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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說的就是現在這樣。
高檔法國餐廳裡,致妃對面坐著高喬楚,兩人坐下沒多久,一對璧人走進餐廳,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來到他們身邊的餐桌。
感受到兩道炙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眉心微皺,甫抬頭,立刻跌入一雙怒氣騰騰的黑眸裡。
貝籐熙俊顏繃緊,嘴唇抿成憤怒的一直線。
那天他意識到時間,立刻衝下樓去找她,剛好看見她坐上一個男人的車子裡,兩人互動親密。
他立刻撥打電話給她,卻一直轉入語音信箱。
那時候他還不相信她會背叛自己,後來打她手機、想跟她解釋自己跟雨晴的關係,卻始終撥不通。
他想,等雨晴回美國後,他再去找她解釋清楚。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希罕他的解釋,沒有他的日子,她過得愜意又開心。
沉默在他們之間無止境地蔓延開來,像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豆大的雨點射入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水波一圈一圈往外擴大,最後擴散到整個水面,沉默像痙攣,從她腳底慢慢流竄到四肢百駭。
他的視線緊緊與她糾纏著,致妃發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快,率先轉開視線。
他憑什麼對她露出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是他先撇下她的不是嗎?這個該死的臭男人!
就算她愛他,也不代表他可以耍著她玩,用隨便的態度對待她。
致妃強迫自己專心跟高喬楚談話,不要被貝籐熙影響今晚的約會,只是旁邊那張桌子就坐著他跟范雨晴,每次一抬頭,眼角總是會不小心看到他。
她恨自己每次一看見他對范雨晴微笑,自己的心就會微微抽痛,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痛,她不斷喝酒,努力撐起笑臉,強迫自己要笑得很開心。
「致妃,還記得我們高中時候的事嗎?」高喬楚在用過最後一道甜點後,突然開口問她。
「記得,你是校草,全校女生的白馬王子。」致妃喝多了酒,雙頰紅潤,卻掩蓋不了滿肚子苦澀。
高喬楚沉默了一下,徐徐開口問:「也是你的嗎?」
致妃沒料到他會這樣問,愣住,屏住呼吸,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坐在隔壁的貝籐熙隱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怒眸瞥了眼她酡紅的臉頰,胸腔怒焰狂燃!
他們都還沒好好談過,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投進別的男人懷裡?
他眼想衝過去叫對方閉嘴,把那個大膽的女人帶走,可是他的自尊不容許他失態,而若致妃沒那種意思,必定會氣他的誤會。
他咬牙忍耐,心不在焉的和朋友談話,豎起耳朵注意她。
「致妃?」高喬楚皺眉,關心喊著她的名字。
致妃下意識瞄了一眼貝籐熙,卻發現他根本漠不關心,依舊和舊情人聊得很起勁。
她嚥下喉間的苦澀,坦白道:「對,也是我高中時期的白馬王子。」
貝籐熙一聽,臉色陡然一沉,握著咖啡杯的手用力握緊,指關節隱隱泛白,忌妒之火轟然燒起。
她居然說對?!
他咬緊牙關。原來是跟以前的心上人遇上了,才會懶得接他電話,連在餐廳遇見也連忙別開臉,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熙?」從沒見過貝籐熙臉色這麼難看過,范雨晴緊緊皺著眉頭,擔心地出聲喚他。
熙?居然叫得這麼親密。
致妃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裡越氣,神情卻越是從容不迫,雙眼越是含嬌帶媚地看著高喬楚。
貝籐熙看得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她扯入自己懷裡,狠狠吻住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致妃,我們可以正式交往嗎?」高喬楚認真地看著她。
「咳咳咳……」正在喝酒的她,一時不察,被酒給嗆到。
「不好意思……」她捂著嘴,咳個不停。
不行,她要盡快跟高喬楚說清楚才行,她不該讓人家誤會。
她不該為了讓貝籐熙不快而給人錯誤的期待。
「要不要緊?」高喬楚見她咳得滿臉通紅,立刻請服務生倒杯溫水過來,同時站起身,坐到她身邊的位置,輕拍她的背。
「砰!」貝籐熙重重放下咖啡杯,過度晃動的咖啡不小心灑出幾滴,落在潔白的桌布上。
「熙?」范雨晴被他憤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左手不自覺摀住心口。
一向自信從容的他到底怎麼了?
