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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星雪]逃桃碩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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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5:51 |倒序瀏覽 | x 1
逃桃碩果作者 :凌星雪

內容簡介】:

    被捉奸在床,被逼婚,沈碩皺皺眉頭悶不吭聲。

    半響,抓著罪魁禍首桃子童鞋到談判桌前。

    沈碩:「簽吧。」

    桃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碩:「抗婚聯盟統一戰線協議。」

        抗婚聯盟統一戰線協議:

       (一)沈碩與陶依結成統一戰線聯盟,友好合作,一致對外;

       (二)互不干涉人身自由,互相尊重領土完整;

       (三)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各個擊破;

       (四)讓所有的逼婚敵人丟械棄甲,不再逼婚。

    桃子:「不簽。」

    沈碩:「嗯?」

    桃子:「憑什麼你讓我簽我就簽啊,我又不是你的兵,才不要服從命令。」

    一句話簡介:這就是一個時常炸毛的脫線女記者和面攤悶騷軍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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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6:08
PART 1

  似烏賊噴出的墨染的漆黑漆黑的夜裡,陶依從柔軟的大床上一個翻滾,“砰——”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即便有厚厚的波斯地毯墊著,依舊將她從睡夢中拽了出來。

  陶依揉了揉眼睛,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環顧一周,看著陌生的擺設,撓了撓頭,不明所以晃晃腦袋,毫不在意地從地上爬起來,出門右拐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陶依渾渾噩噩一步三晃悠地右拐回臥室。

  到了門前,她看著關閉的門又撓撓頭——咦?我啥時候把門給關上了?

  懶得用被酒精浸染的腦袋多做他想,她擰開球型門把,一步一踉蹌地走進門去,照著那張大床倒了上去。
  
  唔,什麼東西這麼硬,硌著她下巴了。

  陶依略略皺了皺眉,想細想,卻又挨不過瞌睡蟲的搗亂,打了個哈欠,砸吧砸吧嘴陷入了昏睡。
  
  陶依做了個夢,夢裡是一場婚禮,她穿著伴娘禮服,卻在角落裡幽怨地端著一盤子櫻桃,拿起一顆拇指甲蓋大小的大櫻桃“啊嗚”一口填進嘴裡。

  她舔啊舔啊,咬啊咬啊,再舔啊舔啊……

  唔——這櫻桃咋沒味兒呢?
  
  “嘶——”沈碩的眉毛擰成川字,他的手下意識地揮向胸口,啪的一聲,手掌打在了什麼東西上。

  半夢半醒中,他的手掌揉了揉那個東西——滑滑的,嫩嫩的,微微的涼爽……

  這種微涼剛好吸走了他身上的一部分燥熱,只可惜,實在太少,貼近他身體的東西太小。
  
  他有些不滿足,手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慢慢下滑,滑了一小段,卻似有什麼東西阻礙了手的進程。

  睡夢中的他剛剛舒展的眉重新聚攏,有些不耐地嘟囔了一聲……“刺啦——”他果斷地把那層阻礙撕掉了。

  觸手摸著絲滑的涼爽表面,他滿意地微微翹起了唇角。
  
  有些愛不釋手,沈碩反復地摩擦著手下的東西,越摸,身體的燥熱就越發強烈,加上胸口上那只該死的蚊子還在繼續叮他的紅頂,他的心底竟產生一種奇怪的欲望。

  越來越不滿足於緊緊是手上的觸碰,他一個翻身將那個東西壓在身下,只著內褲的身體纏上它,手腳都慢慢地摩擦起來。
  
  桃子在夢裡正吃著櫻桃呢,“撲通——”天上突然砸下一大塊餡餅,還是死沉死沉的餡餅,把她的小身板狠狠地壓倒在地上。

  那餡餅竟然還是活的,張開大口啊嗚一口咬上她的嘴。
  
  MD,桃子在夢裡爆了句粗口,造反了造反了,餡餅竟然吃人了。

  桃子怒發沖冠,毫不相讓,啊嗚一口咬上餡餅的嘴唇,撕扯開來。
  
  沈碩的唇被他正在舔舐的什麼東西反咬了一口,他悶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也開始啃噬起來……

  ***

  沈碩的侄女趙幽要晨跑,經過沈碩的臥室門前,正要小跑著過去,卻是愣了一下——咦?三叔怎麼開著門睡覺啊?
  好奇地扭頭一瞧,趙幽立馬石化當場。
  
  早起上廁所的沈家老二沈勵半瞇縫著眼,瞄見侄女趙幽保持著奇怪的單腳獨立的跑步姿勢扭頭瞅著沈碩的房間,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哈哈地道:“吆,小幽啊,你練瑜伽呢?唉,你咋這麼不專業涅?竟然在老三的門前金雞獨立,哇哈哈,實在太搞……”

  “笑”字還沒吐出來,他也僵立當場,瞪圓眼睛。
  
  半響,反應過來的趙幽立馬回房間拿手機,又一陣風似的回到沈碩房前拍照留證,順便作為以後跟他要好處時的要挾之物。

  剛拍了兩張,就見沈勵也回房拿了DV,瞄准了床上的兩只就開拍。
  
  趙幽拍了十幾張罪證照,立馬撥電話給今日住在沈宅的親朋好友:

  “喂?姑姑啊,你來三叔房前啊,有好戲看啦。”

  “小毓啊,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擾你的新婚之晨啊,我跟你說,你來三叔房前,保准你不虧。對啊,來吧來吧,表廢話了。”

  “沈爺爺啊,您快來三叔房間,您期待了五六年的好事就要成了。”

  “喂?……”

  巴拉巴拉……

  ***

  沈碩是被嘈嘈雜雜的聲音吵起來的。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頭朝著聲音的發源地一瞅,立馬疑惑地瞪大眼睛。

  沈家老小一個個的都聚在他的房間前面詭異地看著他,活像看什麼世界奇觀似的,讓他渾身有些不自在。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裸睡,以現在身體的涼爽程度來判斷,他鐵定把夏被給踢了。

  他忙去拉被子,低頭的瞬間,卻猛地止了動作,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懷中的柔軟身體,卻又很快恢復淡定,明白了沈家人站在此處的原因。
  
  不管他床上的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怕她半luo的身體被更多的人看到,他立馬拉過身旁的被子,把懷裡的這具嬌軀一塊蓋起來。然後,他兀自鎮定地爬起來,用被子圍住□,端坐在床上,冷冷地開口:“很好看嗎?”
  
  “呵呵……”

      “哈哈……”

      眾人千姿百態,唯一不變的都是笑哈哈。

  沈家一家之長沈老爺子往前邁一步,一臉嚴肅地對沈碩道:“作為軍人,首要具備的思想是什麼?”

  “保家衛國。”沈碩字正腔圓。

  “很好,”沈老爺子點點頭,“那作為男人要具備的基本素質呢?”

  沈碩依舊淡定地說:“責任。”心裡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沈老爺子滿意地捋捋胡子,依舊矍鑠的眼睛越發透亮,看得沈碩的額角突突跳了兩下。

  老狐狸在算計他了,這種感覺真不好。
  
  果然,沈老爺子下了命令:“一個小時後把你該負的責任的結果向我匯報,順便寫三千字的思想匯報。”

  沈老爺子轉身離開,“把門帶上。”

  一群人神色各異地最後瞅了他一眼,各回各窩,各辦各事。

  ***

  沈碩低頭瞅著還兀自睡得香甜的小丫頭,皺著眉,煩躁地搔搔頭,有些納悶兒怎麼喝了幾口小酒,一覺醒來,他床上就多出一個大活人。

  要是不認識的人也就罷了,他會以為是他家老頭故意弄出來的蛾子,給他下的套。可這姑娘分明就是他那侄子沈毓的新媳婦陸笑的伴娘。

  昨天他還去機場接這丫頭來著。

  大大咧咧一個人,連婚禮的時間都能搞錯,完全沒啥心眼的樣子。而且,昨天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之前老頭子也不認識她,顯然這是烏龍,不是陰謀。
  
  沈碩又搔搔頭,正想著先穿好衣服,再想辦法時,那睡得安穩的小丫頭卻悠悠地睜開眼睛。
  
  她迷迷瞪瞪地瞟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瞥開視線,閉上眼睛,卻不過一會兒小眉頭就皺了起來,驀然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又將目光投到他身上……看了半響,眼睛霍然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上身□,端坐在床上,一臉正直毫無猥瑣表情地望向她的清俊男子。

  陶依頓了頓,低頭掀開被子瞅瞅自己的睡衣——呃,七零八落的,慘不忍睹。

  莫非,她被那啥了?

  可……她根本一點兒都不痛啊。

  奇怪。

  但,不管是否已經被潛伏成功了,這個禮總是要討回來的。

  嗯,還得要溫和地討債。

  她深吸了口氣,想忍住滿腔的怒意,卻又死活沒忍住,“我擦,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沈碩頭疼地看著她,面上卻還是淡然一片,聲音很是鎮定地解釋:“關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床上這件事……”

  “我在你的床上?”陶依很暴躁,蹭地爬坐起來,被子順著她的肩頭悄悄滑落,她卻根本就沒有發現,指著身下的床,鼓著腮幫子,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越發圓潤了,“你瞪大眼睛瞅瞅,這明明是我的床,怎麼可能是你的床?”
  
  沈碩瞟了她□的前胸一眼,尷尬地把視線挪開,一本正經很是嚴肅地說:“請您再好好看看這個床。”

  陶依皺皺眉,本不想看,卻還是低頭瞧了一眼——迷彩被子,軍綠色床單。

  呃……好像,還真不是她昨晚睡的那張床。

  她又偷偷掃視了一遍屋內的擺設,額頭慢慢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沈碩瞧出這丫頭已經清楚這房間的歸屬問題了,並且明擺著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事情的起因為何,便義正言辭地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們都還糊塗著,但,鑒於這件事情還被我們家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就必須做個戰略,規劃戰術,一步一槍桿子,將問題解決。”
  
  陶依一聽,頭大了——他家人也知道了?那也就是說,笑笑、葉落和林琳也知道了。糟了,這會兒糗大了。她沒法在姐妹中間混了。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怎麼一覺醒來,就挪了個地兒呢?

  夢游?不可能。她沒這毛病。

  被人算計了,挪過來的?不可能啊。沈家哪有這麼無聊的人。

  或者,是眼前這個男人自己做出來的好事?

  陶依審視似的瞟了他一眼——剛毅的線條勾勒出他完美的臉型,眉似遠山,眼若桃花,眸盛深潭,鼻子挺立,唇薄如刀削……總體而言,很帥。而且,關鍵是一臉的正氣正噗噗地往外冒著,根本就不像會做出這種齷齪事的人。

  那麼,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啊?
  
  陶依很困惑,聽他剛剛那話,顯然是已經想好了對策。於是她暫時忍住怒意,挑著眉梢瞅著沈碩,就聽他做的是什麼戰略戰術。
  
  沈碩腰板挺得筆直,毫不在意自己□的胸膛被陶依看了個精光,用略有冷漠的聲音問道:“你叫陶依是吧?”

  陶依點點頭,剛剛的氣勢已經湮滅了。
  
  “你喜歡我嗎?”沈碩面無表情地問出這句話。

  “開什麼玩笑?”陶依的氣勢歸來,立馬炸毛,“我們昨天才剛認識,我又不是花癡,怎麼可能喜歡你?何況,你還是沈毓的叔叔,以後也是笑笑的叔叔,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老男人嘛。”真是自大狂!她陶依又不是沒人要,怎麼可能倒貼!
  
  老男人?他已經步入老男人的行列了嗎?

  沈碩的眉毛跳了兩跳,對這個詞表示很不滿意,“我今年30歲,冒昧請問陶小姐芳齡幾許?”

  陶依很自豪地說:“我才22,怎麼樣?大我八歲,還不承認自己是老男人嗎?”
  才八歲而已啊,他才不承認自己是老男人呢。
  沈碩忍住想把她那張囂張的臉揉花的沖動,決定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淡定地轉移話題:“很好,我也不喜歡陶小姐。”
  
  陶依挑眉,又炸毛了,“KAO,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吧,我也沒求著你喜歡我啊。你說這話是毛意思?”

