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錯】 戀戰星夢(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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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你別太囂張

　李順圭很早就無意間忘記了其實兩人還有很多項說好的比試沒有開展。關於身高的，關於演技的。還有整體的一切包括唱歌和跳舞。但是今天她突然間發現，因為這個白癡好像網戀般的投入在和虛擬某個小.賤.人的狗屁留言之內，居然讓自己輸給了面都沒見過的貨色。

　　我李順圭得到的關注難道還不如她？！不論外貌還是個人技，我得到的重視還不如那個虛擬的人物多？！但是哪怕文晸佑都未必清楚對方是誰，要比試的話應該找那個虛擬賤.人的，她也只能找他。

　　「呀！你是不是都忘了那個比試了？校慶的時候那麼在乎一個女生，結果被她的嗓子帶壞了聲帶。文晸佑，這麼丟人的你，居然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憑的是什麼？」

　　文晸佑笑著，笑得很陽光：「那邊有尺，自己量一量。都已經過了一年大概，你的身高長了多少？」

　　「你！」李順圭氣憤指著他，半響吸了一口氣：「別轉移話題。和你之間的比試，說好同時進行的。你自己說的一年也過去了，怎麼樣？要不要現在試試？」

　　文晸佑上下打量著李順圭，微微搖頭：「坦白說，你真未必是我對手。不提唱歌，就說跳舞……」

　　李順圭站起：「跳舞怎麼了？！別忘了我練習了五年，等待出道也快一年了，你的自信真的很沒根據！」

　　打斷文晸佑的話，李順圭嗤笑：「更何況……為什麼不提唱歌？是說你現在已經自認聲帶的問題，照比我差遠了嗎？」

　　文晸佑一頓，抬頭看著李順圭，彎起嘴角笑了：「原來這就是被毒舌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

　　李順圭咬著嘴唇，張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只是不一會卻只是偏偏頭，沒有理會他。其實她不是有意要提起文晸佑的難過事，如今他聲帶這樣的狀況，正是他在意的一個心病。奈何他剛剛那副樣子，李順圭不由自主就講出來了。

　　想了想，李順圭撇嘴坐下：「算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了。正好寒假檔又上映一部……」

　　「拿走吧。」文晸佑仰頭看著牆壁，輕聲開口。

　　李順圭一愣，皺眉詢問：「拿走什麼？」

　　文晸佑支著頭，眯起笑眼指著放在桌上的MP4：「我不要了，還給你。」

　　李順圭臉色一變，眯著眼睛站起：「是我沒聽清吧？還是我沒看清？你剛剛要還我什麼？手指的又是什麼？」

　　文晸佑坐起身，上前拿過MP4放到她手裡：「你不用看清也不用聽清，拿著這個回去吧。」

　　李順圭張大嘴，看著手裡的MP4，又看看背對自己的文晸佑，一時不知怎麼反應。

　　文晸佑回頭，皺眉看著李順圭：「怎麼還不走？還想讓我抱著哄你睡覺？」說完轉身哼著歌，拿著手機擺弄著。

　　李順圭胸口慢慢起伏，突然用力照著文晸佑屁股踹一腳：「文晸佑你去死吧！！」打開臥室門，李順圭蹬蹬走出去。

　　文晸佑不以為意地拍拍屁股，笑著看了一眼，將手機揣進兜裡。坐在電腦前開機。

　　突然腳步聲響起，文晸佑下意識回頭，只見李順圭冷著臉再次回來。左右看看，以為李順圭落下什麼東西。

　　然而李順圭直奔文晸佑而來，照著他坐著的椅子上再次用力踹了兩腳。文晸佑連椅子帶身體朝前趴過去，差點沒卡進牆壁和電腦桌的縫隙裡。

　　「李順圭！！」文晸佑支著身子要坐起。

　　李順圭跑過去用力壓著文晸佑後背，文晸佑身子彆扭沒法用力，被李順圭按著頭用力撞了電腦桌兩下：「你去死吧去死吧！！」

　　喘息著站在一邊，李順圭鬆開文晸佑掐腰大叫：「文晸佑！我詛咒你聲帶永遠好不了！！」

　　「哎西！」文晸佑終於坐起來，轉身就要朝李順圭撲過去。

　　李順圭轉身就跑，看來也是知道文晸佑的戰鬥力，趁他不備占了這麼大便宜，逃跑也早就準備好。

　　只是離開男生宿舍朝樓上女生宿舍跑去的時候，李順圭在樓梯處還對文晸佑做著鬼臉：「氣死你氣死你！混蛋大混蛋！」

　　文晸佑當然不會就這麼追過去，因為她肯定先到樓上，畢竟離得太近，哪怕他跑得比她快得多。

　　吸了一口氣，文晸佑站在門口聽著她咯咯笑的聲音，突然大聲開口：「李順圭。我詛咒你的身高這輩子不會再長一公分！即時生效！」

　　突然安靜下來，每一家隔音都做得太好，至少樓上樓下的距離，不說話也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聲。互相也看不到對方。

　　文晸佑愣了一下，探身上前要查看李順圭的反應，順便笑著要調侃兩句：「你不會真的害怕……」

　　「啪！」「嘩啦！」

　　文晸佑下意識躲開，因為一個東西從樓梯扶手縫隙處狠狠砸到牆壁上，不是文晸佑躲得快，差點碰到他的頭。隨後就聽到樓上關門聲響起。文晸佑小心上前查看，居然就是那個MP4。此時文晸佑有點茫然了，哭笑不得將摔得有些零碎的MP4撿起回到臥室。

　　什麼情況？你都詛咒我聲帶永遠好不了了，我只是詛咒你的身高，居然讓你這麼大怨念嗎？隨意擺弄著MP4，已經沒法開機了，螢幕還有劃痕。隨手丟到一邊，文晸佑坐在那看著窗外。卻再次想起了後山廢棄教學樓的留言。

　　或許是意外吧？今天她只是碰巧沒來學校？所以沒去後山那裡看看。明天說不定……不行，還是留時間長點。後天。好像也不行。萬一有別的原因呢。那要不就……一個星期之後。

　　反正最近自己還要練習聲帶呢。總不能真的被那個醜丫頭詛咒一輩子不好，那也真的有可能一輩子被她壓著，自己就只好學習演技演員出道了。至少做idol已經不能完美了。他的性格，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想到這，文晸佑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洗澡關燈睡覺，沒再去想其他。第二天也開始正常的練習，舞蹈，演技，唱歌，聲帶發聲。哪怕李順圭和他再次陷入冷戰他也沒理會，甚至互相騙人的戲碼也沒有上演。就這麼持續了一個星期，文晸佑背著書包，早早去了學校。

　　第一次覺得去全州的路途很漫長，剛坐上車就希望能到達。而文晸佑也第一次到了學校沒有先進班級，而是趁誰都沒留意，偷偷繞到後山。也第一次，在即將到達廢棄教學樓裡那個地方時有些猶豫，一時沒有邁步。

　　半響吸了一口氣，文晸佑背著書包走進去，迎面看到在臺階上放著的日記本。看著書簽的位置，文晸佑心一沉，不由停下腳步。慢慢走過去，輕手拿起來打開。文晸佑下意識閉上眼睛，攥著日記本的手，死死握住。

　　那上面，居然還是只有兩條留言。卻全部都是文晸佑留下的。也就是說，整整一個星期了，她還是沒有來過。胸口漸漸起伏，文晸佑突然用力將日記本丟掉，坐在臺階上，眯著眼睛看著牆上的留言。上面決絕的話還那麼醒目，文晸佑卻不由自主笑了。

　　不會是你不想來了，卻反而寫出這樣的話把過錯推在我身上吧？面都沒見過，想走就走好了。何必如此呢？說的那麼好聽，一起守護還聽我的不把這裡做為最後的避風港。結果呢？轉眼間就這麼決然，整整四個多月，居然可以一次都不來。

　　想到這，文晸佑站起就要離開。日記本和筆也都不再去理會。不來就不來，當我稀罕嗎？然而走到門口時，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日記本，文晸佑猶豫一下，撿起來坐到一邊再次提筆寫著什麼，哪怕他還是不確定對方能不能過來並看到……卻還是選擇繼續留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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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常

　錄音室，李洙英砰地一聲推開門。怒氣衝衝地將在裡面練歌的文晸佑拽出來：「你要是不想做練習生了就直接回家！別在我眼皮底下廢了自己！」

　　文晸佑有些不明所以，看著李洙英開口：「怎麼了老師？我又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李洙英嗤笑：「哪裡讓我不滿意？這一個月你的表現，有一點讓我滿意的地方嗎？」

　　文晸佑眯起笑眼：「我表現的很好啊，唱歌跳舞演技我都沒耽誤，連去學校都頻繁了很多。一切都規劃的很好，我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

　　李洙英松松衣領，搖頭失笑：「居然還學會頂嘴了。」

　　突然抬手照著文晸佑頭拍過去，文晸佑一個趔趄退在了邊上，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然而看著李洙英胸口起伏的摸樣，慢慢低下頭，沒有說什麼。李洙英看著自己的手，無力坐在沙發上，也是沉默。

　　從開學到現在，一個月了。李洙英是文晸佑的老師，但首先，他還是這個公司的社長。他沒有太多精力去管教文晸佑什麼，而以前也好在文晸佑自我管理能力很強，很少要他操心練習個人技能以外的事。但是今天突然收到公司各個培訓老師的回饋，最近文晸佑和李順圭很不對勁。

　　兩人這次彆扭的時間最長，都好幾個星期了，上課不坐在一起，練習跳舞見面也跟沒看到一樣。聽練習生說，就是回宿舍了李順圭也呆在自己的房間不出去，要是以前她每天都得去樓下找文晸佑呆一會，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然而這還不是他們要跟李洙英表達的重點，李洙英關注的也不是兩人的關係。畢竟鬧彆扭，小孩子總是如此。從文晸佑來到這就和女兒時好時壞的，這次也許只是時間長了一些，沒有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在練習方面，就有些不對勁了。

　　李順圭已經練習了五年，去年到現在，還等待出道一年時間。按理說該學會的也都已經學會，只要每天鞏固練習就好，不用太用心。只是突然之間，李順圭不知道怎麼了，每天跳舞時間加長了許多，而且許多高難度動作都加進舞蹈裡面。

