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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問晴]Dove情人(巧克力情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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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7 00:17:14
  第九章

  翌日一早,考克多豪宅前就聚集了不少聞風而來的名流士紳,他們大半都是從昨晚參加蘭迪家的客人口中得知昨晚的精彩八卦,因而紛紛前來看看那名也是個天仙美人的私生女。

  而碧爾翠絲昨夜沒回來,安娜心知肚明,她母親肯定乘機出去偷腥了,不過,她昨晚也刻意早早去睡,為的是不想在家裡跟歐陽晴薇起衝突,她父親的心偏向哪一邊,她比誰都清楚。

  她不想聽她父親為了那個私生女對她說教,甚至責罵她,反正昨晚看到那個私生女嚇呆了又狼狽的模樣,她是夠樂了。

  只是這上午還不到九點,為什麼會有一大群人前來拜訪?

  她從臥室的窗戶看出去,見到春雪正笑咪咪的招待那些士紳名流進屋子,而仔細看著那些魚貫進入屋子裡的人,蘭琪居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來做什麼?」安娜喃喃自語。

  她很快的進到浴室梳洗一番,套上一套高雅又不失莊重的藍白褲裝後,很快的開門下樓去。

  樓下的春雪一看到她,可開心了,「太好了,安娜小姐,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他們都是來找晴薇小姐的,但她拒絕見他們,所以考克多先生就要我先請他們進來坐坐,說是待會兒會出來見見他們,但晴薇小姐又要他別理這些人,還硬說她是看護,現在是吃早餐的時間,硬是不讓考克多先生出房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娜根本沒仔細聽她在哼哼念什麼,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座有老、有少的紳士名媛,最後道:「請各位坐一坐,我去找我爸出來。」

  語畢,她轉回身,走到父親的臥室門前,禮貌的敲了敲門後,便主動開門進去,而映入眼簾的一幕,對她而言很刺目的,父親跟那個私生女正有說有笑的共用豐盛的早餐。

  「外一群人等著要見你,你倒是很沉得住氣。」她冷若冰霜的看著歐陽晴薇。

  「我知道他們來幹麼,他們是來說我昨晚的笑話,而那個笑話我也全跟考克多先生說了,他對你跟你母親的所作所為可不屑極了。」歐陽晴薇冷冷的回給她一記白眼。

  「你——」安娜不安的目光移到父親身上,果然見他一臉鐵青。

  「安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想到你卻跟你媽一起胡鬧!」

  安娜碧眼微瞇,「你憑什麼批評我,瞧你自己做了什麼?搞了外遇,還將私生女帶進家中,天天跟她在一起眉開眼笑的,我這個女兒又算什麼?」

  「我承認我的所作所為不對,但我對你的關心眼對晴薇是一樣的!」

  「騙人,你根本存有私心。」

  「安娜——」

  「那些人在外面等她,如果她不想見他們,麻煩她將那些人趕走,免得將客廳佔得滿滿的!」她冷凝著一張臉,怒哼一聲,轉過身開門離去,沒多久,室內的兩人都聽到她駕車呼嘯而去的引擎怒吼聲。

  「我出去看看吧。」安德烈從椅子上起身。  

  「算了,是我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歐陽晴薇其實還一肚子火無處發呢,而燃起這把火的倒不是昨晚那些看她笑話的賓客,而是狄波!

  看著安德烈跟在她身後,她倏地停下腳步,「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他們了,而且很快,你不要跟我出去好不好?」

  「呃——」看她一臉怒火,他又不放心,但她這麼說,他又不好意思同行,只得點點頭,走回座位坐下。

  她對他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便開門走了出去,然後隨手將門給關上。

  客廳裡的眾人,在看到一身米白色家居薄長袖上衣,外罩一件藍格子背心裙的歐陽晴薇走出來時,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聲的驚歎聲。

  她的外貌跟安娜雖然酷似,但她黑髮棕眼的組合更有一種神秘美,只是她身上所散發的脫俗及純淨相當吸引人。

  眾人不明白的是她那雙透明的棕眼為何閃爍著兩簇怒火?!

  「你們當這兒是哪裡?動物園?我是猴子還是猩猩?」她火冒三丈的雙眸一一掃過不請自來的群眾,然後,根錯愕的,蘭琪居然也在座?!

  算了,懶得跟她多談,她將冒火的雙眸從蘭琪身上移開,利落的亮起折疊刀,「若是誰還賴在這兒不走,那我這把刀子就先往誰的脖子上架!」

  眾人是耳聞昨兒這個私生女曾在宴會上亮刀,但沒想到今天就見到她來那麼一下,而且,她那一臉的澎湃怒火看來不像是唬人的。

  眾人面面相覷,下一秒,有人離座,接著,有更多人離開,反正找個機會邀考克多先生出席宴會,要多知道這個私生女的八卦,應該不難才是。

  一會兒,不速之客全離座了,除了蘭琪。

  「你還不走?」她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她抿緊唇,「一個沒有教養,動不動就亮刀的粗野女子,我怎麼看都覺得你配不上狄波,更何況,你還是考克多先生言不正、名不順的私生女。」

  歐陽晴薇半瞇起棕眼,「配不配得上,也是我跟他的事,干你屁事!」

  她一臉嫌惡,「老天,連那個髒字,你也出得了口?你真是粗俗。」

  「粗俗就粗俗,你到底要不要滾出去?還是我在你美美的臉上劃幾刀,你才肯走?」

  「如果我是你,我會先行離開的,蘭迪小姐。」狄波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歐陽晴薇和蘭琪愣了一下,同時回頭,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春雪笑笑的走了過來,「卡裡歐先生,你坐一下,我去請考克多先生。」

  他朝她點點頭,看著她往裡頭走。

  「狄波,你剛剛都聽到她有多粗鄙,還出口威脅,像個不良少女……」

  「蘭迪小姐,我全聽見了,不過,有個問題,我倒是很贊同她的回答,我跟她之間配不配的問題,的確跟你無關。」他淡漠的打斷蘭琪的話。

  「你——」

  「聽到沒有,還不滾?!」聽他這麼說,歐陽晴薇的心倒是挺爽的,但她努力的不將那股暢快表現出來,她還是氣他。

  蘭琪看看她,再看看狄波,難怪,她父母要她別將心思放在狄波身上,說他是四名貴公子裡,對女人的興致最淡的男人,只不過,從他跟那個私生女的互動看來,她亦發現他似乎已找到引起他興致的女人了,而她晚了一步……

