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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雁]英雄塚(三生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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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5:0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雁 -英雄塚【三生石之一】

遼境戰火四起,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以殘暴嗜血聞名的清寧皓貞卻又在此時起兵造反……  

自從得知在位的遼王並非先皇骨血,而是漢人之子後  
他便計畫奪回王位,嚴懲混淆皇室血統的共犯  
縱使黎民百姓視他為謀權篡位的叛臣他也不在乎。  
呵!這小美人在被他軟禁前還出言不遜辱罵他  
這會兒卻為了一名手下敗將對他卑躬屈膝?  
很好,既然她口口聲聲說愛是無條件的奉獻  
他倒想看看,為了愛人她可以犧牲到什麼地步……  

要她施展“美人計”幫助戰敗的遼王奪回江山!?  
為了救出被囚在地牢的心上人,她險些失了清白之身  
當她正慶幸自己得以全身而退時,眾人卻以國難當前為由  
逼她進宮魅惑甫登基的王上,等待時機裏應外合。  
縱使百般不願,她仍被當成貢品獻給了寧王  
只是,她既學不來妖嬈狐媚,也不善阿諛奉承  
拿什麼與這般邪魅狂狷的一國之君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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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5: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遼重熙七年,君王荒唐淫亂,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天災人禍不斷,戰亂四起,賢德之士本已少出,見此狀紛紛離去,使得這片曾是太平盛世的山河更加紛亂。

  “你真的要把她丟掉?”婦人緊迫在她丈夫身後,剛分娩的她毫無倦意,只因她清楚明白自己丈夫的打算。

  “誰教你生個賠錢貨!”那名中年男子頭也不回,手中抱的是他和她的骨血。但此時的他眼中只有現實,他養不起這個孩子,惟有棄養才是上策。

  “可是,她是我們的女兒啊!”

  “從今天起,你要當作從沒生過她。”他硬起心腸來,將手中的嬰孩抱至草叢裏,未來她是生是死,就由天作主吧!

  “不,求你別這樣。”婦人拉拉扯扯地想奪回孩子,但他將嬰孩舉得老高,不讓她奪回。

  “要怪就怪你自己肚子不爭氣,老子養不起女兒。”

  那名男子將懷中的嬰孩放在冰冷的草地上,拉起婦人就走,“走了、走了。”

  “孩子……”依依不捨地,她回頭看了好幾眼,無奈她的丈夫硬是將她拉走。

  “別怪爹娘,我們真的養不起你啊!”那名婦人哭得抽抽噎噎,哭聲漸行漸遠。

  只見嬰孩還未來得及哭出聲,一道白色的光芒忽現,不多時,白光裏出現一位白發老者,手持拂塵,面容慈藹,可卻頻頻搖頭。

  “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人心難測,他們居然會狠心丟下孩子。”

  “婉傃仙婢,只能委屈你了。”

  他將手中拂杖一揮,那名嬰孩身上所穿的單薄衣料居然變成了華麗錦袍,含有內裏可保暖,讓她在這寒冷的夜不至於凍壞。

  “我只能做到這裏了,待會兒會有馬車經過,你就跟他走吧!”話聲一落,那名老者在白光散盡之前消失,大地又恢復了平靜。

  那名被遺棄的嬰孩,在這個時候嚎啕大哭……

  *** *** ***

  夜深人寂,美麗的星子照照發光,月牙兒勾起笑嫵媚地看著大地,拂過的風撩起了她的頭紗和輕紗制成的裙擺,身形纖瘦的她站在“思君崖”邊。

  因為戰爭,她已擔心了三天。

  “歐陽,你有這麼漂亮的侄女可以護身,到時寧王那家夥一來,你就不必擔心了。”

  “胡說,我豈是賣女求榮的人。”

  “國難當前,保命要緊啊,再說,若是你的侄女得到他的眷寵,你就是國丈了。”

  “你那麼肯定他一定能將王上推翻嗎?”

  “時勢如此,你又何必頑固呢?”

  之前叔父和葉大人的對話如同在她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頭,激起漣漪……

  他們口中的寧王是遼王的親手足,為了爭奪三位,已經與重熙王開戰三天三夜了。

  她記得中原有位岳飛將軍,他生前曾做了一首“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對岳飛將軍來說,功名利祿不過是如塵與土一般微不足道。

  她就想不透,何以寧王不安於現狀,硬要挑起戰火呢?

  現在遼國因戰火四起,百姓有辦法的早攜家帶眷的離開,無路可走的全是貧苦年長的百姓,偌大的土地上沒有半個臣服的子民,寧王要來做什麼呢?

  她對天長嘆,心中盼望戰火快快停止,他也才能平安哪!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她的貼身丫環歡兒勸著她,“你再不回去,怕老爺要問起來……”

  “怕什麼,一切有我呢!”話雖如此,她卻已蓮步輕移,緩緩地往回走。

  “歡兒,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她隨口問道,答案早在她的心中。

  “十多年了,小姐還是小娃兒的時候,歡兒就來府裏了。”歡兒照實說。

  “這麼說,我不能再留你了。”

  “為什麼?小姐,是不是歡兒哪兒惹你不開心,你要趕我走?”歡兒突然停下腳步,並在原地跪了下來。

  她淡淡地一笑,將歡兒扶起,“不是你做錯了,是我不該耽誤你嫁人。”

  “不,小姐,歡兒要伺候你一輩子,不嫁人了。”歡兒信誓旦旦地說。

  “女孩子家怎能不嫁人呢?回府後我請二叔作主,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小姐,那你呢?”

  “我另有打算,你就別擔心了。”

  是的,她有自己要走的路,方才立在崖邊這般久,對於自己的未來,她已有主意。

  *** *** ***

  當她和歡兒兩人一同回到府裏時,就在門邊遇上了自己的叔父。

  “回來了。”

  “二叔。”

  “去哪兒了?現在時局不好,你不要到處跑,要是被寧王的人捉去,你就沒命了。”歐陽智聖警告她。

  “二叔,寧王真這般殘暴嗎?”

  那麼身為護國將軍的他……

  “若他不殘暴,會起兵造反嗎?”歐陽智聖對於寧王的起兵造反有著很深的不諒解。

  “你乖乖地待在家裏,二叔現在還得趕去商議國家大事。”

  “我也去。”歐陽鈺琳直覺要商議軍事方面的事。

  “不行。歡兒!還不把小姐帶進去。”歐陽智聖命令道。

  “是。”

  “二叔……”她還是不死心,她好想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小姐,走吧!老爺都走遠了。”歡兒叫住她。

  “可是……”

  知道她心意的歡兒此時卻善解人意地勸著她:“小姐,你別擔心了,裴將軍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她點頭!心裏卻有另一番打算。

  *** *** ***

  來到目的地,歐陽智聖立刻下馬,並將韁繩交給下人,進入王宮。

  “王上,微臣來晚了。”他打躬作揖。

  “免了、免了,現在不是行大禮的時候。快坐下吧。”重熙王的神色凝重,已無之前荒淫玩樂的輕松態勢。

  “是。”歐陽智聖這才發現殿裏滿是文武百官,聲勢浩大,如臨大敵似的。

  “你們可有解決之道?”重熙王雖年紀較長,可論起智慧、權謀完全不如底下的官員。

  “王上,不如招降吧!寧王要的不過是美人、財寶,我們可以無條件答應。”一名官員上前建言,惹來群官的蔑視。“不,本王知道這次他要的不是美人、財寶,他要的是本王的江山啊!”此言一出,在場官員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王上,事情也未到如此絕望的地步,寧王到底是你的胞弟啊!”

  “你們不懂。”重熙王搖頭,十分無奈。

  王室醜聞豈可外揚?

  更何況,這事牽扯到他非王室所出以及太後的清譽,他是有苦不能言啊!

  想當初母後了心只求富貴榮華,又礙於姿色平平,要得先帝臨本難如登天,才會想盡辦法弄來中原的男人施予雨露,並賴給先帝。

  直到先帝下詔命他接位為止,整件事都在太後的掌握之中。奈何此事生變,被寧王知情後,便開始起兵與他作對,令他好生頭疼。

  原以為他要的不過是名利。豈知!寧王胃口愈來愈大、愈養愈刁,他是想討回王位,他的心裏再清楚不過。

  “王上,那你可有辦法?”

  讓出王位是不可能的,勢必要流血了。重熙王暗自下了決定。

  “派使者去和寧王談判,他若願意停戰,本王願將遼土與之對分。”

  “王上……”

  這……未免太……

  不戰而無條件議和,這讓在場的官員們明了到一件事,那便是——王朝即將滅亡。

  眾官員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就這麼著吧!”

  將大半的江山無條件讓予寧王,他該滿足了吧!重熙王心想,但願此事能到此結束,若要牽扯下去,事關甚大啊!

  *** *** ***

  日西斜,鳥歸巢,天邊還有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一個個的帳棚卻阻去了微量日光。

  帳裏今夜正舉辦著慶功宴,他們已將重熙王的一名大將裴將軍給捉住,大夥兒都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取下重熙王的項上人頭。於是,他們紛紛卸下兵甲,並狂妄的在手下敗將面前舉行慶功宴,倣佛成功已然來到。

  他們奏著音樂,自編的旋律慷慨激昂,加上大鼓、杖鼓、懸鼓,配上琵琶、空篌等等的樂聲,結合成一氣概萬千的美樂。

  他們還請來舞娘跳舞獻媚,幾位不甘示弱的士兵們也下場跳舞,你來我往的敬酒聲熱絡不已,將整個氣氛帶到最高點。

  這般荒唐大膽的行徑,看在裴冷原的眼裏,令他怒火更熾。

  這群叛臣賊子,總有一天,他會把他們統統捉回去請王上聖裁!他暗暗發誓。

  唔!好痛!他的極度不悅牽動了胸前的傷口,讓他齜牙咧嘴的狠瞪著害他變成這般模樣的寧王。

  “王上,我李斌在此先祝賀您早日登上王位。”名叫李斌的狗腿子舉杯並站了起來。

  “是啊!王上,我們都聽您的吩咐,只要您說一聲,我們馬上殺進宮裏。”

  帳內所有人紛紛起身道賀,並誓言追隨寧王。

  “走狗!”裴冷原不以為然地罵了出聲,引來眾人側目。

  “哼!手下敗將,你以為還見得到本王登基的模樣嗎?”清寧皓貞嗤道,他曾在宮裏見過他,對裴冷原這個人並不陌生。

  “那是因為你根本登不了基。”他反諷。

  “哦?為了你這句話,本王可要好好證明了。”冷冷的瞪視再加上肅冷的氣息,讓他看來威嚴無比。

  他從不諱言自己是個野心家,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所認為的親哥哥並非父王的孩子之後,他便開始有奪回王位的念頭。

  野心勃勃、城府深沉,這使甫成年的他看來比實際年齡還成熟、穩重,面龐上的表情也明顯有著報復的肅殺之意。

  奪回王位,廢了太後是他的目標,時至今日,成功已不遠了。

  想到此,他發出狂妄的笑聲。這也才算還了父王一個道理啊!

  當年,他沒有立優秀的他為王!他雖記恨著,但比起被不清不白的人佔去了本是他的位置這件事來說,那恨意根本微不足道。

  瞧!他不也憑著自己的本事掙到了這塊土地?

  可見事雖在人為,天意卻不可違啊!

  天意要他奪回王位,任誰也阻止不了。

  “稟報主帥,重熙王派使者來了。”帳外看守的士兵奔了進來。

  “哦!”他眉一挑,“可是來求和的?”

  “不可能,王上不會不戰而降,你別做春秋大夢了!”在旁被捆著的裴冷原回嘴道。

  清寧皓貞不理會他的叫囂與不敬,轉頭對士兵說:“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那名全身顫抖的使者進來,他兒到了高高在上的清寧皓貞,想起他曾經殘暴的殺了前任使者,他嚇得口吃,帶著微顫的聲音說:“我是……重熙王的使者,奉王上的口諭來此……王上聖裁,要寧王您停止出兵,退了守在王宮外的士兵,王上願意……願意將遼境以北盡數奉上。”

  終於將話說完的使者,看起來像是要虛脫了般。

  聽完了使者的話,清寧皓貞沒有遲疑半刻地道:“來人啊!把他殺了。”

  “是。”士兵上前去要將重熙王派來的使者拉出去。

  那名使者大叫:“你、你不能殺了我,我是來傳達信息的!”

  “我寧王還需要你來傳話嗎?拖出去。”他冷哼,殺人似乎是他的興趣,他沒有半絲遲疑的作法駭著了裴冷原。

  只要在戰場上徵戰的將士都知道,兩軍交鋒,不殺來使,可他竟無視於慣例,甚至無視於對方的求饒,作風冷血。

  在大刀揮下,人頭滾落地面後,清寧皓貞竟然露出嗜血的笑容,“來人啊!一刻鐘後進攻。”

  軍令一出,全員皆動。

  他和重熙王的談和正式破裂。

  突來的命今雖教人措手不及,可訓練有素的士兵立刻斂去驚訝的表情,紛紛回帳準備,預備攻進王宮……

  *********

  千軍氣勢如虹,戰馬受到驅使,紛紛向前奔馳。

  此時,他們的眼裏除了高亢的鬥志之外,再無其他。

  大幹殿內,慌慌張張的跑進了一個內侍,“王上!不好了,寧王帶兵攻進來了!”

  一群正在等候使者回朝稟告的官員莫不瞪大了雙眼,只有重熙王斂下黯然神色,口裏喃喃自語。

  局面已不是身為君王的他可以掌握得了了。

  “怎麼會這樣?快想想辦法啊!”

  眾官員來不及出宮便被困死在這王殿裏,眾人一片慌亂。

  “你還不交出王位?”由寧王帶領的士兵個個驍勇善戰,不需半晌工夫便將王殿內外佔領,大幹殿裏數十位官員能文不能武!除了心生恐懼之外,別無他法。

  “大膽寧王,漠視皇恩浩蕩,今起兵造反為天下人所不齒!”殿前侍衛僅剩一人,他不怕死的護衛王上,這是他的使命。

  “哦?是嗎?”清寧皓貞雙手環胸,困視著周圍的人。“看來,你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世!”

  “什……什麼身世?”重熙王不希望自己的身世被公諸於世。

  “哈哈……有膽子做怎麼沒膽子承認!”他仰頭一笑,並拔出長劍抵著重熙王的喉頭。

  “不,那不是我做的!”他竟然跪下。

  堂堂一國之王,居然雙膝跪地,且無視五常,跪自己的胞弟,眾人算是開了眼界,並意識到自己所服侍的君王竟是如此懦弱。

  “就算不是你做的,亦與你脫不了幹係!若交出玉璽!我尚可不將你那醜陋的身世公開。”清寧皓貞難得的大發慈悲,但並沒有叫他站起來,仍是讓他跪著。

  一聽到自己的身世不會被公開,重熙王是千萬個答應,他立刻自袖內拿出代表身份的玉璽交給他,並求他饒他一命。

  “你以為我會留你嗎?”他瞪著他長兄……不,他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一腳將他踢開,並下令,“將他拖出去,關在牢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將他放出。”

  “是。”七、八個士兵將狼狽的重熙王架起並將之拖行。

  饒他不死已是最大的容忍了,他暗忖。

  寧王又轉回頭,面對其他臣子,他知道他們心不服。他大喝了聲:“誰要是不服氣就站出來,我清寧皓自從不用口是心非之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站出來和他的權威挑戰。

  “很好,看來你們服氣我當王了!哈哈哈,好,來人啊!把這王殿摧毀,我要重建這大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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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翌日,寧王選在遼北登基,並祭天告慰先帝,重熙王朝正式宣告結束。

  “歡兒,老爺可回來了?”平日極少出門的歐陽鈺琳,還不知道他們的世界已然變天。

  “小姐,還沒見到老爺人呢!”

  “是嗎?局勢已經這麼危急了。”她暗自思量,“我去找二叔。”

  “小姐,老爺不讓你出門哩!”歡兒提醒她。

  她停下前進的腳步,“我扮男裝出門不就得了。”

  “太危險了,小姐,你不能去。”

  然而,歡兒的聲音只有空氣聽到,她家小姐早就跑了。

  *** *** ***

  大街上,清早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本是熙來攘往的市集上,今兒個沒半個人和攤販。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他的心底再清楚不過了。

  走著走著,他突地出聲:“當真是民不聊生啊!”

  “稟王上……爺兒,這裏比起咱們的聚集地真是差多了,不如遷都吧!”

  “這裏是先帝建都之地,豈能說遷就遷!”他冷冷地瞪了那名男子一眼,“進去瞧瞧。”

  一行人走進客棧裏。

  客棧總不可能不做生意吧!他想。

  “是。”

  待坐定,身邊的男子又開口了:“爺兒,您何必急著今日就來查探民情呢?初換國號,百姓總是……”

  “住口,本王會這麼做自有用意,莫要再說。”

  “是……”那名男子擦了擦額際的汗,伴君如伴虎,他還是別妄自揣測王上的意思吧!

  靜默半晌,大門邊一個鬼祟的人影晃過,立刻引起清寧皓貞的注意。

  他示意身旁的守衛,“跟著他!”

  “是。”

  “王上,您派人跟著一個不知名的小夥子,有何用意?”

