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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焰珂(雲宮四姝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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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25:24
  追蹤實在是一件辛苦的事,在追了一天一夜後,風琤與秋寒星、水玥與藍礌四人決定在客棧裏好好吃一頓,順便休息。

  「我們已經追了這麼久,這一路來卻什麼也沒看到,龍山寨的那三個人會不會是騙我們的?」水玥問道。

  「他們不敢。」藍鐳道•瞧他們當場嚇得差點腿軟的反應,就算想騙他們,諒那三個人也沒那個膽!

  「可是,我們沒有找到人也是事實。」水玥其實也覺得那三個人不敢說謊,可是他們以輕功連追了一天一夜,速度已經很快;如果方向正確,不應該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這有兩種可能。」風琤推測道:「一種是我們追的路徑不對,另外一種,就是我們在路上錯過了。也許他們的速度,現在反而比我們慢。」他們一路來,並沒有多作休息,也許已趕在任風行之前。

  四人相互對視一眼,風琤的分析,讓他們不得不停下來思考。

  「那麼,我們現在還要繼續追嗎?」藍礌問道。

  「我想先和這裏的分堂口取得聯係,問問他們所得到的消息後,再來決定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風琤道。

  「這倒是個方法。」未婚妻所提的建議,秋寒星無條件讚成。

  也許分堂口會有他們想要的消息也說不定,他們這邊追人追的辛苦,就不知道北宮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一道紅色的影子半跑著進了客棧,走到掌櫃面前。

  「掌櫃的,我要六個饅頭、四個肉包,另外再加一盤炒花生、一壺茶,統統包起來,我要帶走。」

  「好的,女客倌請梢等。」

  水玥吃著東西,眼神不經意的一瞄,驀然瞪大眼。

  「你們看!」她連忙喊,從他們的方向看,只能看到那名女子的一點點側影,但這樣已經夠了。

  「謝謝。」付了帳,她從掌櫃的手上接過東西,正準備離開。

  「焰珂?!」風琤站了起來,叫喚的聲音剛好讓正欲走出門口的紅色身影聽見。

  紅色身影先是一頓,而後猛然回身。

  「真的是焰珂!」

  不可置信的驚喜表情同時顯露在水玥與風琤的臉上,然後她們動作一致的往門口衝去。

  然而,紅色身影並沒有如預期中的迎上來,反而在看見她們後,驚慌的睜大眼,一轉身就往外頭衝了出去。

  「焰珂!」水玥與風琤同時大喊,然後追了出去。

  才幾步路的距離,然而那個熟悉的身影早已飛快的消失,水玥與風琤追過好幾條街,卻再也找不到剛才驚鴻一現的人。

  藍礌與秋寒星追著她們的身影而來。

  「怎麼了?」藍礌問道。

  「焰珂不見了。」水玥好難過,藍礌連忙摟住她。

  「剛剛那個人,就是焰珂?」秋寒星一邊問,一邊將視線放在四周,繼續搜尋著剛才那道鮮明的紅色身影。

  「嗯。」確定追丟了人,風琤失望的低嘆了口氣。焰珂的輕功進步了許多,快的讓她和水玥明明只差幾步的距離,卻還是追不上她。

  「焰珂應該明白我們在找她,為什麼她一看到我們,卻連頭也不回的就跑?」水玥不明白。

  她們四人的感情親如姊妹,為什麼現在焰珂會變成這樣?

  「一定有什麼事,是我們不知道的。」風琤道:「她失蹤了那麼久,也許在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焰珂變成這樣。」

  「可是,焰珂為什麼不肯見我們?」水玥還是好難過,好不容易找到了焰珂,可是焰珂卻不肯見她們。

  「水玥,別難過了。我們現在立刻趕到分堂口,請他們派人堵住這座城的所有出入口,一定要找到焰珂。」風琤冷靜地道。

  「嗯。」水玥點點頭。

  四人立刻趕往分堂口•

  等他們都離開了,焰珂才松了口氣,靠著小巷的墻壁,她難過的閉上眼--

  風琤、水玥,對不起!

  任風行挺拔的身影忽然躍落在她身旁,她猛一睜開眼,看見他後,將臉蛋埋入他的胸懷裏。

  任風行將她手上抱著的食物全都接了過去,以一手拿著,另一隻手臂則摟著她往回走,什麼也沒多問。

  *****

  坐在馬車前頭,焰珂依然偎在任風行肩上。

  「想說嗎?」他一手控韁、一手再度攬她入懷;在看了她一眼後問道。她的黯然讓他不能不問。

  焰珂緩緩張開眼,望瞭望他,又垂下眼瞼,搖搖頭。

  「都過去了。」

  「嗯?」

  「都過去了。」她再說一次,深吸口氣後,甩去黯淡的神情,清晰地道:「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任風行咧了抹微笑。

  「這樣好嗎?她們不會死心。」他正巧聽見了她們討論的話。

  「沒關係,我們已經離開了那裏。」

  他深深的看著她。焰珂現在的反應,十足十的粉飾太平。

  「雲流宮的情報網有多大?」他突然問道。

  「至少全中原武林。」

  「那麼,無論我們走到哪裏,他們都會找到我們了。」以常理推斷,號稱二宮之一的雲流宮不該那麼不濟事。

  「應該是。」她點點頭。「雲流宮如果想找出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永遠躲著不出現、或者死了,否則一定找得到。」

  自小生長在雲流宮,她十分清楚雲流宮的動員力有多強;今天見到風琤與水玥,她心裏很清楚,回去面對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巳。

  如果她回宮了,他會怎麼辦?焰珂最掛念的,是他的喜悲。

  「那麼,我們無處可去了?」他笑的深沉。

  「你怕嗎?」她抬起頭。

  「如果怕,當初不會帶走你。」

  「我想也是。你從來沒有怕過什麼,連中毒的時候都還硬撐著和我說完話才昏倒;我想,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麼能讓你害怕的了。」她咕噥的語氣像是有些不滿,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滿什麼。

  任風行回應她的是一陣輕笑,停下馬車後,他取出方才她到客棧裏補充的食物,兩人一邊休息、一邊用餐。

  「對了,剛剛你怎麼會來找我?」

  「妳去太久了。」他不放心,所以跟了上去,卻沒想到正好碰上焰珂從客棧裏飛竄而出,然後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

  「你擔心我?」她偷笑著偎了過去。

  任風行望著她的舉動,似真似假的威脅道:「你再這麼靠近我,我可不管這裏是哪裏。」他眼裏的邪氣十足透露出他的想法。

  經過昨夜之後,焰珂已經完全明白他這種眼神所代表的意思,連忙放開他,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卻又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

  「不要嚇我。」見他神色恢復自然,她才抱怨道。

  「我是說真的。」托起她下頷,索取了一個吻後,才又問:「如果不回去,你會有什麼後果?」

  舉凡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規矩,任風行雖然一向獨來獨往,但不至於連這點都不知道。

  「無所謂的。」她閉上眼,格外貪戀此刻的溫存。

  「告訴我。」他帶點要求的命令道,一點都不喜歡她臉上那種將要分別的神情。

  焰珂睜開眼,無限依戀的望著他。

  「就算有一天真的和你分開,我也不會忘了你。」她撫著他剛毅的臉龐。

  其實,在見到風琤和水玥的時候,她心裏已有所覺。

  這次能避得開,算是幸運,但她不可能完全躲過雲流宮眾多的眼線;而就算任風行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敵得過四堂之主、和雲流宮千萬的人馬,更何況,她根本不希望他們有拳腳相向的一天。

