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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依舊聳立的歐式古堡,曾幾何時,清一色鮮紅的薔薇叢裏被悄悄騰出一個小角落,植了數十株同樣清豔的紅色罌粟。直挺花莖順風搖曳,娉婷生姿,含蓄的美麗和強勢奪目的薔薇默默地競妍。
紅色的罌粟,花語是安慰。
有人可憐又殘破的自尊需要被好好安慰。
沿著嵌著鵝卵石的石階而上,走進漆成墨黑的厚重雕花鐵門,順著華麗的螺旋梯來到二樓,緊接著,絮絮叨叨的責備聲不斷地自某間昏暗的房裏傳出。
「孬種、沒用、娘娘腔、沒擔當……」罵得既順口又富節奏。
「你可以去應徵當Raper了。」涼涼的嗓音驟然打斷某人如唸咒般的低罵。
白雪睨著側躺於床鋪上的威廉,瞇緊晶眸,抿抿嘴唇,發覺自己根本是白費唇舌。
「好不容易有人能幫助你走出斷背山,你居然就這樣放棄了?簡直是白目到極點。」她拍拍蜷於地毯上的黑伯爵,拚命使眼色下達要它任意破壞這間房的旨令,最好撒泡尿熏死威廉。
只可惜,黑伯爵不知是不是跟男主人混久了,連個性都被影響,本來就倔強的性子益發高傲,理也不理白雪,逕自打著盹兒。
白雪氣煞,索性跳上床鋪,戳向懶洋洋的修長身軀。
「快滾回巴黎去,小叔每天打電話來催,你幹嘛還死賴在我家?」威廉滿臉猙獰地瞪向白雪。
嘗盡失戀滋味已經夠悲慘了,還要成天被這些怪咖碎碎念,拜託,搞清楚,被甩的人是他耶!
望著忽然恍神的威廉,白雪挑高細眉,湊上前去仔細端詳起他來。
「怎麼,緬懷拋棄你的伊芙?」
威廉惱怒地推開她,從床上躍下,「夠了沒?你少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忘恩負義的騙子,我早就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聽說,她找到親人了。」白雪假好心地出聲提醒。
威廉楞了下,「什麼時候?」
白雪旋即露出促狹的微笑,「不是說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威廉半斂起利眸,薄唇緊抿,神情顯得有些心虛。
「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白雪冷哼,由於始終得不到威廉回應,不耐煩的她索性繼續往下說,「聽說槍傷後遺症讓伊芙成了個瘸子……」
「你白目喔,頂多走路有點拐,怎麼可能變瘸子。」威廉火大的反駁。
白雪輕揚眉梢,狡黠地回瞅著他。「那麼要求完美的你不在意嗎?」
「在意個屁,我才不用她咧。」威廉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聽說你是在羅蘭教堂被她甩掉的?」白雪露出純真的笑,笑容底下卻是詭計多端。
「是我不要她!」威廉心虛地別開充滿赧然之色的俊臉。
「威廉,你說話很矛盾耶,前後不一。」觀察入微的白雪忽地迸出這一句。
「到底是你要她她不要你,還是她要你你不要她?」
威廉俊臉很臭,又挨回床畔坐下,瞪著地上一臉好眠的黑伯爵,瞟向白雪的眼神彷彿說著「幹你屁事」。
「我本來就只喜歡俊男……」
「抱都抱了,親也親了,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同性戀?臉皮還真厚。」
「死白雪……」
「聽說她僅存的親人是個窮光蛋,還是個酒精中毒的酒鬼,每天小瘸子、小瘸子罵個不停,她被迫要去打好幾份零工來養哥哥。」白雪決定下猛藥。
威廉雙臂環胸,扭曲僵硬的俊臉硬是不肯有所表示。
「她瘦得前胸貼後背,幾乎有人輕輕一吹就會倒地,貧血蒼白得像鬼一樣,每天待在烏漆抹黑的小房間裏……總之,你最好快點去把她帶回來,不然她又要當受虐兒,被淩虐至死。」白雪沒好氣地結束已讓她生膩的話題。
威廉也沒好氣地回她,「她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少來煩我。」