  眸光一閃,他丟下一句:“他是‘女’的。”

  *** *** ***

  解下了金釵玉飾、褪下女裝的歐陽鈺琳,現在的打扮與一般男子無異,她匆忙地在街坊上穿梭,愈走愈心慌,因為街上半個人影兒都沒有,莫說要見到二叔了。

  王宮她又進不去,只得在街頭打轉,奈何一個時辰接著一個時辰過去,仍是不見二叔的馬車經過。

  她想打探軍情,卻又不得其門而入,擔心裴將軍和二叔的她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先回去等消息,還是潛入王宮偷聽。她知道要入王宮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想著想著,她發現後頭有人跟著她。她一喜,終於找到人問了。她回過頭去一看,卻愕住了。

  來人一身軍裝,她無法判斷來人是敵是友。

  “請問……”

  她才一開口!便被眼前的男人打斷。

  “這位公子,我家主人要見你。”

  “你家主人是誰?”

  “去了就知道,跟我走。”

  他掐緊她細嫩的手臂,她疼得想扭開,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只好忍著痛、流著淚說道:“這位大爺,我們素不相識,你捉我作啥?”

  那人不語,迅速地將她帶到他的主人面前。

  “王上,人來了。”

  歐陽鈺琳一聽是王上,以為是重熙王,連忙下跪,“王上大安。”

  “免禮,請坐。”清寧皓貞十分好奇這個女子為什麼做男子打扮。

  她竟膽敢在這戰亂之際只身出門,她可知道她眼前的人是遼民心中的叛臣?

  “謝王上。”歐陽鈺琳撿了個位子坐下。

  “老實說吧,你為何一身男子打扮?”

  “啊!”她一驚,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扮,不知他為何能夠看穿她。

  “我……我扮男子是方便尋人!”

  “哦?你要找誰,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找找。”

  歐陽鈺琳看他身邊跟著一群高手,心想該不該說出自己的身份。

  “說吧!”

  “我找我二叔!他是昨晚去王宮參加軍議的歐陽智聖。”

  “什麼?是他的手下?”

  在寧王身邊的男子個個露出不齒之色,歐陽鈺琳則是一臉不解。

  “王上,請您告訴我,我的二叔現在在哪裏?”王上既已出宮,便代表叔父該回到家了,可她等了一個早上也沒見到人啊!

  “那群沒用的怕事者,本王一個個將他們砍了。”

  “什麼?你……”她站了起來,差點昏厥。

  她所知道的重熙王不是個嗜血的帝王,雖然荒淫無道,倒不至於草菅人命,二叔是犯了什麼錯,他竟然……

  “你為什麼要殺了二叔?他雖然沒能為你分憂解勞、打退寧王,你也不該……”

  “小丫頭,你在胡說什麼?他可是寧王,昨兒個夜裏已經繼承王位。”清寧皓貞身邊的侍衛長漢欣好心地告訴她不該以下犯上。

  可沒料到,她在聽完他的話後,竟支持不住的昏厥過去。

  “把她帶回王宮裏去。”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芙蓉般的嬌顏,想像著等她換回女裝,會是什麼模樣。

  *** *** ***

  “歡兒,小姐呢?”做夢也沒有想到,已被“砍”了的歐陽智聖會在此刻回到家。

  守候在後門的歡兒一聽到他的聲音,暗叫了聲糟,小姐還沒回來呢!

  “小姐、小姐她還沒起來。”歡兒想替小姐擋一陣。

  “是嗎?她睡得著?我不信,你去把她叫起來。”

  原來歐陽智聖並沒有如清寧皓貞所說的被砍,而是與其他官員被關在一個營帳裏,他們幾個人在帳裏挖了一條地道脫逃出來。

  他現在回來就是要帶琳兒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歡兒拉扯著手中絹帕,心兒卻狂跳不止,不知道該怎麼騙下去。

  “快去把她叫來,來不及了。”

  “小姐、小姐她出去找您了。”歡兒被歐陽智聖的威嚇說出了實話,“小姐等了您一個晚上,也擔心了一個晚上,老爺從沒這麼晚回來過,小姐怕您出了事,所以清早便出門了。”

  “什麼?不是叫你看著她嗎?”要是讓她遇到了其他人,她的處境堪憂。

  “歡兒怎麼攔得住小姐嘛,”歡兒不知道老爺心裏在擔心什麼,不過就是出門而已呀!

  “老爺,小姐或許一會兒就會回來,您別擔心了。”

  “你叫我別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要是讓文大人、葉大人他們碰上了,將琳兒獻給王上,你說該怎麼辦才好?”“老爺,歡兒不懂,為什麼文大人、葉大人要將小姐獻給王上?”

  “唉!咱們易主了。”歐陽智聖將昨晚政權迅速轉移之事轉述,歡兒才知道他們平靜的日子已經離去了。

  老爺是重熙王身邊的人,能保命已是萬幸,但要留著這數不盡的家產卻是不可能,他們現在的處境……

  “老爺,該不會是文大人他們要小姐進宮去服侍寧王吧?”

  “沒錯,就是這樣我才趕回來要琳兒離開,哪知……”

  歡兒不由得也擔心起來。

  她在心中祈禱小姐能在文大人他們到來之前離開。

  “歐陽,你的腳程可真快!”半晌,他們提及的人紛紛來到,歡兒和歐陽智聖對看一眼,沒有說話,保護歐陽鈺琳的心態相同。

  “快把她交出來。”

  “文大人,你……”

  “歐陽,你捨不得也沒用,今天我們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為了一個婆娘而壞了大事?”

  “是啊!歐陽,昨晚大家都達成協議了,要你的侄女去惑君,好讓我們能將重熙王扶回王位,你忘了嗎?”

  “這……”歐陽智聖沒忘,可是,畢竟是他一手養大的女孩兒,送入虎口讓寧王糟蹋,到底於心不忍啊,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不死心地為侄女請命。

  眾人皆搖頭,“想那妲己、褒姒、楊玉環、西施……都是惑君禍國紅顏,足見美人計是為上策,你的侄女有幸能禍國,你該感到高興才是啊!”

  可她們最終都沒有好下場!

  他暗忖,不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當然可以不痛不癢。

  雖然琳兒不是他親生的,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讓她讀書習字可不是為了要當禍國紅顏的。

  “怎麼樣?還是不想把人交出來?”

  “我家小姐不見了。”

  歡兒聽了大概,明白他們要強逼小姐獻身給寧王。

  “不見?”葉大人這時向前一步,“歐陽,不見的可真是時候啊!”

  他們不相信這個說法,紛紛起哄要搜屋子,歐陽智聖只得由著他們,不讓他們搜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前後搜了不下五遍,他們終於死心,“歐陽,你不要以為將她送走就沒事了,我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

  “沒錯,你身為臣子,不幫王上奪回王位就算了,還想阻攔我們,歐陽,你最好小心點,等我們替王上奪回王位,不會讓你好過的。”

  “對,我們走。”幾個人撂下狠話後離開。

  “吁!”歡兒扶起歐陽智聖。“老爺,不如我出去找小姐吧!”

  “不,他們那幾個人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一出去馬上就會被盯上。琳兒不回來也好,但願她夠小心、夠機伶,別讓他們給捉了。”他不禁一嘆,紅顏美,是錯,還是對?

  *** *** ***

  偌大的王官內燃著薰香,歐陽錠琳因這股香味而睡得更沉了。

  夢裏,她不斷地跑著,好像被什麼人追趕,她只知道要往前跑,並不知道後頭是誰在追她,又是為了什麼而追。

  “裴、裴將軍,救救我……”她夢囈著。

  “她在說什麼?”清寧皓貞眉心一攢,靠近她的身子想聽清楚。

  “王上,這女人的身份未查明,最好別靠她太近。”漢欣提醒道,身為清寧皓貞的侍衛長,保護他的安全是他的職責所在。而從王上帶著一個女人回宮的舉動來看,他最好對這名女子謹慎些。

  “漢欣,你未免太小看本王了,何況,這個女人不會武功,你想她傷得了本王分毫嗎?”依舊是狂妄的語氣。

  “王上,自古柔能克剛,這名女子雖沒有武功!可卻不代表她傷害不了您。”

  聞言,他綻出一抹難測的笑,“有意思,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

  他不以為意的作法令漢欣皺眉。王上太過自負了,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他不希望王上自負到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另一方面,他也擔心這個女子,由王上看她的眼神來看,王上對她的興趣恐怕不似其他一般女子。

  “裴將軍,救我……”

  她的夢囈終於讓清寧皓由聽清楚了,她口裏的裴將軍該是那個裴冷原吧?

  是怎樣的一段情感會教人在夢裏思思念念,又難捨難忘呢?他不想去探索,只知道他所看中的獵物心裏不能有別人,她的心中只能有他。

  隨著她的呼喊,他緊握著她的手,“給我醒來,不準再睡了!”

  他的叫喊和毫不留情的舉動今她蹙著眉頭緩緩醒來,當兩人的視線交會,她慌亂地坐起,“你……你是……寧王?”

  意識終於清楚後,她想起了在街上遇到他的那一幕。

  她瞠大雙眸,身子不禁往後一退,害怕得縮起腳。

  她下意識的舉動讓他光火,“你躲什麼?本王會吃人嗎?”

  “你不會吃人卻殺了我二叔。”

  清寧皓貞皺著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二叔。”

  “就算不是,你也殺了人,你這個殺人兇手……噢!”她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嫩白的纖手被他捏得青紫。

  “不許你這麼說!”

  “你做的事不敢讓人說嗎?”本來在思君崖時,她是打算進入他的軍帳替裴將軍求情的。可是遇見了他,得知二叔的死訊後,她對他的看法丕變。

  “哼!”他甩開她,歐陽鈺琳被他甩至角落。

  “看好她,別讓她跑了。”他命令漢欣。

  才走到門邊,她叫住他,“等等。”

  “你捉我回來幹什麼?我叔父呢?你把他埋在哪裏?裴將軍他……”

  “等你懂得禮貌之後,我們再來談。”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 *** ***

  被莫名其妙的關了兩天,歐陽鈺琳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她不知如何處理這樣受軟禁的情況。

  她想知道裴將軍的情況,如果真已易主,那麼裴將軍他……

  還有,她被捉回來兩天,歡兒一定擔心死了。

  她繞著房間走來走去。

  她太不爭氣了,居然被寧王捉到。

  可她既不是官員之女,又非前朝公主,她想不透寧王到底為何捉她。

  他說等她有禮貌一點,他就會告訴她。於是,她坐回床榻,並露出微笑。“請漢欣大人去請聖明的王上過來一趟,我有話要對他說。”

  漢欣很快地將他請了過來,她則持續有禮貌的問他裴將軍人在哪裏。

  一提及裴冷原,他的臉上立刻罩上一層冷霜,“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是啊!”她點頭並微笑。

  “他是你什麼人?”

  他的問話稍歇,她的小臉蛋上便泛上一層紅暈。

  見她久久不回話,又帶著嬌羞的女兒姿態,他猜測兩人關係匪淺。

  他主動替她接下去:“他是你的情人?”

  “才不是,你不要亂說。”分明是欲蓋彌彰,他是見過世面的人,怎會看不出來她在騙他?

  “如果我說,我已經殺了他,你會怎樣?”他故意問道。

  “你……你殺了他?!”

  看她烏亮的大眼已經蓄著淚水,許是將他的話當真了。

  他驕傲地抬起下巴,沒有回答她。

  “你為什麼要殺他?他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歐陽鈺琳的禮貌頓失,她只想殺了他。

  “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她哭聲突地停止,癡傻地看著他。

  他上前摟住她的腰緊緊地箍著,並替她拭去眼角的淚,假好心地說道:“如果我說你可以救他!你救不救?”

  “當然救。”她忙著點頭,“怎麼救?”

  “若你要救他,必須拿清白的身子交換呢?”他低著頭,看著在他懷裏的可人兒。

  他要看看為了一個男人,她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說不定她只是口上說說罷了。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真情真愛,只有虛偽。

  “你無恥。”她反應激烈的退離他的身邊。

  “看來,你的愛也是有條件的嘛!”他兩手環胸,對她的“性”趣不減。

  “不,我愛他,我願意為他奉獻一切!”歐陽鈺琳果然中計。

  “是嗎?”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恍然驚覺,自己答應了什麼。

  “不……”

  “今晚到本王的寢宮來。別誤時,否則,本王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明日的日出。”而後,他十分瀟灑的離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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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歐陽鈺琳別無選擇的在內侍的帶領下走進清寧皓貞的寢宮。

  王宮內,各園各院皆有別致的景色,想來當初建時所費不貲,可惜她現在根本無暇欣賞。

  園中美極的花朵互相爭妍,鳥兒在耳畔啁啾,它們聲音清亮地高歌,倣佛它們真有那麼快樂。

  只可惜,這裏的一切都被他所接收了。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子?

  對於他,她有著很深的懼意,不僅僅是因為他推翻了重熙王,她知道這個男人所擁有的力量似魔魅,他的速戰速決與不懼他人目光的作風,在在都顯示了他的與眾不同和帝王氣勢!當這個男人決心要一樣東西的時候,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得了他。

  她佯裝出無懼的模樣,因為她要見的不是一般人,是大還現今的王上。

  她拿出身子換回的,可是她心愛的人。

  所以,她不能懼怕,不能有私人情緒在內,她告訴自己,以清白換上裴將軍一命是值得的。

  就在她陷入思緒之中,她已愈來愈接近他的寢宮,她整整心緒,準備面對他。

  “姑娘,到了。”內侍恭敬地告訴她。

  見她點頭後,內侍便入內通報。

  不一會兒,他請她進去。

  倣佛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來獻身的,從他們的眼神中她看到了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這男人,到底糟蹋了多少清白女子?她暗忖,自己的獻身恐怕又為他的記錄增添一筆了。

  “你很準時嘛!”他取笑她的迫不及待。

  “希望你遵守承諾。”早在她來之前,她已做好心理準備了,現在只希望他是一個重信諾的男人。

  看他一臉剛正、器宇不凡的帝王架勢,想來,背信是他不屑做的吧!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地打量一番,“這就要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冒這個險了。”

  他的手指劃著她的唇形,倏地,他將她的唇整個覆住,用他的唇……

  “唔……不要!”她掙扎著,小臉左右擺動,傳入鼻腔的是他的氣味,她抑不住害怕的情緒,身子微顫著。

  “再說一次不要!”他松開他的唇,提醒她,她的言行舉止決定了裴冷原未來的命運。

  聞言,她止住了掙扎,任他於取於求。

  霍地,他一把將她推開,“本王對一只死魚沒興趣,你走吧!”

  那突來的大恩大德令她訝異,他有這麼慈悲嗎?

  早些時候,他毫不諱言對她的渴望,現在卻……

  他忽冷忽熱、前後矛盾的性子令她無所適從,再一次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

  “那裴將軍他……”她遲疑地問。

  “等著明天掉腦袋吧!”

  他一句短短的話震得她連連後退,“你答應我的!”

  “本王反悔了。”他的眼銳利有神地緊盯著她,她害怕地退至角落。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以掠奪她的身子作交換?

  他有一大堆女人的,不是嗎?

  為何偏偏挑上她?

  不解的疑惑加上害怕的情緒,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你不可以這樣。”

  他冷哼,“你可以反悔,本王為什麼不能?”

  他來到她的面前,露出一抹邪笑,“你不知道嗎?本王對愈得不到的東西愈有興趣。”

  “就像王位?”她不知死活的追問下去。

  “沒錯。”

  她看到他變了臉,但隨即隱去。

  “無恥!”她咒罵了聲,撇開頭不願看他。

  這句話惹他生氣。

  他捏緊了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看他,並將她壓在墻上,用他的膝蓋分開她的雙腿。

  “你敢罵我無恥?真正的無恥你可曾見過?”

  他嗤笑了聲,暗指她什麼都不懂。

  “真正無恥的是他們,那個賤女人偷人,將父王騙得團團轉,還立他為儲君,他們搶去了我的王位,今天我不過是將它取回來,物歸原主這有什麼錯?你居然敢罵我無恥?”

  什麼?

  他在說什麼?

  她愣住了,由張開的檀口可知她有多麼驚訝!

  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

  她只是個普通百姓啊!王室秘史她不想管,她只想救回裴將軍。

  “我不聽你胡說八道。”她扭開頭,不願與他憤怒的眸子相望。

  “胡說八道?哼!今天我是竄位者,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的,你們盡管認為我是叛臣好了,反正,本王不在乎。”她倣佛可以感覺到他的痛苦,他的眼神充滿怨慰且夾雜著痛苦,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這男人有他的驕傲,所以他的懦弱從不讓人看見,但今天他卻全部表現出來讓她看見。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他。

  “你走吧!本王現在不需要你了。”他推開她。

  她真的可以走嗎?那裴將軍……

  “我為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道歉。”

  見到了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她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道歉了。

  “不必了。走吧!”很顯然的,他並不領情。

  “那……我可以跟裴將軍一起走嗎?”她戰戰兢兢的問。

  他沉思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可以。”

  “太好了,謝謝你,你是好人。”她一喜,忘了自己曾詛咒他下地獄。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同意,但她還是決定先和裴將軍一起離開為妙,以免他反悔。

  *** *** ***

  進入陰暗的地牢,裏面只有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刑求的工具。

  她該慶幸寧王並沒有淩辱他。

  她和裴將軍相識多年,知道他的性格倔強、好勝,如果寧王淩辱他的話,他一定不肯離開這兒,要帶他走恐怕就要費很大的工夫。

  “將軍!”她奔至裴冷原的面前,並替他解開繩索。

  “歐陽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裴冷原沒料到她會進來,思及自己這身狼狽的模樣……對於寧王,他的憎恨更甚了。

  “先別說這麼多,我們先離開這兒。將軍,你受傷了嗎?”她看到他的肩上滲出大片血跡。

  “不必擔心,這點小傷無礙,我們還是快走吧!”

  “嗯。”

  兩人快速的離開。

  另一端,一主一僕高高的站在城墻上,“王上,不派人去追他們嗎?”