  還第一次遇見有人跟她說不喜歡她的,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直接掉頭走人就行了,干嘛毒舌地說出來嘛。這就好像有人去水果攤上買水果,人家好心讓你嘗嘗味道,你啊嗚啊嗚吃了好幾塊,然後砸吧砸吧嘴說,哎呀呀,這水果也太酸了,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你還吃啊,還搞得在一旁觀望的人也害怕的舉足不前,調頭就走。

  陶依很不服氣,暗暗地評價:這種毒舌的人最討厭,最沒品了。
  
  沈碩無視陶依的話,直截了當道:“我們互相沒有好感,可我家人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們需要制定抗婚聯盟統一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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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6:26
PART 2

  沈碩跟打仗似的,很快穿好衣服,背著身子對陶依道:“我去你房裡給你拿衣服。”

  說著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傳來關門聲,陶依才回過神來,也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就坐在這裡盯著人家換完衣服。這種行為實在是有些有損她大家閨秀的風范。不過,她從來也沒承認過自己是大家閨秀,SO風范神馬的都是那天邊的浮雲啊浮雲。
  
  不過,說實話,沈碩的態度冷是冷了點兒,身材確實是一級棒。

  那一塊塊肌肉結結實實地碼在身上,並不像健身運動員那麼誇張,卻極具男性魅力,讓她忍不住憋了一口口水。
  
  “色女。”陶依罵了自己一句,這種沒品的毒舌男的豆腐還稀罕吃啊你。小心被他發現,又說你在窺視他了。

  陶依哼了哼,大大咧咧地開始觀察沈碩的房間。

  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櫥,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水杯,還有一本書。一個椅子,還有一個衣架……呃,簡潔,還真簡潔。

  聽陸笑說,她這個新三叔是當兵的。看這房間的裝飾,果然有那麼點當兵的范兒。
  
  陶依覺得很無趣,伸了個懶腰,忽然感到自己的睡衣肩帶往下滑了一些。低頭想去拉睡衣帶子,才驚詫地發現她……她竟然幾乎□著胸部就那麼坐了小半個小時。

  怪不得沈碩說話的時候一直都不看她,她還以為這家伙過於傲慢沒有禮貌呢。敢情人家是正人君子,不吃女人的豆腐。

  嘖——也有可能他根本看不上她,不屑於吃她豆腐。

  陶依下意識地瞅瞅自己白嫩嫩的胸脯,用手握了握,綿綿軟軟的一團。她小小聲地自言自語道:“還好啊,34B,我一個手還握不過來呢。”
  
  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陶依抬頭,眼花似的見沈碩的嘴角抽了抽就將頭撇一邊去。她忙把握著胸部的手放下,將被子扯高,掩飾住自己被人發現這種囧囧的動作的尷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輕咳一聲,“你把衣服拿過來,就出去吧。”
  
  沈碩也不在乎陶依女王似的命令口吻,依言將衣服放到床上,連看都沒看陶依一眼,就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陶依穿戴整齊,放沈碩進屋,然後,沈碩剛剛所謂的抗婚統一戰線被提上了日程。
  
  相比於陶依歪歪扭扭地趴在桌子邊上,沈碩端端正正背脊挺直地坐在椅子上。他瞅著陶依亂七八糟的坐姿,眉頭沒皺一下,心裡卻有個小沈碩搖了搖頭,歎息:明明長得挺漂亮的一姑娘,不說話的時候也挺大家閨秀的,可怎麼這麼往那兒一坐,形象就徹底給毀了呢?
  
  他從筆筒裡拿出一只鋼筆,在信紙上唰唰唰,不過幾分鍾就將協議制定了出來。他自己先在甲方那邊簽上字,才把筆和紙遞給陶依。

  陶依朝著信紙上一瞧,字跡俊逸,力透紙背。不過,看到內容,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抗婚聯盟統一戰線協議:

  (一)沈碩與陶依結成統一戰線聯盟,友好合作,一致對外;

  (二)互不干涉人身自由,互相尊重領土完整;

  (三)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各個擊破;

  (四)讓所有的逼婚敵人丟械棄甲,不再逼婚。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陶依忍不住嘟囔了出來。

  沈碩不厭其煩地又跟她說了一遍:“抗婚聯盟統一戰線協議。”

  陶依腦門落下幾條黑線,她又不是文盲不認識字,還用他廢話再說一遍啊。切。

  “不簽。”陶依果斷地拒絕。
  
  沈碩有些不解了:“嗯?”這又不是不平等條約,為何不簽?

  陶依將紙筆還給沈碩,“憑什麼你讓我簽我就簽啊,我又不是你的兵,才不要服從命令。”讓我簽我就簽,那我多沒個性。

  沈碩的眉頭皺了皺,心道,這小丫頭脾氣還挺倔。

  他反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沒想好。”陶依雙手一攤,烏亮亮的眼睛清清澈澈地看著他,卻愣是把沈碩剛剛醞釀的一點兒脾氣給看沒了。
  
  沒想好?沒想就敢把他的作戰計劃給一票否決?這小丫頭的膽子也太肥了。他該姑息養奸,還是給這丫頭一個教訓,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呢?

  沈碩的眸子微垂,掩飾著他眼裡算計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嘴角淺淺地勾起,“難不成,你想嫁給我?”以進為退,看你還簽不簽協議。

  陶依的眼睛撲稜了兩下,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張只因為淡淡的笑容就煥發神采魅力四射的臉,小心肝撲通撲通胡亂蹦躂了兩下,心道:妖孽,這肯定是妖孽,要不怎麼會攝魂術呢?
  
  沈碩看著陶依直愣愣地看著他的臉不回答他的問題,眼瞅著距離給老狐狸交報告的時間又近了一刻鍾,干脆不理她莫名其妙的呆滯,拿起筆來就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陶依以手支額,看著端坐在椅子上認真書寫的人,想著他方才的笑容,忍不住嘴角翹起了一個彎彎的弧度。

  其實,嫁給一個兵哥哥也不錯啊。

  ***

  大半個小時後,沈老爺子的書房。

  沈碩雙手將思想匯報呈遞給沈老爺子,然後原地跨立,等著老爺子的指示。

  沈老爺子隨便翻了幾頁,上面都是對做出和人家小姑娘上床的悔過,絲毫沒有提及處理的方式。

  老爺子把那幾頁紙拍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睛,“結果呢?你怎麼不提跟那丫頭發生……啊?那種關系……的結果呢?怎麼沒說要跟人家父母提婚事?”
  
  婚事?好家伙。昨天剛認識,擺個烏龍,上了床,嘛事都沒干,就談婚事?

  見過閃婚的,沒見過這種閃婚法。

  這是生活,又不是小說電視劇,以為一公一母湊一塊就能擦出火花啊?何況,他是一個兵,一年到頭沒幾天假期,讓人家小姑娘怎麼受得了?人父母也不可能讓自家的寶貝女兒嫁給他這種三不管的兵。
  
  “報告首長,”沈碩立正敬禮,一臉嚴肅,“陶依同志沒看上我,結婚這事不能燒火棍子一頭熱。”

  “沒看上你?”沈老爺子的白胡子又翹了翹,“沒看上你,你就不能讓人家看上你啊。”

  他這個三兒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啊,那小姑娘怎麼就沒看中他呢?

  說起來,那小姑娘長得也不差,水靈靈的模樣,看上去就很機靈。
  
  沈碩面無表情,心裡卻在咕噥,沒看上才好呢,打死我都不會讓她看上我的,嘴上卻說:“報告首長,討女同志歡心作戰難度太高,請首長明示。”

  看你老狐狸怎麼辦?一輩子也就我老媽一個女人,還是我老媽追的你,你還能有作戰經驗?才怪。
  
  沈老爺子傻眼了,他……他還真沒這方面的經驗。

  他不自在的摸了摸白胡子,咳嗽一聲,腦子轉了轉,忽然眼睛大亮,拿起內部通話器,按下一個按鈕,“喂?小毓啊,你和笑笑的蜜月旅行是中午的飛機吧?哈哈,還有點兒時間,你來爺爺書房一趟。”
  
  沈碩一聽就知道沈老爺子打的是什麼主意。

  好家伙,人小夫妻昨天剛結婚,過倆鍾頭就出發去機場了,你倒好,先把新郎官截過來,讓他給我傳授追女孩子的經驗。

  不過,還好是小毓。我就不信,小毓樂意他老婆的閨蜜給我這個當叔叔的做老婆。
  
  別說,沈碩猜測的的確沒錯。沈毓根本就不想讓桃子和沈碩湊成對兒。

  桃子是陸笑的捨友加死黨閨蜜,還是自己的師妹,沈碩是他的三叔,要是陶依和沈碩在一起了,那他和陸笑以後不得管陶依叫三嬸啊?多別扭啊這。

  沈毓去書房的路上是打定了主要要采取迂回戰術,表面應付著老爺子,實際上根本不給沈碩出主意。要出,也是餿主意,非得讓兩個人湊不到一塊去不可。

  ***

  與此同時,在陶依暫居的客房裡,她的大學捨友兼死黨葉落、林琳以及沈家新婦陸笑都齊齊坐在她的面前,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以林琳為首,打算好好地審一審陶依和沈碩這檔子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陶依喝了一口牛奶,瞇著眼笑:“大家不要這麼嚴肅嘛,放輕松,放輕松。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嚴重。據我自身的狀況感受來說,沈碩沒得逞,我還是原裝的桃子,沒少一層膜,也沒多一個方便進出的洞。”
  
  葉落正在剝香蕉的手一滯,順著陶依的話往下想,頓時不想吃香蕉了,默默地把剝了一半的香蕉放在盤子裡,拿著紙巾擦擦手,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

  陸笑的臉刷的紅了,不由想起昨夜自己受到的待遇。

  林琳倒是很淡定,依舊將含在嘴裡的那一口咖啡咽下去,用手帕優雅地擦拭唇角,然後看著陶依,淡淡地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陶依不明就裡。

  林琳放下咖啡杯,直視著陶依,有些嚴肅地說:“你覺得沈碩怎麼樣?想和他有所發展嗎?”現在問桃子是否喜歡沈碩還太早。
  
  陶依很想說她不喜歡,可卻又想起他那抹讓她心跳不已的笑容,一時有了些迷惑,想了一會兒才說:“應該不喜歡吧?”

  哦,也就是可以發展試試。林琳兀自下了判斷。

  陶依又接著說道:“但他明明白白地說他不喜歡我。”她微微鼓著腮幫子,氣嘟嘟的樣子。
  
  葉落和陸笑一愣,還有人不喜歡桃子?

  林琳眉梢一挑,哼了哼,“既然他這麼說,那你一定要讓他喜歡上你。嗯,到那時候,你是和他繼續交往呢,還是一腳把他踹了呢,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了。”
  
  葉落的表情呆了呆,崇拜地看向林琳。

  陸笑卻想,這不太好吧?沈碩畢竟算是她的三叔來著。不過嘛,姐妹最大,誰讓他什麼人不惹,偏來惹桃子呢?

  陶依覺得林琳的話甚有道理。
  
  過了一會兒,沈老爺子找陶依談話,問她對沈碩是什麼感覺。

  咱陶依童鞋擺出一臉的羞澀乖巧的模樣,小小聲地說:“沈碩挺好的。”

  挺好的,但不代表她喜歡他。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沈老爺子不是聽不出來,卻也沒說破,只當這小丫頭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有條件就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沈老爺子笑瞇瞇地說:“你覺得B市好不好啊?有沒有興趣在這兒玩幾天再回去?”

  桃子就知道沈老爺子打的什麼算盤,不就是想讓她和沈碩湊成對,好結束他那個萬年光棍兒子的單身生活嗎?

  “好啊。”

  反正她九月份才去上班,現在是8月9號,還有二十多天。

  那麼,就在這段時間拿下沈碩,讓他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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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6:43
PART 3

  陶依的捨友加新娘子陸笑和她的老公沈毓度蜜月去了,捨友林琳和葉落有事就先回家了,陶依無事可做,沈老爺子就當著大家的面把陶依留在了B市,說什麼既然來了,他們沈家就得好好盡地主之誼,讓陶依姑娘感受一下沈家的熱情。

  沈老爺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卻沒人會提出異議,都打算站在一旁看好戲。
  
  陶依是H市人,小時候倒是來過B市,可也是很久遠很久遠的事了。B市雖說是皇城腳下,治安不錯,但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獨身一人東躥西跑的也容易招人眼。

  嗯,這是沈老爺子把陶依塞給沈碩之前說的一段話的精髓片段。

  沈碩當時連眉頭都沒皺,就接下了這個輕松的任務。
  
  他根本沒把當陶依導游這件事當回事,完全是因為作為一個軍人,他的假期有限,即便是中校,這回也只請了十天的假。

  前後耗費在他侄子沈毓婚禮上的時間有三天,還剩一個周,他就不信陶依這一小姑娘能折騰出個什麼亂子。
  
  沈碩不長不短的這三十年很少對什麼事有過錯誤的判斷,所以對自己的判斷能力相當自信,只是這回他自信得過了,根本沒有料到這位陶依小姑娘愣是在這七天不只整出了亂子,還差點兒把他給整崩潰了。
  
  去機場送走了一票人,只剩下沈碩和陶依。

  沈碩以為,大中午的,天這麼熱,以他對小姑娘對自己皮膚保養的重視程度鐵定不會出門,百分百會要求回家吹空調吃西瓜。

  所以,他極為淡定地象征性地征詢陶依的意見:“去哪?”

  陶依乖乖巧巧地說:“我們去爬長城吧?”

  沈碩:“……”

  他不由自主地透過機場候機大廳的玻璃往外瞧,嗯,八月的天氣還是大中午的爬長城,還真有創意。
  
  沈碩常年受訓,在四十多度的毒辣太陽底下演習的情況都有,倒是不在乎三十五度以上的小太陽,可他卻深深地懷疑面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是否能夠經受住陽光熱烈的考驗,“當真?”

