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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星雪]逃桃碩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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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8:44
PART 10

  微微起了點兒風,吹到人身上很是舒爽。
  
  沈碩將陶依輕輕地放在那條低矮的粗壯樹枝上,他不知道從哪兒倒騰出一個小手電筒,右手執著,照著光,左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腳,細細地查看。
  
  有人曾經說過,看一對男女的關系是否親密,端看他們的兩腳相依時是否是自然而然的。腳看似普通,實則是調情最高道具。不是有的電視上演著,有的男女在宴會上互相勾搭,兩人在桌子底下都會以腳相互磨蹭,偷偷調情麼?亦有說法提及以前的日本女人,說是她們不能讓一個普通關系的男人輕易地看到自己的腳,只能讓自己的情侶看到。

  不管以上說法是否准確,這會兒陶依的腳被沈碩溫暖寬厚的手握在掌心裡,那溫度呼啦一下子從腳部往上躥升,順帶著一股異常的電流,沿著渾身經脈竄上了腦門。

  轟——

  極少臉紅的陶依筒子面紅耳赤。

  感覺著他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腳上微微游移,她的心髒裡就像養了一只好動的螞蚱似的狂蹦不止。
  
  沈碩將陶依的腳往上抬高了一些,查看她的腳底,看到她腳掌的部分嵌入一顆小指圓弧大小的石子——或許是她跑動的過程中,不小心滾到她涼鞋裡的,他的眼睛頓時瞇緊。

  他微微動了動那顆石子,就聽到陶依“嘶嘶——”倒吸幾口涼氣,頓時判斷,那石子八成已經戳破了腳掌,若是取出來肯定會有不少血流出來。他現在身上並沒有帶止血藥劑,可他的車上有。因此必須得將陶依帶到車上,才能把這石子給取出來。

  此外,他剛剛發現,這丫頭的腳面、腳裸和小腿都被荊棘劃傷,真不知道她剛剛拼命逃跑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疼痛。
  
  沈碩微微搖了搖頭,感歎這丫頭折騰的招數真是層出不窮,讓人應接不暇。
  
  查看完畢,確定只有那腳底一處可能的大傷口,其他都是小劃傷,沈碩自知自覺地背過身去,靠近那矮樹枝蹲在地上,語氣淡淡地道:“上來吧。”

  陶依看著那寬厚的背,突然有了那麼點兒小傲嬌小扭捏,覺得前幾天爬長城才讓他背過一次,剛剛又因為特殊情況被他抱著走了一小段路,這會兒怎麼著也得自己走回去,絕對不能讓他把自己看扁了,覺得自己是只哈嘍KITTY。

  於是,陶依筒子也沒想到背對著她的沈碩看不到,就擺擺手,極為客氣地笑著說:“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嘿嘿。”
  
  腳都傷成這樣了,還可以自己走?還嘿嘿?這丫頭腦子裡整天想的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你想殘廢,我不攔你。”沈碩依舊蹲在地上,出口的聲音冷漠卻帶著一點森森的陰沉。

  陶依想到自己以後得一瘸一拐地走路,就害怕得一陣哆嗦,立馬一下子跳上沈碩的背,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走吧走吧,只要你不嫌我沉。”

  “難得你這麼自覺。”沈碩的嘴角微微翹起,用力將她往上顛了顛,箍穩。

  陶依:“……”

  她有這麼重嗎?有嗎有嗎?172cm的個子,90斤……算重嗎?

  被略略傷到自尊的陶依決定,回到N市一定要報個健身班努力減肥。
  
  比上一次在長城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陶依那兩團東西在他的背上的摩擦,沈碩默默地深呼吸,努力壓制著一晚上都不安歇的燥熱,努力忽略身後那個存在感超強的丫頭對他的影響。
  
  天空的彎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星星散布,隨著他們走動的步子也閒庭信步地游動。

  陶依在沈碩的背上悠哉悠哉地賞月賞星星賞風景,體會著身下強健的身體帶給她的安全感,心裡充斥著滿滿的幸福。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到了越野車的旁邊。

  沈碩將陶依放在地上,放她下來之前還囑咐她要翹著右腳,免得讓那塊小石子陷得更深。

  他打開副駕駛室的門,又將陶依抱到座位上,打開車內的燈和車前燈,讓她的身體朝向車外,自己去車上拿下小藥箱,又從裡面取出鑷子、酒精、止血藥、紗布等,這才小心謹慎地開始處理陶依的傷口。
  
  顯然,沈碩在處理傷口上很有經驗,他處理得很細,技術比專業的護士並不差多少。

  陶依只是在他將石子從她的肉裡夾出來的時候倒抽了兩口冷氣,之後都咬著牙沒吭聲。

  看著他熟練地做著這些細致的動作,陶依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在部隊裡是不是經常受傷啊?”
  
  沈碩用棉簽沾著止血藥往她的傷口上抹,“嗯,難免。”

  陶依突然有些不理解了,“為什麼經常受傷,還待在部隊啊?聽說當兵很苦的,你明明是軍二代,做其他的工作也能平步青雲的,干嘛還去當兵?”

  沈碩將紗布一圈一圈地纏在陶依的腳上,“喜歡。”

  “這個答案不錯。嘿嘿。”陶依突然覺得自己和沈碩有了共同話題,“我也是因為喜歡當娛記才不顧自己的專業,也不顧家人的反對進了GK。說實話,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真的是一件挺棒的事。”
  
  沈碩本以為陶依聽到他的答案會嗤之以鼻的,沒想到她竟然很贊同他的說法,而且,還談及自己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來選擇工作的。也對,這丫頭隨性得很,是該不管不顧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她呢?當年她勸自己退役,說轉業做其他的工作,兩個人能天天見面,她也可以不用犧牲自己的工作隨軍,那時候,她有沒有想起他曾經說過的忠君報國,以及他的興趣呢?
  
  將陶依腳底的傷口包扎好,沈碩又細細地將她腳上和腿上細瑣的小傷口都一一處理完畢,方才拿了一條新毛巾,讓她到車裡擦干身體,換套衣服。他自己也拿了車裡放著的備用衣裳到遠處的大樹後面換上。
  
  兩個人回到沈家的時候,沈家人都睡了,他們倆也就互相說了聲晚安,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了。

  陶依洗完澡,回到房裡,坐在床上,微微屈膝看著自己被沈碩細細呵護過的腳,明明腳上還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她的心裡卻泛著絲絲甜蜜。

  這個男人……其實蠻細心的。

  要是真的一直一直在一起也不錯啊。
  
  沈碩躺在床上,腦子裡不斷地回想著一晚上兩個人在曠野裡發生的事,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又想到過去的那個她,心裡一片紛亂。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碩就不見了。

  陶依要下樓吃飯,正碰上沈老爺子拿著拐杖在客廳裡彭彭彭地搗地面,吹胡子瞪眼的。他的嘴裡還氣哼哼地咕噥著:“這個臭小子,竟然以部隊有演習為由臨陣脫逃了。”

  陶依一聽,偷偷地躲在二樓的樓梯口,沒下去。
  
  沈家大媳婦趙珺瑤勸老爺子:“爸,我看阿碩對依依有那麼點兒意思,要不以他的脾氣,不稀罕的姑娘他壓根不會理睬。對依依,他總是讓著的。聽警衛小王說,昨晚兩個人很晚才回來,頭發還都濕噠噠的,估計是有什麼貓膩。”
  
  沈老爺子可是最稀罕這個在自家活潑在外莊重的大媳婦,又兼具這大媳婦給他養的孫子沈毓出息,大學畢業才一年就娶了媳婦,看孫子和孫媳婦恩愛的程度,不多久他就要報上重孫了,老爺子對這個大媳婦是更加倚重了。
  
  他一聽大媳婦這麼一說,氣頓時消了一半,眼睛炯炯有神地瞅著大媳婦,“你說的當真?”見大媳婦點頭,他就哈哈大笑開了,“這小子是怕自己真的被依依那丫頭攻陷總指揮部,才落荒而逃了吧?可是,他這麼一逃,不是沒機會讓依依丫頭和他培養感情了嗎?”
  
  趙珺瑤嘿嘿一笑:“爸,我看依依也對阿碩有好感。阿碩逃回部隊,但是咱可以鼓勵依依去部隊攔截啊。”

  沈老爺子一琢磨是這麼個理兒,就回以意味深長的一笑。
  
  偷偷躲在二樓樓梯口的陶依猛地打了個哆嗦,有種被陽謀的感覺。
  
  吃完早飯,沈老爺子泡了壺茶,拉著陶依在客廳裡閒聊。東扯西扯了半天,才找了個由頭扯到沈碩身上。說沈碩多麼多麼讓他這個老人家操心啊,以前連半個看對眼的姑娘也沒領回家過。都三十的人了,還沒個對象啊雲雲。最後又似是無意中提起沈碩部隊的具體位置,順帶著連怎麼去部隊,到了門口怎麼說才能讓沈碩出來接人,都一一說了個清楚明白。

  陶依自然知道沈老爺子的用心,她只陪著笑,心裡暗暗想著:你沈碩對我的表白還沒個准話就跑到部隊避世去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嘛。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總得給個說法。

  於是乎,陶依決定,她還是得去部隊一趟,確定結果,以好做下一部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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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1

  以免沈家人都知道她是為了沈碩才留在B市的,沈碩離開之後,陶依還是在B市留了三天,自己逛了幾個景點才坐飛機回H市。

  她工作在N市,本來畢業就打算在N市買一套房子,選在好友陸笑家那個小區,但一直沒有人出讓房子,就只好暫時擱淺,慢慢找其他房子。

  回到H市家裡,陶依正碰見她姨媽在他們家做客。

  見到陶依回來了,她媽媽和姨媽都很高興,立馬招呼她過去吃冰吃水果。

  陶依把行禮都交給保姆,自己樂顛顛地跳到沙發上,亂沒形象地歪在上面,一邊拿起一盒哈根達斯吃,一邊問道:“姨媽和我老媽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陶依的姨媽意味深長地道:“我跟你媽在說,你也不小了,也該交男朋友。”

  陶依眼珠咕嚕一轉,直截了當地說:“男朋友倒沒有,不過,最近我看上一個不錯的。”

  她可不傻,姨媽大熱天跑到她家,還在她背後跟老媽嘀咕她的感情,鐵定是看上誰了,琢磨著要讓她相親。

  與其被逼著去跟一個又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吃飯,還不如她自己招供說有喜歡的人了呢。

  她這話一出,不亞於在陶家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陶媽立馬興奮地掏出手機,撥通陶爸的電話:“喂,老陶啊,我跟你說,依依回來了,還說自己有男朋友了。”

  陶依:“……”她什麼時候說自己有男朋友了?老媽還真不靠譜。

  陶依的姨媽:“……”她這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淡定啊。不過,依依有喜歡的人了,那她這次不是白跑一趟,沒法當媒人了嗎?

  陶媽打完電話,才想起來要問陶依她看上了什麼人,工作是做什麼的,家庭怎麼樣雲雲。

  陶依倒也不瞞著他們,也就一一跟他們說了。

  陶依的姨媽一聽沈碩是個軍人,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問:“他現在的軍銜和職位是什麼?”

  陶依懵了:“呃,我不是很懂啊。之前他家人好像提過,我沒在意。話說,這軍銜和職位有用嗎?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身外之物。”

  陶媽也不懂,對著她姐擺擺手,說:“就是,就是,依依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咱家依依看上的人一定錯不了。那個什麼什麼沈碩是吧?長得帥不帥?”

  陶依的姨媽:“……”只看中皮相的人就是一輩子都沒出息。

  陶依猛點頭,“很帥啊。比好多明星都帥。”

  “有照片沒?”陶媽來了興致。

  陶依說了句等等啊,就蹭蹭跑上樓去,從包包裡翻出那張被她私藏的軍裝照,又啪啪啪跑下樓來,坐到她媽媽身邊,給她媽看,“怎麼樣?帥吧?”

