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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雁]金玉盟(三生石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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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26: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子雁 -金玉盟【三生石之三】

怎麼會有人如此大膽?  
方紹宇不僅不蒙面就擅闖皇宮禁地,
更將貴為公主的她擄了去
瞧瞧她現在的狀況—─
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行動受限的階下囚,
伺候她的奴婢逮到機會就欺負她
連她的清白都被當成激怒皇帝哥哥的籌碼!
很好!這些帳她會一一記下,
有朝一日定教他們  “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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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長沙郡西邊一處破廟裏,住著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他們大多來自郡外,昔日他們顛沛流離,輾轉來到長沙郡時,見到這裏民生富庶,原來是想能在此地找到些粗活,雖談不上養得起全家,最起碼養得活自己,這已是他們最大的心願了。

  俗話說得好: “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就有希望。”他們初來到長沙郡時,便是這種打算;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非但沒找到任何工作,就連進城的機會都沒有。

  原因無它,就是長沙郡的太守下令長沙只能出不能進。因為長沙目前的人口已達飽和狀態,為了怕影響原有人民的居住權和工作權,以及防止外來人進郡的動機不明等等的原因,所以看守的士兵皆嚴格把關,不讓任何生面孔進入長沙,因此到現在他們還沒辦法進入。

  有誰會想到,一向以富庶、人民和樂聞名的長沙,會以這種方式管理,這是他們流浪到長沙時不曾想過的。

  “唉……”一名瘦弱的老人長嘆了口氣,想到未來茫然,只得怨嘆命運恁地捉弄人哪。

  “爺爺,您又在嘆氣了。”一個頭發梳成兩個圓髻的小娃兒,爬到她爺爺的身上,懂事地說道。

  “嵐娃兒,你爹可回來了?”

  “沒呢!早上說要到城門附近看看有沒有打臨工的機會,到現在還不見人。”嵐娃兒的聲音聽來不過五歲,但說話用的詞匯卻是五歲大的娃兒不可能會用的。

  於氏一家是打雲中來的,幾年前,他們於家在雲中是赫赫有名的首富,專營布匹、織布的生意;可一次錯誤的判斷,造成慘重損失。有多麼慘重?大抵就是把房子、奴僕賣光之後還不夠還債那麼慘重吧!

  他們在債主的威逼、恐嚇下逃出雲中,於夫人也在途中因為驚嚇過度又不能好好休息,心力交瘁向夕匕。

  而自小就請夫子來家裏教書的於家小姐煙嵐——就是這個嵐娃兒,她在四歲之前就認識了不少字,還會簡單的算數,算得上是女神童。她雖然飽瀆詩書卻身在這種環境,難免英雄無用武之地。

  “唉!時局不好,能找到什麼工作?”

  老人家又嘆了口氣,於煙嵐懂事的拍拍他的背,邊嚷著:

  “爺爺,您就別嘆氣了,爹一定能找到工作的。”

  “你就別安慰爺爺了,看看你範大叔、王大嬸一

  家人,他們來長沙還比咱們早好幾年,他們難道不比你爹努力?”

  老人家口裏的範大叔、王大嬸也都住在破廟裏,想到這個暫時遮風蔽雨的地方也快不保了,他們惟有嘆氣。

  日前傳來消息:縣太爺要將這座廟宇改建,在開始改建之前他們都要搬遷。這道命令對他們是雪上加霜。

  “爺爺,不然我去求太守,您說可好?”於煙嵐不自量力地說道。

  “你?”老人家的確吃驚,她才幾歲?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引發長沙太守的惻隱之心嗎?

  “你要怎麼說服他?你連城裏都進不去。”

  “是啊!於老說的對,還沒有到城外你就會被攔下來了。”在一旁無事可做的範青說道。

  “爺爺、範大叔,您們不要擔心,嵐兒會想辦法的。”

  於煙嵐從爺爺的身上滑下,老人家一時間抓不著利落的她,她竟一溜煙地跑了。

  “嵐娃兒……唉!”見阻止不了,老人家又是一聲長嘆。

  “於老,您就由著她吧!或許她能帶回好消息也不一定。”

  “但願如此啊!”

  看著於煙嵐遙遠的背影,再一聲長嘆是免不了的。

  “這位大叔,我要見長沙太守,您知道哪裏可以找到他嗎?”於煙嵐看到一輛欲進城的豪華馬車,便上前詢問。

  “大膽,竟敢接近我們皇……爺兒的馬車?你不要命了嗎?”領在車隊前方的人兇惡的說。

  “我……對不起,請問……”

  這時,坐在車內的男子發覺馬車停了下來,不悅地出聲道:“前面攔下馬車的是誰?”

  “大哥,請問……”

  “大膽!你這個女娃兒,可知道車內的人是誰嗎?”

  馬車外,有的人拔刀、有的人怒喝,於煙嵐一時呆愣住了。

  “好了,別嚇她,她只是個孩子……”車內的人又出聲。

  “是。”

  他有一張剛毅威武的容貌,氣度不凡是他給人的印象,於煙嵐年紀小還不懂什麼叫王者氣勢,只知道其他人好像很聽他的話。

  “你還不快走。”

  “可是我還沒問!”

  “去去去,問別人去。”其中一人把她推到一旁。

  “慢著,誰讓你這麼對她的?”

  “皇……爺兒!”

  那人不理會其他人是如何的驚訝,隨即躍出了馬車。於煙嵐這才發現,原來那位大哥很高、很壯。

  “告訴我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長沙太守。”

  “哦?”他挑了眉,這次出巡來到長沙,他也是要見見太守的,但是這女娃兒找太守會有什麼事?“太守當然是在府衙裏,可他不是想見就見得到的,你找他有什麼事嗎?”那名男子低頭看著眼前這個清靈秀氣的女娃兒,她天真無邪的模樣煞是討人喜歡。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長得太像櫻櫻了。

  “大哥,我告訴你,可你不能告訴別人喔!

  於煙嵐突地裝起神秘來,勾起丁男子的好奇心,心想這個小女娃兒會有什麼秘密。

  “沒問題,你說。”他拍胸膛保證。

  “長沙太守是我爹。”

  “啥?”男子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是太守留在外頭的私生女嗎?他心底當下起了濃厚的興趣。

  在他手下辦事的人,竟敢如此違反常紀?他倒要看看這個太守在搞什麼。

  “你說的可是真的?”

  若她說的是真的,他倒是可以考慮說出自己的身份。

  “嗯,我娘說太守是我爹,他還拋棄我們,不許我們進城。”她的神情相當認真,誰會想到一個小女孩會編出這樣的謊言?

  那名男子先是吃驚。果然……

  “如果長沙太守真是如此行為不端正的人,朕絕不輕饒。”他一把將女娃兒抱起,這聰慧可人的娃兒,長沙太守怎地捨得拋棄?“走,朕帶你進城找你爹去。”

  “真的?”於煙嵐水汪汪的大眼睛崇拜地看著他,

  其實那裏頭凈是得逞之色。

  “當然是真的。”他以為女娃兒是被人欺騙了太多次,才會恁地不信任人。

  哪知於煙嵐其實是不敢相信自己說的謊話竟有人當真。

  “謝謝大哥,您的大恩大德,嵐兒不知道要如何回報。”

  見她這般懂事,男子在心中罵上長沙太守百遍不止……

  “用不著回報了,朕是替天行道。”

  “大哥,你叫‘朕’?”

  “朕是自稱,朕的本名叫政,是當今的皇帝……”

  “嵐娃兒,你說你和你娘在城外破廟裏過了大半年這麼久?”

  在進城的路上,於煙嵐和他已經各自介紹過了,他讓她叫他大哥,於煙嵐不知事情輕重,也就欣然接受了。

  “是啊!”

  “那你要怎麼讓長沙太守相信你呢?他可是有元配夫人的。”

  “嗯……到時候他看到我就知道了。大哥就別替我擔心了,大不了嵐兒再回到破廟和娘一起住。”

  她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只要有機會見到長沙太守,她一定能說服他讓他們一家進城謀事的。

  “你真懂事。要是我有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我才捨不得不認呢!”

  說著說著,兩人來到了府衙門口。

  “大哥,您用不著陪嵐兒了。”

  “那怎麼行?”有道是送佛送上天、好人做到底,更何況,他今日前來,也是為了調查事實,肅清政風。

  可於煙嵐卻不這麼認為,若是大哥也跟著進去,她鐵定會穿幫的。正在思索要怎麼做的時候,他的手下已經進人了府衙。

  “快去通報長沙太守,皇上駕到。”

  “皇上?!”守在衙門邊的兩名守衛面面相覷。皇上出宮了嗎?怎麼沒人通知說皇上要來長沙?

  對望了半天,兩人都不敢移動。

  “快去啊,杵在這兒做什麼?”侍衛軍催促道。

  “哦!”

  守衛連忙跑進去,過不久就見到長沙太守親自出來迎接。

  “皇上,微臣不知皇上到來,未曾遠迎,請皇上恕罪……”

  長沙太守一出來就在他的面前招呼著,全然沒去注意他身邊的女娃兒,太守的漠視讓他火大。

  “朕是該降罪於你,你何以拋妻棄女,還將她們趕出長沙郡?”

  “皇、皇上?”方若文一臉莫名,只能拱著身子不敢作聲。

  “這女娃兒說你是她爹。”皇上將於煙嵐推上前,讓他看個清楚。

  “皇上,這可不能開玩笑的……”

  “嗯?”

  他眉一挑,方若文馬上垂下頭去,連哼聲都不敢。

  “大哥,其實……其實嵐兒是騙你的。”於煙嵐眼見謊言就要被拆穿,只好先承認自己的錯。

  “什麼?”兩人都將視線移到她身上。

  “嵐娃兒若不這麼說,大哥會帶著嵐娃兒過來找太守嗎?嵐娃兒若不這麼說,連城門都別想進來了。。。。。。“

  說到這裏,她瞥了一眼方若文,他馬上就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可你也不能壞我名譽啊!”

  “大膽,朕在這兒還有你說話的餘地?”皇上冷聲道,“你這娃兒倒也機伶,竟想得出這個辦法來達成目的,這點倒和朕挺像的。”臉上絲毫沒有慍色,反倒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既然是誤會一場,那杖責就免了吧!”

  按照他大斯禁令,說謊是要杖責百下,驅逐出城的,看在她挺投他緣的份上,他也就不追究了。

  皇上都這樣說了,他這個太守當然不能違抗。方若文暗瞪了女娃兒一眼,口吻卻相當平和的問道:“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來求太守大人讓我爹進城謀事的!”於煙嵐一鼓作氣地把自個兒的來意說了。

  “你爹為什麼不自個兒來?”

  “您不肯讓他們進來啊!嵐兒只好自個兒進來了。”她照實說,“太守大人,您是個有錢有勢的老頭,哪裏會知道咱們平民百姓謀生的困難。”

  聽到女娃兒大膽的叫他老頭,他目眥欲裂,忘了皇上還在這兒,“你、你敢叫我老頭!?”

  只見於煙嵐嘟著一張嘴,“本來就是嘛!您都五十好幾了,對嵐兒來說就是‘老’嘛;而在這長沙郡之中就屬您最大,也就是咱們長沙的‘頭’兒,這不就叫作‘老頭’嗎?嵐兒哪有說錯,這是恭維不是諷刺耶!“

  聽了她的解釋,皇上忍不住笑開了, “哈哈哈……你這娃兒有意思。”

  方若文就算有氣,看見皇上的反應也不敢對她怎樣了。

  發現大哥一變臉,太守大人就跟著汗流滿面,於煙嵐不禁大膽起來,“太守大人,讓我爹進城行不行?”

  “這……”規矩是他定的,也嚴格執行多年了,若是這麼就給她壞了,將來他要如何服眾?方若文暗自在心裏想。

  反倒是皇上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索性便做主允了。

  “皇上,這……”方若文頻頻拭汗。

  “謝謝大哥。”於煙嵐的聲音壓過方若文的,興奮的跳起來,想要回去報告這個好消息。

  走前還不忘告訴方若文大夥兒的好處。“太守大人,您不會吃虧的。那王大嬸會做女紅,只要是縫制衣裳、鞋子什麼的她都會;小狗子力氣大,可以搬貨;範大叔年紀較大,可他以前管過賬,所以做客棧裏的掌櫃絕對不是問題;小胖和驢蛋、阿智會變戲法,讓他們在街頭賣藝;凱哥哥嘛,他做的菜好吃得可以和禦廚相比;至於我爹和爺爺就更厲害了,他們什麼都會,做什麼都可以……”她顯然把每個人的特色都記住了,毛遂自薦的功夫可不是一般女娃兒會的。

  五歲女娃兒大半都只會吃糖、玩布娃娃。

  “哦?那你的確不吃虧啊!”皇上有興趣的說道。

  方若文則又趁著他們不注意,瞪了於煙嵐一眼。

  “那……太守大人,令牌要不要給嵐兒?不然明兒個大夥兒就不能進城了。”她說道。

  “倒是。方太守,你就給她吧!”皇上出聲。

  方若文一句反對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乖乖地由袖口拿出一塊令牌,讓他們明日能夠順利進城。

  “哇,拿到了,謝謝太守大人,謝謝大哥……嵐兒先走了。”於煙嵐興高採烈的離開。 

  目送她的背影離開,皇上笑著回頭,眾人皆為他難得的好心情給嚇壞了。

  殊不知以他的行事風格,會這樣幫助一個小女娃兒,簡直是不可能的。

  “方太守,改日她上你府衙歸還令牌時,立刻到行館來通知朕。”

  “皇上,不知您要……”

  “朕要封她為公主。”

  此言一出,再次讓所有人震愕住了。

  城郊外——

  “爺爺,我回來了。”於煙嵐心情愉快地跑啊跳的,不一會兒工夫便回到破廟。

  “爺爺——”她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

  的。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清楚。

  “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嵐——娃兒——”

  一陣虛弱的聲音由角落飄來,於煙嵐驚起,快速地奔了過去。

  “爹爹?!”

  “嵐娃兒——快逃——逃——”

  “爹爹,為什麼大家都、都死了?”淚水奔流而出,她使勁全力地扶起嘴角流著血的爹爹。

  “你一個女孩子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於振剛握著她的手,交給她一塊玉佩,“這塊玉拿去當了,有了錢,你就離開長沙吧!”

  “爹爹,您要嵐兒去哪兒,嵐兒不能沒有你們啊!”她泣不成聲。

  “嵐兒,爹爹也不甘心啊!”說完,他斷了氣。

  “爹爹——”於煙嵐大叫,遲遲無法相信她的親人在一夕之間全離她遠去。

  於振剛張著不甘心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

  他們遇到什麼事了?

  滿地的血跡,還有一動也不動的身體,她茫然地看著,不願相信他們……全都死了。

  怎麼回事?盤旋在腦中的只有這個問題,但畢竟她的年紀太小,很多感覺還不是那麼地明顯,惟有恐懼深深地印在心頭。

  環視了四周,她有些了解了。

  是馬賊,他們遇上久久洗劫這裏一次的賊了。

  她曾見識過的,就在半年前——

  “乖乖地把錢交出來,就可以饒你們不死。”她還記得那個首領這麼說。

  “我們沒有……”

  “啪”的一聲,是落在臉上的巴掌聲,他打了範大叔的臉, “沒錢?!你竟敢跟老子哭窮?不要命啦!”

  “這位大人,我們是真的沒有……”

  話落,又是兩個耳光,這回是落在王大嬸的臉上。

  “等等,這娘兒們雖然是徐娘半老,倒電風韻猶存,不如抓她去逍遙樓,換幾個銀子倒好。”首領旁邊多了個獻計的人。

  首領和同伴們研究了半天,決定這麼做時,阿智和驢蛋回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要錢來的。”

  “原來是一幫乞丐。”阿智因為學過幾年功夫,不像其他人這般怕事。

  “你說什麼!?”首領最忌人說他是要飯的,手一揮,拔起他的大刀往阿智身上砍去。

  “阿智小心哪!”

  結果明明是刀光劍影的,但阿智就像變戲法般,一會兒把刀子變成了香蕉,一會兒又變成母雞。

  只見他哈哈大笑指著首領說道:“你就用這個來殺人啊?哈哈哈!t.

  那人不堪受辱,丟開手中的母雞,直接掄起拳頭就揮過來,阿智也認真了起來。幾個碰撞把破廟內的東西都砸毀了,從屋內打到屋外,兩人都沒有松手的態勢。原本就氣勢淩人的首領在幾次比劃之後,臉上滲出了一道血痕;而變戲法比武功還厲害的阿智就倒霉了,臉上,身上處處掛彩。就在這個時候,阿智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往首領的頭顱一敲,暫時領先。

  “阿智……”來。

  就像是一群捍衛家園的士兵,住在破廟的老弱婦孺們紛紛有拳頭的揮拳頭,沒拳頭的就替自己的同伴加油,場面亂成一團。

  只有四歲半大的於煙嵐被爺爺按在破廟邊,不敢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名士兵正好巡視到此,賊子看到官兵來,哪裏還管得了錢,只管跑了。

  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誰知道——

  他們又來了。

  還殺了所有的人,若不是她進城去了,恐怕也難逃一死。

  可,所有的人都死了,就留她獨活。

  只留她——

  “爹、爺爺……”終於,她抱著他們的屍身,哭了出來。

  淒淒切切——

  為未來的一切,茫然、孤單、哀戚地哭著。

  “阿智。快……”

  “你們這幫兔崽子,還不快過來幫忙。”

  首領一呼,同伴們不看戲了,也跟著下場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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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2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大少爺。”他們屈膝問了聲安。

  “這是怎地,讓一個女乞丐坐在咱府衙門口,像話嗎?”那位大少爺沒叫他們起來,反倒對於煙嵐嗤之以鼻。

  “我才不是女乞丐哩!”她回嘴道。雖然自己的衣服是舊了點、破了點,但她面前可沒有破碗。

  他挑起一邊眉,似乎不敢置信。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回他的嘴。

  這女娃兒真是大膽,竟然敢直視他的目光,還跟他頂嘴。

  怎地,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他隨即推翻了這個想法,瞧她那副窮酸模樣,吃得起熊心豹一瞬也不瞬地反瞪他,好像在跟他比誰會瞪人似的。

  冷笑了聲,“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不就是個自大的家夥嗎?”