  「不許用這種訣別的語氣對我說話,我不許你離開我。」他橫眉切齒的僵硬表情幾乎可以算是怒氣了。

  「是呀。」她驀然笑了出來。「我要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個在你身邊的日子,不讓任何煩憂來打擾我們。」

  「焰珂!」他皺眉,對她刻意的回避感到生氣。

  「不要皺眉,不好看哪!」她輕呼著,伸手撫平他的眉,臉上掛著一抹令人憐惜的笑。「別為我擔心。你一向不愛我提雲流宮,我也答應過你不再提,我們都別再想這個問題,好嗎?」

  「妳在逃避。」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肯說。雲流宮的人既然能找到這裏,就能繼續追蹤下去,遲早還是會找到她。

  「我餓了。」她轉身拿起饅頭,撕下一角喂進他嘴裏,然後也喂自己一口。

  任風行還是一臉不豫,焰珂靠在他旁邊,望了一眼他的臉色後,撒嬌的偎進他懷裏,繼續喂他吃饅頭。

  「笑一下好嗎?」唉,他的臉繃得緊緊的。

  「把雲流宮的事告訴我。」他低頭看著她。

  她神情一頓,看來不說他是不會罷休的。她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宮裏無緣無故丟了一個人,他們當然會緊張;我是宮主座下四婢之一,我失蹤了,其他人當然會想盡辦法找我。我遇見的那兩個人,一個叫風琤、一個叫水玥,還有一個你沒見過的叫雷玦,加上我合稱四婢。」

  「你們感情很好?」

  「情如姊妹;在宮裏,我們一向福禍同當。」

  「就只有這樣?」

  「嗯。」她點點頭,然後低語道:「不能再和她們相見,我會很難過;可是我更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在情愛上,她選擇自私的貪戀,苛求著能與他相聚的一分一秒;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種相守不會長久--請讓她好好的把握這一刻,而下一刻會變成怎麼樣,下一刻再說吧。

  望著她的小臉,任風行有絲了然。

  「忘了吧,我們離開這裏。」

  「嗯。」她抹去傷感。

  吃飽後,兩人再度上路。

  經過這件事,他們都知道,她與他相聚的時間……不長了。

  *****

  龍山寨裏,單刀龍的脾氣愈來愈暴躁。

  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整治任風行的機會,結果卻是連連失手,就連寨裏原本的買賣也沒做成幾件;都怪那個朱蕓生,自從她出現後,他身邊的事沒有一件順利,虧他還曾經看上過她,想不到這個女人那麼掃把。

  可惡,都派人去找了好幾天了,怎麼還沒找到她?要不是看在她會用毒的份上,他才懶得花時間去應付一個女人。

  「寨……寨主。」最近寨主的脾氣火爆,來見他的人海個都小心翼翼。

  「什麼事?」他沒好氣的問。

  「我們……找到朱姑娘了。」

  「人呢?」

  「在門外。」

  「帶她進來。」真是,這種事還得請示嗎?

  「是。」來人趕緊跑出去將朱蕓生帶進來,接著飛快的退下,免得寨主一發火,他又遭池魚之殃。

  「你派人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朱蕓生蹙眉看著他。上次來,他還一副不想再見到她的模樣,怎麼這會兒又叫人找她?

  「任風行沒有中毒。」單刀龍道:「你說任風行中了毒,結果我的人到疾風穀察看,那裏早就沒有人了。」

  「不可能!」朱蕓生不相信的反駁。

  自從上回中了焰珂一掌,她的內息一直無法調回,所以她才告訴單刀龍,不想錯過這個抓住任風行的好機會,結果,疾風穀竟人去樓空。

  不可能的,她喂的毒,是只要一碰到人的肌膚便會滲透的毒,任風行不可能沒有中毒,除非……他解開了,但這更不可能--

  「現在我不想再和你討論你給我的消息是真是假,我找你來的目的,是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很簡單,我需要你的毒來幫我對付任風行,在我採取行動之前,我要你將寨裏所有的兵器都喂上毒。」

  朱蕓生皺眉。「我不想跟你合作。」

  她轉身要走,卻讓門口的守衛給堵住,又退回廳內。

  「誰說我要跟你合作?」背後,單刀龍的聲音帶著嘲諷。「我一向就覺得女人成不了事,上次破例跟你合作後,更確定我的想法。現在,是我『命令 你這麼做,而不是合作,你聽清楚。」

  朱蕓生猛地回身,瞇著眼看向單刀龍。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如果你不肯乖乖聽話,那麼今天,你就離不開龍山寨。」單刀龍笑的陰沉。

  朱蕓生回給他一抹冷笑。

  「現在的朱蕓生,可不是兩年前的朱蕓生,會被你輕易嚇住,我真的要離開,你龍山寨的人擋得住我嗎?」

  「嘖,沒想到你的膽子倒變大了,很好,這樣我才更喜歡;不過,現在本寨主可看不上你。」單刀龍輕蔑地道:「朱蕓生,仔細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反抗我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而如果我的手下抓到你,他們想怎麼做……我這個寨主可管不住,到時候,你可別怪他們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威脅我?」她鐵青了臉。

  「我只是讓你想清楚。」單刀龍看著她:「現在,你的回答呢?」

  朱蕓生深吸了口氣,衡量自己所在的處境後,她不得不屈服。

  「如果我答應,你就放我離開?」

  「你肯乖乖替我做事,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單刀龍說道;現在他的目標,是任風行。

  「我怎麼相信你?」

  單刀龍大笑。

  「朱蕓生,你沒有與我談條件的資格。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失去一隻眼睛,你現在所做的事連彌補都不夠,你最好清楚這一點。」

  朱蕓生極力忍住氣,「任風行人呢?」

  「我的人正在追蹤,」這次他要一次解決龍山寨與任風行之間的恩怨。

  「你想怎麼做?」

  「這點你不需要知道。」單刀龍笑的深沉。

  「你想殺了任風行?」朱蕓生不得不問,她是氣任風行選擇焰珂而不選她,但卻不希望他死。

  「任風行根本沒將你放在心上,虧你對他還這麼死心塌地。」單刀龍走下首位的臺階。「我要怎麼對付任風行是我的事,他毀了我一隻眼睛,我就算要他的命,也不為過;你還是仔細想想你現在的處境、擔心你自己吧!」

  蠢女人,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擔心別人,女人的腦子到底都長到哪裏去了,真是不能理解。

  「你不能殺他。」朱蕓生防衛地道。

  單刀龍沉了臉。「只要告訴我你的回答,我要怎麼做跟你無關。」

  「不。」朱蕓生拒絕,她不要幫他去對付任風行。

  「不?」單刀龍危險地道:「你確定?」

  「我不能讓你殺了任風行。」就算她恨他無視於自己的一片真心,卻也不希望他死,終究,她仍奢望有一天任風行會回心轉意。

  單刀龍一把抓住她,眼裏含著殘忍。

  「你不答應,好。」他朝外喊:「來人!」

  「是,寨主。」門外的人一聽到叫喊,立刻飛奔進來。

  「她是你們的了。」他將她甩向那群手下。「這個女人害我們兄弟在疾風穀裏受傷,要怎麼處罰她,都隨你們。」

  「單刀龍,你!」朱蕓生無法置信的瞪大眼,回身看到那群臉色非善的男人,她驚慌的閃到另一邊去。「住……住手。」

  單刀龍假裝沒聽見,轉身便步回自己的座位。

  「走開!」朱蕓生摸出隨身攜帶的毒粉,撒向那群最接近她的男人,摸到毒粉的男人紛紛痛苦的退開,她才想趁隙逃出去,不料門後卻來了更多山寨裏的男人,她身上帶的毒粉根本不夠防身。

