,那麼我們目前所面臨的難題,可就棘手了。」

    晚膳過後,在東方政親手為姜珞臻的傷口上塗過藥膏後,她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想想,齊晨天可是手握數十萬兵權的軍中統帥,為朝廷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不說,還是很多軍中將領馬首是瞻的人物。一旦咱們將矛頭指向齊晨天,勢必會打拿驚蛇,引來他的不滿和報復。」

    說到這裡,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緊張兮兮道。「從明天起,你進宮上朝時,多帶些人手貼身保護吧。」

    想了想又搖頭,「不行,還是我親自陪著你進宮上朝,你放心,我會小心躲在暗處,絕對不會讓那些大臣發現我的存在的。」

    東方政被她誇張的樣子逗得直發笑。

    「你把福安和福康那兩個小子當成裝飾品來看嗎?上次差點讓刺客得手,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你也知道,自從我父皇登基以來,皇宮內院一直太平,所以那些侍衛才會一時間大意了。

    「珞臻,你有如此關心我,已是我東方政幾世求來的福分。」

    說著,趁她不備時,竟偷親她一口。

    難為情的捂著自己被親的地方,她噎怪的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如果齊晨天真的想對你不利,以他目前的權勢和能力,被逼急了絕對有可能帶兵造反,真到那時候,再想扭轉局面可就來不及了。」

    她緊皺著眉頭,露出一臉擔憂的模樣。

    「偏偏我卻在這時受傷了,不然的話,還能再跑趟齊府打探虛實。聽說除了秦越之外,齊晨天身邊還有一員令人不可小獻的猛將叫蕭放,如果齊晨天真想舉兵造反,也不知道蕭放會如何……」

    卑剛說到這裡,下巴就被人給強行扭了過去,她怔怔的對上一雙略顯不滿的眼神。

    東方政語氣不善道。「珞臻,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難道你忘了柳姑娘說過,在你傷好之前,切勿過分焦急嗎?還有……」他又說。「朝廷裡的事,自有我這個太子來操心。所以你能不能把心思用來想想我們之間的關係……」

    見他像個孩子一樣,向自己抱怨心中的不滿,姜珞臻一邊覺得他可愛,一邊又為他這些年來,對她的付出和癡戀感到心痛。

    這個合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卻能在感情上保持著專一執著,她姜珞臻何德何能可以被他愛上?

    忍不住被他眸中所流露的深情所打動,她癡癡的看了他良久,突然湊上粉唇,在他的薄唇上輕輕吻了一記。

    這就像是對東方政的一種鼓勵。

    他先是不敢置信,隨即,眼中又道發出激動的光芒。

    狂喜的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在她試圖掙扎時,他壞壞的在她耳邊道。「既然你如此大膽的對我投懷送抱,現在才想逃開已經晚了……」

    棒天清晨,轉醒過來的姜珞臻,發現自己竟然被東方政以極其親暱的姿態緊緊抱在懷裡時,粉頰立刻大紅。

    衝動果然是魔鬼。

    她不過是一時心軟,就被這男人給拆吃入腹。

    雖然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是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做這個未來皇帝的女人。

    想到這裡,她將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輕輕移開。

    就在她想偷偷離開床榻時,身後突然伸來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再次攬入那堵溫暖寬厚的懷抱裡。

    熟悉的氣味迎面撲來,她很可憐的被他壓倒在身下,緊接著,她看到一雙略帶邪惡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瞧著她。

    「是不是想趁我不備偷偷逃開?」

    醒來的東方政,喉音還透著嘶啞。

    他邪氣的勾起她的下巴,「別忘了昨天夜裡,你已經將我吃干抹淨,如今一醒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姜珞臻,你就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嗎?」

    遭到控訴的姜珞臻突然很想哭。

    到底是誰把誰吃干抹淨了啊?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小聲解釋,「你……你誤會了,我只是尿急,想出去小解一下而已。」

    卑剛說到這裡,就聽東方政隔著床帳道。「凝兒!」

    敗快,一道軟嫩清脆的聲音便從外面傳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馬捅給姜姑娘抬過來,她想要小解。」

    姜珞臻的臉再次不受控制的紅了,她埋怨的瞪了他一眼,「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發生了關係嗎?」

    他壞壞一笑,「怎麼,莫非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時,宮女凝兒再次道。「殿下,馬捅已經抬過來了。」

