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似烏賊噴出的墨染的漆黑漆黑的夜裡,陶依從柔軟的大床上一個翻滾,“砰——”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即便有厚厚的波斯地毯墊著,依舊將她從睡夢中拽了出來。
陶依揉了揉眼睛,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環顧一周,看著陌生的擺設,撓了撓頭,不明所以晃晃腦袋,毫不在意地從地上爬起來,出門右拐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陶依渾渾噩噩一步三晃悠地右拐回臥室。
到了門前,她看著關閉的門又撓撓頭——咦?我啥時候把門給關上了?
懶得用被酒精浸染的腦袋多做他想,她擰開球型門把,一步一踉蹌地走進門去,照著那張大床倒了上去。
唔,什麼東西這麼硬,硌著她下巴了。
陶依略略皺了皺眉,想細想,卻又挨不過瞌睡蟲的搗亂,打了個哈欠,砸吧砸吧嘴陷入了昏睡。
陶依做了個夢,夢裡是一場婚禮,她穿著伴娘禮服,卻在角落裡幽怨地端著一盤子櫻桃,拿起一顆拇指甲蓋大小的大櫻桃“啊嗚”一口填進嘴裡。
她舔啊舔啊,咬啊咬啊,再舔啊舔啊……
唔——這櫻桃咋沒味兒呢?
“嘶——”沈碩的眉毛擰成川字,他的手下意識地揮向胸口,啪的一聲,手掌打在了什麼東西上。
半夢半醒中,他的手掌揉了揉那個東西——滑滑的,嫩嫩的,微微的涼爽……
這種微涼剛好吸走了他身上的一部分燥熱,只可惜,實在太少,貼近他身體的東西太小。
他有些不滿足,手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慢慢下滑,滑了一小段,卻似有什麼東西阻礙了手的進程。
睡夢中的他剛剛舒展的眉重新聚攏,有些不耐地嘟囔了一聲……“刺啦——”他果斷地把那層阻礙撕掉了。
觸手摸著絲滑的涼爽表面,他滿意地微微翹起了唇角。
有些愛不釋手,沈碩反復地摩擦著手下的東西,越摸,身體的燥熱就越發強烈,加上胸口上那只該死的蚊子還在繼續叮他的紅頂,他的心底竟產生一種奇怪的欲望。
越來越不滿足於緊緊是手上的觸碰,他一個翻身將那個東西壓在身下,只著內褲的身體纏上它,手腳都慢慢地摩擦起來。
桃子在夢裡正吃著櫻桃呢,“撲通——”天上突然砸下一大塊餡餅,還是死沉死沉的餡餅,把她的小身板狠狠地壓倒在地上。
那餡餅竟然還是活的,張開大口啊嗚一口咬上她的嘴。
MD,桃子在夢裡爆了句粗口,造反了造反了,餡餅竟然吃人了。
桃子怒發沖冠,毫不相讓,啊嗚一口咬上餡餅的嘴唇,撕扯開來。
沈碩的唇被他正在舔舐的什麼東西反咬了一口,他悶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也開始啃噬起來……
***
沈碩的侄女趙幽要晨跑,經過沈碩的臥室門前,正要小跑著過去,卻是愣了一下——咦?三叔怎麼開著門睡覺啊?