  這個小鬼還挺會說話的嘛!他自忖著。

  “你是誰?到這兒來幹什麼?”他轉移話題,不甘第一回合就認輸。

  “我幹嗎要告訴你?”

  於煙嵐坐回階梯旁,頭撇到一邊去,不看他半眼。

  “他可是太守大人的兒子。”守衛小聲地告訴她。

  於煙嵐一聽,眼睛睜得比蛙眼還大。

  而他似乎很滿意她吃驚的模樣,雙手環胸,等著她以卑下的口氣道歉。

  但,沒有。

  她沒有道歉,只是用鼻子冷冷一哼,“太守大人的兒子又怎麼樣?告訴你,我是皇上的女兒。”

  “你、你是公主?!”他先是叫了一聲,然後冷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公主會到這兒來?還有,公主會穿成像你這樣?”

  “不是說天下的臣民都是皇上的子女嗎?所以我當然是皇上的女兒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你……那我也是皇上的兒子噦!’’他竟跟她賭起氣來了。

  “誰說的,你自己說你是太守大人的兒子,所以你輸了。”於煙嵐笑了起來,跟方才不同的是,這回她是開心地笑了。

  她的笑宛如冬日的暖陽,笑彎了眉,天地因她而燦亮,沒想到電勾動他原本四平八穩的心緒。

  “好了,我們講和。”他不承認自己又輸了一回.連連敗仗,真是奇怪了。

  “不成,你還沒有道歉。”

  “道歉?”

  “你剛才說我是乞丐,我才不是。”

  “好吧,我道歉。”道歉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點,他一點兒都不在意了。

  “還有,帶我去見太守大人。”嬉鬧之餘,於煙嵐不忘正事。

  “為什麼?”

  “我要把令牌還給他!”

  八成是不知天高地厚、沒有教養的小鬼。

  他冷睨著她,沒想到那女娃兒也睨著他,眸子 “什麼令牌?”他當然不明白。

  “讓我爹他們進城來的令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她忽地想起半個月前大夥兒發生的事,眼眶又溼濡了。

  不行!要堅強、不能哭,她倔強地將頭撇開,不讓別人瞧見她這副模樣。

  他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還是將她帶進了縣衙。

  晚風徐徐,近晚時分,但見北面一池春水上植滿了荷花,每回風一襲來,吹拂著花朵上的嫩葉,讓府衙裏的威嚴氣勢中更添一抹柔和。

  他倆打西邊的長廊走來,途中貪看美景的於煙嵐只知道這裏大得嚇人,若沒有人帶領,她是絕對走不出去的。

  “紹字哥哥,真是謝謝你了。”

  她謝的是他肯帶她進來。

  方紹字則挑起一邊眉,怪怪地看著她,“怎麼?突然有禮貌起來了。”

  她嘟起嘴, “你沒聽過‘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這句話嗎?”

  乖乖,這個女娃兒挺聰明的,說出來的是大名鼎鼎的孔老夫子說過的話。

  “喂,紹宇哥哥,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於煙嵐在他面前揮揮五短小手,要他回神。

  “啥?你說什麼?”

  “我說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話啊?”

  “早聽過了,你以為我只有五歲啊!好歹我也上過學堂。”她的模樣頂多五歲,不用她自己說,他就看得出來。

  只是她的聰慧好像超過五歲……他又神遊了。

  於煙嵐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了另一番打算。

  太守方若文一見約莫半個月不曾見到的女娃兒,立刻想起皇上臨行前交代的話,隨即叫了個人到皇上的行館去稟告皇上。

  不知是怎麼回事的於煙嵐放下令牌就想離開。

  “慢著。”

  “太守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她都已經把令牌還給他了,還叫住她做啥?

  “本官查過,沒人拿過這個令牌進城來,你們改變主意不進城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這女娃兒將來說不定會是公主呢!怠慢不得。

  “是,我們不進城了。”

  “這是為何?當初不是一心~意想進城來?”

  “我爹爹改變主意了。”於煙嵐只能這麼說。

  “那其他人也改變主意了?”他不相信,半個月前聽她說好像有好幾大家子要進城,他還煩惱著哩!

  有可能一群人都有志一同的放棄進城工作了嗎?

  他懷疑著。

  “嗯。”

  “你們要去哪裏?”方紹宇忍不住問道。

  於煙嵐搖頭,她也不知道……

  “那就留下來啊!”方紹宇急道,他才找到一個敢跟她頂嘴的娃兒,他不想她離開。

  若是她走了,他會很孤單。

  “留下來……”

  “紹字,你在胡說什麼?”方若文急嚷,她可是皇上要的人呀,就算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留她。

  “爹,讓她住進我們家,讓她跟孩兒作伴不好嗎?”

  “不行.她是皇上要的人。”

  “你爹說的不錯,她是皇上要的人。”這時,一位大內公公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條金黃色的巾帕,那是聖旨。

  “於煙嵐接旨。”

  “快跪下。”方若文按住於煙嵐的肩,要她跪下去。

  “我不跪、不跪……”

  “你好大的膽子,皇上親自下的聖旨,你敢不跪下接旨?”方若文被她的大膽行為給驚出一身冷汗。

  “皇上有旨,公主可以不跪下。”

  公公說道,方若文只有拉著兒子跪下。

  “奉天承運……封於煙嵐為公主,即刻隨皇上返回皇宮,欽此。”公公念完,隨即將聖旨交給什麼都不知道的於煙嵐。

  “快謝皇恩浩蕩……”

  於煙嵐只能傻傻地跟著方若文念著:“萬歲萬歲萬萬歲。”

  公公滿意地點頭,本欲拉著於煙嵐離開,卻被方紹宇在這頭拉住。

  “紹宇,你在幹什麼?”方若文驚道。

  “我不讓她走。”方紹宇倔強地說道。

  “你在胡說什麼,她是皇上欽封的公主,你難道想跟皇上搶人嗎?”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公公,好在公公沒在意,否則,他們一家怕要人頭落地了。

  “是我先說要她留下來的。”方紹字揪著她的衣袖不放。“嵐兒,說你要留在這裏。”

  “不行,她不能留在這裏!”方若文也堅持著。

  “為什麼?”

  “她現在是公主,當然是要跟著皇上走。”

  “嵐兒,你說。”

  “皇上要去什麼地方?”於煙嵐問著。

  公公告訴她,是靳都鹹陽。

  “鹹陽?”那就是離開長沙了……於煙嵐猛然想起爹爹說的話,爹爹要她離開長沙……

  “好,嵐兒跟公公走。”

  “嵐兒,你……”方紹宇不敢相信,他誤會她小小年紀就貪求榮華富貴。

  “嵐兒跟公公離開長沙。”

  “這才對。”方若文松了口氣,正主兒都這麼說了,方紹字就無法再勉強人家。

  “那我們走吧!”

  “等等,我要先回破廟。”於煙嵐說。

  “都成了公主了,還回破廟幹什麼?”眾人不解。

  “我爹和爺爺都在那裏。”

  原來如此,公公以為她是回去告別的,也就同意了。

  “紹宇哥哥,再見了。”

  方紹宇佯裝沒聽見她的話,看也不看她一眼。

  於煙嵐沒有不捨地隨同公公離去,畢竟她只是個孩子,並不知道有人已經對她動了情……

  十三年後—— 
  
  實是比劃……

  “宇哥,看招。”身穿粉紅色的便裝,手裏持著一把長劍,女子身形纖細,劍法柔情款擺。

  她練的是斷情劍法,因為只求自保並不傷人.

  是以到現在還不曾傷到師兄一根寒毛。

  “虹萍,小心了。”男子喝道。

  只見他未拿兵器,右手只持一根碧玉簫,左…揮、右一拐,簫在他手中把弄,狀似無物,卻把女子逗得團團轉。

  “師兄,不來了。”女子說停就停,也不怕師兄傷到她,她知道師兄不會傷到她的。他那一身功夫,收放自如。

  男子把玉簫在空中轉了個兩圈,戲謔地問道:

  “這會兒肯承認我是你師兄了?”

  女子白了他一眼,卻沒生氣。

  “師兄,你這玉簫送我吧!”女子嚷著要。

  “不成,這可是我的隨身物。”簫之於他,是武器、也是娛己之物,豈能輕易送人?

  “瞧你把它當寶,不過是根簫嘛!”

  “既然只是簫,就別同我討了。”

  將簫湊近嘴邊,吹奏出悠揚的旋律……

  此時,一陣清風襲來,吹拂著兩人的輕衫,方才地面上落下的片片花瓣亦飛揚,形成一幅賞心悅目的景象。這便是華嚴山近來常有的畫面——自然、恬適、無憂。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容易讓人迷醉。

  身為女兒身的施虹萍倒不以為意,反正她和一般姑娘家不同,姑娘家會的女紅她不會,廚藝她也
不會,但她會武功,將來有一天,她要和宇哥下山行使仗義,當個俠女。

  而上華嚴山加入巖教的方紹宇亦有弘願,那便是上京為父親討回公道。

  然他學藝未成,盡管已身為副教主,但尚須師父指導,所以他才會留在這兒,一旦師父允他下山,他便會立刻趕往京城。

  若虹萍願意跟他一道走,那他或許會先成親吧?

  兩人心思飄離,好半晌沒人說話……

  “你們都在這兒啊!”一位老者不知何時已立在他倆面前,空氣的流動不曾因他的到來而改變,可見其功力之深。  

  漫天飛舞的白花盡落,透過花影的縫隙,可見兩條人影迅速在空中點踏,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翩翩身影優雅卻不失快速的在林問躍行,看似舞劍、

  “師父。”

  “爹。”

  “嗯。”他看向徒弟,幾年前他上山加入巖教,

  至今他泰半的功夫都已傳授予他,是該放他下山的時候了。

  他朝方紹字點個頭,“紹字,你今年幾歲了?”

  “稟師父,弟子今年二十有八。”方紹宇恭敬的說,心中卻暗忖為何師父突然這麼問。

  “二十八……該是成家的年紀了。”他喃喃地說道,“若師父把虹萍許給你,你可接受?”

  “師父!”

  “爹……您怎麼?”施虹萍愣住,她的心意都給爹知道了?

  師父知道你在家鄉不曾定過親,這幾年你和虹萍一塊兒練功、讀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所以想問你的意思。”

  “師父,我沒有意見。”他心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打算,若是到了成親的年紀就一定要娶妻的話,那麼虹萍這個一塊兒成長的同伴,他沒有理由不接受。

  “嗯,很好。”老者撫著大把的白胡須,對這個徒弟兼女婿可是滿意得很;何況女兒喜歡他,這樁婚事可謂天造地設。

  “爹,您怎麼沒先跟女兒商量,就……”施虹萍不依,嬌羞地跺腳。

  “還用商量嗎?你不是早就屬意你師兄。”

  他戳破女兒的心意,施虹萍的臉霎時紅了大半片,嚷著不依,轉身就跑。

  “這孩子……”老者看著女兒急急跑開,也不追去,他還有話告訴方紹字。“紹宇,為師有件事要你去辦。”

  “師父請說。”  

  “這事牽扯整個朝廷,你必須要謹慎行事才行。”

  “這個徒兒知道。”

  “嗯。”他點點頭,“好了,不說別的了。你和虹萍先下山取得你娘的同意,這婚事多少還是得按著禮數來,等你娘同意後再請媒婆上山來說親……”

  “徒兒明白。”

  “然後,你就動身到皇宮,想辦法取回一塊能起死回生的三生石。”

  “三生石?”

  “沒錯,就是三生石。這塊三生石據傳能夠起死回生……靳王殘暴無道,惟我獨尊,他的手段之狠用不著師父說,你該是一清二楚的吧?”

  方紹宇的父親在十年前因為犯了一個錯誤,被靳王下令誅殺。這件事一直擺在方紹宇的心裏,總想著有一天,他要殺了殘暴無道的靳王,為父報仇。

  “現在靳王殘酷、獨裁,死在他手中的人無數,若是讓靳王先一步得知了這三生石的用途,換取自己的長生不老,那麼天下可還有平靜的一天?”老者顯得憂心忡忡,他是真的擔心著。

  方紹字意會,“那我要怎麼辨識三生石呢?”

  “據傳三生石是一塊掌心般大小的三角形玉石.三角形的玉器本就不多,你若得到手就毀了它,以免造成爭奪。”

  掌心般大小、三角形……他在心頭暗忖:好像在哪兒見過?

  可……那會是在哪兒見過呢?

  沉吟片刻,他毫無頭緒。

  “這事兒還得等你成完親之後再辦,明兒個你就帶虹萍起程下山。”

  師父說的也是,學成下山仍須先回家看看。

  至於三生石……他確定自己真有印象。

  只是……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也許是前世的記憶吧!他宿命地暗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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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在八角亭中的纖影.緩緩吐出的清脆嗓音,幽幽散播在四周。

  此刻天色昏黃,近晚的溫暖天候是她最喜歡的,不似午間那般熾熱,亦不似早晨般清冷,暖呼呼的溫暖著她的心。

  彈指把玩著小琴,她還不會使二十一弦的箏,只會彈奏十三弦,奏得極好,這是皇帝大哥常掛在嘴邊稱讚她的。

  想起皇帝大哥,她發自內心的感激,他不但收留了她,還封她為公主;若說她還有什麼願望未完成的,皇帝大哥都會替她實現,他就像是她的圓夢仙。

  自小惡劣的環境造就了她早熟的個性,年僅十八歲,該懂的人情世故不需人教全都會了。

  在宮廷裏,她是個舉止優雅、氣質靈秀的公主:過去頑皮的性子早就在她進宮的那一刻消弭殆盡,因為自己是寄人籬下,再怎麼年紀小,也該知道自己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

  “爹、娘……女兒好想您們啊!”她方才念的詩流露出她的思鄉情緒。然而她這輩子沒有家、沒有家人,只有皇帝大哥……

  “公主、公主。”正在愁眉不展之際,她的侍女秋兒跑了過來。

  “公主,皇上回宮了。”

  “皇帝哥哥?你說他回來了?”聞言,她一驚。

  真回來了?她足足有半個年頭沒見過他了。

  因為皇帝哥哥出宮巡視長城的築修情形,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了鹹陽,不過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就是。

  聽說他在長城的時候曾下令焚經書,她要親口聽他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快,咱們去前殿瞧瞧。”愁思迅速被拋開,琴也不管了,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快快見到他。

  一聲聲清揚的樂聲伴著穿著暴露的嫻娜身影,在眾舞妓的簇擁下,有一位看似是主角的妖嬈女子,不斷地扭著她纖細的腰肢,似一條靈活的水蛇,恰到好處的勾引著在場官員的目光;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在空中揚起,撩人心思,眼神若有意無意地瞥了坐在龍位的靳王,隨即又快速地旋身,柔弱的傾倒在紅絨毯上,等著多情人的攙扶。

  官員們皆愣丁半晌,不知皇上的意思。

  “來人,把美人兒扶起來。”

  斳王下令,才有人敢上前去牽起美人兒的柔荑。

  “你這雙手倒是白皙柔美,今晚到寢宮伺候朕。”

  斳王仍是端坐在龍位,但並無露出任何喜愛的表情。這樣的女子他不需要特別去尋,自然會有人獻上來,皇上寵幸三千粉黛本是天經地義。

  “多謝皇上。”舞妓以為自己得到斳王的寵愛.媚眼毫不隱藏對他的愛慕。

  正當斯王要對美人做出處置時,元德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皇帝哥哥……”

  “元德,你來了?”斳王拍了拍龍座旁的小椅,要她坐在他的身邊。

  “皇帝哥哥,你真的焚了經書?”元德也沒特意要靳王撤離其他人,劈頭就問。

  “誰告訴你的?”靳王皺了眉,面有不悅。

  “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些經書只會讓朕的子民懦弱罷了”他要的是國盛民強,那些外來的經書寫了什麼依天命、順天意的宿命論調,他看了當場下令焚書。

  “可那些卻是人民的寄托啊!”元德嚷道,大廳頓時靜了下來。

  “朕已經決定了,這事不會改變。”斳王斜睨了她一眼,若她真是聰明人,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向他的威嚴挑戰。

  “皇帝哥哥要三思啊!”歷代先皇不曾有人做過焚經書之事,他這麼做無疑是向人民所寄托的信仰下戰書,教人徹底地對殘酷無情的靳王死心。

  “朕既已決定,後果當然會自負。”靳王狂傲地說道。事實上若發生了什麼不幸的後果,他也毋需負責,只因他是皇帝。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新王不耐煩的打斷:

  “好了好了,朕才回來你就急著說教,難道這半年來你都沒有想過朕嗎?”

  她無語。

  她想過一只是不是親情的想念,而是想著他對黎民百姓的殘暴,終有那麼一天,他要付出代價的。

  “來人啊!繼續喝酒,敬元德公主一杯。”靳王一聲令下,沒人敢違背。

  元德只好舉起酒杯回敬各位大臣。

  “美人兒,你那雙手倒是纖細柔美,元德,朕就做主把這雙手送給你了。”

  什麼?!眾人皆不明所以。

  斳王馬上下令要侍衛把方才的舞妓拖下去,斬去她的一雙手。

  “皇帝哥哥……”元德愣住,她不要任何人的手啊!

  不!她不要見到任何人流血……

  “皇上……”

  方才皇上不是要那名舞妓侍寢嗎?怎地這會兒卻……

  只聽得舞妓一聲慘叫,侍衛捧著血淋淋的一對手掌進殿。

  斳王倣佛沒見到她蒼白的臉龐,以及眾人難看的臉色,他喜出望外的聲調卻似魔魅:“元德,送給你吧!”