    東方政笑著扶起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故意問。「要不要我親自伺候你去小解?」

    「我不解了!」

    「這怎麼行?人有三急,可都不是能夠隨便忍的,萬一把身子給忍出了毛病來……」

    她求饒,「殿下,你饒了我吧,我知道我錯了!」

    他低頭,不輕不重的在她粉嫩的乳尖上咬了一記,哼道。「看你下回還敢不敢說謊。」

    「不敢了、不敢了」

    她急忙護住自己的胸口,再被這男人戲弄下去,她還要不要活啊。

    見她終於被自己給修理得乖巧了,東方政這才慢吞吞起身,拿過放在榻邊的衣裳,親自伺候著她穿衣。

    此時的他,心情十分愉悅。

    想到這個折磨自己多年的壞丫頭,如今終於成了自己的女人,心裡除了滿足還了滿足。

    被他親自伺候著穿衣梳洗,姜珞臻實在是萬分不自在。

    這男人分明就想向所有人宣佈她是他的所有物。

    終於穿戴整齊之後,掛在她雙頰上的紅暈才於慢慢消失。

    算了,就當是她欠他的。

    兩年前她不顧他的感受,毅然決定放棄這段感情。對政來說,已經造成重重的傷害。

    煎熬了兩年,她終於按捺不住對他的想念,以秦越的事給自己一個借口再次踏進京城來招惹他,不管將承擔什麼後果,都是她自找的。

    東方政就像小阿子如願得到心愛的玩具一樣,在為她和自己打理完畢後,又抱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會親臉,一會磨蹭著她鼻頭,直到她肚子傳來咕嚕嚕的叫聲,這才肯放她一馬。

    敗快,便有宮女將備好的飯菜端來。

    他仍抱看她,心情大好的準備親自餵她吃飯。

    這下,姜珞臻終於忍不了了。

    她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三歲娃兒,你這樣把我抱在懷裡餵飯,算什麼?」

    他卻一本正經的回答,「昨晚你被我享用了好幾回,身體肯定酸軟無力。姑娘家不都想找個體貼的男人共度一生嗎?如今我堂堂太子如此為你的身體著想,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怎麼還繃著一張小臉,對本太子露出興師問罪的模樣?」

    姜珞臻被他氣得直咬牙,偏偏這男人抱著她的雙手卻像鉗子一樣,不肯放鬆片刻。

    她又氣又無奈,面對他笑咪咪夾過來的一口飯,她惱怒道。「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虛弱不堪。」

    東方政再次壞壞的笑,「你是想告訴我,昨晚我根本沒把你餵飽是不是?」

    在旁伺候的宮女全都聽得面河邡報,只敢用眼角偷嘿兩人。

    姜珞臻則氣得臉色青紅交加,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來,乖乖把飯吃了,要知道這天底下能被本太子親自伺候的女人可不多,直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你一個,若換成別人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可瞧瞧你,真是個不惜福的小傻瓜。」

    他正逗著她時,小順子便匆匆跑了進來。

    當他看到姜姑娘竟被太子抱在懷裡時,一怔之下,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停在舌尖。

    這下,姜珞臻更加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東方政卻淡定自若道。「有什麼事說吧。」

    小順子回過神,忙稟報,「殿下要找的那個人已經被請來了。」

    他眼神一亮,「真的找到他了?」

    「回殿下,人此刻就在前廳候著。」

    姜琦臻忍不住問。「你是請了誰來?」

    東方政難掩笑意,「你還記得日前在街上咱們遇到的那位老道長嗎?」

    「那個江湖神棍?」

    「如果他真是江湖神棍,又怎能測算出你有血光之災?」

    她不說話了,之前她的確覺得那老道士是個想訛人錢財的騙子,可事實證明老道士當初說的話都一一應驗了。

    「你派人將他請到太子府,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她問。

    他笑著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尖,「知我者,莫若珞臻也」

    兩人很快吃完早膳,大概半個時辰後,雙雙來到前廳。

    當他們見到老道士時,對方正姿態不雅的蹺著二郎腿,大刺刺的坐在檀木桌上,一邊喝著梨花白,一邊啃著烤雞腿。

    「喲,太子殿下終於來了?」

    見太子現身,老道士起身給他行禮跪拜。

    東方政也不見怪,這老道士既然能洞燭機先,相信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他的身份。

    他上前微微拱手,客氣道。「如此冒昧將道長請來,還望道長別見怪。」

    「不怪不怪!你府上有酒有肉,還有漂亮的丫頭可看,這等美事可是我老頭子求都求不來,況且……」

    老道士笑看了東方政一眼,接著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姜珞臻。

    「相信太子突然把我請來,肯定不是喝酒吃肉看漂亮丫頭這麼簡單,說說吧,太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要相求老頭子?」