好奇地扭頭一瞧,趙幽立馬石化當場。
早起上廁所的沈家老二沈勵半瞇縫著眼,瞄見侄女趙幽保持著奇怪的單腳獨立的跑步姿勢扭頭瞅著沈碩的房間,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哈哈地道:“吆,小幽啊,你練瑜伽呢?唉,你咋這麼不專業涅?竟然在老三的門前金雞獨立,哇哈哈,實在太搞……”
“笑”字還沒吐出來,他也僵立當場,瞪圓眼睛。
半響,反應過來的趙幽立馬回房間拿手機,又一陣風似的回到沈碩房前拍照留證,順便作為以後跟他要好處時的要挾之物。
剛拍了兩張,就見沈勵也回房拿了DV,瞄准了床上的兩只就開拍。
趙幽拍了十幾張罪證照,立馬撥電話給今日住在沈宅的親朋好友:
“喂?姑姑啊,你來三叔房前啊,有好戲看啦。”
“小毓啊,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擾你的新婚之晨啊,我跟你說,你來三叔房前,保准你不虧。對啊,來吧來吧,表廢話了。”
“沈爺爺啊,您快來三叔房間,您期待了五六年的好事就要成了。”
“喂?……”
巴拉巴拉……
***
沈碩是被嘈嘈雜雜的聲音吵起來的。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頭朝著聲音的發源地一瞅,立馬疑惑地瞪大眼睛。
沈家老小一個個的都聚在他的房間前面詭異地看著他,活像看什麼世界奇觀似的,讓他渾身有些不自在。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裸睡,以現在身體的涼爽程度來判斷,他鐵定把夏被給踢了。
他忙去拉被子,低頭的瞬間,卻猛地止了動作,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懷中的柔軟身體,卻又很快恢復淡定,明白了沈家人站在此處的原因。
不管他床上的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怕她半luo的身體被更多的人看到,他立馬拉過身旁的被子,把懷裡的這具嬌軀一塊蓋起來。然後,他兀自鎮定地爬起來,用被子圍住□,端坐在床上,冷冷地開口:“很好看嗎?”
“呵呵……”
“哈哈……”
眾人千姿百態,唯一不變的都是笑哈哈。
沈家一家之長沈老爺子往前邁一步,一臉嚴肅地對沈碩道:“作為軍人,首要具備的思想是什麼?”
“保家衛國。”沈碩字正腔圓。
“很好,”沈老爺子點點頭,“那作為男人要具備的基本素質呢?”
沈碩依舊淡定地說:“責任。”心裡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沈老爺子滿意地捋捋胡子,依舊矍鑠的眼睛越發透亮,看得沈碩的額角突突跳了兩下。
老狐狸在算計他了,這種感覺真不好。
果然,沈老爺子下了命令:“一個小時後把你該負的責任的結果向我匯報,順便寫三千字的思想匯報。”
沈老爺子轉身離開,“把門帶上。”
一群人神色各異地最後瞅了他一眼,各回各窩,各辦各事。
***
沈碩低頭瞅著還兀自睡得香甜的小丫頭,皺著眉,煩躁地搔搔頭,有些納悶兒怎麼喝了幾口小酒,一覺醒來,他床上就多出一個大活人。
要是不認識的人也就罷了,他會以為是他家老頭故意弄出來的蛾子,給他下的套。可這姑娘分明就是他那侄子沈毓的新媳婦陸笑的伴娘。
昨天他還去機場接這丫頭來著。
大大咧咧一個人,連婚禮的時間都能搞錯,完全沒啥心眼的樣子。而且,昨天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之前老頭子也不認識她,顯然這是烏龍,不是陰謀。
沈碩又搔搔頭,正想著先穿好衣服,再想辦法時,那睡得安穩的小丫頭卻悠悠地睜開眼睛。
她迷迷瞪瞪地瞟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瞥開視線,閉上眼睛,卻不過一會兒小眉頭就皺了起來,驀然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又將目光投到他身上……看了半響,眼睛霍然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上身□,端坐在床上,一臉正直毫無猥瑣表情地望向她的清俊男子。
陶依頓了頓,低頭掀開被子瞅瞅自己的睡衣——呃,七零八落的,慘不忍睹。
莫非,她被那啥了?
可……她根本一點兒都不痛啊。
奇怪。
但,不管是否已經被潛伏成功了,這個禮總是要討回來的。
嗯,還得要溫和地討債。
她深吸了口氣,想忍住滿腔的怒意,卻又死活沒忍住,“我擦,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沈碩頭疼地看著她,面上卻還是淡然一片,聲音很是鎮定地解釋:“關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床上這件事……”
“我在你的床上?”陶依很暴躁,蹭地爬坐起來,被子順著她的肩頭悄悄滑落,她卻根本就沒有發現,指著身下的床,鼓著腮幫子,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越發圓潤了,“你瞪大眼睛瞅瞅,這明明是我的床,怎麼可能是你的床?”