　　甚至練習生有好幾次都被嚇到了，看到她揉著腿坐在那累得渾身是汗，跟水澆過一樣。而文晸佑這邊，就更嚇人了。李洙英告訴文晸佑嗓子恢復的方法，但其實那也不算方法，而是告誡。之後李洙英不可能天天看著他練習發聲。

　　一年時間，加上文晸佑不用上學可以全天時間學習。如果累計起來，他一年練習的時間長短或許相當於普通練習生兩三年的。要知道，一般練習生通常要去上課。都是放學後去公司，或者練習到晚上十點。而這些所有的時間，還都要分拆開來學跳舞唱歌發聲以及演技等等。

　　文晸佑大部分時間不用上課，時間是普通練習生的兩三倍還不止。再加上他的領悟能力，其實李洙英暫時已經沒太多可教他的了，至少對於idol唱歌換氣技巧方面，要靠他自己突破瓶頸。所以就安排公司聲樂老師監督文晸佑，不許太過分使用聲帶。剛剛手術沒多久，剛剛結束變聲期也沒多久，不能亂來。

　　結果呢？最近這一個月時間，聲樂老師終於無意間發現，這個臭小子每天也回宿舍很晚，卻是趁公司人少老師不在的情況下，偷偷練習高難度的歌。不止技巧高，而且調子還高。每次都喊到聲嘶力竭了才肯甘休。而這也才是今天李洙英過來找文晸佑的原因。

　　平復了一下情緒，雙方也都冷靜了一下。

　　李洙英對著文晸佑搖頭：「我給你講了那個什麼恢復方法，憑你的頭腦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哪怕你智商已經降低到一百二了，也一定能懂。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越來越情緒化，你聽聽你自己說話的聲音，我剛剛聽著都已經有些啞了！！你是要徹底連出道都不行的程度才甘心嗎？！是不是？！」

　　文晸佑低頭沉默著，半響抬頭輕笑：「老師，如果不能盡我所能最完美，那寧可不出道了。」

　　李洙英嗤笑，靠在椅背上歎息。不一會看著文晸佑，臉色已經平淡了很多，但是眼神中的冷然，可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能在這是為了什麼？忘了你想出道的目的？文晸佑，如果你覺得你家裡給你套上的枷鎖不用去在意的話，那你大可以選擇什麼其他職業，或者乾脆聽從家裡的安排。說不定以後在社會上遇見，我還要對你畢恭畢敬。」

　　文晸佑一頓，微微偏頭：「我沒那樣想，也沒有要回家的打算。」

　　李洙英點頭：「是嗎？就算是吧。不過如果你繼續這麼練下去，回家是百分之百的。沒有任何懸念。其實你自己也清楚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和順圭又搞什麼鬼，或者你又想到了什麼。此時此刻，我看不到你有一丁點在意的地方。」

　　文晸佑抿起嘴角，突然轉頭看著李洙英，半響眯起笑眼躬身行禮：「如果是覺得投入在我身上的花費很高，真有無法出道回家的一天，我都會讓家人償還清楚的。一分一毫都不會虧待您。」

　　說完沒等張大嘴的李洙英反應過來，拿起外套走出錄音室。

　　「文晸佑！！！」關門的刹那，錄音室裡面傳來咆哮聲。隨之而來的，是砸東西的聲音。文晸佑暗自咂舌，加快腳步走得更快，出了sw大門，直奔汽車站而去。

　　錄音室，自己能用的肯定都是公司最好的設備。那間錄音室平時可沒誰能去的，否則自己偷偷這麼練習發聲的事，也不會到今天才被發現。砸了任何一樣，那都是不少錢。歎息著坐在去全州的車上，文晸佑出神看著窗外，有些懊悔。自己是不該那樣和李洙英說話的，但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說的對，最近自己情緒真的很反常。自己也知道。但是，他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就好像智商被自己降低了，就真的降低了一樣。至少在以前，剛剛對李洙英說出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更別說這種不自控，不把嗓子練好就乾脆練壞的舉動。

　　他到這裡是為了出道，因為意外聲帶如今是這麼一副不好不壞的狀態，會不甘心，但是能出道的話，也沒什麼。只要出道從事idol這個職業在娛樂圈發展，就達到自己最初的目的。而且通過一年多來幾乎全天制的練習，漸漸的，他也有些喜歡上這些了。

　　可是因為情緒反常，讓文晸佑似乎連自己來到這裡和家裡對抗的初衷都忘了，懊悔，卻沒有不明所以。來到揚志中學的門口，一路和學弟學妹打招呼，繞了個大圈朝學校後山走去。如今初三了，那學校裡就真的沒有學長學姐，自己就是最高年級的。

　　聽崔校長統計，好像今年招生，初一的學生數量比去年多了很多。其中有一半，居然是文晸佑的功勞。畢竟全州不是漢城，沒多大的地方。很多消息都是共通的。每家都是兩個以上的子女，年紀相差不大的，學生多半會被家裡問道揚志中學到底怎麼樣。好讓他們弟弟妹妹也都來。

　　自然而然的，很多小學的學生或者家長，就會聽說揚志中學有個長得帥，各方面都突出，最重要的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那肯定同等條件下，也希望讓孩子可以去他所在的中學。

　　而且文晸佑也的確感覺到，自己在學校的人氣比以前還高。學弟尊敬他，學妹見了他都學長學長的叫，但文晸佑卻沒考慮讓自己的這個功勞可以去崔校長那裡換取什麼。

　　打量著這個廢棄教學樓，天漸漸變暖了，而這裡，也就是讓文晸佑情緒失常的地方。看著擺放在那的日記本，文晸佑坐上前拿過來翻開，半響再次出神起來。

　　她……還是沒有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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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電話號碼

　沒有什麼事是一成不變的，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產生各種各樣的變化。或者能預知，或者不可預知的發展。從一開始的自信，到後來的疑惑。再到之後賭氣和重新努力挽回，最後到現在茫然和機械式的留言。這是文晸佑短短時間裡，經受的一切情緒上的轉變過程。

　　其實對方始終沒有留言，文晸佑下意識的，也不想再猜她到底是還在生氣或者乾脆已經把這裡忘記。此時文晸佑覺得自己更多是不甘心，所以才依舊總是牽掛著這裡。他想等待她的回應，告訴自己，離開我的理由。

　　我沒有做錯什麼，就像你也已經好久沒來了，我卻更願意相信你是因為某些現實的原因無法留言而已。為什麼我只是三天沒來，你就要這麼決絕地認為其實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不錯，就是三天。手術前一天文晸佑來過，之後手術結束過來考試再次來了。

　　就只是這三天而已，日記本被撕掉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這麼離開了，一定要這麼極端嗎？文晸佑歎口氣，躺在那裡，出神地看著頭頂的樹枝。四月份了，春去春又來。綠葉、枯黃、被雪覆蓋。現在即將再次煥發生機。但是這個輪回，卻並不屬於我。

　　閉上眼睛，讓那一切都從眼前消失。文晸佑不想再看到曾經讓自己覺得這裡很美好的景色。慢慢支著身子站起，離開了樓梯處走到外面。插著兜，朝著教學樓走去。微笑和周圍的學弟學妹打招呼，讓人看不出其實他有心事。尤其……在遇到不用叫自己學長的她之後。

　　「好久不見。」微微行禮，金泰妍看著文晸佑。

　　文晸佑抿起嘴角，張口要說話，卻忍不住笑出來。擺擺手沒再說什麼，越過她朝著前面走去。

　　金泰妍能感覺出他笑的含義，但是卻並沒在乎，轉身緊走幾步跟上去：「你的聲帶……好些了吧？」

　　文晸佑笑容瞬間消失，還是沒有開口。金泰妍咬著嘴唇，從兜裡拿出什麼，緊跑幾步攔住文晸佑。

　　不過伸到他面前時，文晸佑眼神有些恍惚，因為被她嫩白的小手搶走了許多關注，沒法確定她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我……我跟著阿爸去過中國。那裡有親戚生活。所以托人帶來一些草藥，對聲帶有好處。」

　　文晸佑通過她的解說，依舊沒法確定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卻也已經明白，這基本就是草藥了。

　　眯著眼睛，文晸佑輕笑開口：「讓你費心了。」

　　金泰妍一愣，趕忙擺手：「啊尼呦。是我……是我應該做的。」

　　文晸佑點頭，突然開口詢問：「你發沒發現，自從被你害了以後，我們的關係好像調過來了。你變得更主動，我好像卻在躲著你。」

　　金泰妍被那句「自從被你害了以後」給刺了一下。抬起的小手也慢慢回落，低頭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文晸佑再次越過她，或許是料想她還是會跟上來，背對她開口：「其實你用不著這樣。我如果真的怪你，那天也不會來學校。不過指望我當做沒發生，坦白說這真的不容易。除非我有恢復的那天……或者從此以後你不再唱歌。」

　　金泰妍果然跟著上前，只是聽到最後一句，卻愣了一下：「為什麼我不再唱歌你就會……」

　　自己複述了一遍，沒等說完，金泰妍似乎就明白了什麼。沒再說下去。

　　文晸佑輕笑偏頭看著她：「看來你比想像中聰明多了。」

　　插著兜走進教學樓，至少不聽對話從旁邊看去，兩人好像很親密的朋友一樣一邊走一邊聊天。很多女生都暗暗的羡慕，男生卻都會心一笑。

　　為什麼只是暗暗的羡慕而不是嫉妒？因為身為學姐的金泰妍，和文晸佑接觸親近就不會再被學妹們抵觸了。

　　這就是學姐前輩的威嚴在那裡，哪怕她這學期出現的時候也不多。而且都沒怎麼和學妹說過話。

　　文晸佑一步一步邁著臺階，搖頭開口：「被你帶壞了嗓子，是我自己不爭氣。本來就是丟人的事，再去怪你就更丟人了。但是看著你靠著這副好嗓子和唱功，慢慢發展的越來越好，你指望我會是什麼心情……對了你不信教吧？基督天主之類的？」