  她抿緊嘴,嚥下苦澀,靜默的轉身離去。

  「你不要以為你呼應我的話,我就原諒你了。」歐陽晴薇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話,引來狄波的困惑眼神,也引來剛走出來的安德烈一臉的不解。

  「狄波對你做了什麼?你為什麼不原諒他?」

  「呃——」她沒看到他走出來,這個問題再想一下,好像有些曖昧不明。

  狄波笑笑的跟安德烈打招呼,「考克多先生。」

  「謝謝你撥空前來,狄波。」

  「不客氣。」

  看他們兩人你一語我一句,將她當成隱形人,她不悅的噘起嘴兒,對著安德烈道:「沒事叫他來幹麼?」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邀狄波跟我們一同到格朗鎮去?」

  「哦——」她剛剛是忘了。

  「不過,你還沒回答我,有什麼原不原諒的事?」

  「是啊,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昨天請你吃了大餐,又喝咖啡,有人還拉長了臉轉身就走,究竟是誰該對誰生氣?」狄波饒富興味的眸光看著她。

  「你們昨晚在一起?晴薇對這部分說都沒說。」安德烈的眸中現出笑意。

  「我幹麼說呢?人家是不小心遇上我的,不然,才沒打算見我呢!」她沒好氣的為自己反駁,但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話怎麼酸溜溜的?

  安德烈與狄波這會兒全明白何謂「原不原諒的事了」。

  「你在想我嗎?」狄波挑起一道濃眉,故意打趣的問。

  「想你才有鬼咧,我不理你們了!」她面紅耳赤的落荒而逃,直奔向自己的房間,拚命在心中暗罵自己笨蛋,連話都不會說。

  而客廳裡的兩個男人則是笑容滿面,小女孩的心事終究還是藏不住。

  安德烈微笑的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我知道我這麼問恐怕冒昧了點,但她畢竟是我的女兒,你不會辜負她的感情,對不對?」

  聞言,狄波的俊臉有些尷尬。

  「若不方便談,我們就不談了。」他也不好勉強狄波。

  「沒有關係,我對小麻煩,呃,就是晴薇的感覺其實是很複雜的,就算我刻意的要與她疏遠,但似乎總有磁場將我們吸在一塊兒。」

  「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像當年的我跟蓉兒一樣。」

  狄波沉思了一下,苦笑道:「也許吧,不過,愛不愛她真的是一件很掙扎的事。」

  「為什麼?」

  「她太年輕了,等她二、三十歲時,我就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了,在各方面,我都不曉得還有沒有能力去配合她。」

  他笑了起來,「你太古板了,何況,真情是永恆不變的,但生命的長短卻半點不由人,你想太多了。」

  狄波點點頭,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

  「知道你對她也有情,我真的很開心,雖然這麼想,對安娜並不公平,但感情的事靠的是緣分,等日子一久,她應該也能釋懷才是。」

  「希望如此。」狄波對她真的沒有感覺。

  「我們來談正事吧。」安德烈將邀他同行至格朗鎮,並可能買下蓉兒曾住宿的房子及整建或新購墓地一事,娓娓向狄波道來。

  「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趟,因為那裡購置的土地或屋子,我都決定以晴薇的名義買下,這相關的數目,也得請你幫我精打細算一番,然後,我再聯絡會計師付賬,當然,這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假期,不過,我很樂意多付一倍的金額請你同行。」

  狄波想了一下,錢對他而言只是小事,重點是,可以去看看小麻煩成長的地方也不錯,何況,留在巴黎,肯定只是在社交圈來來去去,無聊得很。

  他凝睇著考克多先生,點頭道:「我願意同行,不過,不需要額外付我薪資,我就當到那兒繼續度假便行了。」

  「那怎麼好意思?」

  「我明白考克多先生邀我同行的原因之一,應該是為了那個躲在柱子後面偷聽我們說話的人,希望她開心,對不對?」狄波眼中帶笑的瞥了那個從長廊偷偷摸摸的走到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柱旁,但似乎看到他的目光,又緊急的縮回柱子後面的歐陽晴薇一眼。

  「柱子後面?」由於安德烈背對著柱子,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剛剛才從房門又溜出來偷聽的歐陽晴薇。

  他這一回頭看,便看到柱子後露出的藍格子裙,他笑了起來,「出來吧,我們全看到了。」

  她低頭看了自己露出柱子外的裙子,撇撇嘴角走了出來,又羞又慚的睨了眼笑得嘴巴咧得開開的狄波,「你的眼睛能穿牆啊?我也才走出來不到一秒鐘耶!」

  「一秒鐘而已?」安德烈笑笑的頻搖頭,「可惜了,狄波說了好多的好話,你都沒聽到呢!」

  「他?我才不信!」

  「真的——」

  「考克多先生,既然她這麼說,那些好話就暫時保留吧。」狄波倒也不急著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反而故意吊她胃口。

  安德烈對上他的目光,想想也好,他們兩個年輕人自己找個適當的時間地點互吐情衷,他這個老頭子就別破壞女兒的驚喜。

  她蹙眉看著兩個神秘兮兮的男人,再將目光定在狄波身上,他真的說了什麼好話嗎?