  陶媽一見沈碩的照片,立馬被他的外形迷暈了,一個勁地點頭:“帥啊帥啊。什麼時候你把他拐家裡來,咱商量商量你們的婚事。”

  陶依點頭,“快了,快了,等我拿下他,就把他喊過來。”

  “把誰喊過來啊?”陶爸的大嗓門從門口傳了過來。

  陶依一見陶爸,立馬飛奔過去,抱住陶爸道:“老爸,我可想死你了。”

  “依依乖女兒,老爸也想你。”陶爸回抱,腦子一轉彎,不對啊,“你想我,怎麼不早回來。陸笑的婚禮結束了,你還留在B市樂不思蜀。”

  陶依嘿嘿一笑:“我這不為了節省機票錢,在那兒把該玩的玩一遍,才回來的嘛。”

  陶爸輕輕地刮陶依的鼻子,“你就淘吧。”

  陶依吐吐舌頭,極為調皮。

  陶爸忽然想起了正事,“聽你媽說,你交男朋友了?”

  陶依瞇著眼笑:“還沒成呢。快了。”

  陶爸又問了一遍沈碩的家世背景。

  陶依也一一說了。

  陶爸一聽沈碩是軍人,立馬擰著眉頭說:“我不同意。”

  “為什麼?”陶依愣了,陶媽也呆住了。

  陶爸向來對陶依百依百順的,即便她胡鬧要去當娛記,陶爸也沒這麼反對過。只說,讓她去玩一陣子,玩膩了再換份像樣的工作。

  陶爸喝了口白水,“軍人的老婆不好當,你吃不來那份苦。”

  “我怎麼就吃不來那份苦了?再說了,我就是想和他談戀愛,也沒一定會嫁給他啊。”

  “我還不了解你?”陶爸瞪眼,“執拗的要命。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你要是看上了誰,不到黃河心不死。人家要是也中意你,你肯定死心塌地地怎麼犧牲你都樂意。”

  陶依湊到陶爸身邊,晃著陶爸的胳膊,撒嬌,“爸爸,你知道我這脾氣還反對我和沈碩交往啊?你就答應吧。我敢保證,他要是被我拿下,絕對不會讓我吃苦的。”

  “胡鬧。”陶爸把杯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放,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兵的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到時候能扛得住?假設能夠隨軍,你能受得了那種艱苦的生活?”

  陶依見她爸發火了,也不逆風而上,反而以退為進,反正她在外面是不是真的跟沈碩在一塊,她爸暫時也不會知道,“都聽爸爸的,那我就不跟他來往了。”

  陶爸聽到陶依的妥協,心頭上的氣立馬消了。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這才是我陶鵬宇的乖女。拿得起放的下。對了,聽你姨說,有個小時候和你玩得不錯的小子看上你了,要不你就去瞅瞅,看著還不錯,就和他先交往交往。”

  陶依撒嬌:“我可不可以不相親啊?我才22歲。難不成你覺得你女兒嫁不出去了?還是你嫌你女兒煩了,想快點兒把我打發出去?”

  陶爸拍拍陶依的手,語重心長道:“你這性子,怕你在外面被別人騙了,找個不靠譜的男人深陷下去。依依乖哈,咱明天就去見見那小子,別任性。”

  完了。她爸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這次是逃不掉了。

  相親就相親,誰怕誰啊。

  讓人一眼就喜歡上自己很難,但讓一個人一下子就討厭自己那還不簡單。

  陶依抱著這種心態,第二天跟著她姨媽去相親了。

  相親的地方不用說也很高級,她來過一兩回,也都是跟著老爸和她表哥蹭吃蹭喝的。

  包房裡只有相親的對象一個人,她姨媽一推開包廂門,那個男人就立馬站起來,漾著迷人的微笑迎了上來:“蔣阿姨,你們來了?”

  那個人逆光,陶依瞇著眼睛也沒看清他的長相,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人是圓是扁,反正她又不是正兒八經來相親的,讓他討厭了她才是正經事。

  陶依的姨媽笑著寒暄了兩句,指著陶依說:“這是陶依,你們小時候玩的挺好的。”

  然後對著陶依說:“依依,他是小時候老是帶你玩的夏爾,你們啊,都不陌生,就好好聊聊。我有事就先走了。”

  夏爾?

  陶依的姨媽離開之後,陶依走了兩步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打量他,“你是夏爾?”

  夏爾翹著一邊的唇角,笑得痞痞的,“怎麼?小二不認識我了?”

  陶依深吸了兩口氣,還是沒忍住,炸毛了,“KAO,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叫我小二嗎?我叫陶依,依蘭花的依,又不是一二三四的一。沒文化真可怕。你說你吧,連中國文化都沒學好,還敢跑去國外?這幾年是不是把中國人的臉都丟盡了,混不下去了,所以才回來的?”

  夏爾瞧著依舊伶牙俐齒的陶依,眼眸裡多了幾分懷念和寵溺,“我就是想一個二貨了,所以才來發展的。”

  “我擦,你才二貨,你全家都是二貨。”陶依簡直無法忍受夏爾給她起的外號。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立馬又笑瞇瞇了,“其實,你是怕寂寞,非要強拉上我吧?”

  “哦?”夏爾微微瞇起眼睛,難道這丫頭終於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了?

  陶依湊近夏爾,不懷好意地道:“夏爾,夏爾……下面的老二……噗!”

  夏爾的臉一僵,轉而意味深長地看著要後退的陶依,一把就將她拉向自己,箍在懷裡,笑得越發邪肆,“小二是在給我暗示嗎?嗯?”

  說完,就毫無猶豫地壓下來,含住她的唇,肆意地啃噬。

  陶依被嚇傻了,雖說她的初吻已經貢獻給沈碩了,可那次是她主動的,而且顯然毫無技巧可言。可這個吻卻不同,這是男人主動的吻,這個吻剛柔並濟,先是輕輕的繞著她的唇舔舐了一遍,又咬住她的上唇,不輕不重地啃咬、輕扯,再而靈巧滑膩的舌鑽進她的口腔纏住她的舌,被迫它與他的糾纏相抵。

  他的手還輕輕地在她的腰側磨蹭,又順著腰線緩緩往上延伸。

  陶依的心剎那一顫,一股奇異的感覺自唇齒和脊柱上升至她的大腦,她的腦袋頓時從怔忡中蘇醒,猛地一咬牙,本想咬傷這個侵略者的舌頭,卻沒想到他先他一步迅速地退出。

  依舊將她勒在懷裡,夏爾壞壞地笑了笑:“小二竟然想咬我?還真是不乖。”

  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被陶依自由的左手一下子拍掉了。

  陶依一把推開他,跟被驚嚇到的小貓似的,後退了好幾步,離夏爾遠遠的,用手使勁擦自己的嘴巴,一邊擦,還一邊惡心地道:“你這沒節操的家伙,太無恥了。呸呸呸,要是再敢動我一下,我直接干掉你的老二,讓你一輩子不舉。”

  吆喝,這丫頭的嘴巴越來越毒了。夠辣!

  夏爾翹起右邊的嘴角,越發不壞好意地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要怎麼干掉我的老二。嗯,難不成你想一直騎在我身上,讓它過度疲勞而死?放心,它頑強的很,完全抵得住你的折騰。”

  陶依聽到他更惡劣的話,“嗷”一聲,立馬竄向門邊,火速拉開門,落荒而逃。

  被甩在包間裡的夏爾看著她倉惶的背影,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太好玩了。

  他這個青梅竹馬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有趣。

  看來,選擇回國發展,還真是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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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49:25
PART 12

  陶依從相親宴上逃出來的當天就收拾包袱,跑到了N市。

  開玩笑,要是還在家裡,那個變態的夏爾還不得想著更變態的法子來折騰她?她可不是受虐狂,更不願意當這個花花公子的某一期獵艷目標。

  當然,雖然是為了躲避夏瘟神,但陶依的官方說法卻是要去N市找房子。盡管這個說法不會被陶爸陶媽采納,可陶依跑路的時候那兩位剛巧都不在家,也就不構成任何威脅。

  陶依到N市的時候先住在沈毓以前的房子裡。

  那個房子是沈毓和陸笑結婚之前,兩人膩歪的地方,陶依讀書的時候因為在電台兼職,也住過一陣子。那時候,沈毓騙陸笑說那房子是租的,就怕陸笑知道他的家庭背景顯赫就不搭理他了,後來陸笑被拐帶上了賊船,沈毓也就將自己的老底徹底地給揭了。如今,兩人在更好的小區買了房子,這房子就暫時被陶依征用了。

  陶依一到N市,睡了個長長的午覺,就給損友李煜打電話:“我說假皇帝啊,你給我物色的房子可有眉頭了?”

  李煜剛在健身房裡給一個美女拋了個勾魂眼,就接到陶依的電話:“哎吆,桃子大人,我怎麼可能把您交代的事給忘了。房子找了三套,就等你過目呢。”

  陶依一邊點IPAD上的摩爾莊園種菜,一邊道:“你今晚有事沒?沒事就陪我去看看房子。”

  李煜剛勾搭成功一個美女,晚上很想跟美女共度良宵,就直接哀嚎道:“我約了美女吃飯,咱後天行不?”

  後天?嗯,也就是說,和美女吃完飯,他要跟人家嘿秋一整夜,第二天再好好睡一覺?

  這個種豬!

  陶依把李煜拐著彎兒地數落了一通,就說讓他把那三套房子的資料發給她,她自己去看房子。

  李煜一聽陶依這話,就知道這丫頭想馬上把房子的事搞定了。這房子開頭是他幫忙物色的,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他簡單地掂量了一下美女和損友的分量,立馬選擇了損友陶依。

  李煜出現在陶依面前的時候,穿著一件白底粉花的襯衫,一條白灰色的長褲,趿拉著一雙黑色白花的夾腳拖鞋。

  他一見陶依,就張開雙臂,“哎呀呀,好久不見。”

  陶依靈活地往旁邊一閃,一臉嫌惡的樣子:“什麼好久不見,明明在笑笑的婚禮上還見過。”

  李煜嘿嘿一笑,依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桃子好無情。”

  “切,我怕得艾滋。”

  李煜摸摸鼻子,“放心,我都戴套。再說了,你又不和我做,擁抱一下而已,怕什麼艾滋啊。”

  陶依越發受不了這廝了,忙擺擺手,打斷他的調戲,“得了,得了,省下你那套留給不了解你的小女生吧哈。這招在我身上不管用。走,咱去看看房子,早早敲下來,我好快點兒裝修。”

  “得令!”李煜敬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禮。

  這一敬,要是以前,陶依鐵定扔給他一顆衛生球眼,這會兒卻呆呆地看著李煜,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就浮現沈碩穿軍裝的樣子。

  已經快一個周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被其他小姑娘給纏上。

  ***

  “沈參謀長……”

  沈碩正跟他們團的團長海長明聊著剛剛結束的這場演習,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清亮婉轉的女聲,在這戰場硝煙還沒有完全退卻的夏日裡,竟似是一場涼爽的小雨飄來一般,讓人舒適。

  兩個人轉過身來,看向那個女孩。

  女孩長得很靚麗,穿了一條淺綠色的裙子和同色系的涼鞋,綁了一條清爽的馬尾,走路的時候馬尾一晃一晃的,很是活潑。

  海長明暗地裡用胳膊肘搗了沈碩兩下子,“你這小子還真是桃花不斷啊。這次這個有分量,咱們師長的千金。”

  師長的千金?沈碩皺了皺眉頭。沒印象。

  田恬款款地走到沈碩旁邊,先甜甜地笑著跟海長明打了個招呼。海長明雖然是半個粗人,心卻不粗,知道人小姑娘是想讓他自動消失,好給她一個和沈碩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笑呵呵地正要閃人,被沈碩叫了一聲,停下了。

  沈碩說:“干嘛去?我們不是說好要進行戰後總結嗎?”

  所謂的戰後總結,不過就是和海長明喝兩杯。每次演習或比賽勝利,沈碩和海長明總要去小小的慶賀一番,順帶總結一下得失。

  海長明看著沈碩想,這小子不是又打算把這朵桃花掐在花骨朵的狀態吧?上次這小姑娘來過的,還沒等著說話,這小子就說“不好意思,我們有要事商議,再見”,一句話就把人小姑娘打發了。

  這次,他不是要故技重施吧?這可怎麼行?別說這小姑娘是師長的千金不好亂得罪,就算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給人家機會,不也就是不給自己機會嗎?都三十的人了,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

  海長明在田恬的疑惑中把沈碩拉到一邊去,壓低聲音問:“你小子到底怎麼想的?這麼一漂亮的大姑娘,你不是還想立馬拒絕人家吧?”