　　金泰妍還沉浸在他的冷漠態度中，被他的跳轉問得一愣。下意識搖頭算是回答。

　　文晸佑眯起笑眼：「那你就別指望我像主一樣，可以寬容所有的一切。摒棄所有的負面情緒。」

　　阻擋金泰妍繼續跟著的腳步，文晸佑指指她的頭上。此時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教室門口，那上面，掛著初三一班的門牌。

　　「草藥之類的東西，你留給自己吧。我不是詛咒你，只是誰都有意外的時候。我的這次也算，也希望你真的把這些當成意外，別太愧疚了。」

　　文晸佑轉身朝著初三三班走去，這次金泰妍沒有再跟著，只是抿起嘴角，看著他的背影。

　　文晸佑突然停住腳步，再次轉身看著她：「金泰妍。」

　　金泰妍一愣，趕忙抬頭看著他：「是。」

　　文晸佑露出很陽光的笑容，對著她誠懇開口，語氣就像請求：「真的想我好起來，其實很簡單。以後儘量少出現在我面前，別好像一副很熟的摸樣……那樣我就很滿足了。」

　　握著拳頭，對著愣在那的金泰妍眯起笑眼做了個fighting的動作，輕輕賣了個萌：「zzang。」說完之後，轉身就走。直到進教室之前，都沒有再回頭。

　　金泰妍哪怕聽懂他的意思，也忍不住被他賣萌的樣子逗得笑出來。但是他說的話，卻慢慢在心裡發酵。一直繞著整個身體，慢慢朝最深處刻印。

　　歎口氣，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金泰妍支著頭看著窗外。就討厭成這樣嗎？說著是意外不怪我，可這樣的態度，比怪我還讓人難過吧？口是心非的傢伙，明明帶著我離開，保護我頭上挨了棍子，為什麼現在卻還要這樣對我？小氣鬼！

　　眯著眼睛，金泰妍微微嘟起嘴。老師進來，互相行禮問候之後。金泰妍貌似很認真地低頭拿出那只外皮筆身包裝紙都是中國字的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可是仔細看才發現，她畫了一個笑臉，很可愛的笑臉。卻用筆重重地劃著，一道又一道，不知道是皺紋還是鬍子胡亂地添加在他的臉上。

　　直到半響好像已經將本子塗滿了，看著上面已經認不清是什麼的圖案，原以為可以舒緩一下情緒的金泰妍，卻發現自己好像更鬱悶。只是突然下課鈴聲響起，金泰妍才發現時間過得這麼快。就這麼一個很賭氣的動作，自己居然持續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

　　攥著筆，金泰妍咬著嘴唇，突然站起身走出門外。此時她做了一個決定，有些怯懦，有些臉紅，卻也有些大膽的決定。仗著自己已經是學姐不再是學妹的身份，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也不知道對自己和對他的情緒有什麼影響的決定，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初三三班的門。

　　文晸佑正低頭寫著什麼，當金泰妍進來的時候，班級突然靜了一下，隨即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此時還有誰不認識金泰妍？而文晸佑聲帶手術之後，所有人對她的那種惡感也消失了。如今看到她進來，目光卻直視文晸佑，都不由抱著玩味的態度，看著她曼妙朝著文晸佑走去。

　　文晸佑聽到周圍突然靜了一下，下意識好奇抬頭，就愣愣地看著金泰妍朝著自己走過來。

　　沒等他說什麼，金泰妍突然在他空蕩蕩的書桌上，拿著那支筆寫下一串數字，隨即故作平靜地對著他開口：「我就要報名參加s.m的青少年選拔大賽了，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找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說完金泰妍低頭轉身，朝著班級門口走去。而此時眾多學生才終於響起早該表現出來的起哄聲和調侃聲。

　　金泰妍此時還沒走出門口，聽到起哄聲，臉頰更紅，腳步也更快。甚至都不敢看任何人，只是低頭走出去，留下文晸佑張大嘴，一臉的茫然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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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散

　哪怕文晸佑身為韓國人，有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覺得，韓國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因為他在東方和西方的兩個大國都生活過，祖國很多觀念並沒有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一個就是韓國的前後輩制度，雖然他執行的很好，而且沒有什麼抵觸。

　　而第二點，就是電話號碼的問題。在韓國，號碼不是隨意交換或給予索取的。誰先給誰後給，怎麼給怎麼要，都有一套說法。在別的國家是很隨意的事。在這裡居然可以被拿出來調侃，甚至都能在綜藝裡頻繁提及。

　　同學起哄是對的，因為在他們眼裡，這很明顯就是一種告白。別看文晸佑在學校受歡迎，但是或許是過於優秀，都是只敢遠觀而不敢近前。是不好意思害羞也罷，或者覺得希望不大暗戀也罷，總之文晸佑還真沒有接受過正正經經的告白，哪怕是暗示都沒有。

　　更多的，好像都只是一種見到idol的fans感覺。至少女生都是如此。這些同班同學更在意的是給號碼的舉動，還有金泰妍低頭疾走和紅撲撲的臉蛋。然而沒人知道，文晸佑從驚愕中回過神，眯著眼睛看著門口方向，在意的卻是她前一句話。

　　「我要參加s.m選拔大賽了，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找我……」

　　還真是讓人意外啊。文晸佑搖頭收拾書包，沒理會同學的調侃和詢問是不是已經英雄救美成功從而和金泰妍交往，看都沒看書桌上的電話號碼一眼，轉身離開教室。這個舉動惹得男同學一陣洩氣的不忿，卻惹得女同學的拍手叫好。

　　多帥啊。文晸佑就是文晸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居然還來告白主動告訴號碼。悶騷！文晸佑出了教學樓，朝著學校門口走去。卻不知道在另一個班級視窗，一雙眼睛正看著他。哪怕已經越來越遠，有些看不清。

　　此時金泰妍的心，還不由自主的亂跳。她一味的討好接近奉迎，卻換來那樣的態度對待，雖然明知道他不管什麼情緒都是正常的，畢竟是自己先害得他如此。可是不知不覺對他心態變得複雜的金泰妍，卻不由自主的還是有些女生的憤懣。

　　不錯，就是女生的憤懣。和他合作的整個過程，金泰妍從來沒有身為女生的想法和其他，就只是把他當練習生，轉學生，以及即將合作一起上臺表演的同學而已。坦白說他受不受歡迎，長得帥不帥，抱歉。本小姐近視，有點看不清。

　　可是這種種複雜的事，跌宕起伏發展到如今風平浪靜之後，金泰妍卻不由自主地，總是回想起那天他對自己的保護。而此時的關注點，卻不再是同學那麼簡單。自己有了女生的意識，自然也就是把對方當男生對待了。

　　可恨他一點男生的自覺都沒有。毒舌、冷漠、小氣等所有壞情緒都伴隨著他的笑眼和陽光笑容甩過來，讓金泰妍暗自發恨，卻又沒有辦法。但她會甘心嗎？本小姐也是有脾氣和自尊的！對學姐的教訓我怯懦沒有辦法，朋友讓我吃癟，得到的更多也是我的包容。

　　但是男生……男生我還真沒有對待的經驗。所以我怎麼做，都有理。金泰妍突然間決定要這麼做，卻也合情合理。不是想和我比試嗎？機會主動給你。如果怎麼對你奉迎都換不來好態度，那這樣的話，應該會順你意了吧？

　　看著終於消失在校門外的那個身影，金泰妍感覺才鬆口氣。摸著有些發燙的臉頰，此時同學也已經從外面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都一副調笑的意味看著她。而金泰妍註定沒有文晸佑的人氣，也沒誰調侃她，就只是神色異樣地看著，不管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金泰妍有些尷尬，低頭收拾書包，出了教室找老師請假也離開了學校。今天父親實在有事，不會來送自己了。估計晚上會去漢城接她。所以去練習的話，還是要自己去的。小跑幾步，趕上了去漢城的車。坐在角落的時候鬆口氣，卻被身旁一個聲音給驚住了。

　　「你很適合做練習生，至少夠開放。」文晸佑帶著微笑，說出的話卻讓金泰妍不由愣住。

　　半響回過神來，金泰妍急忙開口：「我不是故意追你的，因為我也要去漢城。」

　　文晸佑點頭，站起打量整個車廂。因為是先離開的，所以隔了一段時間金泰妍才過來。

　　可之所以還是坐在一輛車裡，就是因為這個時間段去漢城的人貌似並不多。不是上班時間也不是下班時間，車廂裡四十幾個座位，坐的人也就十幾個。

　　而文晸佑還是坐在最後一排。都不用開口說什麼了，金泰妍咬著嘴唇看著他故作認真地掃視著座位，就知道他要表達的什麼意思。

　　「我說了，不是故意追出來的。」金泰妍皺眉看著文晸佑，開口辯解。

　　文晸佑輕笑：「這麼多座位，也不是故意坐到我身邊的？」

　　金泰妍張口要說什麼，看著周圍的空座，抿起嘴角，站起身默默坐到一邊。文晸佑搖搖頭，轉頭繼續看著車窗出神。

　　要麼說人都喜歡虛幻的，喜歡自己想像的。因為現實總有那麼多不盡如人意的事，或者人。李順圭和自己就算不錯了，文晸佑也知道她對自己好。但是這個醜獅子也有她不可理喻的一面，有時讓文晸佑實在有些受不了。

　　而身邊這位更是，你自來熟個什麼勁？我為什麼搞成現在這樣你自己不知道嗎？是，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為了練習嗓子讓它儘快恢復，每天練習到幾點。你也不知道我因為被你弄壞嗓子住院那麼久，都沒法給她留言，讓她就這麼消失不見了連個音訊都沒有。

　　自己寫留言寫得耳朵都發癢了，可是還是沒有回應……奇怪，為什麼要說寫得耳朵都發癢？文晸佑下意識摸著耳朵，卻突然摸到一雙小手。趕忙轉身看過去，文晸佑就算再淡定的性格也嚇了一跳。金泰妍居然一臉無辜的樣子眨著眼睛，手裡舉著一個耳機愣愣地看著他。

　　見文晸佑皺起眉頭，金泰妍怯怯開口：「我……我自己練習時錄下來的，想你給我一點意見。」

　　文晸佑眯著眼睛，和金泰妍對視，半響吸了一口氣，卻忍不住再次笑出來。金泰妍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不由跟著一起笑。只是文晸佑隨意說出口的話，讓金泰妍的笑容凝固，抿起嘴角，拿耳機的手也收了回來。