  她退後想避開他們,卻無法如願,這群男人就像群餓虎,視她為唯一可食的獵物,怎麼樣都不願意放棄--

  「單刀龍……叫他們住手……」她拍開那些想摸她的手,卻無力阻止更多人近身,叫喊道:「單刀龍,我答應……叫他們住手……住手啊--」

  「停。」單刀龍終於出聲。

  所有人一聽立刻停止,雖不情願卻遵守命令的紛紛退開。

  朱蕓生松了口氣,驚魂未定的看向單刀龍。

  「先替我的手下解毒!」

  她定了下心魂。「好。」

  朱蕓生幫那些中了她毒粉的人解完毒後,所有人在單刀龍的示意下,再度退出大廳。

  「如果你不聽話,我隨時可以將你丟給我的手下。」單刀龍笑了下。「我想,你大概不會想知道整個龍山寨有多少男人吧?」

  朱蕓生心一驚,竭力穩住剛才所受的驚嚇。

  「你放心,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很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將我寨裏所有的兵器全喂上毒,然後留下解毒的丹藥,你就可以離開。」

  「我知道了。」朱蕓生不敢再使性子,只點點頭。

  「來人,帶她下去,」單刀龍喚來手下,命人將朱蕓生帶到特定的房間後,這才讓得意浮現面孔。

  區區一個女人,要逼她就範的方法太多了,朱蕓生想反抗他無異是自找死路;單刀龍滿意的笑著走回內室,現在,他所要做的,是養精蓄銳,然後等待手下傳回任風行的消息。

  當大廳恢復一片寧靜,挑高的屋樑上,有三道人影迅速飛竄離開,絲毫沒讓任何守衛發現。

  出了龍山寨的守備區後,他們才停下來。

  「這個單刀龍……真惡心。」雷玦厭惡的說道。

  她最恨恃強淩弱的人,尤其單刀龍居然以那麼多手下去逼一個女人投降,不管這個女人該不該死,這種手段都令她唾棄。

  「真是男人中的敗類一個。」石無過配合著心愛女子的謾罵。

  北宮無名面無表情。

  「北宮大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雷塊問道。

  「等。」北宮無名吐出一個字。

  「等?」

  北宮無名道:「等他們行動,我們再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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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25:51
  持續往南,他們沒有刻意加快速度,一路來的平靜只令人覺得更加不安。

  出了疾風谷後,任風行與焰珂真正是日同行、夜同寢,宛如尋常百姓,一輛馬車載著他們行到不知名的地方。

  這便是夫妻了吧•

  不知不覺中,他變了。

  她也變了。

  從一個狂恣、什麼也不在乎的男人,任風行開始懂得去關心焰珂;而焰珂由一個活潑無憂,好動率性似男子般的女孩,在愛上任風行後,開始有了屬於小女人的細致,她在乎他,愛的傾付所有。

  只是,她的付出卻不是他所樂見。

  如果焰珂真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憂與快樂,她的眉眼之間不會總是含著輕愁,奔放的笑容裏不該還有保留。

  她不想說,任風行也不追問,只是守著她、看著她,盡力讓她快樂;他不是個細膩的人,無法去猜測她或許有著曲曲折折的心思,但在他所能給予的範圍,他從未吝惜於去寵愛自己的女人。

  焰珂站在馬車上,彎身抱著他的頸子穩進自己,發絲隨著風在空中飛揚,她臉上也掛著自得的笑容。

  「風行,我們到下一個城的時候,去客棧大吃一頓好嗎?」焰珂喊道,享受著林問奔馳的恣意。

  「嗯。」他淺笑回應。

  他的關心,不是掛在嘴邊的,而是付諸行動,真正去寵著她、照應她一切需要與要求。

  迎風飛揚的笑聲中,她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憂傷,可是,太過快意了,卻也讓任風行覺得不妥。

  她是他的女人,然而,卻不肯將心裏的擔憂告訴他,這個事實讓他的表情悶成一片。

  焰珂突然俯下頭。

  「我愛你。」她在他耳邊輕道,在倏忽的風聲中,他幾乎要聽不清楚。

  「焰坷?」他一震,眼睛直瞪著她,

  「我愛你,風行。」她閉上眼,在他耳邊再說一次,不理會他再度目瞪口呆的反應。

  終於說出來了!

  「焰珂!」任風行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環抱住她腰的手臂無法自抑的輕顫,不合作的洩露了他激昂的情緒。

  在他們之間,什麼都理所當然了,然而,乍聽這短短的三個字,竟也令他的心震動的不能自已。

  「那你呢?」焰珂偎在他身邊,仰頭期待的望著他的眼。「你愛我嗎?」

  「這不需要問。」他吻住她的唇,放下韁繩,任這匹識途老馬自動往前跑。

  「我想聽你親口說。」等他吻夠了,她的唇已全染上瑰麗的傃色。

  「我只要妳。」他不說愛,要了,就代表一切。

  沒聽見想聽的話,焰珂雖然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個霸道的男人根本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也不會因為她的希望就改變自己。

  望著她略有所失的神情,他心軟的幾乎想說了,她卻先開口。

  「算了。」她嘆了一口氣,抿著唇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說好聽話的,雖然我很想聽;我們進城吧。」

  笑看著他,下一個城門口,已在眼前。

  ****

  好端端的天氣,怎麼說下雨就下雨?

  在客棧裏飽餐一頓後,任風行與焰珂才打算離開,誰知道外頭卻忽然下起雷陣雨,雨勢大的連撐著傘都還會淋溼衣服,教街道上的行人紛紛走避。

  天快黑了,如果不能現在出城,那麼今天就出不去了;和任風行習慣了餐風露宿,她反而不愛住在客棧。

  「怎麼下大雨了呢?」焰珂蹙眉看著外頭,吃飽了飯,想走卻走不了。

  他們的位置正巧在客棧二樓的大街旁,任風行同樣也望著外頭。

  「走不了,那麼我們就住一夜吧。」

  「啊?!」焰珂回過頭,「可是,我們的銀子夠嗎?」

  走了江湖,她才知道銀子的重要,幸好在這方面任風行從沒有令她擔心過;他是個江湖浪子,可是身家財產好像不少。

  「我到錢莊走一趟就足夠了。」這種問題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錢莊?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這種大雨,你跟著出去會淋溼的;待會兒先讓小二帶你回房休息,乖乖在這裏等我。」雖是安撫的語氣,卻是不容反駁的決定。

  焰珂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姦吧,那你要快去快回。」

  自從不把她當成是隨從奴僕後,他就一直很護著她;說他粗心、不懂得怎麼對她好,他卻時時將她的感受擺在第一,不讓她受任何委屈、也不讓她多辛苦。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喚來小二準備上房、安置好馬車後,任風行詢問了錢莊的方向後便離開。