  狄波知道小麻煩在想什麼,反正他很清楚她的心也在他身上,因此,他才有心情去戲弄她。

  「昨兒不是有人要將目洋裝的錢還給我?」

  她粉臉兒一黯,「原來是這種『好話啊』,我早就準備好了。」她氣呼呼的從裙子的口袋裡拿出一疊鈔票用力的放到桌上,「就是標籤上的價格,一毛也不少!」

  他煞有其事的拿起來算了算,滿意的點點頭,「數字正確。」

  歐陽晴薇錯愕的看著他真的將那筆錢收回皮夾內,氣呼呼的又衝回房間去。

  安德烈搖搖頭,「還很小娃兒脾氣呢!」

  狄波綻放出愉悅的一笑,並不在意她的反應,反而喜歡她的坦率可人。

  安德烈注意到他黑眸中的深情眸光,忍不住的笑了,他知道晴薇的身邊已經有一個愛她的守護神了。

  隔天一早,安德烈、歐陽晴薇跟狄波帶了簡單的行李,不同於當日歐陽晴薇買了便宜的歐鐵火車票從格朗鎮坐到屁股發疼,還在火車車廂裡窩了一夜才抵達巴黎的長途車程,狄波直接開車載她跟安德烈前往機場,然後再搭國內班機飛往諾曼第,下了飛機,在當地租車前往格朗鎮。

  在車內,狄波注意到歐陽晴薇似乎變得沉默,這兒是她的家鄉不是嗎?

  他瞥了一眼因長途的搭機、轉車而疲累的睡著了的考克多先生,他知道他很想撐住沉重的眼皮看看這個愛人曾經住過的城鎮,但還是抵不過那濃濃的倦意。

  「你不會是在氣考克多先生睡著了吧?」

  她白他一眼,「我看得出來他有多累,怎麼會氣他?」

  「那你為什麼怪怪的?不說話?」

  她抿抿唇,該說什麼?說她心緒複雜?她回來了,而身邊不僅多了一個親人,還多了一個她愛的男人,但感覺上好像很不踏實?她真的擁有他們嗎?

  狄波再瞥了她陷入沉思的麗顏一眼,不再勉強她說話。

  反正他來到小麻煩成長的城鎮了,多少有機會瞭解她成長的點點滴滴。

  仍在巴黎的安娜,此刻正坐在客廳等著母親回來,等著聽她的好消息。

  她今天一早是冷眼目送父親、狄波跟那個私生女離開的,而現在都晚上了,他們應該已經到格朗鎮了吧。

  就在她將目光瞄到牆上的時鐘時,碧爾翠絲走進客廳,嘴上還哼著曲兒,心情甚好。

  意思是都安排好了?她連忙問道:「那件事沒問題了?」

  碧爾翠絲笑了笑,「絕對妥當,那個私生女在哪裡出生,就會在哪裡結束她的生命,永遠也不會來煩我們了。」

  「那就好。」她真的很討厭那個私生女,她搶走了她的父親、她的狄波,她死了是最好的!

  至於母親,反正她現在跟男人廝混,就算警方懷疑她找人斃了那個私生女,也不關她這個女兒的事,她頂多只是犯了一個「聽從母命」的罪而已,死不了的,但卻能讓那個眼中釘永遠消失在她眼前,她甘願犯罪!

  「安娜,那個私生女一死,你跟狄波之間就有機會了。」

  「我?」安娜苦笑一聲,「我可不這麼想,他連甩也不甩我。」

  「如果你的樣子跟那個死去的私生女一模一樣,情況應該不同吧。」

  安娜愣了一下,錯愕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他肯定會為那個私生女的死而痛苦不已,你變個樣子,爬上他的床,他肯定不會拒絕你的,而他是美國有名的望族之一,只要你有孕了,媽就有辦法讓你成為卡裡歐夫人。」

  「像你當年成為考克多夫人一樣?」

  碧爾翠絲愣了一下,「這——你怎麼知道?」

  「懷胎要十月吧,爸媽的結婚紀念日,跟我出生的日子,隨便一算都知道媽是先上車後補票,剛聽你那麼說,很自然的就猜到你可能也是用這樣的手段成為考克多夫人。」

  碧爾翠絲抿緊了唇,「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反正,我剛剛的建議,你愛聽不聽隨便你。」她氣急敗壞的快步越過她,回到房間去。

  安娜亦回到房裡,細細斟酌母親的那一席話後,拿起剪刀,對著鏡子剪斷那頭長髮……

  位在法國北部的諾曼第是一個草木青翠、寧靜祥和的地方,而位居海岸邊的格朗表更是一個追逐潮水的美麗城鎮。

  藍天、海港、浪濤、海灘,再加上那樸拙無華的石板屋子,映入安德烈跟狄波眼中的全是一幕幕猶如風景明信片上的動人美景。

  這是狄波、安德烈跟歐陽晴薇一行人來到這兒的第二天,昨天狄波考量到安德烈的身體狀況,再加上他的心情過於激動,因此堅持三人先在旅店休息一夜,所以,他們今天才拜訪歐陽晴薇曾住過的地方。

  歐陽晴薇離開這兒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但感覺上卻好像離開了好久。

  她看到一些鄰居見到她從這輛黑色賓士的名貴轎車下車時,莫不怔愕的瞪大眼睛。

  「就是這裡,這就是我們住了十多年的住處。」歐陽晴薇並沒有向那些鄰人打招呼,態度也意外的令身旁的兩個男人感到困惑。

  安德烈跟狄波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並肩走向這間看來雖然老舊,但外表還算潔淨的一樓平房。

  從裡面繞了一圈,安德烈是很感傷的,因為老房子裡面空空如也,連個傢俱飾品都沒有,他要找到一件蓉兒曾經用過的杯子、甚至坐過的椅子,感受一下她曾在這兒生活的任何痕跡全成了奢求。狄波可以看到他的感傷,他的目光移到一臉漠然的歐陽晴薇身上,在愈來愈接近這個屋子時,他就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僵硬,也愈來愈冷漠。

  「我想到你媽的墳上去看看。」安德烈哽聲的對著女兒道。

  她點點頭,「就在不遠處了,我們用走的過去就行了。」

  她率先離開這座冷冰冰的屋子往海岸線走,狄波跟安德烈跟在她身後,覺得她背影所透露的孤寂跟海風是一樣的,冷冰冰的。

  走了一段路,三人來到一處山上墓園,在一處擁擠的碑林中找到一塊刻著「歐陽蓉」的小小墓碑,而三人站在墓碑前,都還得小心翼翼的不去踩到別人的墓地。

  「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對那些鄰居連個招呼也沒有,在這個地方,我跟我媽兩人是孤立無援的,我從小就在他們好奇的有色眼光下成長,他們認為我媽是個不要臉、未婚生子的女人,我也好奇為什麼我沒有父親……