　　「真是，要麼說身子嬌小外表可愛什麼的最討厭了。糾結得要死啊。」這就是文晸佑說出的那句話。

　　笑了一陣，文晸佑靠在椅背上，偏頭看著不知何時又坐過來還擅自朝他耳朵裡塞耳機的金泰妍，突然開口道：「我有女朋友了。」

　　金泰妍一愣，臉頰微紅，趕忙擺手：「我……我不是……」

　　「不是就坐到一邊去，別再過來。」此時文晸佑的臉色已經冷下來，看著金泰妍語氣也有些冷漠。

　　金泰妍鼓著嘴，低頭攥著耳機線。不一會突然抬頭瞪著他：「練習生……可以交女朋友嗎？」

　　文晸佑嗤笑：「你還知道這些？那你現在這算什麼？真的只是找我切磋音樂方面唱歌方面的事？」

　　金泰妍張口要說什麼，文晸佑不知為何，從來都很淡定從容的摸樣，哪怕早上和李洙英衝突都能面帶微笑地氣得他摔東西，可是面對此時肉肉的金泰妍，卻莫名有些煩躁。

　　「讓開！你喜歡這個座位我給你！」這對一個女生，算是極大的傷自尊了。

　　不過文晸佑覺得有必要傷一傷她，否則她真的有點不懂事。只是下意識要側身過去的文晸佑，卻突然再次跌坐在原位。因為很自然就該讓開身子的金泰妍……居然沒有讓開。

　　文晸佑表情驚愕，看著板著臉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金泰妍，許久沒有說一句話。而金泰妍也居然真的沒有讓開的意思，甚至剛剛的怯懦和奉迎也都不見了，有的，只是一種很強勢的態度。只是不知為何，努力裝作有些氣憤要發脾氣的金泰妍，文晸佑很輕易地看到她掩藏在內心裡的委屈和難過。

　　文晸佑皺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廢棄教學樓裡，金泰妍讓自己感受到的那種莫名心疼的情緒。為什麼會這樣？文晸佑……也有些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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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點招沒有

　車子開動，就說明載的客人差不多達到數量了。達到數量，也意味著座位滿了。座位滿了，也意味著金泰妍和文晸佑都沒法再坐到別的位置，因為沒有空位。沒有空位，也意味著此時兩人的狀態不再那麼隱秘，而是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來。

　　那此時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態呢？金泰妍雖然好像氣勢很強，但是嬌小的身子牛奶皮膚般的小臉，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惜……除了文晸佑這個其他乘客眼中最該憐惜金泰妍的人。泫然欲泣的表情，誰見了都不由自主地有些要呵護的感覺。

　　文晸佑深吸了一口氣，今天這個動作，他做了好幾次。都是下意識的。或許自己的身體也已經本能的察覺到，如果不多呼吸幾次做為儲備，有可能就會被眼前的這個小可憐弄得上不來氣。也不知道是文晸佑的眼光太過獨特還是別人的眼光有問題，居然還有好心的人勸他別吵架，好好對待女朋友。

　　文晸佑深呼吸的作用體現了，因為此時他看著金泰妍微微紅潤的臉頰和咬著嘴唇忍著笑的摸樣，就已經有些無力。再次站起，文晸佑看著整個車廂，此時是真沒空座了，他甚至考慮要不要陪司機聊天，坐在第一排去。不過想來這也是有點天真的想法，估計沒法實現。

　　洩氣地坐回座位，抿起嘴角看著窗外。剛要回頭皺眉說什麼，一個耳機擺在面前，差點沒杵到他的眼睛。

　　下意識後退，金泰妍的小手也趕忙往回縮，一臉怯怯的摸樣：「對……對不起。想讓你聽一聽，我練習的感覺。」

　　文晸佑揉揉眼睛，退得早，還是刮到眼角。

　　嗤笑一聲，文晸佑微微搖頭：「嗓子被你破壞了，這次改眼睛了？」

　　金泰妍一愣，趕忙放下耳機：「碰到了嗎？我幫你……啊。」

　　她叫，不是因為被文晸佑拒絕，而是因為，她不小心真的碰到文晸佑的眼睛。

　　文晸佑當時眼淚就流下來，捂著眼睛低頭支在椅背上，感覺一陣酸澀。金泰妍手足失措，旁邊一直看著的三十六七歲婦女好笑地遞過一張紙巾，剛剛就是她勸說這對小情侶別吵架的。只是看著金泰妍這副摸樣，倒也有點瞭解她的可愛漂亮「小男友」為什麼生她氣了。

　　「給她擦擦吧。」金泰妍趕忙道謝，拿起紙巾就要給文晸佑擦眼睛。

　　文晸佑冷著臉將紙巾搶過來，背身擦著眼睛，卻根本不在有理會她的打算。金泰妍鼓著小嘴，微微皺眉，一臉委屈的摸樣。婦女有些好笑地拍拍金泰妍，金泰妍下意識回身，小摸樣看著婦女，不由更招人疼了。

　　「小姑娘，是剛交往吧？」

　　看著婦女一臉曖昧的摸樣，金泰妍愣了一下，臉色一紅，趕忙擺手否認：「不是的。我們是同學。」

　　誰不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說是同學，可是看在眼裡卻都懂得這個關係。婦女不置可否，探身看了文晸佑一眼。

　　剛剛也見到了，長得真漂亮。男孩能如此，招女孩喜歡太正常了。而文晸佑的氣質也好，自然也覺得這對小情侶很不錯。婦女眼睛一轉，偷偷叫過金泰妍。金泰妍探頭上前，一臉疑惑的摸樣。

　　婦女在她耳邊輕聲開口：「男朋友長得太漂亮，肯定討女孩喜歡。所以交往的時候自然會驕傲一些。而這時候，做為女朋友，你可不能太順著他。要不然他以後越來越不把你放在眼裡，你也就更抓不住他了。」

　　Mo呀！？金泰妍臉頰微熱，想反駁，可是這個阿姨不給機會。在之後說完就坐回自己位置，還把金泰妍推了回去。回頭怯怯看著文晸佑，此時文晸佑已經擦完眼睛，冷著臉和她對視，一句話不說。可是金泰妍真的很想笑，因為他一隻眼睛紅紅的，一隻眼睛正常。這個情景太有喜感了。

　　文晸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頭背過身不看她。金泰妍張口倒是說話了，讓轉頭看著那只小手中耳機的文晸佑拳頭攥得直響。

　　「你聽嗎？」金泰妍晃著耳機，咬著嘴唇詢問。

　　文晸佑氣笑了，看著金泰妍，就這麼看著。半響搖頭接過塞進耳朵裡：「我服了，真的。想放什麼放什麼吧？最好能聽到漢城的。」

　　金泰妍有些臉紅，自己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從來都不是冒失的性子，卻感覺很負擔似的。

　　其實她沒想到，今天的文晸佑好像也和之前不一樣了。從來都很淡定的，卻被金泰妍搞得很是煩躁。有種力氣都推在棉花上的感覺，很是無力下手。

　　好吧，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耳機惹出來的，自己得吸取教訓。不能再因小失大，就像自己當初的聲帶似的，明明早點說就沒事了，偏偏……

　　「我站在那裡聽風聲，它出現在這個夢想裡。回憶不回去，能感受到他呼喚你的名字。」

　　金泰妍的歌聲，在文晸佑耳邊響起。通過耳機，傳進自己的感覺。讓文晸佑的各種思緒，也不由停下，專注在歌聲裡。好像……比以前更強了。

　　唱功不提，只說情感的投入，更自然，也更強烈。只是選的這首歌，讓文晸佑很是錯雜。《戀歌》，最近自己經常練習的歌。沒想到，也是她反復練習的。沒錯，反復練習。文晸佑當然沒見過金泰妍練習的情景，但是很明顯，已經和當初唱的時候不一樣了。

　　比之前唱得更好，不是反復練習基本不可能的。而看著文晸佑不說話閉上眼睛，金泰妍也慢慢安靜下來。靠在椅背上，聽著這首歌，和他一起。金泰妍和文晸佑都不知道，在旁邊那個婦女眼裡，卻已經確定兩人就是一對小情侶無疑。這麼和諧中透著淡淡溫馨的場面，怎麼可能只是普通同學就能營造出來這種氣氛？開玩笑一樣。

　　車程三小時，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漸漸的，車廂裡從一開始的還有一些說話聲，到後來慢慢沉默了。金泰妍起初還是有些小緊張的，這麼近距離和一個男生這麼曖昧的聽著一副耳機，好像都是電視劇裡的場面一樣。

　　尤其總是偷偷打量他，這副顏，比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還好看。至少旁邊這位阿姨說他漂亮就不止一次了。只不過，文晸佑一直皺眉聽著，閉上眼睛，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現。金泰妍本想等著他點評時再說點什麼，可是他卻沒有回應。剛剛自己添了那麼多負擔，然而此時卻又不敢了。

　　一首歌迴圈播放，她想換一首，又怕他覺得自己好像不耐煩。但是就這麼一直聽，尤其還是自己唱的，有什麼意思？於是慢慢的，金泰妍覺得無聊了。擺弄手指，張著小嘴無聲打著哈欠。緩和關係是初衷，其他的想法，她自己也並不太清楚。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這麼做。

　　現在卻反而放鬆下來，因為根本得不到意料中的回應，讓她也有些失望和無奈。不過，也算是進步了吧？至少不再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要麼說小女孩還是小女孩，什麼也不懂。文晸佑根本就是被逼無奈才妥協的，但是現在卻已經不是了。

　　他複雜的心思，有誰能明白？到即將在漢城網站停車的時候，他看著靠在肩膀的這個小腦袋，微微響起的鼾聲在耳邊，想笑，卻也想揍她。你唱得越來越好了，還主動邀請我向你挑戰，卻是在你把我聲帶弄成這樣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欠打？文晸佑從來都是說做就做毫不猶豫的性格，於是他真就做了。金泰妍睡得正香，就感覺額頭一疼。好像還帶著響聲。下意識睜開眼，皺眉揉著頭，就看到車已經停下了。而文晸佑正看著他，指著他自己的衣領。