  他的話一向不多,這會兒卻忍不住求證。

  陶依認真地點頭,“比麥芒針尖還真。”

  沈碩又不由自主地瞧了瞧她白皙的臉,白皙的胳膊,蓮藕似的大長白腿……依舊帶著懷疑,卻是毫不猶豫地發動車子往長城的方向開去。
  
  汽車剛發動,陶依就開始喋喋不休地直接了解敵情。

  陶依:“你在哪裡當兵啊?”

  沈碩:“N市X軍區A師。”

  陶依:“你什麼軍銜什麼職位啊?”

  沈碩:“中校,參謀長。”

  陶依:“哦。”

  中校參謀長?這是多大的官?她一軍事白癡,根本就不知道。問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問點實際的。
  
  陶依:“你們工資高不?一個月多少錢啊?有什麼福利?”

  其實,她不在乎這個,反正她老爸有錢,她自己是未來的娛樂記者,將來發展前景應該也不錯,她可以養他。

  沈碩:“保密。”

  陶依:“……”

  好吧,她理解,軍人嘛,不都是要遵守什麼保密原則。
  
  陶依:“你們那邊飛機坦克是不是很多啊?”

  沈碩:“保密。”

  陶依:“理解。我隨便問問。嘿嘿。”
  
  過了一小會兒……

  陶依:“你喜歡什麼顏色啊,愛吃什麼?辣的不辣的,鹹的還是淡的?愛吃甜食嗎?會做飯嗎?平時有什麼愛好啊?喜歡什麼小動物?”

  沈碩:“保密。”

  陶依皺眉:“這個也算在軍事機密中?”

  沈碩:“……”他說順嘴了。
  
  然後,沈參謀長淡定地改口:“沒特別喜歡的顏色,不挑食,辣不辣都行,鹹淡都可,甜食不喜歡,但如果沒辦法照吃不誤,會做飯,除訓練演習看書外無特別愛好,喜歡大狗。”

  除了演習作戰的時候出謀劃策,他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為了回答這些無聊到毫無意義的問題。
  
  記性還真好,陶依感歎。

  她問了那麼長一串,他都能記下來。

  於是,無聊的陶依童鞋做了個測試:“89302932463EKL89396437685436ML8654GOPS,唉,我忘了剛剛那些數字和字母都是什麼了。你還記不記得啊?蠻重要的東西來著。”

  沈碩:“89302932463EKL89396437685436ML8654GOPS。”

  陶依目瞪口呆,轉過頭來瞅著沈碩。

  她倒是不記得自己剛剛胡亂說了些什麼,可……可也隱約感覺貌似就是沈碩說的那一長串東西。

  難不成,她遇到了神童?呃,不,不是神童,是神大叔?
  
  陶依對沈碩的興趣立馬又上升了一層,對他的崇拜之情如蝗蟲遇見莊稼時一般撲騰著翅膀嗡嗡飛沖過來,又如春天的野草一般茁壯成長。
  
  沈碩被陶依看得有些不自在,本來穩穩開車的手猛地一個打滑,車子往右邊猛地偏移了一下,陶依正專注地側身瞅著沈碩呢,上身一個不穩,因為慣性直直地傾向沈碩——

  “叭——”輕輕地親臉蛋的聲音在還算安靜的車內響起,沈碩一滯,陶依也傻了,愣是保持著親他臉的姿勢一動不動,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近在遲尺的放大版俊臉,腦子裡亂哄哄的。
  
  沈碩率先回過神來,感受著她長長的睫毛刷在臉上有些搔癢,心尖上不知何故顫了一顫,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收緊,身體僵硬,面無表情,出口的聲音卻一如既往地淡定,“你親夠了嗎?”

  陶依的眼睛撲稜了幾下,立馬直起上身,忙扭過頭去直視前方,咳嗽了兩聲,很不自在地囑咐道:“開車小心點兒。”

  沈碩沒說話,握住方向盤的手卻稍微松了一些。

  陶依鬧了一個烏龍,剩下的路上也就停止了聒噪,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亂七八糟的事。
  
  從機場到長城有約摸一個小時的車程,不說話了,車內靜的出奇,陶依思考著思考著就見周公去了。

  車快開到長城的時候,沈碩有些納悶陶依怎麼能夠安靜一路,悄悄地透過後視鏡瞟了她一眼,就發現這丫頭已經斜歪在椅背上睡著了。

  呼吸輕微勻稱,貌似很是香甜。
  
  沈碩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把他當司機使喚,自己卻睡了個昏天暗地,倒真是自在。

  他們倆又不熟,仔細算起來,她還是老爺子硬塞給他的一個陰謀,她和他是不折不扣的階級敵人。他還沒打發她呢,她就先利用起他來了。他可得想個辦法整治她一下下。
  
  壞心思乍然冒了出來,沈碩的行動就立馬跟了上去。

  他指揮著方向盤朝一個方向稍微多滑了一圈,車子猛地向左漂移,就聽“砰”不算太響的碰撞聲在車內響起,陶依的頭結結實實地和車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沈碩偷偷瞄了眼捂著腦袋悠悠轉醒的陶依,右嘴角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心情驀然大好。
  
  陶依捂著微微發疼的腦殼,被從香甜的夢裡硬生生拉回來的神智還模模糊糊,尚不知身在何處,當然更不知道她被看似正直的某人給小小地惡作劇了一回。

  眼睛緩慢地在四周游移,知道自己貌似是在一輛車裡。繼續游移,就發現已經面無表情的司機先生。

  陶依的目光呆滯在司機先生的臉上,嘴裡咕噥一句:“這司機長得還真帥。”

  咕噥完之後,才從慢慢清醒的神智中解碼出一個信息:呃,這司機先生貌似是她剛剛認識的沈碩來著。

  繼續解碼:她把他誤認為司機,他不會不高興吧?
  
  陶依又歪著腦袋打量司機先生的面部表情,打量了好一陣子都沒發現除了毫無表情以外的任何表情。

  陶依松了口氣,心想估計他剛剛壓根沒聽到吧?
  
  沒聽到?開玩笑。

  這種想法是對一個聽力超佳的中校先生的侮辱。

  沈碩在聽到陶依的咕噥之後,本來有種想把她搖醒,讓她看看她面前的人其實不是出租車司機來著。可又想起剛剛他才害得她一腦袋撞在車門上,兩樁事相抵,算是互不相欠了,也就懶得跟她計較,繼續面癱著開他的車。
  
  陶依從睡覺剛醒的迷迷瞪瞪中徹底緩過神來的時候,左右扭一下略有酸痛的脖子,忽然察覺自己右邊的額頭有些疼,她觸手摸了摸,“嘶——”怎麼這麼疼。

  從隨身包包裡掏出小鏡子,對著腦門擱勁兒地照,照到腦門兒上一塊比一元硬幣稍大些的紅斑時,愣了一下,納悶地嘀咕:“我什麼時候磕到腦袋了?奇怪。”
  
  坐在一旁專心開車的中校司機先生心裡偷著樂,表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相當專注地開車。
  
  到達長城腳下時是下午一點四十左右,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陶依一下車就買了一頂遮陽帽,大大的帽簷頓時將她小巧的整張臉遮了個徹徹底底。

  她還好心地問沈碩:“你要不?”

  沈碩睨了她一眼,搖搖頭。

  陶依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又買了一根拐杖,方才付錢。
  
  因為是臨時決定來爬長城的,他們根本沒准備什麼東西,幸好沈碩的車裡長期配備一個大大的登山包,可以容納不少東西。

  兩人就跑到小超市裡,臨時選擇物品武裝自己。

  沈碩只挑了一瓶稍微大桶一些的礦泉水,陶依卻抱了一堆各種口味的飲料要去結賬。

  沈碩瞧見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飲料,也不吱聲,心道:看你到了長城上面喝這些不解渴的有色液體香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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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

  大大的登山包裡放了一堆飲料,很重,自然是沈碩負責背著,陶依只負責隨時從免費儲物包裡領取而已。
  
  買門票的時候,陶依興奮了,“還有人和我一樣大中午的來爬長城啊,真是好漢備有好漢出。”
  
  沈碩看著排在他們前面買票的人,深深地表示無語。

  好漢?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還好漢?待會兒又累又熱又渴的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從好漢變成熊包蛋的。
  
  沈碩負重而行,陶依只扛了一根實用性不大的拐杖,前者卻還是比後者的走路速度要快不少。

  陶依落後沈碩兩步遠,把拐杖從肩膀上拿下來,往前快走了一小步,笑嘻嘻地拿著拐杖不輕不重地捅沈碩肩膀,“喂,你走那麼快干嘛?我們是來玩的,又不是行軍作戰,慢慢悠悠地爬,既能鍛煉身體,還不耽誤欣賞風景觀摩古跡。”
  
  他生在B城長在B城,這長城古跡還真沒少觀摩,春夏秋冬哪個季節的都見過。

  不過,考慮到陶依畢竟是個女孩子,他也就按照她的意思減緩了速度,陪著陶依慢慢地走。
  
  陶依看到沈碩用單肩背登山包,走了半了小時,她都有些微累了,他還氣息穩重,除了出了些汗,就跟在家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樣悠然自得,不由懷疑其實那包也沒那麼沉,或許她也可以背的動。

  陶依是個很活潑的姑娘,雖然家庭條件優渥富足,也是父母手中的寶貝,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但她骨子裡卻根本和她長相的柔弱模樣相反,完全不嬌氣。而她也從來沒有那種男女外出非要讓男人負重,女孩子清閒的想法,當然,除非那個男人是她自己的男友,那就另當別論了。
  
  於是,對於沈碩這個還算是半個陌生人的男人,陶依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停下來,指著他身上的登山包說:“你背了半個小時了,換我背一會兒吧。”

  沈碩訝異,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她瘦弱的小身板,臉上卻毫無表情,“我負重九十斤跑步都沒問題,這包才不到二十斤,對我不構成任何威脅。”
  
  陶依從沒懷疑過這麼點重量會讓一名軍人趴下,但是,剛認識就占人家便宜,她心裡有那麼點兒不平衡,“那你是懷疑它會對我構成威脅?”

  沈碩微微挑眉,明擺著就是懷疑她的負重能力。

  陶依怒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雙手開始從他的肩膀上往下扒包包,“我非要背半個小時讓你瞧瞧不行。”
  
  吆喝,還來勁兒了。

  沈碩看著這個牛脾氣上來的小丫頭扒下他的登山包,雙手猛地往下一沉,身體一僵,眸子就染上了笑意。
  
  NND,這包還挺沉的。

  陶依心裡腹誹,臉上卻依舊裝得很輕松,“不重嘛,easy,easy。”
  
  沈碩好笑地看著她逞強地把碩大的登山包使勁往身上一背,就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待會兒哭爹喊娘地把包扔給他。
  
  陶依背著包邁著已經不復開始時輕松的步子慢吞吞地往上爬,斜眼瞅瞅兩手空空閒庭信步的沈碩,頓時咬牙切齒強打起精神,步子颼颼如風。

  可,也不過五六分鍾,她的步子就又慢下來了,還倚在城牆上呼哧呼哧地喘氣,包微微往上蹭了蹭,以便讓城牆幫她分擔一些重量。
  
  沈碩從後面不緊不慢地趕上,臉不紅氣不喘,瞧向她的臉上明明沒有表情,可陶依愣是覺得他在嘲笑她。

  看不起普通女老百姓,是不?

  雖然沒進行過什麼特別的訓練,體能不如解放軍戰士,但好在咱有志氣。

  陶依輕哼一聲,扭過頭去,毅然決然地離開城牆,忍著包包的沉重,開始往上爬。
  
  其實,這個包的重量已經減輕了不少。不到一個小時,她已經干掉了三瓶飲料。可還是很重啊,尤其是背著包包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那包的重量就會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就跟有人在後面拽著包包似的。

  不會是鬼壓身吧?

  陶依猛地打了個哆嗦,大白天的鬼壓身,那鬼得多強悍啊。
  
  不過,這包的確奇怪地比前三分鍾重了不少。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落在包包上了吧?這長城經歷過那麼多年,當年建長城時累死的百姓也不少,不會冤魂不散,見到他們這些游客就哀怨地爬上來了吧?

  陶依越想越害怕,心裡直打哆嗦。

  她默念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觀音如來各路神仙,我是一善良的遵紀守法正直向上的大好青年,您可得保佑我不是招惹亂七八糟東西的特殊體質啊……
  
  她一直默念著這句話給自己壯膽,想著既然鬼魂出來嚇人,與其這麼大白天地被它嚇,那還不如她嚇鬼一次。

  想到這個,她就猛地一回頭,瞬間和她方才認為的鬼怪面對面了。
  
  陶依看著沈碩被抓包還面不改色地把手從包包下面拿開手,剛看到他就在自己屁股後面的驚訝立馬變成了憤怒,瞬間變成了炸毛的貓:“我CA,你竟然無恥地抓著包包,試圖增加包包的重量好讓我早早地投降?無恥,太無恥了。作為一個解放軍戰士,你怎麼能夠這麼小人呢?”