  焰珂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著外頭滴滴答答的雨聲,突然覺得煩悶;一個時辰過去,任風行還沒有回來,焰珂再也躺不住。

  她起身走向門口,門卻毫無預警的被打開來:焰珂直覺退後了一步。

  「焰珂姑娘,好久不見了。」

  是那個獨眼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焰珂瞇起眼。

  「找人對龍山寨來說,從來不是難事,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刀劍無眼,我可不想傷了你。」

  「要帶走我,可以,就看你夠不夠本事,」焰珂挑釁的揚起下巴。

  這些人,想趁風行不在的時候來欺負她嗎?手下敗將還敢在她面前這麼倡狂,這個男人恐怕忘了疾風穀裏被她打傷的事了。

  「嘖。」單刀龍搖了搖頭。「可惜,你居然是任風行的女人,否則本寨主還可以對你多憐惜一些。」

  「幸好我是。」焰珂不敢領教的望了他一眼,搓著自己的雙臂,像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你的『好意 ,我可消受不起。」

  單刀龍臉色微變。

  「我如果弄不到你,龍山寨的面子往哪裏擺?」

  「龍山寨還有面子可言嗎?」焰珂涼涼的回道。「只會行些小人途徑,一點真本事也沒有的男人,你以為本姑娘會怕你嗎?」

  「你--來人,拿下她!」單刀龍被惹毛了。

  一聲令下,又是熟悉的以多欺寡的局面;這人真是垃圾,行事不光明也就罷了,連打個架都叫別人先打頭陣,自己躲到最後面,真搞不懂這種山寨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不知死活的人效忠?

  焰珂三兩下就解決那些只會拿刀劍唬人的小嘍 。

  「我看,還是你自己上吧。」只會叫那些替死鬼上場有什麼用,有本事就自己打贏她。

  站在門口的單刀龍冷眼笑看著她,右臂一動,一枚暗器應勢而出,焰珂連退也沒退直接接住。

  這家夥在搞什麼鬼?

  她皺眉看著他自信滿滿的表情,一打開手心看清楚,暗器居然只是顆紙球,她沒防備的打開,一陣白煙冒了出來,她連忙丟掉。

  嗟,當她三歲小孩呀!

  「你不會是用這種東西想殺死我吧?」她沒好氣地道。這家夥腦筋有問題。

  「如果你失蹤了,任風行會不會著急?」單刀龍依然冷笑著。用她來對付任風行,再恰當不過。

  焰珂頭昏眩了一下,單刀龍的人影在她面前晃成兩個又合一;她驀然明白他臉上詭異笑容的含義。

  「你……」卑鄙的家夥,居然用迷藥!

  「無毒不丈夫。」他走進房裏。「對我來說,只要能達成目的,什麼手段都不重要。」

  他一步一步往前,焰珂一步步後退。

  「你……惹不起我的。」該死,她居然著這種道;她一面對他說話,一面想用內力祛除迷藥。

  「別白費力氣了,你愈用內力逼除只會讓你昏迷的愈快而已。」單刀龍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你遲早都是我的人,何必自討苦吃。」

  「鬼才是你的人!」這家夥嘴巴給她放幹凈一點。慘了,她愈生氣頭就愈昏,風行怎麼還不回來?

  單刀龍輕易看出她的心思。

  「別指望了,任風行絕對沒有機會回來救你的。」

  「你說什麼?!」她警覺到他的語氣不尋常。

  「如果任風行還能回來,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你以為他為什麼去個錢莊會去這麼久?」單刀龍大笑。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想知道嗎?」單刀龍笑望了她一眼,緩緩走近她。「我現在帶你去,也許你還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你胡說!」不會的,風行……絕不可能敗在這家夥的手裏--

  焰珂情緒一激動,全身血液流竄的更快,她頭一暈,身子軟軟的倒向床鋪。

  「我就不信你還能撐多久!」單刀龍冷哼了一聲。

  他知道焰珂的武功也很高,所以不和她硬碰硬,明槍能躲,就不相信她能躲過他設下的「暗箭」。

  他得意的想抱起她離開,就在他快要碰到她身體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毫無預警的在他背後響起。

  「我勸你最好不要碰她。」

  「誰!」單刀龍猛一轉身,卻什麼也沒看見。他搜尋著四周,「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本寨主出來!」

  一道黑影倏地飄現在他眼前,單刀龍連眼睛都來不及眨。

  黑影望了床上的人一眼。

  「你敢傷她?」肅殺之氣進現。

  光是他語氣裏的冷意,就叫單刀龍不寒而慄。

  「你是誰?」

  「你沒有資格知道。」

  話聲一落,黑影伸手一揮,單刀龍毫無抵抗能力的飛出窗外,不但被雄渾的內力震昏躺在地上,而且口吐鮮血。

  黑影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向床鋪。

  「北宮大哥,焰珂怎麼樣了?」在單刀龍飛出去後,房裏又飛進了六道人影。

  「無妨,只是軟筋散。」北宮無名伸手抱起焰珂。「回宮吧。」他率先離去。

  六人望著他飛快消失的背影,然後在原地互相看來看去。

  「就這樣帶走焰珂,那任風行怎麼辦?」水玥問道。失去心愛人的滋味,她再清楚不過。

  「可是,焰珂一定得回雲流宮的。」雷玦說道。宮主那關能不能過,還是個問題呢。

  風琤輕嘆了口氣。 「只能希望,宮主這次不會太生氣才好。」那麼,或許焰珂還有機會再見到任風行。

  「走吧,先回宮看情況再說。」秋寒星搖搖頭。

  知道她們四人情如姊妹,她們三個會擔心也是正常的,可是,焰珂的情況也不是她們三人能力所可以解決的,就算再擔心,也於事無補,只能看狀況辦事了。

  摟住自己心愛的女人,三個男人同時離開這家客棧。

  *****

  擱好向客棧店小二借來的傘,任風行走進錢莊內。

  「大……大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錢莊的掌櫃一看見他,立刻發抖著說著招呼語。

  「將這一百兩銀票兌成銀兩。」他取出銀票交給掌櫃。

  「好……好的,請……稍等一下。」掌櫃的連忙走進內室,然後又趕緊捧了一百兩銀子出來。

  「大爺……好了……」掌櫃的當場點給任風行看,然後裝進錢袋裏。他身上似乎冒了不少冷汗。

  「多謝。」

  沒有關心旁人的習慣,任風行拿了銀兩,打開傘後,沉灰的身影再度沒人大雨中,不理會錢莊接下來發生的事。

  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往來,所有人都躲進屋簷底下去了,任風行沉穩的走著,感覺到了周遭迥異的氣氛。

  他不動聲色的繼續走著,直到轉入一個無人的長巷裏,數名臉帶殺氣、手持利刃的男人忽然現身。

  「終於等不住了?」任風行舉高傘,露出一貫淡漠的笑。

  「不殺了你,我們對寨主無法交代。」殺了任風行,絕對是可以揚名江湖的一條捷徑。

  「單刀龍呢?」

  「要殺你,不需要寨主親自出馬,我們幾個就足夠了。」談話間,他們已將任風行圍困在中心。

  「是嗎?」

  舉著傘的身影倏□移動,教他身後那些殺手根本來不及防備,而站在他面前的人立刻揮刀攻擊。

  這些人幾乎是發了狂的猛攻,招招狠絕,非要逼的他出手不可;任風行正想出手反擊的時候,龍山寨的人卻忽然出現的更多,十多個人形成兩層人墻將他整個圍住,存心拖住他的腳步。

  任風行眼神一沉,在閃避兵器撞擊的同時,也出手反擊;然而他的功力卻忽然施展不開來。

  他心念一動,翻掌看自己的手,果然有輕微中毒的跡象。在這裏他根本沒有接觸任何東西,那麼--就是錢莊了。

  莫怪那個錢莊掌櫃一看見他就發抖的特別嚴重,連話都說不全;那麼,有毒的是銀袋、或者銀兩?