  “放心,他們會再回來的。”他信誓旦旦地說,對自己的判斷信心十足。

  他不相信重熙手下的官員會甘心臣服,他們連夜的脫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估計要不了幾天,他們便會將她獻上來。

  *** *** ***

  歐陽智聖料的沒錯,那些人果然在他的府邸內外設下重重關卡,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歐陽鈺琳一出現,他們就會帶她走!獻給當今王上。

  他不免要為行蹤成謎的侄女擔心,他一方面祈望她已經離開遼土,一方面又擔心她現在的安危,短短兩天下來,他顯得蒼老許多。

  “老爺,小姐不會有事的。”歡兒懂事地安慰著他。

  歐陽鈺琳是女扮男裝出府,應該不至於在外頭被人認出來。歡兒雖然是這麼安慰老爺,可她卻也免不了擔心。

  兩人一前一後踱步,此時,一個老僕匆忙地跑來,“老爺,不好了,小姐她回來了。”

  歐陽智聖一聽,“快去把她帶走.”

  “可、可是,小姐她還帶著受傷的裴將軍。”

  “什麼?將軍也帶來了?”

  這樣一來,要讓琳兒離開恐怕難了。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歐陽鈺琳和裴冷原雙雙進屋。而守候在歐陽府外的奴僕立刻跑離,許是趕去通報了。

  “二叔,你沒死?太好了!”歐陽鈺琳見到她二叔安好,她松了一口氣。

  她心裏不由得對寧王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感受。

  “琳兒,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鈺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她如何與寧王相遇被帶回王宮。

  只是略過了她和寧王談交易以及自己被輕薄的那一段。

  “就這樣,我把將軍帶出來了。”

  “他有那麼好心?”歐陽智聖不信,依他對他的殘暴作為來看,他根本就是人面獸心的鬼魅,但裴將軍身上的傷勢並不重,身上也沒有被鞭打的痕跡。

  “老爺,先不管寧王怎樣,把小姐送走才是當務之急啊!”歡兒出聲提醒,歐陽智聖才回過神。

  “對,琳兒!你先同房去收拾幾件隨身衣物!跟歡兒一起走,離開這裏。”

  歐陽鈺琳不解,“為什麼要走?將軍還受著傷呢!”

  “小姐,你先別管,一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說。”

  “是啊!趁現在外頭只有一個人守著,要走才方便。”歐陽智聖交給她一顆掌心大的石頭,“這顆石頭也許是你親生父母留下的,你帶著。叔叔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什麼?

  什麼親生父母?什麼幫她到這兒?

  她想問個清楚,可是二叔將她推入房裏,叫歡兒替她換上男裝並帶著她走。

  “二叔……”

  “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歐陽智聖不捨地推離她,只有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

  “想走去哪裏啊?歐陽姑娘。”葉敏之和文浩天聞訊而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歐陽智聖一臉焦急。他們明知故問的模樣令人討厭。

  “你們……”歐陽智聖阻止不了他們。他們都是為重熙王效力的官員,一心一意相心推翻寧王,愛國護主的心畢竟沒有錯。

  “你們想要怎麼樣?”

  一直坐在椅上休息的裴冷原看出他們要帶歐陽鈺琳走,但並不明白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是他們要的。

  “將軍,你也逃出來了?”葉敏之驚訝地道。

  太好了,真是天助重熙王啊!他可以想見清寧皓貞被推翻的模樣了。

  “是歐陽姑娘將我救出來的。”

  “是嗎?”文浩天一臉狐疑地打量她,心想她的本事不容小觀,對他們達成的協議更加確定。

  “歐陽姑娘,看來這個任務非你不可了!”

  “什麼任務?”歐陽鈺琳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她無助地看向叔父那兒。

  “歐陽,看來你還沒跟她說清楚。”

  見歐陽智聖遲遲不說話,葉敏之只好開口:“我們要使美人計,將你帶去給寧王。”他手指著歐陽鈺琳,宣布計劃已久的決定。

  “你們要叫我去寧王的身邊?”她驚叫。

  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但他知道自己學不來狐媚。再說,她不以為自己有跟寧王那坐擁江山的男人周旋的能力。

  他是如此霸道、狂妄,她自知永遠無法理解他的想法。而且,她才迫不及待地逃離他那兒。她望向裴冷原,想知道他的反應。

  “沒錯,就是要你去迷惑寧王,讓他沒時間、沒精力去操練兵事,數個月後,我們將帶領訓練有素的士兵進王宮,將王位奪回來。”葉敏之說出他們的計劃。

  “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沒這個能耐的。”她驀地想起寧王說他對她沒有興趣。

  “不,你能的。”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而是裴冷原。

  她不可思義地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要我……”

  “歐陽姑娘,國難當前,你身為大遼子民,不能擁諉。”裴冷原上前扳著她的肩,神色凝重的告訴她。

  “我……可是……”她等候著裴冷原的解釋,除了為國盡忠,她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她不禁為自己對他心生的愛戀懷疑了。

  她冒著生命、不顧一切救回的他,一心只有救國嗎?

  她對他的價值僅止於此?

  她癡愣愣地看著他,但裴冷原的眼中只有堅決,沒有一絲對她的不捨。

  “將軍,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她再問他最後一次。如果,他仍是這般堅定,那麼她會順從的。

  畢竟,能得到他的重視負此重任,她是該欣喜的。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會這般疼痛呢?

  她差點兒為他賠去清白啊!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裴冷原點頭,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會帶給歐陽鈺琳多大的傷害,滿腦子只有復國的他,只記得清寧皓由所帶給他的侮辱。

  那賊人太猖狂了!他料定他逃不了,在他面前說了許多侮辱重熙王朝的話,他身為一國大將,怎容人這樣看輕他的王?

  所以,他要報復,也惟有如此,才能讓自己將軍的地位不受動搖。

  人都是為名為利的,當眼前有機會能讓他如願以償時,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他。

  “你可以的,照葉大人他們的話去做,將來在重熙王面前,你少不了又是一個大功。”

  聞言,她淒楚一笑,她要大功幹什麼呢?

  想那紅顏禍國殃民的後果,哪個不是死於非命?她竟然必須走上這條路。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隨即走到她叔父的面前,問道,“二叔!在我走之前,我想知道您方才說這塊石頭……”

  她知道此去要再回來,恐怕難如登天了。所以,她必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葉敏之等人聽到她答應去伺候寧王,便沒有多加為難的留他們在廳內說話。

  “琳兒,你知道二叔一直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她點頭。

  “你是我在十幾年前的一個夜裏在樹林裏撿到的,並不是我大哥親生的。”

  “您是說……我沒有爹?”受到打擊的她跟槍地退了幾步,手裏拿著的石頭似乎會發熱似的,燙傷了她的掌心,但皮肉之傷遠不及心傷。

  在她有記憶以來,一直就是二叔在養育她,他告訴她,她的爹親也就是他的大哥,意外過世了。

  “嗯。那時,你身上就有這塊石頭了。我想這也許是解開你身世之謎的重要證物,你要好好保管。”

  “是嗎?”她看著手中的石頭,眼中淌出淚水。

  爹、娘,為什麼要丟下她?

  是因為他們的丟棄造成她這樣的命運,還是因為為報歐陽家的養育之恩,她必須替叔父盡忠?

  種種的問題無法得到解釋和答案,她會帶著這個秘密死去嗎?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她忍不住在心中問道。

  “琳兒……唉!是叔父對不起你。要是那年沒將你撿回來,你就不必去面對這樣的命運了。”他嘆了口氣,怨命運如此捉弄。

  “不,二叔,這是回報您的最好方式了。您養育琳兒十幾年,琳兒無以為報,只有為您解憂。琳兒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就枉為人了。”

  “琳兒……”他心疼地看著她,正因為她太美了,才會招來這場禍啊!

  “小姐…:!”歡兒也在一旁垂淚。

  “二叔、歡兒,你們都別為我擔心了,我已經決定照裴將軍的話去做,等我的好消息吧!”她強顏歡笑地安慰他們,其實心裏並沒有好過幾分。

  “這塊石頭就請叔父替琳兒保管。也許!他們會丟了我就是希望我死吧!琳兒會忘了自己的身世,永遠都當自己是歐陽家的人。”她將手中的石頭交還給歐陽智聖。

  乍聽自己的身世,她的確很訝異,但她進宮後,活著出宮的機會不大,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爹娘在哪裏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琳兒……”

  “二叔,我要走了。您要好好保重身子。歡兒,替我好好照顧二叔。”她忍住淚水,像是交代後事般的吩咐這吩咐那。

  此時,在廳外等候的文浩天、葉敏之、裴冷原都進來了。

  “時候不早了,該動身了。”裴冷原面無表情的說道。

  “裴將軍,你的傷可要……”

  她指著他的肩膀好心地提醒,卻被文浩天打斷,“我們知道該怎麼做,走吧!沿路還有事交代你。”

  “嗯。”她回頭再看叔父和歡兒一眼,“我走了,你們保重。”

  這一去,再無相見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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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6: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入王宮,反而在葉敏之他們的秘密基地停下,歐陽鈺琳還沒來得及追問,便被他們趕下馬車。

  直到進入一個空曠的廣場,眼前出現的人都是曾經來歐陽府作客的官員。

  “你們要做什麼?”她慌張的問他們,無助的看向文浩天。

  “歐陽姑娘,你別怕。我們這些老骨頭給你磕頭,請你務必完成任務。”其中的一名官員說完便跪下,其他的人也紛紛跪下並磕了一個響頭。

  “你們……”她慌了,上前去阻止他們的舉動。

  “快起來,快起來呀!”

  “歐陽姑娘,你肯去替我們完成任務,是救了我們大家以及全還國人民的性命啊!”

  好沉重的一句話,輕易地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啊!誰都知道寧王殘暴無道,當初先帝不立他為帝,他便懷恨在心、策劃造反。這樣的君王我們若不推翻他,遼國必亡啊!多虧有你願意幫忙……”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感謝她。

  他們的誠懇以及對於復國的期待,顯現他們是絕對無法忠於寧王的。

  難道,她已沒有退路了嗎?

  “好了,我們把計劃告訴她吧!”葉敏之將手一揮,示意大家肅敬。

  她則是不解地看著他們。

  不是要她去惑君、讓他沒有機會操練兵事就可以了嗎?

  “你除了阻止他操練軍事之外,還必須讓他服用這個。”葉敏之由僕人的手中拿出一個紙包。

  “你必須取得他的信任,並在他們的飲食中加入這個,讓他們只要一使力,便會氣絕。”

  她驚呼,以手絹掩住自己的嘴。

  要她去取走別人的性命……她做不到啊,

  “你不答應也不行,只有你能辦得了這件事。”沉默許久的裴冷原終於說話。

  “他待你是不同的,不然,他為什麼放了你之後還願意放了我?”他的雙眸冷冽,毫不客氣地指出事實。

  不,裴將軍,你錯了。他並不是待我不同,而是我們之間有交易,雖然到最後不了了之。她想告訴他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怛看著大批人馬對她寄予厚望,她遲疑了。

  “對,裴將軍說的對。寧王那賊子對歐陽姑娘是特別的,由歐陽姑娘去辦這事,一定成的!”

  葉敏之走了過來,將手中的紙包交給她,“全靠你了。”

  她癡望著冷漠的裴冷原,心生絕望。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嗎?她在他眼中只是個可利用之人?

  沉吟了一會兒,她終於點頭,卻分不清楚心中究竟是何滋味了。

  “到了行動那天,我們會在王宮前的榆樹上綁一條紅巾,你要自己想辦法逃出來。”文浩天告訴她該怎麼做,做行前最後交代。

  “你們會在什麼時候行動?”她問。

  “我們會有人跟在你的旁邊,她會告訴你。”

  顯然他們已經計劃好了,她只是被掌握的棋子罷了!她一笑,表示知道了。

  “好了,舒媽!把歐陽姑娘扶進去沐浴,我去打點裏外。”

  一個中年婦人出現在她面前,帶領她走進秘道。很顯然的,她就是監視她的人。

  她一嘆,只能跟著她入內沐浴,等待著進宮那一刻的到來。

  *** *** ***

  “舒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歐陽鈺琳被舒媽推進一個大浴桶中,為了紓解內心的恐懼和壓力,她主動找話題。“隨便。”

  “那我就叫你舒媽了,你可以叫我琳兒,將來到了王宮裏,還得請你多照顧了。”她客氣地說。

  她依舊冷漠,歐陽鈺琳只好放棄與她交談,專心洗著自己的身子。

  思緒不由得飄向了那日……

  他有著一雙明眸,深邃不可測。古銅色的肌膚代表著他不時曝曬在日光下,本以為他是個老頭子的她,在第一次見到他的剎那,為他如此年輕就有雄才大略而心生佩服。

  他的心冷硬如鐵,唇畔永遠漾著邪魅的笑,她無從得知他的內心,在他矛盾的對待她之後,她不由得想到,究竟是她要迷惑他,還是她已被他迷惑?

  “你還是處子吧?”

  舒媽突然問話,她一時沒聽清楚。“什麼?”

  “我問你還是不是處子?”

  聽清楚了舒媽的話,她的頰上泛起了紅暈。

  舒媽了解地點頭,“是就好,要是你身子不幹不凈,難保那賊人會喜歡你。”

  不等她接話,舒媽便開口要她起來。“好了,起來裝扮裝扮吧!”

  “舒媽,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會這般憎恨寧王?”她知道的有限,在她和他相處過後,她感受到他內心的孤寂。

  可他們似乎並不認同,他們要責寧王於死地的決心是多麼強烈,是她識人不清,才會看不清事實真相。

  “他奪去了王位,這種叛國的事也做得出來,你說我們能不恨嗎?”提起寧王,舒媽的激烈反應與剛才的冷漠判若兩人。

  “可王位是他的……”她不由自主地想為他辯解,雖然他的手段可能不對,可她相信他所說的,沒有人可以有這麼沉痛的表情,除非他被奪去的是至痛的東西。

  “住口,那賊人只是想為他所做的事辯解罷了!”

  可他已經高高在上了,他還需向你們辯解什麼?她將話吞進肚內,沒有再說出口。

  “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舒媽警告她。

  “我不會的。”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做到。而且,這是裴將軍所期望的,她願意達成他的願望,在所不辭。

  只是,她不知道屆時自己是否真下得了手。

  *** *** ***

  在日落西山的時候,她被送往王宮。

  樂聲遠遠飄來,她就像是一個進貢的物品一般,被舒媽拉著走。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的感到害怕。

  清寧皓貞的身邊圍著一群女子,衣衫單薄,胴體若隱若現,有一名大膽的女子面朝著他,不知在做什麼,她看不清,但卻不由得對這般景象頻蹙眉頭。

  她知道自己不該盯著他看的。身為一個手下敗將獻上來的討好之物,她應該有著羞慚和懼意,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以及他身邊似是玩物的女子。

  “啟稟王上,人已經帶到。”葉敏之帶著她進殿,後頭還有七名女子,她這才明白,原來葉大人為了不讓事情失敗,早找了另外七名面貌姣好的女子和她一起進來,不容失敗的決心盡現。

  清寧皓貞抬起頭,掃過她們每一個人的臉,眸中閃著一絲興味。

  “你們下去吧!”他命令道。

  他身邊圍著的狐媚女子紛紛不依,“王上……”

  “退下去,你們不知道本王向來喜新厭舊嗎?”他一瞪,眾女子就算心不甘也只有退下去的份。

  葉敏之見狀大喜,以為寧王喜歡他帶來的八名女子。

  “你!過來。”清寧皓貞指著歐陽鈺琳。

  她一驚,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舒媽在後頭推她一把,腳步不穩的她很快地便被清寧皓貞摟住。

  “又見面了,小東西。”

  他的舉動教她訝異。

  “王上是喜歡歐陽姑娘?”葉敏之大膽假設。

  “本王說過,愈得不到的東西,愈有徵服的欲望。”此言是說給她聽,也同時說給其他女子聽。

  “那……”葉敏之是想將其他七名女子留下,好輪番上陣,增加機會。

  “統統留下吧!今晚,我要她。”清寧皓貞又指了個女子,她的名字叫怡涵,是一名舞妓。

  她在他懷中顫抖。她對他而言與一般女子無異,這讓她的胸口微悶。

  被點到的怡涵馬上上前,纖指畫著他剛毅的臉部線條,嫵媚的說:“王上今晚要我嗎?怡涵可要好好伺候王上了。”

  他立刻放開懷裏的歐陽鈺琳,改抱起怡涵坐在他的腿上。

  活動恢復自由的歐陽鈺琳卻遭來舒媽的白眼,但讓她難過的竟是他不要她。

  “你們都下去吧!”

  不一會兒工夫,宮裏頭只剩下清寧皓貞和怡涵兩人糾纏。

  *** *** ***

  冷不防的,一個巴掌揮下,歐陽鈺琳一時沒防備,因而跌倒在地。

  打她的是舒媽,一群女人全坐著看好戲。

  “舒媽,別打傷了她,要是留下痕跡那就不好了。”

  葉敏之較沉得住氣,他雖氣餒,不過只要寧王看上他帶來的姑娘就好,是誰並不重要。

  “只有她,在場的只有她是處子,卻沒被點上,你教我怎麼不生氣?”

  原來葉敏之找來的姑娘不是舞妓就是妓女,只有歐陽鈺琳是最珍貴的處子,舒媽對她寄予厚望。因為她知道,只有歐陽托琳可以蠱惑寧王做任何事。可她卻不夠嫵媚,讓寧王不中意,教她怎麼不氣?