    東方政也不隱瞞。「既然道長快人快語,我也就不與您客氣了。實不相瞞,我的確有事想請道長幫忙。」

    老道士慢條斯理的喝了口酒,待酒杯落下時,他拍指一算,道。「不久之前,紫微星旁邊突然出現一顆來歷不明的星子,似帝星又非帝星,華麗而耀眼,逼得紫微星黯淡無光。」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一且這顆星星的光芒將紫微星徹底掩遮,殿下可知將發生何事?」

    「江山易主,改朝換代!」

    老道士頓時豎起大拇指,「殿下果然聰明」

    姜珞臻急道。「道士,此事可有解決方法?」

    他哼了一聲,「丫頭,老頭子我雖然老了,記性可是好得很,如果我沒記錯,上次在大街上遇到我的時候,你可是咬定我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神棍!」

    聽到這話,她尷尬了下。

    但心繫對方口中的預言,她急忙上前,很是恭敬的深施一禮。「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得罪之處,還望道長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才是。」

    「哼!算你還識相。」頓了頓,老道士戲諱的看了她一眼,「話說回來,你這腫氣,和你那爹可有得一拚吶」

    聞言,姜珞臻大驚失色,「道長認識我爹?」

    「呵,你那爹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上至朝廷權貴,下至江湖人士,又有幾人會不識得他?」

    東方政忍不住看了姜珞臻一眼,似乎在說。你爹一個靠海維生的漁夫,怎麼就成了這老道士口中嫌塚當的人物?

    她沉默的低下頭。看來,這老道士果然不是普通角色。

    可眼下要解決的不是她爹到底是何人,而是如果出現在紫微星旁的那顆星星真的將紫微星的光芒全部掩去,那北嶽將會如何?

    見東方政眉頭緊鎖,老道士從包袱裡掏出一隻錦囊,「太子也不必憂心,既然上天讓你我相遇,所有的事就還有轉機。這只錦囊裡寫著化解方法,如果太子能參透其中奧妙,北嶽將來的局勢定有扭轉的可能。」

    他急忙接過,並打開它,裡面是一張黃紙。他攤開一看,只見紙上清清楚楚的寫了一個字一一姻!

    東方政不解的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笑了笑,接著伸了個懶腰,「唉,吃飽喝足就想睡覺。太子啊,老頭子不打擾你們小倆口了,至於這紙上的字,還勞煩太子自己慢慢參透吧。」

    說完,提起酒壺,不再理會兩人,逕自轉身離開。

    第二天,被派去調查齊晨天的福安兩兄弟,就將調查結果向東方政一五一十的稟報了。

    經過多日的觀察,兩人發現齊晨夭果然如秦越所說,在很多細節上,都和以前的齊晨天大有出入。

    比如以前的齊晨天喜歡吃辣,可現在的齊晨天卻一口辣都不能碰。

    以前的齊晨天好客,可現在的齊晨天,性情變得古怪不說,還與那些和他私交的同僚慢慢斷了往來。

    總之,種種跡象表明,秦越的猜測並非毫無根據。

    最重要的就是,福安還帶回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一一現在的齊晨天,很多行為居然與西良大將軍字文泰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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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初北嶽和西良打仗時,齊晨天曾被人擄劫身陷敵境,那之後,秦越就發現他義父性情大變。