  「但母親從不回答我的問題,她只是拚命的打零工,求得我們母女倆的溫飽,要我不理會他人目光,所以,我也習慣了,回到這兒就該是這張冷冰冰的臉,不過,我很能自得其樂的,我一個人照樣能在沙灘上玩得愉快,一直到——」

  她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如你們剛剛看到的,這兒離港口不遠,進進出出的人也挺複雜的,在我十三四歲時,就有些老牛想吃我這株嫩草,卻不知道常常一人獨處在屋子的我,早學會一套保護自己的方法。」

  「是那把折疊刀嗎?」狄波直覺的插話。

  歐陽晴薇點點頭,眸中終於出現他熟悉的笑意,「那些人嚇呆了,不敢再對我亂來,但鎮裡的人卻覺得我像個不良少女,禁止家中的孩子跟我在一起,所以這也是我沒有朋友的原因。」

  那她的成長過程肯定很孤寂吧!狄波看著她那張刻意輕描淡寫的臉孔,為她感到心疼不已。

  安德烈也覺得好心疼,他蹲下身子摸摸蓉兒小小的墓碑,他在心中告訴她,他一定會盡力的彌補一切,要她在另一個世界不必掛慮晴薇。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他們三人的臉孔,安德烈回頭看女兒,卻突地注意到她被紅霞映照的額頭上似乎有一個不同於霞光的紅色小圓點,那好像是——

  「小心!」他臉色倏地一變,飛快的起身並用力的將她推向狄波。

  狄波跟歐陽晴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切看來仍是那麼平靜,但安德烈的後背就像是被槍射中,噴濺出一道血箭,整個人倒臥在歐陽蓉的墓碑旁,不省人事。

  歐陽晴薇在怔愕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衝到父親的身旁,哭喊的道:「不要死,不要死,不要那麼早就去陪媽媽,我還想要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

  「冷靜一點!」狄波一邊安撫她,一邊拿手機撥了緊急求救電話,眸光謹慎的在四周巡視,顯而易見的有人打算對歐陽晴薇不利,但為什麼?而且就在這個時間地點上?

  鎮裡的救護車很快的抵達了,醫護人員以抬擔架的方式將陷入昏迷的安德烈送入救護車,前往縝裡惟一一家醫院,而狄波跟歐陽晴薇亦坐在救護車裡,憂心忡忡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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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7 00:17:48
  第十章

  「失敗了?!」碧爾翠絲此刻正窩在安奎爾的懷中,本以為他接到電話是來報告好消息的,結果卻是壞消息,他們暗殺那個私生女失敗了!

  但令她不解的是,安奎爾卻笑得很開心,「有什麼關係,還是有個人的命快沒了。」

  「誰?」

  「你老公。」

  「這——」她臉色丕變,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跳下床,三兩下功夫將衣服給穿上,「你是怎麼指示手下的?為什麼傷了安德烈?我是要那個私生女去見閻王。」

  「你要去哪裡?」他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拿著皮包要離開。

  「當然到格朗鎮去。」

  「是嗎?那可就奇怪了,安德烈被不明人物槍殺一事才發生不到一個小時,當地警方可是將這個消息刻意壓了下來,為的是不想引起媒體騷動,好方便警方搜證,畢竟他可是個資產上千億法郎的名門望族,而這消息又沒曝光,遠在巴黎的你怎麼會突然跑去,那不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碧爾翠絲僵硬著身子杵在門口,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你不是說絕對沒問題嗎?為什麼會殺錯人?」

  「我有說殺錯人嗎?」

  他冷森森的語氣像鬼魅般揪住她的心房,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摔然轉身,在看到他一臉陰狠時,瞬間她失了控,「原來你——你早就——」

  「殺那個私生女有什麼意思?你老公死了,大筆的遺產就歸你跟你女兒所有,那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什麼便宜也佔不到,她死了有什麼意思?」

  「我……可是我沒有要我老公死!」

  「他對不起你,而你現在也不需要他,等他翹了,你得到的部分我要平分,不然,我們兩人的事,還有你要我找人暗殺的事,我可會一字不漏的全跟警方說了。」

  「你——」她面如死灰的看著他猙獰的笑臉,她居然被他設計了。

  「別這樣看我,是你主動找上我的,不是嗎?」

  她全身像被掏空了似的,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醫院的急診室外,歐陽晴薇坐立不安,不時的看著急診室外那盞代表手術還在進行的紅燈。

  結束與當地警察的談話,並瞭解安德烈的傷勢後,狄波回到急診室的長廊外,沒想到卻見她淚流滿面,嘴巴唸唸有詞的連踱方步。

  「晴薇!」他走到她面前。

  歐陽晴薇咬白下唇,阻止到口的嗚咽聲,投入他的懷中哽咽痛哭。

  「沒關係,他沒事了,沒事了。」

  「騙人!騙人!」

  「真的,而你絕不相信是誰救了考克多先生。」

  「誰?」

  「你!」

  「我?」她錯愕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眨眨哭得發紅的淚眼,「怎麼會是我?」

  「他證實被射中一槍,大量失血,而他的血型很特別,RH陰性。」

  跟她是一樣的!是啊,他們是父女嘛,「難道是我在這兒賣的血?!」

  他點點頭,「你的血型很特別,需要用上的人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約瑟醫生顯然很明白你的傲氣,所以還是接受你這頭血牛,因此,醫院裡有足夠的血袋來為安德烈動急救手術,醫生很有把握一定能救活他。」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淚水再次盈聚,但這一次是放心的淚水。

  此時,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手術門打開,約瑟醫生走了出來,而幾名護士將完成手術的安德烈推了出來。