今晚的他根本不是她所認識那個才華不凡、意氣風發的貝籐熙,反而比較像為愛瘋狂、被忌妒所苦的妒夫。
其實剛剛進餐廳時,她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始終一直黏在隔壁桌的女人身上,兩人相視時的眼神,顯然是一對深愛著彼此的伴侶才有的。
這種感情她也曾經擁有過,所以很清楚那些眼神代表什麼,只是她的另一半已經在十年前車禍過世了。
「抱歉,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心情不是很好。」貝籐熙咬牙怒哼,雙手放到大腿上,緊緊握成拳頭,正全力自制不要讓場面變得太難看。
不乾淨的東西?
致妃耳尖聽到了,立刻火冒三丈。
「喬楚,我好像喝太多酒,我們等一下去山上看夜景、吹吹風好不好?」她故意向高喬楚提出邀約,想要先離開這裡,再跟他解釋自己跟貝籐熙的關係,還有她只是把他當成久違的朋友,沒有其他意思。
「好,我先買單。」高喬楚在服務生送來溫水時,將信用卡遞出去。
「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她故意說給隔壁桌的聽。
她讓他請吃飯?!
貝籐熙扭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向她。
除非是正在交往的對象,否則我絕對不讓異性請吃飯。
當初她說過的話依然猶在耳畔,她對那傢伙該不會是認真的?貝籐熙下顎繃緊,雙眼噴火,全身僵硬。
「熙,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我們要不要買單離開?」范雨晴看著眼前宛如從地獄剛回來的男人,小小聲建議。
「也好。」他掏出黑卡,遞給服務生。
此時,另外一名服務生直接走到高喬楚身邊,恭敬地遞上信用卡與一張貴賓卡。
「丹尼爾先生,謝謝您多次到本店消費,這是總消費額達十萬即送的貴賓卡,今天餐點也都已經打了九折。」服務生說完,立刻感覺身邊站了一個人。
貝籐熙再也忍無可忍,滿臉慍怒,站起身來到他們餐桌旁,陰鬱雙眼看向高喬楚時佈滿肅殺之氣。
丹尼爾?!這是她在飛機上撇下他,接起手機時喊的名字!
這個該死的丹尼爾!
「嗨,致妃,好巧,你也過來這間餐廳吃飯?」貝籐熙一臉沉怒,不像過來單純打招呼,比較像來討債。
「哈囉,貝先生,真的好巧。」致妃也不遑多讓,笑得滿臉燦爛,卻讓人感到一陣冰天雪地的寒涼。
貝先生?
貝籐熙危險地瞇細雙眼。她居然敢喊他貝先生?她居然敢!
兩人四目相瞪,火花四射,各不相讓。
高喬楚看看貝籐熙,又看看她,幾秒鐘後,主動問起。「致妃,他是?」
「他是--」致妃正要回答,眼角正好瞧見范雨晴站起身,優雅地走過來,靜靜站在他身邊。
這兩人站在一起的登對模樣,令她心口像被針輕輕剌了一下。
「他是我先前採訪的對象。」致妃一開口,立刻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她挺直腰桿,抬高下巴,反瞪回去。
「我只是你--」貝籐熙每一字都像從牙縫中硬擠出來,黑眸更是包含兩團猛烈火焰。「--先前採訪的對象?」
范雨晴擔心地看看貝籐熙,又看看致妃。
「貝先生,請問你過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事嗎?」致妃語氣冷淡到家。
我們這裡?這麼快就跟這個丹尼爾是我們,而他只是貝先生?!簡直忍無可忍。
「貝先生?你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叫我的。」貝籐熙妒火中燒,咬牙切齒,炯炯目光緊盯著她。
詫異寫滿致妃眸底,她不可思議瞪向他,粉唇微張。
他瘋了嗎?還是他忘了范小姐就在他身邊?直接這樣說出來,不怕范小姐心裡不高興?