  沈碩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予以任何解釋。
  
  陶依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立馬扭過頭去,繼續往前走。可剛走了兩步,就又猛地回頭,瞅瞅這個不要臉的沈碩是不是又在使壞。看到他還停在原地,就又哼了哼,扭頭往前走。如此反復三次,陶依才徹底地放心。
  
  沈碩是打算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沒辦法,好心沒好報,明明是看她很累,還死鴨子嘴硬,偷偷地幫她往上拖了幾分鍾,可這丫頭硬是說他增加了包包的重量。

  不領情就算了,還污蔑人,他大人有大量,懶得跟這個小丫頭計較。
  
  陶依又走了兩分鍾,火辣辣的太陽掛在頭頂上,她的胳膊早就被曬得微微泛疼,衣服兜裡的兩包紙巾都被她用光了,她臉上的皮似乎都被她擦破了,每每有汗留下來就有些微刺癢疼痛。

  而且,包包似乎更沉了。要不是她剛剛回過頭去發現沈碩離她有兩三步遠,她又會以為他在偷偷地往下拽包包呢。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想大中午的爬長城,人為地裝暈倒,整出個患難見真情,讓沈碩喜歡上自己的。結果倒弄巧成拙,她下意識地大姐大了一番,硬是忘了初衷,在這兒爭起了男女公平問題,害得自己小鳥依人弱不禁風沒裝成,到讓他發現她是個無比強悍的女人。

  更虧的是,皮膚曬黑了,臉曬爆皮了,這回不知道要用多少化妝品才能補回來呢。
  
  兀自懊悔呢,卻忽然聽到身後的沈碩說道:“半個小時到了。”

  “哈?”什麼半個小時?陶依回頭看向沈碩。

  沈碩瞟了她背上的登山包一眼,說:“你說背半個小時。”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哈哈,也就是說她堅持下來了,通過自己的考驗了。

  陶依乖乖地把包包從背上扒下來,忽然覺得一陣輕松。她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早忘了剛剛沈碩搗亂的事了,將包遞給沈碩的時候,臉上神采飛揚的,“喂,怎麼樣?我可是巾幗不讓須眉。”
  
  沈碩接過包包,眼裡有淡淡的笑意,嘴巴上卻說:“肩上的皮都快磨破了,還自誇。”

  陶依這才發現她穿的吊帶裙的肩帶附近紅紅一片,儼然是被登山包給勒出來的。

  陶依雖然覺得有些疼,心裡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卻鼓了鼓嘴,頂了回去:“皮快磨破了,你也得承認我不比你差多少。”

  沈碩嘴角也翹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承認。”這丫頭的生命力頑強如斯,的確能成為女中豪傑。
  
  陶依卻是又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雖然笑容不大卻因此變得很絢麗的臉,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話來:“你笑起來真好看。”

  沈碩一愣,反應過來,立馬收起了笑臉,語氣也冷了下去:“沒事好好走路,別東張西望的。”

  心裡卻微微一疼,腦海裡浮上一張笑嘻嘻的小臉,說:“喂,你笑起來真好看,你該多笑一笑的。”

  沈碩行走的步子沒有停下,眼睛閉了閉,拂去突然湧起來的酸楚和悲傷。
  
  “切,小氣。”陶依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可只一瞬間,她又想到了一種可能,跑上去用手指輕輕地戳著他結實的胳膊,笑著說:“喂,喂,你不會是害羞了吧?啊?哈哈,當兵的也會害羞啊?哎呀呀,還真是可愛。”
  
  對於被誤認為是害羞,還被誇獎為可愛的中校參謀長先生,硬是被陶依從他自己的痛苦回憶中給雷了出來。

  由悲轉怒: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形容詞?他長得這麼高大這麼結實,臉皮厚的堪比城牆,怎麼可能會害羞會可愛?
  
  很少有表情的沈碩側頭狠狠地瞪了陶依一眼,“語文學得真差。你該報個小學輔導班,好好補補課。”
  
  竟然又鄙視她?!

  “喂,我可是准記者唉。你竟然鄙視一個記者的文采水准?雖然我不是科班出身,但也不差好吧?要不也不可能會進GK。”陶依記者同志又炸毛了。

  “娛樂記者?”沈碩猜測。

  “是啊。”陶依很驕傲。

  沈碩點點頭,眼神就跟看狗仔隊似的。

  陶依暴躁了,“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瞧不起娛記?要是沒有我們娛記,那些演員歌手啥啥啥的,能這麼紅嗎?廣大人民群眾茶余飯後能有那麼多八卦可嚼嗎?跟你說,我們娛記很不容易的,要頂著老板、粉絲、明星等等各方面的壓力才能挖到一手好資料的。”

  沈碩懶得理她的辯解,邁著大步繼續往上走。
  
  陶依被沈碩無視了,很生氣,非常生氣,又追在他身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堆娛樂記者的辛酸血淚史。

  被鬧騰得有些煩了的沈碩為了讓陶依閉嘴,趕緊正兒八經地表示他很尊重娛樂記者,娛樂記者很偉大。
  
  陶依說了那麼多話,口渴了,便拽拽他的包,示意他自己要喝水。

  從包裡掏出一瓶可樂,打開,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她才覺得喉嚨裡的干澀好了許多。
  
  又走了一小會兒,陶依看到有人在某個地方狂拍照,湊近了才發現,那上面寫著“好漢坡”幾個大字。

  陶依頓時興奮了,拿出手機換著角度地拍照,還咧著大嘴,笑容燦爛地自拍。自拍還不過癮,她跑到站在不遠處無聊地等著她的沈碩身前,將手機遞給他道:“喂,幫我拍張照吧?”

  沈碩乖乖地接過手機,隨著陶依走到那個景點前。陶依找了個位置站定,他往後退了幾步選角度,正要按下拍攝按鈕呢,手機沒電了。
  
  他沖著陶依揚了揚手機,“沒電了。”

  “啊?不會吧?”陶依失望地跑過去,“剛剛拍了太多照片,把電用光了。”

  還有,她是臨時起義來爬長城的,昨天參加好友陸笑的婚禮,喝了不少酒,晚上根本就沒充電,今天拍照的時候,電池本來就剩的不多了。早知道,之前應該少拍點兒照片的。
  
  看到陶依失望的表情,沈碩掏出自己的手機,說:“用我的吧。”

  陶依就像看到救星似的,興奮地猛地給了沈碩一個擁抱,“哎呀,你太好了,愛死你了。回去請你吃飯。”然後就跑到剛剛的位置,擺好POSE,等沈碩給她照相。
  
  沈碩從陶依剛剛的那個擁抱中回過神來,聽到陶依開心地大叫她准備好了,就舉起手機,將那張笑臉框到綠框裡,“卡嚓——”按下了按鈕。

  陶依又擺了幾個姿勢,且一個比一個活潑。她甚至還開心地跳起來,讓沈碩幫她抓拍。

  沈碩都一一照做了,看著她飛揚的笑臉,他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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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7:23
PART 5

  爬了兩個小時,陶依就徹底沒勁了。

  最後那半個小時,她也不喊什麼巾幗不讓須眉了,看著掛在沈碩身上的包包,即便裡面只剩下沈碩買的半瓶礦泉水,不算太重,她也不敢開口說要自己背著了。

  她的腳不止累得酸疼,還磨破了皮。

  她腳上穿的是一雙平底小皮鞋,本來質感柔軟,穿了好多天也沒磨過腳。誰知道這鞋子不是完全不磨腳,端看是走多久的路,又走的是一馬平川還是萬裡長城。人一雙傲嬌的鞋子沒在爬長城的那兩個小時的隨便哪一個時段讓她半殘廢了,就不錯了。

  做人不能太挑挑揀揀,滿嘴埋怨。

  該知足。
  
  於是,知足且死撐著的陶依童鞋就忍著後腳跟被磨破皮的疼痛,一瘸一拐慢吞吞地沿著來時的路往長城下面走。

  大步走在前面的沈碩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感覺身後似乎沒了那個存在感蠻強的丫頭的氣息,就回過頭來往後瞧,就見到了那個丫頭被他落下二三十米,正扶著城牆,小心翼翼腿腳不利索地烏龜爬。
  
  沈碩迅速地判斷出這丫頭的腳肯定出了問題,眉頭稍稍蹙了蹙,就大踏步地返回陶依的身邊,淡漠地問道:“累得不能走了?”

  陶依死鴨子嘴硬,“不累,一點兒都不累。”

  沈碩看著她那沒精打采的熊樣,也沒戳破,就點點頭說:“那走吧。”
  
  陶依剛走了兩步,就忍不住嘶嘶倒吸了兩口氣,然後忽然意識到沈碩根本就沒有動作依舊站在原地,不由囧囧地回頭,故意凶巴巴地掩飾自己被人看到囧樣時的尷尬:“喂,你怎麼還不走啊?”

  沈碩沒說話,將登山包背在身前,走到陶依的面前蹲□來,只說了倆字:“上來。”
  
  陶依囧囧有神:“你要背我啊?”

  沈碩悶不吭聲,陶依本想再繼續死撐,剛想抬起腳越過他身邊繼續往前走,就發現自己的腳疼得要死,再走兩個小時這雙腳鐵定要廢掉了。

  於是,為了自己的腳少受些罪,她很不情願地挪蹭著爬上了沈碩的背,然後再加上一句:“這是你要背我的啊,我可沒讓你背。”

  沈碩嘴角抽了抽,心道這丫頭的嘴巴還真硬,上輩子八成是只鴨子。
  
  陶依有了代步工具,腳是省勁了,心卻並沒有感到輕松。

  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沈碩的背上,沈碩身體炙熱的溫度透過兩人薄薄的衣衫不斷傳遞給她,她覺得自己的前胸都要被灼傷了一般。心跳亦被這溫度燒灼得蹦躂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怦怦怦怦……”

  這才認識第二天,她就和這家伙兩次零距離接觸,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更多的還有遲到的面紅耳赤。
  
  沈碩將陶依背在身上就後悔了。

  這丫頭緊貼著他背部的地方軟綿綿的,他每走一部,都能感覺那兩團東西摩擦背部一下。每摩擦一下,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撓得他的心癢癢的,喉嚨也奇怪地變得干澀。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發現嗓子越發干澀。

  身後輕軟的身體又不安分地動了兩下,他心頭的那種酸癢就越發明顯了。
  
  沈碩煩躁地將陶依放下來,越發冷淡地解釋:“我口渴了,喝點兒水。”

  說完,就從背包裡拿出水來,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地往下灌。

  唉,現在要是能沖個涼水澡就好了。

  這天熱的!
  
  陶依眼巴巴地瞅著水量的快速減少,抿了抿干干的嘴唇,咽了好幾口唾沫,想忍卻沒忍住,一把抓住他手裡的大礦泉水瓶,討好地說道:“給我留點兒吧,我也渴死了。”

  沈碩喝水的動作驀然停止,居高臨下地看著可憐兮兮的陶依,突然覺得她似乎越發瘦小了。莫非,他真的老了?怎麼老覺得這丫頭應該上初中而不是大學已經畢業了呢?
  
  沈碩悶不吭聲地把礦泉水遞給陶依,陶依連瓶口都沒擦就直接灌了兩口。

  陶依的這個動作直接導致沈碩的嘴唇微張,微微驚訝地看著她紅潤嬌嫩的唇,眼睛移都移不開。

  下意識的,沈碩的喉結上下動了幾個來回。
  
  陶依喝完水,小舌頭自然地將唇上的水漬舔干淨,見瓶子裡還有不少水,想到兩個人還有大約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長城腳下,就跟沈碩打著商量,說以後兩人得節約用水,防止造成物資短缺,渴死在長城上。

  沈碩低低地“嗯”了一聲,在她把瓶子遞給他時,忙借著把瓶子裝進背包裡的機會扭開臉,心裡直罵自己混蛋,竟然對著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失了神。
  
  沈碩裝好瓶子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邁開步子往前走。

  陶依正准備再趴在他背上呢,一瞧見他根本不管她了,本想喊住他,可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給吞了下去。

  與其趴在他身上尷尬,還不如自己走呢。
  
  陶依大義凜然地往前走了兩步,鞋子摩擦皮肉的痛楚直直地竄到她的心尖尖上,她頓時有一種小美人魚被拔鱗的痛苦。

  她停下腳步,看著自己被磨得不像話的腳,又瞅瞅還算干淨的路面,干脆把鞋子脫下來提在手裡。

  嘶——

  這長城還真熱。

  陶依忍不住原地踏步了幾下,想讓自己的腳慢慢適應長城的溫度。
  
  沈碩走出四十多米,讓自己的心緒徹底冷靜下來之後,突然發現他好像把那個小丫頭給扔了,忙回過身,原路返回去找她。

  走了一小段路,遠遠地看到小丫頭時,就見她赤著腳看著地面跳來跳去的,像是在踩自己的影子,動作頗為滑稽好笑。

  忍不住的,他又微微牽起了嘴角,眼睛專注地看著她,眸子裡也盛滿了笑意。
  
  他快走了兩步到陶依身前,不說話,依舊看著她原地蹦躂。
  
  陶依踏著步子,就快要適應溫度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前多了一道瘦長的影子。她驀然抬起頭,就瞧見似笑非笑的沈碩正杵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看她光景。

  陶依童鞋又不樂意了,停下動作,鼓起腮幫子,狠狠地瞪著沈碩就開始埋怨:“就知道看我笑話。”
  
  沈碩莞爾,背過身去,蹲在地上,這動作要領熟練的,就仿佛已經做過無數遍一般。

  陶依本來想不理他的,可想到腳下的溫度,還有腳底粘上的小石子,就又乖乖地爬上了他的背。
  
  這回陶依很老實,可能是累了吧,就趴在他的背上,慢慢迷糊了過去。

  沈碩聽到耳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臉微微側轉,眼角的余光掃到陶依恬靜的睡臉,又小心翼翼地將頭轉到了前面,本來略有僵硬的身體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

  陶依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在了回沈家的路上,她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睡眼惺忪毫無目的地瞅瞅外面的景物,發現除了蔥綠的綠化樹木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慢慢將視線轉向另一邊的沈碩。

  看到他專注開車的側臉,陶依突然想到睡著前兩人緊貼的身體,臉上就豁然熱了起來。

  她立馬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心裡亂騰騰的一片。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陶依忍不住屁股的酸痛,挪了挪屁股,又覺得兩人都不說話,這車子裡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她不舒服。

  她就張了張口,忍住不自在,問:“這車裡有碟嗎?放首歌聽吧。”
  
  沈碩左手操作方向盤,右手直接按下播放鍵,舒緩的音樂就慢慢流淌了出來。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
  
  是一首老歌——《YESTERDAY ONCE MORE》。

  陶依靜靜地聽完,下面接著又放了《友誼地久天長》,也是英文版的。

  閉著眼睛聽了一會兒,陶依懶得睜開,就忍不住問道:“沈碩,你這麼喜歡老歌啊?”
  