  「爸——」這一聲壓抑在心中的喊叫聲終於衝破歐陽晴薇的層層心結,叫了出來。

  平躺在推床上的安德烈哽咽的看著愛女,眸中淚光乍現。

  「別讓他太激動,他才剛完成手術。」約瑟醫生在旁提醒。

  「嗯,好好好。」歐陽晴薇連忙直點頭。

  「不過,人生的際遇真的是很微妙的,你賣出那一袋又一袋的血液,到頭來,卻是用在自己的父親身上。」約瑟醫生笑笑的頻搖頭,轉身離開。

  「什麼賣出一袋又一袋的血?」安德烈瘖啞著聲音問。

  「沒有,沒什麼事,你要休息,現在就閉上眼睛睡覺,什麼都不能想,什麼話也不准說,我要你快快的好起來,你答應給我媽上完香後,就帶我遊遍法國的。」歐陽晴薇臉上仍是淚水,但卻凶巴巴的指示父親。

  「考克多先生,你這個女兒認了你之後變得好凶啊。」狄波忍不住在一旁打趣。

  「狄波‧卡裡歐,請你別再跟我爸說話。」她故意瞪他一眼,便示意護士推著她父親回病房休息。

  狄波笑笑的搖頭,跟上前去。

  安德烈在歐陽晴薇這個女兒看護的照顧下,病情逐漸好轉,但警方那兒在追兇方面卻一籌莫展。

  可以確定的是那名殺手是拿著有紅外線設備的槍枝,遠距離射中安德烈,而且還有滅音設備,所以三人都沒有聽到槍響。

  另外,由於安德烈向警方表示,他是先在女兒的額頭上看到那一點紅光,所以他們不排除殺手的目標原本是歐陽晴薇。

  不過,在仔細推敲後,警方原則上還是認為目標仍是安德烈,而殺手是刻意讓他看到那一點紅光,而引誘蹲下的安德烈起身推開歐陽晴薇。

  因此,究竟是誰要暗殺這名法國望族,警方暗中展開追緝令,方向已查向他的元配及女兒,卻意外的查到碧爾翠絲在暗殺事情發生前,跟有黑幫背景的安奎爾過從甚密,不排除是兩人為了龐大財產而策劃暗殺事件。

  但苦無證據,又無法辦人,整個案子陷於膠著狀態。

  安德烈跟狄波對警方目前的進展都瞭若指掌,但兩人對歐陽晴薇則刻意的隱瞞了這一切,免得她的烈性子一起,直接找碧爾翠絲算賬去。

  而這約半個月的時間裡,安德烈並沒有跟在巴黎的妻女聯絡上來是警方不希望他將他受傷一事告訴她們,二來,他對妻子涉案部分持保留態度,他並不相信她會找人對他痛下殺手,但一旦跟她通了電話,他很擔心自己會守不了口,問起她跟安奎爾之間的關係……

  至於狄波利用這段時間幫安德烈將歐陽蓉母女曾住過的空屋買下,也依照安德烈的意思,將歐陽蓉的墓地移到原來那座山的較高處,地方較寬敞可以眺望遠山近水。

  這些事歐陽晴薇都看在眼底沒有異議,一直到現在,她發現他在幫她父親結算一些資產、現金,準備將得到的數據資料送去給她父親,好讓他預立遺囑後,居然大發雷霆。

  「你是什麼意思?你在咒我爸早死嗎?」她氣呼呼的切掉電腦,而他正在跟安德烈的會計師做視訊會議。

  「你在胡說什麼?」狄波想再打開電腦,但她居然直接將插頭給拔掉。

  他瞪著眼前這台特別跟約瑟醫生情商借來的電腦,再看著她道:「是你爸經過這件事後,覺得遺囑的內容要趕緊完成,才麻煩我先將數據給他,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去跟他的會計師連線,拿資料?」

  「就算是他的意思又如何?你可以不理他嘛!」

  「晴薇——」  

  「人沒死,立什麼遺囑?這不是不吉利嗎?」

  「怎麼會?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好了,要離開這個人世時,也才會走得安心。」

  「我聽你在鬼扯!」她還是氣呼呼的。

  明白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觀念,狄波也不想勉強她,因而轉移話題,「你不去照顧你爸?」

  「他在睡覺,而且,病房門口還有警察,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但沒想到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你,問了人,才知道你跑到院長室來了,而且還躲在裡面搞那種讓人聽了就很不舒服的事。」

  他笑笑的搖頭,不想再跟她爭辯遺囑預立的必要性。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隨即開門進來的是負責這一次暗殺事件的警長阿姆森,看到歐陽晴薇時,他濃眉一皺,顯然沒預料到她在裡面。

  「呃——卡裡歐先生,我有事想單獨跟你談談。」

  又來了!歐陽晴薇很討厭這個長著八字鬍的老警長,每次要談案情,她一定被請出去,而狄波這個跟她爸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人卻能在場。

  「我要留下來。」這一次,她絕不妥協。

  「不行。」狄波俊臉馬上一沉。

  「可是——」

  「出去,而且別偷聽。」他特別提醒她,引來她的一記白眼,「我才沒有呢。」雖然她被抓了幾次。「出去!」要她出去,自然是不想讓她捲入這件謀殺案中,「你不出去,我們也不會談。」

  五十多歲的阿姆森很合作的點點頭。

  真的很討厭!她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只得開門離開,但她還是很好奇他們要談什麼,只是她才豎耳貼靠在門板上,身後就有一個帶著冷意且低沉的嗓音響起,「不准出聲,跟我走。」

  她歎了一聲,「為什麼不能——」她回過頭,倏地住了口,看著穿著一身醫生白袍的五十多歲男子,但他看來好陰沉,而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正拿著一把槍抵住她的腰。

  「我的手下也有一把槍正對準你那個貴族老爹,只要你敢叫一聲,他馬上腦袋開花。」安奎爾以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威脅她。

  「我走就是了!」她的臉色刷地一白,緊閉著唇跟著他走出醫院,坐上一輛黑色賓士離開。

  院長室內,阿姆森正在跟狄波談及他們得到的最新情報,由於安德烈遲遲沒有跟碧爾翠絲母女聯絡,因此,她們已連袂前來格朗鎮,而安奎爾也差了兩名手下同行,依警方的猜測,他們一行人應該是來確定安德烈是生是死。