  血腥、殘暴,她竟然無法阻止他,癡愣愣地看著靳王,然後昏厥……

  終於醒來,元德發覺自己身在寢宮。

  桃花木桌上擱著一只花盤,盤上——是那名舞妓的手。

  濃重的血腥味湧上她的胸臆,惡心之感令她一.陣昏眩。

  “覺得可怕嗎?”

  一陣男音突地從她的上方傳來,她一驚,隨即退回床榻。

  “你、你是誰?”抖著聲,看清來人,他——竟大膽到未蒙面!

  這裏是禁地啊!擅入的後果就是殺無赦,他不怕嗎?

  “我是誰,你還不夠資格知道。”他一哼,漂亮的黑眸罩上了一層冷色,看來更加冷峻了。

  似曾相識的熟悉在他厲眸一閃時,竄上了她的心頭。

  “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是不能擅闖的。”

  或許是把他當成好人了,才會這麼勸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不?元德公主。”他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你知道我是誰?”

  忽地,他仰天一笑,笑聲裏有著狂妄與霸道,那竟與皇帝哥哥不分軒輊。

  她不禁怕了,纖纖素手緊抓著被褥,像只受驚的小兔,害怕地盯著他。

  “我既闖入皇宮,豈會不知你的身份?”…雙幽黑的眸子又變了個顏色,那是陰沉、是邪佞。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元德抖著聲,驚懼和不安強烈的籠罩她所有知覺,她可以感受到他所帶來的危險。

  “做什麼?不過是想捉你來換一樣東西罷 r。,’他移動著身子,沒告訴她自己的打算。

  “你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我要喊人了’

  “現在裝模作樣不嫌太遲了嗎?要喊,為何在我進來之時不喊?”他看穿她只是虛張聲勢。

  “我……”元德被他的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怕……她怕叫人來,他的下場……

  見她呆愣,他竟突生一股嫌惡,上前伸手一抓.元德跌人他的懷中。

  “放……開我。”

  “得了,裝模作樣的元德公主,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撲進我懷裏了嗎?”

  他緊捏著她的手,令元德吃痛的叫了出聲。

  “我才沒有。”她紅著眼眶否認,她的手被他緊抓著,在他懷中掙扎不休。

  “鬧夠了沒有?夠了就走吧!”

  “去……哪裏?”元德慌了,她不該、不該不叫人來的呀!

  “我說過你沒資格問。”話畢,他劈昏她,她的身子隨即虛軟的倚向他。“要怪就去怪斳王吧!’,他抱住她的身軀,在她耳畔喃喃念著。

  漫長的夜過去,天邊射出了一道白光,半晌,金澄色的光線流瀉在大地上,喚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喚醒了她。

  “這裏是哪裏?”掀開長而卷翹的睫毛,人眼的不是宮裏熟悉的一切,她立刻驚起,蓋在她身上的錦被也隨著她的動作落下。

  “你醒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這裏是火焰山莊。”她簡短的說。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火焰山莊?!在腦中飛快地消化這個詞,她記起昏迷前的一切,是他……

  “是莊主把你帶回來的。”

  她依舊少言,讓元德不得不相信,她或許是被人限制,不得與她交談。

  想來她是聽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了。

  “莊主吩咐了,要你好好待在這裏等他回來。”

  “你家莊主是誰?”她相信,她所說的莊主和綁她回來的,是同一個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丟下這樣一句話,那個女人便離開了房間。

  什麼?元德聽到她在門外落鎖的聲音,忙不迭地奔了過去,“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放我出去……”

  門外沒有傳來任何聲響,元德不肯放棄,用力的拍打門板,希望有人能發現她,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一刻鐘過去,她才死了心。

  他們為什麼要抓她?難道是因為她是公主?

  這個想法很快地被她自己推翻,在靳王朝裏,只有靳王的命才是最珍貴的。

  她看過太多太多捉了皇帝哥哥身邊的人的例子了。那些人的下場如何,根本不是皇帝哥哥在乎的,他甚至沒去吊唁那些為他而死的人。

  想到自己可能面對的困境,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心中充滿著不確定的害怕。

  火焰山莊,是近半年才建造完成,靠近長沙一帶的建築。

  莊主據說年方二十來歲,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男子。

  半年前,他由華嚴山下山籌組分教,將巖教的勢力由北到南再擴增數倍不止。

  巖教主要以行俠仗義聞名,自從數年前靳王益發殘暴開始,教內又多了一樣新的任務,那就是肅清靳王日漸壯大的勢力。

  這樣一個以民為貴的教派,在武林、在朝廷、在民間,儼然成為一個新的勢力。有志一同者不是加入巖教,就是默默支持著,讓巖教在近年來,幾乎成了惟一能與朝廷對抗的教派。

  斳王也曾私下向官員透露,自己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現在,火焰山莊就是打著巖教的旗號下山收買義士,準備對斳王一手建立的王朝予以痛擊。

  “莊主,這是斳王派人送來的信。”巖教的護法

  送上一封已展開的信。

  “信上說什麼?”他沒伸手接過,徑自問著。

  “他說沒有三生石。”

  聞言,一抹冷笑出現在他嘴角,“他果然否認!”

  早就料到了斳王貪生怕死,寧可犧牲別人也不願意交出能起死回生的三生石。

  “莊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別多問,我自有打算。”

  “是。”

  護法只得先退出去,莊主的打算豈容他來過問?不過有一個人總有資格問吧?他在心裏頭想著。他繞了個彎,去找那個人了。而仍在書房的莊主也僅待了片刻,便往西院走去。

  “吃飯吧!”女人端著食盤,用膳時刻一到便出現在元德的面前。

  “我吃不下,你拿走吧!”元德看也不看一眼,她只想離開這裏。

  皇帝哥哥一定擔心死她了,或許他還會怪她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她被關了好幾天了,到現在卻還是不曉得到底是誰要捉她,捉她又要做什麼。

  若是要交換一樣東西,皇帝哥哥為什麼還不給他呢?

  難道那東西真的比她還重要?

  “你想餓死自己嗎!沒這麼容易。”女人冷著聲,一把就將碗盤推給她。

  元德不接受,碗裏的湯水就因為她倆的推送給灑了出來——

  “哎呀!”

  她被熱湯燙傷了手背,大叫出聲,女人馬上甩了她一巴掌。

  “你以為自己還是公主嗎?竟然這樣糟蹋食物?”

  “你、你敢打我?”她撫著臉頰,一臉不可思議。

  他們都知道她貴為公主,卻不怕聖顏大怒的欺負她;幾天來,這樣的難堪她已受了不知多少遍.終於是忍耐不住的時候了。

  “打你又怎麼樣?告訴你,在火焰山莊裏,你只

  是狗皇帝的妹妹,一樣是狗賊子。”

  “你……”元德氣不過,一巴掌還擊給她。

  “你竟然敢打我?”

  女人尖叫,拉扯著元德的長發,她的長發被她扯散,披散在肩上,淩亂不堪。

  元德吃痛,又抓又推地,…個不慎,女人便被推倒在地,坐在方才碎裂的湯碗上,臀部染了鮮血。

  “啊,好痛——”

  那女人叫了出來,順手一摸,紅花花的血印在她的掌心,嚇壞了兩人。

  “不是我、不是我。”元德搖頭,身子一縮,縮進了床榻,臉色霎時蒼白。

  正巧,這樣的場面被進房來的莊主看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淩亂不堪的地板,坐在地板上哀號的奴僕,還有一臉驚懼的人質。他掃視四周一眼,眸色轉暗,面色不悅。

  “莊主,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奴婢不過是勸她吃飯,竟然惹來一身傷。”

  女人抱住莊主的腿,掙扎著要起來,臀部卻吃痛著。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先下去療傷吧!”他冷冷的說,眼睛卻瞥向縮在床邊一角的元德。

  “是。”那女人狠瞪了元德一眼,動作遲緩的走出去。

  “你做的好事?”

  “我沒有。”

  “不認賬?”他淡淡的笑了。和斳王是一個樣,果然是他養大的。

  “我真的沒有……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鬢旁的發絲因汗溼而貼黏在頰邊,披散在兩側肩膀上的發因方才的拉扯而顯淩亂,卻減不了她那清麗的容貌和氣質。

  “放你出去?”他重復她的話尾。

  “對,放我出去,我可以讓皇帝哥哥既往不咎。”

  她一臉渴盼的看著他,既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她可以向皇帝哥哥求情,求皇帝哥哥不殺他。

  “來不及了,你偉大的皇帝哥哥已經不要你了。”

  “什麼?!”

  元德不相信,就算世人傳言皇帝哥哥多麼殘忍無情,可他對她是很好的。

  她努力告訴自己害怕的事不會成真,雖然她知道,那是毫無可能的。

  “沒聽清楚嗎?我倒是不介意再說一次。”

  他欺近她,嚴重的威脅著她的呼吸。

  “不,不要。”

  “你那無所不能的皇帝哥哥,要他的長命百歲而不要你呀!傻瓜。”他殘忍地說。

  “既、既然我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為何還不放了我?”

  “放了你?我可是計劃已久要把你捉來,就這樣輕易把你放回去,不是讓我這些日子的工夫都白費了嗎?”

  “你、你想怎麼樣?”

  “你的皇帝哥哥不過是嘴硬罷了,他好像以為我不敢動你。”提起斳王,他心中充滿著恨。“你想如果我把你的一部分送給他做賀禮的話,他會不會讓步呢?”

  他的眼底有笑,是殘狠、嗜血的笑;她的身子微顫,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總得試試,是不?”

  語畢,他伸手一抓,她的前襟被他扯破,胸前一陣涼意襲來,驀地,她驚懼的臉再無血色。

  “你……你要幹什麼?”雙手緊緊地環住胸前,遮住自己的身子,她的眼睛因為害怕他的下一個舉動而瞠大。

  然而,他卻欣賞她又驚又恐的模樣,眸光一變,他爬上床。

  “我說過了,拿你的一部分去換狗皇帝的驚訝,倒也值得。”

  他的話語焉不詳,卻成功地令她慌亂。

  “你不要過來……”元德尖叫,她根本不識得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她的身子蜷縮在角落,無意間斷了自己逃生之路。

  對於她的驚叫,他充耳不聞,一把緊抓住她,追她起身;她身上殘留的衣物落了下來,上半身赤稞看。

  元德羞紅了臉,想抓回自己的衣物,但兩手仍被他緊緊鉗制著。

  “放開我。”

  “你這個女人未免太多話了。”他不耐煩地罵道,不由分說的,將自己豐厚的唇貼上她。

  一開始,他只是輕輕地吻著,像是只要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而已;然而,輕吻之後,他貪心起來,開始輕咬著、慢啃著。她口中甜蜜的芳津誘惑著他,迫他更加深入。

  “唔——不要——”元德為他突來的舉動給駭住了。

  他怎能吻她呢?

  她不知道他是誰啊?

  怎地任由他胡來?

  腦子裏的念頭才這樣竄升而出,隨即湮滅。

  他的吻帶著迷眩她的香氣,散布在她的四周.讓她軟弱、讓她無力,好似只有攀住他,才能得到寄托。

  想著、吻著、迷醉著、沉溺著。

  突地,他松開對她的鉗制,元德一時沒有防範,跌坐在他的腳邊。

  “看來你也挺享受的嘛!”他一臉得意。

  “啪”的一聲,元德甩了他一巴掌。

  他怎能如此不在乎?可知她……

  聽到他如此污蔑她的情感,說不出的難堪襲向心頭,她又羞又氣的臉坦誠她一切情緒。

  “你敢打我?”

  他怒極,抓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是要將她吃掉般。

  “是你……”她叫不出他的名字,“是你的錯。”

  “我的錯?很好,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錯。”報復似的,他攫住她的紅菱,狠狠地咬住。

  “唔——放開。”她扭動著身軀,卻不知這樣的動作會為自己引來什麼禍端。

  他用自己的身軀固定住她,很快地褪去她所有的衣裳;當她感到一陣涼意襲來,他的唇已落在她的身軀上。

  一滴滾燙的淚珠再也承受不住的落下,受屈辱的元德咬著唇,不願再求饒。

  “你說斳王會不會因為我動了你而殺了我?”他自問著,沒要她回答。

  他壓向她,從頭至尾的包圍住她上方所有空間。

  當她感受到一股痛楚,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

  不待皇帝哥哥殺他,她也要殺了他!

  她恨恨地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殺了他。

  “多意外的驚喜啊!”

  事後,他側著身,手裏拿著染了血漬的白巾,攤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她的——

  元德的雙眸倏地圓睜,下意識動手去搶。

  “還我!”

  “還你?當然不。”

  手抬高,白巾在她構不著的高度。

  “你到底想做什麼?”屈辱和羞憤讓她的眼睛泛紅,素凈的面容也顯得紅傃。

  “就拿你這個部分去羞辱斳王吧!哈哈哈……”他仰頭一笑,毫不眷戀地離去。

  留下她,眼裏含著受辱的淚水——

  他到底是誰?

  與皇帝哥哥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羞辱她和皇帝哥哥?

  不甘心地坐回床沿,她誓言若能回到宮裏,絕對要查個水落石出——

  “公主,吃飯了。”

  甫日落,一名婢女打扮的姑娘端著膳食進入她的房裏。

  “你是誰?”

  不是之前服侍她的女人,元德聽她口裏至少還有尊敬她的意思!口氣也就好了起來。

  “公主,奴婢叫作水水,是莊主派來服侍公主的。”

  水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元德套問她:“你們莊主叫什麼名字?”

  “公主不知道啊?莊主叫方紹宇,是巖教的副教主。”

  “巖教的副教主?!”她喃喃自語著。

  巖教是做什麼的她並不清楚,可方紹宇這三個字卻在她心湖裏蕩漾出圈圈的漣漪。

  “是啊!巖教可是民間第一大教派喔!”水水對巖教的崇拜言語可表。

  “水水,再告訴我他的事。”她催促著。

  是因為恨,所以要知道他的一切,惟有這樣告訴自己,她的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莊主啊?他是個不錯的人,火焰山莊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他救回來的。”

  水水告訴元德,火焰山莊的每一個奴才都曾經受過他的恩澤,他們本都是在斳王手下生不如死的生活著,要不是莊主,他們的命運或許會更慘。

  所以他們對於身為救命恩人的莊主,除了盡忠二字之外,再無其他。

  同時,他們也恨著讓他們無家可歸的斯王……

  “誰讓你在這裏多話的?”

  方紹字的聲音驀地響起,房中的兩個女人一看,心驚不已。

  “莊、莊主!”

  水水彎著身子恭敬的喊著,不意竟承受了方紹宇的瞪視。

  “下去!”他斥喝道。

  “是。”水水慌張地收起食盤,這才驚覺她們只顧著說話,忘了讓公主用膳了。

  待水水離開,方紹宇的眼光才移到她的身上。

  “你對我有興趣,怎不自己問我?”他邪笑。

  元德想起他對自己的殘忍,不想理會他。

  “說話。”

  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疼得她眼淚泛流而出。“我、我才不是對你有興趣,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過是在想回宮後殺了你罷了。”

  聞言,他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那也得等你走得出去才行。”

  “什、什麼意思?”

  他不放她走嗎?他要囚禁她……

  元德不禁臉色蒼白,怕自己真離不開這火焰山莊。

  不,不會的……

  看她如此害怕的樣子,達到恫嚇目的的方紹宇,那稜角分明的唇壓在她的上方,低語道:“等你那偉大的皇帝哥哥看到你的清白被毀,你就知道我會如何處置你了。現在,不急啊!”他冷笑了聲,用力地推開她,轉而離開房間。

  他把那條白巾送給皇帝哥哥了?

  元德不禁為著自己皇帝哥哥的打算驚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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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施虹萍在火焰山莊的武場練劍,女僕終於找到她。

  “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倩,什麼事?”

  “小姐,你一定要為小倩做主啊!”小倩抓著施虹萍的手,淚流滿面的。

  “到底是什麼事?你這樣語焉不詳的,我怎麼為你做主?”施虹萍將劍插回劍鞘,這才認真聽她說話。

  “小姐,你可知道莊主前些日子捉了個姑娘回來?”

  “不就是元德公主嗎?”這事她是知道的,宇哥曾告訴她,捉她回來可以威脅狗皇帝。

  “就是她。”小倩不顧主僕之分,拉了施虹萍就走。

  “小倩,你幹什麼?”

  “小姐你一定要為小倩做主,小倩送膳食進她房裏,她不吃就算了,還打了小倩一巴掌,這事莊主也看到了,可卻饒過她。”

  “這事宇哥自有打算,難不成你想和公主鬥?”

  施虹萍不以為意,男人的事她是不管的;再說字哥向她保證過,這件事辦完就會迎娶她過門。

  她只要好好的做她的莊主夫人就好。

  “小姐,你還不懂嗎?莊主對她不一樣啊!”小倩急嚷。

  這句話引起施虹萍的注意。

  “你說什麼?”

  “小姐可記得,莊主在計劃捉元德公主時曾說了什麼?”頓了下,小倩又繼續說:“莊主說要折磨公主,還要把這件事傳給狗皇帝知道,讓他下令出兵火焰山莊……”

  宇哥是這麼說過,施虹萍念頭方轉,小倩又接下去說道:

  “可是公主來到山莊之後不但沒有受到任何折磨,還要咱們去服侍她,今早更是奇怪,莊主還派了老夫人身邊的侍女去服侍她呢!”

  “真有此事?”

  經小倩這麼一提,施虹萍對方紹宇的信任果然動搖了。

  “小倩不敢騙你啊!小姐,你最好小心,萬一莊主的心被她收服了,那夫人的位置就……”小倩聰明的留下話尾,讓施虹萍自己去想。

  施虹萍聽到小倩的警告,心中一震,要是字哥的心不放在她的身上,那她該怎麼辦?