  思慮間,任風行奪下一人的利劍,原想放血以釋毒,但對方卻不給任何空隙,他決定速戰速決。

  這些人原本就不是任風行的對手,現在任風行兵器在手,不再處於退守的挨打位置,在雨中依然飄然的身影,一退一進間都以絕妙的巧勁化去對方的攻擊、並且傷了對方,只見被他所傷的人全都搗著傷口哀叫;他快速的將所有人以定身穴點住,讓他們無法逃跑。

  將那群烏合之眾暫時定住之後,任風行點了自己身上幾處要穴,然後咬破手指,催動內力,讓黑色的毒血從手指的傷口排出來。

  不一會兒,他已將體內的毒逼除幹凈。

  「這些毒,是誰喂上的?」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被點穴的每個人臉色都發黑。任風行解開其中一人的穴道,那個人立刻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打滾。

  「不說也無所謂,」任風行冷眼說完,轉身就往客棧的方向走;這些人並不值得他鄉費心。

  如果說,單刀龍知道他來到這裏,那麼焰珂一個人在客棧裏……想到這裏,任風行臉色忽變,立刻飛奔回客棧。

  *****

  「寨、寨主....」龍山寨裏勉強算得上是大夫的兄弟一見寨主臉上掛彩,連忙捧來醫藥箱想為寨主療傷。

  「滾!」單刀龍一把揮開來人。

  那個一身黑的男人究竟是誰,武功居然比任風行還高,一掌就揮得他內腑受創,不省人事。

  當他再度張開眼,所見到的是寨裏的手下將他給抬了回來,而焰珂早已不知去向。

  可惡!他費了那麼多工夫,居然是白忙一場!

  「其他人呢?」兩天了,他派了將近二十個人去圍殺任風行,難道都沒有一個回來嗎?

  「回、回寨主,您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

  「那他們人呢?」難道二十個人會憑空不見嗎?!

  「回寨主,全……全都不知去向。」負責回報的人提心吊膽的,寨主八成又要怒吼、火氣燒上姦幾天了。

  「不知去向?」他咬牙切齒。「那還不去給我找!」

  「是、是。」

  這群廢物!

  負責回報的人原本想直接衝出山寨,不料雙腳卻忽然頓在門口,站的僵硬,動彈不得。

  單刀龍怒火更大了。

  「還杵在那裏做什麼,去給我找--」

  站在門口的人直挺挺的轉回身。

  「任……任……」風行兩個字還沒出口,人已被打飛,當場橫死。

  任風行挺拔昂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單刀龍驚訝的站了起來,但隨即冷靜下來。

  「真是稀客,沒想到堂堂任風行,也會光臨龍山寨這個小寨。」

  任風行面無表情的走向前。

  「焰珂呢?」

  「焰珂?焰珂是誰?」單刀龍裝傻。

  「跟我同行的那個紅衣女子。」任風行回道。

  「哦--是她呀。」單刀龍聽的好笑。「任大俠丟了人就往我龍山寨找,這算是什麼道理?我龍山寨可不是專門替你任風行看管人的地方啊。」

  「交出焰珂。」任風行冷著臉,走進大廳的每一處,龍山寨裏所有的人全都自動退開兩大步遠。

  「龍山寨裏沒有這個人。」單刀龍撇撇唇說道。

  「交出焰珂。」任風行仍然只有這句話,站在大廳中央後,目光如炬的掃向四周,所有人連忙退的更遠。

  「任風行,我說過龍山寨裏沒有這個人,如果你再無理取鬧,休怪我不客氣!」單刀龍氣怒道,他的氣勢全被任風行冷怒的表情壓了過去。

  可惡,這是他的地盤,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地盤上叫囂!

  而任風行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但因為單刀龍的答案,讓他臉上的寒霜結的更深。

  「交出焰珂,否則龍山寨的名字,只到今天。」任風行冷冷的下了威脅。

  單刀龍豁出去了。

  「就算有焰珂,我也不會交給你;任風行,就算你武功再高,龍山寨也絕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你休想在我的地盤倡狂!」

  他手一舉,守在大廳周圍的人立刻守住各方出口,隱約排成一個陣勢,將大廳整個圍住,困住了任風行所有能出去的路。

  但任風行本來就不打算出去。

  他頎長的身影站在中央,面對著故作威勢的單刀龍,冷怒道:「不交出焰珂,我就毀了這裏!」

  一股宏大的氣流以排山倒海之姿,從任風行身體四周散了出去,他手臂一抬起,巨大的掌風殺傷力十足的攻向單刀龍。

  單刀龍嚇住了,等他猛然回神想躲時,威力強大的硬掌已經打在他身上,他整個人飛了起來,撞壞了他一向慣坐的椅子後,跌撲到最後頭的墻壁,整個人再往下跌,口中立刻噴出鮮血。

  單刀龍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在任風行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那麼以前他屢次的挑釁,任風行根本是不理他,他才能活到今天--

  任風行冷冷的身影飄到眼前,一手危險的捏住單刀龍的脖子。

  「交出焰珂。」

  「我……」單刀龍又驚又恐。「我真的沒有……抓……焰姑娘……」

  「嗯?」他手指一用力,單刀龍幾乎嚇破了膽。

  「任……任大俠……你大人有大量……我……我真的沒有……抓焰姑娘.....真的……」單刀龍再也不敢逞強,性命握在別人手上,他現在只想保命,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敢惹任風行。

  「你去過客棧?」

  「是……」

  「那麼就該死!」任風行毫不留情的一用力,單刀龍當場氣絕。

  任風行緩緩站了起來,轉回身;龍山寨所有的寨眾一看見這一幕,紛紛想逃走。

  任風行冷笑著看著他們。

  「若不是你們,焰珂不會失蹤!」

  心愛的女子不見,任風行找了兩天都找不到,怒火鬱積在心,單刀龍的死根本撫平不了他心中焚燒的烈焰,看見這一群間接害焰珂與他分離的人,他心中的怒恨再度泛濫--

  「你們--全都該死!」

  一聲大喝,任風行威力十足的掌氣漫天齊發,所有人連想逃都來不及;頃刻後,龍山寨幾乎全毀,地上屍首倒成一片。

  朱蕓生強撐著一口氣,她被單刀龍囚禁在寨裏,山寨屋樑倒塌,她被反鎖在裏頭根本逃不掉,但……她想見任風行……最後一眼……

  她爬出一幹斷垣殘瓦,沾上血跡的雙眼,只看見一道沉灰色的身影,昂立於風中收回掌勢後,決然的轉身離開。

  「任……風行……」她緩緩闔上眼,心裏驀然浮現一串文字--

  自古多情空餘恨,最不該的,是強求去愛一個根本不會愛自己的人,她這一生……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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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26:19
  如果早知道進城飽餐一頓的後果,是被逮回雲流宮,焰珂打死也不會對任風行作這種建議,害的他們現在分隔兩地,根本無法知道彼此的近況。