  沈碩眉尾一挑,“不一槍擊斃,難不成還要留下後患?”

  得!夠狠。把小姑娘的愛慕都當成敵人了。

  “你不是真打算光棍吧?”海長明有些擔心。

  沈碩這張臉招桃花的本事不小,可他這冷冰冰拒人千裡之外的氣勢,又把那些桃花擋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沒揮掉的,就是寧死不屈賊頑強的鋼制桃花。海長明倒是希望真有這種鋼制桃花能夠不畏寒冷,把這冰山給融化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海長明這話一問出來,沈碩的腦子裡立馬蹦出一張時而笑嘻嘻時而像炸毛的貓兒似的臉來。

  沈碩微微蹙了蹙眉,掃掉腦子裡的影像,只淡淡地說了句“光棍也不錯”,就讓海長明在這兒等他,他轉過身朝著田恬走去。

  田恬看到沈碩過來,一陣開心,就想他這會兒總算是注意自己了,她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一鼓作氣地把自己的心意表達清楚了。

  可,還沒等到她開口,沈碩就冷淡地說道:“不好意思,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並不認識。”

  “我……”

  田恬正要自我介紹,沈碩又接著說道:“我和海團長還有急事,就先告辭了。”

  沈碩果真故技重施,讓田恬很抑郁。

  她嘟著嘴,哀怨地看著已經轉過身去邁開步子走開的沈碩,咬了咬牙,干脆放開膽子大聲道:“沈碩,我喜歡你。”

  沈碩一怔,腦子裡突然莫名其妙地閃過一句話:沈碩,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女朋友,如果可以,我做你的女友好嗎?

  田恬看到沈碩停下了腳步,以為自己會有戲,就小跑著到他身邊,仰著頭期待地看著高大俊帥的男人,滿臉緋。

  只可惜,沈參謀長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他面無表情道:“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田恬愕然——部隊裡不是都傳這位沈參謀長沒有對象嗎?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女朋友來啊?這不會是他拒絕自己的借口吧?這借口未免也太老套了,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搞不好就被嚇跑了,可她田恬喜歡了沈碩半年了,才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趕走呢。

  田恬笑瞇瞇地說:“那好啊,大後天是我爸的生日,歡迎沈參謀長帶著女朋友來。嗯,如果,沈參謀長的女朋友不方便到場,我可不介意當沈參謀長的臨時女友。”

  田恬走了之後,海長明湊過來問沈碩被女人表白後的感想。

  沈碩挑挑眉,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壞壞的樣子,“感想麼……就是想萬一被嫂子知道某人被當眾表白,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你這臭小子,竟還想張冠李戴,陷害我。”海長明抑郁。

  這小子,慣常會在生人面前裝冷漠,在熟人面前玩陰的,一肚子壞水兒。但他們黑又黑不過他,又不能把他怎麼樣,關鍵時候只能認栽。

  海長明本來還想把剛剛田恬告白這事給其他兄弟說說,讓大家樂呵樂呵,這會兒卻也只能不情不願地保證:“一定保密。”

  沈碩嘴角又翹了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沈碩根本沒把田恬的話當回事,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參加他們師長的生日宴會。只可惜,師長生日的前一天,師部的政委就給他打電話,說師長親自點名讓他和海長明參加師長的生日家宴。這下好了,不得不去了。

  都說宴無好宴,何況還是人家的家宴。

  沈碩面癱不代表他腦癱,只瞧那田恬的架勢他就知道這女孩不是輕易能打發掉的。而這次的邀請,怕也就是她纏著師長的結果。

  宴會他倒是不怕參加,只是要從哪兒弄個女朋友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呢?

  沈碩正思附如何讓田恬死心這事兒,陶依已經在N市買了房子,且正收拾行李,准備造訪部隊,給沈碩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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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3

  陶依在網上查好了路線圖,看著網站上的指示,要先坐公交從起點坐到終點站,大約二十多站,再坐巴士坐一個小時,然後步行二十分鍾差不多就到了。

  對於這種翻山越嶺式的路程,陶依小小地汗了一把。

  要追一個軍人還真是不容易啊,幸好她現在還沒工作,要真工作了,不自己買輛車,還真是不行。

  陶依拖著個小行李箱,就按照查到的路線出發了。

  那天正是N市一年來最熱的一天,陶依將全身塗滿了防曬霜,戴著一個大到遮了半張臉的墨鏡,還打了一把遮陽傘,即便這樣全副武裝,她還是在等車的幾分鍾內被曬得頭暈腦脹的。

  一坐上公交車,陶依就有種想SHI的感覺。這車子太懷舊太原始了,竟然沒有空調。這車座位被透過車窗照進來的陽光曬得滾燙滾燙的,坐在上面真有種鐵板牛柳的感覺。當然,她就是那牛柳。而公交車在開車之前,即便開著窗,整個車內也憋悶無比,就跟桑拿室一般,身上的汗嘩啦啦地往下流,擦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

  陶依瞅著閒閒的司機,郁悶無比,“我說,師傅,您快開車吧,這天熱死了。”

  司機拿著一塊被用到變得灰白的毛巾,一個勁兒地擦汗,“小姑娘哎,我得再等二十分鍾才能走。這去C鎮的就這一班車。”

  就這一班車?陶依擦著汗,無奈地閉上了嘴。她還真不能太自私了,畢竟有些人也是要往那個方向去的。

  要不是怕沈碩認為她矯情,她就不這麼折騰著倒幾班車去了,就直接打的或者借李煜的車開著去。

  要追一個軍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算了,誰讓她誰都沒看上就偏偏看上這麼一種特殊職業的人呢?

  陶依在車上被蒸桑拿了二十多分鍾,等到司機不得不開車的時候,車子終於動了。

  車開起來雖然有了風,無奈陽光過於熱情,那風也帶了灼熱的溫度,陶依只好將窗簾掩好,拿著一張地鐵口發的傳單扇風。

  公交車大約開了五十多分鍾,總算是到了終點站。那司機吆喝了一聲,大家就都陸陸續續下車了。

  陶依拉著小箱子往下面走的時候,司機還好心地問:“小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XX軍營。”陶依蔫啦吧唧地看著司機大叔。

  司機一聽,樂呵呵地問:“探親啊?原來還是軍人的家屬啊?”

  陶依嘿嘿笑,也不搭話。心想,現在還不是來著,將來興許會是。

  司機指著外面一依維柯破車,說:“看到沒,那車還有十分鍾就開了,就往那邊去的,你趕緊的。”

  陶依謝過司機大叔,哼哧哼哧拖著行李箱跑上了車。

  沒想到,和陶依同方向去的人不少,車上已經沒空座了。

  依維柯的司機從某個座位下面掏出幾個馬札,遞給陶依一個。

  陶依拿著馬札有些迷茫,“讓我坐這個?”她這輩子是在蜜罐裡長大的,頂多為了體驗生活,坐過公交,還真沒坐過這種超載的小破車,自然不清楚這種鄉下的地方,根本不按交通管制來,隨意加座。

  司機師傅大著嗓門,“要不你站著?”

  陶依嘴角一撇,只能無奈地把馬札放在走道上,顫顫巍巍地坐在上面,把小行李箱放在自己的身前。

  天太熱,依維柯空間太小,整個車裡都充斥著臭腳丫子、劣質香水和汽油的混合味道。

  陶依皺著眉,無奈地拿著紙巾捂住鼻子,暗歎自己怎麼不傲嬌一點算了,直接打的或者開車去部隊,也就不用遭這罪了。

  可想想見到沈碩之後,他會有的驚喜表情,她的委屈埋怨也就統統消失不見了。

  又是一路顛簸。

  依維柯上面空間小,空氣不好,天又熱,路又不是太好,陶依坐著胃部有些不適,從來沒暈過車的她貌似有些暈車的跡象。

  車裡也不知道是誰忍不住啊嗚吐了出來,一股子被半消化的食物難聞的味道飄到了陶依的鼻端。陶依的胃部一頓翻湧,馬上就要忍不住也吐了,就急忙從包包裡掏出早上買水果時用剩下的塑料袋,哇啦哇啦地吐了起來。

  她吐得很辛苦,眼淚都飆出來了。頭也暈暈乎乎的,就像小時候大熱天瞞著大人出去玩,不小心玩中暑了的那種痛苦。

  陶依想,沈碩啊沈碩,看我為了追你受了這麼些苦,雖然在好多人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於我這身板來說,就已經算是極致了,你知道了,還不快點頭同意當我男友?你要是不同意啊,哼哼,不同意我就死纏著你,直到你同意,或者直到你被別的女人攻陷為止。

  想到後面一種可能,陶依的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她雖然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倒追一個男人了,也不至於過分死纏爛打,知道人家名草有主還繼續纏著人家。

  依維柯帶著病懨懨的陶依到了終點站,陶依下了車之後,問車上的人有沒有人同去軍營的,剛巧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說是她住在軍區家屬院,可以和陶依同行。不用一個人過去,陶依自然開心。

  陶依是第一次去軍營,沒經驗,以為真要自己走過去呢。那女人,也就是江□笑著說他們可以租個小篷車,拉著他們過去。

  第一次坐那種由摩托車改造成的小篷車,陶依很是新奇。本來以她的性子會高興地手舞足蹈的,可這會兒卻只咧著嘴笑,根本沒了原來的生氣。

  江□看陶依沒精打彩的模樣,微微蹙著眉,關心道:“陶依,你是不是中暑了?”

  陶依蔫蔫地瞅向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頭暈惡心。”

  江□瞧著這小姑娘獨身一人來軍營怪可憐的,就從包裡拿出一包藥,找到藿香正氣水遞給她,“喝兩瓶能好受些。”

  陶依道了聲謝,接過藥,皺眉想了一會兒,覺得江□不像是壞人,就打開一瓶,剛吸了一小口,就啊嗚把藥吐了出來。

  這藥未免太難喝了吧?想必毒藥也就這水平了。

  江□瞅著陶依皺成一團的臉,忍不住笑了,“這藥你第一次喝,可不能慢慢品,要一口氣灌下去,然後再喝點水把這股子味兒壓下去才行。”

  陶依苦著一張臉,“可不可以不喝啊?”

  雖然才第一次認識,可江□就是覺得跟陶依有眼緣。她從包裡又拿出一瓶藿香正氣水,說:“不行,不喝的話,待會兒還沒見到你想見的人就暈過去了。”

  陶依只得任命地一口灌下去。

  到了軍區外面,江□本來要從另一邊直接去家屬院的,可怕陶依一個小姑娘不太好找她要找的人,就和她一起到了軍區門口。

  警衛員將她們攔了下來,詢問她們要找什麼人。

  陶依就說:“沈碩。我要找沈碩。”

  警衛員剛例行公事想問沈碩是哪個團哪個連的,就聽江□問道:“你要找沈碩?可是五三四團的沈參謀長?”