  不行,她要去看看。

  至少得看看她生得何種模樣,若不如此,她難以安心哪!

  念頭一起,她轉身走出武場。

  “小姐,你去哪裏啊?”小倩明知故問。  

  施虹萍匆匆地往廂房走。

  她猛地踢開了元德公主的房門。

  “施姑娘。”水水起身問安。

  施虹萍不搭理她,“人呢?”

  “施姑娘,你找誰?”水水不明所以。

  “廢話,那個公主呢?”

  她是專程來看她的,來到這裏才訝異,一個被囚禁的人居然能在莊裏頭亂走,這個囚犯還真是自由啊!

  “公主、公主她……”

  “還不快說!”她怒極,心中的想法益發偏執。

  “莊主把公主帶走了。”水水一口氣說完。

  “什麼?宇哥把她帶走了!帶到哪裏去了?”

  此時施虹萍變了臉色,心裏泛起濃濃的不安。

  “奴婢不知道。”水水搖頭,莊主一進屋就把公主帶走了,她連問的機會都沒有。

  “讓開,我自己去找。”施虹萍一把推開水水,奔了出去。

  不料,還未走到門口,兩人便出現在她眼前。

  “宇哥!”

  她的視線落在方紹宇環著元德的手上。

  真令人不可思議!她瞠大了眼,他們在做什麼?

  “虹萍!你到這裏來做什麼?”他示意水水出去。

  “我不能來嗎?”施虹萍指責的目光盯著他倆。

  “你不該來這裏。”他淡淡地說了句。

  “不該?我為什麼不該?我是火焰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火焰山莊有哪個地方是我不該去的?”她痛心疾首地反問。

  元德見他們兩人似乎有點誤會,本想出聲解釋,可他環住她腰際的手卻緊箍著,示意這裏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總之,這裏是關囚犯的地方,你不該來。”他避重就輕道,不想解釋他和元德之間已漸漸復雜。

  “囚犯?”施虹萍冷笑了聲,“這就是你對待囚犯的方式?就這樣緊摟著她的腰?”

  “我只是防止她逃跑罷了。”

  “是嗎?”她無法相信。

  “當然,我費了這麼多工夫才捉到她,怎可讓她輕易逃掉?”他刻意地強調元德現下的身份。

  提醒著別人,同時也提醒著自己。

  “我不相信。”

  若只是為了怕她逃跑,為何讓她出房門,鎖著不就成了?

  對於方紹宇的借口,她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

  “你不相信我也沒轍。”他無所謂的說完,便推著元德的身子繼續往前走。

  “慢著!”施虹萍叫住他們。“你要我相信你,除非你從現在開始就囚禁她,直到狗皇帝來贖她為止。”

  “夠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為何左一聲狗皇帝、右一聲狗皇帝?我皇帝哥哥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們?!”元德忍不住出聲。

  哪知,施虹萍卻上前打了她一個耳光,“你這個階下囚沒資格說話。”

  “你打我?”元德不意她野蠻的舉動,硬生生地接下她的一掌,右頰立刻紅腫一片。

  “打你又怎麼樣?告訴你,今天我還要好好抽你一頓鞭子。”說罷,施虹萍拉出纏在蠻腰上的軟鞭,狠狠地甩在地上。

  就在她揚起長鞭時,方紹字立即扯住鞭子,一臉陰鷙,“虹萍,鬧夠了沒?”

  “宇哥?”施虹萍驚道,刻薄的面容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她無法諒解方紹字的做法,難道他真如小倩所說的,處處禮遇公主?

  “她是我們手上僅有的籌碼,你不要誤了我的事。”方紹字說了個好借口。

  “真是這樣嗎?”她睨了元德一眼。

  她有著翦水雙瞳,瞳眸中閃著完美無瑕的光澤,在陽光下映現著細致的五官,皮膚也被光線襯透出金黃色的光芒。

  玲瓏的嬌小身子伴在方紹字的身邊就像小鳥依人般,定睛瞧久了,竟以為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男人,都是喜歡這樣的姑娘家吧?

  施虹萍咬緊牙,才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實則內心暗潮洶湧。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打她。”她還是無法相信,兩人真只是主子與囚犯的單純關係。

  “虹萍,你在鬧什麼?”方紹宇不悅。

  “證明給我看,她真的只是囚犯。”施虹萍遞交軟鞭給他,唇畔是不懷好意的笑。“證明啊!”她催促著。

  若字哥動手打了她,或多或少可以減輕自己對他倆之間的懷疑。

  若是宇哥不動手……那表示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憑著女性直覺,她可以感受到字哥對她已經不一樣了。

  “快啊!你再不動手,我就當你們之間有了姦情……”施虹萍咄咄逼人。

  礙於情勢,方紹字只能接過她的軟鞭,他也想說服自己對她並無特殊情感。

  元德驚駭得動彈不得,出不了聲。

  “咻”的一聲,他甩了長鞭就地,再“咻”的一聲,抽中了她的手臂。

  “啊——”她驚叫,閃著要逃離他們。

  施虹萍一手抓住她,看著鮮血由她的身上滲出,似乎很滿意的叫嚷著:“這樣才對。宇哥,鞭打她,讓她知道我們巖教是惹不得的。”

  方紹字無奈,甩下鞭子,這次擊中了她的背。

  “痛……不要……”元德哭喊著,撫著肩頭,疼楚的眼淚進流而出。她想掙脫施虹萍的鉗制,卻是徒勞而功。

  鞭子無情地在她背上落下,一次、兩次、數十次……  

  “宇哥,打得好。”

  施虹萍看她皺成一團的小瞼,大笑起來。

  “夠了,別打了、別打了……”元德吃痛,大片的鮮血沾染著她的全身,她又疼又辣,心中恨死了他們。

  “看你還敢招惹宇哥。”施虹萍在她耳畔說道。“宇哥,夠了,我們不能把她打死。”

  施虹萍叫停,同一時間,方紹字停止了揮下的鞭子。

  “這點小傷不會死的。”方紹宇無動於衷,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來毫不在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施虹萍聽見了他的話之後,心中的一塊大石算是放了下來。

  看來宇哥對這個囚犯並沒有不同嘛!

  “宇哥,那我們走吧!”挽著方紹字的手臂,她覺得元德再也威脅不了她的地位。

  方紹宇點頭,朝元德睨了一眼,知道她還有瞪著他的力氣,應該不會有事,他才離開。

  誰知,在他們離開不久後,元德就再也支持不住——

  “天啊!公主,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水水甫見她背部斑斑血跡,驚得倒抽了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扶半攙地把元德帶回床上.“公主……”

  “不要打我……”元德身陷在又辣又熱的夢境中,渾身就像著了火似的。

  她想跑,卻跑不出這股炙熱的氛圍;只有不停地叫著、求饒著,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

  “公主、公主……”

  “我要殺了你。”突地,元德叫了聲,身子瞬間坐直,很快地被痛醒。

  “公主,你醒了?”

  “水水……”

  “公主,是誰傷了你?是不是莊主?”她當時被遣走了,所以不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情。

  聽到莊主這兩個字,元德一震,他竟敢這麼對她?

  夢境中的咒罵還在,她要殺了他,作為他如此對她的報復。

  “公主,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在疼?”

  水水見她半晌都沒回答,還以為她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又忙道:

  “公主,水水去替你請大夫來。”她急忙把溼冷的手巾一丟,往門外跑去。

  “慢著。”

  “公主……”

  “他既然要置我於死地,又何必費事請大夫呢?”

  元德的性子拗,再加上身為公主,一身的驕傲和倔強,早讓她變成一個任性驕蠻的姑娘。

  那個人想利用她來威脅皇帝哥哥,她絕對會阻土的。就好像方才在大廳裏,他們盤問她皇宮裏的守備狀況一樣,她一概拒絕回答,讓方紹宇懷疑自己是否捉錯人囚禁了。

  他們是恫嚇不了她的!

  “可是公主,你的傷……”

  “讓它潰爛好了,他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她賭氣地說。她會讓他知道他是白費工夫捉她的。

  還有,若她有幸逃出這裏,絕對會回來殺了他!

  水水見元德這副模樣,又急又擔心。

  公主不讓她請大夫,難道她就這樣看著公主流血而死嗎?

  不行,她還是去稟告莊主好了。

  心念方轉,她奔了出去。

  “宇哥,你還沒有告訴我,方才你帶她去哪裏了?”施虹萍挽著方紹宇的手,兩人在夕陽中散步。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去了大廳。”他簡短的說。

  “去大廳做什麼?”她追問。

  “斳王那邊沒有消息。”

  “這個公主看來在狗皇帝的面前沒有很重要嘛!”她嗤道。

  她曾以為殘酷霸道的狗皇帝會收民間女子當義妹,是因為對她有著不同的感情,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既然捉錯了,只好殺丁她了。”她探問著他此刻的心思。

  “不,巖教從不錯殺無辜。”不知何故,這個念頭並不能解釋他的憂慮。

  似乎留她下來,才是他心底的聲音。

  “可她已經知道火焰山莊是巖教在山下的聚集地了。”

  那強壓下去的懷疑又無端地竄升上來,她害怕那個答案。

  “她不會說出去的。”

  “你就這麼有自信?”

  “你想想,有什麼方式能比得到一個女人的心更能讓她忠誠呢?”他試著說服自己真的只是這樣。

  “你是說……”

  “沒錯,我要她愛上我,還靳王一個殘花敗柳的公主,這樣不是更能讓斳王動怒嗎?”

  “真的只有這樣?”施虹萍狐疑地看著他。

  “當然,我的心裏只有你而已,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會讓我動心。”

  “宇哥,你沒騙我?”

  “她是靳王的妹妹,是我們的仇人,我怎麼會對她動心呢?”他攬住施虹萍的腰,試圖勸服她。

  他卻忽略了,他只是說她是他們的仇人,並沒有說他會像怨恨靳王一樣的怨恨她。

  然而,施虹萍聽出來了。

  到底,他還是下不了手的。

  看來她得自己動手了。

  “宇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不能離開我。”

  “嗯。”他點頭,知道自己的責任,他已經是虹萍的未婚夫,此生不會改變。

  “宇哥,抱緊我。”

  依言,他摟緊她,眼睛卻瞥向前方。

  “莊主、莊主。。。。。。”水水氣喘吁吁的跑到他們面前。

  松開施虹萍,他不悅地皺眉,“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

  “公主、公主她流了好多血,奴婢要去找大夫,公主不讓奴婢去……”水水斷斷續續地說。

  “她想死不必理她。”施虹萍插嘴道。

  “虹萍,這麼刻薄不像你。”方紹宇斥道,回頭又看向水水,“她不讓大夫看嗎?”

  “嗯,公主還說讓它潰爛好了。”

  “我去看看。”說完,他看向施虹萍。“虹萍,你先回去吧!晚點我再去看你。”

  說完,沒給施虹萍反對的機會,他便邁開大步離開。

  水水也跟在他的身後走了。

  壞人好事的狐狸精!施虹萍在原地氣得跺腳。

  當他們來到元德住的廂房時,元德又疼昏過去了。

  “元德,醒醒。”他上前抱起她,拍著她的頰邊,看到她在昏沉中頻頻蹙眉的表情。

  她在痛!

  這樣的感受向他襲來,壓得他心中好生難受。

  “水水,去請大夫來。”

  “是。”水水又奔了出去。

  “元德,你為什麼會是公主呢?”

  直到話聲傳到自己耳畔,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那原是最不該說出的話呀!竟這麼毫無意識脫口而出,莫非他真如他們說的——動了情?

  不!揮去腦中這樣荒謬的想法。他不會對她動  當他褪去她的單衣,隱約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他心中一痛。

  難怪她要拒絕大夫來看她了,她根本就是在怨他。

  “你怨我嗎?想報復我嗎?那就快好起來,我隨時等著你來報仇。”說著反話,他盯住她的神情,蹙著的秀眉舒展開來。

  果然——

  他猜得沒錯,她在怨他。

  元德睜開眼,方紹字的面容納入眼底。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狼狽模樣嗎?”

  倔強的撇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被褪下了。

  “你脫了我的衣裳?”

  “我要瞧瞧你的傷勢如何。”

  她醒了,如他所料,一雙眸子寫滿了怨懟。

  “一點小傷死不了的。”她拿他的話來堵他。

  “為何不讓大夫看,你是故意氣我的?”

  她不語。

  “你這樣無法惹我生氣,只是白費工夫;我無所謂,反正疼的人是你。”

  “你……”咬著唇,她愈生氣他會愈得意的,她不會讓他得逞。

  “你最好小心一點,等我回到宮裏,一定派兵鏟平你火焰山莊。”撂下狠話,元德覺得舒服多了。

  “那也要你先好起來才辦得到。”他故意激她,只有這樣才能喚回她求生的意志,讓她乖乖地看大夫。“看大夫、吃藥,還是要痛死,隨便你。”

  他才剛站起來,水水馬上就帶著大夫進來了。

  “嗯?”他挑著一邊眉看她。

  咬著牙,元德意氣用事的宣誓:“我會看大夫,而且會很快好起來。”

  “我等你。”他下了挑戰書。

  元德發現自己中計,卻已經來不及了。情,永遠不會;可心中的惋惜是這樣的濃重,濃重到他已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唔……好痛!”她夢囈著,眼睛沒有睜開。

  方紹字將她平放在床榻上,解開她的衣襟。

  不可否認的,她有姣好的身軀和美麗的容顏,但這一切和斳王兩個字聯想在一起之後,就都變得不可原諒了。

  “告訴我,現在我該如何對你?”

  一向精明如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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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2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再次醒來,元德身邊沒有任何人看守。她的背部疼痛著,意念告訴她,如果此時不逃,恐怕就沒有別的機會了。

  她勉強撐起身,探看著四周。

  如果她能走出屋外,先躲在之前發現的石洞中也是可以。

  思及此,她毫不猶豫的離開床。

  出了房門,她知道不可能這麼順利的逃過守門的侍衛,她必須將路線分成兩段。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穿過竹林,她身上青綠色的衣裳,在閃躲時正好成了她最好的保護色。

  離竹林不遠處,有一處石園,裏面有大大小小的石頭,這是那日前去大廳時無意中發現的。她快步的上前,找了個大石頭藏身,心想只要等到天黑,她就能夠出去了……

  只是,當她停下來並感到慌亂時,卻覺得背上的傷口好疼啊!

  薄汗沁出肌膚,流向她的傷口,瞬間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她的知覺;她下意識的咬著紅唇,不讓自

  己發出疼痛的呻吟,她咬得更深。

  為了離開這裏,她不能回頭了,就算傷口會裂開,她也絕不回去那個折磨她的地方……

  在昏厥之前,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而另一方面,水水一發現公主不見了,便嚷著找莊主.不一會兒工夫,火焰山莊的僕人全部出莊,大肆搜索著。  

  “稟莊主,往西十裏內沒有蹤影。”

  “稟莊主,馬廄的馬也沒有少。”

  方紹字沉吟片刻.她受了傷,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不可能走遠,“來人.把重心放回山莊內,她還在莊裏。”

  “是。”

  她想逃離他?他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莫名強烈的佔有情緒,讓他心煩難耐,邁開大步,他打算自己去找。

  當他步出議事廳,經過石園時,淡綠色的衣擺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果然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過,她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走近她,遮去了她頭頂上所有的光線。顯然她已昏厥多時,才會毫無防備。

  倣佛察覺到窒息的空氣,元德的感官倏地緊繃,一個細微的移動,扯動了她的傷口。

  “唔——”好痛!

  下意識的呻吟出聲,她被自己吵醒。

  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她不免又是一縮。

  “疼是吧?”他明知故問。

  “不關你的事。”她別開眼,不去看他。

  “為什麼要逃?”他捏緊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元德避開他的眼,嘴硬道:“我才沒有逃。”

  “是嗎?那你怎麼會在這裏?不要告訴我你會夢遊。”他壓根兒不信她的話。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你若是如此自不量力,小心你背上的傷口化膿、留疤。”他警告她。

  “就算如此,也好過被當成囚犯。”元德忍不住叫喊。

  “你承認你要逃走?”他瞇起眼,不悅的盯著她的面容。

  “哼!”不意說出實話,元德只有冷哼。

  “你最好祈禱你有本事逃走,否則再讓我捉到一次,我絕不饒你。”

  他抱起她,往竹林而去。

  元德沒料到會被抱起,她使勁全力地捶打他,叫道: “我一定會逃的、我一定會逃的,你聽到沒有?”

  “你可以試試看。”方紹宇瞪了她一眼,令她不敢說話。

  “這裏四處都是豺狼虎豹,你就算出得了山莊,還是會被野獸侵襲,不怕死的話你盡管逃好了。”

  “你是在為我好嗎?”元德探問。

  “我只是不想有人被活生生的撕裂。”他嚇她。

  元德驚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莊主,你找到公主了。”還沒人廂房,水水奔了過來,看見莊主懷裏的正是她擔憂的公主。

  “嗯。”方紹宇點個頭,將她抱回房內。“去打點水,還有去我房裏把金創藥拿來。”他交代著。

  “是。”水水奔離。

  “水水……”

  看水水這麼關心她,元德的眼眶溼了。她是真心對她好的人,不論她是不是敵人,她都是如此關懷她;想到自己為她帶來的麻煩,她淚掉得更兇了。

  方紹字睨了她一跟,“水水待你,相較你的皇帝哥哥如何?”

  “你不要再說了。”

  “若是你再逃,我就殺了水水。”他威脅道。

  “為什麼非要我不可?”

  她真的不明白,她只是皇帝的義妹,並不是親生妹妹,他為什麼一定要捉她?