  當她自昏迷中醒過來之後,人已經回到雲流宮,躺在自己的臥房中。

  一直守著她的風琤見她已清醒,在對她說明回到宮中的過程後,便去回報宮主;但宮主卻在她回宮三天後才召見她。

  「焰珂參見宮主。」

  「不必多禮。」宮主清雅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離宮兩個月,你沒有任何解釋嗎?」

  「我……」她抬起臉,復又垂下。「私自出宮,是焰珂的錯,請宮主降罪,焰珂絕無怨言。」

  「就這樣?」宮主的語氣似乎是不置信。「沒別的?」

  「沒有。」焰珂回應。

  雲流宮主低笑了出來。

  「那麼,談談你和任風行之間的事如何?」

  「宮主?!」焰珂驚慌著抬起頭。「我出宮和風行無關,是我自己貪玩,請宮主不要為難他。」

  「但是,守宮的護衛說是他強行帶你離開的。」風行?喚的這麼自然又親昵,焰珂已不是原來的焰珂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焰珂低喊著反駁,情緒似乎特別激動。

  雲流宮主眼神裏閃著一絲了然。

  「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焰珂微頓了頓,緩緩述說:

  「那天,我看見風行和宮裏的守衛動了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制住了青衣護衛,我想救他們,才和風行動了手。我們有約定,我勝了,他便放人;若他勝了,我就跟他走,當他的隨從;結果,他贏了。」

  雲流宮主靜靜聽著。

  「雖然答應當他的隨從,但是我不服氣,所以決定再向他挑戰一次,如果我贏了,便可以回宮,而他也答應了;這之中,我不小心生了一場病,他毫無怨尤的照顧我,之後我和他一起在江湖上行走。

  風行是個行事作風非常自我的男人,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夜裏多半住在荒山野地,到了城鎮,也只是補充糧食和日用品,就這樣他帶我回他住的地方--疾風穀。」

  疾風穀?雲流宮主忖道,那應該是雲流宮的人之所以找不到他們的原因了,任風行不常在有人的地方出沒,難怪雲流宮分佈在中原武林的情報網派不上用場。

  「在疾風穀的第三天晚上,任風行的仇家來襲,他為了救我而受傷,等他傷好了,我們決定離開那裏;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愛上他了。」焰珂毫無隱瞞的承認,語音低低的。

  「為什麼不和宮裏聯絡?」

  「起先是風行不允許,他認定了我屬於他,不許我提雲流宮、也不許我想念雲流宮;後來,風琤和水玥就找到我了。」一連串的事情緊接著發生,她沒有心思再想到該和宮裏聯絡。

  「那麼,為什麼見了風掙和水玥,你反而避開?」雲流宮主再問。

  「因為.....我不想和風行分開。」焰珂抬起眼,雖然愧疚卻不後悔。「他只有我,而我不願意離開他。我知道宮主一定會找到我,在那之前,我只希望能和他好好相聚,就算回宮會受到懲罰,我也心甘情願。」

  追根究底,這就是重點了。

  焰珂愛上了任風行,為了他甘願舍棄過往的一切,包括雲流宮;雲流宮主聽到這裏,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就算你們相愛,也未必非得這麼選擇不可;你可以將他帶回來,宮規雖然不可更改,但並非完全沒有變通的餘地。」

  「我知道,但我不想為難風行。」焰珂眼裏充滿感情。「任風行獨來獨往,向來不為任何事物所羈絆,我愛的,是這樣的他;如果為了相守在一起,要風行放棄他原有的自由、要他為我而遷就,那不是我想見的結果。

  風行像只飛翔在萬裏天空的鷹,傲然不屈,我不願意見他變成一隻被束縛住、無法再恣意來去的飛鳥。」能夠有這段相聚的時間,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句話,道盡了她對任風行的瞭解,也道盡了她對任風行的感情有多深;柳輕非無法不動容。

  能令焰珂這麼全心戀慕的男子,也算不凡了;只是不知道,焰珂這片癡心,任風行究竟能回應幾分?

  說到這裏,在門外偷聽的六人全都有默契的退出宮樓外。

  「沒想到,焰珂居然會愛上任風行。」水玥道,難怪焰珂會躲她們。

  「不知道任風行是不是也這麼在乎焰珂?」雷玦表情無奈。怎麼也沒想到,向來率性如男兒的焰珂,對男女之情卻是出人意料的細膩,她對任風行真正是用了心去愛,並且無怨無尤。

  「感情的事不由人,一旦愛上了,誰也不能自已。」風琤低嘆。

  焰珂的情感一向就強烈,而任風行……依傳言中推測,他應是名冷情之人;但誰知道,這名冷情之人一遇到焰珂這團如炙的紅火,會不會因而褪了一顆冷淡的心,改用專情以待?

  「我對你,絕對不輸給焰珂對任風行。」見風琤在低嘆,秋寒星立刻站到她身邊,一副發誓兼安慰狀。

  「雷玦,我也是。」石無過連忙表態。

  而藍礌只一個輕擁、一個注視的眼神,便得到水玥充滿感情的微笑,相偎相依著。

  見他們三個男人爭先恐後的表達自己的深情,西門不回正巧走來,在一旁看的好笑不已。

  「咳,我說你們也稍微克制點。」真是,這條路是到宮樓必經之路,這六個人就在這裏大膽表白,不嫌肉麻呀。

  一聽到這個聲音,三個女子統一動作的將身旁的男子推離開一點,然後齊聲喚著:「西門大哥。」

  「你們怎麼全聚在這裏?」

  「我們聽到宮主和焰珂的對談……」風琤簡述了一遍方才的情況,然後道:「所以,我們在這裏討論,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能夠救焰珂,」

  她們三個都曾經以為自己將和深愛的男人永遠分開,結果卻都出人意料,他們如今不但能相守,並且總是同行相伴;基於這個理由,她們都不希望焰珂是孤單一人、還和任風行兩相分離。

  聽她們說完,西門不回神秘的笑了笑。

  「關於這件事,我想你們可以不必再擔心了。」

  「咦?」六雙疑惑的眼同時望向他。

  西門不回看著他們,公佈答案:「你們剛剛爭論的主角,現在正在山下等著宮主召見,我來就是為了告訴宮主這件事。」

  「啊?難道……任風行來了?!」她們全發出驚呼。

  「沒錯。」西門不回點點頭。「而且,根據天仇那裏傳回來的消息,任風行為了找焰珂,怒火衝天的血洗了龍山寨--只因為單刀龍害的焰珂失蹤;而後他便想到了雲流宮。」那男人還挺聰明的,居然一猜就猜對了,

  「那……他是來找焰珂的?」

  「是,不但如此,他還帶來一個特別的東西,叫宮主不能不見他。」

  「什麼東西?」他們好奇地問。

  「焰字玉牌。」

  *****

  與焰珂談完話,柳輕非並沒有作出任何懲罰的命令,她只是要焰珂回房候著,然後便回雲織樓。

  「情與理總是不能相容,暗,你說我該怎麼處理焰珂這件事?」柳輕非坐上園裏的秋千,抬眼望著天空。

  於情,她對焰珂用情之深感到動容,她明白感情的事不由人,既然愛上了又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於理,她無法置宮規於不顧;身為一宮之主,她不能讓私人感情左右了是非判斷,但該怎麼做才是合適的處罰,她必須仔細的想一想了。