  沒聽到回應,陶依扭過頭去看向沈碩,只見他的神情嚴肅,側面竟有種淡淡的悲傷。

  也不知道為什麼,陶依心裡頓時就湧起了那麼點不舒服,愣是覺得這種憂傷的神情不該出現在陽剛的解放軍戰士沈碩身上。
  
  她的眼珠轉了轉,待《友誼地久天長》結束,就啪地關上播放器,待沈碩不解地瞥了她一眼,她就笑嘻嘻地說道:“我給你唱歌吧?”

  沈碩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憂郁中沒有完全走出來,就沒應聲,陶依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張開嘴,輕快調皮清脆的歌聲就從嗓子裡蹦了出來: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

  他們活潑又聰明,

  他們調皮又靈敏,

  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綠色的大森林,

  他們善良勇敢相互關心……”
  
  沈碩聽到這首似乎有些耳熟的歌頓時愣了愣,忍不住又瞟了陶依一眼,就發現她正看著他,一邊唱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來比劃去。

  沈碩的憂傷隨著她唱歌的進度慢慢地淡化了不少,那抹讓他一直記掛了好多年的纖瘦身影也正緩緩地飄遠。
  
  陶依唱完《藍精靈之歌》,見沈碩臉上雖還有些傷感的影子,卻比剛剛變淡了許多,於是就又唱了一首歡快的兒歌。一邊唱,她還一邊看沈碩的神情,唱完了,見他的神情已然肅穆,卻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於是,她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兩圈,《嘻唰唰》就又蹦了出來。
  
  沈碩對這首大街小巷中經常放的叫不出名字的歌也不算陌生,以前聽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聽陶依唱,怎麼就覺得那麼搞笑呢?尤其是她還不老實地在座位上讓屁股扭來扭去的,時不時還“mu ma~”什麼的。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當她又一個飛吻的姿勢“mu ma~”,然後立馬嘟著嘴裝生氣的時候,沈碩終於忍不住“噗”破功了。
  
  陶依看到沈碩終於笑了,心裡松了口氣,唱完了最後一句歌詞,才停了下來,大大咧咧地用手背擦了擦蹦蹦跳跳弄出來的汗,也咧著嘴笑,“喂,我們兩不相欠了啊。”

  你把我從長城上背下來,我讓你從悲傷中走出來,我們互贈恩惠,兩不相欠。
  
  沈碩不明就裡,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陶依也不解釋,樂呵呵地轉向前方,這會兒也進了市區,快到沈家了,她就慢慢地安靜下來,打算一會兒在沈家人面前還是裝成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一到沈家,跟在樹蔭下的沈老爺子打了聲招呼,陶依就像大家閨秀似地優雅地走進沈家的小洋樓裡。

  待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就立馬原形畢露,把下車時剛穿上沒一會兒的鞋子從腳上踢下來,嗷嗷喊著“疼死了疼死了”,蹦跳著坐在床上,毫無形象地搬起腳就查看傷勢。

  嗚嗚……皮開肉綻,還流出膿水了。

  這次爬長城可虧大發了。
  
  陶依對著自己的腳默哀了三秒鍾,立馬從床上跳到地上,打算先去洗個澡,再處理傷口。

  拿了一身換洗的衣物和毛巾,蹭上拖鞋,就往二樓的浴室走去。

  當到了浴室,打開花灑,無聊的陶依童鞋瞄到了鏡子裡的那個黑不溜秋的偽非洲女生,頓時被秒殺了。

  她的右胳膊哆嗦著抬起來,手指指著鏡子裡的丑八怪,鏡子裡的丑八怪也指著她,然後她又指指自己的臉,那鏡子裡的丑八怪也指著她自己的臉,陶依的嘴巴頓時顫抖起來:“這……這不可能是我,不可能……嗷~讓你沒事要爬什麼萬裡長城,讓你沒事要勾搭什麼大叔,這下子好了吧?歇菜了。虧大發了,虧大發了。”
  
  陶依沒精打采地沖了個澡,沖澡的小半個小時內,陶依童鞋都在進行深度的懺悔。

  等沖好澡,從浴室裡出來,她的肩膀還是耷拉著,頭也沒精打采的垂落著,步子輕飄飄的,遠遠地看上去,真像是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僵屍。
  
  還沒回自己家的趙幽路過,看到陶依的模樣,嚇了一跳,跟陶依打招呼,陶依也沒理她。想想剛剛看到三叔和陶依一起回來的,兩人之間冒著輕度和諧的味道,明顯就和中午離開時候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同,就趕忙走到沈碩的房間打著關心陶依童鞋身心健康的旗幟,實則八卦挖新聞的本質敲開了沈碩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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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6

  沈碩打開房門,一看是大侄女趙幽,就放她進來。

  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他一邊淡淡地問:“有事?”

  趙幽邪邪地勾起一邊的唇角,媚眼輕挑,不懷好意地說道:“小叔,我剛剛看到陶依蔫啦吧唧垂頭喪氣有氣無力地從走廊上飄過去了,腳好像還一瘸一拐的,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一瘸一拐這個詞是趙幽自個兒發揮想象力加上去的,她剛剛有聽沈爺爺說他們倆爬長城去了,自己還忍不住贊歎這一對果真彪悍,竟然選擇大中午地跑那上面去遭罪,然後就聯想爬完長城的姑娘家十有八九腿腳會受不住。
  
  沈碩的手一頓,又繼續淡定地擦拭,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去回憶並分析陶依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失落,自然還有腳上的傷。

  趙幽一看沈碩陷入思考中,就猜測她這位小叔肯定對陶依童鞋沒那麼反感了。目的達到,她也就功成身退地告辭,樂悠悠地離開了。
  
  沈碩想了一會兒,沒弄明白陶依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沮喪的。放下毛巾,他拿起一本書來看,看了一小會兒,沒看進去幾個字。把書放下,又打開電視,從一台翻到二十三台,沒發現喜歡看的節目,懶得再繼續翻下去,又打開菜單選項想找部軍事題材的教育片看看,結果才看了三分鍾他就忍不住關上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爬爬依舊濕濕的頭發,他扔下遙控器,還是站起身打算去小丫頭那邊看看情況。
  
  陶依從浴室飄回去之後,就從她的小旅行箱裡拿出面膜、爽膚水、美白乳液等一堆保養品出來,先在臉上拍上一層爽膚水,才將保濕面膜貼上去。她打算先做個保濕面膜,再做個美白面膜。每天早晚各一次,非得在三四天內把皮膚弄白不可。

  身上LUO 露在外的皮膚也都黑了。陶依這會兒才慶幸自己記錯了陸笑結婚的時間。來B市之前,她剛巧在法國度假,買了一堆護膚品,還沒來得及運回H市,就直接飛來了B市。這回好了,完全派上了用場。

  拿出一大罐美白膏體,擠出好多來,均勻地塗在腿上、胳膊和脖子上,依次用保鮮膜裹好,然後就老老實實地歪在單人沙發上抱著IPAD玩。
  
  陶依正玩賽車游戲玩得開心呢,突然就響起了敲門聲。

  她拿著IPAD,一邊低頭繼續玩,一邊慢吞吞地走到門邊,連想都沒想自己這會兒的裝扮會不會把人給嚇死,就打開了門。
  
  門開了,沈碩正要問她是否有事的話被她的胳膊、脖子和腿上綠油油的東西嚇得哽在喉嚨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就像吞了一整顆元宵卡在喉嚨裡似的特難受。

  這是……她這是怎麼了?莫非全身都受傷了?可他記得她今天明明是活蹦亂跳的一整天啊?
  
  陶依玩完一局游戲,結果是她又跑了倒數第一,不由有些抑郁。

  忽然意識到身前似乎有什麼人站著,她就疑惑地抬起頭來,見到沈碩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睛豁然睜大,然後很快又恢復平靜,只是嘴角卻有疑似抽動的跡象。

  陶依突然想到自己渾身塗著面膜,臉上也貼著面膜紙呢,就略略不好意思地舉起爪子,瞇著眼微微扯動嘴角,盡量不牽動面部上的任何一塊肌肉,打招呼道:“嗨。有事?”
  
  沈碩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動了幾下,把剛剛哽在喉嚨裡的話吐了出來:“你沒事吧?”

  陶依眨眨眼,道:“沒事啊。”

  看到沈碩疑惑地在她的身上又掃了一眼,頓時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了。她嘿嘿笑了兩聲,“我曬黑了,做面膜呢。”
  
  原來如此。

  沈碩的嘴角又抽了抽,突然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變雞婆了,這才跟這丫頭正兒八經地相處了一天,他就變得不正常了,要是繼續相處下去,那他不得婆婆媽媽到被全軍的戰士笑話死?

  遠離陶依,遠離悲催。這是沈碩離開陶依門前時想到的警戒詞。
  
  等沈碩走了,陶依把門關上之後,正准備繼續大戰賽車呢,呼啦從方才沈碩來訪中咋嘛出那麼點兒奇怪的味道來。

  莫非,或許,可能沈碩這家伙有那麼一點兒在乎她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陶依就開心的咧嘴笑了。

  嘿嘿,看來今天爬長城還是有些收獲的嘛。

  不算完全虧本。
  
  晚上吃飯的時候,陶依不怕丟人地和沈家人一起吃飯,這證明了陶依童鞋頑強的恢復能力,竟然能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滿血復活。

  沈老爺子特意讓人把陶依的位置安排在沈碩的旁邊,她的另一側就是他自己,方便就近撮合這機靈的小丫頭和自己那萬年光棍的三兒子。
  
  趙幽畢竟是個女生,首先發現陶依的臉被曬黑了,卻也不好多說。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別人提及自己變黑了的事實,但她卻忍不住一會兒看看陶依,又一會兒看看沈碩,像是偵查敵情似的,想偵查到這兩個人之間若有似無的那一點兒奸情。

  只可惜,陶依和沈碩各吃各的,根本就沒啥交流,直讓她失望,以至於失去了繼續觀摩的興致。
  
  這失望的人不只是趙幽一個,沈老爺子在一邊也急著呢。

  沈家吃飯的時候向來遵循食不言,可這會兒沈老爺子卻管不了那麼多了,低低地咳嗽一聲,跟三兒子沈碩說道:“阿碩,給依依夾塊辣子雞啊。老顧著自己吃,也不瞅瞅人小姑娘夠不夠得著。”

  沈老爺子這兩句話,不單單把沈碩嚇著了,在場的老大沈著和他老婆趙珺瑤,以及趙幽都愣了一下,繼而就明白了沈老爺子破了規矩是非常非常著急給自己的小兒子找媳婦了。
  
  沈碩皺皺眉頭,回了一句:“陶依不吃辣。”然後,就悶不吭聲自己扒自己的飯。

  這種暗含深度含義的話頓時讓沈老爺子以及八卦的趙幽和看好戲的趙珺瑤眼睛一亮,就連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為人沉穩的沈著都忍不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豎著耳朵想探聽再多一些的內容。

  沒辦法啊,可不能怪沈家人都這麼雞婆。要怪就怪沈碩太不讓人省心。都三十歲的人了,連個目標對象都沒有。這兩年沈老爺子沒少給沈碩制造機會,哪怕是部隊裡,沈老爺子都會把稍微靠譜一些的姑娘送到他身邊。可惜啊可惜,沈碩連個正眼都沒給過別的姑娘家。

  可這回的陶依就不同了。先是鬧出“一夜情”,再是一塊爬長城,現在面癱的沈碩用淡漠的語氣又爆出人家小姑娘的喜好。這種種的與眾不同無不引起沈家人的關注,尤其是引發沈老爺子對小兒子婚事的信心。
  
  陶依聽了沈碩的話也有些納悶,忘了這是在沈家了,心直口快的她立馬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吃辣的?”

