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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吉人]不只一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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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0 00:28:25
  第十章

  「我沒有討厭你。」

  「那麽,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跟方薇同類型的女人?」

  「我……目前沒有。但我終究會以方薇爲擇偶標准,這點是不會更改的。另有件事我也必須跟你坦白,我……會接受我父親爲我安排的相親,往後若是能遇到個順眼的、跟方薇差不多的女孩,我就會結婚了。而我,希望你能把握屬于你的幸福。」他看不見自己的真心,不了解愛情,只知道當史威平對袁采芯那樣情深意重的男人出現時,不可諱言的,他會怕。

  因爲那個男人對袁采芯的愛太多,而自己卻茫無頭緒,他害怕絆著了她。

  終其目的,他也是希望她幸福的。倘若他沒有自信做得到,那麽至少他要有成全的美德與胸襟。

  聽了他這番說法,袁采芯心中一悸,唇色發白。

  好個雷昶毅呀!竟如此待她……

  方薇的美麗,方薇的古典溫婉,方薇的含蓄與恬靜,她種種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他非那類型的女人不要,她也沒什麽好掙紮的了。

  「那我沒話說了,我永遠不可能成爲像方薇那樣的女人。」世上只有一個方薇,也永遠只有一個袁采芯,她知道自己的價值何在。

  「我有我的執著,而我父親有非常根深柢固的門當戶對觀念,我並不認爲自己會有心情和力氣去爭取我父親的認同。采芯,在情感這一塊,我是個不用心的人,誰愛我,誰就是傻瓜,我不要你再當那個傻瓜。」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垂眸,無法再與他相望,抿著的唇,一邊懸著不甘心,一邊懸著妥協;她認了,先前努力付諸流水,是她自找的,不該怨,也不該悔。今天的慘敗,是她咎由自取,怪他不得。

  她默默轉過身。湖裏水鴨遊來遊去,呱呱叫個不停,把她的心叫得更亂了。

  面對她難得的沈默,雷昶毅也未再開口。

  氣氛降到冰點,完全凍結了彼此的心。

  「雷昶毅,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麽喜歡你?」過了很久,她再度面對著他,幽幽開口。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相較之前的強烈好奇,現下他搖頭拒聽。

  他不懂自己在擔心什麽,只覺得他已經沒必要知道她喜歡他的原因。

  是他負她,他便不該深入她的感情世界。

  「那時候,在pub裏一片混亂的場面中,突然和你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我就有預感我們之間一定會有某種牽連。果然,你下一秒就將我拉到身邊去,當我被迫撞進你懷裏時,我不但不覺得生氣或被侵犯,心裏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浪漫感覺,我深深爲這分浪漫著迷。」

  「然後,我們被狗仔滿街追著跑,我堅持與你分道揚镳,當我被狗仔包圍束手無策時,我卻是怎樣也想不到你會回過頭來帶我離開。你沒有因我的任性就棄我而去,你包容了我……那是你給我的第一分感動。」

  第一分浪漫來得詭谲,第一分感動來得突然,但都已狂猛地引出她內心深處的情悸與律動,那種震撼至今仍熱騰騰地在她胸懷不曾退去。

  袁采芯兀自緩緩道出心境,而一開始說不想聽的男人,則聽得入神。

  「後來,在你送我回家的一路上,我持續故意跟你唱反調,我其實看得出來你很想把我推下車,來個眼不見爲淨,但你終究沒有棄我于不顧,努力壓抑你原本就敗壞的情緒,努力忍受我的喋喋不休和惡作劇;然後我的腳受了傷,愛擺臭臉的你,臉上竟然出現了慌張和關心,這又再次深深震撼了我。雖然你拉高我的腳查看傷口時的舉動很粗魯無禮,可是我不能否認,那分關心是你給我的第二次感動。」

  「都過去的事了,不要再說……」聽到這兒,他心間洶湧異常,爲了這陌生的情緒,他居然,慌了。

  很慌。

  「讓我說完。」現在不說,以後想說也沒機會說了。

  這些話他是該聽明了,並一字一句好好地收進心裏去,否則她留著也沒用,當嫁妝也太委屈她未來的新郎。

  她執拗地說下去,不過她特意省略與他共度的那一夜他在床上由冷血動物變身爲溫體野獸,百分百熱情的真實男人,讓她印象深刻回味無窮的部分。

  成爲他情婦之前的每個午夜夢回時,她會膩在柔軟被窩裏連聲歎息,想他、想他、想他;而在成爲他的情婦之後,她更無可抑制地只想好好愛他、愛他、愛他。

  如今,這些感動與激情,在他絕情「拆夥」之下,都該收的收,該藏的藏,該埋的,也不該獻寶似地再掏出來講了。

  「交惡」在即,那绮麗的部分就隨風遠去吧。

  「然後,我們說好的,以後路上相見別相認,可是在迎風飛簽名會上,你卻主動站出來認我,我當時心情很亂,甚至很無奈,說不出原因的,你又給我了一次感動。後來你被我逗笑了,爲了留住你的笑,從此我深陷了,我愛上你了。」

  結果,落得如今這步田地……她所爲何來?是種的什麽因,所得到的果啊?

  早知如此,當初她怎能任自己被浪漫的感動給催眠,認爲她有足夠的魔力和能耐牽引冷情的他一步步朝她走來,給她一分她最想要的愛、最期盼的關懷?