　　金泰妍很想問剛剛是不是他彈了自己一個腦崩，可是看著他衣領的時候，卻不由啊的一聲輕叫。因為那上面有一灘濕濕的印記。就好像……口水留在上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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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離開我的理由

　「先下車吧。」金泰妍抬手就想給文晸佑擦，文晸佑推開她的手，站起示意。

　　金泰妍背起小包，將耳機塞進兜裡站起朝前走去。一起下了車，兩人並肩朝前走。

　　文晸佑面容平靜，說出的話，卻是對著金泰妍：「我的肩膀還舒服吧？」

　　這話……讓金泰妍怎麼回答。臉頰微紅低頭，看著腳面跟在他身後，卻漸漸放慢了幾步。

　　突然兜裡的耳機線耷拉在腿邊，金泰妍下意識拿起，幾步趕上前看著文晸佑的側臉：「歌你聽到了吧？覺得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文晸佑疑惑看著她，半響搖頭開口：「沒有，唱得比以前更好了。」

　　金泰妍微微撅起小嘴，低頭擺弄手指：「可我看你一直皺眉，還以為……有問題。」

　　文晸佑一頓，眯起笑眼看著她：「你唱得越好，我就越難過……你懂的。」

　　金泰妍臉色一白，頭垂得更低。半響抬頭看著他：「你……還是怪我？」

　　文晸佑失笑：「我不怪你，但我肯定很鬱悶。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舉動給我什麼感觸？」

　　仿佛很平靜地敘述一般，文晸佑輕聲開口：「我出事之後，現在聲帶一直沒恢復。可你呢？又要參加選拔賽了，又要做練習生了。唱功也更出色了，就連性格都比以前開朗了。」

　　停住腳步，文晸佑突然直視她的眼睛：「就像吸血鬼一樣，喝了我的血，你更有生命力了。可是我呢？以後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而你現在居然還到我面前一副天真的摸樣對我說：‘你的血很好喝，我肚子好飽，飽得都犯困了’……」

　　摩挲自己的衣領，文晸佑輕笑：「甚至睡覺都睡得那麼香，流著口水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金泰妍緊緊地攥著衣角，張口想說什麼，只是看著文晸佑陽光的笑容背後那冷漠的眼神，卻不由黯然地沒再開口，只是徹底停下腳步。

　　文晸佑看著地鐵入口方向，搖頭看著她：「不過那個選拔賽，我會參加的。我的經紀公司是個小公司，沒人知道我是練習生。既然你希望我去和你較量一下，我也正好有這個意願。只要到時候，你別怕我贏了你故意暴露我的身份就行了。」

　　說完沒等金泰妍再說什麼，文晸佑已經進入地鐵站入口，還對她揮揮手，笑容依舊陽光燦爛，看在金泰妍的眼裡，卻莫名的有些黯然和失落。

　　明明可以一起坐地鐵的，但是這次，金泰妍沒有再跟上前，而是愣了好久，才走下去。

　　回到sw，文晸佑還是瘋狂練歌。而李洙英沒有在公司，更是沒人管他。只是練著練著，文晸佑自己卻停了下來。坐在一邊，看著窗外發呆。他能感受到金泰妍的一些心思，其實說她想追自己對自己有意思，那是有點誇張了。

　　金泰妍因為愧疚討好，或者因為自己對她的維護而刻意接近也罷，文晸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的好意。朋友和朋友之前，至少現在的年齡都不大，不一定非得涉及男女之情，友情不也就是這麼建立的嗎？自己是和她有了這麼多牽絆的同學，又都有共同的愛好和追求，很理所當然的，就可以多交流一下，多溝通一下。

　　至於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估計金泰妍都未必想過。但是文晸佑可以嗎？他不是聖人，他真的不能就這麼釋懷。至少在沒能真正和她較量比試一次，把嗓音被她帶破的場子找回來，他不會甘心的。所以他答應了她的邀請。S.m的青少年選拔大賽。

　　只是，他知道憑此時的自己，沒法贏得了她。剛剛那首歌，他聽到了。是《戀歌》的伴奏，她的獨唱。文晸佑能聽到她越來越快的進步，越來越成熟的唱功和飽滿自然的情感傳遞。照著這樣走下去，她一定會更強。

　　但是自己，已經贏不了她了。因為自己的聲帶束縛，他沒有更多的希望贏她。而聲帶還是和她合作意外被弄成這樣的，又註定沒法贏她，文晸佑就更不可能理會金泰妍，也不想和她有過多牽扯。還是那句話，人無完人。

　　你越來越強了，我卻被你的意外弄得現在註定沒法贏你。我的驕傲，我的一切都是被你破壞的。儘管是意外，我怎麼可能心平靜氣？和你做好同學好親故？這怎麼可能？

　　越想越煩躁，文晸佑坐在那，皺著眉頭。想起更多的，卻是那個後山廢棄教學樓的樓梯處。其實你的離開，真很沒道理。因為勸你面對現實的我，此時也總想回避。如果你還在該有多好？可以和你說說話互相留言，或許我可以更釋懷。不用面對這些。

　　但是你為什麼都不聽我解釋呢？過來看看也好，那麼決然地離開了，都沒說再回來一次。到底是你我誰不重視這個空間重合時間交錯的地方？你對我的不信任，只是一次意外沒有留言就讓你徹底斷絕再去那個地方。而我卻一次又一次地留言等你回來。

　　如果不是為了看你是否留言，今天我也不用去學校。更不用碰見那個跟我炫耀卻好像怯怯摸樣外表可憐兮兮還用手指杵我眼睛的女生。你問我知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你又何嘗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事呢？慢慢平復著情緒，文晸佑再次站起，想要走進錄音室繼續練習。

　　註定贏不了，也不會放棄。至少我要表現的更出色一些，以免你過於囂張。連那個小獅子都嘲笑我聲帶也就這樣了，根本和她比不了，如果再讓你鄙視，我還活不活？很堅定地再次走進去，文晸佑要抓緊時間。

　　估計等李洙英再次回來，就要和自己好好談一談了。輕則不讓自己再練習，重則送他回家都有可能。但是文晸佑沒有辦法，他剛剛打聽過s.m的選拔賽，沒有多長時間了估計。畢竟是s.m的母公司，肯定會多少瞭解一些。

　　自己要調整到最佳狀態，爭取做到最好。輕輕將門關上，文晸佑戴上耳麥就要再次練習。只是或許是自己的念頭太過沉重，壓力過大。「離開我」「離開這裡」的字眼，總是在眼前耳邊縈繞。文晸佑皺眉晃頭，想將這些晃開。

　　突然之間，文晸佑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窗外發呆，半響一把扔掉耳機朝著門外跑去。拿過書包掏出紙和筆，文晸佑打開書寫著什麼。先是五線譜和音符，之後又是文字。倒是連曲子帶歌詞一起寫的，一次順帶了。

　　「忽然起風回頭看一看，那裡有一條路想走，真的不知道，忘記我這種念頭而活下去的路」

　　「若愛你而承受的痛苦，那麼這樣的痛苦也是一種快樂，那麼這樣的痛苦也是一種快樂」

　　文晸佑一直認真寫著，偶爾還拿起看一下，輕輕哼著旋律。半響皺眉再次修改，歌詞也蹭掉劃掉好幾遍。最終呼出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水，文晸佑仔細的，將曲譜和歌詞工整地超在一張紙上。並在最上面停頓良久，寫出幾個大字——《離開我的理由》。

　　沒錯，許久不見動靜的創作，這次終於出現了。而且某種意義上，算是文晸佑的處女作吧？沒看連名字都有了嗎？只是看著曲譜，文晸佑卻沒有應有的創作成功的喜悅。他不知道有沒有誰可以被自己逗笑或逗哭的時候。

　　但是此時的他，看著自己創作出來的這首歌，雖然還未經編曲，卻不由有些黯然和難過。下意識轉動著手裡的筆，文晸佑默默搖頭。只是突然看著桌上的兩隻水筆，又看著手裡的這只，才莫名察覺到，好像上面包裝紙寫著的文字，居然都是中文的。

　　恍然想起，是在後山廢棄教學樓撿到的兩隻被「她」寫段筆尖的筆。手裡這只……又是誰的？腦中閃過幾個畫面，啪嗒一聲，轉動的筆掉落在桌子上。窗外的風吹進來，吹動了曲譜，也吹動了幾隻筆。滾落到一塊，三支筆離得很近。上面的中.國.字……卻全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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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置之死地

　原本以為去一趟學校文晸佑情緒就會舒緩一些的李洙英，這次徹底被文晸佑弄得無語了。同時，也失望的很。做為一個五十五歲的娛樂公司社長，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沒見過沒經歷過。生文晸佑的氣，但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

　　也知道他是心急自己聲帶問題，哪怕他的做法有些魯莽也只是斥責他而已。被他頂撞了幾句氣憤歸氣憤，之後還是要談。畢竟文晸佑所做的事不是偷懶不練習或者是不尊重老師調皮耍賴。而是對自己太嚴格要求導致有些不顧身體。

　　同樣的老師遇到兩種這樣的學生，自然對待的態度也不一樣。可是現在不同了，李洙英進練習室的時候，門口圍了一群人。李順圭也抱肩站在一邊出神地看著，李洙英詢問她，她也只是低頭不說話。李洙英分開人群，周圍人趕忙打招呼，並告訴李洙英發生了什麼事，李洙英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噴發起來。但是轉瞬間，又自主的熄滅了。因為一種深深的失望，已經壓制住了氣憤。

　　打開門，看著裡面的文晸佑正在反復張大嘴唱著什麼。他沒有去開門，而是平靜地看著玻璃窗內的文晸佑。半響坐到調製器前，戴上了耳機。文晸佑將《戀歌》升起兩個調子賣力的唱，甚至明顯嗓音都有些啞了，依舊不停歇。

　　已經有工作人員在一個小時前試過開門，門卻在裡面被反鎖。為了隔音效果更好，也為了裡面的聲音可以更規律的反射，門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很結實。如果想進來，要不就瘋狂砸玻璃，要麼就是撬開門。因為錄音室的重要性，鑰匙有兩把。一把在文晸佑這裡，一把在李洙英這裡。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需要李洙英打開鑰匙解決的，就算強制解決又有什麼意義？文晸佑唱著唱著，似乎也看見了李洙英，只是望著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目光，文晸佑一頓，卻閉上眼睛，回避過去。李洙英深深吸口氣，摘下耳機丟到一旁，突然打開了通話鍵。