  “舒媽,你太操之過急了。說不定這樣寧王才可以感受到她的可貴啊!”葉敏之勸道。

  “哼!但願如此。”舒媽知道歐陽鈺琳不是心甘情願來的,所以她怕她會玩花樣。

  “我可提醒你啊,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個藥絕對要讓他吃下去。”

  她把藥包遞給她,歐陽鈺琳含淚接過。

  “知道嗎?”舒媽逼問。

  “知道了。”

  見她點頭,舒媽這才放過她。

  “好了,我先出宮去了,你們在這兒等著,內侍會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葉敏之交代了聲後便離開。

  舒媽則是假借伺候姑娘的名義留在宮裏。

  歐陽鈺琳茫然地看著葉敏之離開,未來,她該怎麼辦呢?

  *** *** ***

  隔天一大早,歐陽鈺琳被舒媽喚醒,等她梳理完畢步出房門時,昨日一並被送來的女人早已聚集在空地上,聽候舒媽的指示。

  “舒媽……”她開口想問舒媽到底是怎麼回事,舒媽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對著姑娘們繼續說話。

  “怡涵,昨天你是如何伺候寧王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舒媽命令怡涵。昨夜發生的事她全要掌握,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可怡涵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高高地抬起下巴,不願陳述。“舒媽,何必這麼麻煩呢?王上喜歡我,就讓我伺候他就行了,幹啥派一堆人來攪和?”

  此言一出,其他姑娘們紛紛交頭接耳,對她攀上寧王的舉動表示不滿。

  想當然耳,舒媽是最生氣的人了,“你在胡說什麼?昨兒個沒聽到他說嗎?他喜新厭舊,你以為你可以再爬上他的床一次?要不是你們這些人都有經驗可以彌補清白的不足,否則,你們以為王宮可以隨便你們要進來就進來嗎?”

  “賤人。”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似在為舒媽的話火上加油。

  “好了,你們別吵了!”舒媽怕引起自己人的內哄,立刻控制住場面,她可不希望自個兒的人互相廝殺,該辦的事沒辦成。

  “怡涵,歐陽鈺琳她是個沒經驗的處子,你就好心教她一些,你們幾個也聽著,以後不管寧王傳喚誰,隔天誰就必須教她閨中術。”舒媽交代著她們。

  歐陽鈺琳見到她們惡狠狠地瞪著她,她不禁身子一縮。她們的眼神這般淩厲!讓她有些難受。

  “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好了,回去做事吧!”舒媽要她們在這裏伺機找尋重熙王被關的地方,並放了他。外面的人則是準備攻進王宮,裏應外合的計劃看來天衣無縫,可只有歐陽鈺琳知道,寧王不是這麼簡單的人。

  姑娘們紛紛散去,空地上只剩下她和怡涵兩人。

  怡涵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反問歐陽鈺琳:“處子很了不起嗎?告訴你,等寧王上了你之後,你不也成了殘花敗柳,有什麼好跛的?”她上下打量著她的身材,並繞著她的身子轉,歐陽鈺琳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

  “怡涵姑娘,請你指教。”她不想身在這裏還樹立敵人,所以她虛心地向她請教。

  “指教?哈,你要我指教嗎?那好,我就教你幾招!”怡涵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知道男人最喜歡女人那兒緊一點吧?”

  歐陽鈺琳點頭,她曾聽鄰居大嬸說過。

  “那我就教你該如何讓那兒緊一點!”

  “看好了。”她將自己的小腿分開,並將臀部往下壓,讓大腿空出一個圓圈狀,就像練家子的蹲馬步,“這樣會嗎?整個重心往下壓。來,你試試。”她過於熱心的指導讓歐陽鈺琳卸下了防備,她依樣畫葫蘆地做動作,“對,就是這樣,你練個幾天我保證你的那兒啊……緊實得教王上欲仙欲死。”

  “怡涵姑娘,真的是這樣嗎?”她有些懷疑。

  “當然啦!還會騙你不成。”她瞥了她一眼,為她的狼狽和愚蠢暗笑在心。

  隨即,她故意掩住口作打呵欠的模樣,“好了,我也該回去睡了,昨夜可被王上整得累死了。”

  語畢,她便離開她的視線,躲在回廊轉角處偷看她在太陽底下蹲馬步的窘樣,心中暗忖:你就慢慢蹲吧!曬死你!

  *** *** ***

  議事廳裏,清寧皓貞坐在龍椅上聽侍衛長漢欣自外頭查到的消息,他身側有一名女子趴著,他的手不停地揉搓著她的胸部,倣佛是在寵溺一只心愛的貓。

  “王上料得沒錯,他們在葉敏之的私人產業上躲藏,並且策劃攻進王宮。”

  那日,他們沿著挖好的地道逃脫,其實是清寧皓貞縱容的,他要他們以為自己的成功在望,而舉兵謀反,到時他再以叛亂的名義將他們斬首示眾,這比無端的殺了前朝大臣更能教百姓信服。

  所以,他們之後的行動便不曾逃過清寧皓貞的眼睛,包括他們送進來的幾名女子,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他栽在女人的手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要他們見識見識他清寧皓貞的真本事。“很好,繼續監視他們,一有異狀,馬上向本王報告。”

  “是。”漢欣立刻應聲,可卻沒有退出去。

  他眉心一攢,“還有什麼事?”

  “稟告王上,屬下在大廣場上看到了那日在街頭碰上的女子。”

  “歐陽鈺琳?”

  “是,她好像被同伴惡整。”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站在日陽底下蹲馬步,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自覺有必要向王上報告。

  “那又如何?你心疼了?”他沒多大反應。

  “不,不是。屬下只是看見……”

  “你要是喜歡,本工作主將她賞給你。”他吸吮著身下女子的唇。

  “不,王上,屬下不是要她。算了,王上,屬下告退。”既然王上對她沒有興趣,那他還是別多事了。

  他還未踏出宮門,清寧皓貞便叫住他,“等等,你說有人欺負她?”

  “是。”

  “查出來是誰,把她送走。”

  “是。”

  “退下吧,我的女人等不及了。”他沒細想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的。

  他粗暴的撕開女子的衣裳,將頭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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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7: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因為有心人的捉弄,歐陽鈺琳進宮已有數日,卻一直無法見到清寧皓貞一面。

  反倒是在幾位姑娘以教授閨中術的名義惡整下,幾日曬太陽、蹲馬步下來,她的皮膚被曬成蜜棗色,走起路來也不似以往優雅、婀娜多姿,反像是鴨子走路般的搖搖晃晃。

  舒媽愈看她愈氣,認為她是故意不服從命令,讓自己變成這樣的。

  這天,她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她的皮膚紅腫,沒有脫皮的地方已呈蜜棗色,她嘆了口氣,不知道她們這樣對她的原因何在。

  “你是故意的,把自己弄成這樣好讓那賊人看了你反胃嗎?”

  舒媽莫須有的指控著,一口咬定她是不願服待清事皓貞而做的反抗。

  “不,舒媽,我沒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些都是姑娘們……”

  “住口,你還敢頂嘴!”舒媽不客氣地打了她一巴掌,“愈看你愈氣。”

  “舒媽,你真的誤會了。”

  “少來這套,今晚就派你去找王上的下落。”

  “找王上……”她終日在太陽底下蹲馬步,幾乎忘了自己還有另一個任務。

  “廢話,不是你是誰?要是你自己不中用被發現,可別將我們幾個人的事說出去,否則……”

  “舒媽,我知道。”

  她低下頭,不再看舒媽一眼。

  “知道就好。”舒媽交代了聲又離開她的房間。

  “唷,沒想到歐陽妹妹這麼講義氣,沒把咱們抖出來。”與她同房的姑娘見舒媽一走,馬上諷刺她。

  “琪姑娘,這王宮內只剩下我們幾個姐妹了,我們不好好同心協力完成任務,自己卻勾心鬥角了起來,這不是違背了當初葉大人要我們進來的用意嗎?”歐陽鈺琳好意勸道。

  是了,會與寧王共度一夜的姑娘一個個被送走,沒有例外。她擔心遲早會輪到她。

  “哼,如果是我和寧王共度春宵啊,保證他捨不得送走我。”

  桑亞琪沒有把她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那些女人沒一個有用的,被寧王送走是她們沒本事,她一直這麼認為,所以即使目睹別的姑娘欺侮她,她也不吭一聲。

  “你有這個自信最好。”舒媽又走了進來,正巧聽到桑亞琪在自吹自擂。

  “舒媽……”

  “今晚那賊人點你,總管來帶人了。”就這樣,桑亞琪被帶走了。

  “你也準備一下,去找找重熙王的下落。”她指派她去辦事。

  “是。”

  “記住,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不關咱們一行人的事。”舒媽怕她失風被逮,耳提面命的要她不要拖一幹人下水。“我知道了。”她點頭,知道自己只是個傀儡。

  *** *** ***

  用完晚膳後,歐陽鈺琳便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

  夜深人靜,王宮的夜靜謐無聲。

  王宮內苑的面積並不大,不過在黑夜裏摸索行走卻是十分困難。

  一陣涼風吹過,差點吹熄她手裏的火把!好在她即時用手護著,否則,她只能在這幽暗的角落裏待到天亮。

  在這王宮裏,沒有王上的口諭是不能任意行走的。尤其是她的身份又是在此時十分敏感的獻身姬妾。

  所以,今晚的行動她更要小心。她可以想見自己若沒完成任務,舒媽會對她如何。思及舒媽的表情,她的身子不由得微顫。

  不管了,還是找人要緊。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一處花園前,她注意到這裏的燈火通明,守衛的人也比其他地方多,她直覺地便想到這裏應該就是關重熙王的地方。

  她迅速地躲到角落裏,眼睛直盯著前面,等待著守衛交班的空檔,好進去確認。

  半個時辰過去了,緊接著又過了一個時辰。

  由於她太專注了,以至於忽略了背後出現了一大批的守衛!帶領者正是清寧皓貞。

  “你在這裏做什麼?”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一慌,手中的火把掉落,火苗迅速竄起。

  她欲趁亂逃走,不料,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地將火撲滅,並拿著長矛抵著她的頸子。

  “想逃?”這個女人成是大膽,居然想放火燒了他的寢宮?

  “不,我沒有。”她慌亂的搖頭,心緒大亂的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只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

  “來人啊,將她押進去。”清寧皓貞將手一揮,土兵們便架起她,往她所盯著的那個方向而去。

  “放開我,你要把我帶去哪裏?”她急著掙脫士兵們的手,可是終究沒有成功。

  這不是……她以為自己要像重熙王一樣被關在這裏。

  “出去。”清寧皓貞撤去了士兵,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下他和她,男人與女人。

  *** *** ***

  “你要做什麼?”她被推進內室,跌倒在地的她緊張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衫,怕他侵犯她。

  “做什麼?”他欺近她,笑她的裝模作樣。

  “當然是逼供!說,你鬼鬼祟祟的在本王的寢宮外做什麼?”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寢宮,我、我迷路了。”

  “是嗎?”他明擺著不信,她那副有備而來的模樣顯然就是另有所圖。

  “真的,你要相信我。”

  歐陽鈺琳顫著身子,當她意識到自己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駁時,他已經確定她在說謊了。

  “你這個女人倒也不傻,知道要用什麼來換取本王的信任!”

  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驀地,她驚覺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胸前,她才明白自己無意之中在引起他注意她的胸部。

  她松開抓在衣衫的手,“我、我要走了。”

  他陰隼的眸光一閃,心生一股戲耍她的念頭,“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你、你想怎麼樣?”她害怕的淌了一顆淚珠,她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了。

  “你難道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了?”他提醒她。

  他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帶著任務而來,可他沒有理由知道啊!

  雖然那日她已清楚他竄位的動機,可他沒理由知道自己是來蠱惑他,進而推翻他的啊!

  她震愕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比她所知道的聰明多了。

  他既已知道自己進來的目的,為何還……

  “你太緊張了,歐陽鈺琳。”他調笑道,“你的心事寫在臉上,教本王想忽略都不成。”

  她則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詫異表情,他是在說她的心思太容易猜了嗎?

  她臉上泛起了不自在的紅暈,他們會想到用美人計這招,果真是自不量力啊!

  “你、你想怎麼樣?”她大著膽子問。

  他的俊容欺近她,順便將她一把拉起,“你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會怎樣?”

  她害怕的退了一大步,“你……”她僵直著身子,半晌吐不出話來。

  她知道情況危險,可眼前的狀況教她如何脫離?

  從來不曾對一個女子這般多話的清寧皓貞,雖訝異於心裏的異樣感受,可玩弄她的興致不減,他對她的舉動視若無睹,一把將她抱起,不規矩的在她身上撫弄,“別裝模作樣了,似乎從本王認識你開始,你一直慣用這種伎倆。夠了,你不是來獻身的娼妓嗎?”

  “我不是!”她大驚失色,蒼白的臉不曾恢復血色過,“今晚不是由我伺候你。”

  “嗯?”他止住手部動作,等待她說下去。

  “今晚你不是點了琪、琪姑娘?”

  “我讓她回去了。”他一副無所謂的神態,桑亞琪一來就急著勾引他,那個女人不合他的脾胃。

  他說什麼?

  他讓琪姑娘回去了?

  這解釋了他為何沒在寢宮。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闖進了他的宮殿。

  “那……你可以找別人。”不一定要我啊!這最後一句話,她吞在肚內,不敢說出來。

  “你是在教本王該怎麼做吧?”

  他的話讓她摸不著頭緒,他想怎麼對自己?

  今晚就佔有她嗎?

  可看他的舉動不像。

  “少說廢話了,告訴本王,你剛才在幹什麼?”

  剛才……她總不能說她要找關住重熙王的地方,而誤闖這裏吧?

  “我說了,真是迷路了。”她急忙解釋。

  “迷路?”倣佛她說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他的眸中充滿笑意,狂肆的大笑似在輕視她遲鈍的反應。

  “你怎麼不說是來找重熙的?”他逼近她,右手撫著她潔凈的臉龐,“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不消他多說,她不難猜出他話裏的意思。

  他從不掩飾對她的欲望,只是那若即若離的態度教她心慌,這比他動手碰她,更讓她害怕。

  看她迅速刷白的臉色,他揚起一抹笑,“看來你不傻嘛!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無恥!男人都像你這般滿腦子荒淫嗎?”

  他深邃的鷹眸瞬間變色,讓她第一次見識到他可怖的模樣。

  她激怒他了。

  這個女人不要命了,居然當著他的面罵他無恥!

  他的手掌握緊,似在控制自己的怒氣。這個女人就是有惹火他的本事。

  隨即,他又訕笑了聲,這個女人是如此無知,她以為激怒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嗎?

  他的遊戲還未開始呢!

  “你可以不跟本王交易!本王沒有任何損失,相較之下,你的損失不小。”

  “什麼意思?”

  “你若想救重熙,除了求本王之外,你以為有更好的方法嗎?”

  她無語,他說得沒錯,他擁有的權力和實力她是最清楚不過了。想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救出重熙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思及此,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而此時,清寧皓貞也不客氣的將唇覆上她的。

  “唔……”她想掙扎,卻又想到他說過的話而作罷。

  “很好。”他滿意地看著她受困又無助的模樣。這個女人,還是被他所馴服了。

  “王、王上!”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一雙小手推抵著他的胸,抵抗著他愈漸深入的吻。但他不讓她掙脫,堅決地將靈活的舌溜進她的口中,昏眩的感覺襲向兩人。

  “別掙扎了,忘了你的任務嗎?”

  語畢,她停止掙扎。

  “沒想到你會自投羅網!”他自顧自的說。

  他怎麼知道?

  倣佛看穿她的心事般,他接下去說:“你們會玩什麼把戲?不過就是美人計嘛!可惜,你們太小看本王了,本王是什麼人,哪會被你們這些庸脂俗粉給迷惑住!”

  “你想怎麼樣?”她的態度告訴他,他說的沒錯。

  “自然是將計就計嘍!白白送上門的女人沒有理由不要。可要我中計,沒那麼容易。”他將她逼至墻角,“老實說,本王還不曾一夜玩四個女人呢,”

  “什、什麼?”

  她慌亂的看著他。

  他拍了掌心兩次,三個女子由屏風後方走出。

  原來,房間裏還有其他女人。

  他想幹什麼?

  恐懼佔滿了她的心頭,這個男人豈是他們所說的泛泛之輩,而他們竟想用美人計套住他?

  他們太自不量力了,可惜她到現在才明白。

  他一個示意!其他三名女人走過來架住她,撩起了她的裙擺。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放開我。”她掙扎著,他卻在這個時候走近她,並將手指直接探向她的私處,“你……”

  受屈辱的淚水不爭氣的落下,他怎麼可以碰她那個地方?這裏還有別人。

  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窘況之後,她慌亂的大叫:“不要!”

  他的舉動讓她想哭,兩手掙扎得更厲害。另一名女子無言地壓住她的雙腿,並將之分開,讓他能夠探入。

  “不要!”

  “你只會說不要嗎?若眼前站的是你的裴將軍,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吧?”他挑逗著她,讓她不禁嬌吟了起來。

  “不……”被三個人鉗制住的她根本無力反抗,而在她們三人的幫助下,他輕易的竊取她的甜美。

  “嗯……”她的身子微顫,別過頭去,不想看到他如何的欺負她。可是她逸出的呻吟似在表示她不是她自己所想的那樣抗拒!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舒服,可她不能讓他知道,不能!

  “將她的頭轉過來,本王要她知道佔有她的人是誰。”他命令著。

  其中一名女子馬上聽話的將歐陽鈺琳的頭扳正,她則不依的閉上眼。

  他大怒,“把眼睛給我睜開。”

  “我不。”她也倔強,但這樣的拒絕帶給他徵服的快感。

  不管她再如何拒絕,今晚她是他的人了。

  他邪笑,扯開她的衣衫,她的身子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不要!”