  “因為靳王對你不一樣,他會收一名義妹,不正代表他對你特別不同嗎?”難得好心的,他告訴她。“相信我,若是有更好的選擇,我們也不是非你不可。”

  原來是因為皇帝哥哥的一時好心,才讓她……

  但她不懂後面那句話的意思,她還想繼續追問,水水卻闖了進來。

  “莊主,水和藥來了。”

  “你下去吧,這裏我來就行。”

  “是。”

  “還有,以後不必落鎖了,公主不會再逃出去了。”說這句話時,他是看著元德的。

  “你如何能肯定我不會逃出去?”等水水離開之後,她問道。

  “你想水水死?”他將她的身子翻過去,讓她半趴在自己的腿上。

  元德沒有掙扎,她的背的確很痛。

  “不,我不想她死。”她是惟一對自己好的人了,元德想。

  替她解開了衣裳,無瑕的美背現在是紅痕斑斑。覆上了金創藥,那沁心的冰涼感覺讓她忍不住呻吟起來。

  “方紹宇,你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她突然說道,感受到他的大手在她身軀遊走,她不安的扭動。

  “我從不做君子。”方紹字凝睇著她的嬌軀,下腹跟著一緊。

  該死.她竟然能這樣影響他!

  可眼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動她。

  “別動。”他警告著。

  “你……”元德倏地翻身,看見了他熱切如火的目光,不禁心慌,“你做什麼?”

  “我叫你別動。”暗咒了聲,丟開藥瓶,他攫住她的嘴。

  “唔——”

  元德推開他,半解的衣裳落了下來,當她感覺胸前一陣涼意,他的目光轉深。

  “不要碰我,你碰不起。”她喊著。

  他果然停止動作,但只有一瞬間,“不錯,我碰不起。”他盯住她,“可是,我已經碰了。”

  什麼?

  元德還來不及反應,他便抓住她的雙踝,讓她靠近自己;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卻逃也逃不了。

  “你最好小心說話。”

  撕開礙事的褻衣,他圈緊全身赤裸的她,將唇貼上,低語著:“別惹我生氣,元德。”

  元德一愣,忘了掙扎,她愈來愈無法了解.人心為何如此奇怪?

  水水每日送來三餐,但現在不在門上落鎖了,他們知道她不會想讓水水死的,所以才敢這麼做。

  她黯然地想: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這裏,回到宮裏去?

  什麼時候,她才能忘卻這一切噩夢,重新回復她公主的身份?

  她不知道方紹宇會怎麼處置她,在屢屢問不出皇宮內部的事之後,他何時會沉不住氣,殺了她或是放了她——

  在她發愣的同時,房內出現了一道人影。

  “公主就是公主,整天躺著等人服侍,一點也不感到愧疚。”

  元德一見是施虹萍,再聽到她刻薄的話.她不想理她。

  “怎麼?沒話好說了?”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問,面對這個害她被鞭打的女人,她無法有好臉色。

  “幹什麼?”她來到床邊,似是仗勢欺人的狗,感到愧疚。”

  元德一見是施虹萍,再聽到她刻薄的話.她不想理她。

  “怎麼?沒話好說了?”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問,面對這個害她被鞭打的女人,她無法有好臉色。  自己忍著。“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好。”她將手遞交給他,緩慢地下床,整個人看起來贏弱柔順。

  “你病傻了嗎?還是舌頭被貓咬掉了?我記得昨天你還恨不得我死!”

  我是恨不得你死,不過不是現在,等我有能力了,我會讓你永遠記住那一天。

  元德在心中發誓。

  “看來你恢復得很好嘛!”

  看她走路的樣子,知道她的背傷已無大礙,不知怎地,他松了一大口氣。

  “托你的鴻福,我現在好多了。”隱去殺他的念頭,她冷靜的說道。

  “你還在怪我嗎?”

  當日的情勢他不得已必須鞭打她,其實事後他在心裏後悔不下百次,卻無法低下頭來道歉,他從不做這種事。

  “你還會打我嗎?”她不答反問。

  “不會。”

  “那我也不會怨你。”

  “是嗎?”他還是懷疑,她的口氣不穩,好像在隱忍著什麼,讓他無法全然相信她所說的話。

  “當然,本公主說話算話。”

  經她一提她的公主身份,方紹宇一股氣竄了上來,“你還想回去做公主?”

  “我本來就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地位,還有令人害怕的氣勢,她統統都要。

  “你以為到了這裏,你還是公主?”霍地,他捏住她的手,氣她沒忘了自己是公主,氣她提醒著他天與地的差別。

  “我當然是。”

  “夠了,你回不去皇宮了,這點還用我提醒你嗎?”他不耐地道。

  “為什麼我不能回去?”

  難道皇帝哥哥沒有派任何一個人來嗎?

  她被這個想法給駭住了,過去幾天,在她的腦中盤旋的,就是如何對付他,如何還報這一切予他:她從不曾想過,皇帝哥哥連派人來救她的意願都沒有。

  “幹什麼?”她來到床邊,似是仗勢欺人的狗,

  皇帝哥哥不理她了……

  嬌小的容顏霎時蒼白,牙齒猛打顫,那麼她所期望的事也不會實現了?

  看她這副樣子,他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告訴她讓她徹底死心也好。

  “你的皇帝哥哥不要你,他連出兵的命令都沒有。”

  皇宮內還是照常操演,軍隊調動正常,這是今日他收到的消息。

  “不!不會的,皇帝哥哥會來救我的。”她搖著頭,不相信他的話。

  “那你就慢慢等吧!”他頓丁下,“說實在的,我也挺意外的,他看了那條白巾居然能夠沉得住氣,按兵不動,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過爾爾。”

  他繼續傷害著她,可元德一個字也不信。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騙我的,我的皇帝哥哥會來,他會派人來的……”

  “是嗎?”他不以為然。

  皇帝哥哥真的不來救她嗎?

  驀地,她覺得人心真的好可怕。

  “若皇帝哥哥不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若你的皇帝哥哥打來,你會希望誰贏?”他反問。

  一時之間,兩人居然無言,不知自己內心的打算能否成真……

  這時,巖教的護法向他們的方向疾行而來。

  “成禮,什麼事?”

  “莊主……”成禮為難地看著一旁的元德。

  “但說無妨。”方紹字示意。

  “是斳王派人來傳消息了。”

  “哦?”眉一挑,他接過成禮手中的字條。

  人既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意,本王絕不拿三生石交換。

  看完了簡短的字條,他抬起頭來,知道成禮已經先看過內容了。

  元德激動地看著他。

  他同情的瞥向元德,看來她的皇帝哥哥是不會來救她的了。

  “你怎麼說?”他問成禮。經召集眾人在大廳議事了,請莊主移駕。”

  他們如人無人之境般交談起來,完全忽略了元德。

  “你去告訴他們,我馬上過去。”他刻意支開成禮。

  “信上說了什麼?”成禮一走,元德馬上追問。

  “回房裏去。”他眸一冷,她不會想知道的。

  “不,告訴我,皇帝哥哥寫了什麼?”她堅持。

  “也好,讓你徹底死心。”他將紙條丟給她。

  “要殺要剮隨意……皇帝哥哥竟然這麼說……”

  踉蹌一退,她無力支持自己的身子;他緊摟著她的腰肢,以免她癱倒下去。

  “沒有剛才的問題了,你只有等候我們處置你。”他說道。

  前途茫然未知,元德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大廳裏早坐滿了巖教的長老和其他在巖教中地位不低的護法們。

  他才進入大廳,就被眾人逼著提出對策。

  “現在狗皇帝不把三生石交出來,讓他長命百歲下去,恐將民不聊生啊!”

  “還有,狗皇帝財富累積的速度相當驚人,恐怕隨時都有足夠的戰力向外擴展。當初要他為了一個公主放棄這一切,簡直是異想天開啊!”

  “是啊!既然公主無用了,那就殺了她,一了百了;對付靳王的事,我們再另商對策。”元長老希望快刀斬亂麻,只要是斳王身邊的人,他是欲除之而後快。

  “莊主,你倒是說句話啊!”

  由方才進門到現在,方紹字一個字也沒說。

  他同樣在思索著。不過,對於元德的處置他想得更多些。

  “我認為斳王只是故意制造他忽視元德公主的假象罷了,他在靜觀其變。”他試著找出一個好理由說服他們。  “這……”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沒辦法猜透靳王的想法,他生性多疑且殘暴無情,凡是斬王朝的人民沒有一個沒領教過的。

  當然,當年他破例收了一個民間小女孩做義女。也沒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好了,這事我自有打算,你們都下去吧!”他不能給他們答案,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莊主,可是……夜長夢多啊!元德公主的事一定要盡快處理。”

  “這我知道。”揮揮手,他累了。

  眾人見狀,不敢違抗,只好先退了出去。

  “可是公主都落在我們手中這麼久了……”

  “他在賭,賭我們的耐心,你們難道要中了他的計嗎?”不管狗皇帝的心裏怎麼想,他還不想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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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鹹陽宮

  宮裏因為皇上最疼愛的妹子元德公主被擒而顯得氣氛凝重。聽聞皇上密派駐守在關外的將軍回宮,替他調查此事。

  不料,將軍尚未回到宮裏,斳王就收到了賊人的禮物,一條沾了血絲的白巾。

  元德公主被玷污了!

  這件事不知怎地在宮中傳開,未出嫁卻失了貞的公主,不再是他們心目中完美無瑕的人了。

  正因為如此,斳王下令封口,誰敢透露一個字,便殺丁了事;但這件事雖然沒在靳王面前說開,斳王也同樣氣憤難耐。  

  “宰相,你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靳王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皇上,關心則亂,那些賊子就是要見到皇上失控的模樣,您若動氣憤而出兵,只會對我們不利啊!”宰相勸道。

  “難道朕的兵力還會輸給一個小小的山莊嗎?”

  “皇上,公主還在他們手上,若您貿然出兵,只會害了公主。”

  聞言,斳王坐回原位。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皇上,以靜制動吧!您愈是不在乎,公主愈平安。還是皇上想完成他們的心願?”宰相探問道。

  “三生石?不,朕怎麼可能把三生石交出來?”

  那是元德給他的,本來他是瞧不起那塊玉的,可自從知道那塊玉能讓他長命百歲之後,他更視為珍寶。

  “皇上不交出三生石,相信他們不會為難與這事兒無關的公主的。”宰相推想。

  “萬一他們傷害了元德。。。。。。”

  “皇上,犧牲公主總比犧牲您好啊!況且您是天子,出事不得啊!”

  “嗯,你說的不錯。好吧!朕就暫且聽你的,但若是公主有什麼不測,就拿你的人頭抵命。”

  斳王不改殘酷口吻,嚇得宰相冷汗直流。

  要殺要剮隨意……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她耳畔,自從知道真相後,失望便再也無法抑制的湧出,佔滿了她整個心頭。

  為什麼?皇帝哥哥為什麼不來救她?

  她知道皇帝哥哥的兵力強大,一個火焰山莊也許不需片刻便能拿下,為什麼不來救她?

  那天她還信誓旦旦的詛咒要他死,現在卻只能無能為力地待在廂房內。

  難道十幾年的兄妹之情全是假的?

  一旦大難來時,各自分飛——

  皇帝哥哥真的不再理她了嗎?

  為了一塊三生石……

  那塊玉是爹爹給她的,說是她出生的時候,緊緊握在手中的,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只把它當成是上天的賞賜。

  直到她入了宮,要什麼樣的寶物沒有。所以當皇帝哥哥同她索時,她想也沒想的就把它給了他。

  後來她才知道這塊玉叫作三生石,能長生不老、起死回生。

  為報答皇帝哥哥的收養之恩,她並沒有索回這塊能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三生石。

  沒想到,為了這塊三生石,她被卷入爭奪之中

  皇帝哥哥不交出三生石,方紹字也是為了三生石捉她的。他們之間,她的存在僅只是靠著這一塊三生石維係著,她不禁懷疑,皇帝哥哥是否是因為她的貢獻才對她這麼好。

  原來他對她好是有目的的。

  再次覺得,人心好難了解,過去的日子,她究竟是活在什麼樣的世界裏,她茫然無知——

  她對過去的日子無知,未來呢?

  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又該何去何從?

  思及此,淚水莫名的落了下來,對於未來,她好怕。  

  “公主,你怎麼哭丫?”水水端了水盆進來,抬頭便見元德正在落淚,她放下水盆,靠了過去。

  “沒事。”她佯裝堅強,哭音卻洩露了一切。

  “是不是傷口在疼?”水水關心地問道。

  元德搖搖頭,“你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早在我被擄來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公主了。”說著說著,淚水又落了下來。

  “那、那……”如果不叫她公主的話,水水不知道該怎麼叫她。

  “你可以叫我煙嵐。”

  “不不不,那怎麼成呢?”奴婢是不能直呼主子的名字的.水水馬上揮手兼搖頭。“被主子知道,我可就慘了。”

  她不想為難水水,索性由著她了。

  “公主,水水帶你出去走走吧!”水水提議道。

  “他說可以嗎?…”“他”指的是方紹宇。  

  “莊主沒說不能讓公主出房門啊!”水水認為沒有交代,應該就是可以吧?

  “好吧!”她點頭,反正她也想出去走走,整天悶在屋子裏她快要窒息了。

  “公主,先換衣裳吧!”

  水水服侍著她,不一會兒,她換上了輕便的衣裳,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暫時就把皇帝哥哥的事放在一邊吧!她想。

  暮色金澄,灑向瑰麗的大地,一切看來是如此寧靜祥和。

  放眼望去,整座火焰山莊大得令人咋舌,想必莊務更是繁重!

  “公主,那裏就是莊主的書房了。”水水順著元德的視線看去,看到她正盯著方紹字的書房,於是替她說明。

  “我沒問他。”

  “哦!“水水自知多嘴,立刻閉上。

  “咦,那裏又是什麼地方?”她注意到一處屋頂是蓋著紅瓦的,和其他處不一樣。

  “那裏是老夫人的住所。”

  “她一個人住在那裏?”

  “是,還有一個服侍老夫人的丫鬟。”

  “嗯。”她點頭,又繼續往前走。

  “公主,我們已經走得夠遠了,該回去了。”

  “我還不想回去。”

  難得水水肯帶她出來走走,她不想這麼快又回去那個囚房。

  那地方稱之為囚房可真是一點也不為過啊!

  “可是公主……”

  水水話還沒說完,另一頭眼尖的施虹萍已經看到她們了。

  “是誰讓你出房門的?”施虹萍劈頭就問。

  “是水水帶公主出來走走。”水水連忙搶先道。

  “死丫頭,你是胳臂往外彎是不?誰要你替她多嘴來著。”施虹萍甩了水水一個耳光。

  “你、你怎麼打人呢?”元德上前,扶著水水以防她跌倒。

  “我打人又怎麼的?我在教訓下人用不著你管。”施虹萍有氣無處發,若不是宇哥千交代萬交代不可動她,她還真想將那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下人也是人!”她喊著,同時也甩了施虹萍一以置信的看著她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等宇哥利用完你之後,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撂下話,她奔向方紹宇的書房,她知道,他一定在那裏。

  “公主……”水水睜著無辜的大眼看著她。

  “別怕,沒事的。”她安撫著,其實她d土不知道他會如何整治她。

  反正到了這個時候,生與死,又何必在乎。

  “宇哥,你到底準備如何對她?”施虹萍衝進書房,也不管屋內還有其他人,直奔方紹宇的懷中。

  “虹萍,你失禮了。”方紹字提醒道。

  施虹萍這才發現屋內有人,“對不起。”

  “紹字,虹萍心急找你,才會忘了我們的存在,你別跟她計較。”說話的是他們的大師兄唐亞。

  “大師兄,還是你最好了。”施虹萍馬上偎了過去。

  唐亞發現她臉上的紅印。

  “虹萍,是誰打你?”

  “這……”她為難似的頓了下,“是元德公主。”

  “什麼?她竟然敢打你?”唐亞一時氣不過,衝著方紹宇就罵: “你是怎麼搞的?囚犯沒關在地牢嗎?為什麼任她傷了師妹?”

  “大師兄,你別怪宇哥,是虹萍不好,在來書房的路上看到了公主,本想閃避她算了,沒想到她發現虹萍有閃避她的動作,才會憤而打了虹萍的。”

  “她在書房外?”唐亞驚道。師弟也太過分了,任由一個囚犯四處亂走。

  虹萍搖頭,“沒有。”

  “師弟,這件事你怎麼說?”他們欲推翻斳王朝的計劃已久,不容許有任何失誤。

  師弟的怪異舉動,早在還沒進山莊時,他就聽長老說了,沒想到是真的。

  莫非師弟是被那公主勾去了心?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方紹宇只能這麼說。

  說實在的,他愈來愈不了解虹萍了,雖然他沒道理不相信虹萍,只是他總覺得虹萍的一舉一動,都似在懷疑著什麼。

  “宇哥,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我到現在個耳光。

  “你敢打我?”

  “我要你知道痛的滋味,她剛才有多疼,你知道了吧?”元德的氣勢不減反增。

  “你……我要去告訴宇哥。”

  “去啊!有本事再拿鞭子打我,你們巖教的人只會仗勢欺人。”元德應回去,要不是水水及時拉住她,她可能會再打施虹萍一個耳光。

  “不許你說巖教的壞話。”施虹萍推了她一把。

  “公主,你沒事吧?”水水趕忙上前扶住元德。

  “水水!你竟然幫著她?好,很好。”施虹萍難還不曾看你處罰過她,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的看著虹萍被打死嗎?”施虹萍仗著大師兄也在,大著膽子說出心裏想說的話。

  “虹萍,你是會武功的人,她卻一點兒武功都不會,如何傷得了你?若不是你故意,我看受傷的人會是她。”方紹宇誰也不偏袒,直指事實。

  哪知施虹萍一聽,嚷著不依;見方紹字無動於衷,她轉向唐亞,“大師兄,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不到家,誰會對一個沒有武功的人防備?她就是趁我沒有防備的時候打我的。”

  “虹萍說的不無道理。紹宇,這件事你要如何處置?若你下不了決定,大師兄只好逾越了。”

  方紹宇不語,眼角瞥見施虹萍不懷好意的笑,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任由大師兄做主。”

  語畢,他跨出書房。

  “大師兄,你一定要為虹萍出這口氣。”施虹萍悄聲地在唐亞的耳畔說著。

  “知道了,小師妹。”

  元德本以為方紹字會因為施虹萍的事情找她,沒想到等來的人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男子。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元德公主?”