白雪氣呼呼地彎身抱起黑伯爵欲離去。枉費她放棄和希金去普羅旺斯的蜜月旅行,跑回台灣想替威廉挽回這段情……好啦,她不否認主要原因是希望希金能擺脫代掌羅蘭家族繁務的重任,然後他們兩人才能輕鬆的過活。
臨走之際,白雪突地回首,下最後一帖猛藥,「你彆拗過頭了,她親人很窮是真的,聽說還打算把她賣給人口販子,你也知道,她的那份能力是很搶手的。」
剎那,威廉楞住,瞄向一臉正經的白雪,發覺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呼吸猛地一窒。
半年了,不知道伊芙過得怎麼樣。他害怕追問起她的事,曾經被她視為不值錢垃圾那般拒絕之後,受傷的自尊與高傲的性子不容許他再像傻子一樣想著她,但……
「不要忘記她」是她最後的道別,卻像一句魔咒般盤旋迴繞於日與夜的光影中。
白雪回眸瞥了他一眼,瞳眸倏現詭光,抿唇竊笑,彷彿算計些什麼。
威廉怒火攻心,驟然立起身,薄唇不知在低咒些什麼,躁鬱地爬梳著發,在床邊來回踱步。
見狀,白雪不禁微詫,就連摟在懷中的黑伯爵也瞇細貓眸瞪視著他。哇,真想不到隨便瞎掰幾句就能把一向精明奸詐的威廉惹得發慌,這個伊芙真的很不簡單。
呵,這下有好戲可瞧了。
白雪立即回到自己房裏,將黑伯爵隨手往床上一拋,然後飛快抄起話筒撥打越洋電話,直通某個藍眼小子的專線。
「威廉被我騙了,他以為伊芙要被人口販子賣掉,很有可能直接衝回巴黎追問伊芙的下落。」電話一接通,白雪劈頭就嘰哩呱啦地說著,連噓寒問暖的話都省略。
電話那頭的人沈默了半晌後才開口:「小雪,普羅旺斯是誰說要去的?」
儘管知道對方看不見,但白雪仍不自覺地縮起細頸,幹笑幾聲,「沒辦法,我放不下威廉嘛……」
「那個臭小子,比我們已經拖延兩年多的蜜月旅行還重要?」既冷又嘲弄且飽含隱藏怒意的性感沈嗓。
白雪無言地呻吟了一聲,迷濛的瞳眸瞪著話筒。被希金騙到手之後,她才發現羅蘭人的妒心之重,實在無可匹敵,連自己侄子的醋也要吃,真的很誇張。
「小雪?」慵懶的嗓音再度傳來。希金是很有耐心跟她耗下去,不過他最終目的還是要她快點?巴黎。
白雪深吸口氣,「算我沒打好了,我還是直接找相關者談。」隨後,她砰一聲便切斷電話。
遙遠彼岸的某座華廈中,一雙瞇緊充滿危險的藍眸蓄滿被挑釁的震怒和興奮。
正在撥打下一通電話的白雪頭皮持續發麻,她自己也知道,再過幾十個小時,她就會被某人運用「邪惡之術」拖回巴黎。
嗯,她還是識相點,打完電話後先去清掃床底下好了。
放眼整個羅蘭家族,敢這麼沒規矩踹門的人,確實非威廉莫屬。
他正踹開狄海涅的房門,正巧撞見房內正在親熱的一對男女,當下,某個被惹怒的英俊男人拽起外甥,拖出房外便揮拳痛扁。
奇異的是,一向懂得見風轉舵、諂媚求饒,老是嘻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小子竟然靜靜地任由狄海涅海扁,成熟了不少。
心思縝密的狄海涅即時察覺,旋即放下拳頭,微挑眉半斂著眸子銳利地盯著威廉。「怎麼,總不會大半夜從台灣飛回家裏就是為了討打?」
威廉一瞬也不瞬地回望著他,神色冷凜,臉色益發難看,擰起的雙眉顯示出他滿腔正在燃燒的熾焰。
「我需要槍和人手,立刻就要。」
「可以,不過,想隨意動用羅蘭家的人馬和工具,除非你是這裏發號施令的人,否則免談。」狄海涅淡淡噙著笑,看似溫和的面容下卻是帶著些氣怒。
威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小舅和小叔代替他管理家族事務已有一段時日,特別是小舅,先前更是忙到得帶新婚妻子出任務,不過也創造出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殺手傳說。
威廉咬住下唇,只猶豫數秒,腦中迅速飛掠過一張含笑帶俏的秀麗臉龐,俊臉上滿是堅毅與壯烈成仁的打算。
去他的,早在第一天看見她的那刻起,命運就注定安排了往後的這一切。
威廉瞇緊堅定的眸子,神色嚴肅地保證,「只要等我解決那些人渣,回來後我就會乖乖跟你報到。」說完,他心底不免有些淌血,唉,逍遙的日子飛了……