  陶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在哪個團。”

  江□瞅著這個明明長得很靈氣,卻有些小迷糊的女孩,忍不住笑了,“那你總該知道他的手機號吧?這個點兒要是他沒事,或許會帶著手機。”若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碩,這時候,他應該和她老公海長明去參加師長生日的路上。沒在訓練,手機應該在身上。

  陶依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完了,我忘了問他的手機號了。”

  江□:“……”

  陶依嘿嘿一笑:“不過,我有他的照片。”說著,她急忙從包包裡取出已經被她附上一層保護膜的照片。

  江□瞅了一眼,笑了,這可不就是她認識的沈碩嘛。

  還真巧。

  “我認識他。”江□笑瞇瞇的。

  ***

  在越野車上,海長明就笑呵呵地道:“你完了,沈碩,這次師長大人都出面了,你可逃不掉了。”

  沈碩微微扯了扯嘴角,“未必。”

  “難不成你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了?”海長明興致勃勃。

  “沒有。”

  “切。”

  到了師長住的地方,剛按下門鈴,穿著白色雪紡及膝裙的田恬就飛奔了出來,“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她直接忽略了作為陪襯被邀請而來的海長明,著手就去拉沈碩的胳膊,卻是被沈碩輕巧且自然地避開了。

  田恬也不惱怒,笑著說:“我爸早在裡面等著呢。”

  被明顯忽視的海長明燦燦地摸摸鼻子,倒是不在意,和沈碩一道往裡走。

  見到從樓下下來的師長田義,立正敬了個標准的軍禮。

  田義笑呵呵地招呼兩人坐下,就吩咐人上菜。

  這會兒沈碩才發現,這裡除了師長和田恬,就只有他和海長明兩個人。明顯的,師長本來就想低調地和自家人一塊吃個飯,而他被請來,是因為田恬的緣故,至於海長明,則純屬是個幌子。

  這招瞞天過海用的還真是利索。

  田義是從一個小兵一步步爬上來的,最是看重沈碩和海長明這種有真才實干的人,加上這次的團部演習他們團剛剛獲勝,就忍不住誇了幾句。這麼一誇,話題就直接飆到了部隊裡的那些事。

  田恬雖然自小耳濡目染懂得不少軍人的話題,無奈她卻讀了護理專業。隔行如隔山,一時她還真插不上嘴。

  她暗暗地在桌子下面拽了拽她老爸田義的子,想提醒他該把話題往她這邊偏一下。

  田義說的正高興呢,忘了身邊坐著的女兒了,也沒控制住音量,大聲問道:“干嘛?”

  一見是田恬,這才想起這丫頭之前跟他說過的話,對著嘟著嘴不樂意的田恬嘿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給予小小的安撫,他就轉頭不好意思地對著沈碩和海長明道:“呵呵,一聊起來就忘了這不是在訓練場上了。哈哈。來,吃菜吃菜。”

  過了一會兒,田義被田恬拽子拽得快把子弄破了,才艱難地開口道:“那個……小沈啊,你有對象了沒?”

  沈碩將嘴裡的菜咽下去,淡淡地掃了一臉期待的田恬,看著田義,正要臉不氣不喘地說自己有女朋友了,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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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4

  沈碩向師長打了個報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屏幕。

  一見上面顯示是海大嫂,他就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遞給海長明,“找你的。”

  海長明納悶地接過手機一瞅是自己老婆的來電,也打了個報告,離席接通電話:“喂,我不是帶手機了嗎?你怎麼打到沈碩手機上了?”

  江□也疑惑怎麼是自家那位接的電話,轉念一想就明白沈碩估計是以為她要給海長明打電話,卻發現他沒帶手機或手機沒電了,就打到他的手機上了。她也沒做太多解釋,就直接說:“我本來就是打給小沈的,告訴他有個小姑娘來部隊找他。”

  “什麼?”他老婆說的這話明明很簡單,怎麼他就是沒聽明白呢?什麼小姑娘來找沈碩?難不成沈碩還在外面招惹了桃花?

  江□懶得跟她這個腦袋偶爾短路的老公多做廢話,直接命令道:“你就跟小沈說,陶依在部隊門口等著他呢。”

  聽著被利索掛斷電話後的忙音,海長明回到飯桌前,對著師長先道:“報告,有情況向沈參謀長反應。”

  海長明和沈碩關系好,軍銜差不多,兩人整天沒大沒小地打哈哈。這會兒當著師長的面,也沒完全緩過勁來。

  師長批准之後,海長明干脆就在飯桌上說:“你嫂子說,有個叫陶依的小姑娘在部隊門口等你呢。”

  “陶依?!”沈碩明顯地現出了驚訝之色,這驚訝中還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色。

  看到向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喜怒不形於色的沈碩露出這種表情,海長明就猜測這名為陶依的小姑娘對於沈碩肯定不一般。

  田恬也查出了沈碩的異樣,嘟著嘴有些不開心地觀察他,腦子裡迅速地想著對策。

  沈碩詫異過後,想快些回部隊看看那丫頭是不是真的來了,可又不能立馬走,就拿過白酒往自己的啤酒杯子裡倒了整整一杯,拿了起來,對著田義道:“田師長,我朋友來了,沒有我去接,她只能站在部隊外面。所以,望田師長見諒,我得回去接她。我自罰三杯,改天有機會再跟您請罪。”

  一連三杯白酒下肚,沈碩的臉色絲毫沒變。

  田義大聲說了句“好”,就打算放沈碩回去。

  田恬卻不依了,挑著眉道:“我爸的生日一年可只有一次……”

  田義聽這話,才想起自家丫頭還喜歡沈碩呢,想著他這麼急著是去要見別的小姑娘,就怕田恬因為自己讓沈碩回去就失了這個機會而怨他。與其成全別人,還不如順著自家丫頭呢。

  想了想,田義干脆說道:“那什麼,小沈啊,回去接那小姑娘也不急於一時,先在這裡把飯吃了,再去也不遲。”

  沈碩愣了一下,看著師長略有為難的樣子,子又被海長明拽了拽,似是在提醒他注意場合,他只得點頭說好,不過吃飯的速度卻比剛才快了不少。

  只是,一邊吃飯,他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

  江□打完電話就笑著對陶依道:“我跟我家那位說了,他肯定會跟沈碩說你來這兒了。”

  陶依笑嘻嘻地謝過江□,問道:“他大概多長時間能回來?”

  江□想了想,說:“快的話,二十多分鍾就能回來。天熱,要不先去家屬院坐坐吧。”

  陶依忙擺擺手說:“已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了,反正很快,我就在那邊的樹下等等他吧。”

  江□估計陶依是想在第一時間見到沈碩,也就沒多勉強,給陶依留了自己的手機號,說有事可以找她,就跟陶依道了聲別,自己先回家屬院了。

  陶依拖著行李到了大樹底下,也不管牛仔五分褲會不會弄髒,就坐在草地上,數螞蟻玩。

  還有二十分鍾就能見到沈碩了,真好。

  等見到沈碩,她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呢?

  就說:嘿,想我不?

  或者說:哈嘍,看到我有沒有很開心的感覺啊?

  再或者:沈碩,我為了你跋山涉水到了這裡,感動不?感動你就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吧?

  ……

  陶依坐在那裡想了好多句開場白,想了好多種兩人見面時的場景,就是沒想到沈碩會被一個漂亮的女孩挽著胳膊,冷淡地看著她,問:“你怎麼來了?”

  當陶依在樹蔭下坐了三個鍾頭,呼吸著周遭悶熱的空氣,聽到這個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冷淡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驀然抬頭,想笑著打聲招呼,卻看到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沈碩和那個親暱地挽著沈碩胳膊的女孩。

  陶依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種低人一等和苦澀的感覺。

  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她在短暫怔忡後,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葉,依舊笑嘻嘻地看著沈碩,說:“嗨。”

  嗨什麼呢?所有想好的話就只能用這一個字來代替,因為她不知道他身邊的女孩是不是他的新任女朋友,如果真的是,那她就只能簡簡單單地打聲招呼,把自己對他的愛慕之心憋死在起步階段。

  沈碩冷冷地看著陶依,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和漠然。

  他說:“這裡不適合你來,你回去吧。”

  陶依沒接他的話,抬了抬下巴,問沈碩:“不介紹一下嗎?”

  沈碩看了看身邊的田恬,微微蹙眉,想了一會兒,沒說話。

  田恬微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田恬,是阿碩……有著特別關系的朋友。”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叫陶依的是不是沈碩的女朋友,但不管是還是不是,都是她的情敵。對於情敵,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清除掉。

  陶依愣愣地看了看田恬,又看了看沈碩,固執地問道:“沈碩,她是你的什麼人?”有著特別關系的朋友未免過於模糊曖昧了,她……不懂。

  沈碩盯著依舊笑得甜甜的,只是眸子裡失了些光彩的陶依,嘴唇動了動,忍下心來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我心裡什麼也沒想,我想讓你親口跟我說。”陶依看著沈碩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的心裡。

  沈碩避開陶依的眼睛,微微垂著眸,說:“她是我的新任女友。”

  新任女友啊……原來就這麼幾天她就錯過了機會。

  陶依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她直直地看著沈碩,大大方方地道:“恭喜啊。”

  然後,她笑嘻嘻地補充道:“我來這兒,就是想看看部隊長什麼樣子,沒別的意思。哈哈。那什麼,我走了。不用送了。”

  說完,她就拉著小行李箱,往背離軍區的方向走。

  她還真丟人啊。沒弄清楚狀況,就千裡迢迢地追來了。

  沈碩霍然抬頭,看著陶依漸行漸遠的孤單背影,雙拳越握越緊,心裡竟是好久都沒有過的酸疼。

  他很想大聲叫住陶依,可是,叫住了之後又能做什麼呢?他不能給她什麼,不能給她正常的男朋友,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也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去救她……

  既然什麼都不能給她,不如就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遏制住。

  沈碩看著陶依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身邊的田恬受不了了。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埋怨道:“喂,你答應我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之後,同意考慮和我交往的。”

  沈碩將胳膊從她的手裡抽出來,淡漠地說道:“抱歉,我考慮的結果是,我們並不合適。”

  他毅然轉身,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朝著營區走去。

  田恬哼了一聲,瞧了瞧沈碩,又瞅了瞅越走越遠的陶依,心想反正最強的情敵已經解決了,她可以和沈碩慢慢耗,就不信她這個師長的女兒讓他不動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陶依的頭暈暈乎乎的,胸悶的厲害,胃裡一陣又一陣地難受,耳朵裡也漸漸出現刺耳的轟鳴聲。

  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沒弄清楚沈碩有沒有交新女朋友就屁顛屁顛地追過來了。

  這下子好了,裡子面子全沒了。

  這還不算,她還差點兒做了小三。

  陶依走累了,左右瞧了瞧,也沒見到什麼可以避暑的大樹。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掛著的大太陽,再低下頭時,腦子裡一個閃呼,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

  海長明這天下午沒什麼訓練任務,直接回了家屬院。

  見到江□,他就忍不住搖頭,“你說沈碩那小子奇怪不,明明前一刻還避著師長千金,吃了頓飯,就變卦了。”

  江□遞給他一條濕毛巾,“怎麼說?”

  海長明擦了擦汗,咕噥道:“那臭小子帶著師長千金去見你說的那個陶依了。對了,你知道那小姑娘和沈碩是什麼關系嗎?”

  江□皺著眉,搖搖頭,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沈碩並不打算讓陶依留在這兒?”

  “可不是。”江□拿了塊西瓜卡哧卡哧地啃著,“看他那樣子就是去打發那陶依走的。唉,他這小子擋桃花的功力又上了一層……唉?你去哪兒啊?”