    而那時,正是西良大軍逐漸敗退之際。

    西良是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才使計將齊晨天捉獲。

    如果齊晨夭真是在那時被掉包,那麼,現在的齊晨夭,很可能就是西良故意布下的一顆暗棋。

    憊有一點就是,福康查到字文泰年少時和他師父學了很多旁門左道,尤其精於易容,性格則暴躁易怒、冷血無情,這點與現在的齊晨天的確相似。

    另外,秦越被安上通敵賣國罪名外,齊晨天的另一個左膀右臂蕭放,也在同一時刻,被他調到外地架空其權限。

    齊日成天的許多行為,都透著陰謀的味道。

    當答案呼之欲出時,東方政的後背不禁冒出一層冷汗。

    這回如果不是姜珞臻突然進京,求他重審秦越一案,也不會揪出事件的背後,還有這麼一個驚天大陰謀。

    萬一秦越真的被凌遲處死,那麼這天底下唯一知道現在這個齊晨天有問題的人就不在了。

    緊接著,丁段齊晨天必會利用齊若心來達到懷上皇嗣目的。

    這樣層層推敲下去,北嶽江山易主,是遲早的事。

    「珞臻。」他突然很認真的握住她的肩膀,「你果然是我生命中的福星,謝謝你!」

    「呃……」

    姜珞臻不知道這男人為啥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感性,對她來說,她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而已。

    而且,當初之所以會冒著被他刁難的後果前來京城,除了因為柳思思的請托,也是有她的私心,她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來見他。

    她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緊一緊,「該說謝謝的那個人應該是我,畢竟當初秦越是被我所捉,如果不是我沒查清楚就胡亂捉人,秦越也不會面臨合冤而死的局面。」

    說到這裡,她拉著他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胸口。「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你補自己的過錯。」

    這種默契令兩人相視互穴。

    姜珞臻拉著又道。「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別忘了,雖然有許多證據證明這個齊晨天是假的。但以真的齊晨天在朝中滌訕下來的地位,以及手中握有的兵權,如果這時候揭穿他的真面日,只怕朝中眾大臣不會相信。另一方面,萬一真把齊展買逼得狗急跳牆,我們也討不了便宜。」

    她頓一下,伸出手,「把那道長給你的錦囊再讓我瞧一眼。」

    東方政急忙將錦囊遞給她。

    姜珞臻攤開那張黃紙反覆研究了半吶。

    她翻過來倒過去的將紙換了好幾個角度,末了吶吶道。「那道長也真是奇怪,只寫了個姻字,也沒留下什麼提示就轉身走人。這姻字,橫看豎看沒啥特別,可他卻說,若能參透字中玄機,就能扭轉北嶽的局勢。」她皺了皺眉,「姻,自古以來皆與姻緣有關,而所謂姻緣,不是嫁便是娶……」

    東方政也隨著她的視線,一起打量著紙上的字。

    當聽到「嫁娶」兩個字時,他突然一驚。

    「珞臻,我想到了!」

    「啊?」

    他臉上頓時染滿幾分喜意。「齊老將軍是我北嶽的大功臣,雖然他一生征戰、戰功虎炳,卻並非貪權戀勢之輩。

    「記得在我七歲剛被立為太於時,齊老將軍曾經當著滿朝文武以及我父皇的面親口承諾,只要我有朝一日宣佈大婚,他就會將手中五十萬兵權,全部奉還給我,自己則功成身退。」

    姜珞臻吃驚道。「如此說來,只要你對外宣佈要娶妻成親,就可以名正言順向齊晨天索要兵權。假如他乖乖奉還,想要對付這個假的齊晨天,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反之,他拒絕的話,便等同背信,到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你可以利用這點揭穿齊最天被人掉包的事實。」

    他笑看點點頭,「你果然心思玲瓏剔透,一點就通。」

    並沒有因為他的誇讚而露出半分笑容,她怔怔看著他問。「你要是大婚了,太子妃是誰?」

    東方政表情無辜的盯看她。

    姜珞臻卻是頭皮發麻。

    他語氣哀怨的說。「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我隨便找個人對外宣佈要成親,朝廷中的那些大小包狸會輕易相信嗎?

    「我以為我的心思你懂!現在整個太子府乃至滿朝文武,都知道你姜珞臻是我恨不能從早到晚帶在身邊的人,還有上回,你可是當著很多人的面,不顧危險替我檔下那致命的一箭。

    「珞臻,事情已經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想讓我隨便找個人來演這場戲,你覺得滿朝文武會怎麼想?齊日成夭又會怎麼想?

    「如果齊晨天真的是假冒的,不及早揭穿他的惡行,別說北嶽江山不保,就連無辜的老百姓們,也許也會陷入硝煙四起的戰爭中。

    ,我知道你現在對一些事還是有些抗拒,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就算不為我,你也該為千千萬萬個老百姓想,而且……「他話鋒一轉,」這只是咱們演給齊晨天看的一場戲而已。我說過,在你沒做好和我共度一生的準備之前,我不會再逼你的。「

    眼看他如此退讓,心有不忍的姜珞臻急道。「如果這場大婚僅是為了演給齊眉天看,那麼我答應!」

    東方政立刻露出笑容,低下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這才乖嘛!」

    姜珞臻摸著被親過的地方,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明明說只是一場戲,可為何這男人臉上所流露出的笑容竟充滿算計?