狄海涅卻挑眉質疑,「你說的話向來沒什麼公信力。」
「可惡!」威廉忍不住怒吼。「小舅,我終於要轉性愛女人了,你就不能幫我一次嗎?」
狄海涅眉峰輕蹙,眼角餘光瞥見躲在門後偷覷的愛妻夏雨潮拚命向他使眼色,他旋即會意,神態從容的一同加入這場騙局。
「別忘了,她之前暗戀過我。」
醋彈炸開,威廉慘白的俊臉鐵青又凝重。「你別太惡劣了!」幾百年前的事還拿出來講,偏偏他在意得要命……
「你有信心能讓她乖乖跟你回來?」狄海涅冷言冷語的嘲諷著問。
登時,積壓於心底無可遏止的躁鬱與情感混合為一種不甘心被人看衰的自大心理,一瞬間全爆發開來。
「廢話!就算用拖的用拉的用騙的用拐的,這次我都會把她帶回來,你給我等著瞧!」
辟哩啪啦狀似告白又像被激怒後的口不擇言,威廉撇開所有顧慮咆哮,這一長串的怒吼,恐怕整座城堡都為之震動,不過吼聲稍嫌有點娘就是了。
狄海涅不為所動,唇角輕牽,「好,既然你打算賭上了,那就拿出點證明來。」語畢,他將開啟武器倉庫的晶片卡遞給威廉。
威廉刻不容緩拿了便走,僵硬的背影離去之前丟下一句,「我一定會讓她不敢再拒絕我,否則我就轉性愛男人,等著瞧吧。」
幸虧威廉的後腦沒有長眼睛,否則他就會看見夏雨潮正笑倒在狄海涅懷中。
西恩,一個近年來竄起的人口販賣集團,它以創立者之名而命名,尚還不成氣候,只是行事作風狠辣,毫不留情,連業界間默認的不成文規矩都不願遵守,我行我素,上次還綁了某國政要之女,而且此政要與地下眾組織交情匪淺,還是司各特家族與之周旋溝通後才肯拿錢放人。
總而言之,這是個很不上道的集團,像個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有人遭殃。
某個月黑風高的深夜裏,這個甫成立不到三年的集團莫名其妙的被羅蘭家摧毀,且領頭者還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這些人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裏惹著了羅蘭家族。
然後,威廉在由陳舊倉庫改建而成的宅院裏進行地毯式搜索,卻毫無所獲,全身筋骨酸痛的他差點按捺不住悶氣,想扔幾顆手榴彈炸光房子。
太久沒幹這種傷身的「活動」,威廉虛脫地回到捆綁著西恩所有部屬的前院,俊美卻繃得很臭的臉慍怒地瞪著集團主事者。
「餵,老頭,伊芙到底在哪裏?」
被叫老頭的男子憤惱地回瞪著他,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五花大綁的緣故,抑或是明明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就被喊老頭的關係。
西恩冷笑,「這裏的『貨物』都會被編上號碼,換個新名字,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裏?」
威廉彎腰蹲下身,勉為其難的瞟了面前的醜臉幾眼,極不耐煩也沒有心思跟他閑耗,總之他都向小舅撂下狠話了,非把伊芙帶回羅蘭家不可。
他勉強捺著性子冷嗤,「就是模樣秀氣,可能蓄著一頭短髮,像個漂亮小男生的那一個。」
聞言,西恩被打腫的臉霎時楞住,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突地驚呼一聲。
「啊!伊芙不就是那個……」
「哪個?」威廉氣急敗壞地追問。
「就是、就是那個……」
「媽的,到底是哪個?!」手癢得要命,真想一巴掌給他打下去。
「她不就是……」旁邊,西恩的手下看不下去,連忙撐肘頂了頂有點老人癡呆的老大,給點提示。
倏地,威廉揪起西恩皺巴巴兼沒品味的紅格子櫬衫前襟,沒心情跟他們這群人玩接龍遊戲,掏出腰後的貝瑞塔輕型手槍抵在他前額。
「我數到二,再不說就讓你腦袋開花。」他揚起微笑,翩翩美少年的樣子連男
人看了都會臉紅,但手勁與持槍的狠勁可是一點也無法讓人忽視。
「為什麼不是數到三?」旁邊有人疑惑地發問。通常不都是數到三嗎?