  唐亞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尤其是面對欺負他師妹的人,更是饒她不得。

  “沒錯。”

  元德話才說完,便被他拉起來往房外拽。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裏?”她抗拒著。

  “師弟已經把你交給我處置了,你以為你還是好命的囚犯嗎?”唐亞準備帶她回華巖山。

  “什麼?”

  方紹宇已把她交給他處置了?

  不安倏地出現,那種害怕的感覺從不曾有過,倣佛只要她離開這裏,她的下場就……

  不,她不要走,她不能離開這裏……

  “我不相信,我不跟你走。”

  “不走也得走,哪有你置喙的餘地。”唐亞緊箍著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掙脫。

  “放開我,聽到沒有?”元德在他耳邊大嚷。

  就在唐亞不得不動手將她打昏之時,方紹字出現了。

  “住手!”

  “師弟你……”

  “大師兄,放開她。”方紹宇眉頭緊鎖,面色不悅。

  “師弟,你怎麼出爾反爾?”唐亞沒想到方紹宇會出來阻撓。

  “大師兄,我將她交予你,任由你處責,並沒有打算讓你帶她走。況且,她還是我重要的人質。”

  他盡可能說得無情,但元德並不知道,她心裏只知道,他們都要對付她,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她。

  “師弟,你當真要為了她和巖教的人作對?”

  “我有我的方法,自會對師兄弟們有個交代。”

  唐亞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他不住地點頭,“我懂了,我終於懂了。”松開對元德的鉗制,他轉身離去。

  得了自由的元德緊盯著方紹字,一瞬也不瞬。

  半晌,她才開口說話:“為什麼不讓我跟他走?”

  “很簡單,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他的借口一成不變。

  “你我心裏清楚,我根本沒有利用的債償。”

  讓她留下來,只會造成他的困擾罷了;可不知怎地,她心底競有個聲音告訴她:留下來。

  “有沒有價值,我心裏明白。”方紹字不想多說什麼,他只是不想讓大師兄對她施以懲罰罷了。

  但,他為什麼不想呢?

  照理說,她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都與他無關啊!

  難道會是……

  愛?!

  這個字,就像劃開天際的閃電,冷不防地劈進他的心底,震得他動彈不得。

  會嗎?

  真是愛這個字,讓他如此的優柔寡斷是由於不捨?

  搖了搖頭,他亟欲揮去這個想法,這太快、太不可思議了。

  “我送你回房。”

  “你不問我為什麼打她?”

  “虹萍是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他只能這麼說。

  “你相信我?”他的態度讓她不解。

  可他沒有回答,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他對她的種種,總是偏袒多於責罰。

  一切,都亂了調。

  施虹萍在這頭等著大師兄,她滿心以為大師兄會替她好好出氣。

  唐亞才出現在側花園,施虹萍便像只蝴蝶般向他撲去。

  “大師兄,怎麼樣?”她忙問。

  唐亞搖頭,“師弟不讓我帶她走。”

  “你說宇哥……”

  “嗯,我看得出來,他對巖教有了貳心。”他下了結論。

  “不可能的,宇哥不可能對巖教有貳心,我不相信。”

  “否則如何解釋他遲遲不對狗皇帝採取行動?”

  他以為既然捉到了狗皇帝的義妹,應足夠威脅狗皇帝了,哪知狗皇帝在意自己的地位比親情還重要。若是如此,元德公主應是無用之人,為何不殺了她,甚至連他要帶她走,他也不允許呢?

  種種的疑惑就像化開了的雪,融人他的心,深植不去。

  “大師兄,或許宇哥有他的想法。”施虹萍不相信大師兄所說的,雖然在心裏,她不只一次的猜忌;可事實被他人點破之後,她又退回自己的殼中,選擇相信方紹宇。

  “不,他變了,若是他做了公主的駙馬,你想想,我們巖教還生存得下去嗎?”

  他的話像一塊大石,無情地擊中施虹萍內心的憂慮。

  她動彈不得,這個可能性——太高丁。

  “大師兄,那我們該怎麼辦?若是宇哥、宇哥他……”她急道,說不出來變心兩個字,那教她這個未婚妻情何以堪呀?

  “我們先下手為強。為免師弟對巖教有二心,我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唐亞說。

  “大師兄說的沒錯,但你不會傷害宇哥吧?”她不免擔憂。

  “不會,大師兄怎會讓你難過呢?”

  “嗯,那就好。”

  她放心了,一切全聽大師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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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晨,溫暖的陽光斜照在窗欞,又是一天的開始。

  元德心不在焉的走出房門,水水沒有跟在身邊。好在方紹宇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否則她會被逼瘋的。

  數不清幾個晨昏過去,她依然被囚在火焰山莊裏,倣佛是無人過問、不重要的生命般,再沒有幾個人會記得她。

  幽幽地嘆了口氣,皇帝哥哥那兒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經過了這麼多天,就算不死心也不行了。

  而待在這裏,他的心態她到底還是無法摸得清;然現下理清自己的心,才是她該做的。

  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念頭,在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之後,漸形消弭,殺他的心,競不再那樣的強烈。

  反而是想念他多於一切。

  對他的恨消弭了嗎?

  原諒他綁架自己、污辱自己的清白了嗎?

  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原諒另一個人嗎?她不知道,在數次探究不曾得到真正的解答之後,她茫然了……

  到末了,他會如何對待她?

  不知怎地,她沒有之前的害怕,反正最糟糕的情況,她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想著想著,她竟然來到之前曾經到過的紅瓦屋前,水水曾告訴她,這裏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側邊有一座涼亭,在太遠的情況下,她並沒看到涼亭內有人。

  一走近,她才發覺,想退離,已經來不及——

  “你是誰?”其中一個婢女打扮的姑娘問道。

  “您是老夫人?”她不答反問,看向一個身穿華服,但發色斑白的老婦人。

  “你到底是誰?不知道老夫人這兒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嗎?”女婢見她不理人,氣焰和態度不由得高張。

  “我是元德公主。”她不想端起公主架式,只想和氣相處。

  “元德公主?!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嚇得出聲驚叫,手裏端著的瓷碗掉了去。

  而老夫人聽到那句狗皇帝,更是慌亂地推開女婢,以乎認不得眼前的人。

  “老夫人、老夫人……沒事的。”女婢安撫著。

  可老夫人的身子還是不住地打顫。

  “怎麼了?”

  元德想上前幫忙,沒想到她們也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別再過來了,看不出來老夫人怕你嗎?”

  “怕我?為什麼?”元德不解。

  “就憑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嚷道。

  為什麼這裏的人都叫皇帝哥哥狗皇帝?元德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必須相信,這裏的人對皇帝哥哥有很深、很深的恨意。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皇帝哥哥哪裏得罪你們了?”她想知道,她不甘心承受不屬於皇家的污辱,盡管她不是正統的皇室所出。

  “狗皇帝荒淫無道,殺人無數,你不知道嗎?就連老莊主也是被狗皇帝殺死的。”女婢說道。

  聞言,元德不禁踉蹌一退,原來如此……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對她。

  她終於明白了。

  老夫人聽到女婢的話,又開始不安,神情緊張,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元德,怕她對自己有不利的舉動。

  女婢注意到了,她忙地安撫,“老夫人別怕,沒事的。”

  “她是……狗皇帝身邊的人……”老夫人喃喃道,一只枯瘦的手指著元德卻又抖顫著。

  “你還不快走?”女婢心急的喊。

  “她病了?”

  是因為皇帝哥哥殺了她的丈夫嗎?

  元德想問清楚,誰知她一上前,老夫人便緊張  “我不會傷害你的。”

  失去理智的老夫人根本聽不進她的話,慌亂的揮著她的手,推開了女婢和元德,奔出涼亭外,“不,別過來……”

  “老夫人……”女婢追了上去。

  元德也是。

  老夫人見後頭有人追她,那場面就像當年他們一家被狗皇帝的人追殺時一模一樣。

  她亟欲逃命,連長年服侍她的女婢也不認得了。

  “別過來,不要殺我……”她不住地揮著手,兩眼茫然。

  “老夫人……別怕,我是小離啊!”

  女婢幾乎要追上她了,但老夫人看到元德追了過來,她跑得更快了。

  三人追逐到橋上,老夫人情急,竟跳人溪流中。

  “老夫人!”女婢遲了一步,來不及抓住她。

  “啊!”元德追到了橋邊,嚇得動彈不得。

  “快來人啊!老夫人落水了。”女婢一回神,立刻嚷著要人來。

  “是我……是我害了她。”元德失神,口裏哺哺而出的只有這句話……

  入了夜的西廂房燈火通明,在月光隱隱約約的照射下,可以看出這裏人來人往,人人腳步淩亂。

  這會兒山莊裏的人全擠向陌廂房了,沒有人注意到冷風滲丁一絲蒼涼,也沒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暗暗等待的元德。

  她知道自己闖了禍,若不是自己追著老夫人跑,老夫人也不會情急跳下橋,只為躲開她。

  “公主,我們回去吧!”水水待在她的身邊,風冷露重,她怕她受丁涼。

  “不,我要知道結果。”她堅持著。

  “公主,一切有莊主,你就安心吧!”

  “是嗎?”若發生什麼不幸,她不敢想象自己會受到什麼對待。

  雖說口裏嚷著不怕,心卻是無比空洞,怕的是他的錯待呀!

  “水水剛偷聽到大夫同莊主說,好在救得快,“可是她為什麼還不醒呢?”元德不放心地問道。

  “老夫人受到驚嚇,加上心病,要醒恐怕還要一陣子呢!”水水猜測道。  

  “是嗎……水水,你告訴我,為什麼老夫人會這麼怕我?”

  她想起老夫人看到她發顫的模樣,她要知道事實和她猜測的是否相同?

  “這……”水水為難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公主。

  “讓我來說吧!”方紹字的出現,解救了水水。

  “莊主!”

  “這裏沒你的事,退下去吧!”他揮手。

  水水看了元德一眼,才退了下去。

  “你娘呢?她醒了嗎?”元德急問。

  “服了藥,睡著了。”他簡短的說。

  “哦!”沒事了,元德松了好大一口氣。

  方紹字看她的舉動不像作假,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做了決定。

  “你回去歇著吧!明天我送你走。”

  “你要讓我回去了?”元德不敢相信,他終於肯放她走了。

  “不,是讓你到巖教的另一個地方。”

  她待在這裏,只會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計劃,他不得不這麼做。

  “不,我不走。”

  “這裏沒有你置喙的餘地,你只能聽我的安排。”他冷酷的說。

  “你不能這麼做,我是公主!”

  他變了臉色,鷹眸銳利的緊盯著她,“在這裏你什麼都不是。”

  “你不能命令我,你不能……”元德倏地閉口,他不能如何?連她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被他攻陷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總之,明天我會帶你離開。”他轉身就走。

  “你會陪著我嗎?”她叫住他。

  他點頭,元德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下了一點兩,在大地沾上了溼意之後,雨就快速地停了。夫人身上也沒有外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的回後退,口裏直嚷著:

  “別討來。”

  好像落在她心底的石頭,在激起了一圈圈漣漪之後,又迅速不見,只留下驚駭,證明心曾經改變過。

  她知道自己必須逃離,就算皇帝哥哥不來救她,她也必須自己想辦法。

  只是,在他的面前她如何逃得了?

  心,是否能同時逃離?

  她失神了,思緒飄離……

  自從搭上馬車之後,他一直盯著她看,但她似乎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有人盯著她。

  她在想什麼?

  是認命讓她如此安靜,抑或是——她想逃?

  堂堂一國公主,不可能會認命的,答案顯然是後者。

  很快地,他看穿她的想法。

  心,沒來由的煩躁。

  “不許你逃走。”

  方紹宇霸道的掐緊她的手,元德吃痛,思緒被拉回。

  “好痛,放開我。”

  “答應我你不會逃走。”

  “咦?”她訝異地看向他,自己的心思何時被他看穿的?

  “答應我你不會逃走。”他又說了一次。

  “為什麼?我明明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為何還不放我走?”

  “我不可能會放你走的。”他逃避她的問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答案是什麼,雖然留著她的確無用。

  “難道你要關我一輩子?”她慌了,“還是要把我交給你們其中一個人?”

  “暫時不會,你可以放心。”

  “不會嗎?那你現在卻要送我走。”連一個侍女都沒帶,她不知道這一路上她將會面臨什麼,即使貴為一國公主,她也有無措的時候。

  “你當然得走,你不走,我娘不會安心。”

  “為什麼?把她害成這樣的人不是我。”

  她在逼他,一時之間,方紹宇竟沒能分辨得出來。

  “就算不是你,也和你脫不了幹係。”他應道。“我爹是你的皇帝哥哥殺死的。”

  “他不是有意……”

  “不是嗎?普天之下,淪殺人不眨眼、狠心無情的人非他莫屬了,你竟然想替他脫罪!”不待她說完,他怒氣衝衝地打斷:“告訴你,就算無法拿你交換三生石,我也要讓他痛苦。”

  元德大震,“你想怎麼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想讓我愛上你,讓我生不如死。”

  元德低語,方紹宇卻聽得一清二楚。

  “我說的沒錯吧?我早該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松手的。”

  她像是自問自答般的說出心底的話,卻準確無誤地說中他的打算。

  “可我卻是個傻瓜,竟落入了你設下的圈套,傻傻的喜歡上你,再也停止不了。”  

  方紹宇被她的直言驚愣住了,她說什麼?

  她竟然當他的面承認了。也許在感情的世界裏,她比任何人都勇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元德睨了他一眼,神情失望,“我愛上你了,傻瓜、傻瓜……”

  心突地承受不住,她哭了出來。

  “元德……”他將她抱了過來,兩人的身軀相依偎著。

  方紹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不可能成全的感情,他該理智點的。

  可眼下,他竟做不到斥責她……

  “你真愛上我了,你真明白愛這個字的意義?”他的心動搖了。

  “沒有錯,那是愛了。”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她愛上一個欺淩她的男人,一切倣佛就是注定的了,但她必須逃開他啊!

  種種的錯誤讓她淚流不止,偎在他的懷中,片刻就是永恆。

  汲取著他懷中的溫暖,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絲絲喜歡?”她鼓起勇氣問。

  “那是錯誤的。”他不直接回答。  “那就是有了。”  

  他說喜歡她是一種錯誤,那麼即使是錯誤,她也決意錯下去了。她在心底暗喜。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她逼迫著他,半晌,他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她已經明白答案了。

  那麼,她可以放手一搏了!

  “既然喜歡我,為什麼要折磨我?”想起那一條沾染著她的貞操的方巾,她黯然神傷。

  “你錯了,我並沒有喜歡你。”

  他否認,然而這個時候才否認,元德並不相信。

  “你有,你喜歡我,你喜歡我的。”

  “不,我不可能喜歡你,我已經有虹萍了。”

  “是嗎?”她睨丫他一眼,唇畔漾起一抹奇異的笑花。

  很快地,答案就會分曉了。

  鹹陽宮

  “還是沒有消息?”斳王盯著手中的奏摺,沒抬起頭看向來人。

  “皇上,這回終於有消息了。”

  “哦?”斳王抬起頭來,“說下去。”

  “是,巖教的人今日起程前往東北,隊伍裏竟有馬車,臣猜想也許是絨著公主的馬車。”

  “哦?巖教在東北可有據點?”

  “啟稟皇上,沒有。”

  “那他們往東北去做什麼?”

  “臣不知。”

  “也罷,先把公主帶回來再說。”他下令道。

  “是。”

  夜裏,他們錯過了宿頭,只得在馬車上過夜。

  元德輕悄地起身,小心心翼翼地不讓他發現自己已經醒丁,她亟欲離開。

  她想逃離這裏,離開鹹陽愈遠,她的心就愈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改變,那毋需言語,只要一個動作即可看出。她怕自己再不走,除了沉淪之外,什麼事也不能做了。

  貪看著他熟睡的臉龐,淚水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睡著了的他,靜謐安祥,與昔日威脅著她的冷酷神情相差甚遠,但那曾經發生過的事,卻怎麼也抹不去。

  他若不是與皇帝哥哥為敵,也許事情就不會是這樣子了……

  她輕嘆了口氣,她該走,走得愈遠愈好。

  這樣也許就看不到她最親愛的兩個人鬥爭的模樣了。然而,她真的可以不管嗎?當他們對立的時候,她真的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方倒下嗎?

  她不知道,惟有逃離。

  衣裳摩擦出聲,她緩緩地離開他的身邊,躍下了馬車。

  布簾一掀,冷風灌入。

  好冷!

  她無法思考,離開他,她的心也跟著冷了。

  躍下了馬車,車夫看見了她,她比向草叢的方向,車夫以為她要小解,又坐了回去。

  元德走向草叢之後,開始疾奔。

  沒命的奔逃,直到她以為自己跑得夠遠,才敢回頭望一眼。

  馬車已離她好遠好遠了。

  她松了口氣,再旋過身來,竟被眼前的黑影給駭住了。

  “你……”

  他來得如此迅速、如此突然,她完全沒有想到

  “既然要走,何必回頭?”他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危險。

  元德踉蹌一退,身子禁不住地虛弱傾倒。

  “你怎麼來了?”

  “你以為我會任你逃走嗎?”

  “你裝睡?一開始你就知道我要走?”他竟然玩弄她,把她當成一只貓耍弄?