  江□拿著越野車的鑰匙,揮揮手說:“不行,我得去找找陶依,天這麼熱,去N市的車離這兒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她一小姑娘徒步在太陽底下走路可怎麼受得了。”

  海長明把嘴一抹,立馬跟上老婆大人的步伐,“‘首長’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當江□和海長明夫婦找到陶依的時候,陶依已經躺在太陽底下十多分鍾了。

  她的面色潮,嘴唇泛白,眉頭緊皺著,毫無生氣。

  兩人嚇了一跳,忙把陶依抱進車裡,急匆匆地往軍區醫院趕。

  海長明開車,江□在後座,抱著半躺在座位上的陶依,先掐了她的人中,用濕毛巾擦了擦她的臉、手和胳膊,又喂陶依喝了少許的水,做了這些簡單的處理工作,她就直接撥通了沈碩的電話:“喂,小沈,陶依中暑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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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5

  沈碩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就見到在床上躺著的陶依。

  她面色潮,嘴唇泛白,額頭不斷地往外冒著虛汗,手腕上掛著吊針,有一種林黛玉的病態的美。

  認識她這些日子,她從來都是活蹦亂跳生機勃勃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虛弱的模樣,就像一個布偶娃娃,毫無生氣。

  沈碩的心剎那間就一陣刺痛,就像被螞蟻啃噬,被蜜蜂蟄了,被木偶娃娃的線勒住了一般。

  他開始後悔了,不,早就後悔了,從接到江□電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後悔。

  他後悔自己為了讓陶依不再粘著他,就用別的女人來刺激她。

  他以為她很堅強,以為她對自己不是認真的,可以很快地接受現實,然後離他遠遠的。

  但是,他卻忽略了從N市到這裡路途的顛簸,忽視了今天天氣過熱,她辛苦而來卻一直在高溫下待了那麼久,很有可能會脫水中暑。

  他該把她先送進部隊的招待所,待她涼快之後,再說那些話的,或者,他根本就不應該說。

  江□打水回來,就看到沈碩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陶依。他平靜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心疼和猶豫,眉頭微微蹙著,似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江□聽海長明說過,沈碩剛入伍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女朋友。沈碩很喜歡那個女孩,曾經跟海長明說過,他想娶那個女孩為妻。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一次軍演之後,沈碩再也沒提過她。據說,那個女孩自殺了。而自那之後,沈碩再也沒有正眼瞧過任何一個女孩,只除了眼前這一位。

  沒錯,江□能看得出來,沈碩對陶依的感情不一般。她認識沈碩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用這樣一種疼惜且左右為難的神情看著一個女孩。

  江□悄悄地把水壺放在一邊,又默不吭聲地退出了病房。

  陶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睜開眼睛打量著這一片陌生的白色,有些恍惚,不曉得今夕何夕,她又身在何處。她全身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就好像當年跑八百米,為了達標,在及格點的最後一秒奮力跑到終點,然後俯著身子猛吐一陣,吐完全身就是這種讓人崩潰的筋疲力盡。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想坐起來,卻有些徒勞,只能換了個位置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她想了一會兒,認為不管自己在什麼地方,總得找個人來問問。

  剛想嘗試張口喊人,就聽到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接著是一串沉穩的腳步聲,輕淺卻帶著力度。

  那個腳步聲很快就到了她的床邊,陶依一直望著上方,自然是看到了來人的長相——俊美而剛毅——沈碩。

  昏倒前的記憶霎時回籠,想到沈碩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就忍下心頭的酸楚和對他的愛慕,客氣地扯開嘴角,像對著任何一個不熟悉的人的時候那樣,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她已經大概明白,她應該是中暑暈倒了。

  沈碩聽出了她的客套和疏離,心頭一緊,卻面色淡然地道:“救你的是江□夫婦,不是我。”

  他又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好些了嗎?”

  “嗯,不過是小小的中暑而已,不礙事。”陶依淺淺的笑,知道是別人救的她,而不是他,她有些微微的失望。原來,內心裡還是期待著他能夠去追她的啊,還期待著……

  可期待有什麼用呢?這個男人根本就不要她啊,哪怕她倒貼,他都不要她。

  陶依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我還在軍區嗎?”

  沈碩點點頭,並沒有忽略剛剛她微微彎出的譏諷的弧度。。

  陶依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給你添麻煩了,明天我就能離開這裡了。”

  沈碩動了動唇,本想說,不必這麼著急的,卻狠了狠心,沒說出來。只道:“嗯。”

  他拿出剛剛下去買來的飯菜,一碟一碟地拿出來,擺在剛剛支起來的床上折疊小桌子上,“吃點兒東西吧。”

  陶依一聞到飯菜的香味,肚子立馬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尷尬地對著回頭瞧她的沈碩笑了笑,說:“抱歉,今天我只吃了早飯。”

  沈碩的手一頓,心尖尖上的肉被硬生生地扯了一下。

  飯菜擺好了,陶依又試著用胳膊肘撐起身子,這會兒力氣似乎恢復了一些,她也就勉強讓自己坐了起來。

  接過筷子,陶依就直接把沈碩忽略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以前,她還從來沒有這麼三餐不正過。哪怕是大學的時候早上偷懶和幾個捨友賴床,她那個最勤快的捨友陸笑都會幫她們買好飯,再把她們喊起來吃飯。

  來軍營找沈碩之前,她本以為不管好歹,中午會吃上一頓飯的,也就為了減輕負擔,沒帶什麼吃的東西。誰曾想……

  算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沈碩畢竟沒給過她什麼承諾,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所以,她也沒有理由怨恨他。再者,他畢竟是沈毓和陸笑的三叔,以後雖然見面不多,但不代表不會再見面,他們還是和和氣氣的好。況且,不過一次失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回去之後,去酒吧喝一次酒,緬懷一下這段短暫的愛戀,也能就此揭過了吧?

  陶依就這麼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吃著飯,根本沒管坐在一邊默不吭聲的沈碩。

  等她吃飽喝足了,精神頭恢復了一些,思想豁達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放下碗筷,對沈碩說了聲謝謝,也就沒什麼話可說了。

  沈碩要收拾碗筷,陶依慢慢滑下床,非要幫著一塊收拾,沈碩拗不過她,只得讓她幫忙。

  看著陶依像是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開開心心的,沈碩不曉得是放心了,還是冒出一種奇怪的不舒服。

  其實,陶依並非是當做先前的事沒發生過,只是她很小強,暈倒一次,想開了一些。更何況,她還打算回N市買醉,讓這段□徹底地過去。

  碗筷都收拾好了,沈碩也不知道該跟陶依再聊什麼,就收拾一下回營房了。

  陶依無聊,晃到窗邊,躲在窗簾後面,看著從醫院走出去的那個男人,目送著他,一直到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徹底地消失。

  陶依的眸子漸漸湧上來一股霧氣,在無聲的夜裡越積越多,直到眼睛沒有更大的空間盛下,這才默默的匯成兩條小溪,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第二天,整裝出發的時候,江□來送她了。

  雖然認識才兩天,可陶依卻感覺好像認識江□好多年一般,和她特別熟稔。

  她挽著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跟她說:“江□姐,以後有空去N市找我玩哈,我管吃管住還管玩。”

  江□也很喜歡陶依,就回笑道:“好。一定。”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一邊聊,陶依的眼睛還四處亂轉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江□自然清楚她在尋找什麼,也不說破,只是微笑著跟她聊天。

  見江□說好要送她的越野車到了,陶依才依依不捨地跟江□告別,一步三回頭,慢吞吞地走向車子。

  一打開副駕的車門,看到司機的側臉,陶依就愣住了,“沈碩?”

  沈碩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上車。”

  陶依本來因為沈碩沒有來送她有些失望的,這會兒看到他在要送她走的車子上又是一陣別扭。他送她走,是個什麼意思?

  沈碩見陶依木木地站在那裡不動彈,又耐心地說了句:“上車,這裡不讓停車太久。”

  陶依才反應過來,提著小行李箱就要上去。

  沈碩見她手上還提著行李箱,就下了車,繞到她的那一邊,讓她借過一下,提起箱子,把它放到了後備箱裡。

  末了,他還疑惑地問:“你帶著箱子做什麼?剛從B市過來?”

  陶依燦燦地笑了笑,算是默認,心裡卻默默地答道:其實,我本來是打算在軍營長期作戰,一鼓作氣把你拿下,直到入職不得不走的時候再離開的。

  只是,這個想法怎麼能再說出口呢?不過一天而已,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一路無話。

  一向咋咋呼呼的陶依突然不愛說話了,起初讓沈碩有些不適應,可他想或許是陶依因為中暑的原因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也就慢慢釋懷了。

  車子一直把陶依送到她暫住的陸笑和沈毓的公寓,陶依在小區門口下車,跟沈碩道了聲謝,也沒說讓他去家裡坐坐,就告別離開了。

  沈碩深深地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才驅車離開,前往他在N市的別墅。

  那套別墅是沈著和沈勵兩家合伙送給他的,當初買的時候還算便宜,說是給他娶媳婦用的。那個時候,他還真想著讓那處小別墅做新房來著,只可惜物是人非,婚事不了了之。

  陶依一到公寓,就去沖了個澡,將頭發吹干,再把自己扔到床上。

  她看著乳白色的天花板,腦子裡飄著沈碩的身影,使勁甩了甩頭,拿綿軟的枕頭一把就將自己悶在下面。

  陶依啊陶依,咱得有點兒出息,忘了沈碩,重新振作起來。

  咱又不是沒人要,等整理好心情,又是一顆好桃子,鮮嫩嫩的,不信就沒人稀罕來采摘。

  陶依又對自己做了一次心理暗示,打算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就去酒吧買醉,跟沈碩徹底SAY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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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6

  說是去酒吧買醉,陶依還真是沒經驗。

  雖然她家裡條件很不錯,她從小被泡在蜜罐裡長大的,又有那麼點兒小性子,可卻一直都是陶爸陶媽手心裡的乖乖女,沒怎麼叛逆過。

  酒吧這種地方也不是沒去過,但只去了一次。

  那還是在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她們宿捨臥談,不知道是誰把話題扯到了酒吧上。

  特迷糊的葉落就實話實說,加一臉憧憬的樣子——我還從沒去過酒吧呢。

  陶依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去過,很不屑地說,切,那地方有什麼好玩的,燈酒綠,亂七八糟的。

  陸笑就擎著腦袋認真地聽,瞇著眼笑——我也沒去過呢。聽說,東西蠻貴的。

  唯一去過酒吧的林琳微微一笑,勾魂眼流光轉動,那咱們明天就去一趟唄。

  結果第二天三個人到了那裡,找了個位置坐下,waiter拿過酒水單讓她們點。

  陸笑只瞄了一眼,就把單子讓給她們,說,太貴了,我還是不喝了。

  葉落看到一種五顏六色的飲料,把指尖點到那上面去,還沒說想喝,林琳就說,小孩子家家的還是喝橙汁吧,那顏色鮮艷的不適合你們。明明同齡,那口氣,卻仿佛她比她們大很多似的。

  然後,林琳做主給每個人點了杯橙汁,一個個的就乖乖地含著吸管吸著毫無酒精度數的飲料坐在角落裡看別人在舞池中蹦躂。

  這會兒,陶依穿了一條寬帶的黑色吊帶裙,臉上塗了濃妝,站在酒吧“暖”前面,看著那木質的招牌,隱約聽到裡面鼎沸的人聲,真有種調頭回家的沖動。

  不行,陶依,你不能那麼聳。咱得拿出點兒英雄豪傑的氣度來,一鼓作氣地沖進去,向世界證明你已經是成年人了。

  陶依暗暗地給自己鼓勁兒,右手無意識地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就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去了。

  酒吧裡的人果然很多,陶依避開走來走去的人,直接沖向吧台,挑了個還算是低調的位置坐下來,跟酒保豪氣地道:“來一打啤酒,要最貴的。”

  她不知道哪種啤酒比較容易醉人,就想著最貴的,應該就是最好的吧。

  至於白酒……她小時候偷偷嘗過一小小口,好吧,其實就舔過那麼一丁丁點兒,又辣又澀,真難喝。

  帥氣的酒保帥哥聽到她的話,一個沒忍住:“噗。小姐,你確定要一打啤酒?”

  “確定。”陶依重重地點點頭,生怕自己後悔似的。

  酒保略略打量了陶依一眼,就含笑著給她弄了一杯飲料,遞給她,“沒喝過酒就不要裝作會喝的樣子,這杯獼猴桃汁算我請你的。”

  連一個初次見面的酒保都鄙視她?難不成她臉上寫著不會喝酒幾個大字?