威廉白了那人一眼,「因為我懶得數。」說著,他慵懶的順道開了保險桿。
西恩鼻青臉腫的臉嚇得發白,「我說!」
威廉聳聳肩,煞有介事地瞄了瞄身側兩旁,然後揚眉眨眼,「說啊,又沒人拿槍指著你。」
最好是啦。眾人有志一同的在心底如是想著。
西恩額冒冷汗,故作鎮靜,「她就是……就是……」媽的!偏偏在緊要時刻忘記在哪裏看過那個女孩!
這時,一道輕盈的足音徐徐地隨風飄來,軟質羊皮娃娃鞋與石子路摩擦發出微弱的聲音,若定睛細看,能發現此人右腳的動作較左腳緩慢些。
接著,腳步聲頓止。記憶中短短的棕色頭髮已蓄長,軟軟地披垂在肩上,如絲羽般逆風揚起,在秀麗的臉蛋旁紛飛,輕盈的裙擺同樣讓風吹得飄揚。她楞然地睜圓水瀑的瞳眸,抬手忙著將腮邊飄飛阻礙視線的發塞回耳後。
她柔美的雙眼定在混亂現場的某張微側的俊臉上,纖長的羽睫搧了搧。
清亮的嗓音搶先一步出聲,「威廉?」
場面尷尬,一片寂靜。
西恩指向佇立於門口處的來者,大喊,「就是她!」
威廉僵凝了半秒,微詫的俊容霍然轉向左後方,然後呆住。
他迎上的是一張水嫩而白裏透紅的漂亮臉蛋,健康而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威廉微瞇起深邃的瞳眸,眼尖地認出她身上是miumiu早春訴求輕薄的蠶絲小洋裝,精緻的印花圖案呈不規則狀排列,巧妙運用大地色彩襯托象牙白底布的純潔,而她腳下那雙軟皮娃娃鞋則是義大利著名品牌的最新款式。
他是沒過過正常小老百姓寒酸的生活啦,但再怎麼樣也該有最基本的常識,一個要兼好幾份零工照顧酒鬼哥哥,然後又被賣給人口販子的可憐女孩是絕對、絕對負擔不起這樣的穿著!
伊芙數度眨動如洋娃娃般晶瑩的雙眼,欲言又止,然後又像憶起什麼似的轉向一臉得救的西恩說:「西恩先生,席凡要我告訴你,今年的拍賣會數量已額滿,程序也排定了,所以無法讓你們加入。」
聞言,西恩只能暗自吞淚。好不容易壯大了規模的集團莫名其妙被人「抄家」後,現在連生意也做不成,真不知是招誰惹誰。
威廉立起身,隨手將槍扔開,身後坐在地上的一群人瞬間均鬆了一大口氣。
他瞪向伊芙,她微笑的臉泛著自然的粉色,光滑得像個細嫩的水煮蛋,讓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伊芙困惑地微挑秀眉,環視混亂的現場一圈,微偏首說:「你們好像很忙耶,那我就不打擾,等會兒再來好了。」說完轉身就走。
「餵!」
差點化成石雕的威廉旋即追去,把殘局扔下不管,長腿沒幾步便追上黑夜中步履徐緩的嬌小身影。
他氣急敗壞地扳過伊芙的肩,她驀然旋身,太過柔美的裝扮與不再青澀的氣質令他不由得一愣。
穩住心神,威廉皺眉問:「你不是被賣掉了?」直覺告訴他,他似乎被某些人聯合欺騙了!
