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錯】 戀戰星夢(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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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無意和有意

　　裝模作樣。當認出文晸佑拿著她的手提電腦是在輸入曲譜的時候，李順圭抱肩站在背後，撇嘴嘀咕。還以為抽什麼瘋，眼睛通紅都要瞪出來，不就是來了靈感作曲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順圭突然瞪大眼睛，快步湊上前：「你還會作曲？」文晸佑沒理她，這次倒不是無視。因為文晸佑此時正陷入一種有些忘我的境界。隨著他將耳邊的旋律寫出來之後，他那種頭痛欲裂的症狀得到明顯的緩解，甚至隱隱還有一種很舒爽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樣，只要能讓頭不疼就沒關係。那種疼痛，他發誓再不想品嘗第二次。敲門聲響起，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探頭進來，見到此種情景愣了一下，倒沒說別的，只是輕聲詢問：「順圭，要到時間了，今天星期四，上午沒課，正好可以練習。你……你還不走？」

　　李順圭回頭看看文晸佑，走到門口對著女孩：「歐尼，我等會過去。你和我爸……和社長說一聲，我和他有點事。」女孩看看文晸佑，又看看李順圭，神秘一笑，點頭退出去。李順圭此時腦子裡都轉著文晸佑能作曲的事，倒沒留心別的。

　　等女孩走了半天，李順圭突然意識到好像此時也沒自己什麼事。可是就這樣走了也不行，這裡畢竟是自己房間。想起早飯還沒吃呢，出去從冰箱裡拿出麵包和牛奶來。剛要關上冰箱門，猶豫一下，看看臥室門，又打開拿出一份，轉身進了臥室。

　　「作曲不是一次兩次可以完成的，你先吃點東西吧。」文晸佑此時感覺差不多要結束了，倒也輕鬆不少。回頭看著李順圭，平靜詢問：「你也會作曲？」李順圭下意識搖頭，文晸佑轉頭繼續面對顯示器，說出的話，卻是對李順圭。

　　「那你的勸說真的很沒說服力。」刺啦一聲，李順圭握著麵包的手，下意識攥緊。如果沒有包裝紙，恐怕麵包會碎掉。好在電話響起，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接通之後，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來到一邊講了起來：「阿爸。」

　　對面果然傳出李洙英的聲音：「怎麼回事？聽一個徐美娜說，晸佑在你宿舍房間，你們兩個單獨呆在一塊還有事不能來？」李順圭一愣，哭笑不得：「mo呀！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李洙英開口：「那你們怎麼沒來？現在在哪呢？」

　　李順圭看看文晸佑，想了想，開口道：「阿爸，你要是不忙就到我這來一趟，來了之後你就明白了。」李洙英停頓半響，開口答應著：「那你等我吧，我一會就過來。」李順圭掛斷電話，回身坐回去。而此時文晸佑卻已經靠在一邊，沒有再動手，只是仔細看著曲譜，不時哼著什麼，顯然是已經作完曲回味推敲。

　　「結束了嗎？」李順圭上前詢問，文晸佑點頭：「結束了。不知道怎麼樣，讓社長幫忙品鑒一下。」說罷起身站起，拿著電腦就要走。李順圭趕忙攔住：「等等，他已經來了。等一會就好。」文晸佑愣了一下，點頭沒再說話。

　　李順圭坐在右手邊，拿過滑鼠點擊文檔右上角的叉：「先保存一下，別一死機你就白寫了。」說罷等對話方塊出來，點擊「是」之後，檔保存好，文晸佑卻面無表情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起。李順圭不明所以，不滿瞪回去：「幹嗎？幫你保存還不對了？」

　　文晸佑沉默半響，手輕輕抬起指著螢幕：「你存哪了自己知道嗎？」李順圭撇嘴轉頭：「這有什麼不知道……額。」一大片的桌面圖示，沾滿了大半螢幕。不是要找東西，她自己也意識不到自己居然這麼不顧整理。

　　女孩和男孩有兩方面是正好相反的。對於屋子裡的衛生，普遍女孩要比男孩整潔。可是對於電腦的桌面，卻是男孩比女孩要規劃的多得多得多。男孩的電腦桌面，基本上就是豎著兩三排而已。女孩就不一樣了，什麼東西為了方便，都存在桌面上，顯示器再大，看著都小。

　　李順圭第一次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樣，更多的原因也是因為被文晸佑見了個正著。不過顯然李順圭自己也吃過這方面的虧，而且對這方面也不太關注，一邊嘀咕著「反正在電腦裡」，一邊卻左找右找怎麼都找不到。

　　文晸佑搖搖頭，搶過電腦。剛剛是用簡譜寫的，所以就是用得普通文檔而已。隨便點開空文檔，敲擊幾行字，點擊「叉」再點擊「是」，出現一個「另存為」流覽對話方塊。看了一眼上面的存儲位址，文晸佑點擊我的電腦，找到D盤，很輕鬆就找到了他的文件。只是……

　　「啊！！」李順圭瞬間將電腦扳過來，可是看著文晸佑驚愕的目光，卻臉色通紅地暗自懊悔。看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偏偏忘記，預設存儲的資料夾位置，都是自己最私密的照片。而且還是為了尋找方便，選擇的縮略圖流覽模式。至於這照片有多「私密」，隨著李順圭感到越來越升高的溫度就能體會得到。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誰都沒說話，甚至動都沒動一下。半響文晸佑突然探身過來，李順圭趕忙後退瞪著他：「你幹什麼？！」文晸佑表情疑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幹什麼，活動一下。」說完之後，文晸佑果然左右搖晃著，至少以李順圭想來，剛剛他的樣子，的確有些累。

　　咬著嘴唇，李順圭看著踢動著腿活動著腳的文晸佑，猶豫著開口：「呀。」文晸佑回頭看著她，李順圭有些回避他的眼睛：「你……你看到了吧？」文晸佑微微皺眉，嗯了一聲。李順圭洩氣低頭，抬起時卻故作平靜：「那……那你……」

　　「你想讓我評論一下？」李順圭瞬間炸毛：「mo？！評論？！你有什麼資格？！你是誰啊你！我照照片關你什麼事？！我告訴你，你敢說出去我就……」「感覺你情商比我還低。」文晸佑打斷她的話，搖頭看著她。

　　李順圭此時反倒平靜了，只是眯著的眼睛和冷著的臉，表現出她的情緒：「呀！我現在真的對你無語了。就你還好意思說我低，正常人根本就不會承認他看到，只有你會這麼坦白。真的，我對你以後的演藝事業不報希望。」

　　文晸佑點頭：「勞前輩費心了。不過您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正常人不會這麼坦白，但我覺得正常人也不會明知道被我看到，卻還要確認似的問我一下。你乾脆不提這事就過去了，偏偏非得問。問也就算了，居然還沒完沒了，你不是等著我評論是什麼？」

　　李順圭瞪大眼睛，氣憤站起：「呀！你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文晸佑搖頭：「同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二遍，沒意思。你想聽我就接著說別的。比如前輩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喜歡自拍的女生潛意識其實都是希望給別人看到欣賞的？自己拍完自己看覺得沒意思？」

　　李順圭胸口起伏，嘴唇恨不得咬出血，突然門鈴響起，李順圭看著他半響，慢慢打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不一會領著表情疑惑的李洙英走進來：「怎麼了這是？你……」那個文檔已經被打開，上面的曲譜映入李洙英的視線。

　　李順圭故作平靜地坐在一邊，文晸佑讓開位置讓李洙英坐下，輕聲開口：「早上頭疼，感覺總有什麼聲音在耳邊響，就像旋律一樣。頭都要炸了的感覺。我想著是不是寫出來就好點，結果確實緩解了症狀……然後就是這樣了。」

　　李順圭隱蔽地做了個嘔吐的樣子，文晸佑看了她一眼，李順圭揚頭和他對視。李洙英本來就是歌手出身，年紀大了之後才創辦的經紀公司。和他弟弟一樣。看著顯示器，李洙英滿臉笑容：「你的形容很貼切嘛，這就是靈感來了的表現。沒想到你還會創作，這樣的才能不可多得啊……讓我看看怎麼樣。」

　　文晸佑愣了一下，想要解釋一些什麼。只不過那些在他耳邊響著的旋律，的確看不見摸不著。難道真的算是靈感？本想說出實情讓他帶自己去醫院複查一下頭部的想法，暫時也就壓制住了。或許真是靈感吧，腦袋撞了一下，反而因禍得福了。自己以前可是只會彈鋼琴懂得曲譜，作曲可是真不會。

　　見李洙英看著曲子，文晸佑沒有再多說：「那您先看，我出去吃點東西。」李洙英點點頭，突然掃了一眼旁邊，拿過麵包和牛奶：「這不是有嗎？順圭給你準備的吧。就在這吃，別走遠。看完之後再和你研究一下這個曲子。會創作的話，可比你練習唱歌跳舞重要多了，你先去吃吧。」

　　文晸佑一頓，接過牛奶和麵包，點頭走出臥室。李順圭看看已經隨著曲子哼著曲調的李洙英，悄悄也跟著文晸佑走到客廳。此時文晸佑已經打開麵包和牛奶吃了起來。李順圭輕輕將門關上，突然上前一把將文晸佑手裡的麵包和牛奶搶過。牛奶灑了文晸佑一手。

　　文晸佑皺眉抬頭：「幹嗎？」李順圭輕哼：「還好意思吃？！剛剛怎麼說我的都忘了？」文晸佑搖頭：「沒忘，不過我說的都是實話吧。」「狗屁！」李順圭氣憤叫著，隨即瞬間掩住口，看了臥室門一眼，瞪著文晸佑：「你倒是比昨天厲害了，口齒伶俐那麼多。你不是說自己毒舌是無心的嗎？別否認，剛剛我明顯感覺你就是故意那麼說我。」

　　文晸佑一頓，隨意點頭：「不錯，我就是故意的。因為你昨天莫名其妙打了我一個耳光，今天早上卻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解釋也不給一個，難道我不該用別的方式提醒你一下？」見李順圭表情怪異避開他的眼神，撇嘴嘀咕著什麼，不過氣勢倒是稍稍弱了幾分。文晸佑皺眉追問：「到底為什麼？我昨天晚上只是想舉個例子，試試你說的感性和情趣，你為什麼打我？」

　　李順圭呼吸漸漸急促，突然轉頭看向文晸佑。那目光很複雜，因為除了複雜能形容以外，他實在無法總結出其中的含義。有嗔怪，有羞惱，有氣憤，卻也有無奈。總之揉合在了一起，他很確定自己的性格沒什麼大問題。因為至少已經敏感到這幾種情緒都被他一瞬間給剝絲抽繭分析出來了。

　　「你想知道嗎？」李順圭深吸一口氣，輕聲開口。文晸佑點頭：「想知道。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可以跟你道歉。」李順圭搖頭：「道歉不用了。不過文晸佑，如果哪天，你能自己想明白我打你的含義，那你的性格基本就沒有問題了。處理任何情況，都將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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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詛咒你

　　「你在耍我？」看著文晸佑是真的有些疑惑的眼神，李順圭想仰天長歎。正好是仰天，那就問問老天，你是瞎了眼吧？居然把一副這麼完美的顏和完美的笑容給了他？什麼狗屁智商一百六，什麼英語漢語呱呱叫。什麼考試成績前二三，作文還滿分。跆拳道紅黑帶。

　　擁有這些有什麼用啊？！簡直是浪費好伐。偏偏還那麼毒舌！毒舌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要有很高的語言技巧才能氣得別人冒煙反而不帶一句髒話。可是怎麼有時候單純幼稚白癡跟個傻子一樣？這到底得是多矛盾才能共存在一個身體裡？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嗎？此時此刻，她很想知道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