　　「出來，我們談談。」

　　文晸佑正唱著，當然不會停。李洙英聽工作人員說他已經唱了四個小時，飯都沒吃。顯然也沒打算一句話就讓他放棄。

　　停頓一下，李洙英輕笑，沒理會他到底唱還是不唱，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李洙英也不用他回應，乾脆關掉了他唱歌聲和伴奏聲，只調高確保自己說話聲能讓他聽到的音量。

　　「有些事不是聰明就能明白的，比如說你現在的做法，如果你有一丁點的能力解決目前的現狀，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但是我不懂，明明你可以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是什麼刺激你讓你如此，比上午的時候還偏激，還要這麼亂來。你應該知道這樣下去……你的聲帶破損的程度，有可能真的無法出道了。」

　　可以感受到，裡面的文晸佑停頓了一下。但是之後表情和嘴唇的波動都沒變，好像對李洙英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樣。但是熟識這些設備的李洙英當然知道，其實自己的話，他都聽見了。

　　靠在椅背上，李洙英歎口氣。轉頭看著門口，還是有很多人圍著。沒有一個工作人員不清楚，這家公司以後的頂樑柱會是文晸佑。至少是在一個月前。因為sw本身就不是一個大公司，練習生小貓兩三隻，各方面條件也都清楚。

　　好的早被大公司如s.m、dsp或者jyp、yg選走了。還剩下的未必都不好，但大多數也真的是挑剩下的。唯獨文晸佑，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也大多都是內行人，是真真正正沒有看出來他比哪些公司的練習生差。尤其是這個顏，沒上妝就已經足夠閃耀了。

　　而各項技能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突飛猛進，還不提其他各種自帶的技能。很多工作也涉及到英語和中文的，如今已經不請翻譯了。找文晸佑就可以。當然在不涉及到專業術語和不耽誤他練習的情況下。

　　在這裡打工，當然多少都要關心公司的未來和發展。娛樂公司不誇張的說，練習生的未來，能不能出道，出道會不會紅，很直接的和他們的薪資待遇有關。甚至比如用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如果一個idol推出到娛樂圈，真的紅了之後，會不會自己公司的助理經紀人化妝師等之類的不用，卻反而用外人？不提能力問題，信不信得過？

　　所以文晸佑在公司，關心他的人真的不少。未必是因為覺得文晸佑人好喜歡他，但大多是真的關心。畢竟是關係到他們切身利益的。人員流動肯定會有，這個進公司那個離職，不過大多數不會那麼頻繁的，都希望有份穩定的工作。Sw說到底也是s.m的子公司。沒准呆在這有機會進本部，或者乾脆做得比他們還好。誰都憧憬過，但希望肯定寄託在藝人身上。

　　見社長揮手，他們面面相覷，卻也就漸漸散開了。能解決這類問題的，也只能是社長……或者還有這個丫頭吧。表情怪異地掃了李順圭一眼，都各自回到各自崗位了。李順圭咬著嘴唇，邁步也進了錄音室，順便還把門關上。

　　李洙英也沒在意，見人都走了，繼續對著裡面的文晸佑開口：「你怎麼想的，我大致也清楚了。實在不行就回家唄。為了補償這段時間我對你的投資和培養，讓你家賠我錢。大不了兩倍三倍的賠。那你自己呢？想過以後嗎？」

　　文晸佑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看了李洙英一眼，依舊沒有說話。調整一下呼吸，再次唱了起來。

　　李洙英微微搖頭，不由笑出來：「其實你沒必要非得把嗓子弄壞，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就當我沒有接手過你這樣的學生。可能你賭氣的想法，還抱有嗓子有可能就會恢復的可能。不過老實說，看到這樣的你，我也很欣慰。」

　　文晸佑終於還是沒唱下去，耳機就在旁邊，只有伴奏沒有歌聲的情況，還有文晸佑低頭的樣子，李洙英還是可以看到的。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那還是說下去。

　　看看身旁的不說話的李順圭一眼，李洙英對著話筒繼續開口：「你不是就怕你回到家，被家裡培養的好像機械式的性格和模式嗎？其實你看你現在，我打賭以你的聰明已經知道想真的恢復已經沒有希望了。我說的那種可能，連萬分之一的成功幾率都不到，可你寧願把嗓子搞壞，也不願放棄。這已經不是機械式的性格，偏激到失去理智，一般人都很難做到。哪怕你回家，你家裡人以後也影響不了你了，有沒有好嗓子已經不重要。至少你要做idol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做不做idol，的確無所謂。」

　　李順圭咬著嘴唇：「阿爸……」

　　「你閉嘴！」李洙英對待李順圭，就沒有那種好臉色了。

　　李順圭低頭沉默下來，李洙英胸口起伏，轉過頭看向文晸佑，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摸樣：「但是我一直都沒說，遇見你的那天去你家，我是怎麼做通你父親的工作的。」

　　文晸佑抬頭直視李洙英，李順圭也不由看向父親。

　　李洙英輕笑一聲，將對內說話的聲音調到最高：「你父親很痛快的同意把你交到我手上，是因為他對我說了一句話。」

　　看著文晸佑，李洙英慢慢收起笑容：「他說。他反對你做藝人，反對你哥做藝人。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藝人這個職業他看不上。而是因為你除了按他指出的路走以外……靠你自己，絕對不可能成功走出別的路。他是你的父親，對你的瞭解比任何人都準確。總有一天，你累了，膩了。會兩手空空的，再回去找他。乖乖的，去走他給你的路。」

　　李洙英站起，整整衣服和領帶，最後看著文晸佑一眼，笑著朝門口走去：「而現在，我也真的更相信你父親的話，多過當初相信你。因為你也正像他說的那樣，是個任性的孩子，鬧夠了……就要回去了。」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

　　文晸佑靠在牆壁，慢慢坐下來。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李順圭在外面看著被父親關閉的門，又看看裡面坐著的文晸佑，一時沉默不語。只是手裡卻不由拿起那個沒被父親注意的本子，上面記載著，他剛剛作出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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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而後生

　文晸佑沒有看到李順圭拿著他的創作出去追李洙英，此時他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隨便從書包翻到了那支筆，文晸佑久違的創作靈感終於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各種壓抑的事被激發出來了。但是此時文晸佑更加理解一點，有時候創作未必能給人帶來快樂，更多的，帶來的是觸動。

　　創作就像放大鏡，它放大你的情緒，負面的，或正面的。看到自己寫的那首歌，歌詞都填上了。一點點阻礙都沒有，來回修改都很順暢。可是真的面對那首歌，好像沒有舒緩他的情緒，反而更壓抑沉悶了。可凡事都有導火索，比如這件事，在外人和自己看來都有些失去理智。

　　那支筆上的中文，坦白說某些中文老師都未必看得懂。因為在那個國家呆過，也因為他的聰明，他瞭解的東西要比那些中文老師甚至是學生要更深入，而不是那麼片面。「哈.爾.濱.良吉文具公司」這幾個字樣，三支筆如出一轍，這種東西也不是農產品之類的，難道還會進口嗎？而如果進口，會那麼巧同一個學校有兩名學生都購買了？

　　所以答案很明顯，這三隻筆的主人是同一個人。那兩支筆是遺落在後山廢棄教學樓的，這支筆……是今天那個剛被自己約戰又糾結一路的女生在自己桌上寫號碼時留下的。而加上之前的點點懷疑，文晸佑此時此刻也已經知道。那個和自己空間重合時間交錯的女孩，就是金泰妍。

　　多麼巧合的事？文晸佑當時的心情不知道是怎樣一種錯綜複雜。他下意識的，將那個只通過文字留言給彼此的女生同金泰妍怯怯的小臉聯繫起來，不由忍不住笑了。原來她居然是這樣的性格，而所有對她的怨念，也都迎刃而解。

　　是自己，讓她做出了想法上的轉變。別讓這裡成為你的避風港，勇敢出去面對。那麼在意那個地方，那麼在意自己，甚至躲在二樓逃避學姐教訓的她，依賴的也是自己而不是真的去維護她甚至替她擋了一棍子的文晸佑。

　　自己怎麼還會怪她？又怎麼會？如此想來，也很可愛嘛。瘦瘦小小的，皮膚白白嫩嫩。說話總喜歡眯著眼睛，要麼就低頭擺弄手指。她應該……近視吧。塞耳機的動作，杵到自己眼睛的不知所措和忙亂，靠在肩膀上睡著的摸樣，還有留在衣服上的口水。

　　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有一種莫名心疼的感覺。她，就是和自己一樣因為不同原因逃避現實躲在同一空間的女孩。她，就是。文晸佑很後悔沒有把她的手機號抄下來。說不定逗逗她，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而還有另一點，讓文晸佑最開心的。那就是自己終於找到她了，儘管這個離開的理由，她還是沒給自己。

　　你可能會說，連你都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離開。因為誤會留言的他很冷漠的不告而別，因為日記本不見了從而得到的這種結論。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文晸佑或許會這麼想，但是經歷了今天金泰妍對他的種種舉動，文晸佑很介意一件事，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之後就真的沒有再踏上過一次後山，到底真的只是因為這種莫名的原因，還是……乾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現實的自己吸引走了。

　　別看很輕易的可以將虛幻的文字和現實的金泰妍合體。只是今天文晸佑也終於承認，他網戀了。但是更喜歡的，卻是留言的那個女孩。而如果對方喜歡的只是現實中的自己，那說明兩人還是有緣無份，空間重合，交錯的……已經不是時間了。

　　不過這有什麼，知道是她了。自己就可以找她問……清楚。

　　想到這，文晸佑下意識摸著自己的喉嚨，臉上的笑容，也不由沉寂下來。去找她，用什麼樣的身份？那個和她留言的人之身份？還是文晸佑的身份？那個給她留言的人，被她很不忿的離開了。自己現實中的文晸佑，很冷漠的回避她了。

　　在自己的聲帶被她如此破壞的現在，不怪她，卻也不能就這麼找她。輸了一切的時候，才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留言女孩，自己現在，可以就這麼見她嗎？