「賣掉?」伊芙聽得一頭霧水。「賣給誰?」
這下威廉很肯定自己絕對是被那群人耍了,他猛翻白眼,索性將錯就錯。「賣給我啊,之前欠的帳你沒還,加上循環利息……我在跟你說話!」
瞪著那張轉開視線的秀雅臉蛋,無可否認的,他的心又開始隱隱悸動。
驟然間,一張微微泛黃,折成四等份的相紙被送到威廉面前。他俊容一詫,抬起眼望向伊芙,而她始笑著,笑中彷彿隱約可見一絲絲頑皮。
「帳,還是等你看完這個再算吧。」看他那麼氣,她實在不忍心火上添油,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
威廉取過照片,滿臉狐疑。「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無論這次她怎麼蹂躪他的高傲與自負,他都非把她拐回去不可。
伊芙笑彎了星眸,靜靜等著他發飆。
威廉貓了她一眼,心跳不禁漏了好幾拍,趕緊將視線挪回手中的照片上,迅速將折起的相紙攤平。
登時,他俊目圓瞪,更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捏住照片的指節僵硬泛白,一簇怒火迅速直衝腦門。
照片裏,是個青澀俊毅的少年,但目光冷酷不含溫度,直直看向遠方,同樣有著一頭淺棕髮色與眸色,拽得要命的神態睥睨著一切。
「你給我看這個幹嘛?」
伊芙拚命忍住唇邊上揚的弧度,「他是我哥哥,聽說你也認識。」
威廉的俊臉大概從沒這麼難看過,簡直可以去客串恐怖電影裏的一角。
「梅杜莎的老公席凡?司各特是你哥哥?!」可恨!他分明是被這些人惡整,狠狠擺了一道!
夏雨潮這個死老百姓成了他小舅媽,白雪莫名其妙成了他小嬸,原本還慶幸至少沒和怪咖梅杜莎兜上關係,最後居然還是牽扯在一塊兒!
唉,自尊都拋棄了,愛都愛了,真心也賠上了,還能怎麼樣?
伊芙有些心虛地垂眸,音量忽然轉小,「聽說……聽說是因為席凡哥哥無意間拿到一卷羅蘭家族百年族譜,是盜墓者轉售的,狄海涅先生代表家族出面跟席凡哥哥交易,席凡哥哥說可以無償轉讓,我跟狄海涅先生的交易就是用這卷族譜當籌碼,所以他才願意把我從薛爾頓救出來。」
正因為席凡是她的親人,所以她才敢斷然拒絕留在羅蘭家。她想一步、一步的跟上威廉,而不是攀托他。
「就因為席凡是你哥哥,所以當初你拒絕我?」
「我想和哥哥多相處些時間。」憶及彼時他的頹喪,她歉然地半垂下水眸。
「你……」威廉氣炸,連一向很能罵的嘴都鈍了。
覷著威廉鐵青的俊臉,再也隱忍不住的笑聲斷斷續續飄散在風中,伊芙忽地飛撲上前,竄進威廉懷中,攬過他的頸子,笑靨燦爛如花。
「你沒有忘記我,我好高興。」她柔軟的粉唇靠在他耳畔,含笑低語。
心窩像被瞄準的箭靶,狠狠地被戳中要害,讓他怒意頓消,也無處發作。
威廉扔開照片摟緊她,終於能拋開之前被拒絕的陰影與鬱悶,再度重新展現狂傲又自戀的笑容。
不過,他快的原形畢露,沾沾自喜地抱著懷中的嬌軀,說:「既然你不喜歡羅蘭家族,我也不想繼承,不如我們一起私奔到台灣去。」
聞言,伊芙不禁笑癱在他懷內。真是個狡猾又不愛守承諾的小子!