　　等等。李順圭眼睛一亮，自己要改變他的。哪怕他每次都把自己氣得要死，可還是要改變。不止是為了自己少被毒舌幾次。關鍵他今天暴露出來還有作曲的能力，不管好壞，至少有這種天賦。他今年才十三周歲，比自己還小九個月。還有很大的機會讓他變得「正常一些」。否則，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掩飾好眼神中的躍躍欲試，李順圭輕咳一聲，表情嚴肅：「文晸佑，你嚴肅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了出道做明星，不管有什麼理由，是不是足以讓你下定決心想要改變自己的性格？假設不改變就不能出道的情況下。」

　　文晸佑也收起了疑惑表情，直視李順圭的眼睛：「是。所以我才問你為什麼打我。」李順圭擺手：「你如果真能改變，絕對會明白。我可以發誓，不是耍你也不是騙你。」文晸佑一愣，點頭開口：「那你有辦法？如果有的話，隨便你怎樣，希望你能幫我。」

　　李順圭想了想，故作為難地搖頭：「這個，問題好像不在我。我很想幫你，就怕你自己顧忌什麼而不配合。」文晸佑皺眉：「不會，只要你說，我都會照做。前提是能幫我改變，找到我的問題所在。」李順圭一拍手，笑著看著他：「就是這個。做為一個正常人，喜怒哀樂不說，但是首先你要懂得分享，不管是什麼事。你有沒有朋友？很親密可以說知心話的那種？」

　　文晸佑一頓，沉思一會，微微搖頭：「還沒到那個階段，父親說暫時不用學。」李順圭點頭，突然愣在那：「學？學什麼？學交朋友？」見文晸佑給予了肯定答覆，李順圭無語：「這也需要學？交朋友是本能，有什麼可學習的？你到底生在什麼家庭啊？你們家是工廠嗎？」

　　見文晸佑突然沉默，李順圭意識到什麼，擺手開口：「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文晸佑看著李順圭，表情怪異：「你道歉是因為我聽了你的話心情不好嗎？你意識到自己的話影響了我的情緒？可是我沒表露出來啊。」

　　李順圭被他一串反問弄得哭笑不得，可是看著他認真中帶著焦急的神情，李順圭慢慢收起笑容：「人與人交往，不管是誰，你先要學會的就是兩點，一個是察言觀色。一個是明白自己說的話讓對方聽到會起到什麼效果。」

　　文晸佑皺眉沉思著，似乎有所感悟。李順圭接著開口：「其實你已經掌握一點了，只是不全面而已。」文晸佑抬頭：「是什麼？」李順圭咬著嘴唇：「就是你想要故意氣我的時候，至少說出的話，的確讓我氣得要死。」

　　文晸佑驚訝：「就這麼簡單？」李順圭失笑：「簡單？語言不僅僅是交流的工具，它的魅力可太深了。你只想著讓我生氣，那讓我開心呢？讓我感動呢？讓我產生除了生氣以外的其他情緒呢？」文晸佑搖頭：「我幹嗎要讓你開心讓你感動？你打我，我只想讓你生氣並提醒你告訴我打我的理由，除此之外……」

　　李順圭捂著頭，無奈擺手：「我服了，真的。我發現你不但不懂得察言觀色，人情世故也不懂。想我幫你，想我給你解答心中的疑問，你氣我我就會告訴你？我反而更不想告訴你。還有，我是你的前輩，你需要我幫你。難道你不該讓我高興讓我心情好嗎？這樣我不是更容易幫你嗎？」

　　文晸佑皺眉：「我不是說過了，只要你能幫我，讓我怎樣都行。」「狗屁啊！」李順圭氣憤搶過麵包，狠狠砸在他身上：「呀！你有什麼我想讓你做的？我想要錢你有嗎？我想要lv包包你能買嗎？我想出道而且紅得發紫你能幫我做到嗎？」

　　文晸佑愣愣地看著李順圭，下意識掏兜：「你想要錢才幫我？」李順圭指著文晸佑，下意識捂著後腦：「哦麼。琴家……」平緩著自己的情緒，李順圭用力揉著頭。上帝真是公平的，給你一樣東西就會拿走一樣東西。

　　只是現在李順圭有些同情文晸佑了。上帝給予他的和拿走的明顯不對等，貌似，拿走的更多一些。深吸了一口氣，李順圭坐到他身邊，儘量語氣輕柔：「先不說別的了，咱們先分享。剛剛聽你說話，你好像是因為家裡你父親的原因才變得如此。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長大的？」見文晸佑突然沉默，李順圭立刻站起：「好，我受夠了。你不能說咱就到此結束，讓我爸頭疼去……」「工廠。」

　　李順圭愣住了，看著平靜抬頭吐出兩個字的文晸佑，那雙眼神讓她不由自主坐了下來。文晸佑看著李順圭，又重複了一遍：「是工廠，就像你說的那樣。」輕輕搓著手，文晸佑開口講述著：「姐姐是大姐，早早嫁出去了。因為是女孩，所以只學習了社交禮儀而已。對我和哥的教育，就不再相同。每天做什麼事，都有一定的規劃。一板一眼，不能有絲毫逾越的地方。甚至說話的語速，走路的姿勢，回話的流程，都如同定時上弦的發條一般。」

　　緩了好一會，文晸佑深呼吸幾次，都沒有接著說出口。李順圭咬著嘴唇，上前拍著他的肩膀：「你要不想說就算了，其實也不一定……」文晸佑轉頭，抓住李順圭的手。雖然面容平靜，可是眼神卻有些哀求：「或許……真的是我的問題。我有個哥哥，和我接受同樣的教育。但是他性格卻和我截然不同。就是你眼裡所說的正常人。你能幫幫我嗎？我現在沒錢，以後如果有了，我可以給你，還可以買lv做禮物。」

　　李順圭想笑，卻也有些心理難受。她剛想開口說什麼，突然文晸佑鬆開她的手，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剛剛的樣子，只是眼神裡的疑惑和說出的話，讓李順圭昨晚抽他耳光的手，再次癢了起來：「為什麼兩次都讓我成功了？這很難嗎？」

　　「呀。現在是你耍我了吧？」李順圭面容平靜看著文晸佑，只是顫抖的手死死別在身後。文晸佑愣了一下，躬身開口：「對不起，我只是想試試昨天晚上的感覺。我總認為這個才是可以解決我問題的根本。可惜我還是不明白。」

　　「文晸佑。」李順圭輕聲開口召喚一聲，文晸佑答應著看著她。李順圭突然彎起嘴角笑著：「我詛咒你。」文晸佑茫然撓頭：「哦。」李順圭一頓，咬牙抬手就要拍過去，文晸佑這次沒再讓她得逞，而是隨手抓住。

　　「哈哈。不錯不錯。」臥室門突然打開，李洙英一臉笑容地走出來，見到兩人如此，愣了一下，笑著走過來：「雖然曲子很散，主題不明確。不過也算是個不錯的曲子。十三歲能有這種程度非常了不起了。」走到兩人身邊坐下，將彆扭的李順圭和文晸佑分開：「晸佑啊，藝人，最注重的就是才華。至少在我這裡，只有外貌是絕對不行的。不過你的各方面都給了我很大的驚喜，也算是sw和你有緣呢。呵呵。」

　　文晸佑搖頭：「社長，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作出來。所以現在下結論還太早。」李洙英擺手：「創作就是這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本來就不是急的事。」沉吟一下，李洙英拽著兩人站起：「這樣，先回公司。我要綜合你的所有基礎，重新定制培養計畫。」

　　看看身邊瞪著文晸佑的李順圭，李洙英輕笑：「你倆打鬧反倒親近了，按照昨天說的。就讓順圭帶著你練習。跟著她學點基礎的東西。順圭練習了五年，如今已經開始準備出道階段。讓她教導你，正好她也有時間。」

　　「我反對。」沒等文晸佑表態，李順圭先開口了。李洙英愣了一下，表情疑惑：「你反對什麼？昨天不是說好的嗎？」李順圭面無表情指著文晸佑：「他已經沒救了，不是唱歌跳舞，而是為人處世方面簡直就是白癡。我教不了他，您找別人吧。」

　　李洙英一愣，皺眉看著文晸佑：「開玩笑吧？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除了不是太愛說話，性格死板一些，好像也不至於如何吧？」笑著拍拍李順圭的頭：「你還怪晸佑昨天那麼對你嗎？可能這就是晸佑對親近人的表現。你們兩個是同歲親故，說說笑笑別太在意了。」

　　說罷沒理會李順圭的阻攔，當先走了出去。文晸佑皺眉看著瞪她的李順圭：「說好要幫我的，為什麼反悔？」李順圭氣憤：「誰說好要幫你了？你去死吧混蛋。」文晸佑眯著眼睛：「你罵人？」李順圭仰頭：「就罵你了怎麼樣？混蛋混蛋混蛋！！」

　　文晸佑沉吟一下，面容平靜地上下打量李順圭。李順圭下意識抱著胸口，後退幾步瞪著他：「你看什麼？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文晸佑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只是說出來的話，讓李順圭忍不住又要爆發出來。

　　「剛剛的話還沒說完……自拍的話，還是等你長大幾歲再說吧。或者多穿點衣服。要不然的話，性別特徵不是太明顯，拍完也沒什麼意思。」

　　砰地一聲，門關上。只留下瞪大眼睛胸口起伏不定的李順圭站在客廳，一時說不出話來。直到文晸佑走回到自己房間門口時，眉頭微微皺起。因為一聲夾雜著憤恨情緒的喊叫，透過門落到樓下他的耳朵裡。

　　「文晸佑！！我詛咒你去死！！！！」

　　文晸佑不知道的是，就是他這最後一段話，讓一位優秀的自拍愛好者以後不再碰觸任何圖片工具，從此和自拍控絕緣。哪怕後來遇到同樣愛好自拍和拍別人的親故，也沒有成功勾起她昔日的念頭。不過或許也和她一直沒法長「大」有關……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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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分享

　　生氣歸生氣，可是在文晸佑第二天居然又顯露出作曲的天賦之時，李順圭已經認命了。這樣的練習生，別說sw，就是放在任何一個娛樂公司都不可能讓他走。那李順圭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的性格改過來，否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犯尅，從文晸佑進入sw，真的只是對她自己那麼毒舌而已。除此之外，對其他任何誰都只是不冷不熱，卻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而父親李洙英又強調讓自己帶著他，住處又是上下樓。再回避估計也是自己和他接觸最多，那受苦受他毒舌的也只是自己而已。領著文晸佑到處走，既然父親說不急，要做計畫，那就先帶他熟悉環境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況且就算再對他無語糾結，李順圭也不得不承認，他今年才十三歲，一手好鋼琴還會作曲，跆拳道還那麼厲害。而且唱歌也不跑調，不管是練習唱歌還是跳舞都絕對應該可以很快就學會。再說練習生，不是真的一定要天天練習到出道為止。

　　單純講藝人本職技能的話，往往練習了四五年的，其實第二年第三年就差不多了。之後就是鞏固性練習而已，其餘時間等機會出道。而還有一些哪怕出道之後個人技都不是很過關的，比如公司發現他或她的時候，正好趕上機會，只練習半年不到一年就直接出道的也有。

　　表演嘛，在韓娛發展的現在。讓你即興發揮的地方越來越少。舞蹈事先排練好的，歌曲事先錄製好的甚至還可以假唱。上綜藝也是有劇本，哪怕讓你發幾句言，也可以不鹹不淡地說幾句。如果是組合的話，估計官方發言也是隊長的事。和其他成員沒太多關係。所以你只要有基本功就可以，其他的只是能練習的好就越好，不行也將就。

　　文晸佑歸根結底還是不太瞭解娛樂圈的事，從下定決心做藝人到如今成功變成練習生，中間收集的資料及其有限。李順圭一邊給他講解著，一邊帶他到公司上下各個地方轉轉看看。哪個房間是做什麼用的，讓他熟悉一下以後好找路。