  她是傻瓜。他說得沒錯,她是傻瓜。

  飛蛾撲火般地愛上他,而他自始至終只在乎肉體歡愉,堅拒她進入他的心房。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采芯,請你相信我,我並不想傷害你。」

  「無心之過往往傷人最深。雷昶毅,你聽好,我確確實實被你給傷了,我好痛。」幽暗眼神半是控訴、半是寂寥落寞;她要讓他明白,他是扼殺浪漫和愛情的劊子手。

  「采芯……」她黯然神傷的模樣狠狠揪疼了他的心。

  爲了這個一向被他視爲燙手山芋的女人心疼。

  「采芯,你過來。」他距她只有三步之遙,卻不肯直接走向她。

  她愣了愣,心裏犯著嘀咕,雖不高興,仍乖乖地走向他,然而她的第三步都還沒跨出去,整個人又蓦地被他一把揪到懷裏去。

  他是怎麽了?怎會把一個好好的、活力四射的陽光女孩搞成這樣?

  無聲自問著,他的心似飄流在海浪中,載浮載沈,尋不著方向。

  「你只要告訴我,我曾經感動過你嗎?你曾爲我動過心嗎?」垂死掙紮,她妄想聽他說一句好話,給她一句鼓勵性的、足夠讓她拾回一點點自信和自尊的好話。

  雷昶毅,說吧,她會洗耳恭聽並銘記在心。

  「我……」在她殷切地等待中,雷昶毅神情一變,雙眉緊蹙,急于在茫茫記憶裏搜索與她相處時的點滴,末了,仍爲一無所獲而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雷昶毅,你贏了。」她的熱切眼光,終究……因他的慣性無語而陰沈了。

  無心的男人是多情女人的天敵。

  一聲聲采芯、采芯、采芯,喊得那樣深情,實則是世上最絕情。

  他今天的每句話都像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刺得她深又痛,她極度震驚,萬分痛楚,可是她不想哭,一點也不想。

  淚水可以在眼醫發難,也可以在鼻腔內流竄,唯獨不願讓它從眼眶裏淌下,這是她僅存的倔強;在他面前,除了這一丁點倔強,她什麽都沒有了。

  他輕而易舉打動她那麽多次,她戰戰兢兢追隨他那麽久,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令人最難堪的諷刺。

  什麽都沒有的人,卑微地接受被對方抛棄,然後自己認栽了事。

  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分了,真的分了。

  他走了,她也走了,兩人都回不來了。

  毅居不再有他,更不再有她。

  雷昶毅從沒想過,與一個女人做清楚的切割與了斷是這麽撕心裂肺的痛……

  現在,飽嘗過思念苦楚的他,只想大醉一場,瘋狂地喝個爛醉。

  不曾如此心痛過,思緒也未曾如此紊亂過。

  爲了個女人。

  爲了個他第一眼就清楚知道自己並不喜愛的女人。

  雷昶毅,你究竟怎麽了?你發生什麽事了?

  四季寒暑尚未完整流轉一圈,爲何你的心態全都變了、不同于以往了?

  你真的被那個叫做袁采芯的女人迷住了嗎?

  那個衣著暴露、非將大部分雪白肌膚亮出來給人觀賞不可的、整天對著你喋喋不休、野心勃勃想掠奪你的愛的女人,怎麽會是讓你害了相思的菜?

  不,不會,不會的!

  他不需要相思,只需要遺忘。

  「要不要再來點小菜?」雷念白一接到堂哥喝酒的邀約,驚爲奇聞,趕忙推掉所有約會,立刻前來作伴,希望與堂哥一起喝個痛快。

  「小菜?」雷昶毅三分醒七分醉,半眯著眼,意識已被酒精覆蓋得差不多。

  「對,再來幾盤小菜,肯定喝得更爽快。」雷念白招來女服務生,詢問菜色。

  「有碗糕嗎?」半攤的雷昶毅突然插嘴問道。

  「碗糕?沒有……」女服務生以奇怪的眼光瞧著這位八卦新聞滿天飛的男主角雷昶毅,心想原來他是個大酒鬼啊,竟然來pub問人家要碗糕,堪稱史上第一個。

  「沒有碗糕,日子怎麽過呢?」雷昶毅搖頭大歎。「念白,這間店服務不好,連最普通的碗糕都沒賣,做什麽生意啊!我們換別家去……」

  「啊?」雷念白大驚。「沒有碗糕,日子很好過啊……堂哥您有何高見?」

  「天下第一美味,碗糕小姐當之無愧!你們懂不懂啊……」雷昶毅喃喃醉語、不知所雲,說罷,執起桌上酒瓶,仰頭猛灌!

  「餵!堂哥,這樣喝會死人的!」雷念白嚇一跳,趕緊搶酒瓶。

  堂兄弟倆開始搶酒瓶大戰,然而,當雷念白成功搶下酒瓶之際,雷昶毅也二話不說地咚一聲,很潇灑地倒地不起。

  這下可醉得徹底了。

  雷昶毅,你——不需要愛情爲自己人生加持的大男人,心煩失態爲哪樁?

  不就是爲了她……袁采芯!

  她忘了,刻意忘了。

  忘了那時是怎麽同雷昶毅道別,事後又是怎麽搬出「毅居」回到原先的住處。

  沒有苦不堪言的心痛,只有滿懷的失落。

  這陣子,借著工作忙碌和下班後的風花雪月,她的日子照樣過得快活。

  會吃會喝,會笑會鬧,她袁采芯便是這般潇灑豪氣的女子。

  經過一場單戀,繞回到原地,她依然是那個最引以爲傲的自己。

  縱使,夜深人靜時,偶有幾滴不速之淚會強迫性地造訪她的臉,她仍舊堅強帶著微笑入睡,絕不被寂寞和空虛感給擊潰。

  縱使,同事們因不必再整天盯著她而感到松一口氣,但他們對她寄予太過的同情和憐憫目光,卻常讓她誤以爲自己是全天底下最悲情的女人。

  她不喜歡這樣。

  所以她帶頭瘋,帶頭玩,要讓他們知道,她不是只脆弱的軟腳蝦。

  強顔歡笑是病態,卻也是堅強的表現,她自信很快就可以度過這段失戀低潮。

  雷昶毅算什麽,她才不稀罕!