  陶依鼓了鼓腮幫子,又迅速地癟了下去,挑著眉一副耍橫的樣子把獼猴桃汁往酒保面前推,“我成年了,我不喝果汁,就要喝酒。”

  酒保斜睨了她一眼,無奈地搖搖頭,給她弄了兩小杯啤酒過來。

  陶依瞅著這兩口悶的酒杯,抑郁了,“你是在鄙視我吧?”真是果果的毫不掩飾的鄙視啊……

  酒保淡淡地笑著說:“你先喝下十二杯小杯型的啤酒,我再給你換大杯的。”

  陶依拿起一杯酒,小小聲地嘟囔,“沒見過這種把生意往外推的酒保。”

  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啤酒——嘖~真是一如既往地難喝。苦不拉幾,澀不拉幾的,真不曉得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喝酒。

  但是,不好喝,她也要喝。

  反正在陸笑的婚禮上也喝過不少,這會兒喝酒又帶有特殊的意義,她是一定肯定以及確定會把酒都喝光,且不醉不歸的。

  見過人品酒、喝酒消愁、無聊來喝酒等等等等,就是沒見過這種嘴上豪情壯志,實際上喝起酒來卻把酒當穿腸毒藥,扭曲著面孔往下灌的。

  酒保也是酒吧老板池西瞧著擰著眉毛一邊抱怨酒難喝,一邊狂喝亂灌的陶依,目光溫和,無奈地搖搖頭。

  陶依喝完兩杯酒,又跟酒保要了十杯,哼哧哼哧拼命地喝。喝到第十杯的時候,她的腦子就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別看陶依“借酒澆愁”,可人家喝酒的時候還是有在反思自己對待沈碩的態度問題的。

  她第一次見到沈碩的時候明明是陸笑婚禮當天,沈碩去機場接機,那時候她只是覺得他很帥,然後也就沒什麼了。

  在他床上醒來,就覺得這男人好討厭啊好討厭,一點兒好話都不會說,也不會憐香惜玉哄女孩子開心。

  你說,怎麼爬了一次長城,她就淪陷了呢?

  到底是怎麼淪陷的……呃,陶依還真不清楚。

  都說愛情這玩意兒忒變態,來的時候莫名其妙,也不打聲招呼;在的時候,你問她喜歡他什麼,她也會瞪著大眼睛瞅著你犯傻,然後搖搖頭說,真不知道;等愛情走了……嗯,走了也就走了吧。沒愛情的人照樣活,犯不著死去活來的。

  陶依頓悟,點點頭,掏出手機看著通訊錄上的第一個名字“阿面癱碩”,一個勁兒地傻笑著戳戳戳,還嘿嘿地笑出聲來:“你不稀罕我,那我也就不稀罕你好了。”

  “喂?”手機突然冒出了聲音,陶依奇怪地瞪著手機,心想,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她的手機竟然會說話了。

  陶依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戳手機,“喂,喂,你是活的嘛?”

  “喂?說話。你在哪兒?為什麼這麼吵?”

  陶依歪著腦袋,把嘴巴往手機那邊又湊了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失戀了。”

  “……”

  “嘿嘿,”陶依笑了笑,然後嘟著嘴有些失落,“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還找了一個女朋友,你說,我悲催不?”

  “你在哪兒?”

  “我在酒吧啊……”陶依傻樂,“你也在這兒,難不成你不認識酒吧長啥樣?沒關系,我讓你好好看一看。”

  說著,她就捏起手機,長臂一揮,緩緩地繞了半圈。繞到身後側的時候,一個沒拿穩,“啪”手機掉地上去了。

  陶依瞅瞅空空如也的手,愣了一下,嘟了嘟嘴,慢吞吞地從高腳椅上滑下去,拾起手機,左按右按,手機就是不亮。

  陶依傷心了,“嗚嗚,手機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怎麼了?你死了嗎?”

  “噗!”

  “噗!”

  瞧熱鬧的酒保池西看了一眼剛走到吧台的年輕男子,對著他笑了笑,那人也對他翹起唇角禮貌一笑。

  夏爾真沒想到,自己無聊來酒吧坐坐還能碰到上一刻還在想著的人。

  都說中國人不抗重念,說曹操曹操到。可他不過在腦子裡想了想這麼一個人,她就能在下一刻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是不是說明,上天對他太厚待了,讓他心想事成呢?

  夏爾走到陶依身前,蹲下身來,摸摸陶依的腦袋,笑著道:“我說小二,你在這兒演話劇呢?”

  陶依抱著手機,抬起的小臉上悲戚戚的。她眨眨朦朦朧朧的眼,對著眼前俊美邪氣的臉砸吧砸吧嘴,“你長得真帥啊。不過,怎麼有點兒眼熟,跟那個討厭的下流二貨那麼像呢。”

  夏爾的笑意加深,嘴角翹起的弧度越發邪肆,他緩緩地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道:“下流的二貨?你起外號的本事倒也上升了一個等級。”

  陶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搖搖頭,“我跟你說哦,我失戀了。”

  夏爾的笑容僵住,“失戀?你有喜歡的人了?然後你來買醉?”

  陶依不曉得自己此刻已踏入了某人的雷火區域,傷心地點點頭,“是啊,我喜歡他,我還跑到部隊去找他,可是,他不喜歡我。嗚嗚……他不喜歡我。”

  夏爾的笑臉已經完全消失,看著眼前為了別人而傷心難過,不會喝酒還來酒吧強喝酒的陶依,心裡忽然冒出蹭蹭火氣。

  他不在國內的這些年,她竟敢喜歡上別的男人,還為了那個男人跑酒吧這種對女人來說危險系數特高的地方。

  他該怎麼懲罰她呢?懲罰她喜歡上別人,懲罰她竟然不在乎自己……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扣住她的後腦勺,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霸道而急促,懲罰意味十足,像是要將她整個吞下去,帶著氣勢洶洶的架勢。

  陶依的腦子暈暈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她打小就討厭的家伙當眾侵犯,只是傻乎乎地任由夏爾作為,任由身體裡的空氣慢慢抽離。

  陶依的唇很軟很Q,帶著淡淡的酒香,讓夏爾欲罷不能。

  他輾轉蹂躪,吻了好久,直到感覺懷中的身子慢慢軟下去,發現這個笨蛋竟然在接吻的時候沒有換氣,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看著她睜著迷蒙的眼眸,傻兮兮地瞅著他,他的下/身一緊,忍不住想就地辦了她。

  欲望乍起,他決定帶她回自己的別墅,然後將生米煮成熟飯。

  想做就做。

  夏爾抱起陶依,把陶依的酒錢付清,正要大踏步往酒吧外面的車子走去,就被酒保池西叫住了:“先生,不好意思,你認識她?”

  夏爾回頭打量了池西一眼,眼波只微微一動,就知道他出於好心怕陶依出事。

  夏爾笑了笑,“我們是青梅竹馬。這是我的名片,”他單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池西,“這丫頭不讓人省心,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她。”

  池西來回在夏爾和陶依之間打量了幾遍,想到剛剛兩人之間發生的事,隱約覺得他們的確認識,也就沒再多管閒事,向夏爾說了聲抱歉,放他們離開。

  夏爾走到車子旁邊,慢慢地將陶依放下來,讓她的上半身倚在自己懷裡,剛打開車門,就聽本來迷糊過去的陶依依依呀呀嘟囔了一句:“沈碩,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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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7

  夏爾的身子一僵,抿緊唇看著懷裡意識不清的陶依,眸子裡是隱忍的怒氣。

  他的耳朵裡不斷地回響著那一句簡簡單單的該死的囈語:“沈碩,我喜歡你。”

  沈碩,沈碩……這個就是她買醉的原因嗎?小二這丫頭自小就咋咋呼呼的,什麼時候竟然也學會像女孩子一樣為了一個男人如癡如醉了?還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想把胸中的火氣壓下去,卻是沒成功,豁然將迷迷糊糊的陶依壓在車身上,埋下頭,重新吻上她的唇。他的手似條靈活的蛇,觸上她的後背,從下而上,輕撫揉搓。

  就當夏爾的吻越燒越旺時,他尚存的意識忽地感覺到身後的危險。但是,卻是剛放開對陶依的懲罰,還來不及閃身,他的後衣領就被人抓起,猛地向後扯開。

  他一個重心不穩,向後趔趄了幾下,往後退步的過程中,腰側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疼得他嘶嘶倒抽氣。他懷中本來緊緊抱著的女人,也被來人趁機一把截了過去。

  夏爾站穩腳跟,霍然抬頭,就見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冷著一張臉,將陶依護在懷裡,注視著他的眼睛裡光影浮動,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冰冷而凜冽,似要將他撕裂。

  如果他是不如豹子的小獸倒是真的會被這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嚇得落荒而逃,可他不是。他是狼,也是狐,可與豹子一爭高下。

  夏爾咬牙忍住腰側的灼熱疼痛,翹起右邊唇角,邪肆的美躍然呈現,眼睛裡卻有不容置疑的刀刃之氣,“放開陶依。”

  沈碩的眸子微瞇,將陶依穩穩抱在懷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能叫出陶依名字的人。

  夏爾看著陶依被他抱在懷裡,心裡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卻是依舊笑著說道:“這位先生,麻煩你將我的女朋友還給我。”

  沈碩愕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爾,又瞧瞧懷裡的陶依,“我不信。你剛剛明明是在侵犯她。”

  夏爾嘴角彎起的弧度帶了嘲諷的意味,“我說這位先生,男女朋友在一起親親我我不是很正常嗎?我不過是在和我女朋友例行親熱而已。”

  沈碩的心咯登一下,酸澀的滋味突然從心底冒出,緩緩地湧進嘴裡。

  他望向懷裡的女孩,看著她軟趴趴地倚在自己懷裡,那麼乖巧,就跟睡著的小貓兒似的,惹人憐愛。

  他不相信,這個昨天才去部隊找他,今天才從那邊回來的小丫頭會有男朋友了。

  沈碩想通了這一點,定了心,再看向夏爾的眼中已經多了一種篤定,“她不會有男朋友的。”

  她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雖然,認識她沒有多久,可他就是相信,她是個好女孩。

  夏爾的笑容微僵,審視著沈碩的眼睛裡有著一絲陰郁。

  這個人……是沈碩。

  夏爾做下如此判斷。

  既然是頭號情敵來了,那麼他更不應該輕易妥協和投降。

  夏爾慢慢地走向沈碩,出口的聲音也帶了絲挑釁的味道,“你喜歡陶依嗎?如果喜歡,那我們就賭一場。輸的那一方,放棄陶依,怎麼樣,敢嗎?”

  喜歡陶依嗎?

  沈碩的眸子淺淺的瞇起,有些迷惑。

  他們剛剛認識沒有幾天,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嗎?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看到陶依他不會那麼討厭,反而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

  只要是她在他身邊,只要是她跟自己說話,他就會很輕松很快樂,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即便是在他想起“她”的時候。

  “沈……碩……”不算嘈雜的地上停車場突然冒出一個軟綿綿的聲音,似是囈語,又似是千回百轉的情人呢噥。

  夏爾的腳步一頓,置於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起,陰測測地看向醉的不省人事的陶依。

  沈碩的心也剎那顫抖,只這麼軟軟糯糯的兩個字就瞬間將他的疑惑消除,把他的疑慮打散,讓他忽然之間懂得了自己的心。

  沈碩看著陶依無意識地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不由得露出寵溺的淺笑來。

  他抬起手輕輕地將陶依鬢角的碎發掖到她的耳後,換了個姿勢將她抱緊,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再抬起頭看向夏爾的時候,沈碩的臉上已是帶了些微豁然開朗的笑意,“我喜歡陶依,而且,我不敢賭。”

  賭注是一個人以及這個人和自己的感情,太大太重,他承受不起。

  “可我一定要賭。”說完,夏爾就一個起跳,踹向沈碩。

  沈碩將陶依護在懷裡,一個敏捷的閃身,輕松地避開了。

  “有兩下子。”夏爾邪邪地一笑,擺出跆拳道的架勢,抬起右腳,猛地踢向沈碩。

  沈碩迅速地將陶依換到左膀彎裡,右胳膊抬起微彎,結結實實地迎上夏爾的腿,並用手快速地在他的腿上幾個穴道點、壓、按、揮。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腿上直直傳上心頭,夏爾疼得放下腿,倒退兩步,那條被敲打過的腿在霓虹燈光的陰影中微微顫抖。

  這家伙明顯練過,而且還挺厲害。

  不知道對手是在部隊天天摸打滾爬的職業軍人的夏爾還是不死心地要奪回陶依,沈碩卻抱著陶依往後又退了兩步,淡漠地說道:“如果你想奪得陶依,光是打贏我並不夠。還有,你打不過我。我是軍人。”

  正要再次進攻的夏爾猛地頓住腳,頗有興致地打量沈碩。

  軍人……也就是說,他在時間上要輸給自己一大疇。

  很好,他可以采取時間戰術,讓陶小二對他日久生情。

  重新制定了戰略戰術的夏爾很識時務地放棄以卵擊石,收起自己勉強上得了台面的拳腳,重又恢復那個翩翩貴公子的模樣,“那你把陶依交給我,我送她回家。”

  “我會送她回去的。我知道她住在哪兒。”

  “這不行,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趁人之危。”想趁人之危的夏某人很是光明正大地提出指責。

  “那我們一起送她回家。”

  送陶依回家的時候又出現了爭議——陶依應該坐在誰的車裡。

  夏爾非要陶依坐自己的車,沈碩不同意。而讓陶依坐沈碩的車,夏爾也不同意。

  兩人爭了一小會兒,沈碩干脆建議道:“先坐我的車,送陶依回家,我再送你回到這裡,如何?”