　　至於練習生，文晸佑也在李順圭的介紹下認識了。多數比他大，有兩個男生，對他不鹹不淡。只是礙于李順圭在旁邊，倒也沒失禮。至於那些女練習生，出道的話沒有同性別那麼明顯的利益衝突。而文晸佑不說話的時候，很帥，很酷。顏也精緻。

　　李順圭看著將文晸佑拽到一邊發花癡的眾多女練習生，嘴角慢慢彎起，她第一次發現文晸佑不知所措的樣子，哪怕只是認識短短的一天。偷笑著躲到一旁，李順圭心中不免得意。你的智商只體現在毒舌上了，除此之外還不就是死小孩一個？

　　只不過看著眾女在那越來越不顧及地揩油，看著文晸佑緊緊攥著拳頭忍耐的摸樣。李順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內心燃起一股強有力的火花，讓她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幾步跑上前，李順圭將文晸佑拽過來，板著臉護在身後：「都練習吧。一會讓老師看見小心訓你們。」

　　早上叫李順圭一起走的那個十四五歲女孩名叫徐美娜，88年出生。見李順圭要把文晸佑拽走，壞笑開口：「順圭啊，是生氣了嗎？」另一個女孩也上前：「順圭不能這樣吧，難道想仗著自己是社長女兒的身份吃獨食？」李順圭瞪大眼睛，指著兩個咯咯笑的女孩：「你們……你們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我真是……」

　　「吵什麼呢？不用練習嗎？」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走進來，是sw的舞蹈老師。眾女趕忙乖乖走到一邊，開始做著準備活動。李順圭拽著文晸佑：「俊永oppa好，他是新來的練習生，叫文晸佑……呀，打招呼。」

　　文晸佑躬身行禮：「前輩好。」李順圭皺眉：「叫什麼前輩，叫老師。」舞蹈老師笑著擺手，打量文晸佑：「不錯，至少長相就絕對有發展，怪不得社長看中。連女兒都派來專門陪著。」李順圭嗔怪拍了他一下：「mo呀？！oppa就會亂說。」

　　文晸佑一頓，疑惑抬頭看著舞蹈老師：「這裡面……還有別的意思？」舞蹈老師表情驚訝，突然轉身大笑起來，李順圭伸手推開文晸佑，想發脾氣，看他懵懂的樣子，卻一時無語。舞蹈老師搖頭：「琴……琴家。這小子原來這麼搞笑，哈哈。別……別的意思，哈哈。」

　　文晸佑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李順圭跺跺腳，臉色通紅轉身跑出去。文晸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還是舞蹈老師揮揮手，文晸佑鞠躬行禮，追著李順圭跑去。等出了門之後，迎面就是一個拳頭。文晸佑下意識想要一個擒拿，只是轉瞬間反應過來什麼，沒有動手。而那個拳頭也只是砸在他胸口就算了，倒也不疼。

　　果然，除了李順圭也不可能有別人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呼吸一下，李順圭沒好氣叫著：「跟我來，有話對你說！」說罷當先轉身走去，文晸佑默默在後面跟著，直到走近一扇門前，李順圭進去了，文晸佑也跟著進，隨手將門關上。

　　地方不大，也是個練習室，不過很小而已。揉著頭無力地坐下，李順圭打量文晸佑，對他招招手：「過來坐吧。」文晸佑走過去，席地而坐。半響平復了情緒，李順圭看著文晸佑，回想起剛剛突然迸發出的想法，心情倒也沒有剛才那麼糾結了，反而有些期待。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就是在剛剛那些練習生女孩圍著他揩油的時候，激發了她的靈感。同樣是靈感，讓李順圭得意的是，他有靈感可以創作出曲譜，自己有靈感，卻可以創作他的……性格。沒錯，就是性格。

　　養成啊。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的機會。顏比女孩都美，十三歲，智商一百六，鋼琴、跆拳道、學習、外語基本沒有不行的。貌似還是富家公子。這樣完美的正太，不正是養成的好機會嗎？

　　本來李順圭只是知道養成文化而已，但不是很熱衷這些。可是女孩天生就有這樣的特性，再加上雖然同歲，可自己真的比他大。而且是大了九個月將近一年。毒舌讓自己受夠了，偏偏性格有缺陷。自己不把他調教出來，簡直對不起自己承受自他語言上的摧殘。

　　哼哼，有缺陷有缺點不怪你，關鍵是即便如此還臭屁毒舌囂張的一塌糊塗。那怒那能留著你嗎？別怪我了小晸佑，是你自己送給我報仇的機會，那就看看怒那能給你養成調教到什麼樣。保證兩全其美，不會讓你吃虧的，嘎嘎。

　　「你流口水了。」文晸佑的聲音把李順圭從YY中打斷，見文晸佑怪異的眼神望著自己，李順圭下意識擦擦嘴邊，抽動嘴角故作平靜地控制情緒。根本沒有口水這個事實再次讓李順圭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眼前這個臭屁的死小孩調教出來。

　　「讓我想想，為了你的演藝事業。要把你調教……要把你塑造成什麼性格才更好一些。」文晸佑一愣，微微皺眉：「塑造？那還是自己的嗎？」李順圭擺手：「當然，是在你本身的基礎上塑造，只要存在於你的身體內，任何什麼都是你的……要不然還能是別人的。」

　　文晸佑想了想，眼前一亮：「有道理。那你說要塑造成什麼樣更合適？」李順圭摸摸下巴，這就算上道了嗎？輕咳一聲，李順圭把心裡的詭異念頭隱藏起來，故作平靜地開口：「父親一直不在乎顏的問題，只講究實力和專業深度。可是叔叔的理念卻是外貌決定內在……」

　　文晸佑皺眉打斷她：「你叔叔是誰？」李順圭下意識要開口，突然皺眉輕哼：「要你管，說你就聽著。」文晸佑沒再說話，李順圭白了他一眼，接著開口道：「你長得可愛，哪怕私底下是毒舌或者死板的悶蛋，那擺在fans面前也該是可愛的性格。」

　　文晸佑一愣：「要把我塑造成那樣就可以出道了？」「mo呀？！」李順圭失笑：「我說過，你真正能想明白我為什麼昨天晚上揍你，才算你真正開竅了。如今只是塑造你能應對娛樂圈的辦法。況且我只是舉個例子，其實你只是單純的塑造成可愛性格，就有些可惜了。」

　　文晸佑不疑有他，點頭詢問：「那到底要怎麼樣？」李順圭皺眉想了想，拍手開口：「這樣吧。社長暫時沒給你安排任務，那咱們現在開始先解決你的這個問題。」文晸佑認真起來，嚴肅的表情看在李順圭眼裡，倒是十分受用。只是哪怕文晸佑再聰明智商再高，卻不知道李順圭的真實想法。

　　「解決問題，得先發現問題。你的問題是什麼？是你的性格還有你為人處世有缺陷，所以先把你的情況都講講，讓我從中找到線索做參考，最後才能決定怎麼幫你解決。你剛剛說你從小接受你父親類似機械般的教育，但是你哥和你姐卻沒有像你一樣擁有這麼讓人受不了的性格，那可能就是你的原因。既然你比他們更死板，為什麼反而現在和家裡鬧矛盾離家出走的是你不是他們？」

　　文晸佑愣了一下，低頭沉默下來。李順圭看看門口，對著文晸佑：「這裡除了我沒別人，如果你連我都信不過，我就沒法幫你了。」文晸佑想了想，抬頭看著她：「這就是你說的分享嗎？」李順圭點頭：「算是吧。有些秘密當然不能說，不過有些憋在心裡會很難過。況且你不講出來，我就不能瞭解你。不能瞭解你，就不能找到解決你問題的辦法。你自己考慮吧，我不逼你。」

　　文晸佑看著窗外，昨天下著小雪，今天倒停了。站起來到視窗，輕輕將窗戶打開。吹著涼風，文晸佑的回憶，隨著雪花，慢慢飄向了李順圭。而隨著文晸佑的講述，李順圭也仿佛置身於他的故事裡，慢慢投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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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關於枷鎖的回憶

　　砰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文晸佑抱著膝蓋靠坐在牆邊角落。房間很寂靜，只有他的呼吸聲，還有掛在牆上的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著。上面的日期顯示，2003.02.05星期三。突然電話響起，文晸佑身子一顫，慢慢抬起頭，看著擺在床頭的手機。拿過看了一眼，扯起嘴角笑了下，接通後，沙啞著聲音：「哥……」

　　「生日快樂。」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卻不低沉，反而很陽光。文晸佑靠在一邊，蜷縮成一團：「我現在，不快樂。」「被爸罵了？」文晸佑看著門口：「被他關起來了。」沒等對面說話，文晸佑突然開口：「哥，我錯了嗎？」

　　對面一時有些沉默，只有呼吸傳來。直到文晸佑想再問的時候，一聲輕歎響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怎麼會是錯呢？」文晸佑笑了，笑得很開心：「我就知道，哥一定支持我的。」對面的人，是遠在美國的文承佑，也就是文晸佑的親哥哥。大他7歲。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他十歲生日的那天。當哥哥送他一把新吉他的時候，當文晸佑拿著他哥私藏的一張hot的cd說以後也要做這樣的idol時候。哥哥臉色也煞白。當著自己的面，當著所有家人的面，哥哥跪在地上，被藤條狠狠抽打。

　　文晸佑嚇得不敢說話，撲在母親懷裡哭。只是小小的心靈，還有一百六的智商，卻也只是模糊意識到，是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害得哥哥如此。可當他第二天帶著忐忑的心情要去和哥哥道歉時，看到哥哥的最後一眼，卻是他即將坐車去機場被送往美國讀書的那個回身笑容。文晸佑，哪怕一個道歉，都沒來得及對哥哥說出口。

　　他不是想當明星，十歲小小的心靈，莫說練習生，就是明星是什麼都不清楚。在韓國娛樂之上的國家，這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對於這個家庭，他在那天意識到了。有很多很多事，因為這個家，因為那個人，讓他們被隔絕在兩個世界。

　　看著李順圭全神貫注盯著自己等著聽故事的天真摸樣，文晸佑扯起嘴角，輕笑出來。繼續對她講述著。只是思緒卻不像回憶講故事，而是想到哪說到哪。貌似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哥哥離開的那天也是。

　　他不知道為什麼讓自己思想發生質變的時機，總是在自己生日這天。從那之後，他只能和哥哥通電話，卻連過年過節都見不到一面。他不去問那個人，只是詢問母親為什麼哥哥幾年都不回來。而母親卻只是說，他要專心學業。

　　騙人，都是騙人。但文晸佑沒有說出口，從此也不再問。只是從那之後，他會用各種管道，越過封鎖，獲知關於明星，關於娛樂的消息。其實，這也並不難。哪怕智商只是正常就可以輕鬆瞭解。也是從那時起，他將生日那天隨口說出的戲言，開始付諸於行動。

　　從小學習英語、漢語。學習鋼琴、吉他。學習各種知識，在整個大韓民國最上層的所謂貴族學校考取前三名。跆拳道紅黑帶，武術自由搏擊也精通。可是會這些……又有什麼用？我所會的一切，哥哥做的比我都好。可是你說讓他跪下他就要跪下，你說打他一頓就打他一頓。甚至你將他送去美國不准他回來，他依舊回不來。

　　我要做明星，為了哥哥。因為我的戲言，讓他的夢想提早暴露，從而被那個人將泡沫戳破。我欠你一個道歉，你說沒關係，可我卻記得。曾經我以為擁有這些同學無法掌握的技能，就是我可以值得驕傲的資本。可是讓人羡慕的資本，卻連自己想做的那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甚至人生都要按照已經規劃好的道路走，那這些資本，有意義嗎？