  他搓揉著她胸前的渾圓,兩指逗弄著她的乳尖。“喜歡嗎?興奮嗎?”

  她拒絕回答,又撇開頭。

  “不回答?不要緊。你,按好她的手;你,過來,揉她的胸部;你,摸這裏……”三個女人依令在她身上揉搓,他則是兩手環抱在胸前,欣賞她無助的模樣。

  她難以置信,瞠大了眼看他,他竟然這樣待她?如同狎玩一個身經百戰的娼妓般!

  “放開我……”虛弱無力的腿根本撐不住她身子的重量,眼前三個女子無言的執行他的命令。

  “放開我……不要這樣對我……”

  她的求饒增添了他不少快意,他坐回龍榻上,舉起酒杯啜飲,恣意地欣賞她被人玩弄的模樣。

  那些女人似乎知道哪些地方是她脆弱的敏感點,知道哪個地方可以增加她的欲望,她們在她身上揉搓、逗弄,無力招架且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的她,不自覺地讓呻吟脫口而出。

  “別……唔……嗯……別這樣……”她的眼中充滿情欲,媚態湧生,加上被箝制所流露出來的痛苦,令他腹下一緊,只想好好與她纏綿。

  “舒服嗎?淫娃。”明知道她舒服得想哭,明知道她半點經驗也沒有,他卻用最惡毒的言語刺傷她!且用淫邪的目光看著她泛紅的肌膚,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可逃脫不了。

  “嗯……王上,求您放過我……”

  她不行了,那女人的動作令她痛得尖叫出聲……

  這個時候,清寧皓貞一個箭步將那個女人揮開,大斥道:“這個權利是本王的。”

  那名女子被推倒在地,另外二個女子面面相覷,王上之前不是這樣的。

  “你們退下。”他直盯著她,視線不會移開。

  他邪佞地勾起一抹笑,手指冷不防地探入她的私密處。

  “呀!”他的手指比方才那個女子更令她覺得不適,“王上……”

  “現在還敢說本王無恥嗎?”他不懷好意地問。

  他要她收回方才的話。

  “男女情欲並不可恥,是你們這些人裝模作樣,骨子裏想的不敢講出來,寧願做雙面人,也不願意對自己誠實。剛才,你不是求本王嗎?但本王現在沒興致要你了。”他撤出長指,左手將她往後一推,她虛弱且狼狽的退了兩步。

  “滾吧!本王對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沒興趣。”

  歐陽鈺琳羞愧地在他面前將赤裸的身軀包住,默默地垂淚,她對於自己方才的情不自禁感到羞恥。

  他對她的侮辱早就讓她的信心潰堤。

  無法再看他一眼,她匆匆離開。

  “慢著。”在她還沒開啟房門之際,他又叫住她。

  “告訴那個主使人,不要白費心機了。”

  他再次地提醒她,他是與她對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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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7: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重熙王在哪裏?”

  舒媽一見到她奔回房裏,馬上趕過來問話。

  “我、我不知道。”她搖著頭,一個晚上,她被寧王的女侍狎玩,做盡極羞恥之事,根本沒機會去打聽。

  果然,舒媽聽了又是一陣痛罵:

  “你給我好好聽著,桑亞琪又被送走了,宮裏只剩下二個自己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明晚寧王就可能召喚你了,你再不給我爭氣點,我們就要功敗垂成了。”

  “不說話?你就是這樣回報裴將軍的托付?”

  舒媽的咄咄逼人讓她喘不過氣來。

  有這麼明顯嗎?她對裴將軍的愛意是這樣的明顯嗎?

  而這樣的愛竟成了弱點,讓他們知道該如何利用她,換取他們想要的?

  她搖搖頭,自從進宮後,她不曾再想過他了。

  他對自己的意義僅止於朋友!不似他……

  現在她滿心滿腦都是他了。

  “你們錯了。”突地,她笑了,為自己的終於想通。

  “寧王他有多少勢力,難道你們會不比我還清楚?你們的計劃早就讓他看穿了,你們的美人計……不過是最無聊、最無用的把戲罷了。”

  對他曾說過的話,她知道自己的進宮只會加深他對自己的鄙夷。

  “胡說。”舒媽不願承認計劃失敗,她從未將接二連三被送走的姑娘和為何清寧皓貞遲遲不召喚是良家婦女的歐陽鈺琳的事聯想在一起,“你不要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了。等明天寧王召喚你的時候,你就給我乖乖去伺候。”

  舒媽走了,威嚇的話停留在歐陽鈺琳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 *** ***

  等待臨幸的滋味是難捱的,尤其是當他刻意忽略她的時候。

  在王殿裏,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每日只需沐浴幹凈,等待內侍傳喚,可日子一天天過去,歐陽鈺琳始終沒被召喚。

  他真的這般無情嗎?她在心裏問著。

  千嬌百媚的女妓們都未能滿足他,她沒有自信自己能討他歡心。可偏偏現在葉大人不知是怎麼的竟斷了消息,她該出宮或繼續留在這兒舒媽也說沒個準兒,但在未有進一步消息之前,舒媽還是抱持著她必須迷惑寧王的打算。

  舒媽捺著性子將她裝扮好,耳提面命的要她做這做那,目的無非是要她抓住清寧皓貞的心,取得他的信任。

  “既然那賊人不宣召你,你可以主動啊!”舒媽似乎又有打算了。

  “舒媽,你就別再逼我了。”她忍不住出聲反抗,反讓舒媽達到機會擰她。

  “你這死丫頭,要不是只剩下你一個姑娘,老娘會靠你嗎?”她神色激動地說。

  “舒媽,為何你總是如此積極?女人不該只是在家相夫教子、不過問政事的嗎?”她真的不解,這些天來,舒媽的表現不像是個平民百姓,對於此次的行動,她比任何人在乎。

  “你想要知道?”她冷哼,“你還不夠格。”她擺明了不想說。

  “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重熙王和你關係匪淺吧?”

  “你……”被猜中心事的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舒媽,寧王不是這麼好惹的,你忘了嗎?連重熙王都拿他沒辦法了,我們區區一介女流,能拿寧王怎麼樣?”

  “這……我不管,總之,我要你去引起寧王的注意。”舒媽心底為了復國的事可是著急得很,歐陽鈺琳看她這樣,只得由著她去。

  反正,寧王已經忘了她的存在,舒媽她再怎麼用盡心機也是枉然。

  半晌,離開的舒媽又端了個食盤走回來。

  “你把這個送到議事廳去。”她要歐陽鈺琳接過她手中的食盤。

  “這是什麼?”

  “我打聽過了,那賊人現在和西夏國的四王子在議事,你把這個大還名產‘回心湯’送過去,順便讓那賊人見識到你的多才多藝。”舒媽的熱切令她想起之前的姑娘們是如河對她的。

  她皺著眉問:“這湯……”

  “怎麼?你怕我下毒啊?”舒媽冷睨她一眼,臉上泛著紅暈,倣佛在氣她誤會她的好意。

  “舒媽,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沒來由的心驚讓她差點將食盤上的湯給撒了。舒媽不會在這個時候要寧王的命吧?

  “騙你要死。你也不想想,四王子在這裏,我有可能下毒嗎?我再怎麼恨那賊人,也得顧及到兩國的和平啊!你以為我只為復國,不管百姓了嗎?”

  舒媽這麼一說,歐陽鈺琳才放心。

  “好了,快去吧!”舒媽將她推出門外,吩咐她一定要讓寧王見到她的臉。這些天沒再曬太陽了,她的肌膚自然恢復了之前的白皙粉嫩!不讓寧王瞧見,他是不可能心動的。

  見著歐陽鈺琳消失在長廊的另一頭,她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 *** ***

  繞過了一個花池,歐陽鈺琳走往東邊的一座宮殿。

  傃陽被綠蔭遠去了些許光彩,讓午後憑添一股涼意。鳥語花香由遠而近,為這寧靜的景象加添了一絲生氣。

  這裏就是他們所說的議事廳了。

  “我要找王上。”她對著兩名守候在廳門外的侍衛說話,其中一位就是日前她曾見過的侍衛長漢欣。

  “找王上什麼事?!他現在不方便見客。”漢欣技巧地打斷她。

  她正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的來意時!清寧皓貞的聲音由裏面傳出來:“漢欣,讓她進來。”

  “是,歐陽姑娘,請。”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便站回自己的崗位。

  歐陽鈺琳則猶豫著該不該踏出這一步。

  就在這時,議事廳裏又傳來清寧皓貞的催促聲:“還不進來?”

  她只好顫著身子走進去,“寧、寧王。”

  清寧皓貞高高坐在龍椅上,他的身側坐著西夏王子公卿。

  “見了本王還不下跪?”

  聞言,歐陽鈺琳立刻跪下,手中的食盤被她高高托起。

  “這是什麼?”

  “王上,這是回心湯,特意端來給您和四王子品嘗的。”她驚惶中照著舒媽的交代,將來意說明。

  “原來是獻殷勤。”他俯看著她,卻對身側的四王子說話,“公卿,難得我這個奴婢有心,特地做了這個大遼名產,你可要嘗嘗?”他一語雙關,惹來歐陽鈺琳的臉紅。

  公卿雖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但身為外族人,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走下階梯,接過她送來的湯。

  歐陽鈺琳見清寧皓貞沒有要喝的意思,便想起身,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說話了。“公卿,你可知道,在咱們大遼國,奴婢要等主人喝完湯才能起身的。”

  歐陽鈺琳聞言只好繼續跪著。

  “哦?那我不是得趕快喝完它嗎?”公卿有些後悔接過這碗湯了,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用讓姑娘跪在那兒了。他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今清寧皓貞看了覺得礙眼得很。

  “不用!你慢慢喝就成了,身為奴婢要是連這點耐性都沒有,還配做奴為婢嗎?”他抬起下巴,陰鷙的目光沒離開過她身上。

  她不清楚寧王的用意是什麼,他是看她不慣,所以要這樣對她嗎?

  她害怕的垂著頭,故意忽略他眼中的詭譎,她又敗下陣來了,早知道就不該自取其辱。

  大廳靜默了半晌,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公卿呼嚕呼嚕的喝湯聲。

  “好了,我喝完了。”公卿將手中的空碗交還給歐陽鈺琳,並十分客氣的向她道謝,“這個湯很好喝,謝謝你。”

  說罷,他上前將她扶起。

  她起身後,匆忙告退。

  “等等,你就這樣迫不及待的離開?”清寧皓貞叫住她。

  “王……”她不解,他不是不願意看到她嗎?

  “我聽說你的舞藝超群,難得四王子在這兒,你不獻舞一支嗎?”他唇角扯出一抹笑,表情難測。

  “可我……”她的拒絕還在嘴邊,便望見四王子的不對勁。

  他先是臉色一陣慘白,而後,他撫著胸口,一口黑血由他口裏吐出。

  “公卿……”

  “四王子……”她一驚,怎麼回事?

  “來人,快傳上官太醫!”清寧皓貞顯然也為突來的狀況感到訝異,“你做了什麼?”他逼問她。

  她不知道啊!

  她搖頭,臉色也是一陣慘白,驀地!她想起了那碗湯。

  他本欲追問,可這時太醫已經趕到,他命令漢欣將她關到大牢去待審。

  “不,不是我!”她驚呼,突來的事件讓她措手不及,舒媽明明跟她保證過的啊!

  “住口,拖出去。”清寧皓貞不看她一眼,明顯地誤會她很深。

  她被拖離議事廳,她帶來的食盤掉落在紅毯上,殘留的湯汁慢慢散開……

  *** *** ***

  “怎麼樣?”診斷一結束,清寧皓貞連忙上前追問。

  上官太醫搖頭,表示藥石罔效。

  “這明明是中原失傳已久的穿腸毒藥,怎會出現在大還呢?”上官太醫不住地搖頭,想不透這個中道理。

  “太醫,公卿真的沒救了?”他不願相信,方才明明還好好的。現在時機敏感,他不禁要為歐陽鈺琳欲挑起兩國戰爭的用意感到疑惑。

  她為的不就是幫重熙奪回王位嗎?

  何苦在這個時候將無辜的公卿給拖下水、致他於死?

  難道是要他死於徵戰之中嗎?

  “王上,這著名的斷腸藥可是用百種劇毒的藥草制成的,就算是神醫也恐怕無法在短短的一刻鐘間找齊解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毒者吐血而亡。”

  剛才公卿就是不住的吐血,他知道自己救不回公卿了。

  他是代表西夏前來恭賀他登基,且來談論有關簽署和平協議之事,如今,他死在大遼,為他新建的王朝掀起第一個風波和即將來臨的戰爭。

  “來人啊,派人到西夏報喪,本王隨後將帶著公卿的屍體親自謝罪。”他果決的做出決定,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弄清楚歐陽鈺琳為什麼要這麼做。

  *** *** ***

  被關在陰溼的大牢內,歐陽鈺琳百口莫辯的由著獄卒們對她用刑。

  “王上。”獄卒們見到寧王鐵青著一張臉來到,紛紛停下問刑。

  “問出來了沒有?”他緊盯著她的身軀,她身上的血跡及鞭痕令他有些不忍。

  “王上,沒有。”

  “王上,求求您告訴我,四王子怎麼樣了?”她急問道。從被收押到現在,她就是急著知道這件事,可獄卒們一句話也不說。

  現在見寧王親自來到,許是事有變化。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無意,害死一條人命。

  “你不是最清楚的嗎?”她自己下了什麼毒還要他來告訴她嗎?

  “我不懂。”

  “你倒挺會裝模作樣的。”清寧皓自從來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憤怒的了,他從未看錯一個人,他曾以為她是無害的,所以樂得陪她玩玩。

  可是,事實證明,他也有看錯人的時候,他現在沒有這個大量可以容她了。

  “說,你為何要實公卿於死地?”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她慌得忘了白h己背上的疼痛,沿著墻壁緩緩坐下,空茫無助的眼看不見其他。

  “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嗎?”他冷哼,氣她的真面目已被他拆穿,她竟還在裝湖塗。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上,您要明察啊!”

  “明察?本王這不是就在查了嗎?”他示意獄卒將燒得火紅的烙鐵拿過來。

  她瞠大了眼看他,“王、王上……”

  那鐵烙上刻有“淫”字,她知道有些地方的人會拿這個來對付一個不守婦道的婦人。

  烙上去,等於向世人宣告她的淫亂和不貞。

  她不是淫婦,她沒有做錯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

  她水靈靈的眼眸盛滿恐懼,心卻在消血,為他的無心、為自己的身不由己而心痛,“這麼做,你會開心?”

  “這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而是本王要知道真相。”

  他拿起烙鐵往她而來,她被縛著無法逃跑,見他的表情無比堅定,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我無話可說,如果王上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那麼我便不需要視你為王。”

  要怎麼做都隨他了!她索性將眼睛一閉!不敢洩露那份對他的情感,任他對自己處置,反正,她已為他的無心死了心。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出言不遜!不怕本王殺了你嗎?”

  “殺了我也好,這樣,我就不需要受到任何控制了。”

  語畢,他微微一震。

  她說的沒錯,留下她還能牽制那幫人的行動;殺了她,難保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會乘機而入,讓他面對內憂外患的困擾。

  思及此,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的聰慧,欲以求死來換回自己的性命,她果然不簡單。

  丟開烙鐵,他欺近她,“你果然聰明,用這種方式保了自己的臉蛋和性命。不過,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本王不會罷休的。”

  “王上。”

  “來人啊!給本王看好她。”他憤而拂袖而去,不過沒交代獄卒繼續審問她。

  見他無情地離去,她苦笑了聲,該為自己現在的處境慶幸嗎?

  *** *** ***

  涼風吹拂過大地,吹進了陰暗的地牢,涼颼颼的冷意像是在諷刺她的淒涼下場,淚水無聲的滑落她的雙頰。

  不知幾個晨昏過去,她一直被關在這裏,連獄卒也懶得搭理她,只自顧自的吃飯喝茶。

  就當她以為這一夜就要這麼的過了之際,一陣腳步聲傳來,她驚得抬頭,“舒媽!”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買通獄卒的,只見獄卒交給她一把鑰匙,讓舒媽得以進入牢內和她說話。

  “舒媽,你怎麼來了?”本來想提醒她寧王不會放過她,可隨即又想到,舒媽豈需要她來提醒?

  她的手腳依舊被縛住,莫怪乎獄卒不怕舒媽帶她逃了。

  “你還真有本事,寧王那賊人為了你和西夏打起來了。”

  什麼?

  她腦中轟然一響,接下來舒媽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怎麼會打起來了?

  她知道四王子的死可能會為寧王帶來困擾,可沒想到會引起戰事。

  “舒媽,現在情況如何?”

  “放心,那賊人帶走了泰半精兵,守在王宮裏的只剩軟腳蝦,我已經和葉大人聯絡上了,明晚子時,他們就會攻進來。”舒媽神採飛揚的說著。

  她從沒見過舒媽何時這般開心過,難道舒媽為了讓重熙王重登王座,不惜傷害無辜的四王子?

  嫁禍!