但這干她什麼事?致妃很快回過神,站起身,想要離開眼前這種可笑的局面。
「喬楚,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高喬楚被動地站起身,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貝籐熙輕輕拋下一句「抱歉,我跟她有點事要溝通」後,立即把致妃扯離現場。
致妃右手被他緊緊抓著,他用力抓著她往餐廳外迅速移動。
「放開我!」她一路掙扎,試圖甩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途中,許多賓客紛紛看向他們,令致妃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她、快、氣、死、了。
聽見她的話,貝籐熙非但不放,還將她推進自己車裡,甩上車門,然後飛快跑回駕駛座,落鎖,車身迅速往前奔馳,動作迅捷一氣呵成。
「你要帶我去哪?」她氣得七竅生煙。
他怒目瞪她一眼,用把油門一路踩到底的動作回答她的問題。
餐廳內,高喬楚跟范雨晴面面相覷。
「他就這樣把她帶走?」高喬楚遲遲反應不過來,嘴巴微微張開。
沒想到一向舉止優雅的致妃,發火時整個人更加閃閃發亮,就像一顆經過琢磨的鑽石。
「很像貝籐熙的作風。」范雨晴輕笑出聲,雙眼認真地看向高喬楚。「他們是一對。」
「我知道,我也看出來了。」高喬楚深深歎口氣。
「你好,我叫范雨晴。」
「你好,我叫高喬楚,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可以,不過,我明天就回美國嘍,先提醒你一下。」
「就當交個朋友。」高喬楚伸出友誼之手。
「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范雨晴也伸手相握。
車子在她住了一個月的別墅前停下來,致妃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冷冷瞪向他。
他幹嘛戴她回來這裡?
「下車。」貝籐熙解開中控鎖,轉頭,淡定面對她的怒瞪。
「我要回家。」她盡量把聲音維持在鎮定的狀態下。
「這裡你曾經住了一個月,並不陌生。」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再次心平氣和重申。
「下車。」
「我說了,我要回家。」她沒有跟著解開安全帶,態度也沒有任何妥協的跡象。「如果你現在不開車送我回去,我就自己走路下山。」
如果他以為把她拉來扯去,她就會乖乖聽他的安排,他就大錯特錯了。
尤其是剛剛在餐廳裡,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惹人注目的瘋婆子,優雅度負一百。
最可惡的是,他還把私密事扯出來講?她真的快要瘋了。
「現在幾點你知不知道?」貝籐熙靜看著她。
「妨礙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致妃很快回他。
他挑高右眉。她反應很快,可惜現在不是稱讚她的時候。「致妃,你一定要對我張牙舞爪才高興?」說完,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總比某某人一臉像我欠他幾百萬,衝到桌邊質問我強!」她瞪他。
「你背著我,跑去跟不相干的男人約會吃飯,還讓他請你,難道你希望我像個死人一樣不聞不問?」想起兩人先前去吃飯,她堅持各付各的樣子,貝籐熙心裡就有氣。
「他請我是因為--」解釋到一半,她突然愣了一下。
她哪根筋不對,幹嘛乖乖跟他報告這些有的沒的?范小姐出現時,他什麼也沒解釋不是嗎?
見她說了一半突然不講話,他不耐地催促。
「因為什麼?」這麼重要的話,她說到一半停下來,存心想把人急死嗎?
致妃輕咬著下唇,冷眼掃向他著急的模樣,苦澀地想著,他會在乎她的解釋嗎?
他從來都我行我素,對「解釋」這件事,好像覺得只要事後再浦充就4以,做什麼都不必先說,旁人只有聽話的分,當下對方的心情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解釋其實並不像她認為的重要。
末了,她輕聳一下肩膀。「算了,這又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他黑眸冒火,惡狠狠瞪著她。
她居然敢這麼說?這女人真心想把他活活氣死!
致妃雙手放在安全帶上,壓抑體內叫囂著要爆發的怒火,冷靜開口。「現在開車,不然我馬上下車自己走回家。」
都這麼晚了,他不相信她會賭氣到不顧自己安全,摸黑下山。貝籐熙坐在駕駛座上,按兵不動。
很好,這是他逼的。
致妃深吸口氣,氣得全身微微發抖,她迅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大力「砰」的一聲狠狠甩上車門,直接用行動證明給他看。
叩,叩,叩。
低跟鞋在路面敲擊著,貝籐熙聽在耳裡,猶如內心正在打鼓。她一定要賭氣到這種地步?
聽聲音越來越遠,他衝下車,幾個大步追上她,一掌牢扣住她手腕,將她強勢轉過來面對自己。
「你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他咬牙低吼。
多日來,她手機都打不通,就算打去公司找她,她也不願接他電話,她到底在不爽什麼?
「我鬧?」致妃最痛恨「鬧」這個字,彷彿錯的人是她,他不先檢討自己做了什麼,反而做賊喊抓賊,說她在「鬧」?