　　每天都有固定的食譜，每天都有固定的課程。晚餐過後不許再吃零食。睡覺的時候枕頭只許墊一個。我想吃個金魚餅都不行，會漢語英語又如何？鋼琴吉他彈得好又如何？跆拳道紅黑帶又如何？能換來我想做什麼不被束縛不被禁錮嗎？

　　「晸佑。」一聲呼喚讓文晸佑回過神，對著電話，輕聲開口：「哥。」輕咳一聲，語氣突然低沉：「晸佑，父親也是為了你好。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了。」文晸佑嘴角彎起：「哥。」「什麼？」「這話你自己信嗎？」

　　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音。文晸佑的情緒卻好像回復了：「哥。我的很多本事，都是你教的。可是有一點，你永遠沒法超過我。」「什麼？」「我的智商是164，你的……是163。」「哎西！呀！」「呵呵呵呵」文晸佑靠在牆邊開心地笑出來，只是他不知道，這笑聲，卻被門口的一個人聽到。

　　一個穿著韓服的中年人，在門口站了半響，轉身離開。默默來到一個房間，輕輕敲門。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進來。」中年人停頓一下，推開門進去。隨手又將門關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中年人，讓中年人不敢耽誤分毫，立刻躬身行禮：「家主。」

　　「實際一點，晸佑。」說笑過後，氣氛慢慢又回落下來。都清楚對方的處境，因為同樣的原因，一個被送到美國不准回來。一個被關進房間不准出去。兄弟倆通話，也只能隔著看不見的電波來實現。不可能是幾句玩笑話就能解決什麼的。

　　「晸佑。我猜你現在也明白了什麼，對吧？」智商高的對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文晸佑輕聲開口：「學在多技能都不管用，我只能按照父親安排的路走。甚至連反抗都不能。」扯起嘴角笑了下，文晸佑搖頭：「哥懂這些的時候是十七歲吧？我今年十三，就已經懂了。」

　　文承佑笑著：「這你就想錯了。我如果只是十七歲才懂，就不會藏著HOT的專輯不讓爸知道。十七歲，也只是被他發現這些的年紀。不是我醒悟的年紀。」文晸佑一愣，剛要說話，文承佑卻突然語氣嚴肅：「晸佑，回答我的問題。」

　　文晸佑停頓一下，點頭開口：「是，哥你說。」「晸佑，你到底是真想做藝人，還是只因為對我的愧疚，希望完成我的夢想和願望？」文晸佑想了一會，輕笑著答道：「是前者如何，是後者又如何？」文承佑開口：「如果是後者，我希望你放棄。因為我早就不想做明星了，至少在現在，那已經不是我的夢想。」

　　文晸佑抿起嘴角，抱著膝蓋：「其實我知道，你早就沒這種心思了。可是現在，是我自己想做藝人。」文承佑停頓一下，沒有詢問他如何知道的，卻開口道：「為什麼？我不相信因為我，讓你對這些感興趣了。你總拿智商高我1個數調侃我，可別忘了，情商的測試，你比我低了一倍。你不該對這些感興趣的。」

　　文晸佑蜷縮的更緊，緊緊貼著牆壁，說出的話，卻異常平靜：「用我們被父親培養的技能，走下去，或者學金融，或者當學者醫生律師從政。從事任何被社會各界都尊崇的職業……那我們學到的技能，對我們來說算什麼？」

　　「工具。」文承佑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個詞。而這，也是他們的父親灌輸給他們的。文晸佑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哥。我討厭這個詞。所以我要做明星。」文承佑也笑了：「晸佑，哥智商比你低一點，所以你還是直說吧，我理解不了這裡面的邏輯關係。」

　　文晸佑慢慢站起，來到一個玻璃展臺前。各種各樣的獎狀獎盃擺在那，手指輕輕劃過，冰冷，讓他體會不到那是他的榮譽，反而冰冷的如同那個詞彙：「我們學的其實不多，多才多藝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被父親的理念灌輸，如今碰到什麼，吸收什麼，都讓我覺得我是在掌握一件工具的使用方法。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冰冷的生活模式。而只有做明星，我所學到的那些才不會僅僅是工具，而是可以引起共鳴讓人歡呼推崇喜愛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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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沒想像中困難

　　「哥，情商高低的體現，區別是什麼？」當文承佑被文晸佑的這個理念說得沉默之時，文晸佑笑著詢問的話，卻已經牢牢將談話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這在以前，在十三歲生日之前的過往，從來沒有過的。

　　直到半響，文承佑笑聲也淡了些：「晸佑，你今天好像不一樣了。」文晸佑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說著剛才的問題：「情商高，做事不會被情緒左右。如果說智商是能力，情商就是可以將能力發揮出來的條件。情商低，容易被情緒左右，容易衝動，容易去做……看似無知無畏無聊的事。」

　　文承佑停頓一下，輕聲開口：「你想說什麼？」文晸佑劃過鏡子前自己的臉頰，上面彎起的嘴角，卻似乎有些顫抖：「你情商高，父親打你那天，你默默承受。你情商高，父親送你去美國的時候，你一句話都沒說出口。你情商高，母親讓你打電話給我，你就故作隨意地用一句生日快樂，掩蓋想要說服我聽父親話的本意。」

　　電話那頭，呼吸聲突然傳來，只是聲音卻還平靜：「晸佑，這麼對哥哥說話，你覺得這樣好嗎？」文晸佑呵呵笑著，笑聲有些刺耳：「哥，這麼容易就被我氣著了，這好像對不起總被你炫耀的情商吧？」「別再胡說八道了，情商高低無所謂。只要有人教你該怎麼選擇才最正確，這就已經足夠。」

　　文晸佑抿起嘴角：「是嗎？像父親曾經為你選擇那樣？」一時有些沉默，直到半響，電話掛斷。文晸佑看著手機，笑了一下，隨手放到一旁。只是發白的臉色，卻顯得那麼虛弱。為什麼？哥哥樣樣都比自己強，卻不去反抗只是默默接受？

　　為什麼？從十歲那天開始，看著你一聲不吭被打被送走，連回家都不能回，我卻早早就確立了要掙脫的目標，日復一日的等著可以成功的那天。直到今天終於還是百密一疏，被父親發現。我依舊沒有放棄，卻在你反過來勸我的時候，更加堅定，心卻依舊發冷。

　　我查過，上網查詢過情商的解釋。性格有缺陷，容易偏激，容易衝動受情緒影響做事。可是哥，做事面面俱到，考慮事滴水不漏，那是機器，而不是人。如果註定這就是情商低的表現，我願意，讓我可以做的事，把情商變為負數。

　　因為我要堅持的理由，只有這樣低的情商，才足夠支撐我走下去。此時室內又恢復來電話之前的樣子，就仿佛倒帶一般，文晸佑默默地坐回角落，慢慢蜷縮著雙腿，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

　　我叫文晸佑，90年2月5日是我的生日。過了今天我十三周歲十四虛歲。我還有機會，擺脫父親的掌控，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我不知道我喜歡做什麼，只知道做什麼能不讓我有冰冷的工具的感覺。我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等著那天。我一定不會讓誰阻斷我繼續下去的路。不管多難，我都要走下去……絕對。

　　慢慢閉上眼睛，文晸佑陷入自己編織的黑暗中。當眼皮合上，最後一絲光亮即將消失的那刻，電話突然再次響起。文晸佑抬頭，上前將電話拿起，看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不知為何，手有些顫抖。

　　「我走之後，你住在我的房間嗎？」

　　「衣櫃夾層有繩子，還有備用的窗戶鑰匙。」

　　「爬到一樓，到花園牆壁處第二根柵欄，那裡是鬆動的。」

　　「以後別再跟我提智商……我也不會再和你提情商。」

　　沒用文晸佑說一句話，幾句囑咐之後，電話再次掛斷。文晸佑慢慢放下手機，嘴角慢慢彎起。此時鏡子中的那張美得不似男孩的臉，再也看不到一絲虛弱灰敗。眼神中閃爍的，是躍躍欲試和決不妥協的決絕。文晸佑慢慢走到衣櫃前，探手進去，摸著夾層……

　　呼嘯而過的保全甚至獵犬都出動了，躲在一邊牆壁角落的文晸佑，僅僅通過叫聲就能清楚，那是他家養的。漢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方圓幾千米都是他家。成功逃出房間，卻還沒走出危險區域，但文晸佑沒打算回頭，更沒想過會被抓住。

　　只是他終歸只是個十三周歲的孩子，生活在他生日這天讓他再次發生改變，用自己的堅持和現實，來一次硬碰硬的對抗。氣喘吁吁，文晸佑奮力奔跑。身後有車有人有狗，全都朝著他的方向追來。其實早就可以追上了，但是就像貓捉老鼠一般，只是不緊不慢的追趕著。

　　「咚」的一聲，文晸佑終於力竭，摔倒在一邊的路上。而讓後面突然加快速度追上來的原因，是文晸佑頭撞到石頭流著血的摸樣。身後就是一個斜坡，身前是家裡的保全和獵犬。當人群分開之後，一個中年人穿著韓服，面帶笑容越眾而出。周圍都躬身行禮：「徐管事。」

　　「二公子，跟我回去。」「我不。」

　　被稱為徐管事的中年人，無奈搖頭，沒再多說，揮揮手示意眾人上前將他帶回。文晸佑眼睛閃過一絲冷光，拿起那塊將頭撞得鮮血直流的石塊，笑著再次砸了頭一下。很平凡的一下，卻讓所有保全下意識停住，不知所措地後退。隨即將目光，投在文席映的身上。

　　徐管事一愣，微微搖頭：「二公子，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今天你能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我沒辦法，也得說你幾句。家主從小教育你們兄弟倆，可私底下總說你最成器，也最像他。對你比對大公子都看重。可你現在看看自己，都已經可以像社會底層的粗人般好勇鬥狠了，你想沒想過，家主會多難過？」文晸佑頭上的血流進眼睛，卻突然覺得輕鬆很多。一點都沒覺得疼，心裡前所未有地暢快。

　　「生日只能吃一塊蛋糕，每天三餐定量。睡覺多加個枕頭都不行，徐叔，問問你身邊這些任你驅使的保全，他們會對他們子女如此嗎？他難過，那想沒想過我的感受？」保全表情怪異，看著文晸佑的目光，不由帶著同情。徐管事眯著眼睛，看著文晸佑，半響突然指著這些保全：「那你看沒看到別的不同？那樣養育子女的他們……是被家主雇傭的。家主這麼教你，就是希望將來你還可以雇傭他們的子女。家主擺手起家有了今天的地位，作為子女，要懂得珍惜傳承下去。」

　　文晸佑扯起嘴角，笑著將石頭丟掉，揚長而去。徐管事愣了一下，揮手讓保全去抓人。只是半響之後，才發現沒有一個人動。微微皺眉，徐管事開口就要呵斥。只是看著保全不滿的表情，恍然間明白什麼。

　　靠坐在車邊，一邊聽著周圍慘叫聲，徐管事出神看著已經消失的文晸佑背影。直到半響，一個耳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在撂倒所有保全後，邁步走了過來：「要不要我去追二公子？」徐管事回過神，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保全，抿起嘴角，看著男人：「想追的話還問我幹什麼？直接追就好。」

　　男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開門上車，徐管事也坐到副駕駛位置。地上的保全能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他們在車上說的。內容關於他們，卻不是對他們。

　　「都解雇，發雙倍工資。」「那以後……」「週邊的不重要，有你護著家主和夫人就夠了。其餘的……你再找人吧。」「你真的就讓晸佑這麼走了？他頭上還流著血……」「是他自己的選擇……再說論聰明，文家裡就數二公子了。這也是他的本事，我的無能。」「呵呵，你敢說不是有心放他……」「閉嘴！這不是開玩笑的事，讓家主知道，你就能脫開干係？」