    不過,話說回來一一如果政隨便找個姑娘來演這場戲,就算是假的,恐怕她也無法接受。

    所以說,情人眼裡果然容不下一拉沙。

    棒天早朝,東方政便興高采烈的將自己即將要大婚的消息告訴滿朝文武。

    所有官員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東方政卻不管他人怎麼想,能把姜珞臻娶到手,對他而言才是目前重要的。

    「殿下,不知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竟如此有幸,在不久的將來要嫁給殿下當太子妃?」

    「是啊,我北嶽未來的太子妃,究竟是何許人物?」

    面對眾人的詢問,東方政愉悅的讓人將候在殿外的姜珞臻給請進來。

    大清早就被太子府的宮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對自己此時的裝扮感到十分無奈。

    雖然她是個姑娘家,可從小就被她爹當成男娃來養,個性習慣難免流露出幹練豪氣之態。

    但是現在,她卻身穿一龔精緻而華麗的衣袍,頭戴珠光寶氣的珠釵。

    當政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模樣時,目光遲遲不肯從她身上移開,嘴裡還嚷著,要不是得演一齣戲給齊晨天看,說什麼他也不肯將她帶到人前供人觀賞。

    按她的意思是,政只要當著眾臣子的面宣佈他即將要大婚就可以了。

    但政的態度卻非常強硬,認為這場戲他們必須做個十足周全,否則難免引起齊晨天的懷疑。

    所以今天的早朝,她才被政帶到人前,並當著眾人的面宣佈,她就是北嶽未來的太子妃。

    姜珞臻的出場,讓眾臣驚艷不已。

    她原就生得漂亮耀眼,平日不施粉黛已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如今仔細打扮一番後,更襯出幾分雍容華貴之態。

    敗多大臣們認為,當今皇后秦素玨,是北嶽難得一見的妙人兒,這也是皇上之所以會迷戀皇后二十多年的主要原因之一。

    本以為天下間再也找不到秦皇后那般姿態絕麗、氣質雍容的女人。

    沒想到這未來太子妃的姿態、氣質,竟與二十多年前的秦皇后不相上下。

    敗多大臣都忍不住暗自感歎,難怪太子這些年來始終沒有成親的意思,敢情他也是個癡情種,為了這位姜姑娘,竟硬生生等了盼了兩年。

    之前還以為再過幾年,帝后定會為了皇家血脈而逼太子成親,自家閨女等不及的便先許人,還小的說不定有朝一日便成為未來的國母,想不到……唉……

    這時,齊晨天突然打破沉默,「殿下突然決定娶妻成親,實在令臣等感到驚訝萬分。」他看了一眼被東方政拉到身邊的姜珞臻,「這位姑娘氣質、神態的確令人歎服,可是老臣想問問,她是何出身、來自哪裡,家世可否與殿下匹配?」

    這話立刻引發大臣們的贊同。

    要知道太子可不是普通百姓,雖然帝后承諾過皇家子弟的婚事他們不予干涉。

    可如果嫁給太子的是出身低微的姑娘,那對皇家以及整個北嶽來說,都有損體面。

    似乎早就料到齊晨天會有此一問,東方政輕輕一笑,緊緊抓著姜珞臻的手對眾人道。「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的今日,本太子想娶的,從來都只有她姜珞臻一人。而且家世背景到底能代表什麼?對百姓而言,能一心為民著想,憂民之所憂、苦民之所苦的太子妃,才是他們所期望的吧。」

    見眾人還想再出言表示意見,他又道。「話說,之前諸大臣不是一直很佩服賞金獵人王狐狸。王狐狸為我北嶽捉盡惡人、替夭行道,不知造福多少老百姓,如今能有這樣一個心懷正義的女子成為我北嶽未來的國母,難道諸位不感到開懷嗎?」

    「殿下的意思是說,這位姜姑娘……」

    他笑著點頭,「沒錯,她就是我北嶽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王狐狸。」

    聽到這話,眾臣再次騷動起來。

    王狐狸在民間的聲望極高,甚至一些官員也對其景仰有加,這樣一個女子成為未來國母,一些真正為朝廷著想的鉅子,的確會非常樂見其成。

    姜珞臻忍不住瞪了東方政一眼。

    這男人居然就這麼把她的身份給說出來,這不是擺明斷她所有後路嗎?