  “很顯然的,白天你答應我的你無法做到。”

  她垂下頭。

  “跟我回去。”

  “不!我不想再當你們的籌碼了,夠了、我受夠了。”她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一個籌碼哪有談判的地位!

  “你別忘了,這是你們欠我的。”

  “放我走,回到宮裏,我會設法偷出三生石給你。不論你要拿它來做什麼,我只求你放過皇帝哥哥。”

  “不可能的,三生石若這麼容易取得,我何必白費工夫抓你?”況且,他也不相信她真會把三生石拿來交換。

  “三生石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若我同皇帝哥哥要,他一定會還給我的。”她堅持著,以為自己在皇帝哥哥面前還有重要性。

  “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三生石是什麼寶物,他會還給你?”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三生石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

  你認為一個權霸天下的皇帝會捨得離開世間,放棄這一切嗎?”

  “你是說……皇帝哥哥可能因為三生石而永世不

  死?不,這太荒謬了。”元德搖頭不敢相信,這世上

  哪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

  “傳言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我必須拿回可能讓靳王長生不老的東西,否則還有多少人會因此受害,那將是你我都料想不到的。”

  “你真的只是因為這樣才捉我?”

  “當然,我和你並無恩怨。”

  元德點頭,“我懂了,我跟你走。”

  “不逃走了?”

  “不會了。”她承諾道。

  她不逃了,當初是自己將三生石交給皇帝哥哥的,她難辭其咎。

  昔日皇帝哥哥下令焚經書,將儒生活埋於土裏的景象在眼前浮現,她無疑地做了推手,她不能再錯下去了。

  不管他有什麼打算,她都只能聽他的了。霎時,她為一切感到一股沉重的罪惡感。

  “很好,百姓都會感謝你的。”他拉著她往馬車的方向走。

  她淒涼的笑著,她要百姓的感謝做什麼呢?

  她才是始作俑者啊!

  要怎麼做,才能拿回三生石呢?她暗忖著。

  “你別忘了,這是你們欠我的。”

  “放我走,回到宮裏,我會設法偷出三生石給你。不論你要拿它來做什麼,我只求你放過皇帝哥哥。”

  “不可能的,三生石若這麼容易取得,我何必白費工夫抓你?”況且,他也不相信她真會把三生石拿來交換。

  “三生石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若我同皇帝哥哥要,他一定會還給我的。”她堅持著,以為自己在皇帝哥哥面前還有重要性。

  “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丁。三生石是什麼寶物,他會還給你?”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三生石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你認為一個權霸天下的皇帝會捨得離開世間,放棄!”

  元德正在沉思,突地,被方紹宇推到身後,“怎麼了?”

  “有人。”

  “什麼……”

  方紹宇一臉肅然,“來者何人?”

  黑衣人由天而至,劈刀就往他們的方向襲來:元德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方紹宇推到一旁。

  他飛快地拔出長劍,劍氣在空中揮出火花,來人不只一人。

  “把公主交出來。”

  是皇帝哥哥的人!元德一驚,卻見黑衣人飛快地迎向方紹宇。

  “小心。”她驚叫出聲,全心為他擔憂著。

  “要帶走公主,得問我的劍肯不肯。”方紹宇電發覺來人是皇帝的人了。

  這時,遠處又來了幾個黑衣人加入陣仗。起初元德以為是同一批人,誰知他們是來幫方紹宇的。

  “宇哥,快走。”

  “虹萍,是你!”

  “宇哥,這裏有我和大師兄,你先走。”

  “不行,元德她……”方紹宇想躍過他們,拉回元德。

  他們卻技巧的攔住他,不讓他靠近元德。

  一方亟欲搶回公主,一方亟欲阻撓。突地,刀光一閃,皇帝的人改變丁主意,要置方紹宇於死地。

  面向黑衣人的元德驚見,緊接著,在對方的劍還沒有貫穿方紹字之前,她毫不猶豫的推開身邊的人,猛地撲過去……

  “呀!”

  “元德……”

  施虹萍也衝上前去擋住方紹宇。

  她大聲一喊:“還不快走!”

  黑衣人盡數消失,並帶走了元德。

  元德那一臉不捨和疼楚竟讓他震愕,一時間動彈不得。

  “虹萍,你這是在做什麼?”方紹宇推開施虹萍,眼見黑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氣急敗壞,腦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安。  

  “不關虹萍的事,一切由我負責。”唐亞出聲,替施虹萍扛下一切。

  “大師兄,你明明知道我們還得利用她……”

  “紹宇,你還想騙我們嗎?”唐亞瞇起眼,緊盯著他。

  方紹宇無語。

  “你知道她對我們一無用處,還想留著她,是想替我們制造禍端嗎?”“你的心已經變了,只怕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大師兄,你別怪宇哥,他只是被那個妖女迷惑了。”施虹萍還是護著方紹宇。

  “哼!你自己說,這次下山來做了什麼事情,又成就了什麼事情?”

  “是你們找來斳王的人吧?”方紹字突地問道。

  “她本來就是狗皇帝的人,遲早都要回去的。”不願承認自己和斳王的人勾結,唐亞避重就輕。

  “我明白了,你們走吧!”罷了,他要好好想想。

  “宇哥,你不同我們一起走?”

  “我要到東北去。”

  “那女人已經不在了,你去東北做什麼?”

  “不論有她沒她,我本就要走一趟東北,你們回去吧!”

  唐亞和施虹萍對看了一眼,他這麼輕易就放棄是為了什麼?

  “師弟,你不會是要去追回她吧?”唐亞不得不這麼問。

  “不會。”

  “最好是這樣。”唐亞點頭, “虹萍,我們回去吧!”

  “宇哥……”施虹萍依依不捨。

  “走吧!”

  見唐亞和施虹萍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方紹宇立即轉了個方向離去,黑幕掩去了他的去向,只有夜知道,他追隨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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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30: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好痛!

  臂上傳來的劇痛劃開了她所有的感覺,當她經不意地側過身壓到傷口,她便忍不住痛呼。

  雖然痛著,她卻不曾醒來。

  以至於她不知道在客棧內,方紹字和宮裏派來的人打了一場後又匆忙地將她帶走。

  馬車在路上顛簸著,又壓傷了她,這次,她終於疼醒了。

  “醒了?”

  睜開眼,方紹宇的面容映現在她眼前。

  “你……”

  她怎麼又回來了?

  任憑她怎麼努力回想,還是想不出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還疼嗎?”他問她,他們已經快到東北了,換句話說,她昏迷了數天之久。

  “還、還好。”元德點頭,驀地想起她為他擋了一劍,這件事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其實你不必為我擋那一劍的。”他忍不住觸摸著她的臉,不知怎地,他不相信她會是記憶中的她。

  “我不想看你受傷。”

  “是嗎?既然如此,當初何必離開我?”

  “咦?”她不解地看著他。

  “真忘了以前了嗎?於煙嵐……”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倏地坐起,竟不意拉扯到傷口,她再次疼得癱軟而下。

  “方紹宇這三個字.你當真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說來可笑,若不是她為他擋那麼一劍,那些人帶她離開之前,看見她所表現出的痛楚神情,他還無法將兩人重疊在一起。

  她搖搖頭,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十三年前,你曾經到過長沙,在一個府衙裏求過太守的令牌……”

  他說到這裏,她的眼睛愈瞠意大,過去的景象不可思議的在眼前掠過,飛快地流轉著。

  “你是紹宇哥哥……”

  “你終於想起來了。”不知是喜悅還是失望,知道這十三年來,她不曾將自己放在心中的這個事實讓他失落。

  可在記憶中,她本就是個貪求榮華的女子,若不是如此,當年她怎會隨著公公離去,進宮做公主呢?

  “紹宇哥哥……”元德,不,於煙嵐不敢相信,她竟然和他再度相遇了,在這樣的情況下。

  而且她還情難自禁的愛上丁他,即使賠上性命也不會改變。

  到底是何種愛恨糾葛,細細密密地纏繞著他們哪!

  “現在,你是要跟我走,還是要回宮?”他等著她醒,就是要她自己選。

  若她選擇回宮,兩人從此就是敵人;若她願意跟著自己走,他可以放棄過往,將她安置在東北別院,再另作打算。

  是那份早已萌生的掛念讓他如此做,他畢竟仍見不得她……淪為斳王手中的一顆棋子啊!

  沒有遲疑的,於煙嵐選擇跟他走。

  “我要跟著你。”她不回去了,在她為他擋丁那一劍之後,她已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早傾向他、全傾向他了。

  “不後悔?”

  “不,回到宮裏,我才會後悔。”於煙嵐堅定不移地說道。

  方紹宇點頭,隨即陷入沉思,未來該如何做,是否能就此丟下一切……

  馬車在雪地裏行走了兩天,已進入東北。

  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他不再似之前…般對她不理不睬,在山莊的時候,他總是無視於她的存在,任她在山莊內走動;現在他的目光不但緊迫盯人,也變得很溫柔,眸裏不再閃著殘冷,也可感受得到,他對她的怨懟減低了不少。

  最近她常在想,若是他能永遠這般待她,留在長年寒冷的東北也沒有什麼不好。

  只是,她掛意著三生石可能引來的禍端。

  她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去取三生石,這是他的師命,也是天下百姓的冀望,到了那一天,她會幫哪一邊呢?

  “到了,下車吧!”他才出聲,馬車便停了下來。

  “嗯。”回過神,於煙嵐回他一抹淡笑。

  “你怎麼會在東北有別院?”

  “以前曾逃到這裏過。”他沒說出被斳王追殺到東北,他們一家只剩下兩口的慘況。

  是不想提及,抑或是怕增加她的負擔,答案未知。

  於煙嵐不敢再問,抬頭看向前方的一切。

  白雪皚皚,覆蓋了偌大的屋檐,除了雪白,並無其他顏色。

  打發走車夫,方紹宇跟了上來。

  “屋裏暫時沒人住,明天我會到鎮上買幾名奴婢回來,供你使喚。”他對著她說,並將門鎖打開。

  “我們就住在這兒嗎?”她問,朝前方看過去,有幾個小亭和院落,氣氛幽靜,是個安靜之處。

  “暫時就這樣。”

  “那……”她欲言又止。他方才說屋內沒有任何人,除了她和他……

  “不必找人了,我可以自己來。”

  方紹宇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我可以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急道,身子半倚在他的胸前,一只想和你在一起,兩個人就好……”

  “你知道這不可能會長久的。”方紹宇表情冷淡,

  天知道他多想擁緊她,在這一刻——

  可身負重任的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只能將自己的心封鎖,故作無情。

  “即使只有一天兩天,也夠了。”相較於他,她顯得多情。

  “天冷了,我們先進去吧!”他依舊沒有回應,讓她的情意暫付流水。

  東北的天氣迥異於中原,終日下雨,有時白雪紛飛、寒氣逼人。

  這天,難得的雪停了,天邊漾出白光,這大概就是東北人所謂的好天氣了。

  見天氣放晴丁,她央求方紹宇帶她出門走走,而他也答應了。

  市集中,絡繹不絕的人來回的走著,許是見到

  天氣好,出來活動的人也多了。

  於煙嵐看著熙攘的大街,她從來沒兒過這等陣仗。以往住在宮裏,要買什麼都是派人送進宮裏,從不曾這樣和百姓如此貼近,現在看到了各式各樣的玩意兒,即使不買,她的心情仍是極好。

  方紹宇穿著…身白色儒衫,頸問圍著一條長巾,看起來俊逸不凡。他領著她向前走,就像一個丈夫帶著妻子出門。

  思及此,於煙嵐的臉霎時紅透,芳心暗喜著。

  若能這麼過一輩子,多好……她再次在心裏想到,有許久許久不曾想起過去的一切了,她只想珍惜眼前。

  “進去休息一下吧!”他們來到一問茶館,他終於停下腳步。

  “嗯。”她點頭,隨他進入。

  來往的客人無數,店小二在瞧見他們之後,卻忙地過來打招呼。

  “方大爺,您來啦!今天這麼有空?”

  他們認識?於煙嵐驚訝,莫怪乎他在東北有別院了!

  “嗯,你們掌櫃的在嗎?”

  “在,他在裏頭,我這就替你喚去。”店小二機伶的說道。

  “不必了,告訴他晚上我會再來就行。”

  “是是是,那方大爺和姑娘要用點什麼?”

  “來壺茶就好,我們坐坐就走。”

  “是,馬上來。”

  店小二一退下去,於煙嵐就忍不住地間道:“你對這裏很熟?”

  “還好。”他沒多作解釋,用不著告訴她,他在東北的別院裏藏有大批兵械吧!

  “紹宇!你看——”她指著客棧內的臺上,有幾個人正在表演著。

  方紹宇興趣不大,瞥了眼便收回視線,反倒是於煙嵐認真的看著。

  “話說許福帶著一顆長生不老藥上成陽宮,斳王一見大喜,取過藥丸卻遲遲不吃啊!”其中一人大聲吆喝著。

  “為什麼?”臺下的人配合著問。

  另一個裝扮華麗,頭戴小冠的人說道:“許福,  “狗皇帝這麼殘暴,若他長生不老,咱們百姓不都慘了。”

  鄰桌的人突然說著,於煙嵐這才聽明白,原來他們演的是皇帝哥哥貪生怕死的段子。

  “是啊!若是讓他再統治咱們,怕不要多久.天下的人全都被他殺光了。”

  “好在有巖教,他們與狗皇帝對立已久,也掃蕩了不少惡勢力,最好哪天集合義士,推翻狗王朝。”

  “說得好啊!”鄰桌的人愈說愈大聲,其他的人也都圍過來了。  

  於煙嵐偷看了他們一眼,再看向毫無反應的方紹宇,她難掩尷尬。

  原來在離鹹陽這麼遠的東北一帶,反對斳王、恨不得斳王死的人,竟然有這麼多……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還想回去嗎?

  還是像她一樣,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當他親對她說關於皇帝哥哥如何殘暴、如何可惡時,她並不相信;然而,當她親耳聽到百姓這麼說,她迷惘了。

  畢竟皇帝哥哥送她一雙舞妓的手這件事,是她親眼所見的。

  無論她再怎麼否認,事實還是存在著……

  “紹宇,我們走了好嗎?”她不想再待在這裏了,她怕,怕激起他的正義、反抗之心之後,他會說出要回巖教的話……

  她不要,寧可所有的人都說她自私,她也不要他回巖教……

  “也好。”他沒有堅持留下。

  他還不準備回去,在這之前就順者她吧,他想。

  出了客棧,沉重的氣氛仍不曾離開,她擔心著他說出要回去承擔責任的話,是以她心不在焉。

  “公子、姑娘請留步。”突地,在一個攤子前面,有人叫住他們。

  “有什麼事嗎?”於煙嵐回過頭,才看清楚那是一個算命攤子。

  方紹宇不想搭理對方,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公子、姑娘,請留步。”那人追了上來。

  方紹字戒備的看著他,“讓開。”隨’。”

  “什麼?”聽到這句話,他倆有半響的閃神。好熟悉的一句話,卻不記得在何時何地聽過。

  “天機不可洩露,老朽言盡於此。”說完,老人不再攔著他們。

  “紹宇!”

  “別管他,他瞎說的,什麼血光之災,在這裏會有什麼血光?”他安撫她,也壓抑自己方起的不安。

  “你是說,我們不會回去?”她猜測道。

  “嗯。”他點頭。

  只是暫時不會,而非永遠不會……

  就這樣,他們在東北住了來,誰也小去提斳王朝的一切,還有兩人的過去。

  但他們彼此心裏清楚,不提並不表示事情已落幕。

  每天,他會出門半天,去辦什麼事卻從來不曾告訴過她;她也聰慧的不過問,徑自在房裏等著他回來。

  有時他會帶她出去走走,兩人就像相敬如賓的夫妻般,在遙遠的東北過著一反常態的生活。

  這天一早,於煙嵐醒來,發覺身側的錦被已經涼透。她睡晚了,連他出門都不曉得。

  “咳、咳。”不意吸人冷空氣,她咳出聲。

  東北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夜間若不準備個火盆,很難人眠。 

  思及此,她該下床去附近撿拾樹枝了。

  堂堂一國公主做這種奴僕的工作,她一點也不感到苦,反而甘之如飴,若是這樣就是一輩子了,她情願如此!

  甫下床,足踝剛踏上冰冷的地板,她倒抽了口氣。好冷!

  “你下床做什麼?”方紹宇一進房就看見她慘白著一張臉。

  “你沒出門?”於煙嵐心喜。他在!一股心安竄了上來,倣佛可以溫暖她的心。

  “嗯。”他點頭,不想在她面前洩露太多的情緒。“回去床上躺好。”

  “嗯。”她依言,躺回床榻。

  “老朽並無惡意,只是想告訴兩位,近日會有血光之災,切記前世承諾, ‘鴛鴦兩雙飛,生死永相還有沒有啊?朕要長生不老、永保健康不死之身哩!”

  話畢,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她真的覺得身子冷。

  “晚點我上街請大夫來給你瞧瞧。”昨夜他被她的咳嗽聲驚醒了數次,是以一大早他就先出門辦好事,才趕回來瞧她。

  “不必了,我不要緊。”

  “別逞強,這裏可不是皇宮。”

  他的意思是她不再是公主,沒人服侍的她,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

  “我不在乎。紹宇,我們就住在這裏不走了吧!”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斳王已經有所行動了,他也得加緊這邊部署的腳步才行。

  然而她落寞的神情卻撼動丁他,讓他的心不再無堅不摧。

  “你難道不能放棄嗎?”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況且,我背負整個巖教的重責大任。”

  “即使是我也不能讓你放棄嗎?”她傻問。

  她只想兩人在一起,什麼都不要管。不管現在誰是皇上、誰有三生石、什麼巖教、未婚妻……所有世俗的一切,難道不能隨著他們來到東北而消失嗎?