　　在就聽不到什麼了，互相攙扶著站起，這些保全挨了一頓揍，卻興不起一點報復的念頭。能讓他們首次不聽雇主的吩咐做事，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進入社會，尤其是做這一行，他們不會天真的如同示威民眾般祈求人權。

　　不管什麼年代，等級制度從來沒有消失過。因為這個制度生存的土壤不是朝代的變更，而是人心。只要還有人，哪怕只剩下兩個，等級制度就會存在，並主動或被動地執行下去。因為不滿這種制度的，永遠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從來都是。

　　可以為了自己子女的尊嚴，為了自己的尊嚴反抗一次，已經足夠了。他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雇傭自己揍自己的又是什麼身份什麼能量。如果不是那句「讓他們的子女將來也被你雇傭」這句話觸及了他們的底線讓他們一時衝動，他們不可能熱血地理會這種見多了的子女反抗父母的戲碼。他們不能，也不敢。

　　再去找新工作吧，剛剛的事都過去了。這就是現實，不死就要生活。一頓打換雙倍薪水，值不值看自己怎麼想。高利貸都收過，也威脅過欠債的人。經歷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只不過如今回想剛剛那一幕，他們第一次對二世祖有了那麼一丁點興趣和好感。

　　至少那個聰明的小傢伙，還挺有骨氣也挺有意思的。幾句話扭轉了局勢，領著一大幫人圍著他一個頭還流血的孩子，最終卻讓他揚長而去。這可真是……

　　「真聰明。」李順圭一聲讚歎，慢慢拍手，看著講述完畢的文晸佑：「琴家，除了毒舌和不懂人情世故以外，你的智慧真是，我真心服氣。」文晸佑沉默一下，抬頭看著李順圭：「你只是抱著聽故事的心態，忘了想知道這些的初衷嗎？」

　　李順圭愣了一下，撇嘴開口：「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誇你呢嗎？」文晸佑抿起嘴角，看著李順圭：「你覺得如何？我該怎麼改變？」李順圭皺眉，手指點著下巴：「貌似……沒想像中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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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轉變開始

　　文晸佑表情嚴肅，盯著李順圭，做洗耳恭聽狀。李順圭把剛剛文晸佑的回憶前前後後想了想，吸了口氣，笑著開口：「絕對可以，沒問題的。」文晸佑抿起嘴角：「你……你這麼肯定？」

　　李順圭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笑容：「當然。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大的缺陷，你能離家出走，本身就說明你並不是死板的性格。你是極度渴望突破自己改變現狀的。從騙那個什麼徐叔說出那些話，導致保全不聽命令，這種智慧也充分運用了人的心理。你的性格沒問題。」

　　文晸佑不確定地詢問：「你是說就保持現在這樣嗎？」李順圭趕忙擺手：「當然不是，只是說你想改變比預想的容易。其實你是不太習慣和人交流，也不懂得其中的技巧。最簡單的例子，你到了一個新環境，先要站穩位置。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那當然更好。如果不能，就別讓所有人都討厭你。如果還是不行，那就讓一部分人喜歡你，討厭你的不去管他就是。」

　　文晸佑點點頭，記在心裡。李順圭接著道：「至於其他的，太複雜，你自己慢慢體會。我現在指導你具體的辦法，雖然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甚至不到一歲。不過至少我上學就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沒經歷這些。」

　　文晸佑剛想說什麼，李順圭擺手：「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手指敲敲嘴唇，李順圭想了想，拍手看著文晸佑：「這樣，就以一個人為例。如今這裡的練習生，基本都是你的前輩。不說男練習生，那個估計還會複雜一些。只說女的，除了我以外，你隨便選擇一個。試著和她接觸，並和她成為朋友。」

　　文晸佑立刻站起：「現在嗎？」李順圭無奈拽住她：「現在你去得罪人？不教你改變你以為都像我這麼寬容被你毒舌N次還這麼幫你？」文晸佑皺眉：「其實我沒有那麼……」李順圭不耐擺手：「我說過，要配合你的外貌。你現在學的不止是樹立你自己的性格，最好能把你出道後配合你顏的性格一起培養出來。」

　　文晸佑摸摸自己的臉：「顏的意思……是只外貌吧？」李順圭笑得貓一般：「對對，就是外貌。顏是萌一點的稱呼。」強行壓住內心的激動情緒，李順圭故作平靜，眼神充滿鼓勵：「晸佑……你知道萌是什麼意思嗎？」

　　一個半月之後……

　　「怒那，給我買好吃的吧。」練習室裡，文晸佑眯著笑眼，一臉可愛的摸樣拽著徐美娜。還微微搖晃她的手臂，徐美娜寵溺的拍拍他的頭：「呀。我這個月的練習生補貼都給你買糖醋肉了。你是想吃窮我嗎？」

　　文晸佑嘟著嘴，哼哼地摔開她的手臂：「你不給我買，我去找順圭。」說罷轉身就走，一點猶豫都沒有。徐美娜眼神滿是笑意，卻故作無奈上前：「好了好了，給你買了。」文晸佑立馬笑出來，親昵攬著徐美娜：「就知道怒那對我最好了。謝謝怒那。」

　　徐美娜嗔怪揪著他的耳朵：「真是，我媽給的零花錢全都花在你身上了，你是我男朋友嗎？」文晸佑轉頭，眼睛看著她，黑白分明沒有任何雜質：「怒那，那我做你男朋友，你會要我嗎？」徐美娜下意識臉頰有些微熱，發愣地怔在那。只不過文晸佑的下句話，讓她恢復了正常：「這樣的話，我就能每週都吃到糖醋肉了。」

　　看著文晸佑一臉調皮的笑容，徐美娜哪能不知道又上當了？咬著嘴唇抬起手臂就要拍過去。文晸佑已經當先笑著跑開。的確是又上當，第一天這個臭小子來公司，還一臉木訥酷酷的樣子，沒想到轉眼間第二天混熟後，居然暴露了他的本性。撒嬌賣萌無不得心應手，配合他那精緻美美的顏，簡直讓人恨不得摟在懷裡。當然，僅限異性。

　　然而這些卻都是他有求於你的時候用的手段。比如詢問餐廳在那，詢問練習室錄音室怎麼走，比如想買好吃的卻又沒錢，纏著你前輩怒那地叫著讓你給他買。可是除此之外，這個混蛋居然還是個超級正太小腹黑。說話長N個心眼都應對不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無意間就給你下個套，鑽都鑽不出來。看著文晸佑跑遠的背影，徐美娜也不追了，在後面喊了一句：「買回來給你送宿舍。」

　　文晸佑在走廊盡頭揮手：「謝謝怒那。」而緊接著，就被剛剛轉上樓的一隻手給拽了過去，消失在樓梯口。不用看，能這麼對待他的，公司上下也就一個。社長千金李順圭。徐美娜見怪不怪，回身朝一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回想著他剛剛的話，不由失笑搖頭。只是她不知道，其實她這一個月來所總結的，其實全部都是……

　　「裝過頭了吧？這麼得心應手，你是不是本性就這樣啊？」玩味看著臉色恢復死板摸樣的文晸佑，李順圭輕笑詢問。文晸佑不為所動，手插著兜，跟著李順圭朝社長室走去。

　　如果現在讓徐美娜看到，一定會嚇一跳。因為此時的文晸佑，和一個月前剛認識那天哪有什麼變化？根本還是那個表情怪顏很美性格卻很酷不愛說話的小子。和剛剛還賣萌撒嬌眯著笑眼要糖醋肉的正太判若兩人。

　　打量著文晸佑的側臉，李順圭讚歎：「你真是，難道本身就是個極端的矛盾體？讓你選個女練習生前輩變得親近，你算超額完成任務了。結果讓你選個男練習生交流，沒幾句話居然把人一通揍。雖然練習生不太重視前後輩制度，可是你也不能這麼不守規矩。要不是我爸幫你解決，人家家長早就教訓你了。」文晸佑一頓，眯起笑眼轉頭：「可能是我天生和男孩犯尅吧，只喜歡女孩……」

　　「啪！」的一聲，李順圭眯著眼睛推開他的臉：「呀。少跟我賣萌，你不怕迷失自己了是吧？」文晸佑聳聳肩，一臉平靜的摸樣：「是他要打我才反抗的。而且現在這樣對待美娜前輩，我真沒覺得有什麼難度，難度要我以後都這麼對待每一個人？」李順圭失笑：「真讓你這麼做你做得到嗎？」

　　文晸佑搖頭：「沒什麼困難的吧。而且就那麼幾個練習生，基本上問題不大。」李順圭一臉嫌惡地看著他：「琴家……讓你賣萌塑造性格，怎麼還衍生出自戀了？我真覺得這是你自帶的，和塑造什麼的無關。」

　　文晸佑不以為意，半響突然轉頭：「那我現在算是合格了嗎？」李順圭搖頭：「早得很呢。我說過，不明白我為什麼那天給你一耳光，你就不算真的懂得人情世故。這話不是敷衍你也不是開玩笑。而且就算你懂了，以後做人成功還是失敗，也沒誰能預料。否則滿大街都是正常人，怎麼沒見誰都混得通透？你再自戀也要承認，你現在連合格都算不上。」

　　文晸佑皺眉沉思，半響無奈開口：「看來模仿和塑造，始終都不屬於自己，從小長這麼大，我第一次對一件事這麼好奇。順圭xi，我得對你說一聲，你很了不起。」李順圭突然停住腳步，冷著臉看他：「呀。誇我的時候，前面能不能別叫我的名字？」

　　文晸佑一愣：「那我叫你什麼？」李順圭抱肩上前，仰頭看著他：「前輩，要是習慣賣萌，叫聲怒那我也受得起。」文晸佑下意識詢問：「叫怒那給買糖醋肉嗎？」李順圭忿忿推開他：「你還演上癮了你？！給你買個XX。」

　　文晸佑搖頭：「別以為吐字不清我就聽不出是髒話，怪不得叫這樣的名字。說話比男孩還粗俗。」「呀！」李順圭指著已經朝前走的文晸佑，氣憤大叫：「就你這副毒舌，想改變想合格你做夢去吧。」文晸佑回頭瞥了她一眼：「誰讓你不給買糖醋肉還想讓人叫怒那。想佔便宜就得吃虧，我都懂的事你偏偏裝糊塗。」

　　李順圭沒等再說什麼，文晸佑已經敲開社長室的門進去了。看著又被他隨手關上的門，李順圭吸了口氣，示意自己冷靜。看來自己的調教養成計畫還有待完善。這個混蛋明知道自己就在後面居然還關門，只對別人賣萌卻把真實一面保留給自己，那調教養成豈不是給別人做嫁衣？

　　突然李順圭意識到一個問題，幾步沖了進去。然而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的樓梯口拐角，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從隱蔽處走出來。眼神閃過一絲憤恨和得意的目光，看了社長室門口一眼，半響轉身離開了。

　　這個男孩，是三天前被文晸佑揍了的人。卻也是在三天后讓文晸佑的性格發生質變成長的人。只不過後來文晸佑得知真相的時候，不知道該恨他還是該謝他。因為眼前的文晸佑，還沒等和李洙英說什麼，就被李順圭追進來，詢問了一個他也有些茫然和疑惑的問題。讓他一時難以回答。

　　「文晸佑……我讓你去和前輩搞好關係。可你現在前後判若兩人，知不知道這算是欺騙別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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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相暴露的太快

　　文晸佑一頓，茫然看著李順圭：「我……」

　　我了半天，沒有說出來。算是欺騙吧？可是，這又並不是本意。初來乍到，要和前輩搞好關係，這基本就是任何正常人該做的正常事，沒有刻意不刻意之說。從這方面來講，和徐美娜的關係在一個月之內突飛猛進，沒有虛假，全是真的。