    讓她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東方政卻不理會她投來的惱怒目光,繼續笑道。「齊將軍,還記得當年父皇立我為太子時,您親口承諾,待我大婚,便將手中的虎符大印奉還給我,你老則要卸甲歸田。盡避事情已經過了十六年,可當年老將軍的那份承諾,我可是牢牢記在心間呢。」

    當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齊晨天的臉色終於變了。

    幾個元老級臣子則急忙點頭說。「殿下若不提,臣等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是啊,還記得當初齊將軍的確說過要將虎符大印奉還給殿下。」

    敗快的,又有好幾個大臣附和,都記起了此事。

    齊晨天一張老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接連變了好幾個顏色。

    他冷冷望向正似笑非笑看看自己的當今太子,心底已有了計較。

    微微拱手,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北嶽與西良一戰剛休兵不久,很多軍中之事老臣還要再整頓一番……」

    不等他將話說完,東方政便表示,「將軍盡避好好整頓,不過我與絡臻在下個月就要舉行成婚大典,日前,我已派人送信給遠在避暑山莊的父皇和母后了,還希望將軍能及早整頓完畢,在我成親前夕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

    不再給予開口的機會,他非常愉悅的宣佈退朝。

    必府後的齊晨天,芍民狠將書房裡的古董砸得面目全非。

    看著滿地狼藉,他緊緊捏著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雙眸中道出駭人的光芒。

    東方政,你居然敢用這招來逼迫我!

    你以為,只要從秦越口中得知所謂事情的真相,就能讓我知難而退,乖乖交出兵權嗎?

    斑,你作夢!

    齊晨天回府自毀書房的事,很快便傳到東方政的耳朵裡。

    此時,他正和姜珞臻在太子府中用晚膳。

    當他聽聞齊晨天果然因為自己的提議而暴怒時,臉上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意。

    「看來這步棋,已經令那個假的齊晨天快要按撩不住了。」

    姜珞臻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算你真的想把這步棋走得漂亮,也沒必要讓人把我的臉畫成猴子屁股,推到人前供人欣賞吧?」

    必府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把臉上的困脂水粉全部洗去,她可沒興趣像只孔雀供人品頭論足。

    「珞臻,好歹你是個姑娘家,你今日在議政殿上所展現的風情,才是一個姑娘家應該具備的。而且你別忘了,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妃,既然馬上就要嫁給我,提早適應當個乖巧可愛的新娘,有好無壞嘛。」

    聽了這話,姜珞臻立刻火了,「說好嫁你為妻只是權宜之計。」

    東方政趕忙安撫,「是是是,只是權宜之計,來來來,吃菜吃菜,再不吃飯菜就涼了。」

    她滿眼懷疑的看著他。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答應他成親,好像掉進他所設的陷阱中呢?

    就在她捧碗不滿時,他突然又道。「這回咱們的計策,雖然很成功的揭露齊最天的真面目,可與此同時,我們也替自己招來一個勁敵。珞臻,答應我,最近別單獨出門行動,也不可以背著我,去做危險的事。」

    他倒不是懷疑珞臻的能力,而是齊晨天如果真是宇文泰所扮,那個奸險小人一旦想要置珞臻於死地,肯定會使些旁門左道令人防不勝防。

    姜珞臻急忙點頭答應了。政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想得到。

    可兩人千防萬防,終究還是差點中了齊晨天的陰謀詭計。

    東方政怎麼也沒想到,被逼得狗急跳牆的齊晨天,居然派人在太子府中放了數條致命毒蛇,意圖毒害他。

    幸虧姜珞臻發現得及時,也幸虧住在太子府的柳思思隨身帶了雄黃,才讓這次的謀殺有驚無險。

    這件事令東方政怒上心頭。

    不過令他更加肯定,這個齊晨夭就是西良大將軍宇文泰。

    他曾仔細研究過宇文泰這人的背景性情,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出身皇族,年紀與真的齊晨天相仿。