  暗沒有出聲,因為他明白她心中的掙紮;也只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卸下平靜的外表,任情緒浮現在臉上。

  「無名求見宮主。」北宮無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園外。

  「進來吧。」柳輕非斂回心思,看向走來之人。「你來,是為了焰珂的事?」

  「是。」北宮無名點點頭。「無名鬥膽,想知道宮主如何處置焰珂。」他身兼雲流宮執法之責,自然明白焰珂所犯的錯。

  「依宮規,背棄雲流宮,該受什麼樣的處罰?」她問。

  「重則處死。」焰珂為了任風行而不回宮,這已是相當嚴重的背叛舉動,誰都無法否認,就連焰珂自己也承認了。

  「你認為,應該怎麼判?」她丟了一個難題給他。

  「論罪不能饒,但無名請求宮主法外開恩,給焰珂一條活路;無名願承擔一半的罪責。」焰珂由他一手調教而出,徒弟犯錯,師父也有責任。

  「無名……」梆輕非略驚的站了起來。「你想以你的功勳,去救焰珂嗎?」

  四婢初出江湖,並沒有機會立功,但四堂之主早已為雲流宮留下不少功勞;在雲流宮,功過的確可以相抵,而四堂之主身分僅次於宮主,由他們討保,宮主不能不列入考慮。

  「是,請宮主法外開恩。」北宮無名道。

  柳輕非望著他,良久,終於嘆了口氣。「無名,你這是替本宮解決難題、還是製造難題?」

  焰珂的罪不小,她當然可以因無名的求情而特赦,改成較輕微的處罰,但這麼做,能讓雲流宮眾多弟子心服嗎?可是,無名開口了,她又怎麼能不饒?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西門不回也找來了。

  「不回求見宮主。」

  「什麼事?」柳輕非喚進。

  「焰牌之主持牌求見。」

  「焰牌?」柳輕非微揚了細眉。「持牌者是誰?」

  「一個我們都很意外的人,」西門不回笑著吐出三個字:「任風行。」

  這倒有趣了!柳輕非臉上浮現了抹自得卻有所圖謀的微笑,讓一旁的北宮無名與西門不回神情都是一頓,互相交換一眼。

  他們跟隨宮主已久,太明白宮主這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只有在宮主心中有了絕妙的計策時,她才會有這種笑容。

  「無名,你去將焰珂帶來。」她低聲在北宮無名耳旁交代幾句,然後北宮無名便領命離開;柳輕非看向西門不回。

  「不回,就請你將人帶進來吧。」

  *****

  任風行就是焰牌之主。

  無論如何,玉牌主人求見,雲流宮主沒有不見之理,所以柳輕非讓西門不回將人帶進來,而她則在簾內相候。

  打任風行一進門,柳輕非就給了極高的評價。

  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身冷硬與剛強的氣質叫人一見難忘,他神情冷漠、表情不多,情緒內斂沉穩的像少有波動,看來沉穩其實卻極輕微的步伐彰顯了他深厚的武學修為,難怪能輕易打敗青衣護衛、帶走焰珂;但在他身上並不見嗜殺的持質。

  根據以往的紀錄,他是狂妄獨行,江湖上傳的繪聲繪影,說他是名極恐怖之人,但事實上在他身上發生的唯一染血事件,卻是為了焰珂。

  「我以焰牌,交換焰珂。」他一開口就直接說出目的,半點迂回、客套之類的話都省略了。

  柳輕非不自覺笑了。

  任風行的獨來獨往,是否也因為不擅與人相處?否則哪有人初見面什麼話都省了,就直接說出目的,虧焰珂還能瞭解他那麼深。

  「玉牌的承諾裏,並不包括雲流宮裏的人。」她拒絕似的回應,存心試驗他的性情。

  「我只要焰珂。」盡管神情冷漠,但在提到焰珂時,他激昂的眼神卻洩露了心情的激動。

  七天的分離,思念之情已將他一貫的冷漠性情磨蝕殆盡;他一定要見焰珂!

  「焰珂違背了宮規,情事重大,本宮不能將她交給你。」柳輕非的語氣依然優柔。

  「不讓我見焰珂,我就拆了這裏!」任風行低吼一聲,縱身便朝紗簾攻擊,企圖擒住雲流宮主,但暗飛入阻止了他。

  暗擋在紗簾之前,兩名皆是絕頂高手的男人便動起武;為了焰珂,任風行非得要雲流宮主點頭不可,而暗視柳輕非的安危為第一要務,所以堅決不讓步。現場只見任風行所吐出的雄渾內勁盡數被暗所化解,氣流波動處,只見紗簾輕動,雲流宮主仍安坐於紗簾之後,冷靜的看著兩人對招。

  被北宮無名帶到暗處躲著的焰珂一見到這種情形,幾乎忍不住就要衝上前阻止任風行,但北宮無名卻要她稍安勿躁。

  兩人一來一往,任風行出招並不留情,暗卻只守不攻;三十招過後,雲流宮主終於再度開口。

  「任風行,如果你希望焰珂平安無事,就立刻停手。」她冷冷的道。

  話聲才落,任風行立刻停了攻擊;而在他停手後,暗再度閃身消失。偌大的宮殿裏,只有他與雲流宮主兩人相對。

  「國有國法,雲流宮也有雲流宮的宮規;一個背叛的罪名就足以置焰珂於死罪不赦,如果你想救她,只有一種方法,就是以焰牌保住焰珂的命。」見他雙掌再度凝氣,柳輕非提醒道:「任風行,就算你武功再高,雲流宮內的高手卻不只有暗一個,你真能勝過合,又能打敗雲流宮裏的無數高手嗎?」

  任風行沒再妄動,但眼裏已有困獸的戾氣。

  「我要焰珂。」像一隻被藤棘困住的猛獸,任風行被惹的受了傷、卻置於不能反抗之地,只能睜著眼,訴著不肯屈服的意志。

  雲流宮主仍是淡淡立於他的攻擊範圍之外。

  「那麼,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吧!四婢不嫁外人,你想與焰珂一生相守,就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

  任風行還沒出聲,焰珂已不顧一切衝了出來。

  「不要!」她衝到任風行身旁,然後看向雲流宮主,雙膝跪下,「宮主,求你不要這麼做。」

  雲流宮主並沒有理會焰珂的懇求。

  「任風行,你的回答?」

  「不要!」焰珂猛搖頭,著急而心痛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宮主,焰珂願意領受懲罰,求宮主不要為難風行,我不要他為我作任何犧牲……」

  她跪在地上哀求著,任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句句請求、一滴滴淚水,都只為了她衷心所愛的男人;紗簾後的柳輕非忍不住閉上眼,貝齒咬著下唇,卻是不能鬆口,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任風行眼中的戾氣消失了,從焰珂一出現,他的眼神就只專注的停留在她身上,雖沒有任何表示,但熾熱的深情卻瞞不住人,他對焰珂的愛,並不比焰珂對他來得少,也不枉焰珂為了他差點叛宮了。

  在焰珂仍無法停止的啜泣中,任風行握住她雙肩,堅定的將她扶起來,然後擁入懷中。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任風行已經完全恢復冷靜。