　　尤其是相對於打了那個男練習生這個事實來說，完全不算敷衍和欺騙。因為文晸佑是自衛反擊，並沒有主動挑釁。主要是那個練習生看不慣文晸佑初來乍到就受照顧，不但和社長走得近，最主要是總和社長千金的練習生李順圭在一起。所以哪怕文晸佑與人交流沒有類似毒舌的問題，他也會找茬教訓他。嫉妒是原罪之一。

　　只是那個男練習生沒想到，他打不過文晸佑。韓國的前後輩制度很嚴格，正常來講，前輩對後輩是可以體罰的。而後輩絕對不能還手，否則你就破壞了既得者的利益，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你以弱勝強，以小搏大。因為既得利益者，往往就是被你反抗的前輩之類的人。

　　但是凡事無絕對，否則一個社會真的以年齡來界定權利，那這個社會不可能存在。一切的一切，還得看實力。況且憑文晸佑的腦子，當初連他的那個精明的徐叔都算計過去了，一個嫉妒心強的小毛孩子，教訓他還不輕鬆？故意勾著他的火還不讓他占著理，借著被迫反抗的機會，狠狠將那小子揍了一頓。

　　懲罰教訓還是必要的，最終問清緣由，各打五十大板，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只是說這些，就是想說清楚一件事。文晸佑親近前輩，不止是李順圭給出的一道鍛煉他與人相處交流的題，就是沒有李順圭要求，這也是他該做的。

　　練習生時期不練習，難道要等出道才從頭適應？人脈，往往是決定你發展順利的決定性因素。再有才華，再有本事，沒人認識你，沒人看得上你。縱觀娛樂圈這麼多年，單說韓娛，能完全不靠人脈混得如魚得水的，一萬個裡也許只能有一個幸運兒，但他也未必能走到頭。

　　人是複雜的，僅僅和你不熟不交流在當今社會就是好人了。往往因為不熟悉就懷疑你做人有問題給你暗中下絆，這才是正常的思維。歸根結底就是心理平衡問題。大多數人經受這些走到今天，憑什麼你就幸運不用經受這些就可以得到一切？

　　然而，現在文晸佑至少在李順圭眼裡，只是掌握了一種交流模式，骨子裡，並沒有改變。雖然通常人面對任何誰，基本都是兩張面孔。只要邁入社會，和不是親人的陌生人相處與一個環境，不管大小，不論年紀，基本都如此。

　　但是文晸佑這種人前人後極端的反差，如果徐美娜瞭解了，那就可以歸為赤裸裸的欺騙。文晸佑即使本心並沒有如此，卻也不可能被諒解。李順圭見文晸佑沉思，顯然也清楚這件事的性質。所以也沒有多說，只是看著他。

　　本來李洙英叫他來是有事要說的，不過此時看著文晸佑的樣子，又聽著李順圭到身邊將前前後後的事說了一遍後，似乎也第一次正式他性格上的問題。如果這個不解決，或者說不趁早解決，恐怕會比唱歌跳舞不過關都嚴重。

　　沉吟一下，李洙英暫時放下對他的培養計畫，今天讓他來就是要說這些的，只是眼前倒也並不急，還是先處理好這些再說不遲。

　　來到他身邊坐下，李洙英拍拍他的肩膀：「晸佑，倒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不過你確實應該改一改了。性格太直不好，別人對你好你就掏心，別人對你不好就想辦法制人家，這樣很容易吃虧的。不管哪方面都算上。」

　　文晸佑抬頭，眼神一陣茫然。

　　李洙英一頓，轉頭看向李順圭：「你一直跟著他一個月，真的那麼難嗎？」

　　李順圭搖頭：「我怎麼能知道？心理醫生都未必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我就一個十四歲小孩，您指望我解決？對他我也就是找了一個方向而已。」

　　李洙英皺眉：「那結果呢？」

　　李順圭聳肩：「似是而非，學的倒是有模有樣，基本能以假亂真。可是本性卻沒變，還是如此。」

　　文晸佑突然插話：「你剛開始說這也算我的性格，只要沒離開我的身體，都算我的。難道是騙我？」

　　李順圭無奈：「這是兩回事。有時候你也不能只憑自己來判斷，也要考慮外人眼光。畢竟你活著的社會是離不開和人接觸的，別人都說你是神經病，你覺得自己正常有用嗎？」

　　李洙英擺手：「扯遠了扯遠了。」

　　看看文晸佑，李洙英安慰道：「不用想太多，你年紀還小，性格沒法確定也正常。就是我現在活到孩子都三個了，順圭母親還總叫我改這改那的。誰能保證樣樣都完美？誰也沒有在意自己從小長大的過程中還要注意培養自己該是什麼性格。總之你記住幾個原則，估計順圭也和你說過了，與人相處，儘量別得罪人。前輩後輩關係相處好一點，基本也就可以了。歸根結底是要發展自己的事業，不是出道做公關去了，能不得罪人，不讓誰坑著騙著就好。不說去害誰，也不說被人害，就行。」

　　文晸佑一愣，彎起嘴角：「可以這麼簡單嗎？」

　　「不可以。」沒等李洙英點頭，李順圭當先皺眉反對。

　　不過說的話，卻是對李洙英說的：「阿爸，您這也是騙小孩吧？他這樣要是不改，你指望他不得罪人可能嗎？他哪怕就是不說話板著一張臉，出道後也得給前輩一個驕傲不把前輩放在眼裡的印象。況且如果有人主動找他說話，他能都推給經紀人？如果說話，幾句還沒事。多說幾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話得罪人什麼話該不該說，那還怎麼混下去？娛樂圈這麼複雜，得罪一個可不是就一個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名聲沒等紅起來就臭了。」

　　李洙英無語了，瞪了李順圭一眼，無奈拍拍臉色又難看下去的文晸佑。他是社長，還是李順圭的父親，今年都五十多了，什麼複雜的事不知道？只是文晸佑如今不是該消極面對這些，而這個問題也不該消極面對。否則更加不自然，最終反而不倫不類。

　　只不過倒也沒什麼好辦法，當文晸佑詢問李洙英叫他來幹什麼的時候，他也沒多說。只是詢問他最近的情況，練習唱歌跳舞一些基礎的問題都關心了一下，就讓李順圭帶著他出去了。

　　對他的計畫，其實他還想再詳細的想一想。至少這個性格問題如今是要解決的困難，卻也許也是他想培養他方向是否真的成型的契機。

　　走出社長室，文晸佑皺眉。李順圭看著他的樣子，輕輕推他一下：「呀。又是跆拳道紅黑又打女孩的，像個男人一點不行嗎？愁眉苦臉真讓人看不上。」

　　文晸佑轉頭：「和那些有關係嗎？我又沒哭鼻子喊爸喊媽喊歐尼。」

　　李順圭一愣，臉一紅，咬牙狠狠給了他後背幾拳：「你就囂張吧囂張吧，惹急了我就把你的真面目告訴美娜歐尼。有幾次看著她美滋滋地留著蛋糕要送你的時候，我真忍不住把真相說出來。就你這樣還有人能對你這麼好，真是老天瞎了眼作孽。」

　　文晸佑抿起嘴角：「你幹嗎一定要這麼說？」

　　李順圭輕哼一聲：「那我怎麼說？況且你也有點過了吧？說是怒那前輩，美娜歐尼也就比你大一歲，總這麼誤會下去，萬一她真對你動了感情，難道你就乾脆做她男朋友？」

　　「男朋友？」李順圭瞪大眼睛指著文晸佑：「你看你看，你連想都沒想過就總挑逗人家。這不是騙是什麼？」

　　文晸佑無奈：「你小點聲不行嗎？可算是讓你找到報復機會了是吧？別忘了這些都是你讓我做的，初衷也是讓我鍛煉性格的方法。」

　　李順圭咯咯笑著：「呀。你也知道小點聲？有進步嘛，知道怕說明你變得正常一些，以前可根本沒有顧忌什麼的時候。」

　　停頓一下，李順圭突然冷著臉：「不過你說是我讓你做的什麼意思？難道還想拉我下水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文晸佑搖頭：「我沒有。」李順圭拽住他：「你有！智商164的死小孩，你根本就是這麼想的。以為我不知道你？」

　　李順圭突然將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徐美娜歐尼，文晸佑一直在騙你。他根本就是在欺騙你的感……唔。」

　　文晸佑趕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到底要幹嗎？」

　　李順圭嫌惡地將文晸佑手拍開：「幹嗎？證明我和這件事沒關係，我就要大聲說出來，既然你想拉我下水，就不能怪……」

　　「嘩啦。」幾個餐盒摔落在地，裡面熱乎香脆的糖醋肉，慢慢滾落在兩人的腳邊。

　　下意識抬頭，徐美娜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摸樣看著文晸佑。而雙手的姿勢，還是捧著糖醋肉的姿勢。一個男孩一臉得意地站在徐美娜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快意。文晸佑愣在那，張嘴要說什麼，可是一時說不出口。

　　李順圭也愣住了，卻要反應快一些，乾笑著上前：「美娜歐尼，我們說著玩的，你別……歐尼！」

　　徐美娜搖搖頭，突然轉身快步跑開。李順圭看著下意識要抬腳的文晸佑，氣憤推著他：「快追啊！」

　　文晸佑一頓，邁步越過男孩追過去。只是沒等追幾步，又驟然停下返回來。來到男孩面前，拽過他的手一個背摔，狠狠將他摔到地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之後文晸佑再沒理他，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沒看他一眼，就好像隨手丟掉一件垃圾那麼隨意。轉身追著徐美娜，再次跑過去。消失在走廊，再沒有回頭。

　　而李順圭出神看著文晸佑的背影，突然冷著臉，走到哀嚎的男孩面前：「呀！你……想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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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寧可不要的改變

　　說到底都是不大的孩子，別說無法做到八風不動，心有波瀾，就是這種就差把「我是告密者」寫臉上的表情也根本就是小孩的做法。李順圭在這個男孩被掀翻之後，就已經明白為什麼徐美娜會這麼巧還帶著糖醋肉來到離社長室不遠的走廊來。

　　社長室附近，不管什麼行業什麼公司，基本都是底層員工很少靠近的。徐美娜一個練習生而已，哪怕公司不大，社長就是社長，是能實現他夢想的人。敬畏尊重，怎麼可能沒事靠近這裡？還是手裡拿著糖醋肉？

　　這也是李順圭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叫著「文晸佑騙人」的原因。別說是文晸佑不經允許都不會靠近這裡，這是規矩，和看不看重誰無關。就是李順圭平時也很少往這邊來。社長千金歸社長千金，李順圭從來不是仗著自己身份而如何的性格。她能服眾，借助的是社長千金的名頭，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她公正熱心細膩的性格。

　　這個男孩的結果已經不用去在意了，當李順圭找來李洙英，說明始末之後，男孩被趕走。不甘心祈求害怕也於事無補，公司小又如何？一個練習生而已，想混下去如果名聲不好，別的公司也不會收你。某些方面公司是競爭關係，但是面對練習生這樣的弱勢群體，所有公司都要聯合起來保持威嚴，想寬容都不行。要不以後藝人出名了怎麼管理？

　　當文晸佑追上徐美娜的時候，地點不是宿舍，就是sw不遠處的一個公園的路邊長椅。來到徐美娜面前時，徐美娜的淚痕已經幹了，只是坐在那發呆。文晸佑沉默半響，坐在她身邊，扯起嘴角，讓笑眼眯起，開口叫了聲：「怒那……」

　　「還想騙我嗎？」

　　文晸佑一頓，慢慢收起笑容，低頭不語。

　　徐美娜咬著嘴唇，站起轉身要走。只是一句「對不起」傳到耳邊，讓徐美娜停住腳步。

　　文晸佑站起，伸手要拉著她。如同這一個月以來已經熟悉的肢體語言。可是那只手，平時撒嬌可以挽著的手臂，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見卻無法穿越的屏障，擋在兩人身邊。