  「采芯,我替你帶來伯母煮的雞湯,你下了班趕快回來吧。」

  周五晚,袁采芯本來跟同事約好吃完飯要去跳舞的,史威平的一通電話頓時又教她陷入兩難。這家夥簡直拿雞毛當令箭,明的是他應袁采芯父母之托前來探訪她,暗裏是他借機想來糾纏。

  討厭的是,他要來也不直接到公司載走她,每次都要守在她住處門口等,是唯恐人不知他喜歡站崗喔!

  嫌她名聲不夠臭不夠爛,要來雪上加霜就是了。

  哼,不管,今天她不上當,也不心軟了。

  他愛守門口,就任他去守。她要去跳舞,跳到筋疲力盡才回家!

  看他有沒耐心等到天亮,隨他!

  原來,放棄一個愛不到的男人並不如想像中的困難,這遠比擺脫一個自己不愛的傻瓜癡情漢還簡單得多。

  「我跟同事有約,沒打算下班馬上回去,你有事想走就先走,不要等我了。記得把雞湯留著。」袁采芯句句無情,卻沒忘記父母特地爲她准備的補品。

  「我自然會等到你回來,沒見到你,我不放心這麽回去。」

  「隨你了。我沒意見。」袁采芯不熱絡地說。

  「不然這樣,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好嗎?」明知被打槍的機率多,史威平仍懷抱一絲希望。

  「不好!」果不其然,袁采芯用力一口回絕,都不怕他去跳樓的。

  「好吧,不勉強,我就在這裏等你,你放心去玩。」史威平心裏受傷,仍好脾氣地祝她玩得愉快。

  「哎呀!煩死了,再見啦!」拒絕老實人,往往會讓人産生犯罪感,袁采芯此際便是這樣的矛盾心情。

  決然挂斷電話,她往洗手間走去,扭開嘩啦啦冷水,往臉上猛拍猛拍。

  她需要降溫,冷靜冷靜,美麗的夜晚才要開始呢。

  「采芯,跟你講一件事,根據消息來源指出,雷昶毅今晚去……」李佳佳跟進洗手間來,對著鏡子裏的袁采芯欲言又止。

  「去?」去死最好啦!誰管他去哪裏。

  這陣子,袁采芯覺得李佳佳很討厭,明知她被雷昶毅「抛棄」了,感情正脆弱,還老愛提他、惹她心煩,很壞耶!

  「去相親了。」李佳佳淡然道。

  「是嗎?」早知他會去相親,但乍聽之下,袁采芯仍免不了出現怔滯反應。

  心,痛痛的,悶悶的。

  「是。」

  「這是第幾場相親會了?」

  「第一次。聽說他光是看照片和資料,就推掉了好幾個。」

  「喔,果然很雷昶毅作風。像他那麽挑剔、龜毛的男人,要看上順眼的可不容易吧?希望他相親成功。」愛你不到,祝你幸福啦!

  她袁采芯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起碼給個祝福,OK的。

  不過,今晚是他第一次相親耶……也就是說,在他看過照片及資料後,他對對方是有極好的初步印象喽?

  那女人是長得有多順他的眼啊!八成是高級海陸大餐或頂級霜降牛排吧?

  吃那麽補,不撐嗎?不爆鼻血嗎?哼!哼!哼!

  一想及此,袁采芯神色發沈,非但冷靜不下來,情緒甚至變得更差。

  好、好……好討厭!已經跟她無關,她心底仍是泛起一波又一波的醋意。

  收回她善意的祝福,此刻起,咒他相親破局!

  「你很難過吧?采芯?」李佳佳玉手輕搭在她肩上,怕她想不開。

  「佳佳。」袁采芯突然意味深長地望著李佳佳。

  「呃?」李佳佳被她那罕見的深沈眸光嚇了一跳。

  「你常常故意跟我提起雷昶毅,今天還特別告訴我他去相親的消息,請問,爲什麽?你有何居心?」袁采芯的表情異常嚴肅。

  李佳佳屢次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雷昶毅,戳她死穴、踢她罩門,一定有什麽特殊原因;否則依她善良的脾性,保護好友免于災難還猶恐不及,又怎會三番兩次落井下石,在她傷口上灑鹽呢?

  再加上她先前開口閉口稱最高機密,這部分更是啓人疑窦,所以今天不管她葫蘆裏賣什麽膏藥,袁采芯都決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只是忍不住想告訴你而已,哪有什麽居心,瞧你把我說得跟什麽心機鬼似的。」李佳佳急切解釋。

  「只是這樣而已嗎?佳佳?」袁采芯不信,眼睛開始發出不饒人的利光。「不要又告訴我這是什麽最高機密,我受夠了你的最高機密!」

  「我……」李佳佳爲之語塞。看來是得實話實說了。

  好吧!都到這當口了,她就和盤托出吧。

  「說是不說?」袁采芯凶凶地逼近。

  「說,我說——」幸好委托人有指示過,瞞到不能瞞時就亮出答案無妨。「是這樣的,自從你和雷昶毅爆出第一次绯聞開始,他媽媽就打聽出我是你的好朋友,有天跟我聯絡上,說是要請我配合她幫忙撮合你和雷昶毅交往……」

  「他媽媽希望我跟雷昶毅交往?爲什麽?」袁采芯詫訝得不得了。

  「這我也好奇地替你問過了。他母親說,雖然她兒子打從青春期起就一直有方薇迷思,可她卻一眼就看出你才是最適合雷昶毅的女孩,也覺得你很投她的緣,如果有緣分當婆媳,應該是美事一件。」

  「是喔……」這個最高機密的內容還真是令她意外極了。

  被長輩看上是很好,也很有成就感,可她兒子不喜歡她,一切都是白搭,唉!