  柳輕非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如果這是你的條件,我答應。」

  「風行,不要……」焰珂抬起頭連忙要阻止,卻被任風行以唇吻住,然後再將她的臉壓入懷中,不讓她出聲。

  「但我也有一個要求。」他對簾後的人說道。

  「你說。」

  「從今以後,不要再叫焰珂做任何事;她的事,由我代替。」

  柳輕非沉吟了會兒。「焰珂是四婢之一,這點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我只可以答應你,往後焰珂之事,必定有你相伴。」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柳輕非答道。

  得到雲流宮主的承諾,任風行摟著焰珂離開宮殿;北宮無名這才走出來。

  「雲流宮又多了一名高手。」無名淡笑著道,了然的眼神看向柳輕非;原來這才是宮主心中真正的計量。

  「讓四婢情有所歸,不也是美事一樁?」雲流宮主輕笑著回應,然後轉身走回雲織樓。

  北宮無名也松了口氣,至少焰珂的事已解決,宮裏再無他掛心之事,那麼,他也能專心去辦他自己的事了。

  *****

  回到焰珂房裏,任風行關起門來不讓其他人來打擾。

  他細看著焰珂仍淚痕斑斑的小臉。

  「她有為難你嗎?」這個「她」,指的當然是雲流宮主了。

  「沒有。」焰珂搖搖頭,眼含心疼與愧疚的看著他。「對不起,害你為了我失去了你最想要的自由,我從來不想你這麼做的……」

  「別哭。」眼看著她淚水又要掉,他連忙阻止。「不要哭,我不愛看到你哭。」他笨拙的拭著她的淚。

  焰珂看著他。

  「我好想你。」回宮後,等待宮主處置的忐忑,還不如想念他來的難熬;她想,她愛他真的好深好深。

  「你沒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抱著她,似乎怎麼樣也不夠。

  焰珂失蹤後,他在龍山寨找不到她,心情幾乎陷入半瘋狂的狀態,那時,他再度望見從小不離身的那塊玉佩,這才猛然想起還有雲流宮,而後,賭著渺茫的希望,他來了;幸好焰珂真的平安無事被帶回這裏。

  「我忽然不見,你一定很著急吧?」焰珂自他懷裏拾起臉,看著他奔波後微亂的發絲。

  任風行笑的很淡。「我只想找回妳。」找到了她,這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必再多說了。

  他沒多說,焰珂卻能懂得他心裏的曲折。

  「我想和你在一起,卻不要你為了我而委屈;風行,你其實不必……為了我勉強加入雲流宮的。」

  「沒有任何人能勉強我,對我來說,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任風行心中沒有一絲不平。「你是我的女人,能讓你無憂無慮的留在我懷中,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焰珂望著他,又有點想哭了,她深吸了口氣。

  「我多希望……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原來她沒說,他卻一直記掛著逃開風琤與水玥後,她無言的擔憂。

  「你永遠不會是。」他輕憐的吻著她的臉、她的眼,不想她再掉淚。「我要你明白,我愛你,不比任何人少,」

  焰珂怔住,在回神後,她笑了出來,眼裏又含新淚。

  「我以為,你不會說甜言蜜語……」

  「我只為了你。」他原以為獨行的一生,卻在遇見她後興起了與她共度的念頭;他不曾抗拒過這種想法,卻也意外自己居然會用那麼多的感情去待她--他原以為自己不會對任何人動情的。

  而焰珂為他付出的,不曾少於他;她甚至在名分未定時,就將自己全然的托予他,叫他怎麼能不更心疼她?

  「天不老、情難絕,焰珂只隨任風行。」她笑著道,一向習武不重文的她,卻以最纏綿的詩句,對他許下永生的誓言。

  任風行沒再說任何話,只緊緊的抱住懷裏的小女人。

  愛一個人,不一定得有什麼轟轟烈烈的糾葛情仇;他和她,只要一種念頭就足夠。

  一種只要對方、誰都不能替代的念頭--

  非君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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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26:44
  雲流宮流傳於外的四塊玉牌終於在經過數十年的流轉後,再度回到雲流宮;偕著四堂之主,柳輕非來到雲流宮的神樓。

  她將玉牌放置在供桌上,這裏是雲流宮的禁地,也是歷代宮中重要人物的牌位安置處。

  「敬告雲流宮歷代宮主、長老,輕非已將『風、雷、火,焰 四塊玉牌尋回,但請歷代宮主、長老們不必再為玉牌之事掛心。」輕非虔誠的雙膝跪下,然後三叩首。

  四堂主亦皆跟隨著她做著相同的舉動。

  祭告完玉牌之事,柳輕非回身面對四堂主。

  「謝謝你們在玉牌的事件上,所付出的努力。」

  「宮主言重了,這原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四人皆是恭敬的一行禮。

  「宮主,玉牌之事告一段落,四婢也各自有了歸宿,如果宮主允許,東方情想離開雲流宮一個月,希望宮主允許。」東方情再度開口。

  「有特別的原因嗎?」

  「私人之事,但請宮主放心,屬下不會動用雲流宮之人。」東方情道。

  柳輕非搖搖頭。

  「你們四人是雲流宮倚重之人,不管是為雲流宮、或為了你們自己,其實兩者都是分不開的;東方,本宮不問你原因,但希望你記住,無論任何事,只要關於你,雲流宮都不會置於事外。」柳輕非看向其他三人。「不回、天仇、無名,對你們,本宮亦是如此。」

  「多謝宮主。」

  柳輕非笑道:「就這樣?只有東方而已,你們三人都沒有其他事要辦嗎?」

  呃……他們四人全露出同樣的表情,似乎什麼事都瞞不過宮主。

  「你們可以任意行動,不過,要記得保護自己,要與任何人、任何勢力相抗,雲流宮的人馬你們隨時可以調用。」柳輕非誠摯的看著他們。雖然不點明,但她很清楚他們四人可能會有的狀況;因為信任他們,所以她也不多問。

  「多謝宮主。」他們深深一頷首。

  「嗯。」她笑著,纖細的身影率先往外走。臨回雲織樓前,她回身多說了一句:「對了,如果想找幫手,我想,四婢和她們的夫婿--會是個好對象。」說罷,她便離開,留下四堂之主在原地又是一陣沉默。

  西門不回先笑了出來。

  「我想,如果我們有任何事,最好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否則要是像雷玦四人一樣,讓宮主插了手,最後就會變成是自己先痛上半天,然後另一半也跟著受累;最大的受惠者卻是看似寬大、其實卻早算好一切的宮主。

  「那恐怕很難。」南天仇聳了聳肩。

  通常當局者迷,當自己是整團混亂的主角時,只希望事情能快快圓滿解決,哪還想得到其他?

  「不管怎麼說,宮主總是為了整個雲流宮,她重視我們甚於她自己。」東方情中肯地道。

  一個不過才二八年華的女孩,卻要擔起整個雲流宮的重責大任,就算她不想那麼懂得算計,恐怕也不行。

  除非他們都沒出任何狀況,否則宮主絕不可能袖手旁觀;他們都是江湖上人人聞名色變的一方之主,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但很奇怪,在那個纖細脆弱的女子面前,他們就是不由自主的恭敬。

  柳輕非--天生就有一種氣質,讓人只能跟隨。

  「那麼,我們只好有心理準備了。」一向冷情的北宮無名若有似無的笑了。

  對於未來,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動作--只能嘆氣。只能求老天保佑,別讓他們的私事變成雲流宮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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