　　「前輩，能坐下聽我說幾句嗎？哪怕之後……你給我幾個耳光。」

　　徐美娜停頓片刻，慢慢坐下來，面容平靜，眼神卻帶著譏笑：「為了幾個耳光，我願意聽你說完。只是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

　　文晸佑眯起笑眼，卻被徐美娜瞪眼指著：「收回去，我看著你的笑眼，由衷的噁心。」

　　文晸佑笑容凝固在臉上，慢慢收回，想彎起嘴角，都顧忌著不能：「對不起……習慣了。」

　　徐美娜輕哼：「是啊，習慣了。從我身上練出來的。」

　　文晸佑沒有回話，低頭沉默一會，輕聲開口：「我有性格缺陷。」

　　徐美娜皺眉：「你說什麼？」

　　文晸佑輕咳一聲：「我說，我有性格缺陷。」

　　徐美娜出神看著文晸佑的側臉，微微搖頭：「你今年只有十四歲吧？還是虛歲。聽說智商也有一百六，再配合這麼漂亮的臉，都懂得用一個謊言彌補另一個謊言了？」

　　文晸佑轉頭看著徐美娜，抿起嘴角：「我有性格缺陷，不懂得察言觀色，不懂得為人處事。從小成長的家庭，讓我變得像機器一樣，而我所會的技能，也都只是工具。我不懂得怎麼與人相處，甚至都沒有這種心思。怎麼和人說話，善意或惡意我分不出來。不管是對方的，還是我自己的。」

　　徐美娜一愣，皺眉看著文晸佑，想說什麼，卻沒法開口。她很想問他，你說你自己像機器，可是你賣萌的這一個月，為什麼表現的那麼好？可是轉瞬間她又想起，自己聽到真相受到傷害，不就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偽裝嗎？

　　腦中突然閃現出他還沒接近自己之前，表情氣質和現在一模一樣，莫非，他真的有什麼性格缺陷？

　　冷笑搖頭，徐美娜看著文晸佑：「這是你騙我的理由嗎？」

　　文晸佑面容平靜，可是死死攥著的拳頭，卻放在腿邊：「我沒有。順圭讓我親近公司的前輩。這是最初我彌補性格缺陷的辦法。可是之後和前輩相處，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怒那。你給我買糖醋肉，從家裡帶好吃的給我。我變聲期嗓子難受，煮湯給我喝，這些我都……」

　　「別說了！」徐美娜打斷他，背過身去，喃喃開口：「別說了，算我瞎了眼，我怎麼會碰到你這樣的人。我在學校，在家裡附近，所有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像你這麼可怕。你還是孩子嗎？你就是個混蛋，冷血只為了自己就可以欺騙別人的混蛋！！」

　　文晸佑怔怔地看著徐美娜，表情怪異。半響輕聲開口：「您是用交往的心態對待我的嗎？現在的怒那……像是怨婦一樣。」

　　徐美娜一愣，表情驚愕地轉頭看著文晸佑，臉上新流下的淚水還沒幹，卻指著文晸佑說不出話來。

　　一個月雖然沒讓文晸佑改變多少，可是卻學到了很多。只看徐美娜的表情，就意識到了什麼。

　　微微躬身，文晸佑開口：「對不起前輩，這就是我本來的性格，想說什麼說什麼，不知道會不會讓對方覺得不適應。」

　　徐美娜緩了半天，才緩過來。這種反差太大，以至於都不能說是不適應了。終於從憤恨轉化成一絲好奇，徐美娜瞪著眼睛看著文晸佑，試探詢問著：「你是說……這就是你的性格缺陷？」

　　文晸佑抿起嘴角，微微點頭：「是。」

　　徐美娜神情異樣，搖頭靠在椅背上：「終於明白一句話，電視上看到的。」

　　文晸佑轉頭：「是什麼？」

　　徐美娜看著他，第一次露出哭過之後的笑容：「有時候真實比謊言，給人的傷害更大。」

　　文晸佑是性格有缺陷，不是傻。他當然明白徐美娜說的話的意思，卻沒有回應。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徐美娜突然皺眉：「你是出來道歉的，為什麼反而是我說的更多？」

　　文晸佑一愣：「我已經道過歉了，該說的也說完……哦。」

　　文晸佑點頭，將臉湊過去：「我明白了。您是說我承諾的幾個耳光吧？現在就打吧，我做錯事，讓您生氣難過，就要受到懲罰。」

　　徐美娜愣愣看著文晸佑的臉頰，半響慢慢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許久沒有停住。文晸佑就這麼疑惑地看著，也不知道什麼狀況。

　　不一會，笑聲停止，徐美娜坐起，看著文晸佑，咬著嘴唇揪著他的耳朵：「我知道順圭為什麼讓你改變了，你天生配合這副顏，賣萌更讓人開心。哪怕只是看著。而你原本這副性格……真的很讓人無語。」

　　文晸佑出人意料地點點頭：「我智商確實很高，不是為了炫耀，而是想感謝前輩。雖然只是一個月，但是我發現已經有了一些變化。至少剛剛在說完那句‘怨婦’之後，我就已經明白這句話說出來，不會讓前輩好過。」

　　徐美娜輕笑踢著腳邊的雪：「這麼說，這樣的方法也算起到作用了？」三月份，天氣已經漸漸變暖了。雪一踢就化。

　　文晸佑沉默一下，猶豫開口：「也許是巧合，剛剛前輩將糖醋肉丟到地上的時候，看著前輩的表情，還有轉身跑開的背影，我感覺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是我以前，沒經歷過的。」

　　徐美娜點點頭，咬著嘴唇，突然轉身看著文晸佑，雖然面容平靜甚至帶著一點點笑，可是眼神卻已經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在想什麼？」

　　文晸佑理所當然地搖頭，沒有回應。徐美娜站起活動一下身體：「我剛剛在一瞬間，做出了退出sw，不做練習生回去上學的決定。」

　　文晸佑一愣，趕忙站起：「前輩……」

　　徐美娜擺手：「既然你說那樣的方法對你有作用，那你願意再試試嗎？」文晸佑表情疑惑，下意識點頭。

　　徐美娜眼神閃過一絲異樣，沒有讓他看出來，笑著開口：「聽了你剛剛的講述，我現在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我要退出。」

　　這次沒再給文晸佑機會，徐美娜輕笑：「放心，不是為了你。對我如此傷害，我犯不上讓你對我這麼重要。」

　　文晸佑看著她：「那你……」

　　徐美娜搖頭：「原因你就不用知道了。不過我想讓你知道的，是因為我即將不做練習生而不用顧忌的事。」

　　文晸佑沒有說話，認真等著徐美娜講述。徐美娜背對文晸佑，偏頭看著他的臉，避開他的眼睛，看著慢慢有了綠芽的樹葉：「其實不用跟我道歉，因為我……對你的親近也並不是單純的接受。」

　　轉過頭，看著文晸佑驚訝的目光，徐美娜的笑容，不知為何反映在文晸佑的心裡，讓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也讓他有些類似想法的東西裂開包裹的膜，躍躍欲試地仿佛要破繭而出。

　　「顏好，天賦也不錯。更受社長器重，和順圭打打鬧鬧實則關係也最好。我認識順圭兩年，都不如你們一個多月的交情。你想親近做為前輩的我……我又何嘗不想親近有潛力又備受看重的你？」

　　慢慢走到文晸佑的面前，不知為何，向來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的文晸佑，被徐美娜逼著跌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她，一臉的複雜和失措。

　　風吹過，吹亂徐美娜的頭髮，還有文晸佑的。只是那笑容和沉默，透過他的毛衣，碰觸他的皮膚，讓心裡，慢慢發冷。

　　這就是……我不懂的人心嗎？而我要練習的改變，就是要明白這些嗎？如果我真的要這樣才改變，改變之後也要變成這樣，那究竟何得何失……智商能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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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開竅

　　李順圭發誓，她雖然認識文晸佑只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文晸佑會有這樣的情緒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混混噩噩，好像丟了魂一樣回來。哪怕李順圭打招呼他都無視。甚至李順圭氣得拽住他詢問到底什麼情況，也輕易地就將他拽倒。

　　只是茫然看著李順圭半響，他又默默從地上站起來，朝前走著，進了那間小練習室，坐在窗前發呆。之後的三天裡，他給吃也吃，給喝也喝，卻沒再說一句話。也沒再給過任何一個反應。從頭至尾的經過，李洙英也聽李順圭講述了。

　　看如今文晸佑的情況，他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安慰李順圭，或許經過這次的事件，他就會想通什麼也說不定。其實都不用李洙英對她說什麼，她也已經明白文晸佑和之前不一樣了。因為這幾天李順圭也陪著他，在他身邊，看著他眼神中偶爾流露出的難過和黯然，複雜的情緒是認識他到現在從來沒有過的。

　　「你想親近做為前輩的我，我又何嘗不想利用備受社長看重身為後輩的你？」

　　「借助你在社長心中的位置，順圭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好，我就能通過你進入社長的眼裡，從此增加出道的幾率。」

　　「我生氣不是你騙了我，而是明明是我該佔便宜的事，原來卻是互相利用。」

　　一句句文晸佑從來沒有想過的話，回蕩在他的腦子裡，這就是自己欠缺的吧？他永遠不知道誰的真實想法，他把人，他把人的心，看得太簡單了。深吸一口氣，文晸佑露出一抹笑容，轉頭看著三天來一直陪在身邊的李順圭：「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m……mo？！」擔心了三天，一直看著他不說話就這麼坐著。終於有回應了，也露出笑容，可是面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他是不是被刺激的瘋了？

　　文晸佑從窗臺跳下，攬著李順圭：「你說過如果我想通你那天為什麼打我，就算察言觀色與人交往初步我合格了是吧？」

　　李順圭冷著臉：「難道你真的想通了？」

　　文晸佑聳聳肩，李順圭撇嘴：「那你說說看，我為什麼打你？」

　　文晸佑眯起笑眼，看著李順圭：「說出來就不好了吧？至少對情竇初開的你來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李順圭一愣，臉頰微熱，偏頭不看他的眼睛：「裝模作樣。」

　　文晸佑搖頭笑了，攬著她的肩膀朝外走去：「找社長吧，估計他也擔心了幾天。」

　　李順圭表情驚訝：「你還真開竅了？連這種事都能顧忌到。」文晸佑笑笑沒說話。

　　李順圭咬著嘴唇，突然開口：「美娜歐尼已經離開sw了，回到學校想認真上學。」文晸佑身子一頓，恩了一聲，和李順圭朝前走去。

　　來到社長室門前，輕輕敲敲門，待李洙英說了聲進之後，文晸佑不著痕跡地鬆開攬著李順圭肩膀的手，推門而入。

　　「社長。」招呼一聲，文晸佑和李順圭進來。本想開口說什麼的兩人，卻發現李洙英此時正站在視窗，看著窗外發呆。

　　愣了一下，兩人不由對視一眼。文晸佑對李順圭使個眼色，李順圭卻皺眉搖頭，示意他上前。文晸佑無奈，邁步走到李洙英身邊：「社長。」

　　李洙英回過神，看見文晸佑，卻再次發呆起來。神色複雜，讓文晸佑下意識後退。李順圭適時上前：「阿爸，你怎麼了？」

　　李洙英沉默半響，微微搖頭，走回座位坐下：「想通了？」雖然沒看文晸佑，但他知道這話是問自己的。

　　文晸佑點頭坐下：「想通了，這段時間讓社長費心，正式向您道謝。」

　　李洙英按理來講本該高興的，可是此時卻一臉鬱鬱的摸樣，只是隨口回應：「那就好，至於道謝就不必了。」

　　李順圭咬著嘴唇，上前試探詢問：「阿爸，是suger的發展不順利嗎？好像已經籌備新專輯了吧？遇到麻煩了？」

　　李洙英擺擺手，沒有回話。而是停頓一下，看著文晸佑：「那個挑事的小子我已經趕走了，品德不行，有天賦也沒用。你的脾氣以後也收斂點，別動不動就情緒化。」

　　文晸佑點頭：「放心吧社長，以後不會了……儘量。」

　　李洙英皺眉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卻好像沒有興致一般。李順圭在底下輕輕碰了一下文晸佑，文晸佑一頓，眯起笑眼：「至於那個練習生，其實也沒什麼可惜的。趕走就趕走吧，反正我這麼優秀，男練習生，有我一個就夠了。」