沈碩瞟了她□的前胸一眼,尷尬地把視線挪開,一本正經很是嚴肅地說:“請您再好好看看這個床。”
陶依皺皺眉,本不想看,卻還是低頭瞧了一眼——迷彩被子,軍綠色床單。
呃……好像,還真不是她昨晚睡的那張床。
她又偷偷掃視了一遍屋內的擺設,額頭慢慢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沈碩瞧出這丫頭已經清楚這房間的歸屬問題了,並且明擺著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事情的起因為何,便義正言辭地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們都還糊塗著,但,鑒於這件事情還被我們家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就必須做個戰略,規劃戰術,一步一槍桿子,將問題解決。”
陶依一聽,頭大了——他家人也知道了?那也就是說,笑笑、葉落和林琳也知道了。糟了,這會兒糗大了。她沒法在姐妹中間混了。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怎麼一覺醒來,就挪了個地兒呢?
夢游?不可能。她沒這毛病。
被人算計了,挪過來的?不可能啊。沈家哪有這麼無聊的人。
或者,是眼前這個男人自己做出來的好事?
陶依審視似的瞟了他一眼——剛毅的線條勾勒出他完美的臉型,眉似遠山,眼若桃花,眸盛深潭,鼻子挺立,唇薄如刀削……總體而言,很帥。而且,關鍵是一臉的正氣正噗噗地往外冒著,根本就不像會做出這種齷齪事的人。
那麼,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啊?
陶依很困惑,聽他剛剛那話,顯然是已經想好了對策。於是她暫時忍住怒意,挑著眉梢瞅著沈碩,就聽他做的是什麼戰略戰術。
沈碩腰板挺得筆直,毫不在意自己□的胸膛被陶依看了個精光,用略有冷漠的聲音問道:“你叫陶依是吧?”
陶依點點頭,剛剛的氣勢已經湮滅了。
“你喜歡我嗎?”沈碩面無表情地問出這句話。
“開什麼玩笑?”陶依的氣勢歸來,立馬炸毛,“我們昨天才剛認識,我又不是花癡,怎麼可能喜歡你?何況,你還是沈毓的叔叔,以後也是笑笑的叔叔,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老男人嘛。”真是自大狂!她陶依又不是沒人要,怎麼可能倒貼!
老男人?他已經步入老男人的行列了嗎?
沈碩的眉毛跳了兩跳,對這個詞表示很不滿意,“我今年30歲,冒昧請問陶小姐芳齡幾許?”
陶依很自豪地說:“我才22,怎麼樣?大我八歲,還不承認自己是老男人嗎?”
才八歲而已啊,他才不承認自己是老男人呢。
沈碩忍住想把她那張囂張的臉揉花的沖動,決定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淡定地轉移話題:“很好,我也不喜歡陶小姐。”
陶依挑眉,又炸毛了,“KAO,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吧,我也沒求著你喜歡我啊。你說這話是毛意思?”
還第一次遇見有人跟她說不喜歡她的,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直接掉頭走人就行了,干嘛毒舌地說出來嘛。這就好像有人去水果攤上買水果,人家好心讓你嘗嘗味道,你啊嗚啊嗚吃了好幾塊,然後砸吧砸吧嘴說,哎呀呀,這水果也太酸了,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你還吃啊,還搞得在一旁觀望的人也害怕的舉足不前,調頭就走。
陶依很不服氣,暗暗地評價:這種毒舌的人最討厭,最沒品了。
沈碩無視陶依的話,直截了當道:“我們互相沒有好感,可我家人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們需要制定抗婚聯盟統一戰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