「當你一腳把我踢開,對我不聞不問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們差不多走到盡頭了。」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這念頭早已存在,自從知道這一切都是姐夫在背後偷偷安排,她就很想放棄這段感情。
只是,即使思量千百次,她也有不捨……可話都說了,她一向不會收回。
聽見她的話,他臉色當場鐵青,驚怒瞪著她,高大身軀微微發抖。「我們差不多走到盡頭了?」她怎麼可以輕易把這種話說出口,這話有多傷感情,她不知道嗎?
「我祝你跟范小姐幸福快樂。」說完,她用力揮開他的手,抬高下巴,轉身就走。
幸福快樂個頭!見她說完就走的瀟灑模樣,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你給我站住!」
致妃被他的怒吼聲嚇了一跳,自動停下腳步,但反應過來後,又邁開瀟灑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貝籐熙這輩子沒這麼嘔過,他死瞪著她瀟灑的背影,一串低咒飆出口,再次幾個跨步追上,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用力一轉,旋身面對自己。
「我說站住。」他咬牙低喝,雙掌牢牢抓著她。
「我沒必要乖乖聽你的話。」她扭動肩膀,努力想要掙脫他的箝制。
「你沒必要吃雨晴的醋,她是我大學時代最要好朋友的老婆,朋友多年前車禍過世後,她從未再談過新感情,不管朋友們怎麼鼓勵她,應該再展開一段新感情,她都只是笑笑,直到有一次,她對大家說:「我已經有一位老公了,你們也都認識他,不是嗎?」,我們才明白他們的愛有多深。」
怕她不給他機會說完,他乾脆一口氣解釋清楚。
「是她讓我相信,這世界上的確有真愛,再加上她是我最要好朋友的老婆,我才多照顧她一點,這次她特地從美國回來,是因為知道爺爺過世的事,特地回台灣來看看我,只是這樣而已。」失去至親的痛,雨晴很清楚,所以她才會那麼快跑來看看他這位老朋友。
雨晴大老遠坐飛機過來看他,他這個老朋友撥點時間給她,只是人之常情,她根本不需要吃對方的醋。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當然把我撇在一邊?」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一點。
「我說過,之後會跟你解釋。」他皺眉。「辦公室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看,這些隱私不好說出去,這些事我本來就打算跟你一一交代清楚,只是時間點的問題。」
「謝謝你剛剛跟我解釋這麼多,可是我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了。」致妃不再掙扎,只是靜靜看著他。
「什麼意思?」他臉色當場刷白。
「我可以體諒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不太願意說話,可是我沒辦法接受你把我晾在一邊,卻熱情迎向另外一個女人,對我來說,這只代表一件事。」她看著他越來越死白的臉色,緩緩開口。「你根本不夠在乎我。」
「我不在乎你?」貝籐熙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
如果不在乎她,他幹嘛想盡辦法把她弄來自己身邊?如果不在乎她,他何必忍受員工們曖昧的表情,天天找名目請所有人吃飯?如果不在乎她,他剛剛會拋下雨晴,死命纏住她?如果不在乎她,他大可以滾回去睡覺,根本不需要被氣得半死又死拉著她不肯放手。
結果她居然說,他不夠在乎她?!
「對,你不在乎當我看著你摟著別的女人進會議室時,心裡有什麼感覺;你也不在乎那天是我最後一天待在你公司,更不在乎我一個人抱著紙箱,走出公司,還遇上大雨!」致妃越說越激動,想起那天一連串的難堪,最後乾脆吼了起來。
面對她的指控,他憤怒大吼。「我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在乎!」
那天他有追出去,當看見她上別人的車子時,心裡也不好過,可是他不能撇下特地回來看望自己的朋友。
他以為一切只是暫時的,只是他沒想到,雨晴還沒離開台灣,她卻已經轉身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甚至還跟他提分手。
兩人注視著彼此,沉默是一張網,將他們圈進在同一個世界裡,卻把他們的心慢慢拉遠--
「也許你覺得自己已經很在乎我,」她輕輕閉上雙眼,再緩緩睜開。「但對我來說是不夠的。」
「你說,怎樣才叫夠?」他追問。
致妃深吸口氣,看著他的眼睛,覺得精疲力盡。
「如果你先跟我解釋,我會有被尊重的感覺,也比較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而不是一頭霧水,甚至難過痛苦還要猜你什麼時候才會來跟我解釋,可一直等到我離開時,才發現你好像已經完全忘記我的存在。」
「所以問題出在我沒有先解釋?」貝籐熙努力試著弄懂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換作以前的自己,他馬上就投降放棄,根本懶得花心思弄懂,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可他不想放開她。
「以及你沒有站在我的立場,認真為我想過。」她搖搖頭。
「致妃,在我的生活裡,我從來就不需要對別人察言觀色,或者事事都要先想到別人的感受,我不能有學習的時間和機會嗎?」他凝望著她,語帶懇求。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我們先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冷靜一段時間?」他瞪大雙眼,肚子像被冠軍拳擊手狠狠揍了一拳。
冷靜一段時間,這通常是分手的前奏曲。他拒絕!