　　噗嗤一聲，李順圭捂嘴笑。

　　李洙英愣了一下，扯起嘴角搖頭：「開竅是開竅了，怎麼還帶出個自戀的毛病？」

　　文晸佑眯起笑眼：「實話實說而已。」

　　氣氛算是恢復了一些，只是李洙英始終好像有心事一般。半響對著李順圭開口：「順圭，你先出去一下，我有點事要和晸佑說。」

　　李順圭一愣，看看文晸佑，對著李洙英點點頭：「哦。」說完轉身離開了社長室。離開之前，還看了文晸佑一眼。

　　文晸佑笑著眨眨眼，李順圭對她皺皺鼻子，隨手將門關上。文晸佑轉頭看著李洙英，慢慢收起笑容：「社長，是跟我的練習計畫有關嗎？」

　　李洙英一愣，招手叫他過來。文晸佑上前站在李洙英的身邊，看到的，卻是一則新聞。

　　「2003年4月1日傍晚時分，知名香港影星張國榮在香港中環的文華酒店墜樓，送院急救不治身亡，享年46歲。」文晸佑愣了一下，恍然明白為什麼李洙英如此情緒。可是卻不明白，這樣一個明星，還是香港的。和李洙英有什麼關係，居然讓他如此低落。

　　「知道他是誰嗎？」

　　文晸佑點頭：「知名香港影星……上面寫著的。」

　　李洙英搖頭：「是香港影壇巨星……同時也是歌壇巨星。」

　　文晸佑一愣：「歌壇和影壇……巨星？」

　　李洙英點頭，招手讓文晸佑來到一邊的沙發。

　　坐下之後，李洙英出神半響，轉頭看著文晸佑：「人，質變是不分早晚的。也不用非得多長時間，更不分年齡大小。有時候，經歷一件事，就已經足夠。」

　　文晸佑輕笑：「就像我開竅一樣？」

　　李洙英歎口氣：「是。也像我一直想給你做的計畫一樣。你的天賦很好，這一個月也跟著順圭練習了舞蹈，各方面都很不錯。如果僅僅培養你做個idol，有些浪費了。最重要的，是你的氣質。沒有其他孩子的懵懂和浮華，有著不同于這個年齡孩子所擁有的深邃和沉靜。可是做了一個月，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就在剛剛，你終於想通開竅的時候……我卻也開竅了。想到該如何培養你。」

　　文晸佑一愣，看著李洙英：「社長，您不會是讓我……」

　　李洙英點頭：「不錯。出道之前，就會給練習生根據他的特長和特點，定制目標。或者沒有具體的前輩，只是一條路線。做演員，或者做歌手。或者，只做一個什麼都可以嘗試的idol。」

　　突然看著文晸佑，李洙英眼神不同以往的溫和，有的只是一種不確定，還有躍躍欲試的意味：「但我不準備讓你走這些道路，因為我一直有個夢想，自己不成功，也要培養出一個這樣的明星。像這位墜樓的張國榮xi一樣，影壇歌壇都成功的明星……你的想法呢？」

　　文晸佑茫然看著李洙英，一時有些無語。氣氛也隨之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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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宏願

　　張國榮（1956年9月12日－2003年4月1日）生於中國香港，是一位在全球華人社會和亞洲地區具有影響力的著名歌手、演員和音樂人，大中華地區樂壇和影壇巨星，演藝圈多棲發展最成功的代表之一。張國榮是香港樂壇的殿堂級歌手之一，曾獲得香港樂壇最高榮譽金針獎。

　　他也是第一位享譽韓國樂壇的華人歌手，亦是華語唱片在韓國銷量紀錄保持者。他於1991年當選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1993年主演的《霸王別姬》打破中國內地文藝片在美國的票房紀錄。他亦憑此片蜚聲國際影壇，獲得日本影評人大獎最佳男主角獎以及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獎特別貢獻獎。

　　將滑鼠放開，文晸佑沒再看下去。李洙英說讓他上網找找他的資料瞭解一下，可是看著長長一大篇關於他的平生敘述，文晸佑無奈搖頭，站起重新坐到李洙英的面前。我能有什麼想法？對他我可一點都不瞭解呢。難道僅憑這些文字就能讓我對一個昨天剛過世的所謂明星有個特別深刻的認識？

　　怎麼這父女倆都喜歡耍人玩，想一出是一出。文晸佑腹誹一下，看著李洙英：「社長，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吧。我能看出您對這位明星有著很深的喜愛之情，他剛剛過世，正好對我講講他的生平，也算您緬懷一下他的過去。」

　　李洙英愣了一下，微微點頭，講述之前，卻是倒了兩杯水。開竅的文晸佑哪能就這麼坐著，沒等他走過來，就上前迎過去。李洙英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坐下之後，手裡的水讓李洙英感到胃暖了一些，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

　　「為什麼只選他不選別人？為什麼我會讓你效仿他的路線。這就要從很遠以前說起。大韓民國娛樂業，享譽亞洲，可是真論巨星，卻只有身邊那個大國有。哪怕是日本號稱世界第二大唱片市場，其本土明星卻也沒有真正能讓亞洲都為其魅力所癡迷的。」

　　文晸佑表情疑惑：「社長，說國外的我還真不清楚。可是要說國內的，我多少也查詢過一些。至少現在很多韓流明星，在日本在中國都很有影響力，也都很受歡迎。您說享譽亞洲的只有那個中國才出產，這個是不是有些……當然，我肯定不如您瞭解多。只是不明白而已。」

　　李洙英擺手笑了笑：「你這麼想很正常。韓流現在確實形成了。從hot、nrg開始，歌謠界也影響了亞洲音樂和時尚趨勢。不管是服裝、舞蹈、髮型，還有模式，都已經成了氣候。而影視劇，也一直是大韓民國娛樂圈的中流砥柱。《我的野蠻女友》成功上映，產生的女權效應甚至朝著國際吹襲。這也是大韓民國娛樂業蒸蒸日上的表現和崢嶸。」

　　喝了口水，李洙英沉吟一下，慢慢收起笑容：「可是晸佑，之前呢？你還小，註定不知道之前的娛樂圈吧？」

　　文晸佑搖搖頭，看著李洙英。就像剛剛回憶自己的事，李順圭看著他一般。

　　李洙英開口：「曾經，大韓民國的娛樂文化保護政策，還沒有今天這麼嚴密。而受到影響最大的，不止是韓國，日本也為香港的電影癡迷。那個輝煌歲月，香港電影的出產量，還有各種題材故事讓人眼花繚亂。也誕生了無數的明星。」

　　文晸佑皺眉：「社長，您說他就是其中一位？」

　　李洙英回過神，剛要張口，搖頭笑著：「是。不過我想說的，卻不是這個。」

　　文晸佑輕笑：「我覺得您想說的也不是這個。大韓民國總是如此，哪樣發展的不如人家，就趕緊保護起來。不讓外來的滲透，等著自己借鑒人家的經驗發展起來甚至超過人家，再反過來外銷。而您這種有些追憶和敬仰的摸樣，從來不是大韓民國國民該有的心態。」

　　李洙英一愣，哭笑不得指著他：「小小年紀，怎麼民族性那麼強？」

　　文晸佑笑著開口：「我沒有，美國、中國我都去過，因為語言流利，所以和當地人相處都很好。國界可永遠不會把人圈成一個性格，都是人，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該考慮的。」

　　李洙英表情怪異看著他，半響搖頭：「你小子，開竅開得過頭了吧？這種大道理，怎麼是你這麼個年紀就懂的？」

　　文晸佑皺眉疑惑：「這很難嗎？非得有社會閱歷才能明白？」停頓一下，文晸佑輕笑：「或許因為我家就是個小世界吧，在那裡生活了一遭，除了不會表達不懂交流以外，其他的……我都能經歷得到。」文晸佑雖然笑著，可是情緒卻低落下來。

　　李洙英拍拍他的肩膀，岔開話題：「你說的對。我是受過香港娛樂文化的影響，可是做為大韓民國的國民，振興自己發展自己的事業才是正經。要朝前看，過往只是追憶。而且如今至少在亞洲，韓國的很多明星，影響力也未必就比那個大國出產的差。」

　　看著文晸佑，李洙英表情嚴肅：「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關注他嗎？」

　　文晸佑皺眉想了想，抬頭開口：「您是因為……他在歌壇影壇都有影響力。」

　　李洙英拍手：「沒錯。果然聰明。就是因為這個。」李洙英站起身踱步，顯得有些興奮。

　　不一會重新坐下，探身看著文晸佑：「我今年五十三歲，韓國演算法五十四。從出道到現在，也已經三十多年。可是至少在亞洲，所有我知道的，能同時在歌壇和影壇擁有影響力的藝人，只有他一個。不提玩票的歌星演戲，不提玩票的影星發專輯。真正在這兩個領域都擁有極高成就的，只有他一人。」

　　文晸佑抿起嘴角，微微點頭：「如果真是社長說的，那他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李洙英笑著開口要說什麼，只是看著一旁掛鐘上的日期，卻慢慢收起笑容：「在我心中，真正的明星，就該是這樣的。他的一生都是傳奇，哪怕他的逝去。大韓民國也有很多所謂的巨星，甚至影迷也遍佈亞洲。可惜明星的味道太過表面，內在的韻味也差了很多。」

　　文晸佑表情怪異，張口欲言，半響搖頭沒有開口。

　　李洙英即使出神，奈何闖蕩社會幾十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有什麼話想說嗎？」

　　文晸佑輕咳一聲，喝了口水：「沒有。」

　　李洙英失笑：「開竅懂得人情世故，不代表就虛偽。該表達的時候也要表達，顧忌太多，你這次質變我就會覺得得失不平衡。」

　　文晸佑想了想，抬頭看著李洙英：「您的寶貝女兒總說我毒舌，不過既然是您讓我說的，那我直言，您可別怪我。」

　　李洙英揚起嘴角，抱肩看著他。

　　文晸佑將水杯放下，面容平靜：「您的胸懷和報復，做為練習生的我，很是敬仰和欽佩。只是好像不該是一個娛樂公司還是其旗下子公司社長所擁有的。這樣的宏願……更該是文化觀光部部長考慮的事。」

　　李洙英一愣，張大嘴看著眯起笑眼的文晸佑。指著他半響說不出話來。臉色青紅不定，抬起的手也被文晸佑笑著跳起躲開。最終李洙英哭笑不得，指著文晸佑卻也只是冒出一句大韓民國恐怕連三歲孩子都能聽懂的詞語……哎西！

　　文晸佑抽動嘴角，看著李洙英：「您這就不對了，話是您讓我說的，結果居然對一個為成年的孩子說髒話？！」

　　李洙英也沒好氣瞪著他：「那你說的這個，難道像是孩子說出的話嗎？文晸佑，別忘了我是你的社長！」

　　文晸佑聳聳肩，一臉不以為意地看著李洙英。而李洙英也瞪著不大的眼睛，盯著文晸佑。半響，卻不由一起發出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