  「上次迎風飛的簽名號碼牌就是她吩咐我拿給你的。還有,要你帶東西給雷昶毅的人也是她,一切都是爲了要制造機會讓你跟雷昶毅多多見面相處,培養感情。」

  「原來是這樣……」哎,雷昶毅的媽媽真是煞費苦心,無奈天不從人願,她兒子是頑石,不只辜負她一片真情,還壞了他母親的一番美意,該打啦!

  「我們其實都很希望你跟雷昶毅有個美好結局。」

  「親愛的佳佳,我和雷昶毅的結局實在不美麗。」連「分手」時一旁都是水鴨在亂叫,而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失戀抒情曲。

  是說也還好是水鴨子叫,沒到奏哀樂千山我獨行的地步,不然她可要跪著大喊「哇拍命」,長哭不止了。

  「可是采芯,你記得我說過嗎?世上有很多看似停止或結束了的事,實際上它還默默地在運轉,只是我們無法預測它會轉成什麽樣罷了。」

  「誰曉得呢,不要轉一轉發現有人在背後准備拿刀捅我,就謝天謝地了。」袁采芯聳聳肩,抱持平常心。

  管它轉成什麽樣,看不到摸不著,何必多心去想。

  曾經積極爭取過,仍然徒勞無功,不如就順其自然,心還比較不痛。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忍不住替自己大抱不平。「沒天理呀,這麽一個白抛抛幼綿綿、天真活潑又美麗的絕色佳人,竟然有人不要?真是瞎了喔!」

  「哈,是啊!」李佳佳大笑,她所欣賞的袁采芯就是這般自信樂觀,真性情。

  「別笑,今晚我有預感,邀請我跳舞的,肯定個個都是絕世大帥哥!」

  所以,她要更加用心地打扮自己。

  倒出化妝包裏所有的東西,抓起粉撲,她開始對鏡妝點自己。

  相信在長年訓練之下,她能畫出一張比真實自我更精致明豔的嬌顔,並百分百遮蓋那幾抹相由心生的淡淡憂傷……

  粉飾太平,她的終極要求。

  沒錯,今天是袁采芯的幸運日!

  邀請她跳舞的,還當真個個都是人高馬大、面容俊俏的優質大帥哥,而且個個舞技高超,把她抓上抛下,前旋後轉、左扭右拐的,橫掃舞池,飛天遁地,囊括了所有人羨慕和贊賞的目光,出盡鋒頭。

  要不是今天好運遇到好舞伴,她還不知道自己這麽有舞蹈細胞呢。

  足見她平時都被埋沒了,沒遇到好舞伴,成了大蹩腳,太冤枉。

  今夜,就任她一掃陰霾,大大地揚眉吐氣吧!

  那個無心人雷昶毅,他誰呀!她都想不起來他長怎樣了。

  今夜,她要舞舞舞!舞力全開,舞到不知東方之既白。

  「跟我走?」大帥哥摟緊她的腰,邊扭邊舞,姿態好性感。

  「啊?」熱鬧音樂聲掩蓋了他充滿魔力的嗓音,袁采芯沒聽清楚。

  「跟你走?我爲什麽要跟你走?」

  一舞將盡,帥哥的大膽邀約頓時嚇得她眼睛瞠大,背脊僵掉,舞步也亂了。

  「嗯,我會溫柔對待你。」說著,帥哥大魔掌已忍不住在她半露的美背摸來撫去,嘴巴也輕輕在她耳畔吹氣,極盡挑逗之能事。

  「喔,不,先生,你誤會了,我只是來跳跳舞發泄精力……」她只想玩得開心盡興,沒意思亂搞男女關系呀。

  「相信我,接下來我會好好再幫你發泄剩下的精力,直到你盡興爲止。」

  「不必!」袁采芯想抵制他的靠近,兩只手卻被他握住而動彈不得。「你不覺得我們很契合嗎?你的身體四肢跟我的配合得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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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0 00:28:58
  第十一章

  「住口,放開我!」袁采芯大喊,無奈音樂太吵鬧,沒人聽到她的喊叫。

  「跟我走吧!」帥哥抱緊她腰身,以性感舞步強行將她往舞池外帶去。

  「放開我……」他的力量太大,袁采芯完全不是對手,急得哭了出來。

  「我再說一次,放開我!」袁采芯大喊,嘴巴卻不意被他捂住。

  「把人叫來就不好玩了,你跟我,一對一,這才會是最好玩的,懂嗎?小浪……」盡管袁采芯不願服從,帥哥依然不死心地在做挑逗動作,說著惡心的話語;然而他小浪女的女字還沒說出口,下巴即被天外飛來的一拳給擊得猛歪一邊去!

  「這樣好不好玩?」

  說話的人有好聽的聲音,但因過度憤怒,好聽的聲音充滿了殺氣。

  「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袁采芯縮頭尖叫一聲,慌亂中卻也覺得這聲音很熟悉……雷、雷昶毅?

  「你憑什麽打我?」帥哥暴跳地指著揮拳的人,握緊拳頭准備還擊。

  「憑我不肯讓她跟你走,夠嗎!」一怒爲紅顔,雷昶毅狂聲咆哮,怒火已燒到整間舞廳都爲之沸騰。

  袁采芯所在之地,雷昶毅出現,大家知道又有好戲看了。

  「爲什麽你不肯讓她跟我走?誰都知道她已經不是你的情婦了!」帥哥一認出壞自己好事的就是熱門绯聞人物雷昶毅,更加不甘示弱,強聲辯駁。

  「那不幹你的事,你只要看清楚事實並接受事實,她、不、願、意、跟、你、走!」就算她願意,也要先通過他這一關!