  “別把自己看得這麼重要。”他瞥了她一眼,讓自己看起來更冷酷。

  她垂下頭,知道自己比不上他的計劃。

  “我累了,今天別說這些好嗎?”她找了借口搪塞。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請大夫。”

  “不必了,何必管我死活?若我死了,就看不見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了,若我死了,就不必管這些了。”她閉上眼睛,淚水沿著臉頰落下。

  “跟我賭氣是沒有用的。”方紹宇看穿她的把戲。從以前她就是這麼驕蠻,這麼多年來,一點也沒變。

  於煙嵐不理會他,閉著眼睛假寐,心卻撕扯著。

  他盯著她的容顏半晌,嘆了口氣,才離開床邊。

  “恭喜你們,夫人是有喜了。”大夫診完脈,忙地向兩人道喜。

  “有喜了?”方紹宇半晌說不出話來。

  於煙嵐的反應則是欣喜。

  “最初三個月可能會有害喜的狀況發生,老夫開點安胎藥讓夫人服下即成;另外,要多注意身子,千萬別著涼了。”大夫交代著,看著方紹字高興得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好向於煙嵐交代。

  “謝謝你了,大夫。”  

  “這是應該的,對了,稍後若你丈夫回過神,記得去抓藥。”大夫打趣的說道。

  “嗯。”於煙嵐點頭。

  她有孕了!

  喜不自勝的她忽略了他的想法。

  “紹宇,我有孩子了……”她以為有了孩子便能讓他定下來,或許能改變一切。情難自禁的幽住他的腰,她幸福的靠著, “紹宇,你說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遲遲不語,於煙嵐這才發覺他的不對勁。

  “紹宇,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打掉他,這個孩子不能要。”他終於開口,卻是殘冷無情。

  於煙嵐一震,他不要孩子?

  這是他們兩個人共有的結晶啊!

  “為什麼不要?他也是你的骨肉啊!”

  “依我們目前的情況,能要這個孩子嗎?”他和她不一樣,他還有許許多多的責任;不似她,什麼都可以不顧、不想。

  “為什麼不能?”霍地,她瞠大了眼,“難道你要走了?”

  “不錯,本來不是現在,但現在我不得不這麼做了。”

  “紹宇,待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為什麼你一定要回去?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啊!”她緊摟著他,用盡全力地。

  “我不能這麼自私。”他搖頭,他做不到忘卻一切,只要面對她,他就無法忘記她是什麼身份,和他有多大差別。

  她明白了。

  他不要她,帶她來東北或許只是要就近監視她而已,她竟妄想會有什麼不同!

  如今,他的事情辦完了,他對他倆的感情,可以隨心所欲說放就放、說收就收,完全不需她的同意,這就是兩人一開始就不需明說的默契。

  她以為經過這麼多個日子會有什麼改變,其實--沒有,一點都沒有。

  一切就如從前一般,他是綁走她的人,她是他的囚犯……

  “你準備怎麼對我?”

  想來,他已經準備好了。

  “回火焰山莊去,若是斳王不交出三生石,我會……當場殺了你。”

  話雖如此,他卻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到。

  方紹宇將墮胎藥加在補藥裏,還是將他們的孩子打掉了。

  一待他們回到山莊,拿到三生石之後,一切就會恢復原狀。他自私的以為,這是最好的打算了。

  於煙嵐以為他替自己熬藥,是放棄了原來的打算,不疑有他的喝下菜汁;沒想到稍晚,她開始腹痛如絞、出血不止。

  “孩子、我的孩子……”

  冷汗沿著頰邊流下,昏迷前她緊按著肚子,以為這樣就能留住孩子。方紹宇見她這個樣子,幾度後悔自己所做的事。

  “煙嵐,你放松,疼痛馬上就會過去的。”他安撫她。

  “好痛……孩子、我的孩子……”陷入昏迷的於煙嵐聽不進他的話,纖弱的手推開他。她不要他,她要孩子。

  “煙嵐……”

  “你殺了孩子,我……不原諒你……”她怨懟的話語不曾因為她昏厥而停止,反而不斷地在他耳邊輕送。

  他錯了嗎?

  他不知道。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怨起自己的優柔寡斷,若能就這麼斷了,豈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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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鹹陽宮

  “巖教頻頻向朕挑釁,朕不能再忍了。”斳王怒道。想當年他一夫當關,帶兵統一天下,何等威風;如今一個小小的巖教竟然讓他多年來建立的基業遭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他豈能容他們繼續囂張。

  所以他連夜召來幾名將軍,共商對策。

  “啟稟皇上,也該是時候了。”宰相在一旁說道。

  “宰相有何妙計?”

  “既然巖教要三生石,不如就拿三生石引誘他們出來,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怎麼成?”這三生石是他的命根子啊!說什麼也不能拿出來。

  斳王不同意。

  “皇上,您忘了還有元德公主嗎?相信聰穎的元德公主會幫助皇上的。”

  “你保證不會讓朕的三生石有所損傷?”靳王挑著眉問道。

  “只要皇上……”宰相靠近靳王的耳畔,說了一個計謀。

  斳王聽了眉宇果然舒展不少。

  “好,就照你的意思辦,事成之後,朕重重有賞。”

  “多謝皇上。”

  暗夜,詭譎的計劃正在進行。

  呆呆地坐在馬車裏,蒼白贏弱的於煙嵐看向窗外。  

  回火焰山莊的路程中多了好幾個箱子,以及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人,她不想問他。

  事實上,自從小產那天開始,她就不曾開口與他說話了。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開始時,她曾經欺騙自己,她說愛他的話只是將計就計,讓他對她卸下防備,好讓她逃離。

  末了,當她發覺事情已然失控時,卻為時已晚。

  她無法解釋替他擋了那一劍時,她對他的感情是什麼?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的心淪落得徹底,倣佛十三年前,她的心就係在他的身上,不曾離開。

  現在,她知道錯了,他不要他們的孩子、他不願承諾未來,甚至說得十分明白,若他拿不到三生石,他會親手殺了她。

  這樣……

  她還能坦言自己愛他不悔嗎?

  不能的,不能再放任這份情錯下去丁。

  所以,她選擇封閉自己的心,不再為他動搖

  “放下車簾,外頭冷。”方紹宇知道她不想同他說話,卻無法停止對她的關心,畢竟那一夜,他也後悔了。

  於煙嵐一動也不動。

  見狀,他氣極,一把拉過她的身子,車簾也隨之掉了下來。

  她並不開口叫他放開,隨他摟著。

  “你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他吼道。

  她賭氣不語。

  “你打算維持這個樣子跟我回山莊?”

  方紹宇見她依然沉默,忿然道:“好,很好,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撕開她的前襟,大掌探了進去,握住她豐腴的胸脯。

  她既不喊叫也不理睬,儼然讓自己變成一塊石頭,毫無反應。

  他氣餒的推開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於煙嵐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眸裏閃著難以辨識的光芒。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之時,馬車一個顛簸,快速地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來不及思索,耳畔便傳來刀劍激烈相接的刺耳聲響。

  他立刻拔起劍躍出馬車,令她來不及抓住他。

  “大膽賊人,還不快把朕的義妹放開。”

  是皇帝哥哥?

  他來了!

  於煙嵐心急地奔出車外,不意竟被自己人挾持。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那人拿刀架著她的脖子,退到一旁。

  “放開她。”斳王出聲。“你若束手就擒,朕保你平安無事。”

  “你這狗皇帝還想騙人?”

  他們是方紹宇在東北收買的武士,押著數量龐大的兵器回京準備起義反抗;哪知還來不及與其他巖教的人會合,便被斳王帶來的人生擒,只留下他和方紹字。

  “朕說話算話,快把公主放開。”

  “皇帝哥哥,不要管我。”於煙嵐大叫,皇帝哥哥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方紹宇的武功在眾人之上,他正蓄勢待發。

  “朕怎能不管你呢?元德,別怕,朕很快就會把你帶回皇宮的。”

  “狗皇帝你別做夢了。”

  架著於煙嵐的人分心看向方紹宇,方紹宇使了個眼色,一攻前、一攻後。

  “納命來。”

  那人將於煙嵐往前一送,退到後面,然而後面來的大批兵馬卻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全都是朕的人,光憑你們兩人,還想逃出去嗎?”斳王得意地說道。

  兩人飛快地對看一眼,有公主在他們手中,還怕離開不了嗎?

  誰知,斳王在下令的時候,已不顧於煙嵐的生死。

  “來人,朕要活的。”靳王下令,廝殺隨即展開。

  敵多我寡,不消片刻,勝負分明。

  所有的劍鋒全抵著他們的脖子,斳王下馬,推開數位士兵,拉回了於煙嵐。

  “元德,讓你受苦了。”

  “皇帝哥哥……”

  “狗皇帝,有種就殺了我們,否則巖教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名武士吼道。

  “巖教嗎?哈哈哈,巖教的人皆是貪慕榮華富貴之人,我僅僅幾百兩銀子就收買了他們。”斳王說道。

  “副教主……”那人不確定了,他看向方紹字。

  “教內果然出現叛徒了。”方紹宇意會,否則靳王怎會知道他在這裏,而且在今日起程回火焰山莊?

  “現在才知道未免太遲了。”斳王得意地說道。

  方紹宇一臉凜然,沒有懼意。於煙嵐將他的表情全看在眼底,她知道他不怕死,否則他就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運送起義用的兵器了。

  只是他真的不怕嗎?也不曾想想她的感受嗎?

  他只是盯著她看。

  忽然問,她明白了,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感受,終其一生,他只在意起義兩個字。

  一抹失望浮上心頭。

  “皇帝哥哥……放他們走吧!”於煙嵐懇求。

  “元德,你在說什麼渾話?他們綁了你!”

  “皇帝哥哥,還記得十三年前你收我為義妹的時候,我在長沙郡府衙……”

  “說到這兒,朕要告訴你一件事,朕已經查到了,那年殺你全家的山賊,正是巖教的前身。”斳王打斷她,宣布了這件事。

  倏地,她身子一僵,腦中一片空白。

  那幫馬賊是後來的巖教!?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是他告訴她的.誰知,現在她必須還給他。

  “皇帝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錯,就是他們這幫賊人。”斳王肯定的告訴她。“你現在還要朕放了他們嗎?”

  要放丁他們嗎?於煙嵐不知道,她現在的思緒亂成一片,無法做下任何一個決定。

  斳王見狀,打算替她決定,他拔起一名侍衛的長劍,抵著他們的脖子。

  “你還有什麼話說?”

  “狗皇帝,情勢比人強,你怎麼栽贓嫁禍都可以,我們巖教絕不妥協。”

  “找死。”

  斳王一個欺近,尖銳的劍鋒刺入了那人的喉嚨。

  “換你了。”斳王邪笑。

  他知道他是巖教重要的人物之一,殺了他無疑可滅了巖教的氣焰,抵住他的劍鋒帶著一絲嗜血的光輝。

  “皇帝哥哥,等一等。”於煙嵐乍醒,奪過了斳王的長劍,“讓我來。”

  “元德,你……”斳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讓我為我的親人報仇。”

  她痛苦的閉上眼,在合眼的那一剎那,她將他的一切納入她的眼底,一輩予難忘。

  劍,移向他的胸膛,刺人,深深的……

  鴛鴦兩雙飛,生死永相隨……

  驀地,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於煙嵐睜開了眼,中了劍的他血流如注。

  不,我倆不是鴛鴦,是世仇……

  她用力地拔出劍,再狠狠一刺,劍鋒再度沒入他的胸膛,他吃痛,終於倒地。

  她拔出劍,他的血順著她的劍激噴而出,染花了她的視線,眼前出現了錯亂卻也熟悉的景象——

  尖叫了一聲,矛盾的情感急速地的交雜,氣一窒,她昏了過去。

  漫無邊際的天空染上七彩的霞光,白雲因風在天邊翻滾,變化成各種形狀;天籟般的樂音隨著微風送到每個角落,這裏是眾仙人安居的所在。

  過了南天門,玉皇大帝的玉旨樓矗立著,兩旁站滿了得道仙人。

  今日不是什麼大日子,也沒有盛會,而是兩位罪神——武將神和一名小仙婢,他們動了凡心相愛被逮,聽候宣判的日子。

  “你們也太大膽了,居然漠視仙規,談起情愛來了,你們可知罪?”

  “玉帝,相愛無罪,也不是能禁止得了的。今天我和婉傃相戀,並沒有錯。”

  武將神雖然跪著,但那股氣勢不因此而削減,反而讓眾神因為聽了他的話而被深深感動。

  “大膽!犯了錯居然毫無悔意,難道要本帝將你打落凡間嗎?”

  “玉帝,求您饒丁武將神,一切都是婉傃的錯,您要罰就罰婉傃,不要怪罪武將神……”跪在武將神身側的是王母娘娘的女婢婉傃。為了保住心上人,道行修煉不易,打入凡問等於功虧一簣,更別說日後要重列仙班了。

  “休要為這兩個不知悔改的愚仙出頭。太白星君,送他們下去吧!”玉皇大帝旨意一出,已成定局。

  只見一位白發仙翁手持拂塵出現,把他倆帶T下去,直接走往南天門。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好自為之吧!”

  “星君,這一去後會無期了。”武將神知道情愛不存於天界,但今日他並不為愛上婉傃而後悔,反而為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而愉悅;雖然代價是這麼的高,但能和婉傃同心同命,他滿足了。

  “婉傃,後悔嗎?”  

  “是我害了你……”她晶瑩的淚珠滾落,纖手撫上他的臉,想將他的眉心撫平;癡癡地看著他,努力記住他的面容。

  難以抹滅的記憶啊!希望墮入凡間之後,他們還能在一起。

  “別說害不害的,你無怨我亦無悔。”

  兩情繾綣,終有別離時。此時,太白星君出了聲提醒相愛的兩人,“該走了。”

  沒有多餘的話別,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太白星君推入雲霧之間。  

  她大喊,伸手欲向前抓去,太白星君拂塵一甩,打上了她的手心,她不痛,卻紅了眼,“昱翔……”

  “別喊了,走吧!”

  婉傃是道行相當淺的小仙,墮入凡間的懲罰總是選擇最不好的人家,她現在被太白星君帶往南邊。

  “星君,你能不能告訴我昱翔在什麼地方?”她忍不住地問道。明明知道下了凡後她將會失去記憶,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來,這個石頭你帶著,它將會指引你找到武將神,也是將來助你回到天庭的靈石。”太白星君將一顆三角形手掌般大的石頭交給她。

  “是嗎?我真的可以找到他?”她握緊手中的靈石,心中只想著要好好保管它。

  “嗯.下去吧!”太白星君將她推落,口裏念念有詞:

  一世巖石出,化作英雄冢,情意無可摧。

  二世磐石破,擺渡姻緣橋,鴛鴦兩雙飛。她情願捨去道行,替他求饒。

  “不,婉傃,不幹你的事,玉帝要罰就罰我好了。”

  兩人為對方打算的模樣令王皇大帝怒火更熾,他大喝了聲:“武將神,不要以為本帝少不了你就不能辦你,你們漠視仙規,動了情戒,將你們打入凡間,可還有話說?”

  “玉帝……”

  眾仙神一聽,紛紛替他倆求情。畢竟幾千年的

  三世玉石焚,誓守金玉盟,生死永相隨。

  “紹宇、紹宇,不要死——”

  霍地,於煙嵐坐直身子直喘,那個浴血的畫面一再重復著,再次刺痛她的心。

  她殺了他!?

  他死了?

  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忽而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她不要他死啊!

  當那一劍再度刺向他的同時,腦際裏,屬於前世的記憶全部回來,駭著了她,他與她竟然是……

  宿命的戀人?

  她卻殺了他,毀了三生三世的盟約。

  他們再也不……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對不起你……”淒切的哭聲劃破靜謐的夜空。今後,她該怎麼辦?

  今世不能得償所願,他們沒有機會證明真愛能破咒,沒有機會再在一起,都是她的錯,害了修行匪淺的他啊!

  對了,三生石!

  不是傳言三生石能起死回生嗎?

  驀地,她有了希望,若能救回他,他們一定能夠重新再來,即使他並不如她一般能夠想起前世,她也要救活他。

  只是……

  三生石在皇帝哥哥那兒,他會交出來嗎?

  無意間,她瞥見了案上有把剪刀,金黃色的光芒讓她瞠大丁眼,心中也有了計劃——

  “若不能救回你,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她喃喃自語著。

  深吸丁口氣,她拿著剪刀朝著自己的手腕割下,是難忍的劇痛、是無私的犧牲,她知道,惟有如此,才有救他的機會。

  “傻丫頭,若要你用這種方式救人的話,本星君還用得著渡你們嗎!”

  昏迷前,她依稀聽到一名老翁的聲音。

  “元長老,宇哥真的沒事嗎?”

  火焰山莊裏,施虹萍焦急地踱步,還不時看向床邊,昏迷不醒、面色蒼白的方紹宇讓她心疼。

  那狗皇帝騙他們,說什麼只要他們說出元德公主的下落,就可免宇哥一死;誰知,他們報出了字哥的行蹤之後,狗皇帝卻傷了宇哥。

  施虹萍為自己背叛巖教悔恨不已。

  “你別急,傷口好了就沒什麼大礙了。”

  “可是字哥為什麼還不醒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元長老也想不透,為什麼副教主的劍傷能在一夕之間就完全愈合,而且不留痕跡,卻偏偏遲遲不醒。

  況已,那天派出的人“正巧”在山下找到剮教主這件事也頗為離奇。但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一切都得等副教主自己醒過來才能有個答案。

  “宇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施虹萍擔心的說著,元長老只好由著她去。

  “宇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那狗皇帝騙了我們,你一定要替我們討回公道。”施虹萍自顧自地說道。“還有那個妖女,聽說她也昏迷不醒,宇哥,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牽連?你快醒來告訴我啊!”

  躺在床上的方紹宇一動也不動,他的思緒正禳一團夢境佔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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