  三人同乘一輛車……不錯。

  將陶依送回家之後,沈碩依約送夏爾回到酒吧門前。

  兩人簡單地道別,各奔東西。

  夏爾想,追陶依嘛,那個沈碩有感情優勢,他自己也未嘗沒有。他和陶小二青梅竹馬,這丫頭雖說不怎麼待見她,但八成是嘴硬,還不知道他的好,等她知道了之後,肯定會喜歡上自己的。

  何況……夏爾嘴角上翹……他們都在GK工作。

  他就不信工作上的經常接觸,還會輸給一個不常和陶依見面的兵。

  沈碩開車兜了小半圈,繞道又返回了那套公寓。

  那個什麼,他畢竟是這套公寓的主人沈毓的三叔,好巧不巧的,沈毓在蜜月離開前給過他一套鑰匙。說什麼,方便他必要的時候保護陶依。

  嗯,他的侄子嘴上不希望自己的師妹陶依當自己的小嬸,心裡還是贊成兩人在一起的吧?

  沈碩是個正直的軍人沒錯,但是軍人不代表沒腦子,只會橫沖直撞地遵守明文條令。

  既然確定自己喜歡陶依,而且,也准備和她一輩子都在一塊,那他就一定要朝著這個目標迅速地結束戰斗。

  沒錯,他已經完全確定了目標,也制定了相應的戰略戰術。

  他清楚地知道,和剛剛那個男人相比,他輸在時間上。

  現在他還剩兩天的假期,兩天的時間要和一個有著正常職業的男人競爭,就只有速戰速決。

  而當年傅綾的事給他造成的幾年陰影,並非完全消失。但經過這一晚,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去避免那種悲劇的發生了。

  現在在N市,不只有他一個人在,還有他的侄子沈毓和侄媳婦陸笑在。

  他在部隊的時候,可以拜托沈毓和陸笑幫忙照看陶依;如果結婚之後陶依想要隨軍,那麼他就可以自己照顧她了。

  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沈碩覺得通體舒暢,只待用這短短的兩天時間,跟陶依澄清一切,一舉攻下她,讓她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軍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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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8

  沈參謀長摸黑進了那套公寓。

  太晚了,他不方便到陶依的臥室去,就轉而進了另外一個房間休息。

  這一晚上,沈參謀長啥事都沒做,只躺在床上睡覺養精蓄銳,打算第二天開始和那個陶依的青梅竹馬打一場硬仗。

  陶依喝了點兒小酒,半夜口渴,潛意識中想忍著到天亮再喝水,忍了一會兒,卻是耐不住渴得厲害,只好強行從夢裡滾出來,閉著眼睛根據習慣摸黑去廚房喝水。

  一杯水灌下肚,又想上廁所了。她又慣性地去了趟廁所。

  等到從廁所出來,她搖晃著身子,朦朦朧朧地往回走,剛走到拐角,就撓著頭有些犯迷糊了——她住在哪一間來著?

  以前陸笑和沈毓沒結婚的時候,她和陸笑住在主臥室。這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之後,兩個房間都鋪好床,放了好多東西,她太無聊了,怕房間閒著浪費,就三不五時地換個房間睡覺。

  今天她是睡哪一間來著?哦,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沒關系,隨便選一間睡好了。

  就近選了一間,陶依推門而入,晃晃悠悠地找到床,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唔,這上面還有一只大抱枕,真好啊。

  陶依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抱著抱枕蹭了蹭,就睡了過去。

  可“抱枕”就沒那麼容易睡著了。

  早在陶依推門進來的時候,“抱枕”沈碩就醒了。

  他的視力很好 ,好到在晚上透過窗戶鋪進來的微弱光線照映下,他能將室內的東西看得頗為清楚。

  陶依剛推門進來,他就發現了她,並且看清了她是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床邊,又四腳並用地爬上了床。

  不得不說,迷糊的陶依有那麼點兒可愛,讓他一時忘了做出反應。直到陶依上了床,還蹭到他半伸開的胳膊上,又環住他的腰,他才發現事情有那麼點兒大條了。

  這丫頭是睡糊塗了嗎?還是有夢游的習慣?

  這讓他不得不想起在B市他家裡的那一晚,兩人同床共枕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因為這丫頭走錯了房間。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想好好地給她上一次課。把她拉到訓練場上好好地訓一頓,讓她知道應該規規矩矩地睡覺,不能隨便亂入別人的房間,尤其是男人的。

  幸好,兩次都是入得他的房,要不然這丫頭早就被別人生吞活剝了。

  沈碩這般想著,聞著陶依身上好聞的淡淡的香味兒,就那麼安安穩穩地抱著她,慢慢地睡了過去。

  沈參謀長的定力是一等一的高,這一點兒全營上下都知道。

  所以,沈碩有美人在懷,還能坐懷不亂,實屬正常。只是這事兒不好對外說,免得被人誤會他某方面的能力有待商榷。

  天蒙蒙亮的時候,沈碩的懷裡已經半空了。

  陶依大小姐睡覺極其不老實,一晚上不是大翻著身踹人一腳,就是一個橫劈給人一胳膊肘子吃。

  沈碩這晚上其實沒睡多久,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給這位大小姐蓋薄被了。雖說現在是大夏天,可晚上開著空調,一個不小心還是會感冒的。

  這會兒陶依大大拉拉成大字狀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個香甜,絲毫都沒發現身邊有一個正常的年輕男人,還是對她虎視眈眈的那種。

  沈碩收起心底的異樣,只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地幫她收攏手腳,在她身上又蓋上被子。

  在軍營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早起,即便晚上睡著的時間不長,也絲毫不影響他精神奕奕地起床。

  看到陶依乖乖地待在被子裡了,沈碩才輕手輕腳地從床另一邊下去,悄悄地走了出去。

  陶依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她因為醉酒這一夜睡得倒是格外的好,或許是因為酒喝了不少,卻沒過量,喝過了之後,心情反而特別舒暢。

  雖然有些疑惑她是怎麼回家的,但身體完好無損,她也就懶得去糾結過程了。

  對於陶依來說,去酒吧喝酒就是為了告別過去那一段短暫的愛戀。

  然後,去過了,酒也喝過了,醉也醉倒了,那也就該放下了,好好地做回原來的自己,讓沈碩見鬼去吧。

  揣著這樣的心思,陶依洗漱完畢,換上一件水藍色的及膝長裙,背上一個小小的乳白色包包,清清爽爽地打算去健身房辦張健身卡,順帶調戲調戲假皇帝,免得他禍害大眾未婚婦女。

  走到玄關處,剛換上一只鞋子,屋門就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陶依一怔,心想,沈毓和陸笑還在馬爾代夫度蜜月,除了她自己還有誰會有這套房子的鑰匙?莫非是入室盜竊?

  很好,一大清早就敢偷竊,看來膽子不小。

  陶依迅速地換上平跟皮鞋,撈起放置在玄關處的長柄雨傘,躲在牆壁的拐角處,打算給那個小偷結結實實的幾個悶棍吃,讓他見識見識新時代女中豪傑的風采。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陶依屏住呼吸,聽著來人的腳步聲響了兩下,停在玄關處。接著是刷刷幾聲,有些像是在換鞋。

  換鞋?

  現在的小偷什麼時候也這麼講文明講道德了?入室竟然還怕把人家的房子弄髒了?

  不管了。只要是偷,管他是個什麼級別什麼素質的,都不能輕易放過。

  陶依舉著傘,聽著那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使盡全身力氣用力劈了下去。

  閉著眼睛連揮四下,每一下的力道都不輕。可是棒子掄完了,她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太對勁。

  好像……那個……一下都沒揮中。

  這下子完蛋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小偷得罪了,可沒她的好果子吃。以前就聽說入室搶劫,碰見黃花大閨女還順便QJ的,她這次不會也會被那啥吧?

  陶依腦門上的冷汗刺啦一下冒了出來。

  她咽了口唾沫,糾結著小眉毛,低著頭,軟了聲音,對著那“小偷”說:“您要錢是嗎?我包包裡有兩千,銀行卡密碼也告訴您。那個……右拐第一個房間還放著一台筆記本和一個IPAD。那個……帶走之前能讓我拷貝一下裡面的文件,存個副本嗎?”

  話說完了,對面的人卻沒有回應。

  陶依想他的胃口不是比這個還大吧?難不成知道她老爸有點兒錢,想將她綁了換點兒大錢花花?

  陶依的臉皺巴了。

  她抬起頭,緊張兮兮地睜開眼睛,正打算裝可憐說自己和老爸已經斷絕父女關系,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讓來人湊合著拿點兒小錢得了,就看到對面站著的那個人正雙手環胸,眸子生輝,嘴角上翹,笑得一臉隱忍地看著她。

  呃……“沈碩?”陶依收起所有的表情,納悶地看著這個半個小時前已經被她扔進心裡垃圾箱的某人,有些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自己開的門。

  沈碩臉上的笑意不減,看著陶依的眼睛卻不再是先前她所見到的漠然。

  他說:“我買了早飯,過來一起吃吧。”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拎著一堆吃食往餐桌邊走去。

  陶依疑惑地看著他,並沒有動作。

  沈碩將吃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之後,才發現她還站在原地,微微蹙著眉頭打量著她,不曉得她在想什麼。

  沈碩猜測她或許對他忽然轉變的行為感覺有些奇怪,就好脾氣地對她招招手說:“過來吃飯。吃完了,我再為你解惑。”

  陶依想,她可得有點兒原則和骨氣。不能剛剛說了要將他放下,轉眼就屁顛屁顛地貼上去了。再說了,她不當小三,也不願意被人家女朋友當做情敵防備和鄙視。

  陶依對著沈碩客氣地笑了笑說:“真不好意思哈,我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吃早飯的,您自己吃吧。”

  沈碩畢竟是沈毓和陸笑的三叔,嚴格算起來,也是長輩,她不能對長輩不敬。

  您?

  這是把他歸類為長輩了?

  沈碩很不爽,笑意慢慢變淡,干脆直截了當正中靶心,“我想跟你談談我們的婚事。”

  陶依的心剎那微顫,有一絲淺淺的漣漪迅速地在心底鋪開。她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三見傾心的男人,差一點兒就忍不住抬腳向他走去。可,她還是忍住了。在部隊前的那一幕不是作假的,到現在她的腦中依舊清晰地存在著那些影像。

  “這個玩笑不好笑。”陶依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有了那麼點兒苦澀。

  “我不是在開玩笑,”沈碩緩緩地走向陶依,無比認真地道,“我的職業你也清楚,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放在談戀愛上,如果……你對我還有好感,希望你考慮一下和我結婚的事。”

  他很緊張,生怕陶依拒絕他的直截了當。如果她不同意,那他們在一起的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普通人戀愛的方式不適合他,他也沒有那麼多工夫耗在這上面。何況,陶依人長得好看,性格也不錯,估計想追她的男人並不少。至少,昨天那個人就是其中一個。

  第一次見到他對她如此柔和,陶依差點兒就點頭同意答應他突然的求婚了。可是轉念一想,事情好像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他這是拿她當備胎用嗎?

  是不是他剛剛交的那個女朋友被他這種直接的求婚方式和閃婚的念頭給嚇到了,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來找她這個曾經纏著他的傻瓜來結婚?