  「看來他們已按捺不住了,也許能趁此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狄波凝睇著阿姆森道。

  「我們也是這麼打算,不過,隨著安奎爾一行人前來,相對的,安德烈跟歐陽晴薇父女的安全就變得更重要,安奎爾是個黑道老混混,狡詐的像隻狐狸,做壞事都是乾淨利落不留痕跡,他若真的要突破我們警方的重圍進入醫院,我也不會訝異。」

  「你們有派人盯住他?」

  「當然,但從他作奸犯科多年,卻不曾入獄,你就知道他有多高竿了,我們根本找不到證據辦他。」

  看來真的是一隻老狐狸,狄波思索了一下問道:「考克多先生知道他們來的事嗎?」

  「知道了,所以找我過來跟你說,希望你先帶歐陽晴薇離開這兒,他不希望她出了事,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再帶她回來。」

  「那如果一直逮不到罪證?」

  「考克多先生直言,歐陽晴薇的幸福就全拜託你了」

  狄波愈聽愈覺得事情很不合理,為什麼這些話安德烈不直接找他談?

  他半瞇起黑眸,仔細的察看阿姆森略微閃爍不定的眸光,一個不好的念頭突地一閃而過腦海,難不成他跟安奎爾……

  要確定這事只有一個方法,他倏地起身,「我去看一下安德烈。」

  「那可得換個地方了。」阿姆森發出冷笑,而一把冷槍便抵在狄波的後背上,「你太敏銳了,真的是自找死路!」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你跟安奎爾——」

  「是老朋友了,這回如果處理合宜,我也能得到一筆不少的錢。」

  「什麼叫處理合宜?」狄波冷睨著他。

  「我會讓你親眼去瞧瞧,走,別想輕舉妄動,不然,你在意的歐陽晴薇馬上就去見死神了。」

  他臉色倏地一變,忍住滿懷的憂慮,跟著阿姆森離開醫院,上了一輛早在外頭等候接應的黑色轎車,而狄波在坐進車後,才看到身子尚未完全痊癒的安德烈已被押在車子裡,他的嘴巴還被蒙上黑布無法開口說話。

  「你本來不在我們的計劃內,是你自己自尋死路,誰也怪不得!」阿姆森拿著槍指著兩人,示意前座的駕駛將車子開往自的地。

  目的地是一處臨海的石板空屋,而狄波跟安德烈在雙手被反綁的押進空屋時,才發現歐陽晴薇也早一步被帶到這裡了。

  空蕩的屋子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卻架設了一架投影在牆壁的電視牆,畫面是一片看似平靜的海岸。

  空屋裡有兩名持槍看似黑幫份子的守著歐陽晴薇,而阿姆森在將兩人帶進來後,便神情愉悅的離開了。

  「你沒事吧?」狄波關心的看著手也被反綁在背後的歐陽晴薇。

  「沒有,你呢?」

  「沒事。」

  「爸,你還好吧?」她急著又問嘴巴被蒙上黑布的父親。

  安德烈點點頭,他因為想呼救才被綁上黑布,但令他感慨萬分的是阿姆森這個負責他案件的警長居然同流合污,成為安奎爾的黨羽。

  「他們將我們三人全綁了來,到底想幹什麼?」歐陽晴薇覺得好不安。

  「當然準備讓你們三人共赴黃泉,只是前後順序不同了。」安娜冷若冰霜的聲音在三人的身後響起。

  三人同時回頭,卻不約而同的猛抽了一口涼氣,「你的頭髮——」

  狄波錯愕的看著她不僅剪短了金髮,還將頭髮染成黑色,若不是她的眸子仍是碧眼,她的外貌跟歐陽晴薇幾乎無異。

  「你為什麼要弄得跟我一樣?」歐陽晴薇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裡擠出字來。

  「這就叫一樣嗎?哼。」安娜輕嗤一聲,一臉怒火的看著她,「我還有一副棕色的隱形眼鏡,戴起來就跟你一模一樣,但不需要了,你沒有死,我打扮你的樣子想撫慰狄波的心的機會也沒了。」

  「我沒有死?你想要殺我?」

  她聳聳肩,笑了笑,「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們三人就要赴黃泉了,有什麼話能聊就聊,別浪費時間。」

  「三人?你連你父親也——」狄波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陰冷的安娜。

  「從那個私生女出現後,他管過我嗎?我何必管他死活。」語畢,她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安德烈一直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想勸自己的女兒別害人害己,奈何嘴巴被蒙上黑布,根本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歐陽晴薇真的傻了,他們三人都要死了嗎?

  狄波看出她眼中的懼意,連忙出聲安撫,「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安德烈也拚命的點頭,發出「唔唔」的聲音。

  「你們陪我一起死?」她搖搖頭,「我不要,我要我們三人都活著。」

  「但這會兒我們恐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然,他們不會這麼放心的沒將我們兩人的嘴巴搗起來。」

  歐陽晴薇頓了一下,點點頭,「這裡一向荒無人煙,是接近西岸海潮的偏遠地帶,我們扯破了喉嚨,恐怕也沒用。」

  「既然如此,就只能看開點了。」

  「看開點?」歐陽晴薇看著眸中仍舊溫柔的狄波,心中卻仍不平,「我才十八歲耶,我愛上的男人都還沒有開口說過他愛我,而且,我也沒吻過他,更無法體驗小甜甜布蘭妮說的,『巧克力的滋味跟高潮一樣美妙』的話是真是假,要我這麼翹了,我哪看得開?」

  狄波的眸中綻放出深濃的愛意眸光,雖然這個時間地點坦承心中的情懷有些傷感,但此刻不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

  「我記得你曾告訴我『男人是麻煩』?你卻承認你愛上了男人?」

  「不是有人說要我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意思是——」

  「意思是我愛上你了,你別拐彎抹角的好不好?愛我就說我愛你,不愛我就說你不愛我,何必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待會兒我們都要死了呢!」歐陽晴薇忍不住發炮火,但眸中卻現淚光。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而我一直以為你應該看得出來,也能感受得到。」他笑了笑,「舉例說明好了,我陪你露宿街頭,替你添購毛毯、帶你去找你父親,幫你留住面子又能待在父親的身旁做起看護,這會兒還陪你返鄉,而待會兒,也要跟你一起去見閻王爺,不管是生是死,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