  這兩個字驀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徜若事情未能如舒媽所願,寧王再查也不會查到她那兒去,只會歸咎於送湯的她。

  頓時,她明白一切了。

  原來,她真是一顆棋子。

  “你這回立了大功,回頭要重熙王好好賞你。”當然,你得逃得出去。這句話舒媽擱放在心上未說。

  葉大人他們早和歐陽智聖鬧翻了,是以才會乘機找個名目將他的侄女,也就是歐陽鈺琳送進來。如今,目的既已達成,更不可能多出一個人來分享利益,要歐陽鈺琳陪著寧王一塊兒死,早就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舒媽,那寧王呢?你們要如何處置?”她心裏很為他的安危擔心。

  “放心,那賊人若僥幸沒死在西夏,我們也在王宮裏安排了精良的弓箭手,等他踏入王城,定要教他萬箭穿心。”

  舒媽對寧王的恨意難休,嗜血的模樣令她心一緊。

  “好了,你休息吧,好好補足體力,明天才有精神逃離這裏。明天我會在樹林裏備好馬,你逃離這裏後就先出宮去,不必顧及我。”她交給歐陽鈺琳一把可以打開手銬腳鐐的鑰匙。可是舒媽忽略了她背上的傷,負傷的她又能跑多快、多遠呢?

  看著舒媽帶著笑意離去,再回頭盯著手中的鑰匙,她該不該趁亂離開呢?

  還是,到戰區去警告寧王?

  *** *** ***

  無風悶溼的黑夜。

  墻外傳來鼓噪的蟲嗚,引人心煩氣躁,沉重的空氣中夾雜著陣陣吆喝聲,歐陽鈺琳聞聲,猛地睜開眼睛。這時,守在地牢的獄卒也發現不對勁了。

  “外頭發生什麼事?小吳,出去看看。”

  那名名喚小吳的獄卒立刻拔起壁上的長刀,奔了出去。

  雜亂的聲音愈來愈大,依稀聽到了什麼……救火。

  失火了?

  是失火了!

  歐陽鈺琳一驚,他們放火燒王宮?

  他們真的攻進來了?

  意識到他們的堅決,她不再猶豫,解開身上的束縛。

  就算拼上一死,她也要去警告清寧皓貞,讓他不要回來。

  她沒細想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從何而來,只道這是人之常情,她應該做的。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一切被摧毀、不能看著他死掉……

  看守她的那名獄卒也被外頭的救火聲引去,她順利地跑出地牢,也在舒媽所說的林子中找到了馬。

  利落的躍上馬,她不顧一切地奔離了王宮,往邊境而去。

  *** *** ***

  為了讓自己盡快趕到寧王的軍營,歐陽鈺琳不敢稍作停留。不顧被摔下來的危險,她急急地駕著馬,一路奔馳。分不清東南西北,她奔離王宮後,讓自己的馬兒跟著月光走,不知是她太大意,抑或是老天刻意安排的考驗,走著走著,她背後的傷口竟滲出血水來,讓她背上的傷口又泛起陣陣刺痛,疼得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我不能倒下!

  意識尚清楚的她靠著這樣的信念駕馬,隨即又思索著造成自己這樣堅持的原因究竟為何。

  她不騎著馬回到叔父家養傷,也不到裴將軍那兒領他一番讚賞,反而自己孤伶伶地趕去本是與她對立的敵人身邊,提醒他不要回來,以免危險。

  自己這種不自量力的行動是為何而起?

  曾幾何時,自己開始掛意他。

  迷迷蒙蒙之間,似乎有著那麼一個答案,告訴她,這般矛盾心結全是因為愛。

  正因為愛來得如此不易,她難以察覺,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陷入。

  “王上……”在她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之後,她一時情緒激動,而昏厥過去。

  在她跌落馬背之際,一個身影迅速地奔至她身邊,將她穩穩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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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2 10:18:11
第七章


  大邊與西夏交界

  “王上,侍衛長求見。”

  清寧皓貞正看著由西夏傳來的最新消息,聽到侍衛的通報,眉一挑,表情未變的命令道:“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漢欣跟在侍衛身後來到,“王上。”

  “你退下吧!”清寧皓貞遣退士兵,才對漢欣道,“你怎麼來了?本王不是讓你在宮中守著嗎?”

  “王上,他們的計劃變更,已佔領了王宮。”

  “是嗎?”他的表情沒有多大的改變,對於他們想引發的內憂外患,他心中已有譜。

  “還有,王上您下令關住的歐陽姑娘趁亂之際逃走。”

  “什麼?”沒料到她有這個膽量的清寧皓貞為此事感到詫異,“你是怎麼辦事的?”

  “王上,可屬下已經追上她了。”

  “哦?”

  “只是令屬下覺得奇怪的是歐陽姑娘並未回家,也不曾到裴將軍那兒,反而往軍營的方向而來。”

  漢欣沿途緊跟著她,就是想不透原因為何。

  “是嗎?”她有什麼目的?“她人呢?”

  “歐陽姑娘的背傷未愈,又連夜快馬奔馳,導致傷口裂開,屬下不得已只好將她帶來軍營,請王上聖裁。”

  “讓軍醫去看看她的傷,另外,盡快查出叛黨名單,這次本王要一網打盡。”

  “是。”漢欣領令退下。

  清寧皓貞唇邊勾起一抹邪笑,他肯定歐陽鈺琳的到來,絕對是經過刻意安排的,至於他會不會上勾……

  總得試試才知道。

  *** *** ***

  虛弱的躺在軍營好幾天,歐陽鈺琳的背傷在軍醫細心的照顧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恢復神智的那一天,她便知道自己被漢欣帶到軍營了,只是那麼多天過去了,還是無法見著寧王一面。

  她雖憂心,但也知道他暫時是不會回到王宮裏去,她還是有機會在這段期間裏向寧王提出警告。

  這天,她已覺得好些,欲下床出去走走,也好借此機會去找寧王,她知道自己一介女流,最好還是別停留在軍營裏,以免觸了士兵們的霉頭。

  但她還未走出營帳,發覺有幾個士兵從她帳前而過,她停下腳步,聽到士兵們在談論關於西夏和大遼間的戰事——

  “聽說西夏王要咱們王上交出殺害四王子的兇手,王不肯,這才造成兩軍開打的局面。”

  “是啊!真想不透王上為什麼要這麼做?大老遠的跑到這兒來,王宮都被重熙王佔去了。”

  這麼說重熙王已經重回王位了?她頓了下,繼續聽下去。

  “可不是,這重熙王趁人之危,豈是英雄好漢的作風,要是咱們工上才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胡塗事。王上向來是要什麼就憑真本事去奪,不過,這江山又平白落回重熙王手中,我還真是為王上不值啊!”

  “喂,你們說有可能打完西夏後再打回宮裏嗎?”

  “當然啦!不然我們幹啥為重熙王的土地拼命啊!”

  聲音漸漸遠去,後來她就聽不到了。

  她的心忐忑不安,尤其是聽聞他們所說的打完西夏後再打回宮裏的可能,原本放松的心情又沉重下來。舒媽說要讓他萬箭穿心的狠話仍在耳畔,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告訴他她所知道的消息。

  他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嗎?她生怕告訴他真相之後,他反而會羞辱她一頓;更怕一顆真心交給他,換來的是他的不屑以及狠心的丟棄,她該怎麼辦才好?

  愈是這般猶豫不決,她的腳步就愈難踏出,直到一陣混亂的嘈雜聲傳來——

  “不好了,不好了,西夏兵又來犯了!”

  她忐忑不安的揪緊自己的前襟,突地感到心神不寧,那感覺好像有事發生,讓她的心狂跳不已!

  危險!她驚呼一聲。

  這個念頭迅速地在她腦海中盤旋不斷,她急忙地往外奔去。

  眼前四處奔跑的士兵讓她的心陡地一震。王上,您在哪兒?

  她要快點找到他才行。

  *** *** ***

  幾日前,駐守在此的軍隊又開始密集的操兵演練了。原因無它,是近來西夏的頻頻挑釁,讓大遼的新王不得不下令靜觀其變、嚴陣以待。

  在清寧皓貞帶著西夏王子公卿的屍體回西夏之後,西夏王要求他交出兇手,可不知怎麼地,以往雖冷酷但賞罰分明的寧王卻怎麼樣也不肯松手,造成西夏王的誤解,以為大遠沒有交好的誠意。

  再加上聽聞寧王嗜血,曾經對求和的使者痛下殺手,因此,西夏王以為是寧王有心的指使,讓四王子死於非命。

  想到他四皇兒的死狀甚慘,西夏王顧不得之前的和平協議,舉兵在遼境擾民,引來寧王親自出馬。

  “清寧皓自,不要怪老夫不守諾言,是你背誓在先,怨不得老夫。”西夏王坐在戰馬上,手持長劍和盾,隔著一條滾滾長河,向清寧皓貞叫囂。

  “王上,現在怎麼辦?”他身邊的將領全等他一聲今下即便反攻。

  清寧皓貞知道自己的實力,以及騎隊的精良,若真要打起來,西夏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攻擊,只是他不希望再見戰爭。

  西夏四王子確實是在他大遼死的,但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他不希望傷及無辜。

  “傳令下去,只守不攻。”

  “是。”雖然將頜們不了解王上的用意,但軍令如山,他們對他的話還是絕對服從的。

  西夏王見清寧皓貞沒有任何反應,誤會他沒把西夏放在眼裏,他怒斥了聲,便要求將領們前進,準備涉水而過,侵入大遼邊境。

  然而清寧皓貞見他這般輕率的作為,不禁大嘆此役已不可免。他下令弓箭手向前,企圖以精準的箭術驚嚇對方的人馬。

  哪知,這樣反而惹怒了西夏王,“來人哪!衝!”

  “殺——”

  震天價響的聲音不斷,涉水而過的馬匹濺起了激烈的水花。弓箭手們就等著寧王一聲令下便出乎,眼見西夏王的軍隊涉水而來!遼兵們慌了,主子怎還不下令?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清寧皓貞大喝,“放箭!”

  瞬間,千百枝的弓箭射出。弓箭射入馬腹,馬兒吃痛,粗壯的馬腿一軟,將背上的將領重重摔下,一群人馬紛紛摔進河裏,全身溼透。

  正當大夥兒為目前的情勢松口氣之時,西夏王一夫當關,無懼河流湍急、局勢危險地衝了過來,刀光閃閃地朝清寧皓貞靠近。

  清寧皓貞大叫:“退後。”

  冷不防地,有些弓箭手在退後中跌倒,迫使清寧皓貞的退後跟著受阻,他狼狽的跳下戰馬,可速度似乎不夠快,在西夏王逼近他之前,他只來得及聽聞一聲尖叫,然後一個紅影迅速在他眼前掠過,將他撲倒在地,來人的身子替他擋了西夏王的劍——

  “琳兒!”

  清寧皓貞轉過身子,接住那名趴在他身上、神智已然昏迷的人兒,待瞧清來人的面目,他大驚失色。

  她的鮮血在他的身上似紅花般散開。

  “來人啊!給本王生擒西夏王。”他心中的怒火更熾,之前的顧忌一掃而空,有的只是對她捨身相救的愧疚。

  此令一出,殺聲連連,直往西夏王而去。

  然而他和她卻都聽不進其他……

  *** *** ***

  “軍醫,她的傷勢怎麼樣?”戰事因西夏王被擒而稍歇,但清寧皓貞知道事情遲早要解決的。

  但這一切還是得等她醒過來再說。

  “還好未刺中要害,不然,老夫也不知道該怎麼救。老夫開幾帖藥讓她按時服下,這是上好金創藥,可助止血和治傷疤,請將軍派人替她按時塗抹,傷口痊愈之後應該不至於留下疤痕。”

  清寧皓貞接過他手中的藥瓶,“漢欣,達軍醫出去。”

  隨即,帳內只剩下他和她兩人。

  從她昏迷至今,他遲遲猜不出她的心思。

  她究竟為何不顧生命安危,跑至戰場替他擋劍?

  其實那一劍他可以擋得過的,要不是她出現得太突然,情況不會是這樣。

  她的這種舉動會是要求取他的信任嗎?

  她是重熙的人,會不會是他們派她來博取他的信任,而後再毀了他?他在詭譎多變的王宮裏生活了二十餘年,對於人心自有一番透徹的體驗,她會這麼枉顧生死,想來是受使於人。

  他不因自己有了這番體悟而心喜!反而若有所思地細想該如何面對這個期待他“回報”的女人。

  *** *** ***

  漫無邊際的天纏繞上七彩的霞光,白雲因風在天邊翻滾,變化成各種形狀,天籟般的掙掙樂音隨著微風飄送到每個角落,這裏是眾仙人安居所在。

  過了南天門,玉皇大帝的玉旨樓矗立著,兩旁站滿了得道仙人。今日不是什麼大日子!也不是盛會,而是兩位罪神——武將神和一名小仙婢,他們動了凡心相愛被逮,兩人聽候宣判的日子。

  “你們也太大膽了,居然漠視仙規,談起情愛來了,你們可知罪?”

  “玉帝,相愛無罪,也不是禁止得來的。今天我和婉傃相戀並沒有錯。”武將神雖然跪著,但那股氣勢不因此而削減,反而讓眾神因為聽了他的話而感動。

  “大膽!犯了錯居然毫無悔意,難道要本帝將你打落幾間嗎?”

  “玉帝,求您饒了武將神,一切都是小婢的錯,您要罰就罰婉傃,不要怪罪武將神……”跪在武將神身側的是王母娘娘的女婢,為了保住心上人,她情願捨去道行,替他求饒。

  “不!婉傃!不幹你的事,玉帝要罰就罰我好了。”

  兩人互相為對方打算的模樣令玉帝怒火更熾,他大喝了聲:“武將神,不要以為本帝少不了你就不能辦你,你們漠視仙規,動了情戒,將你們打入凡間,可還有話說?”

  “玉帝……”

  眾仙神一聽,紛紛替他倆求情。畢竟,幾千年的道行修煉不易,打入幾間等於功虧一簣,更別說日後要重列仙班了。

  “休要為這兩個不知悔改的愚仙出頭。太白星君,送他們下去吧!”玉帝旨意一出!已成定局。

  只見一位白發仙翁手持拂塵出現,把他倆帶了下去,直接走往南天門。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好自為之吧!”

  “星君,這一去後會無期了。”武將神知道情愛不存於天界,但今日他並不為愛上婉傃而後悔,反而為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而愉悅,雖然代價是這麼的高,但,能和婉傃同心同命,他滿足了。

  “婉傃,後悔嗎?”

  “是我害了你……”她晶瑩的淚珠滾落,纖手撫上他的臉,想將他的眉心撫平,她癡癡地看著他,努力地記住他的面容。難以抹滅的記憶啊,希望墮入凡間之後,他們還能在一起。

  “別說害不害的,你無怨我亦無悔。”

  兩情繾綣,終有別離時。此時,太白星君出了聲提醒相愛的兩人,“該走了。”

  沒有多餘的話別,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星君推入雲霧之間,她大喊,伸手欲向前抓去,太白星君拂塵一甩,打上了她的手心,她不痛,卻紅了眼,“昱翔……”

  “別喊了,走吧!”

  婉傃是道行相當淺的小仙,執行墮入凡間的懲罰總是選擇最不好的人家,她現在被太白星君帶往更南邊。

  “星君,你能不能告訴我昱翔在什麼地方?”她忍不住地問道。明明知道下了幾後她將會失去記憶,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來,這個石頭你帶著,它將會指引你找到武將神,也是將來助你回到天庭的靈石。”太白星君將一顆三角形手掌般大的石頭交給她。

  “是嗎?我真的可以找到他?”她握緊手中的靈石,心中只想著要好好保管它。

  “嗯,下去吧!”

  太白星君將她推落,口裏念念有詞——

  一世巖石出,化作英雄冢,情意無可摧。

  二世磐石破,擺渡姻緣橋,鴛鴦兩雙飛。

  三世玉石焚,誓守金玉盟,生死永相隨。

  *** *** ***

  歐陽鈺琳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那個夢裏,有她、寧王,還有好多個仙人在他們身邊說著她似懂非懂的話,迷迷蒙蒙間,她好像聽到了那些仙人叫寧王武將神,稱呼她為婉傃仙婢。

  “昱翔、昱翔!你在哪裏?不要丟下我……”她夢囈著,每一聲呼喊都用盡她所有力氣,每一次吶喊都是這般心痛,她感到自己的胸回似有火熊熊燃燒著。不一會兒,身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將那熾烈的火燒感覺拂去,取而代之的是舒快的沁涼。

  “嗯……”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想要更多那舒服的感覺。

  “別急,這兒還沒敷上呢!”

  輕柔的嗓音誘哄著她,撫平了她皺起的眉心。

  果然,不一會兒,她的身子被一層冰涼給包覆住,也不再那麼熱了。本想抬眼看清楚讓她身子如此舒服的人是誰,可這時一股濃重的倦意襲向她,讓她無力睜開眼,那人也沒叫醒她,任她躺著,漸漸地,她沉入了夢鄉……

  *** *** ***

  午後,徐風輕送,日光將軍帳映得火紅,像是為大遼的戰勝而灑下希望之光。

  西夏的士兵因為主將被擒,至今不敢妄動,這也給了大遼士兵們一個休憩的機會。

  清寧皓由本無進犯西夏之意,要不是自己身為遼國王位惟一繼承人,他不會出兵打仗,擾得人心不寧。

  稍晚,好天色迅速消失,天空暗沉了下來,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而劈下,隨即便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雨淅瀝瀝地打在帳頂上,突來的雨勢讓外頭的士兵們躲避不及,在雨中奔跑的腳步聲以及士兵們叫喊著收隊的聲音驚動了在床上躺著的人兒。

  “唔!”她張眸,眼前的熟悉景象讓她恢復了神智。

  “醒了?”清寧皓貞坐在她帳內的小幾旁,手裏雖拿著軍卷,注意的卻是她那方傳來的呼吸聲,一等她轉醒,他立刻趕到她的面前。

  “王上?”她驚得坐起身,胸口卻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她身上的肚兜不知何時已脫去,胸前的渾圓隨著被子的滑落而春光乍現。

  “啊!我……”她急忙拉起被子,渾然不知自己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你中劍了,記得嗎?”他扶她坐好,並拿來藥膏,“軍醫說你要按時上藥,為了方便,才將你的衣衫全脫了。”他說得理所當然,眼神坦蕩蕩,沒有任何褻瀆之意,與之前的邪佞判若兩人。

  “是嗎?”她怯生生的開口,還不習慣他突來的改變,為他不曾出現的溫柔感到害怕。

  “你為什要救我?替我白挨那一劍。”

  他沒再自稱本王,她注意到他的這個改變。

  “我……我不希望你受傷。”

  他語氣中的霸道和狂妄不再,這今她松下戒備。

  她想起了”件事,“王上,王宮……”

  “我知道,被重熙奪回去了。”他接口。

  “那……”

  “不要緊,你先把傷養好要緊,其他的就交給我。”

  “可我聽舒媽說,只要你踏進王宮,就要你嘗受那萬箭穿心之苦。”

  “所以,你來邊城警告我?”