  「……」

  「還不滾?」熟能生巧,雷昶毅氣得想再揮一拳。

  「算你厲害。」帥哥自覺理虧,也評估過自己對于打架並不如跳舞般在行,于是在雷昶毅火爆瞪視及衆人噓聲逼退之下,摸摸鼻子走人。

  戰事平息。袁采芯躲在得知她發生事情而趕來護駕的同事小凡背後,不敢露臉,也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好丟臉!以爲今夜自己是無人能替的超級幸運星,舞姿最美妙動人的舞後,哪知竟搞得灰頭土臉,羞愧下場。

  「要躲到什麽時候?」雷昶毅怒意滿載,冒火的眼盯著袁采芯,說話聲音冷峻得令人遍體生寒。

  「采芯,別躲了,快出來。」小凡回頭對袁采芯勸道,試圖把她拉出來。

  「我……不要。」她不想以現下這狼狽的樣子面對他,太沒面子了。

  「我數到三,你不主動站出來,試試看喔!」

  唷,撂狠話了咧。「你數到一百,我也不出來。」

  新仇舊恨齊湧心頭,她玩得正high……他是突然來湊啥熱鬧?

  不理他,她才不要再理他!

  「一。」雷昶毅冷靜地數數,其實內心超澎湃。

  一,一,你一去不回,我給你送終啦!

  袁采芯低咒,不爲所動。

  「二。」他脫下了西裝外套,交給小凡,小凡一臉錯愕地接過來,不明所以。

  二,二,你餓過頭。我也不是你的菜啦!

  她頑強抵抗,繼續詛咒。

  「三。」最後通牒。他往她跨一大步,沒人知道他下一步將如何。

  三,三,三生不幸愛上你,我活該啦……

  「啊!」才罵完,緊接著是聲嚇破膽的尖叫。

  驚叫聲中,她的身子被一雙有力大手給攀住,並很快地被舉起、翻轉、倒挂……整個人被雷昶毅扛在肩膀上了!

  頭發垂降在兩邊臉旁,視線所及盡是別人的鞋子,她又羞又窘,超崩潰。

  他、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

  他、他就不能用浪漫新娘抱把她抱走,一定要用這種扛水泥包的方式嗎!

  「放我下來!你土匪啊!」袁采芯猛打雷昶毅。

  在她雙手瘋狂地槌打雷昶毅的背,雙腳亂踢以至短裙下風光不保時,小凡當下即明白了雷昶毅脫下西裝外套的意思。

  她快步追上前去,將外套覆在袁采芯身上,微笑地目送二人離去。

  這男人看似無情,心思其實很細膩呀!

  雷昶毅這一扛,等于是把他的愛意給扛出台面,真情問世了。

  「放我下來!」直至戶外,袁采芯仍不客氣地與雷昶毅對抗,快把他槌死。

  「進去坐好。」雷昶毅直接把她塞進車子裏,關門。

  「我才不要坐好!」她扳住手把欲開門下車,被他厲聲阻止。

  「你敢下車,試試看。」他在駕駛座坐定,准備發車。

  「我偏要下車!看你能把我怎麽樣?」殺她滅口嗎?只怕在他動手前,她就先行一步掐死他!

  「采芯!」雷昶毅咆吼,轉頭怒視著她。

  他好不容易才悟出自己的感情,這女人卻是這般不懂他的心,真要急壞他了。

  「采芯、采芯、采芯!只會喊采芯,有個屁用啊!」袁采芯出言不遜,全未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兀自開門下車,蹬著高跟鞋叩叩叩地扭著屁股走掉。

  「采芯!」他喊,下車拔腿追去。

  幸好他步伐大、動作又快,沒兩三下即抓到她。

  袁采芯不從地大吼道:「不要抓我!你這個壞蛋!傷我的心還傷得不夠嗎?要用這樣的方式羞辱我、控制我!」

  「我無意羞辱你,只希望你……」回我身邊繼續賴著我,不要離開我。「冷靜聽我說。」遲疑半天,他終究沒能順利將真心話說出口。

  沒真正體會過愛,告白像會要了他的命。

  「放開!我不想聽,一點也不想聽!」袁采芯用力掙紮。

  「我愛你!」情急之下,這三個足以代替千言萬語的關鍵字,終于衝口而出。

  「啊?」袁采芯一愣,住手不動了。

  「采芯,你聽好,我愛你,我要當你的男朋友。以前不要,現在我要了。」雷昶毅擁她入懷,俯首湊唇正想吻住她,她卻抱頭狂搖,使他鎖不住她的唇。

  「啊——」晴天霹雳,袁采芯揚聲尖叫,嚇壞了。

  他怎麽沒事忽然跑來說這些?

  不、不,她不相信眼前這人是那個無心又絕情的、一直視她如玩物的雷昶毅!

  她一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他說錯了。

  他不可能愛她的,那是他親口告訴過她、也是他一貫的信念,不是嗎?

  「采芯,你冷靜。」聽她長聲尖叫不絕于耳,想必是深受打擊,他心疼至極,問題是……他不顧一切說出口的愛意,對她而言怎會是種打擊呢?

  他也覺得自己被打擊到了,很重的打擊。

  「好可怕,你太可怕了!你玩弄人感情的技巧竟然這麽高超,你太可怕了!」確定是嚇壞了,袁采芯有點語無倫次。

  「我沒有玩弄你。」當初選擇離開,是怕自己對她的愛不夠多,怕她不夠幸福,委屈了她,如今,他不再有這層疑慮了,沒有了!