  狄波看著她棕眸裡盈聚的晶瑩熱淚,一滴一滴的沿著臉頰滑落而下。

  他微微一笑,傾身吸吮她仍滴落在臉頰上的熱淚後,緩緩的將性感的薄唇印上她顫抖的美麗紅唇,再逐漸加深這個吻。

  而就在兩個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安娜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眼內冒火的推開他們,「你們還真會利用時間,不過,你們沒有機會了!」她奔然轉身,朝跟著她一起進屋的男子點點頭,而那名外貌凶狠的男子一把拉起歐陽晴薇,還拿起兩條黑布分別綁住她的眼睛跟嘴巴。

  「你想幹什麼?」狄波嚴峻的看著她,憂心忡忡的看著還想掙扎說話的歐陽晴薇。

  「會有現場轉播,別急。」她冷冷的瞄了那個電視牆一眼,便跟著那名押著歐陽晴薇的黑幫男子走出空屋,但在經過另一個長廊,冷不防地,她的後腦勺被人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痛苦的瞇起眼睛,在昏厥過去的最後一秒,居然看到母親的黑道情人安奎爾邪惡的看著她。

  安奎爾見她昏倒在地,再朝那名手下點點頭,那名手下對根本搞不清狀況的歐陽晴薇的後頸下了一記手刀,滿意的看著她昏倒在地上。

  安奎爾跟手下隨即將她們兩人的衣服對調,再拿了兩條黑布分別綁在安娜的眼睛跟嘴巴,然後由手下架著昏迷不醒的安娜到外面小山坡上早已放好的三張椅子的其中一把,拿起繩子將她整個人捆綁在椅子上。

  碧爾翠絲皺眉的看著走向她的安奎爾,「她昏過去了?」

  他冷笑一聲,「是啊,聽到要被你當成槍靶洩恨,當場就暈了。」

  碧爾翠絲眸中出現嗜血的陰沉笑意,她當然要將她當成槍靶射,若不是她的出現,她怎麼會找上安老?又怎麼會被他設計?

  而今,安老為免夜長夢多,強逼她來這兒,看他親手解決安德烈,好得到那筆龐大的遺產。

  而這一切都是歐陽晴薇害的!所以縱然安老覺得殺了她對事情沒有助益,但她還是堅持要殺了她,而要安老點頭幫忙她的代價是,她願意將分得的遺產撥三分之二給他,自己僅留三分之一……

  思緒百轉的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昏厥在椅子上的歐陽晴薇,在接過安老拿給她的一把裝有滅音器的手槍後。

  她對準歐陽晴薇的胸部,開出第一槍,第二槍,第三槍……殺紅了眼的她一直用完了最後一顆子彈,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意,看著歐陽晴薇全身血淋淋的,早無生命力的頭低垂在胸前,椅子下亦全是駭人的鮮血。

  而這一幕幕私刑的殘酷畫面全落在空屋裡的狄波跟安德烈眼中,狄波整個人傻了,心似乎在瞬間跟著死了,他眼神呆滯的看著歐陽晴薇慘死的畫面,魂魄離身,盈眶的熱淚灼燙了他的眼睛,但他不覺得疼,因為心好冷、好冰……

  而安德烈早已受不了這樣的哀慟,心臟病發,痛得昏厥過去。

  碧爾翠絲扔掉手槍,覺得積鬱多日的抑鬱全沒了,她冷笑的走近歐陽晴薇的身旁,「你的魂魄還在這兒吧?我就讓你看看你自己慘死的模樣!」碧爾翠絲一把扯掉她眼睛上的黑巾,卻見到那雙死不瞑目的眸子竟然是一對碧眼?!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愕且難以置信的跌坐在地上,傻眼的看著女兒哀怨且空洞的碧眸緊緊的盯視著自己。

  徹骨的冰涼竄進她的四肢百駭,她顫抖著,吐出一句完全沒有人氣的話,「為……為什麼?」

  「我早說過了,殺那個私生女沒好處,但既然你願意將拿到的遺產分三分之二給我,我就在想,如果安娜也死了,那我拿到的三分之二不就更多了?」安奎爾陰毒貪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奔然轉頭,看著他臉上的陰狠狡詐,她突地一把跳起身衝向前去,用力的捶打他,淚如雨下的哭叫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你在幹什麼!」安奎爾生氣的推倒她,卻錯愕的看到四周出現近四五十名的持槍鎖暴警察,而帶頭的居然是阿姆森。

  「你?」他錯愕的看著這個多年的警界好友。

  「你綁架考克多先生跟他的女兒歐陽晴薇及卡裡歐先生,罪證確鑿。」阿姆森冷冷的走近他,直接將他銬上手銬。

  安奎爾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他冷笑一聲,「是啊,為了抓你這隻狐狸而奉上級命令跟你交朋友的朋友,不過,你真的很小心,我熬了這麼多年,你才信任我找我幫忙,但還是很小心的在我的身上裝了竊聽器,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所以你故意押走狄波,好取得我的信任!」

  「當然,他敏銳的注意到事情不對勁了,如果我在那時候放了他,你一定也會起疑心,如果你一放手不幹,我怎麼逮到你?!」

  「你——」安奎爾惡狠狠的瞪著他。

  「將他帶走。」

  「是!」幾名警察將他押下去。

  阿姆森蹲下身子,看著倒坐在地上,一臉驚愕全身無力的碧爾翠絲,他向一旁的兩名警察點點頭,「你們扶她到警局去吧,她誤殺了自己的女兒。」他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至於狄波、歐陽晴薇這會兒正陪著心臟病發的安德烈坐在警車裡,火速的前往醫院急救。

  三個月後 巴黎

  考克多的華宅裡,坐在躺椅上的安德烈仍鬱鬱寡歡,他雖然搶回一條老命,但不時老淚縱橫,安娜也是他的女兒,見她慘死,他怎麼不難過?