  “嗯!”她垂下頭,怕自己的心意被他看穿。

  “你可是真心的?”幾次對話下來,他發現她所流露出來的真情不像有假。

  “嗯!”在她來邊城的路上,她已經對自己的情感歸處想得很清楚了,而自己在見到他處境危險的那一剎那,奮不顧身地替他擋劍,更是確定了她對他的心意。

  如果自己不是這樣敏感的身份,她應該早就義無反顧地向他表白了。

  “知道嗎?我亦與你有同樣的想法。”

  “啊?”初問他的話,她深感不解。

  頓了下,他向她解釋自己的行為,“我將你關在地牢裏,就是不希望你涉及危險,西夏王要我交出兇手,你可知道我內心有多掙扎?我不惜與西夏對立,也是為了保全你,讓侍衛們殘酷的鞭打你為的就是希望能騙過宮中的人,你知道,公卿並不是一個人來。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對你,你能原諒我嗎?”

  隨著他說的話,她的水眸愈睜愈大,幾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他說得是那樣的誠摯,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了。

  尚未從驚訝中回神,她看著他溫柔地將她擁進懷裏,輕柔地撫著她的背,那觸感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難道在這段受傷的期間,都是他在照顧她的?

  “你能原諒我嗎?”他又問。

  她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感受到兩人的心跳是如此契合,她不禁熱淚盈眶,感動得幾乎願意在這幸福的時刻死去。

  “王上,您不怪我?反而、反而……”

  “怪什麼呢?只怪我沒早些向你表白我的心意,讓你受苦了。”

  他看著她,眼裏布滿了柔情,雖然是遲來的溫柔,可她願意接受。再沒有比兩心契合更讓人感到幸福的了,她想。

  不再是一廂情願的苦戀讓她心喜不已,以至於忽略了他正在做的事。

  他輕笑地以唇拂過她的唇,隨即又覆上,“這是烙印,屬於我的記號。”

  “王上……”她一怔,隨即嬌嗔。

  “對了,王上,我做了一個夢……”她想起那個好長的夢,夢中的武將神……

  他打斷她,“我知道,我也做了一個夢。”

  “真的?”她一喜,沒注意到他眼裏的敷衍。

  “好了,別說話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端藥來。”

  “王上,這……”他不想和自己分享那個夢境嗎?

  那夢境是那般的真實,王上竟然也做了同樣的夢,他難道沒什麼想法嗎?為什麼急欲轉移這個話題?

  “怎麼還叫我王上?你該改口叫我的名字了,不然我會以為自己表錯情。”他又再一次轉移話題。

  “皓……皓貞。”她壓住了心中那份欲分享的喜悅,低喚了聲。

  他滿意地點頭,隨後離開。

  她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

  他不同了,她說不出來是哪方面的改變,昔日對他一出現便產生的壓迫感不再,難道是因為他們已經心意相通了嗎?

  還是,他們已經交換了對彼此的諾言,所以不再覺得他可怕?

  她理不清這個問題,思緒略顯混亂,可心情卻是興奮的!她不再苦戀了。

  他會回報她的愛吧?

  會吧?

  在睡意襲來之前,她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這個不確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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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18: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王上,這是西夏將領迭來的降和書。”

  漢欣從帳外走了進來。

  清寧皓貞只是將眉一挑,沒有接過,似乎在揣測對方的心意。

  “把西夏王放了。”他本無意與西夏為敵,交好的意願讓他對西夏王十分禮遇。

  “王上,這……”

  “把他放了!然後我們拔營回宮。別忘了,重熙王還佔著本王的地盤呢,”

  此言一出,漢欣明白了。

  在主子心裏,只有先皇留下的江山才會讓他掛意,其他的,王上根本不放在眼裏。

  他跟隨主子多年,知道他既已決定的事是任何人也勸不了的。於是他打消再勸的念頭,領著主子的旨意離開。

  “慢著,我們拔營之事不要讓琳兒知道,本王怕她洩漏消息。”

  “屬下知道。”

  他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他還是不信任她,他對她的設防不曾撤去,這也難怪,她的身份如此的敏感,再加上她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他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是為重熙來當探子,之所以會讓她以為他也喜歡上她,主要是因為一句戰場上的名言:知己知彼。

  他要她以為自己已中計,屆時,她的狐狸尾巴自然就會露出來,到時是敵是友,就會在他的測試下盡現。

  *** *** ***

  翌日,天方露白,為雷雨交加的黑夜注入一絲光亮。

  顆顆晶瑩剔透般的雨珠落在帳棚上,像極了閃閃發亮的珍珠,在一夜無眠之下,按理她應十分沒精神,但她反倒神採奕奕。昨夜她倚在睡榻上,聽了一晚上的雨,並想著那份教人心神蕩漾的愛。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五更天,雨勢才稍緩,她等著清寧皓貞過來替她換藥。其實,她的劍傷早就不打緊,要不是他不肯讓她離開床榻一步,昨兒個夜裏,她會跑出營帳去淋雨。

  在大遠國裏,因為位屬內陸,鮮少降雨,所以,見到了少見的大雨,她才會如此雀躍,想去感受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兵在帳外問道:“歐陽姑娘,你可醒了?”

  她回神,“醒了,有事嗎?”

  “是王上要我們燒熱水給歐陽姑娘沐浴更衣。”

  “是嗎?那你們進來吧!”

  只見三、五個士兵提著盛滿熱水的木桶走進帳內。

  “王上要你先沐浴,他稍後就來。”

  一群士兵將王上的旨令辦妥後,便要離開。

  “等等,皓貞……王上,他這麼早就在忙?”

  “是。”

  士兵們不敢多話。

  “那你們可知道西夏王現在……”她無意中害死了四王子,造成兩國交戰,她想找個機會去向西夏王道歉,並說明這事眼皓貞無關。

  “他被王上放走了。”

  “放了……”她喃喃自語,士兵們見她沒有再問話,便退了下去。

  西夏王被放走了?

  她曾想過清寧皓貞會如何對付他,甚至可能乘機滅了西夏國,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可以辦得到的,可就從沒想過他會輕易的放了西夏王,失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她以為他是好戰的。那個夢太真實了,讓她輕易地將夢裏的武將神與他結合成一體,更讓她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婉傃仙婢,和他相戀……

  “在想什麼?”

  “啊!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陷入沉思的她忽略了身邊的事物,就連他何時進來的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麼?”他不答反問,堅持要得到他要的答案。

  “我、我在想你為什麼會放了西夏王。”她老實的告訴他,沒有任何隱瞞,她只是單純的想與他分享她的心事罷了。

  可清寧皓自卻不這樣想,他以為她想慫恿他攻打西夏,希望他死在戰場,抑或是阻止他回宮。

  他按兵不動,抬起她的小臉,問道:“為何不放?”

  “沒……沒什麼。”當他這麼看她的時候,心中就有股懼意襲來,她害怕這個樣子的他。

  松開手,他沒再追問,“想不想出去走走?”

  聞言,她的眼睛瞬時燦亮,她想,當然想,這些天悶在營帳裏都快問壞了,“你要帶我出去?”

  “是啊!”他點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當我的王後可是要隨時四處巡視的。”

  如預期般,他看到了她嫣紅的雙頰,“我的小女人害羞了?”

  “不跟你說了。”她揮開他那雙不安分的手,扭過身子去。

  “既然你不跟我說話,那我就不等你嘍!”他戲謔地說罷就要撇下她離開。

  “等等,你等等我……”她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那你還不快點。”

  “可是人家還沒沐浴,那桶熱水……”

  “好吧,那一起洗。”

  他回過頭,露出無賴的笑容,她的心猛地一緊,她好喜歡如此輕松的他。

  “討厭。”

  “真的討厭嗎?那我可走了。”

  “好啦!”她不得已的點頭,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 *** ***

  他帶著她驅策著千裏寶馬奔出了軍營,沒有隨行的侍衛,就連漢欣也沒跟上,兩人迎著徐風奔馳,享受著兩人難得的靜謐自在時光。

  “你要帶我去哪裏?”

  這邊城的百姓因為之前的戰事,在寧王的安排下紛紛暫遷至鄰地,所以不見市集熱鬧的景象,民宅也是門戶緊閉,顯現出無人居住的樣子。

  “跟著我就對了。”他溫柔的望著懷中的可人兒。

  她帶著嬌羞嫵媚的微笑抱緊他,這情境和那個冗長的夢十分相似,她猛地轉頭,不意竟撞上了他的下巴!“好疼!”

  他的下巴如同他的個性般堅硬,她幾乎被震得腦袋轟轟作響。

  而罪魁禍首卻得意地一笑,笑她太脆弱了,“怎麼了?什麼事那麼急著對我說?”

  “唔……皓貞,你記得那個夢嗎?你騎著馬帶我到一處地方,然後……好像有一大片花卉。”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去過那樣的地方,可是夢境卻讓她感覺很真實,好像那個地方曾經留下些什麼。

  “你的夢可真多。”

  “你忘了嗎?”

  “我忘了內容。”事實上,他鮮少做夢,尤其是來到邊城後,從未做過她說的有一大片花卉的夢。當時之所以給她這個錯覺,只是想制造出兩人同心的假象罷了!

  若不這樣,她又怎會向他交心呢?

  這個遊戲他還想玩,他還想看看她究竟會變什麼把戲,怎麼將自己的演戲細胞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不過,他知道這裏有一些景象是位於內陸的大遼國所沒有的。

  趁著他今天心情不錯,他願意帶她去瞧瞧。

  “皓貞,你怎麼不回答我?”

  “什麼?”

  他回過神,懷中的人兒已經大發嬌嘖了。

  “我說你怎麼可以忘了?我還以為你記得那個地方呢!”

  “別惱,我現在就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瞧瞧。”

  他難得縱容的口吻讓她一愣,久久都沒辦法回神。

  *** *** ***

  太陽已經在天空正中央,無言地告訴人們已經正午了。

  他們策馬走過街道又來到了草原,在微風的吹拂下,她忍不住想下馬,靜躺在草原中,“皓自,在這裏停下好嗎?”“累了?”

  “有點。”

  “再忍忍,等會兒就到了。”他哄著她。

  他對她的寵溺似乎太多,讓她不由得想就這麼一輩子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嗯。”

  半晌,他們來到他口中所說的美景。

  將愣住的她抱下馬,他笑看她微啟檀口的呆愣模樣。

  “好美。”讚嘆著造物者的巧思,眼前這一大片草原美不勝收,奇特的是,這兒的草原不是記憶中所認定的青翠,而是一片粉嫩的顏色,淺淺的、淡淡的,卻震撼人心。

  “這裏……好像,”她口裏喃喃著,似乎不敢相信夢境中的一切又清楚地在她眼前呈現。

  鴛鴦兩雙飛,生死永相隨……

  突地,男聲混著女聲在她耳畔說著這樣的字句,她倣佛被重擊一拳似的後退兩步。

  她茫然地看著他,“皓 ……”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皓貞!”

  “不,你是皓貞也是皓 ……”而我是採薇,前世與你結發的趙採薇。她在心裏喃喃念著,前塵往事在她的腦中迅速閃過,她記起了前世種種,也連接起那夢境中的片段。

  “琳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看她口裏念著,卻未發出聲音,而後又用茫然、呆滯的眼神看他,他不知道這個地方帶給她什麼樣的影響力,只知道她一來這兒就似中邪了!

  他沒記起一切嗎?她看他對這裏沒有任何的熟悉感以及感動。難道只有她記起前世,那在輪回道前信誓旦旦說不會忘了她的那個人,竟然……忘了?

  難道誓言會因為時空的轉移而有所改變?還是他對她的承諾不過是一時的虛假?

  既然如此,又為何要讓她想起來?“你還是沒想起來?”

  “想什麼啊?你這個小腦袋瓜子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活像中邪似的。好了,天已晚,我們該回去了。”他渾然未察覺她的心思,他也不曾用心察覺,會帶她來只不過是一時好心罷了,為了讓她沒有機會去通風報信,他只好犧牲自己帶她出來,哪有心思去理她的胡言亂語?

  對於他的遺忘,她有著失望。

  她怕前世的誓言不再,他對她的愛是短暫的,那濃濃的沮喪讓她在回程中悶悶不樂、一路無語……

  *** *** ***

  到了本是軍營入口的空地,歐陽鈺琳發現所有的軍帳全都不見了,“這……皓貞,這是怎麼回事?”她轉過頭去問他。

  “我們今天拔營了,今晚就先住在客棧中,明日起程回宮。”他告訴她,並盯著她的小臉瞧。

  “你要回宮去了?”她一驚,忙問。

  “不是我要回宮,是我們一起回宮。”他糾正她。

  “可是,重熙王他們要殺你。”

  “你這麼看不起我,以為我怕了?”

  又來了,他又露出那陰鷙的眸光,她瞥開眼,不敢看他。

  “放心,他們拿我沒辦法。”察覺到自己不經意露出的情緒,他連忙斂下。

  “我不是看輕你。皓貞,我知道你的本事,可他們在王宮內部置許久,難保他們沒有萬全的準備。”就像舒媽這般恨著他一樣,在宮內駐守的怕都是憎恨他的人。

  “我會保護你!讓你平平安安的坐上王後寶座的。”他以為她擔心的不過是後位不保罷了。

  “可是……”

  “好了,別多說了,我心意已決,你先跟漢欣到客棧休息,我隨後就過去陪你,嗯?”

  看來他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了,她輕嘆了聲,希望老天爺能保佑他。

  *** *** ***

  第一次見到清寧皓貞帶兵的威武模樣,歐陽鈺琳訝異於他的魄力,他真的有一國之君的架式,看著他所帶領的士兵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和氣勢往王宮方向前進,她就知道他的霸道和權威運用得宜,莫怪乎他會如此驕傲。

  他們本預計二天之後返回王城,若不是因為顧及她的身體,他不會頻頻停下,耽誤了行程。

  “還好嗎?”這時,清寧皓貞又策馬來到被軍隊夾在中間的她身邊。

  “嗯,還好。”強壓下身體的不適,她不想讓他擔心。

  “那就好,撐不住就要說,知道嗎?”他叮嚀她。

  “嗯。”見她點頭應允,他又駕著馬趕到最前頭,引著隊伍前進。

  他對她真的很好,她心想。自那次與西夏對峙的戰役中,她為他受了傷以來,他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似乎已打從心底接受她了,不管她是不是與重熙王有關連,他都不曾再追問什麼,這讓她不禁想到,他曾說過要立她為後的那個晚上……

  “傷口還疼嗎?”他撫著她裸露的背,輕柔地在她背上來回撫摸。

  “不疼了,你看,傷口快痊愈了。”為了證明,她露出她的傷處,在敞開的衣衫中,讓他看見了她胸前的渾圓。

  發現到他熱切的目光!她害羞的想穿回衣衫。

  “不,別遮,讓我看看你有多美……”他按著她的手阻止她,間接的觸碰到她的胸脯,雪白的肌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皓……貞……”

  “琳兒,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嗎?”他靠近她的耳畔吹著熱氣,邊嗤咬著她柔軟的小耳垂,令她身子的戰栗加深,那股既害怕又期待的心情在她的心頭交雜。

  “給我……好嗎?”他誘哄著她,迷醉了她的心緒。

  “嗯。”她的答應讓他滿意地笑了,“我會補償你的,我的王後……”

  “皓貞……”感覺到他在她身下做了什麼,害怕的感覺襲向她,然而虛軟無力的她只有喘著氣,羞紅了臉,任他恣意妄為。

  “琳兒,會有些痛,你忍一忍。我說過,會好好補償你的。”他再次心疼她可能會受的苦,但心疼是一回事,亟欲杼解欲望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沒等到她回應,便褪去了長褲,未曾遲疑地將自己的火熱緩緩送入她體內……

  “啊……”她的手攀著他的背,指甲隨著他的進入而用力的在他背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別怕,跟著我。”他的眼神溫柔,希望將快感也帶給她。

  當晚,在他的無數愧意和心疼中,她感覺到愉悅的永恆……

  *** *** ***

  “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不知何時,他又來到她身邊,聽到他戲譫的話,她才回過神來,而整個隊伍已經停下來了。

  “到了……”她抬頭看清楚眼前,他竟將她送回歐陽府裏。“皓貞……”

  “我必須攻進王宮,把你送回歐陽家是最穩當不過的。”

  “皓貞,你不會現在就要進宮吧?”她慌了,沿途有許多機會,他都不曾對她提及他的計劃,他是怕她阻止嗎?還是他根本不曾與她交心?