  「有,你有!先說我不是你的菜,當了情婦你也不鍾愛;後又說門不當戶不對不能更改,現在又跑來說你愛我、要當我男朋友,你太狡猾、太奸詐了。」

  腹黑啊,雷昶毅!玩弄人的手法沒品又沒格調,她活該成了他手下的犧牲品。

  「我覺悟了。從跟你分開的那天開始,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到最後我就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你,我愛上你了,采芯。」

  大醉一場後,當他冷靜正視自己的心,認清了自己的愛意,史威平的癡情已對他形成不了威脅,他已有自信比史威平更癡情一百倍。

  「可是不對。李佳佳告訴我,你今晚去相親,你如果愛上我,怎麽可以還去相親?」難道對方端出的大餐他也看不順眼,所以回頭想來端回她這盤小菜?

  「是我請李佳佳帶給你假消息。事實上,我沒有去相親,一次也沒有。」

  「李佳佳?怎麽……你也成了李佳佳的委托人?」

  「我拜托她幫我觀察當你知道我去相親之後的反應,藉以讓我估計你原諒我的可能性……」

  「你太狡猾了!」幸好那時她沒哭得死去活來,不然就被他瞧扁了。

  「我必須確定,在被我傷透了心之後,你是不是還在乎我。」

  「有差別嗎?」她當然在乎呀,問題是誰鳥她?

  「如果你在乎,就不會樂見我去相親或完全無動于衷。而當李佳佳告訴我,你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事,可她卻在你眼中瞧見了一分莫大的痛楚時,采芯,你的痛楚讓我有了足夠的勇氣,我一定要回來找你,以後更要好好愛你。」絕不讓她有機會去動用她背後那分備用的幸福。

  因爲,他要自己給她幸福,不必勞駕史威平。

  當他發現自己對袁采芯的愛已深至不可測,想給她幸福的欲 望超過一切,他便知道自己已徹底打敗了史威平。

  「勇氣?」什麽嘛!他的勇氣來自于她的痛楚,聽起來還挺令人生氣的。

  拿她的痛楚當勇氣制料,她又不是什麽絕世功能的好機器!

  「是的,勇氣。讓我想跟你好好談戀愛的勇氣,想回來求你原諒的勇氣,想將你眼中痛楚變成幸福的勇氣,想做好准備跟我父親做長期抗戰的勇氣。袁采芯,我一輩子沒這麽確定過,也從沒對任何人這樣表白過——你是唯一,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愛你,你是我的菜,我最愛的一道菜,我永遠深信不疑。」

  只要有真心,冗長的告白說來也如行雲流水。雷昶毅終于相信,愛會使人勇敢而無懼,心腸卻變得更溫馨柔軟。

  「你……」你不疑,我還猶豫咧!

  沒錯,是一番動聽到極點的告白,說她不心癢、不爲所動,肯定是騙人的。

  尤其,她是唯一。天底下的女人都難以抗拒的一句話。

  但是,他來得太遲了。

  失戀這段時間以來,她氣他氣得無以複加,滿腔怨恨不知如何舒解,她努力強顔歡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異樣,可事實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她根本痛苦得快死掉,只是不想讓人知道!

  不,她受傷的心可沒那麽好安撫,他休想幾句好聽話就把她打發掉。她絕不輕饒他。

  「采芯,我們重新開始?」他探詢。

  「怎麽個重新開始?」她冷臉以對。

  還要她追他追個半死,被他吃了還被他嫌?物換星移,今非昔比,現在她肯嗎?

  她又不是花癡大傻瓜,隨隨便便給顆糖她就歡天喜地簽下賣身契!

  「從……我當你的男朋友開始?」

  糟糕,他只顧著趕來找她告白,完全忘了事先研擬一分配套措施,現下被她猛一問,他幾乎沒有答題的能力,手足無措得像個做錯事等著被處罰的小孩。

  精明沈穩的他,在愛情這一區塊其實笨得可以。

  「當我的男朋友嗎?你沒問我要不要,是你說了就算,我只能點頭照做哦?」她最好是有這麽省油。

  「那麽,你……要還是不要?」雷昶毅舌頭打結了。

  啊哈!又來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她見獵心喜,毫不考慮地給他報下去——

  「不、要!」唇形清楚,聲調更是明朗到不行。

  「你……」雷昶毅爲之氣結,正想問爲什麽,她又連發三炮——

  「不要,不要,不、要!」加碼奉還,大快袁采芯!

  「你!」雷昶毅再度氣結無語。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現世報了。

  回到住處,袁采芯堅不讓雷昶毅隨她上樓,他也只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公寓大門口後,獨自黯然離去。

  不要怪她狠心。回想過去種種,都是她在跑,他連動都不動。

  這次,她學聰明了,她要擺高姿態,讓他一次次爬著來求愛,求到她滿意爲止。

  「你終于回來了。」見袁采芯從電梯出來,坐在地上的史威平馬上站起迎接。

  「啊!史威平!」她都忘了史威平守在她家門口哪!愧疚感又爬上她心頭。

  「采芯,發生什麽事了嗎?你看起來很疲倦?」

  「是很累。」跳了好久的舞,體力早消耗得差不多,還跟雷昶毅當街拉扯談判,費了不少勁才占上風,此刻的她,確實疲憊不堪。

  「快進屋休息吧。」史威平幫她開門,護著她進去。

  「等等,史威平。」半踩入門內,袁采芯回頭說道:「你等我幾分鍾,我整理一下行李,跟你一起回去。」

  史威平不解地問:「回去?都三更半夜了,怎麽突然想跟我一起回去?」

  「等會兒再說。」她閃進屋內,很快地收拾了簡單行李走出來,鎖上門。「走!」

  「好。很高興你跟我一起回去,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原因,否則我會想入非非,以爲……」以爲她要接納他的感情了。