  “猜的。”沈碩這才發現他剛剛這話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將自己推到了不利於自己的地方,忙補了一句,“哦,好像是小毓的老婆提過。我記性好,就記住了。”
  
  陶依點點頭,絲毫沒起疑,沈家人卻都疑惑了。

  小毓的老婆陸笑怎麼可能會跟這麼個不熟悉的三叔提自己閨蜜的喜好問題呢?再者,向來話不多,懶得跟人解釋的沈碩,這會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予以解釋,還前言不搭後語的,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所以說,沈碩的這個借口過於牽強,八成是假的。
  
  沈家人分析的到位,沈碩完全是靠著敏銳的觀察能力得來的結果。

  偵察兵出身的沈碩有著敏銳的觀察能力和辨別能力,今天中午送沈毓和陸笑走之前吃的那頓午飯中,在陶依的面前明明放了一盤香辣魷魚,她卻捨近求遠而去夾一個盤子裡的孜然魷魚。

  當時沈碩剛巧也要夾孜然魷魚,更剛剛巧的是和陶依的筷子不約而同地伸向了同一塊魷魚,當時沈碩和陶依兩人均做出了禮讓的動作,轉向別的魷魚,等沈碩夾起菜,放進碗裡,不經意間抬頭,才發現了陶依身前的那盤香辣魷魚,繼而又下意識地偷偷觀察了她一會兒,才發現了以上現象,然後判定陶依不吃辣的。

  但這種沒事偷瞄人家的事可不算是上得了台面的事,尤其是在這種風吹草動的關鍵時刻,大家對他和陶依的一點點互動都敏感得很,要是他真說了是無意中發現的,鐵定會讓大家誤會他對人家小姑娘有什麼非分之想。

  所以,只在幾秒鍾內,沈參謀長就做出了判斷,干脆改口供。

  只是,畢竟不是戰場,在家人和那個總是出其不意的小丫頭面前,向來思維縝密戰術高超的沈參謀長還是露出了馬腳。
  
  這個小插曲沒給陶依同學造成什麼影響,卻讓沈老爺子極為滿意。

  沈老爺子向來奉行做事情要快、准、狠的原則,但感情的事兒卻急不得。他覺摸著老三這小子似乎是開了點兒竅,需得慢慢引導,免得操之過急引起他的反感,適得其反。

  於是,剩下的吃飯時間,沈碩吃的還挺安生的。

  ***

  第二天,沈老爺子本來建議沈碩帶著陶依去故宮玩來著,陶依卻借口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沈老爺子就關心了幾句,囑咐她好好休息。

  陶依騙過了沈老爺子得以窩在沈家當宅女。

  而沈碩卻知道這小丫頭鐵定是因為爬長城受到了白變黑的教訓,死活也不願意出門了。他也不戳破,自己樂得清閒。難得有這麼一天什麼事都沒有,他也就窩在家裡拿了孫子兵法再研讀一遍。
  
  陶依窩在屋裡可不是真的什麼事都不做。經過一天的認真研究和思考,她認為要想讓沈碩喜歡上自己,得先學著去了解他的人。想了解他的人,就得先了解他的職業。而了解他的職業,也就是當兵的相關內容,她必須得查一些資料。

  於是,百度谷歌了一把軍事知識,看到那些軍銜啊職稱啊什麼的,陶依就暈頭轉向了。
  
  把那些軍事知識下載保存下來,陶依打算以後再慢慢研究,可又怕以她健忘的脾性日後會忘了去研究,她不得已就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表哥谷平川,想問問有沒有可以快速了解軍人的法子。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話筒裡傳出一道帶笑的磁性聲音:“喂?這是谷平川的手機,請問您是他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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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

  陶依愣了那麼一下,才斟酌道:“我是她的表妹陶依,請問,我表哥呢?”

  “哦,表妹呀?呵呵,你好你好。他在洗澡呢,一會兒出來。”那個帶笑的聲音壞壞地笑了笑,“你有什麼事嗎?有急事的話,待會兒我轉告他,讓他給你回個電話,要是沒事,我就不跟他說了。今天他心情不算好,昨晚我們都累壞了,待會兒還得睡個回籠覺呢。”
  
  陶依震驚了。

  昨晚我們都累壞了……

  待會兒還得睡個回籠覺……

  表哥什麼時候這麼重口味了,難不成他追那個漂亮的御姐沒追成,改成包養男寵了?

  聽老媽說,最近他老跟他那個不學無術整天混在娛樂圈裡的明星朋友鬼混,不會是真被帶壞了吧?
  
  陶依咽了口唾沫,鎮定一下心神,方才用還算正常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哈,麻煩你一下,待會兒我表哥從浴室裡出來,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不行,他要是彎了,她也得把他掰直了。

  她姨媽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還特有出息地從劍橋學成歸來,要是他真彎了,姨媽家還不得鬧翻天了。
  
  那邊的男人低笑著應了下來,陶依才掛斷電話,卻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臥室裡轉圈圈。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

  陶依立馬接起電話,“喂?表哥啊,你昨晚干嘛了,今天還得睡回籠覺?”不會真被她猜中了,跟剛剛那男的那啥了吧?
  
  谷平川溫和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進陶依的耳朵:“有個經濟案子後天要開庭了,要整理資料,時間緊張,就通宵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陶依松了口氣。

  卻又忽然想起剛剛那個帶笑的嗓音,她又略有不放心地問道:“剛剛接你電話那人是誰啊?昨晚他和你待了一宿?”
  
  谷平川淡哂:“是夏爾呀,你忘了?”

  “夏爾?”陶依皺著眉頭想了想,沒想出來,“哪個夏爾啊?”

  “就是你小時候老愛捉弄你的那個夏爾哥哥啊?”

  陶依想起來了,“啊呸,什麼夏爾哥哥海爾哥哥的,表哥你別亂說啊。我跟他不共戴天。當年他那麼欺負我,要不是他出國跑得快,我不整死他。”
  
  谷平川對她的狠話一點兒都不感冒,這丫頭向來嘴上功夫比拳腳功夫厲害,還不記仇,哦,不對,是對自己做過什麼壞事的人不記仇,對好朋友或家人有過傷害的人卻能記一輩子。所以,陶依的這句話可以直接無視,她也就過過嘴癮。

  “呵呵,好好好,你跟他不共戴天。”谷平川打小寵她寵慣了,並不拂她的意,“對了,你剛剛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哦,”陶依這才想起自己的事來,“表哥,你知不知道要了解軍人有沒有什麼快捷的方法?”

  “直接找個軍人做朋友不就得了。唉?依依,你怎麼突然想了解軍人了?你不是要做娛樂記者嗎?難不成要轉業?”

  “沒有沒有,就是突然想了解了。”陶依連忙打馬虎眼,開玩笑,倒追男人這種事她雖然沒覺得丟人,但家裡人八成不會贊成的,要讓表哥知道,她肯定會被立馬遣返回H市,“除了和軍人做朋友,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啊?當然,別跟我說看什麼文字資料。我百 度谷歌了一堆東西,都看不下去。”

  “那你就看電視吧。”
  
  谷平川給陶依介紹了幾個軍事節目,還有一部電視劇,陶依自然選了電視劇來看。

  開玩笑,讓她看那些說多枯燥就有多枯燥的紀實欄目,不是要她的命嗎?
  
  那部電視劇叫《士兵突擊》,演了一個直腸子的二憨子從一新兵慢慢成長為特種兵的故事。
  陶依以前沒接觸過當兵的,不了解當兵的,從電視報紙網絡同學朋友等等各種途徑聽過不少關於軍人的消息,正面的,負面的都有。她不是個愛DANG愛國的四好青年,這些好的壞的消息聽多了,也就對軍人保持了中立的態度。不喜歡,也不討厭。

  但這兩天和沈碩相處下來,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沈碩的好感度提升得相當快速,具體到什麼程度了,連她自己都沒弄清楚。

  所以,想了解沈碩的念頭就那麼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而一邊看《士兵突擊》,一邊兀自感慨的陶依不得不說又對軍人有了敬佩之情。

  只是……這名為許三多的主角未免也太傻了吧?

  陶依見過傻的還沒有見過這麼傻的,做什麼事都拐不過彎來。

  不過,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本來穿得土了吧唧的許三多一穿上軍裝竟然還挺帥氣的。
  
  女孩子看軍旅題材的電影電視劇向來和男孩子不一樣,她們很少關注戰略戰役兄弟情深什麼的,多對裡面誰長得俊啊、誰穿上軍裝特帥氣啊之類的表示深切的興趣。

  所以啊,要是一部熱血題材的軍旅電視劇中只有長得磕磕巴巴的演員出演,看這電視劇的九成九是大老爺們。而同樣一部這種類型的電視劇,你弄個高富帥的演員來演,哪怕只有一個帥哥撐場面,看這劇的女筒子們就會增加不少。再如果,這部電視劇添上那麼點兒愛情故事,女筒子們的數量就會蹭蹭地長個幾何倍。
  
  陶依就是很典型的一種女生。她的關注點兒不在人家訓練有多苦多累,誰幫了誰,誰為了前途自私什麼的,她就光看誰穿軍裝帥了。

  看了那麼兩三集的後果就是陶依筒子想看沈參謀長穿軍裝的樣子了。
  
  陶依是那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毫不拖泥帶水,放下IPAD就往沈碩的房間走去。

  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門就被沈參謀長打開了。
  
  看到陶依,沈碩稍有意外,卻並沒有流露出來,只疑惑地挑挑眉,表示詢問。

  陶依露出八顆牙齒的標准笑容,問:“你是當兵的吧?”明知故問,她這是沒話找話弄個開場白呢。
  
  沈碩點點頭,略有謹慎地看著她。

  陶依忽然伸出右手,說:“解放軍同志,辛苦了。”

  沈碩條件反射地也伸出右手,跟她的手相握,“不辛苦,為……”接著,愣住了,那句“為人民服務”也卡在了喉嚨裡。

  他……他怎麼跟她握手,還說“不辛苦”了?以為是領導檢閱慰問戰士呢?

  囧,太囧了。
  
  被沈碩的條件反射萌到了。

  陶依瞇著眼嘻嘻樂:“你還滿好玩的。”
  
  好玩?

  這個評價,打死他也不會承認是在稱贊他。

  沈碩覺得再這麼跟陶依打哈哈下去,他會被她弄到更加無厘頭的境地,就干脆直接問道:“你找我有事?”

  “哦,也沒什麼事,哈哈……那個什麼,你有穿軍裝回來嗎?”

  沈碩沒弄懂陶依的意思,卻還是正兒八經的回道:“部隊有規定,探親休假不可穿軍裝。”

  “那怎麼電視劇上演的可以呀?”陶依小聲咕噥。

  沈碩聽到了,卻也不解釋,只是看著微微低著頭的陶依琢磨著她的來意。
  
  陶依腦門一轉,又道:“你有沒有相冊啊?數碼相冊也行。”

  “你要做什麼?”沈碩越發謹慎了。這丫頭從剛剛開始就圍繞著他的工作轉,不是想探尋什麼機密吧?看她沒什麼心眼的樣子也不像是間諜來著。

  “別緊張,別緊張,嘿嘿,”陶依拍拍他的肩膀,直接從他和門框的縫隙裡擠進了門,“我只是想看看你穿軍裝的樣子帥不帥而已。”
  
  一句話,又讓參謀長先生僵立當場。

  陶依大概掃了他的儲物櫃一眼,作為一個不算相熟的人,她自然不會去亂翻。於是,對還傻站在門邊的沈參謀長道:“你的相冊呢?”

  沈碩動了動嘴,想說沒有來著,可心裡又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走到儲物櫃前將相冊抽了出來,遞給陶依。
  
  陶依拿到相冊,相當高興,問:“我可以在這兒看嗎?”