　　砰地一聲，李順圭追著李洙英進了辦公室。

　　見她進來了，李洙英沒在意，只是擺手開口：「現在開始，別再提他了。註定要離開這裡回家的，說再多也沒用。」

　　李順圭咬著嘴唇，將手裡的本子遞過去：「阿爸真想放他走，也不會說剛剛那些話了吧？」

　　李洙英皺眉輕哼一聲：「你懂什麼？說他沒說你嗎？最近聽俊永說你練習跳舞和瘋了一樣，好幾次膝蓋都纏著繃帶。等待出道，意思是隨時都可能出道。你身體如果也出了什麼問題，我就真動手了。」

　　李順圭失笑搖頭：「阿爸，至少我聲帶沒問題吧……你先看看這個。」

　　李洙英皺眉打開本子，看著上面的曲譜：「這是什麼？」

　　李順圭低頭沉默，半響開口：「是他創作的歌曲，今天完成的。」

　　李洙英表情驚訝：「你怎麼知道……哦，上面寫著日期。」

　　沒再理會李順圭複雜的表情，李洙英看著曲譜和歌詞。慢慢的，眼神中的驚喜越來越多。

　　不一會，居然隨著曲譜輕輕哼了起來。只是他卻沒看到李順圭低頭出神的摸樣。更不懂李順圭的心情。最先知道文晸佑發瘋開始不顧自己嗓子亂唱的不是別人，是文晸佑。奈何她此時和他陷入冷戰，也不好直接如何。找來了聲樂老師去阻止，結果發現門鎖上開不開。而且沒想到，事情最後慢慢居然還鬧大了。

　　就在他們發動工作人員和老師一起砸門勸說的時候，李順圭發現了那個本子。看到了上面的創作。歌曲名字都取好了，可是李順圭看著歌詞，卻漸漸失神起來。

　　啪的一聲，李順圭被驚得回過神。

　　李洙英大笑著拍著桌子，一臉開心的摸樣：「好！好作品！難得的是歌曲意境都能出來，還是沒編曲之前的。這可是很不容易啊。沒看錯這小子，上次的作曲果然不是意外，這種才華……」

　　看著父親的摸樣，李順圭也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只是心裡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意味。離開我的理由……就那麼在意她嗎？一個隻留言的女孩，我沒想過那樣頭腦和理智的你，會真的在意到這種程度。我，想不到。

　　李洙英高興完了，讚歎地靠在椅背上。好像完全忘了剛剛對文晸佑的失望一樣，還有些責怪地看著李順圭：「你個臭丫頭，怎麼不早點對我說？」

　　見李順圭低頭不語，李洙英拍拍頭，趕忙站起朝門口走去：「不能再讓這小子折騰下去了，快把他弄出來！」

　　李順圭見父親走出去，沉默一下，拿過那個本子反復地看著。歌詞她不想看，因為引起她注意的，始終是那首歌名。離開我的理由……你想知道的，只是理由嗎？

　　咬著嘴唇，突然雙手拽著本子的兩邊，想讓上次後山廢棄教學樓的那個日記本的命運重演。只是想了想，又無聲地放回去。李順圭站起轉身，跟著父親李洙英一起離開了社長室。只是走的方向，卻並不相同。

　　再次來到練習室，李順圭上前放出音樂，繼續隨著節奏賣力舞動。你在意留言，都勝過在意我。你在意那個把你嗓子帶破的女生，也勝過在意我。憑什麼？憑什麼可以那麼驕傲？憑什麼只能你任性想怎樣就怎樣？文晸佑，死小孩！我會讓你驚訝的，你要堂堂正正地戰勝她，那我……就堂堂正正地戰勝你。

　　李順圭這麼賣力地跳著，卻沒看到門口出現的人影。薑俊永抱肩站在那，搖頭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想著什麼。但李順圭肯定想不到的是，往往他們覺得是自己的心事，卻很輕易的就可以被人看出來。就像文晸佑從來沒對李順圭說太多，她卻可以體會到他的心情一樣。她自己的，也未必就沒人看出來。

fodqsleep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流方式的改變

　如果真的對文晸佑失望，還用說太多話嗎？直接打電話叫他家人把他領走就是了。他也不是沒有電話。愛之深，責之切。對李順圭他都沒抱那麼大期望，但對文晸佑，他真的傾注了很多。最讓他呲之以鼻的，就是所謂的物質。比如錢，比如車費還有其他費用。

　　今年五十五了，在意這點東西還談什麼夢想發展？再說也不是花不起，否則開什麼公司。這也是文晸佑總提出錢之類的話題，就惹得他暴跳如雷的原因。說實話，對文晸佑，比對李順圭都好，這話有點過了，卻也不誇張。

　　可能就是沒有兒子的原因，文晸佑這麼優秀，不自主的，弟子和兒子的感覺交錯也模糊。看文晸佑這麼糟蹋自己，他也真的有點生氣了。但是看過這首創作之後，李洙英的氣頓時消得一乾二淨。聲帶受損怎麼了？此時的這個學生，依舊是天才。

　　這首《離開我的理由》是慢歌，但韓國創作人才，從來都是稀缺的。抄襲誰都會，推出idol也都大同小異，然而懂得創作，這可不是輕易誰都可以的本事。要把你的層面提高多少？至少你將不再是很容易被說成靠外貌賺錢發展的idol，是真正的藝人。

　　懷揣著這種驚喜之情，李洙英這次挽回這個弟子別做傻事，就要講一些策略了。然而或許是他剛剛講的話起了作用，此時文晸佑已經打開門，對李洙英九十度行禮。面容也更平靜了，只是有些疲憊。李洙英愣了半響，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回去休息。

　　文晸佑點頭，聽話地穿上外套出去了。從始至終兩人沒再說一句話，李洙英也沒再談論他創作的事。之後幾天，文晸佑都很乖很聽話。正常練習，不再胡鬧瞎鬧。李洙英本想好好和他談談，見他此時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麼。

　　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和其他同齡孩子不一樣，不提智商的問題，都被他自己調低了。只說可以掌握這麼多技能的，也肯定不會只是腦子好用而已。開竅後就好像有點過於成熟了，多少可以理解一些他前陣子的舉動。很典型的叛逆期表現。

　　終歸是孩子，比李順圭還小九個月。遇到不順心的事，再加上他此時聲帶那樣的狀態，做點衝動的事偏激一下也都正常。如果真的是完美的，各方面都優秀，說話辦事都滴水不漏，李洙英反而不放心。太過完美容易遭天嫉，這不是誇獎也不是迷信，而是年紀大閱歷豐富的體會。

　　除了正常訓練之外，就是合作編曲。說是合作，其實就是李洙英在教他。創作方面，瓶頸突破了。作詞作曲證明他當初不是靈光一現，而是真的有才能，既然如此，就該教他下個步驟。

　　商業娛樂歌曲中，好的編曲人至關重要。對於從事商業唱片行業的編曲人來說，「好的編曲人」不單體現在個人的音樂素養、作曲水準與音樂的製作水準，還體現在個人對於當今音樂市場與國際商業音樂資訊的瞭解程度，團隊合作能力等。

　　如果對於音樂市場不瞭解或團隊合作能力不強，可能就算是一位作曲家，也同樣不能很好的擔任某一時期將要發行的歌曲的編曲工作。所以往往看到一首作品，詞曲作者和編曲不是同一個人，這種情況很常見。

　　編曲更像製作人，只是他把握的不是整張專輯，而是一首歌曲的風格、魅力和走向。以及面向市場後會給聽者什麼樣的感受，這些都會考慮到。文晸佑自己作詞作曲可以了，但是如果能把自己作品編曲，這個能力幾乎可以和作詞作曲能力加起來對等。

　　事實證明，撒下心來的文晸佑，學東西很快也很有靈性。或許真的是這首歌他創作的時候就很完整，編曲的進步也很快。當然，這裡只說進步快沒說很快完成，是因為裡面有很多問題。你至少要有很高的音樂素養才可以，包括對樂器的理解，對曲子展現多樣化的理解，還有對什麼樣的配樂和節奏鼓點能產生不同的效果，這是需要積累的，不是有頭腦有天賦就可以。

　　所謂瓶頸，就是說你如果跨過去之後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文晸佑此時就是一個新的領域。不再是只有靈感就可以的。他要學的還很多，要積累的還很多。新一波海綿吸水開始了，孜孜不倦地，從李洙英這裡，從他指導自己看的資料方面，都在用心的吸收，並回饋到一首歌當中。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月，文晸佑也到了要赴約的時候了。這個赴約不是金泰妍提及的那個s.m青少年選拔大賽。而是崔校長囑咐他的一件事。給他那麼多照顧，就是為了樹立一個榜樣。同時也是讓校董方面能批下資金興建高中。

　　這一次就是讓他去露露臉，不去都不行的那種。坐在去全州的車上，文晸佑看著窗外，不知不覺地拿出手機，摩挲著上面螢幕出神。那個寫在他書桌上的號碼，文晸佑後來又回去記下來了。可是一直沒有聯繫過。

　　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很亂，很茫然。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樣，不能去找她。哪怕他已經默認了自己的聲帶已經沒法恢復的現在。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比自己還錯雜吧？想起那張白皙的小臉，文晸佑嘴角不禁彎起。

　　鬼使神差地，還是發了一個短信過去。只是在真的要發送之後，他想按取消鍵卻來不及了。此時金泰妍坐在父親的車上。下午校董要來，安排了幾堂輕鬆的課應付。金泰妍也趁機就請假出來，讓父親送她去漢城練習。

　　正出神地看著窗外，手機就不由響起。拿起一看，一個陌生號碼，但是只是短短幾個字一句話，她就知道對方是誰。臉頰微紅，偷偷看了父親一眼，故作平靜地小手按著手機鍵盤，只是砰砰跳的心，自己對自己卻掩藏不住。發了一個「你是……？」過去，還是先確認一下再說。

　　文晸佑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回復，自然也就聊了起來。他做事就是如此，要麼不做，做了就做了，別找其他藉口。