  「別想太多。」袁采芯抿唇而笑,哥兒們似地槌了他肩頭一下。「謝謝你十數年如一日的關懷,但請諒解我無法接受你的情感,因爲我愛的是別人。」

  「你還忘不了雷昶毅?」難道他的策略都沒達到半點效果嗎?雷昶毅明明都已離開了,如果袁采芯還死認著他,那麽無疑是將他史威平打入地獄了。

  針對他的質疑,袁采芯聳肩,未作回答。

  「你在告訴我,我永遠永遠都沒有希望跟你在一起?」

  「維持友誼當然是可以的。」史威平是個標准的好好先生,講道理是講得通的;之前她無心處理自己與他的關系,只一味希望他知難而退,但有感于最近的他行事太積極,她嚇到了,認爲不該再任由他深陷下去,否則不堪其擾的雖然是她,將來受最大傷害的,除了他,不會是別人了。

  別問她何以如此肯定自己最後仍不會接受他、進而愛上他……有時女人的直覺有如真理,神准得令人稱奇。

  而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可以不跟雷昶毅在一起,也或許會再愛上別的男人,然史威平永遠是在朋友的範疇內,她不曾懷疑過這點。

  「難道我努力付出,到最後也只能當你的朋友?」

  「你不是我的有緣人,卻絕對是個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你。」

  「講得很好聽啊!」意思就是她不愛他、請不要再來纏她啦!史威平難掩失落,倒也聽明白了,苦笑接受。

  「好朋友,嗯?」袁采芯伸出友誼之手。

  「是,好朋友。」他握住了那只一直以來最渴望牽住的手,無奈這一握,意義完全不同。苦守多年,贏得好朋友頭銜,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那麽,你到底爲什麽突然想跟我回南部,總不會只爲了搭便車吧?」

  「搭便車是一定要的,最主要是我很久沒回去了,很想念我爸媽……」

  想念父母是真的,打了個欲擒故縱的如意算盤,也是真的。

  搞失蹤,能不能引雷昶毅那條溫吞的蛇出洞呢?

  她,想試試。

  不見了?換她不見了?

  當雷昶毅撥了幾百通電話仍找不著袁采芯時,他飛奔至她的住處,在緊閉的門外等了又等,終是等不到她從裏頭開門走出來,或從外頭開門走進去。

  總之,他找不到她,也等不到她,心急如焚,片刻不得安甯。

  獨自尋了一天一夜沒有著落,只好硬著頭皮再找上不相熟的李佳佳,不巧李佳佳也沒聽說她去了哪裏;又厚著臉皮去問更不熟的小凡,得到的回答一樣是不知道。最後連朱經理都抓來問,也只得到她請了超過十天長假的答案。至于她爲何請假,朱經理卻含糊其詞說不清楚。

  不過,按照朱經理的說法,袁采芯最快應該會在第十一天回來。可是雷昶毅又不願傻等她十天而什麽都不去做……

  就在三天後,當他找人找得快發瘋時,李佳佳終于捎來一線生機——

  「雷先生你別急,原來采芯只是回南部的家,沒有失蹤啦!」

  「回南部的家嗎?那麽麻煩你給我采芯家的地址,我這就馬上找去!」若不告而別是爲了考驗他、報複他,都沒關系,他心甘情願受教承擔,只要讓他順利找到她,不要再失去她!

  有了消息,有了地址,他卻……迷路了。

  衛星導航在偏僻鄉間起不了太大作用,蜿蜒的小徑多且複雜,天色墨黑,路燈稀微,隨時一個小閃神都可能令他跌進無所不在的農田裏。

  停在狹小十字路口,他拿不定主意要往哪個方向走。

  幾經波折,終在一條幽暗小路旁發現一間很不起眼的小雜貨店,緊閉的玻璃窗透出老舊灰白燈光,像在茫茫海域裏發現燈塔,迷失的船兒有了方向,他用力踩下油門,很快地停在雜貨店前,下車來,打開玻璃門。

  「你們好……」雷昶毅按出手機裏的地址,准備問路。

  「來坐,呷飽沒?」老太婆親切地打招呼。

  店裏頭三個老人家和一名婦人,幾只眼睛同時盯著他這位外來客,希奇得很。

  「呷飽,謝謝。」雷昶毅禮貌稱謝,其實餓得頭昏眼花。

  「阿要買啥?」老太婆張著剩沒幾顆牙的嘴笑嘻嘻地問。

  「我,問路。」

  「問路哦?要不要買包煙?」老太婆信手抓起一包白長壽,遞到他面前。

  「喔,好。謝謝。」他接過香煙,才要開口,老太婆又笑嘻嘻地問:「要不要再順便買包科學面?今天剛進的貨,吃起來考考考,粉脆喔!」

  「喔,好,謝謝,我要問路……」來到黑店了,不購物不給問路,不過雷昶毅這次比老太婆動作快,搶白:「請問這個住址要往哪個方向走才對?」

  「啊,這個我看看,啊,這個歹勢,我不識字。」老太婆拿著記有袁采芯家地址的手機端詳老半天,最後竟給他一個跌破眼鏡的答案。

  「你要找誰?講名字我們就知道了,不用看住址,反正看無,哈哈哈!」另一位老阿公說著,在場的人都大笑了起來。呵呵,鄉下人好歡樂。

  「名字嗎?我要找袁采芯,袁、采、芯……」雷昶毅台語講得哩哩落落,緊張加上心急,一整個滿頭大汗。

  「姓袁喔,哈哈哈!我們村裏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姓袁,你要找哪一家姓袁的?」在場老人家七嘴八舌討論著,吵得雷昶毅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婦人春花姨突然大叫一聲:「啊!年輕人,你要找袁采芯?」