接著,她忽然滑出他雙臂之間,指著自己的右膝。
「腿有點瘸,你願意嗎?」她揚起秀眉,有些無辜地問,知道他凡事追求完美的個性,忍不住想再次確認他的心。
威廉的臉上百分之百肯定絲毫無半點猶豫,但有些不自在地微啞著嗓子說:「只要我腿沒壞就好,你那一丁點重量我還扛得起。」
粉唇笑得彎起,她捏了捏裙擺。「以後我都穿裙裝,沒法讓你再弄混性別……」
「沒差,我跟白雪她們打過賭,我向來願賭服輸,當然得轉性愛女人。」時常說話不算話的威廉臉不紅氣不喘地表現出重承諾的大度,要是另外兩怪咖在場,肯定猛翻白眼。
「威廉,莎莎姊說你已經二十九歲了,是真的嗎?」伊芙沒頭沒腦的迸出這一句。
「誰、誰說的?正確來說,應該是今年過完生日才能算二十九。」向來狂妄自大的他瞬間僵住,死要面子嘴硬地反駁。
伊芙卻抿抿嘴,有點不悅。「什麼嘛,原來你根本就不是美『少年』。」
威廉氣炸了,「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都還沒嫌你太幼齒咧,你倒是反過來嫌我?」
「難怪莎莎姊她們都說你有戀童癖。」她煞有介事地慎重點點頭,口吻有些恍然大悟的微詫。
「可惡,她們居然有臉這樣說我!」威廉咬牙切齒。「一個是老大姊吃嫩草,另外一個是跟自己名義上的哥哥搞亂倫,另一個是……」
須臾,伊芙踮起腳尖吻上他咒罵不休的嘴,悄聲告白,「沒關係,反正威廉在我的心底永遠是美少年,永遠、永遠。」
瞬間,威廉白晰的俊臉竟微微呈現赭紅,總算肯乖乖閉上嘴,安靜享受這個吻。
算了,饒過那些女人,有這個吻當賠償也算值得了……不,一個吻哪夠,他是狄威廉耶,羅蘭家族史上最俊美的繼承者,世上最優雅的吸血鬼王子,起碼要六百六十六個吻才行!
六百六十六個吻?嗯,聽起來挺棒的。
忽地,娃娃鞋的鞋尖戳戳威廉的膝窩,驚醒了尚沈浸在自我幻想中的威廉。他不悅地回瞪著她,不爽她這麼快就結束這一吻。
伊芙雙臂環胸笑睇著他,「舊傷有點痛耶……」
他瞇起眼問,「所以咧?」
纖纖玉指像魔法棒似的在空中轉了一圈,指揮那個挺拔瘦削的身軀轉向。
威廉見狀,雖然猛翻白眼,還是立即旋過身,重心微傾。
芬芳的馨軀軟軟地覆上他的背,她攬著他的頸子,嗅著專屬於他的獨特氣味,臉上帶著柔美的淺笑,比月光還要動人。
威廉轉過頭,看著枕在他肩上的雪白臉蛋,薄唇徐緩地揚起魅人的笑。
此處恰巧臨海,潮聲如琴韻,浪花如白雲,潮濕的海風撲面而來,宛若甜蜜的。
幽微的月光下,天空中繁星點點,一張逆光而慵懶的俊臉親暱地吻上背後人兒秀挺的鼻尖,笑彎了星眸的麗顏漾起淡淡的暈紅,遠遠地,這一幕像一幅美麗溫馨的畫作。
迤邐的儷影一路直行,朝停靠在岸邊的焊馬車走去。
私奔到台灣去,聽起來很不錯。
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愛情呵。
威廉古堡又要變得鬧烘烘的了。
用威廉的一顆珍貴的真心所交易的那卷族譜,也許潛藏著不一樣的秘密與故事,顯赫且神秘的羅蘭家族恐怕平靜不了太久。
傳說鬧鬼的威廉古堡也將創造新流言,三怪咖仍舊會不定時在這裏聚首,據說又將擴建,繼續營造更駭人的傳說,也會不定時的征新房客,倘若夠幸運的話,或許還能在這裏碰上一些不可思議的傳奇人物。
老話一句--意者請面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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