「對,就從我自己走下山開始。」致妃說完,當真頭也不回地走下山,彷彿對他一點眷戀也沒有。
貝籐熙怒瞪她瀟灑的背影,胸膛急遽起伏。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走得這麼乾脆,讓他連出口喊住她的機會都不願給?好,要乾淨利落處理事情他也會,事實上,那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他轉頭,大步走進別墅,強迫自己絕對不准回頭看她,事實證明,裝瀟灑他也會,只要盡量忽略胸腔裡那抹怪異的感覺。
「少爺,致妃小姐不是跟你一起回來嗎?」
見他回來,管家馬上上前關切地詢問。
自從致妃小姐搬出這裡後,少爺心情從未好過,剛剛從窗口瞄見致妃小姐也回來了,他還特地準備了好多致妃小姐愛吃的東西。
只是等了老半天,致妃小姐怎麼沒跟著少爺進來?
至於少爺的反應就更怪了,表面上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眉心卻始終緊皺著。
「她想散步下山。」貝籐熙悶哼。
「散步下山?少爺,那可不行啊!」管家一聽,馬上驚呼起來,一再搖頭。
「少爺,難道你忘了嗎?前一陣子這附近還發生過搶案,聽說受害者被打得半死,送醫急救後宣告不治。」
貝籐熙額頭青筋抽動一下。該死,他被她氣得腦袋快炸掉,只顧著裝瀟灑,卻完全忘記危險這件事。
立刻衝出去追她?
方法不錯,可是依她那副吃了枰砣鐵了心的模樣,會願意讓他送回家才有鬼!
不行,他要想個辦法,否則他今晚休想睡著。
「小陳呢?」貝籐熙嗓音繃緊。
「他在車庫保養車子。」管家馬上回答。
「隨便編個理由讓他下山,重點是要他以「順路」為由,把致妃安全送回家。」他果決下令。
「是,我馬上去辦。」
管家點了一下頭,正要衝向車庫,突然又被自家少爺叫住。
「等等。」他腦袋快速轉著。
「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接到人時,讓他打電話跟你說一聲,人送到家後,要親眼看她確實進家門後才可以離開。」貝籐熙仔細交代。
「送回家後也要電話確認嗎?」管家態度也很謹慎。
他想也不想,馬上回答。「當然要!」
「好,我馬上去辦。」
管家才剛邁開腳步,又被他叫住。
「等等。」
「少爺?」管家這次轉過頭時,臉上多了一抹微笑,這可是少爺第一次為一個人如此煩惱。
見少爺欲言又止的模樣,管家心中一陣竊笑。會猶豫,表示心裡在乎;心裡在乎,就表示這次是認真的。
少爺太過得天獨厚,事事以自己為中心考慮,往往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得來的容易,也就不太會珍惜。
唯一的例外,一是王羲之名作珍品,二是致妃小姐。
貝籐熙瞄一眼管家,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心裡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吩咐。
「你要記得跟我回報。」
「我知道,少爺很關心致妃小姐,接到小陳電話,我會第一時間回報給少爺。」管家喜孜孜說完後,迅速走向車庫。
聽見管家的話,貝籐熙微微愣了一下。
他很關心她?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如果有,為什麼她會說他一點也不在乎她?
貝籐熙煩躁地吐著氣。連管家這個局外人都知道他在乎她,為什麼她本人怎麼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可惡的臭女人,居然還說要「先各自冷靜一段時間」?他能解釋的都解釋了,她到底還要他怎麼做才滿意?把心挖出來給她看嗎?
他經過餐廳,轉頭看向先前她常坐的椅子,瞇細眼睛瞪了一會兒,迅速走過去,踢了椅子一腳。
椅子被踢得歪了一邊,卻感覺致妃好像在某處瞪了他一眼,他愣住,身體抖了一下,趕緊把椅子擺正,又看到桌上擺了一些她愛吃的東西,心裡突然感覺更悶了。
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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