    本來西良和北嶽之間幾十年來相安無事,但自從字文泰發現北嶽在他父皇德禎帝的治理下日益繁榮時,便將主意打到北嶽的頭上。

    他利用權勢讓西良國君同意出兵北嶽。

    沒想到最後,西良居然輸了。

    一向剛慢自負的宇文泰肯定是受不住這個打擊,才想出如此計策一一假冒齊晨天混進北嶽進行他的報復計畫。

    總之,不管這個惡徒究竟抱著什麼想法,如今既然已經被他東方政發現他的惡行,等著他的,就只能是慘敗。

    兩天之後的早朝上,東方政直接宣佈,已經查到秦越與通敵賣國一案無關的證據。

    首先,秦越的親生父母雖然是西良人,但他與親人自幼就分離失散,被齊晨天收養之後,一直視其為自己的親父。

    其次,秦越年幼時,由於並非家中長子,再加上耳後有顆打娘胎帶來的紅痣,他沒少受其父母責打,因為在西良有個傳說,但凡耳後生痣的小阿為災星轉世,是來討債的。

    因為這顆紅痣,秦越命運乖件,事實上,他五歲那年與父親來北嶽,不是為了做生意,是他爹認為在西良賣他不掉,才帶到北嶽賣給當地的人口販子。

    別看秦越那時年紀小,其實五歲的孩子,早已開始記事。

    在他成長的歲月裡,齊晨天待他如親子,為了回報齊將軍的恩情,他行軍打仗時沒少為對方捨身效命。

    最重要的一點,秦越明明已經被判重刑,可不久之前,竟然有人潛人刑部大牢試圖了結他的性命。

    由此不難推斷,這所謂通敵叛國的幕後,定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既然如此,秦越就極可能是被陷害的。

    罪證不足,東方政當即宣佈,秦越將被無罪釋放。

    敗多臣子對此仍保持懷疑態度,可太子句句有理又有憑有據,找出很多證人證明,秦越在齊晨天領軍作戰時,的確以身檔險多次。

    這麼一個忠心護主的人,又怎麼可能通敵賣國?

    由於眾臣實在找不出更強而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秦越有罪,所以秦越被釋放的判決,就這麼定案。

    早朝剛結束時,東方政將正準備離開的齊晨天給叫住。

    已經走到議政殿門口的他不明所以的回頭,目光深不可測的看了太子一眼,才又掛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殿下有事嗎?」

    昂手步出御案的東方政,緩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後,似笑非笑道。「說起來,我也好一時日沒和老將軍單獨敘話了,雖說你我之間君臣有別,可在我成長的歲月裡,經常聽父皇母后提起將軍當年的英勇事跡。在我北嶽,提起將軍人人莫不豎起大拇指,將軍不但保衛了我北嶽江山,也為百姓們提供了一個安居樂業之所。」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齊晨天淡漠的看了他良久,之後笑問。「殿下今兒個是怎麼了,無緣無故的,怎麼提起這些事來?」

    「也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時光飛快,眨眼之間,我已經從當年被將軍抱在懷裡的稚兒,長成可以與將軍同朝處理國事的男子漢。不得不感歎,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齊晨天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而微微變了。「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殿下能有如今的表現,做為臣子,老臣自是欣慰。」

    打官腔,是任何一個官員在入仕之前,必須學會的事情之一。

    東方政笑了笑,「將軍這話說得真是極有道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千古不變的事實,就像之前挑起戰事的西良大將軍宇文泰,這人雖然有些本事,可是到底年歲大了,終究不敵我北嶽萬千男兒,慘敗在將軍的手中。」

    不理會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又繼續道。「所以說,宇文泰真是個不自量力的老不死,明明不濟事了,偏要挑起戰事,結果呢,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句「老不死」簡直令齊白成天眸中怒火綻現。

    卻像是沒看到似的,東方政繼續當看他的面,將宇文泰給罵個狗血灑頭。

    罵到最後,還狀似無奈的長歎一聲,「所以說,那字文泰再如何囂張跋區,遇到齊老將軍這等英雄人物,也只能以喪家犬的姿態,乖乖的滾回西良做他的縮頭烏龜!」

    「殿下」

    忍無可忍的齊最天,在臉色紅白交錯好幾回後,終於慢慢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語重心長道。「雖然西良敗了,可有句古諺說得好一一勝不驕,敗不餒。殿下既是我北嶽未來的君王,這等容人之量還是要好生修養一番。」