  坐在一旁照料的歐陽晴薇知道父親心裡的傷需要時間治療,因此,只能盡可能的多陪他。

  至於碧爾翠絲槍殺安娜的醜聞,則成了一件秘辛,事實上,她跟安奎爾都已被判終生監禁,目前正在服刑中,但安德烈卻對外宣稱她們母女倆前往外國定居,他與碧爾翠絲辦了離婚,杜絕外界對她們母女倆突然像空氣消失在巴黎的種種揣測。

  而歐陽晴薇跟狄波的感情在那一個驚魂日後變得更好了。

  這說人人到,狄波正好在這時候來訪,而他身後還有一個人——

  「阿姆森警長!」

  雖然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因為她被人敲昏後,是他喚醒她,帶她走到已哭得涕泗縱橫的狄波身邊,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很氣這個警長。

  「你還敢來巴黎找我們?當時你若早點逮了那個安奎爾,我們就不必經歷那恐怖的幾個鐘頭,你知道我們被嚇死的細胞有多少?!個耶!」

  阿姆森看她那張臭臉笑了笑,簡短的為自己做辯駁,「我雖然參與他的綁架計劃,但沒料到他要馬上撕票,也不知道他跟碧爾翠絲之間曾有的金錢交易,所以,在發覺他打算一個個殺了你們,我便急著請求援助,時間上是拖延了不少。」

  「晴薇,不可以別再怪阿姆森警長,若沒有他,我們可能早就完了。」狄波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朝她搖搖頭。

  「呃——是。」她不好意思的朝阿姆森點點頭,「算我不對。」

  「不,我也很抱歉,對你父親,我來不及救安……」

  「這是她的劫難,怪不了你。」安德烈搖搖頭,雖然心中仍感不捨,但又能如何?

  「考克多先生這麼說,我心中的愧疚頓時少了不少,謝謝你。」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你救了我們三個人。」安德烈看看歐陽晴薇跟狄波。

  「是我應該做的,呃,不打擾你休息,我先走了。」

  阿姆森離開後,安德烈也累了,兩個年輕人決定讓他睡一覺,於是離開他的臥室,回到歐陽晴薇的房裡去。

  「我覺得要讓我爸不去想安娜的事,就是要讓他忙碌些。」坐在沙發上的歐陽晴薇對著狄波道。「怎麼忙?」

  她粉臉染上一層紅暈,「這你也不知道啊?虧你年紀那麼大了。」

  「我才三十四歲,小麻煩。」

  「三十四歲,那應該還生得出來吧?」

  「什麼東西生得出來?」

  「小孩啊!」她脫口而出,卻又羞怯的低下頭。

  他笑開了嘴,原來是「含飴弄孫」四個字!正好!他父母也很想抱孫子,最近還頻頻催他回美國,想看看他看中意的小麻煩呢!他溫柔的擁住她,「你打算嫁我了?」

  「誰說的?」

  「不然,你要直接跳過結婚這個程序,幫我生孩子?」

  「想得美呢!我是想——」

  「想什麼?」

  「想體驗看看做愛的高潮是不是跟巧克力的滋味一樣,讓人回味無窮,想一吃再吃,想——」

  「一做再做?」他笑開了嘴,「原來你想當蕩婦。」

  她蹙眉,給了他一記白眼,「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嘗嘗——」

  「我這個Dove巧克力情人的做愛技巧合不合格,是嗎?」狄波貼住她的嘴瓣喃喃低語。

  她心跳加速的凝睇著他,狄波啄了她的唇一下,將她打橫抱到床上,展開纏綿悱惻的激情之旅……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8-17 00:18:07
  尾聲

  雨過天更青,這句話說的真是有道理。

  考克多家的風風雨雨終於結束,為了讓失去愛女的父親能盡快脫離傷心的情緒,歐陽晴薇和狄波費心將格朗鎮剛買下的房子,請人日夜趕工裝修完善,帶父親到那靜養,讓他想想與母親曾有的點點滴滴,轉移目標別成天只想著失去的安娜。

  而她與狄波也努力的做人,決定早點讓安德烈抱抱孫子,好彌補他心中失去安娜的心傷,至於,狄波遠在美國的雙親,他已致電安撫他們,再過不久他會帶著媳婦與孫子一起回去看他們,叫他們耐心等待。

  「老公,我會不會已經有了?」歐陽晴薇認真的問。

  「我想非常有可能喔,依你每天晚上那滿意的笑容看來可能性很高。」狄波得意的說。

  看到他又要準備開始做人,歐陽晴薇這次沒有附和他,反而將他推開。

  「怎麼了?」他不解極了。

  「為了胎兒安全,懷孕初期最好不要做太激烈的活動。」她有點害羞的說,好似她真有了一樣。「誰說的?」狄波不贊同她說的,開玩笑,那不是表示若她真有了,他得禁慾十個月,他不要!

  「書上說的。」

  「哪本書我撕了它。」早知道就別答應她先懷孕。

  「我是說初期,而且是最好不要,又沒有說都不行,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歐陽晴薇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狄波聽她這樣說稍稍寬心了些,擁過她嗅了嗅她的髮。

  「走,我帶你去醫院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若沒有,他要把握與她恩愛的時間。

  「別急,明天再去,你不是說柏克萊夫人前來格朗鎮拜訪好友,今天早上順道要來看我們。」她看了下時間,「該起床準備準備了。」

  狄波拍了下額頭,「謝謝你的提醒,我差點忘了。」

  兩人匆匆下床,盥洗換裝準備迎接柏克萊夫人的到來,先打理好的歐陽晴薇走出房門,打算去看看父親起床沒,可還沒到客廳,就聽見有人在交談的聲音,納悶之餘,她加快腳步一看——

  「柏克萊夫人、爸。」歐陽晴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起床啦,狄波呢?我跟柏克萊夫人才說要邀你們到外頭走走逛逛,中午我們上館子吃飯,免得你又要忙進忙出。」

  「是啊,晴薇,你快去叫狄波出來,我還想問他他跟我說的好事到底有結果了嗎?」

  「好,我去叫他。」歐陽晴薇臉紅的跑進房。

  這樣的問題還是讓他來回答,不過,不管她是否懷孕,她都滿意極了現在的生活,想媽媽時,幾個步子就可到她墳上與她說說話,而且又有爸與狄波的陪伴,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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