  想到這一點,陶依很難過,想不顧一切轉身就走。

  她緩了緩勁,依舊是客氣地笑著說:“謝謝沈先生看得起我,不過,沒有戀愛的過程,直接閃婚,我沒有興趣。”

  其實,如果他是真心誠意地跟她求婚,而不是將她當做替補,她肯定非常樂意和他閃婚,哪怕她的爸媽不同意,哪怕讓她偷偷地和他隱婚。

  沈碩的心咯登一下,抽抽得直疼。

  他想過陶依可能會拒絕,卻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干脆。

  她無法接受閃婚,那麼……“如果,我們先交往一段時間再結婚呢?”他退而求其次,盡量多爭取些時間出來遷就她,她還會拒絕嗎?

  陶依越來越不懂沈碩的意思了。

  前一刻他還說自己沒時間戀愛要閃婚,後一刻卻又向她妥協,這個過程中提都不提那天他的那個新女友一個字。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把他的女友擺在哪裡?又是將她看成了什麼樣的人?她有些糊塗了。

  陶依想,她應該拒絕他。可是心裡又有些不捨。

  她正思考著該怎麼辦,門鈴適時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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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17:52:12
PART 19

  連看都沒看門外站著的是什麼人,陶依就將屋門打開了。

  看到夏爾,她短暫地愣了一下,剛想問他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兒的,就忽然想起屋裡還有一個沈碩,就忍住了話頭沒問出來。

  夏爾將手裡拎著的大袋子往上提了提,笑得眉眼生輝,“Supprise!”

  陶依抽了抽嘴,看著袋子上低調的星巴克標志,心道,看到你還真是驚……嚇。

  夏爾也不介意陶依沒跟她打招呼,直接推開她往屋裡走,“在N市看到我有沒有感到很開心啊?我來這邊之前,你爸媽他們還托我照顧你來著。”

  他正要換鞋,陶依的身後忽然出現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夏爾順著那腿往上瞅,在看到沈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腦子裡立馬向全身發出一級戒備信號。

  這家伙還挺厲害啊,比他還早到。竟然想搶占先機。

  夏爾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嗨。你是來幫你侄子和侄媳婦照顧同學的嗎?”

  不過一夜,他已經將他的某些信息查了個清楚。自然,關於他的軍銜和職務,以及他家裡的具體情況則沒有查清。只弄明白他是這幢房子的屋主沈毓的三叔,而沈毓的老婆陸笑是陶小二的捨友。

  仔細算起來,沈碩是陶小二的長輩,光是這一點兒,作為同輩的他就比沈碩有優勢。

  沈碩微微扯了扯嘴,略略笑著道:“我是怕我未來的媳婦不按時吃早飯,餓著了自己。”

  未來的媳婦?

  夏爾驚訝地看向陶依,陶依亦有些尷尬。

  她剛剛不是拒絕沈碩了嗎?他明明沒有強迫她接受的意味。這會兒怎麼又突然說她是未過門的媳婦了?

  不過,撇去他的那個女朋友不談,“未來的媳婦”這幾個字從他的嘴裡飄出來倒是別有一種味道,仿佛加了磁帶了電,鑽進她的耳朵,流過她的心窩,帶起一陣細微卻不容忽視的漣漪。

  陶依沒向夏爾解釋,她也不覺得有向夏爾解釋的必要,更何況她自己也搞不懂沈碩突然轉變的態度到底是為了哪般。

  夏爾見陶依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接受了沈碩,可即便是接受了又怎麼樣?她又沒和沈碩結婚,即便結婚了,不過就是證書一張,對他也起不到絲毫阻礙作用。

  夏爾的嘴角依舊翹的很高,“剛巧,我也是來給我未來的老婆送吃的的。哈哈。沈先生要是還沒吃飯,可以順便留下來一起,反正我買的早點夠多,三個人吃完全不成問題。不過,要是沈先生怕自己未來的媳婦餓著了,那可得趕緊地給她送過去。老在自己侄子的師妹這邊亂晃,會被你媳婦兒誤會的。”

  他故意曲解了沈碩的意思,一口咬定沈碩口中的“未來的媳婦”不是陶依而是另有其人。

  沈碩懶得跟他爭一時的口舌之快,轉而溫和地對陶依道:“再不吃,飯該涼了。”

  他的目光柔和的讓陶依很難拒絕。

  她想,反正只是一頓飯而已,要不就吃了吧。再忸怩下去,就顯得她有點兒矯情了。

  陶依剛想點點頭,夏爾就一把牽起陶依的手來,拉著就往餐桌邊走,看都不看擺在桌子中央的豆漿油條湯包酸辣湯,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將星巴克的盒子一一從袋子裡拿出來,還細心地打開,推到她面前,“你哥說,你最愛吃星巴克蛋香培根早餐加菠蘿丹麥,再配上一杯咖啡,還喜歡別的一些小點心,我就干脆每樣都買了一種。”

  陶依看著擺了小半張桌子的星巴克食品,又瞧了一眼隨著他們走過來的沈碩,以及他放在桌子上的中式早餐,有些犯難了。

  她雖然和夏爾不對盤,但也是私下裡的,在別人面前,總要顧及他的面子,不能給他甩臉色看。

  而沈碩,若是在她去部隊之前他對自己這麼好,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吃他帶來的早點,只是有了那一次,即便他忽然轉了態度,還莫名其妙地想和她結婚,她也鬧不清楚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思來想去,陶依覺得,吃誰的東西都會打另一個人的臉,兩個人的東西都吃又有一種她在跟兩個人同時搞曖昧的嫌疑。這種腳踩兩條船的行為她還是很不齒的。可都不吃,也顯得她很沒禮貌,過於矯情。

  陶依在中式和西式早餐面前只猶疑了一會兒,就突然哎呀一聲,說了聲不好意思,“我約了朋友吃早飯了。哈哈。既然你們都買了早餐,要不我就把他喊過來,我們一塊吃吧。東西挺多的,不吃也浪費。”

  沈碩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有些為難,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夏爾則是瞅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也沒做反駁。

  過了半個小時,被強行從床上拽起來當調解員的李煜穿著夾腳拖鞋半睜著有些腫脹的死魚眼,踢踢踏踏地出現在這個氣氛有些詭異的公寓裡。

  李煜瞅瞅沈碩,又瞧瞧夏爾,偷偷地低下頭跟陶依擠眉弄眼,以眼神來詢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陶依用凶巴巴的目光將他八卦的小心思暫時扼制住了,拽著他的胳膊,偷偷地捏著他胳膊上細嫩的肉,作為對他的威脅,笑著跟大家介紹:“這是我的閨蜜李煜,那個是沈毓的三叔沈碩,這是……我表哥的朋友夏爾。大家認識了哈,那我們吃飯,吃飯。哈哈。”

  這變態的氣氛還真讓人崩潰。

  作為被拉來調節氣氛的李煜完全發揮了他的作用。

  陶依放開他的胳膊之後,他順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低著頭跟她咬耳朵:“我說桃子,你最近這桃花運茂盛的很哪,竟然有兩大帥哥一大清早跑來給你送早餐吃。”

  陶依撥了撥李煜死沉死沉的胳膊,沒撥下去,咬牙切齒地小聲道:“待會兒你可一定要配合好了,要不然……哼哼,我一定把你在外面的爛桃花都給你聚一塊,號召女同胞們集體滅了你這禍害。”

  嘶——這丫頭還真毒。

  “遵命。”李煜在陶依的耳邊順道吹了口氣,害的陶依渾身一哆嗦,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兩人親密的舉止全數落入了沈碩和夏爾的眼中。

  沈碩面無表情,眸子卻沉了沉,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恨不得把李煜放在陶依肩膀上的胳膊直接卸下來。

  夏爾則依舊噙著妖嬈的笑,只不過,眼睛裡的殺氣蹭蹭地往外冒,讓三尺之外跟陶依小小聲地嘰嘰喳喳的李煜猛地打了個哆嗦。

  李煜小心翼翼地扭頭瞅瞅夏爾,又瞄瞄沈碩,心道:完了,平時和桃子小妞兒打打鬧鬧習慣了,忘了這兩位對桃子心懷不軌來著。他這麼一鬧騰,兩方的火力不是全都聚在他身上了嗎?

  “哎呀呀,早餐好豐盛啊,”李煜立馬找話題,試圖轉移氣勢強大的那兩位的注意力,“唔,中西合璧啊,真是太好了。”

  他直接用手拿起一個小湯包往陶依嘴巴裡塞,“來,桃子,先吃個湯包墊墊底。”

  陶依嫌棄地扭過頭去,李煜只好把湯包填進自己嘴巴裡,“唔,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

  他又捏起一塊蝴蝶酥,往陶依嘴邊送。陶依又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只好又塞進自己嘴裡,“哎呀,香甜合宜,又酥又脆。”

  咳咳,他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往外推銷貨品的促銷員啊?

  而且,他怎麼覺得沈碩和夏爾看他的眼神越發不友善了?

  據桃子的短信介紹,沈碩是名軍人,李煜陰險狠毒,讓他小心應付。雖說,他自個兒的拳腳功夫也有那麼一些,可畢竟他是桃子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要真惹到這兩位將他視為情敵了,一頓較量下來可就真不劃算了。

  都說,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他李煜可得好好掂量著點兒。

  “哎哎,桃子啊,怎麼就我一個人吃,你們都吃過了?”李煜忙拉拉陶依的胳膊,示意她快坐下。

  陶依立馬會意地坐在李煜旁邊的位置上,招呼沈碩和夏爾坐下來吃飯。

  沈碩和夏爾都想坐在陶依對面,只可惜沈碩剛巧站在那個位置上,搶了先機,夏爾只好不甘不願地坐到了李煜對面。

  兩人剛坐下來,就一個把一碗酸辣湯推到陶依面前,一個遞給陶依一個菠蘿丹麥。

  陶依都一一謝過,想想要吃著甜滋滋的菠蘿丹麥就著酸辣湯,她就想死。

  李煜瞄一瞄她面前的早餐搭配,默默地扭頭,臉上是滿滿的同情,心裡卻在偷笑,——這中西合璧的早餐……噗,簡直是腸胃殺手。

  陶依憤憤地啃了一口菠蘿丹麥,拿起調羹正要喝酸辣湯,一只古銅色的手就伸了過來把酸辣湯端走,給她換了一杯豆漿。

  陶依愣愣地抬頭看著臉上沒什麼神情的沈碩,心裡的某一個角落坍塌了那麼一點點碎片,透出一點光亮,暖暖的,很舒服。

  沈碩感受到她在看他,抬起眸子望向她,對著她勾唇一笑,頓時電的陶依低下頭去,心頭小鹿亂撞。

  陶依趕忙吸了兩口豆漿,壓一壓心底莫名的悸動,順便暗示自己: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即便向你求婚,你也是備胎,保不齊什麼時候他女朋友回心轉意了,被棄之如敝屐的人還是你自己。

  這般想著,陶依的心跳恢復正常,剛剛產生的那點兒悸動也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絲苦澀緩緩地蔓延開來。

  夏爾看著陶依啃菠蘿丹麥的速度驀然變慢,忍不住問道:“不好吃嗎?要不換個雞肉蛋香三明治?”

  陶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心道:不是看在有其他人在場的份上,你以為我會吃你買的這些東西嗎?還想再塞給我別的東西,以為我是豬啊?

  夏爾對她的瞪視無視,直接翻譯成了情侶間親暱的打情罵俏。也不能怪他這般胡亂翻譯,誰讓他和陶依打小就是這麼打打鬧鬧的一路折騰過來的呢?他一直享受於這種歡喜冤家,卻不知陶依卻不愛這一套。即便上次陶依和他不歡而散,夏爾也只是以為她是欲迎還拒,太過害羞。

  還不知道自己的瞪視被完全翻譯錯誤的陶依,低著頭默默地啃菠蘿丹麥,好不容易啃完了一個,也把一杯豆漿喝完了,面前就又多出兩樣吃食——油條和咖啡。

  看到金燦燦的油條旁邊伴著一杯黑黝黝的咖啡,陶依頓時抓狂,有了那麼一種掀桌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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