    「將軍這話說得對極了。一個人若是連容人之量都沒有,爬得再高也枉然。」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笑,「最近朝中發生不少事情,先是有刺客進宮想刺殺本太子,又有人闖進刑部意圖殺秦越滅口,最有趣的就是兩天前,居然還有人在太子府放了數條毒蛇欲意謀害人命。

    「齊老將軍啊,你說這人是不是真的被逼得狗急跳牆,所以才會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使出來?」

    齊晨天皮笑肉不笑道。「幸虧太子鴻福齊天,看樣子是有驚無險了。」

    「是啊,這足以說明,本太子是天命所歸之人,有人意欲謀命也得掂掂自己命格夠不夠硬。另外,太子府裡還有我未來的太子妃,那個幕後黑手想要對我不利,也該看看自己承不承擔起這個後果。」

    卑已經說到這個分上,齊晨天突然連掩飾都懶了。

    「殿下這話說得實在過於狂傲,所謂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殿下福澤深厚,每每化險為夷,但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的好運。」

    東方政笑應,「未來的國母福薄,誰又能福厚呢,難道是你嗎,齊老將軍?」

    「老臣什麼也沒說,一切都是殿下逕自揣測,老臣還有事先走三少。」

    氣呼呼說完,齊晨天十分不客氣的轉身走了。

    東方政在他身後涼涼的說。「將軍今天的火氣有些大啊,不過沒關係,只要將軍別忘了,在我大婚之時,親手將虎符大印奉上就可以了。

    必應他的,是一記重哼。

    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不見,姜珞臻才從後殿走了出來。

    「子謙,你這樣刺激他,就不怕他真的豁出去,直接策動造反?」

    老狐狸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是小耙這麼做的。別忘了,他就算想起兵也要有正當的名義,況且,他假扮齊將軍的時日不多,真正能信任的人想必也不多,這個情況除非他想和我來個魚死網破,否則不敢妄動的。「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算知道他目前不敢妄動,你也該多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你知不知道,剛剛躲在暗處時,我多次看到他,在你之久又一次辱罵宇文泰時,青筋暴露、眼角抽動。我真的很擔心,他會一個控制不住對你不利。」

    「因為我知道在我身後,還有你時刻關心著我、保護著我、擔憂著我,所以就算那老狐狸真的想對我做什麼,我也絲毫無懼。」

    姜珞臻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鬧了個臉紅。

    她瞄了瞄一旁低著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的福安兩兄弟,小聲罵道。「你說這種話,怎麼也不找個合適的場跋?」

    「你羞什麼?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姜珞臻是我東方政即將過門的娘子,做為夫君的,我和自己娘子說真心話,他們管得著嗎?」

    「什麼娘子?誰答應給你當娘子了?」

    這人還真是厚臉皮,他們明明說好,只是演戲給齊最天看的。

    可最近,他居然仗著她答應同他一起作戲,夜夜將她留在身邊侍寢。

    雖然她已經很不小心成了他的女人,可……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和他出雙入對,以未婚夫妻相處,一時間,她還真的有些不能接受。

    東方政一把掩住她的嘴,小聲在她耳邊道。「你這笨蛋,唯恐不讓有心之人知道咱們是假冒的是不是?」他假意向四周看了一眼,「萬一真被那老狐狸的眼線發現咱們是作戲,沒準又要闖出什麼事出來。」

    姜珞臻眨眨眼,小心看了四週一圈,回神時,才發現捂著她嘴的男人臉上掛著捉弄人的笑意。

    她臉上一紅,氣得抬起拳頭往他胸口捶了一記。

    可惜拳頭剛剛揮起,就被他一把抓住,趁機執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對著她的手背印下一吻。

    「珞臻,我說的都是認真的,就是因為知道有你在背後支持著我、鼓勵著我、幫助著我,我才有勇氣面對即將發生在我身上的重重危機。所以,將來不管發生任何事,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一定不可以離開我……」

    她聽得心底直泛酸。

    政也沒大她多少,可自幼生長於宮廷,終究不得不面對這些紛爭。

    現在發生這麼多事,如果他身邊連個支持他的人都沒,那他就真的太可憐了。

    想到這裡,她反握住他的大手,承諾般道。「你放心,不管將來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這句話簡直正中東方政下懷。

    姜珞臻,盼了兩年,等的就是你今天這句話。

    既然你已經給了承諾,他日再想脫身……哼哼,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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