  沈碩點點頭。

  陶依就抱著相冊跟小孩子抱著自己喜歡吃的一大罐糖果似的開開心心地坐在了沙發上。
  
  陶依翻開相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一歲小孩坐在地上抱著沖鋒槍的黑白照片。

  陶依的眼睛瞬間睜大,看著連槍桿高都沒有的小胖堆抱著槍,臉上的神色還相當嚴肅認真,她就忍不住樂了:“這誰家的小孩啊,怎麼這麼卡哇伊。”
  
  沈碩趕緊走過來,低著頭看向照片,古銅色的肌膚上立馬泛起不明顯的紅暈,“別看了,你要看穿軍裝的照片,我給你找就好了。”

  陶依立馬抱住相冊,就像怕被人搶走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似的,說:“喂,你說讓我看的啊,一個解放軍叔叔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沈碩尷尬地一頓,手就放在相冊上,想著剛剛她那句“解放軍叔叔”心裡有些不明就裡地不舒服。

  沈碩忍著這種不舒服,打算打情緒戰術,“你這樣慢吞吞地翻下去,要翻好久才能看到我穿軍裝的照片,還不如……”
  
  “沈碩,那個抱著槍的小家伙不會是你吧?”陶依的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要不,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抬頭看到沈碩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陶依瞇著眼樂呵,“放心,放心,我就在你這裡把相冊看完,出了你這門,我保管把嘴巴管得嚴嚴實實的,誰都不會說的。真的,相信我。我會經得住組織的考驗的。”末了,她還用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嘴巴密不透風。
  
  被她可愛的動作逗樂了。沈碩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想想讓她看到這些照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就放任她拿著相冊翻下去了。

  誰知道,陶依這丫頭一邊翻,還一邊偷笑,害得他在旁邊看書根本就看不下去。
  
  “哈哈,這太可愛了。”

  “哈哈,這也太逗了吧?居然拿著槍瞄准了大狼狗?”

  “這個更搞,這麼丁點兒大,才三四歲吧,就穿了這麼大一件軍裝在身上,哈哈,一件上衣都當袍子穿了,袍子還拖在地上。”

  “唉吆喂,這個樂死我了……”

  ……
  
  沈參謀長先生忍無可忍,直接過去把相冊搶過來,翻到最後一頁,抽出一張照片來遞給陶依,“你不是想看我穿軍裝的照片嗎?看到了吧?看到了就出去吧。”

  明擺著在趕人。

  陶依小小地吐了吐舌頭,心道,完了,又把沈某人給得罪了。

  接過照片,陶依立馬藏在身後,眼珠子轉啊轉啊的,說:“你別在意啊,剛剛我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小時候長得特可愛特討喜。”
  
  陶依突然的溫和讓沈碩有些不大適應,拿著相冊的手微動,直覺得他方才有些小題大做了。
  
  陶依繼續說道:“我不打擾你了,我回去了啊。這張照片,我回去再看,看完再還你啊。”

  沈碩根本沒來得及想就這麼一張照片明明一眼就看完了,怎麼這丫頭還要換個地兒才看,陶依就撒丫子奔得沒影了。
  
  回到臥室,陶依一個餓虎撲羊猛地撲到柔軟的大床上,嘿嘿笑著回想剛剛照片裡那些小沈碩故作大人時萌萌的動作和表情,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想了好一陣子,她才把被她搶來的那張照片從手裡放出來,擱在床上,仔細地看。
  
  俊美的五官,嚴肅的神情,利索干練的軍裝……

  陶依不自覺地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描摹著照片中那個人的眉眼、鼻子、嘴唇、臉型……心裡是說不出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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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8:12
PART 8

  陶依說要在三四天內就讓皮膚變白,還真就在第四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皮膚恢復得差不多了。

  不要懷疑陶依筒子的恢復能力,她可是屬小強的,體質堪比吸血鬼,目標定下來之後,身體就會朝著那個目標嗖嗖地飛速靠攏。

  自然,陶依筒子的皮膚變黑的速度也是相當快速的,一般人被曬一下午可能不會那麼黑,但她會黑的和黑人差不離,跟竹炭有的一拼。

  總之,可用一個動物來解釋陶依這號人變態的皮膚變化能力——變色龍,還只是黑白兩色來回倒騰著玩的變色龍。
  
  皮膚基本恢復原色,陶依筒子高興地在鏡子前扭來扭去,自己得瑟了一會兒,又拿著IPAD自拍了幾張照片,傳給她的好友陸笑童鞋,以便和之前發給她的照片做對比,炫耀自己強悍的自愈能力。

  不多久,陶依的QQ收到一條消息,曰:“蜜月中,請勿再次打擾。”

  陶依看著這條明顯是陸笑的老公沈毓發來的消息,眉頭抽動了兩下,正要回復一句話“小心精盡人亡”,字都打好了,突然想到這幼稚的家伙畢竟是自己死黨的老公,也就把這帶著那麼點兒不算吉利的話刪了,改成“注意勞逸結合哦~”發了過去。
  
  然後,她就蹦蹦噠噠地洗漱完畢,跨上包包找沈參謀長培養感情去了。

  門敲開,沈碩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淺灰色的休閒西褲進入陶依的眼簾。

  陶依眼前一亮,立馬揚起燦爛的笑臉,沖著他伸出爪子打招呼:“早上好啊。”

  “早上好。”沈參謀長點點頭,立馬對這位兩天來只在飯點才碰到的階級敵人豎起了一級警備旗幟。

  破天荒的一大早就來敲他的門絕對沒有好處,他還對兩天前她來敲門捧著他的相冊哈哈狂笑他的情景記憶猶新呢,這會兒她不會又想出什麼招式來對付他了吧?
  
  “你今天沒事要忙吧?”陶依眨巴眨巴眼,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沈碩本來想說有事,話到了嘴邊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沒事”。

  “太好了!”陶依一拍手,跟小孩子似的立馬拉起沈碩的手說,“走,陪我逛街去。”

  沈碩瞧著被她拉著的右手,眉毛抽了兩抽,心道:你的嘴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牢靠了,竟然學會出賣自己的老大,出賣自己的組織了?

  嘴巴上卻淡淡地對著陶依說:“陶小姐,天熱。”
  
  陶依回頭對著沈參謀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他干嘛突然道出一句天熱,莫非是提醒她,天太熱,他不願意陪她去逛街?

  陶依立馬大大咧咧地對沈碩做起了思想工作:“放心,我們就去商場逛,有空調,不會很熱的。”

  沈碩眉頭一挑,沒說話,目光卻落在他們拉扯著的手上。

  陶依這才發覺他的視線並不在她的身上,位置略有偏頗,順著那條無形中存在的線往下一瞧,頓時明白了他所謂的“天熱”是什麼意思了。

  你說,不願意讓她拉著他的手就直說啊,干嘛拐彎抹角提醒她?而且,這彎拐的都要從中國拐到印度再拐去小日本去了,繞大發了。
  
  陶依立刻乖乖地放開無意中拉住沈碩手的爪子,燦燦地笑:“我不是故意的,嘿嘿。不過,我的手上又不帶病毒,你不用這麼害怕的。”

  “我是怕被別人誤會。”他說的一本正經,並不自覺地進屋把拖鞋換成了皮鞋。

  陶依探頭瞅著他,納悶:“誤會什麼啊?我們都是一張床上睡過的關系了,該誤會的早就都誤會了……”

  呃,她一女孩子咋在想追的人面前說出這麼彪悍的話來呢?明明她自己也覺得那件事很尷尬很別扭來著,怎麼被沈某人的一句簡短的話就刺激出本性來了呢?

  陶依童鞋立馬閉上嘴,進行深度地自我懺悔。

  沈碩穿鞋的動作一滯,有種自己往自己挖的陷阱裡跳,自己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的感覺。
  
  翹著的腳受到了大概快一分鍾的冷遇,沈碩才默默地把腳塞進皮鞋裡,自己轉過身來面向陶依,依舊淡淡地說:“不是我不想負責,只是,依我的情況來說,負責不如不負責對你來著好。”

  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隊,大家見面的機會很少,要真在一塊,還不如沒在一起,讓她自己找一個正常職業的男朋友來的好。

  可……為什麼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有些悶悶的感覺呢?

  可能是天太悶了吧。天氣預報說,晚上會下雨。
  
  陶依一聽到他的話,連想都沒想,立馬快言快語道:“哈哈,負什麼責啊,我又沒說讓你負責,現在這都什麼社會了,人一夜情N夜情都不負責呢,何況我們倆什麼事都沒發生。哈哈,那啥,你忙你的哈,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還有事,就先不去逛街了。”

  說完,陶依看都沒看沈碩一眼,就低著頭往回走了。

  她呀,還真賤啊。

  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倒貼追一個男的,還被人家嫌棄了。

  其實,早就看出他不待見自己了吧?她怎麼就不會適可而止,非要人家把話挑明到這種地步才明白呢?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很好,這會兒到黃河了,沒路了,別試圖填黃河鋪路了。

  天下好男人一大把,追她的都要組成一個排了,還非得在一棵永遠不會因為她的春天而發芽開花的樹上駐足不前吊死啊?

  陶依啊陶依,清醒,清醒,咱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不帶這樣沒骨氣的。
  
  沈碩看著陶依匆匆離開的背影,本來應該松口氣的,可心卻忽然被揪緊了。

  有些悶,不對,是很悶很悶,悶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陶依回到房間,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幾天的行為有些反常。

  她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一個男人呢?而那個男人還是塊不吭聲的臭石頭,面癱到讓人匪夷所思的木頭。

  或許她是聽林琳的話,知道沈碩不喜歡她,她憋了口氣,非要把沈碩拿下吧。

  是啊,她是要把沈碩的心拿下的人,拿下之後,再毫不猶豫地棄之如敝屣,讓他知道不能當著一個女孩子的面硬生生地說不喜歡她。
  
  想到這裡,陶依又重新打起精神,斗志昂揚地沖回沈碩的房間,敲門,看到來開門的沈碩面無表情的臉後說:“我的事處理完了,你還忙不?不忙就陪我逛街吧。”

  沒什麼笑容,可沈碩在看到陶依的那一瞬間就是有一種驚喜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困惑,卻也很快被他不管不顧地扔到一邊去了。
  
  陶依此次購物很瘋狂,跑到新光天地,在女裝、女鞋、女包、化妝品護膚品店裡,看到喜歡的就刷卡買下來,買完就扔給主動要求拎購物袋的中校先生手裡。

  然後,她還嫌不過癮,又跑到王府井百貨,一頓轉悠。

  直到把沈碩開的越野車後座都裝滿了,她的心情才徹底地舒暢了。
  
  而沈碩終於見識了她的購買力,這還沒工作呢,見到幾萬塊的挎包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蹭蹭就把卡給刷了。

  她這一天買的東西花掉的錢都頂他一年的工資了,足以見得這丫頭家庭實力相當,不是缺錢的主。

  可也正因為這一點,他就更不能和她有什麼交集了。

  因為他判定陶依吃不了苦,即便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天長地久。

  別說他不會和一個女生玩戀愛游戲,即便談了,也是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

  甚至,將來為了讓老爺子放心,他可能會找一個穩重的不會考慮愛情的女人直接結婚。

  這樣省時省力也省心。
  
  不經意地透過後視鏡看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陶依,沈碩的心裡做下了判斷,下定了決心。

  而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沈參謀長拒絕交往戶的陶依筒子,突然摒棄一天來的陰郁,笑嘻嘻地問道:“B市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看星星啊,我突然想看星星了。”
  
  還是浪漫的小女生啊。

  這種浪漫,是小女生常常需要的,也是作為軍人的他給不起的。

  沈碩的目光一暗,又想了一會兒說:“有。”

  發動車子,沈碩朝著郊區而去。
  
  沈碩帶陶依來到的地方並不是什麼B市的制高點,而是一個類似於農村的地方。

  陶依不知道在城市化到這種國內數一數二地步的B市竟還有這種淳樸的地方。

  不過,沈碩開車開了好久,有兩個多小時,或許這裡早已經出了B市了吧?
  
  他們一直到了一個小土山坡下面,沈碩才停下車來,指著那個小土坡道:“在那上面,看星星的感覺不錯。”
  
  兩人下了車,並肩一步步爬上土坡,沈碩把從車上拿下來的一大塊野餐時用的毯子鋪在地上,和陶依坐了上去。
  他們的中間被沈碩特意隔了兩個人的距離,起初陶依沒有發現。
  
  陶依抬著頭欣喜地看著那一片繁星,耳朵裡是最樸實的蟲鳴聲,鼻端是清新的草香,她的心豁然寧靜,就像是在一望無盡的黑暗裡突然發現了曙光,卻又發現那片曙光照耀下的土地散發著芳香時那種驚喜而又靜寂的心情。
  
  就那樣看了好久,不自然地陶依慢慢將身子躺平在毯子上,靜朗的夜空遼遠廣闊,就像是綴滿寶石的被子,懸於頭頂。
  
  “喂,沈碩,你怎麼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的?”陶依輕輕地問,就怕這片寂靜被她不小心打破似的。

  沈碩坐在那裡,微微扭頭看了看陶依,又將目光轉向夜空,用難得輕緩帶著溫柔的語氣道:“有個人喜歡來這兒看星星。”
  
  很簡單很普通的一句話,陶依卻愣是聽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曾幾何時,他用過這種溫柔到極致的口氣跟她說過一句話?

  他一直是冷冷的,淡漠的,她不介意,以為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可這會兒,對著她,他提起另一個人時,聲音卻出奇地和緩柔軟。

  是和她不熟嗎?

  亦或者,他只會為了那一個人露出這種讓人想愛上他的聲音?
  
  她穩了穩心神,忍不住問道:“是女孩子嗎?”