　　文晸佑：「我是你的債主，你欠我的還沒還。」

　　金泰妍：「你……你居然給我發短信了？」

　　文晸佑：「你就這麼確定是我？」

　　金泰妍：「我沒給過別人手機號碼。」

　　文晸佑：「你是寫在我書桌上的。」

　　金泰妍：「咯咯，這回我確認了。前幾天有好幾個你的同班同學假扮你給我發短信。」

　　文晸佑：「害了我之後，你行情看漲啊。」

　　金泰妍：「你別總這麼說嘛。難道一定要我償命嗎？TAT」

　　文晸佑一頓，輕歎口氣：「我該拿你怎麼辦？」

　　金泰妍愣了一下，咬著嘴唇，飛快按著鍵盤：「你今天……好奇怪？」

　　文晸佑輕笑：「是因為我突然對你態度軟化了？」

　　金泰妍輕笑一聲：「是……也不全是。」

　　文晸佑：「怎麼講？」

　　金泰妍：「我還以為你以後都會一直敵視我，所以很驚訝你現在這樣。但是我又感覺你好像有心事……而且和我有關。」

　　文晸佑：「我該……拿你怎麼辦？」

　　金泰妍微微皺眉，輕聲嘀咕「怎麼又是這句？」

　　不一會再次發過去：「到底怎麼了？真的和我有關嗎？還是……你的聲帶……」

　　文晸佑眼神變幻一下，抿起嘴角，將手機收起來，沒有再回復。看著窗外的風景，默默無語。哪怕之後又傳來N條短信，也都沒過多理會。一輛轎車和大巴迎面駛來，窗口望著窗外的文晸佑與皺眉不停按著手機按鍵的金泰妍，就這麼交錯而過。

　　文晸佑沒給她回短信，她卻不停地追問著什麼。倒是文晸佑心裡默默念了一句，如果回短信，或許有可能發過去。

　　「真的和我有關嗎？還是……你的聲帶……」

　　「是……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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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語音通訊

　但是世上哪有那麼多淒美的浪漫？下車的文晸佑朝學校走去，沒等進校門，手機就響了起來。文晸佑或許也是有這種心理，覺得好像太過矯情了剛剛。

　　走到一邊，隨手接通了電話：「喂？」

　　能聽到對面傳來的呼吸聲，但是卻不說話。

　　文晸佑忍著笑：「對不起你打錯了。」

　　「我還沒說話！」金泰妍下意識的就叫出來。

　　只是聽到文晸佑的笑聲，卻不由吐吐舌頭，嗔怪開口：「幹嗎不回短信？」

　　文晸佑這回真笑了，很無語的笑：「和你什麼關係啊？幾個短信就突飛猛進了？」

　　見金泰妍不說話，文晸佑搖頭坐在一邊路旁的長椅上：「別忘了，咱倆現在還是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種。」

　　金泰妍噗嗤一笑：「那也不見你對我怎樣，還……還替我挨打來著。」

　　文晸佑靠著椅背，舒了一口氣：「看過電影吧？江湖恩怨，替你挨打是要親手教訓你，不許別人代勞。」

　　金泰妍語氣越發輕柔：「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教訓？」

　　文晸佑表情怪異：「你怎麼好像很期待的樣子？覺得我在開玩笑？」

　　金泰妍沉默半響，輕聲開口：「你把我當仇人，可我從來沒有。我一直想和你道歉，可惜，你不接受。我能理解，如果換做是我，或許我比不上你對我的寬容。也許是我處在你的境遇……會真的恨你也說不定。」

　　文晸佑慢慢收起笑容，低頭沒說話。

　　金泰妍也一直停頓許久才繼續開口，只是聲音卻有些哽咽了：「如果……如果你不來救我。幫我抵擋那一下，該有多好。可是你，偏偏來了。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麼對待你。你討厭我，不接受我的道歉。我知道是應該的，可是心裡難過。你現在……對我這樣的態度。我，更愧疚。都是我，是我才害你這樣的。我，對不起。」

　　文晸佑聽到哭聲，一時有些呆住了。直到半響才哭笑不得地勸著，卻收效甚微。而漸漸的，文晸佑也不再勸了。不知道真相之前，或者文晸佑還可以當做偶然。

　　如今知道她就是留言的那個女生，文晸佑卻好像心有靈犀似的，能理解她的心情，也沒再把她的糾纏當做惺惺作態般去抗拒抵觸。

　　自己很少想到別人，更多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是至少文晸佑如此。哪怕是替金泰妍挨了一下，從宋慧仁的教訓中把她護住，也是因為不想自己輸不起還要因為這樣的意外牽扯她如何。卻未必就是好心不怪她。

　　然而此時，心疼已經不再是莫名的了。文晸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而已，但是沒有再怪金泰妍。也能明白自己一時的做法，給她造成了什麼感想。試問一個人如果這麼對自己，文晸佑是不是也會感動。答案，是肯定的。

　　「聽我說幾句。」文晸佑平靜開口，等了好一會不見她收聲，倒也沒再勸。

　　金泰妍也聽話，雖然還是抽泣著，也真的忍著沒在哭。風吹過文晸佑的臉頰，眼睛也不由眯起來，映襯他的臉頰更精緻，笑容也更明亮。

　　「你知道嗎？曾經我想著，你如果答應我降調演唱，我會考慮寫首歌送你。」

　　金泰妍一時沒了聲音，半響驚訝詢問：「你會創作？」

　　文晸佑輕笑：「我這麼天才，創作還不是小菜一碟？」

　　金泰妍噗嗤一聲笑出來：「自戀。」

　　文晸佑慢慢收起笑容，眼神凝在樹上的枝葉：「其實你想過，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嗎？我沒開玩笑，做親故很平常。我只想知道，有沒有別的意思。」

　　金泰妍沉默一下，怯怯開口：「你……你要幹嗎？」

　　文晸佑呵呵笑著：「真是防備，一如剛認識你的時候。都不正眼看人。」

　　「mo呀？我是近視而已。」金泰妍不滿開口，反駁他的話。

　　文晸佑不以為意，不一會輕聲說著，似玩笑似認真：「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之所以對你這樣，是因為這些天我突然發現一件事。」

　　金泰妍恩了一聲，表示她在聽。

　　文晸佑摸摸鼻子：「我雖然明面上拒絕你的道歉，而且還排斥抵觸你的善意。可是當我回去之後，發現不由自主地，腦子裡就出現你的臉。很漂亮，也很可愛……尤其是皺眉的摸樣，看起來好像很可憐，讓人忍不住想保護。」

　　突然電話掛斷了，文晸佑愣了一下，莫名搖頭笑出來。好像有默契似的，沒過十秒鐘，電話再次響起，金泰妍的呼吸似乎比剛剛快了一些。

　　文晸佑的笑聲卻傳過去：「我就當是你電話出現故障自己掛斷的，所以你是覺得我說話有什麼別的意思？」

　　金泰妍沉默許久，輕聲開口：「你……你這算告白嗎？」

　　文晸佑平靜道：「我也不清楚，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看看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金泰妍想了一會，突然咯咯笑出來。笑得文晸佑一愣：「就這麼高興嗎？我對你告白？」

　　金泰妍笑聲停住，輕哼一聲：「少來吧，誰信你。」

　　文晸佑眼神變幻著，隨意開口：「幹嗎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覺得我沒誠意？」

　　金泰妍此時好像比剛剛鎮定了：「你忘了是誰說的嗎？身子嬌小外表可愛什麼的最討厭了，糾結得要死。」

　　文晸佑失笑：「你還記得啊？我隨口說說的。」

　　金泰妍輕哼：「你會隨口說說嗎？發現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毒舌，之前沒表露出來，之後我……我把你那樣之後，你對我說過一句好話嗎？還說希望做我的前輩，可以教訓我。我都記在心裡，一次都沒忘記。」

　　文晸佑點頭：「記住是應該的，要不然我說出來幹什麼？而且你承受能力有點偏低，這就算毒舌的話，那你以前的生活太幸福了。」

　　金泰妍語氣驚訝：「你……你還能更毒？」

　　文晸佑沒回話，只是笑了笑。

　　半響開口，詢問的話，讓金泰妍有些不知所措：「別管我對你如何，你呢？對我是什麼態度？你自己也說了，練習生不能交往。而你也正為那個選拔賽努力呢。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我……」金泰妍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文晸佑輕笑：「你知道嗎？暗戀我的有很多，不過這幫有賊心沒賊膽的，居然沒有一個過來跟我告白。甚至情書都不寫一封。坦白說，你有可能是第一個呢，別錯過機會哦。」

　　臭屁的話，應該惹人笑的。

　　但是金泰妍沒笑。她不確定的語氣，文晸佑能聽出裡面的迷茫：「我也不知道。我覺得該道歉，覺得應該愧疚，覺得你人很好，也很感謝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你身上，但這個熟悉的感覺……卻不屬於你。」

　　文晸佑一頓，感覺心不由跳動加快起來。

　　只是保持著平靜，輕聲詢問：「這熟悉的感覺，是你心裡的其他誰嗎？」

　　金泰妍沒開口，文晸佑卻知道，這相當於默認。好半天，兩人都沒說話。

　　不一會，還是金泰妍試探開口：「你……你生氣了？」

　　文晸佑回過神，笑著吸了一口氣：「生氣不至於，但是很好奇。還有誰能和我一樣氣質的，哪怕擁有我一丁點的特質都不太容易，真的在你心裡存在過，我都很想見見他。」

　　金泰妍停頓一下，嘀咕一句以為文晸佑沒聽到的話：「我也沒見過他。」

　　文晸佑下意識追問：「你說什麼？你也沒見過他是什麼意思？」

　　金泰妍突然開口：「我……我還要練習。你也有事要忙吧？下次……下次再聊吧。」

　　再次掛斷電話，文晸佑卻已經沒有追問的必要。慢慢的，嘴角彎起，文晸佑莫名的，身上好像一股鬱氣飄散，離開了文晸佑整個人。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確定了，卻也更瞭解。也許這樣才是最合理的，我在意的，是留言的那個女生。而你哪怕誤解了，卻也念念不忘的是那個他。或許如果不是我，我會嫉妒吧？但是也未必。如果那個不是我，我又怎麼會在意你呢？

　　站起身，文晸佑活動一下身子，朝著揚志中學校門走去。不管怎樣，確定了很多事。其他的，也要更努力了。其實我想對你說，送你一首歌……並不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