  “是,我現在就要進宮。”他恢復一貫的肅冷。

  “我跟你一起去。”她不肯松開他的手,怕這一松手就是天人永隔,舒媽那日的信誓旦旦還在眼前,她無法想像他進宮後會發生什麼事。

  “別胡說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揮開她的手,對她的好心置若罔聞。

  兩人在歐陽府門口拉扯的景象引來了府內家僕的注意,而在經過通報之後,歐陽智聖已經來到大門口。

  “琳兒!真的是你。”

  “二叔……”她由清寧皓貞抱下馬,奔向前去,忘了之前和清寧皓貞的爭論。“二叔,您沒事吧,他們沒有為難您吧?”

  歐陽智聖臉上老淚縱橫,“沒有。琳兒,真是苦了你了。”

  “歐陽大人、琳兒,你們進去再聊吧!我們先行一步。”他尚有要事在身,這親人相聚的戲碼他沒興趣加入。

  “皓貞。”她依依難捨。

  歐陽智聖見狀,忙邀請他入內,“王上,一路辛苦了,不如到府中稍作歇息。”

  “不了,我們有事待辦。”

  歐陽智聖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似的,“王上若要攻回王宮,也得有萬全的準備和計劃啊!咱們歐陽府夠大,足夠容納王上的人馬,王上要士兵們休息、要研討都可以。”他又使了個眼色給歐陽鈺琳,要她幫著勸。

  “皓貞,二叔說的不錯,你這整支隊伍浩浩蕩蕩地進王城來,重熙王恐怕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你這麼直接衝進去,不是太莽撞了嗎?”

  此時,一直站在清寧皓貞身後的漢欣也說話了,“王上,歐陽大人和歐陽姑娘說的不錯,我們還是先借用他們的地方好好商議下一步的行動比較妥當。”

  清寧皓貞只沉吟了半晌!便點頭同意。“那就叨擾府上了。”

  “哪裏,請。”歐陽智聖似乎十分欣喜,他打躬作揖,熱切的模樣讓清寧皓貞無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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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待將寧王的軍隊安頓好後,歐陽智聖便拉著歐陽鈺琳到他房裏說話。

  “二叔,什麼事那麼急啊?”她不解地道,從進入王城到現在,她還沒有機會和他單獨說話呢!

  “琳兒,你坐下,二叔有話問你。”

  “二叔問你,你離開王宮後可是一路往邊城方向去?”

  “是啊!”她點頭。

  “為什麼不先回來?”

  “二叔,當時太緊急了,舒媽說只要皓貞回來,就要對他不利,所以我……”

  “所以你去警告他?”

  “嗯。二叔,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急,你先告訴二叔,你愛上寧王了是嗎?”

  語畢,歐陽鈺琳的臉泛上一層紅暈,不需她回答,歐陽智聖也知道他猜對了。然而,他卻沒有半絲高興的情緒。

  “你怎麼這樣傻,傻得去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她知道他不是她愛得起的人,他是天,她是地,且不論他對她如何,就拿身份地位相比,一個孤兒如何配得上一個王……

  “唉!二叔告訴你,雖然二叔不讚成葉大人他們的作風,可到底我們都是重熙王的人,忠臣不事二主,你懂嗎?”

  “二叔,您的意思是……”

  “二叔的意思是要你接近他,把葉大人交給你的藥給他服下,而且要快。”

  “什麼?”

  二叔的說法讓她大吃一驚,她從來沒想過要讓他吃下毒藥,而且她早把藥丟了,“不可能,我不能對皓貞這麼做,二叔,您為什麼要害他?”

  “二叔說過了,忠臣不事二主,老夫既已認定當今王上就會聽從他的安排,你難道忘了清寧皓貞是叛臣?”

  是重熙王要求二叔這麼做的?

  他認為她和皓貞不論去到哪兒,都會回到二叔這兒,所以早就安排好了?止不住的詫異蔓延開來,難道……他們注定逃不了?

  她搖著頭。

  不,她要去通知他。

  她轉身要跑離,歐陽智聖卻看出她的想法,立刻上前阻止她,“琳兒,這事只有你能做,你就當幫幫二叔吧!”未了,歐陽智聖竟然向她下跪。

  “二叔……”

  她連忙將他扶起,她怎麼承受得起?

  “二叔中毒已深,只能靠他們的解藥度日,二叔不得不這麼要求你。”

  “他們對您下了毒?他們要拿皓貞來換解藥!”

  她驚訝得全身顫抖,是害怕的情緒多些吧!

  他們好狠毒的心。一方是養育她成人的至親,一方是她摯愛的人,現在卻要她作選擇。

  “琳兒,再不拿到解藥,二叔就沒救了。寧王是叛臣,本就該死,你就斷了對他的愛吧!等二叔好了!再給你覓一個好夫婿。”到了生死關頭,什麼高風亮節、明辨是非全都不顧了,他只求能夠延續生命。

  斷了對他的愛……她淒然地笑了,二叔說得如此容易,好像拿一把剪子就可以剪斷她對他的所有情感,他們明明已經在三生石前約定兩情永繾綣的,現在卻要她背誓。

  她知道,如果二叔死了,她會愧疚一輩子;可如果皓貞死了,她決計是不會獨活的。

  皓貞,對不起,原諒我不得不這麼做。可你放心,等料理好你的身後事,琳兒隨後就到,絕不讓你在黃泉路上孤單。

  歐陽智聖看著侄女臉上難掩掙扎的表情,他了解她,知道她會選擇誰。他的命能得救,清寧皓貞那叛臣也會死去,這樣的結局再完美不過了,琳兒一定會聽從他的。

  一刻鐘過去,她終於點頭,“二叔,我答應你。”

  “琳兒,難為你了,二叔以你為傲。”他拍拍她的手,為即將解除的痛苦而歡喜。

  *** *** ***

  夜色降臨,歐陽府裏點起了暈黃燈火,彎如勾子的新月高掛在天邊,旁邊點綴著幾顆晶亮的星子,本該靜謐的夜晚卻因為寧王的軍隊進入而不平靜。

  用完晚膳之後,歐陽智聖要歐陽鈺琳找個借口進入清寧皓貞房裏,讓他喝下摻了毒藥的人參湯。

  她抖著手,瓷碗撞擊著食盤不斷發出聲響,可以想見她多麼害怕,站在他的房門外,她始終鼓不起勇氣開門,倒是他,察覺了她的腳步聲,馬上將門打開。

  “怎麼待在門外不進來?”他的眸子盯著她,臉上的表情難測。

  “皓貞……”

  “咦?這是給我的?”他看見她手中的食盤上只有一個瓷碗,又想這麼晚了,她應該是送消夜來給他吃的。

  “不……是。”她支支吾吾的。她究竟是如何讓自己卡在這個關卡裏動彈不得的?她在心中自問。

  她已打算救了二叔後,便隨他而去的。可愈到緊要關頭,她愈下不了手。

  “到底是或不是?”他反問她,唇角揚起一抹嘲笑,她心虛地沒發現。

  “是……”

  “那就給我吧!”他拿起瓷碗就口,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突地慌亂起來,一手拍掉了他手中的瓷碗。鏘的一聲,瓷碗碎了一地,湯汁濺灑在她的裙擺上。

  “琳兒,你是怎麼搞的?”

  “沒、沒有,我再去給你盛一碗來。”她轉過身去,心虛得不敢看他。

  “別去了,留下來陪我,嗯?”他拉住她的手,將她一把帶回自己的胸膛前,感受到她狂亂的心跳。

  “皓貞,我……”她想向他坦承一切,可他似乎不想聽,因他捂住她的唇。

  “噓,別說話。”

  下一刻,他溫熱的唇覆上她的唇,狂猛且粗暴的吻她。

  “皓貞,我……”她被他的狂猛給嚇到,雙腿頓時虛軟下來,整個人癱在他的懷裏。

  “琳兒,我想要你。”他吻上她的鎖骨,大手撫著她的椒乳……

  “皓貞……”她的身軀被他偉岸的身軀整個包覆住,溫熱的氣息染上她的,她急欲感受他的一切,“皓貞,給我……”

  “好,我給你。”他解下她的裙擺,將她橫抱到床榻,而後來到檀木桌前吹熄燭火,讓黑夜掩住他們之間的甜蜜溫存……

  *** *** ***

  清寧皓貞才一離開廂房,歐陽智聖就立刻進來,見到歐陽鈺琳衣衫不整的睡在床上,他顧不得男女之禮,上前搖醒她。

  “琳兒,琳兒!”

  “二叔……”歐陽鈺琳驚醒,發現自己的身上未著寸褸,羞紅了臉。

  歐陽智聖顯然顧不了她的羞恥心,他急問:“給他吃了沒?”

  思及昨晚,她神色黯淡的搖頭。

  “什麼?你沒讓他吃下。”他急得口不擇言,“不是要你辦好的嗎?”

  “二叔,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為什麼一定要皓貞吃藥?”

  “他的兵力有多強你知不知道?不讓他吃下毒藥,王上根本贏不了,你可壞了大事了。”

  她不解地望著他,他又繼續說道:“我昨天就已經讓他的士兵們吃下藥,你卻沒讓他吃藥,他現在準備出發進宮去了,你知道嗎?”言下之意,他們沒有機會動手了。

  什麼?重熙王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無辜的人,她不敢相信,“皓貞呢?他走了?”

  “還在前院,二叔以為你……唉!”

  “我去找他。”她掀開被褥,就要下床。

  “你去找他幹什麼呢?唉,希望王上的軍隊可以抵抗得了他。”雖說他的士兵們全都身中劇毒,可傳言中的寧王身手矯健,怕就怕在侍衛們還沒傷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摘下王上的人頭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執意要她下藥的原因。

  “我要阻止他去送死。”她不知道有關他的傳言,只知道他這一去是以一敵百,必死無疑的。

  “琳兒……”

  歐陽智聖正要阻止她,這時,清寧皓貞出現在房門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你們拉拉扯扯在做什麼?”

  “皓貞……”她掙脫叔父的懷抱,撲向他。

  歐陽智聖見狀一時語塞,這個時候他還是離開的好。

  “怎麼了,一大早這麼熱情?”他戲諸地問她。

  他今天似乎心情特別好,不知是不是因為要奪回王位的關係。

  “皓貞,別去行嗎?”她懇求他。

  “不行,你知道我的使命。”

  “可是……”

  他目光犀利地看著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呆住了,心虛地以為自己露出馬腳,連忙搖頭。

  “你最好不要騙我,你知道我最痛恨騙我的人。”

  “不不不,我不敢騙你。”這下,她更是什麼都不敢說了。

  “那就好,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接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恢復了之前的陰沉。

  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接你……不!你同不來了。她的臉色倏地蒼白,這個恐怖的念頭纏繞著她,她驚慌地拉緊他的手,“皓貞,讓我跟你去。”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和他生同食,死同冢吧!

  意外地,他沒有反對,“好吧!”

  她為他的答復,又喜又憂。

  *** *** ***

  當清寧皓貞帶著歐陽鈺琳和將領們返回王宮時,她發現士兵們並未如二叔所說的已經中毒,反倒士氣高昂,這讓她有些安心;可在安心的同時,內心又有著些許不安,隨著大軍來到城墻下,她的恐懼愈深,畢竟敵暗我明,他們駐守在王宮裏已有一些時日,想必已是部署妥當。

  果然,他們才剛停下腳步,城墻上的弓箭手就已經站好位置,一致地往下瞄準他們。這時,身穿錦服的重熙王在一群大官們的簇擁之下來到城墻上。

  “哈哈哈,這歐陽家的女眷果然不錯,能夠將咱們威風凜凜的寧王給帶了回來。”葉敏之在他們的前頭大聲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一顆心被他所說的話震得心亂如麻。

  “歐陽姑娘,你果然好本事,讓寧王聽你的話回來自投羅網。”

  “騙人!他騙人!皓貞,你不能相信他—他說的不是真的。”歐陽鈺琳方寸大亂,她只顧著指責葉敏之說謊,卻忽略了他眸中的精光。

  “是嗎?”他冷哼,打從心底不相信她。

  “歐陽姑娘,還不快上來向王上頜賞!”葉敏之加了這麼一句。他以為歐陽鈺琳已經如他們的願,將毒藥讓寧王他們吃下,所以才敢如此大放厥辭。

  “不,你胡說。皓貞,你相信我,我沒有引你回來。事實上,我一直在阻止你。”

  “夠了。”她的急於澄清只是讓他認為她在狡辯而已。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信任過她。

  “意外吧!清寧皓貞,被一個女人這樣玩弄,是不是很沒面子啊?”高高在上的重熙王終於開口,他看中了歐陽鈺琳那個美麗的女子,一等收拾完清寧皓貞,他再來接收她。

  她會臣服於他的,因為他是王,是永遠的勝利者。

  “哈哈哈!”清寧皓貞反常的仰天長笑,讓在場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尤其是重熙王那方的人馬,紛紛嚴陣以待。

  “你、你笑什麼?”

  “本王笑你們愚蠢啊!我清寧皓貞會敗在一個女人手上?你們也太看不起本王了。”

  大家面面相覷,正當她為他的信任而松口氣時,他又說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話,“你們以為本王會中你們那點小伎倆嗎?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的陪她玩玩遊戲而已!”

  他的這一串話不但打擊了在場曾經替重熙王出主意的人,還打擊了愛他至深的歐陽鈺琳。

  “你不是真心的吧?”她的表情怔然,似乎不敢相信他的驟變。

  她不相信!

  他對她好,也寵愛她,她告訴自己,他所說的都是違心之論,不是真的。

  耳畔傳來的還是昨夜他說的溫柔愛語,依稀感受到他狂猛的熱情,她一再地替他找借口,然而,他的回答毀去了一切,“本王一向不說假話。”

  她望進他的眸子裏,想看清他話裏的真假,然而,卻令她大失所望,她看到的是他的陰鷙,原來,他待她的一切全是虛假。

  “你以為本王看得上你嗎?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亡國奴獻上來的貢品。”他毫不留情地說出對她的看法,眼神是他一貫的陰冷,“你們讓她來,不過是再次證明你們的迂腐和愚蠢。這個女人本王不要了,還你們!”他猛地將她一推,所有的弓箭手防備似的將弓箭指著她。

  他們無法判斷她是敵是友,紛紛選擇不信任。

  而他又將她狠狠地推拒在他心房之外,而最教她難受的還是——他不要她。

  他根本不信任她,卻利用她的一廂情願一再地佔有她的身子,他還提防叔父,讓自己安然而退。在這場愛戀當中,受傷的、心痛的、在意的,全都只有她而已,而他不過是在配合自己演戲。

  他一再打擊她的真心,她還是不住地為他找借口,難道他不曾想過,自己也會有心死的那一天嗎?

  她痛苦地閉上眼,看來這輩子她是等不到他恢復前世的記憶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快放箭。”裴冷原是最先恢復過來的,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還憎恨寧王,他曾經受過的羞辱,他要一一討回來。

  聞言,數萬枝長箭陸續射下,在城下的士兵以盾牌遮面,並迅速地散開,各自站在自己的防衛點。

  這個時候,清寧皓貞注意到場中央又哭又笑的歐陽鉛琳一動也沒動,他無法掩飾他心中濃烈的震驚。她在幹什麼?找死嗎?那裴冷原竟然不顧舊情,無視她的存在,只為了阻擋他們爬上城墻,命令弓箭手射擊他的軍隊!

  他沒心思細想,下了令讓士兵繞到後頭去突擊,自己則是策馬奔往她的方向,一把將她撈起。

  “放開我、放開我!”

  她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難道那鋒利的弓箭不比他可怕?她竟然在此時掙扎。

  他一個不留意竟讓她由馬背上溜下。

  攻回王宮在即,他無心顧及她,看著她消失在危險範圍之外,他便全心對付重熙,下令軍隊反攻。城墻上的眾人見寧王的士兵已上了城墻,紛紛大亂,四處潰散。

  *** *** ***

  大還重熙末年,王室爆發血統醜聞。

  經寧王查證,重熙王非先帝所出,太後擾亂王室血統,一幹共犯坦承不諱,由侍衛長漢欣代為宣判工上旨意。

  太後身邊老奴舒媽以及知情不報的太守葉敏之、文浩天等人被處以絞刑。

  重熙乃漢人之子,被判與太後一起驅逐出境,此生不得踏入大還一步。他們走上了尋父、尋夫之路。

  前朝官員有數百人紛紛被免職,歐陽智聖因身為王後的養父故而得以例外。

  然,奇怪的是,寧王繼位至今,從不”曰舉辦過大婚,何以歐陽智聖得以國丈之名免責?

  沒有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工上在進宮肅正王室血統之後,王後這個位置就不是空缺了。

  沒多久,歐陽智聖因為毒發死亡,留下了一團謎……

  *** *** ***

  巡視過王城附近的居民之後,漢欣滿意的點頭,在王上近來的大力整頓之下,子民們紛紛搬回了這個本就富庶的家鄉。

  現在,每逢市集街道就熱鬧滾滾,連中原人都慕名而來,走過偏遠漫長的絲路,就是為了與大遼人作買賣。

  只是王上太過著急了,終日把重心擺在國事上,不但瘦了一圈,連人也憔悴了許多,他還真怕他倒下呢!

  說來歐陽姑娘也心狠,自那日攻城之日離去後,便不曾再出現,讓王上費盡心思找她,幾次聽說她出現在西夏,王上還差點兒追去呢!幸好他極力的阻止和勸說,證明歐陽姑娘不可能往西夏那邊去,王上才打消念頭。

  西夏早變成他們的死對頭了,王上去了不是送死嗎?漢欣不禁一嘆,不懂情愛是不是真的會讓人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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