  “嗯。”不知道是不是故地重游,沈碩竟然沒有了平時的防備。

  陶依的心微微被刺痛了一下,卻刻意忽略了這種痛,繼續問:“她……是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沈碩點點頭,目光是柔軟的,卻沒有說話。
  
  可陶依看到了,從她問是不是女孩子的時候,她的視線就定在了他的臉上。

  她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說真話,是否有為別的女生駐足流連過。

  她希望沒有,可到了沈碩這個年紀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過去?

  她讓自己不要在意,反正她也不過是想讓他喜歡上自己,再踹了他,可卻是怎麼樣都無法不去在意。
  
  陶依繼續問道:“你……很喜歡她嗎?”

  “嗯,以前很喜歡。”沈碩淡淡地說。

  “那現在呢?”現在還喜歡嗎?
  
  現在……

  沈碩看向初戀女友最喜歡的北斗七星,抿緊了唇,不語。

  他不知道。
  
  陶依的心忽然沉了沉,沒再繼續問下去,就那樣躺在毯子上地望著夜空,可已經沒有那種寧靜的感覺了。

  她的心很亂很亂。

  她很難讓自己不去想她現在躺著的位置以前是不是躺著另外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的旁邊,很近很近的位置躺著的是現在這個坐在她身旁兩臂距離的男人。

  沒錯,她發現了,她發現他刻意和她保持的距離,發現他對她的生疏。

  她還忍不住去想,他們或許低聲耳語,或許親密相擁,或許,或許做些更加親密的事情。
  
  陶依的心突然有些疼,這種疼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就好像有人拿著刀刃在她的心尖肉上一刀一刀輕輕地擱著,不重,一點都不重,卻疼得讓她說不出來。

  突然想破釜沉舟一次,盡管早上還想用誘敵深入的戰術慢慢讓沈碩喜歡上自己,可這會兒來到他喜歡的女孩喜歡來的地方,讓她忽然變得不淡定了。
  
  她忽然坐起身來,轉向沈碩,咬了咬牙,認真地問道:“沈碩,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女朋友,如果可以,我做你的女友好嗎?”

  如果可以,我做你的女友好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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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8:30
PART 9

  沈碩微微驚訝地看向陶依,對她突然爆出來的直接的表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幾天前,她才對他說不喜歡他,可現在……

  沈碩不知道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丫頭是真的喜歡他,還只是惡作劇地在逗他玩,單單從這幾天兩個人相處的情況來看,他無法判斷她是認真的。

  但是,此刻她的神情又是那麼地專注真摯,為她這句話增添了不少可信的分量。

  他的心微微有些亂,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她。

  理智告訴他要拒絕陶依,可這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有些吐不出來。

  或許,對他而言,她還是有些小吧,怕太直白的話傷了她的自尊。
  
  沈碩正斟酌著怎麼讓陶依死心還不受到傷害,陶依卻突然湊近了他,瞪大明亮亮的桃花眼在他的臉上來回打量,“你不說話,是不是默認同意我當你的女友啦?

  陶依的臉上突然因為自己的猜想漾出了笑容,甜甜的,粲然的,在星光的映襯下極為奪目。沈碩想解釋的話就又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得。
  
  而陶依的下一步動作,立馬讓沈碩呆立當場,平時指揮作戰出謀劃策時的思路清晰敏捷干練通通凝滯。

  陶依這丫頭……竟然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然後……親他!

  沈碩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忘了要做出什麼動作,只是被動地接受著陶依大膽的強吻。
  
  陶依大腦一熱,一個沖動將沈碩撲倒,跨坐在他的腰際上,一下子就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只是,堵住了之後呢?她該怎麼做啊?是啃,是舔,還是吮吸啊?陶依囧了。

  平時看了那麼多言情小說,本來以為她已經是身經百戰,所向披靡了,沒想到臨到用時,才發現書上看來的東西都是花拳繡腿虛無縹緲,絲毫排不上用場。

  早知道,不該這麼莽撞的。

  陶依很懊悔。
  
  她囧囧有神地睜大眼睛看著身下這張放大版的俊臉,貼在他唇上的嘴唇好一陣子都保持著靜止不動的姿態。

  想退,她不甘心。

  想進,她沒經驗。
  
  陶依很著急,急了她就開始慣常的胡作非為。

  她毫無章法地在那張厚度適中的唇上輕輕舔舐,就跟小貓兒似的,舔啊舔啊,舔了一小會兒,她又轉而含住他的下嘴唇,慢慢的吮吸,輕輕的啃咬。過了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地想將舌頭伸進他的嘴裡,湊成書上說的那種舌吻。只可惜,那張嘴閉得嚴嚴實實的,她根本沒辦法攻進去。

  略有挫敗地從他的唇上退開,她低著頭,氣鼓鼓地瞪著沈碩,略有埋怨地說:“喂,你不張嘴,我們還怎麼進行下面的動作啊?”
  
  沈碩詫異地看著這個忽然敏感地害羞忽而又大大咧咧地不知羞的小丫頭,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

  還沒等他開口,陶依又在他身上不舒服地動了動,他的身體忽然一熱,連帶著方才被他強壓下去的悸動都一齊爆發出來。
  
  陶依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坐好,突然發覺她的屁股下面似乎有什麼硬硬的東西凸了出來,不經大腦思考,她就略略偏身,以手去觸摸那個硬東西,然後……她霍然僵在那裡。

  呃,這玩意兒貌似是那個很邪惡很邪惡的東西來著。
  
  陶依雖然初吻剛剛被她自己強送了出去,感情經歷也空白得匪夷所思,但卻不代表她真是小白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一發現身下那具自制的身體被她撩撥著起了反應,陶依立馬跟扔下燙手山芋似的松開手,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沈碩的身體,還一滾就滾到毯子的邊緣地帶,面紅耳赤地看著沈碩,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會想讓她幫他瀉火吧?

  雖說她是有那麼點兒喜歡他,可還沒到自願做滅火器的地步呀?

  引火自焚這種事常在小說上看到,看著也很是讓她心猿意馬躍躍欲試,可那畢竟是小說啊,畢竟沒真的發生在她身邊,這會兒真的不小心面對了,她又開始害怕了。
  
  陶依心跳如滾雷,咚咚咚,轟隆隆,她的手撐著地,緊張兮兮地盯著沈碩,打算一旦他有所行動,就立馬跳起來往遠處的那個小村子跑去。

  話說,要真發生這種事,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逃掉。她是個缺乏鍛煉,整天好吃懶做的懶丫頭,而沈碩卻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其實,不用嘗試,也知道她無論怎麼跑怎麼跳怎麼蹦躂,都會很快被他捉住吧?

  那怎麼辦呢?

  大喊大叫?這裡貌似很空曠啊,也不曉得小村子裡的人會不會有個千裡耳聽到她的喊聲。

  估計沒有吧。陶依沮喪的想。
  
  沈碩對於自己身體的反應也有些尷尬,他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努力將這把被陶依撩撥起來的火給壓了下去。本想立馬坐起身,然後招呼陶依回家的,竟又感到一道帶著警惕的視線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沈碩轉頭看向陶依,只一眼,他強大的觀察分析能力就告訴他這小丫頭害怕了。看那樣子應該是怕他變身成狼,直撲過去吧?

  真是個膽大妄為又不知輕重的小丫頭!

  沈碩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他突然……想嚇唬嚇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男人有多可怕的丫頭了。
  
  沈碩壞心思一起,一個利落的翻身,敏捷地跳了起來,扭頭,虎視眈眈地瞄准陶依。

  陶依看他這架勢,猜測自己想的那個最壞的結果要出現了,“嗷唔”嚎了一嗓子,立馬嚇得竄起來,拔腿就不管不顧地往小村子的方向狂跑而去。
  
  沈碩瞧見陶依兔子似地狂奔而去,立馬傻眼了。

  他不過就是想微微地嚇她一下而已,她跑什麼跑啊。

  他忍俊不禁,低低地笑出聲來,可笑容還沒完全散開,他的腦子裡就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別跑!”沈碩忙大聲喊了一句,帶著明顯的焦急和擔心。

  可這倆字就像催化劑似的,前面那個小身板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這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沈碩邊歎了口氣,邊邁開步子,快速追著那個小人去了。
  
  陶依呼哧呼哧地往前跑,聽到身後的喊聲,心下一驚,嘴裡氣息不穩地嘀咕:“你不讓我跑,我就不跑啦?不跑,難不成還等著你撲倒我就地正法?我又不是傻瓜,才不要被這麼快就吃干抹淨呢。”
  
  她撒開蹄子用盡吃奶的勁兒使勁跑,白天逛街導致的腿酸在這個時候被她忽略了,腳下微高的草叢也給她使了不少絆子,可陶依頑強,哪怕被帶著小荊棘的植物給劃傷了腿腳,她也絲毫不會停下來。
  
  身後漸漸傳來粗重的腳步聲,陶依又“嗷”了一聲,嚇得立馬大跳一步,只聽“哎呀”、“噗通”,陶依腳底一滑,撲進了一個小湖中。

  陶依下意識地撲騰了兩下,緊急之下她甚至忘了自己會游泳。
  
  追上來的沈碩看到陶依掉湖裡了,迅速地用腳把皮鞋脫掉,“噗通”就跳進水裡,游向越撲騰越往湖中央飄去的陶依。
  
  沈碩很快就游到陶依身邊,一把就將她納入懷裡,擔心地看著在月光下蒼白的虛弱小臉,關切地問道:“怎麼樣?被水嗆到了?”
  
  是灌了不少水進肚子裡,但她蒼白的臉色主要是被忽然落水給嚇到的,當然還有剛剛被他嚇到後狂奔而出的氣喘吁吁。

  陶依這會兒還以為沈碩追上來是要讓她當滅火器呢,她嚇得嘴唇微微發抖,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沈碩,道:“沈大哥,沈大叔,沈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我是頭腦發昏了才騎在你身上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湊合著洗個冷水澡降降火,別那啥我了……嗚嗚,其實,我有艾滋病來著,您也不想降一次火就得這不治之症了吧?”
  
  沈碩哭笑不得。

  這丫頭到這時候了竟然還以為他會……

  難道他長得那麼禽獸嗎?把這丫頭都嚇得連得艾滋病這種謊話都亂說了。

  他還真是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長相和作風問題了。
  
  沈碩歎了口氣,一邊往岸邊游,一邊安撫性地摸摸陶依的腦袋,“別怕,你不是我的菜,你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陶依松了口氣,又立馬炸毛了,“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要不是想和我那啥,那你剛剛干嘛一下子跳起來嚇我?還大喊著讓我不要跑?”

  沈碩輕咳一聲,他才不會說他本來是想嚇嚇她逗她玩來著。

  他的眼睛微微閃爍,有落著星星的湖光映在他的眸子裡,璀璨得有如深邃的黑水晶。

  他避重就輕地道:“剛剛我讓你不要跑,是想阻止你自殺式的跳湖。”
  
  “自殺?你才自殺,你全家都自殺。”陶依腦子裡突然出現沈家人,包括新媳婦陸笑集體自殺的場景,渾身一個哆嗦,立馬改口,“不對,不對,只有你才自殺,你全家才不會那麼傻陪著你自殺呢。”
  
  沈碩眼裡充滿了笑意,也不跟這個嘴硬心軟的丫頭計較,輕柔地將她拖上岸。

  看著濕衣服全都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玲瓏凹凸有致的身體,他立馬調轉視線,看向落滿星光,美得像是幻境的湖面。
  
  再出口時,他的聲音竟然微微帶了一絲低沉的沙啞,“我們回去吧,待會兒到車上,你再換身衣服。”

  還好她今天買了幾條裙子,還有其他貼身衣物,車子上也有備用的干淨毛巾,剛巧方便她換衣服。
  
  陶依想起車子上那一溜戰利品,又聯系現在的處境,頓時有些洋洋得意,“我真是先知啊先知,連備用裙子都准備好了。嘿嘿。”

  沈碩一頭黑線:“……”

  還真是大言不慚。
  
  沈碩沒理她,穿上鞋子,兀自邁開步子往回走,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的陶依“哎呀,嘶嘶——”叫了一聲,還不斷地抽氣。

  沈碩皺著眉頭回身,就看到陶依蹲在地上低著頭撫摸著腳。

  “怎麼了?”他也蹲□來,想借著月光查看她的腳,卻是被她的身體弄出來的陰影擋住了,他根本就看不到。

  陶依抬起頭來,眼角噙著淚花,癟癟嘴,說:“腳底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割傷了。”
  
  沈碩又瞅瞅她那看不清的腳,再瞧了瞧周邊的地理環境,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他將桃子扶起來,淡定地說了句“別多想”,就一把將陶依打橫抱了起來,往不遠處的一根橫斜低矮的粗壯樹枝走去。
  
  陶依的心怦怦怦一陣胡亂蹦躂。

  公主抱啊……她這輩子第一次的公主抱啊,還是被這麼帥的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個這麼有型的解放軍叔叔……他說不讓她多想,她怎麼可能不多想嘛。
  
  已經解除了會被XXOO警報的陶依看著心儀男人在月光下俊美的五官,忍不住就想入非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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