  「是!」雷昶毅應著,一旁老阿公又搶著說話,問道:「春花,他到底要找誰?」

  「袁采芯嘛!就袁東和的女兒啊,去台北上班,一直被報紙說是當了人家情婦的那個女孩子啊!」怪不得從他一進門她就覺得他很眼熟,他一定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大老板本人啦。

  「喔,東和的女兒喔,不乖,跑去台北當人家的細姨,真不乖,丟她老爸老母的臉。」老太婆扁嘴搖頭,很不贊同袁采芯的行爲。

  天啊!人言可畏,采芯在自己家鄉被謠傳成是他的小老婆了……雷昶毅愧疚感節節上升,好想大聲告訴他們:袁采芯不是他的情婦,他想娶袁采芯爲妻!

  「請問她家要怎麽走?」雷昶毅極欲結束混亂的問路場面。

  「我跟你講,你來。」春花姨把他拉出門口,東指西指,詳細說明,還熱心地教了他一套鄉下問路技巧。「在鄉下問路,拿地址浪費時間又沒效果,你要直接問長輩的名字,說」袁東和他家怎麽走「,把晚輩名字講出來問是沒用的。」

  「喔,是,謝謝指教!」雷昶毅送春花姨一記感恩微笑,旋即駕車飛馳而去。

  老天!他到底在這家雜貨店耗了多久呀,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過,總算也問出點頭緒。依著春花姨的指示,他猛踩油門,終于順利駛進一座住戶較密集的小村落裏。

  問題又來了。天太黑,路燈少,家家戶戶門牌上的號碼並不易辨識,而且都是三合院、四合院、大雜院,根本不可能任人隨意進入查看。

  將車停在據說是離袁采芯家最近的一座小橋旁,正遲疑著,一個歐吉桑騎著喀哩喀哩響的古老腳踏車,迎著風悠哉地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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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0 00:29:56
  第十二章

  他跳下車急聲喊住他:「老伯,請問一下!」

  「衝瞎!」背後有人突然大喊,歐吉桑嚇了不小的一跳,手煞車一扳,發出「吱」好大又好尖銳的煞車聲。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路。」這歐吉桑橫眉豎目,長得不是普通的恐怖啊。

  「問路?你要去哪裏?」本以爲是什麽不良分子,聽是問路,歐吉桑臉色轉好。鄉下人就是樸實,你敬我三分,我回你七八分,大家好來好去。

  「我要找人。」

  「找誰?叫什麽名字?」

  「我找袁……」衝口要說出袁采芯的名字之前,雷昶毅想起先前春花姨的交代,于是改口說道:「袁東和。請問袁東和他家往哪裏走?」

  「找袁東和?」歐吉桑神色掠過很大一抹疑慮。「你找他做什麽?」

  「老伯您認識他?」雷昶毅眼睛一亮,精神爲之抖擻。

  真是問對人了,春花姨的鄉下問路技巧太實用了。

  「認識啊!鄉下所在,大家都嘛認識。」歐吉桑笑著說,比剛才更親切了。「你找袁東和有什麽事?」

  「事實上,我要找的人是袁東和的女兒。」

  「袁采芯哦?」

  「是,就是袁采芯!老伯您也認識她嗎?」問路問對人,事半功倍,雷昶毅心情不再緊繃得近乎窒息,想到就快要見到袁采芯,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認識認識!鄉下所在,都嘛認識,很熟啦!」歐吉桑怪笑了起來。

  「那,你不就是台北那個大老板,雷昶毅?」

  「呃,是,我是雷昶毅。老伯您也聽過我哦?」雷昶毅尴尬地笑了一下。

  拜八卦之賜,他的名聲已經是頂港下港響透透了……

  「當然聽過你的大名喽。來吧,我帶路。」歐吉桑愈來愈親切了。

  「還讓您帶路,不會太麻煩您嗎?」喜出望外,有人直接帶路那是再好不過,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袁采芯。

  「麻煩?不會啦!閑著也是閑著。」歐吉桑腳踏車踏板一踩,帶路先行。

  雷昶毅隨後上車,慢慢跟在歐吉桑後面,滿心的感激。

  春花姨是好人,面惡心善的歐吉桑更是大好人,在地濃厚人情味,啾感心。

  「來,到了。」進入一棟非常老舊的竹管屋院落,歐吉桑停在微微跳著詭異紅色電燭光的正廳門前,示意他下車。

  雷昶毅不疑有它,很快來到門前。嗯,這也太「門不當戶不對」了,袁采芯的家還真不是普通的破舊。

  「爲什麽除了正廳堂有小燭光,其它屋裏一片黑暗?沒人在嗎?」

  「鄉下人早睡早起,你先進去,我叫他們起來開燈迎接客人。」歐吉桑把他推進廳堂,自己卻不往屋裏走。

  怕驚擾到袁采芯家人,雷昶毅禮貌地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靜待著,未料站在外頭的歐吉桑竟出其不意地將兩片廳門拉合,關上!

  緊接著,雷昶毅又聽見門板外一陣叩叩類似鎖頭的響聲——

  這意味著……他被反鎖了?

  「老伯,您怎麽把我鎖在裏面?快開門!」

  「你給我好好待在裏面,跪在我袁家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反省!看你是怎樣欺負我女兒的!好好一個女孩子家,名譽都被你糟蹋了,你該死!」

  「老伯您說什麽?」他袁家列祖列宗?他的女兒?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雷昶毅完全被弄糊塗了。

  「聽你說,你找袁東和?」隔著門,歐吉桑提高音量。

  「是。我找袁東和家的女兒袁采芯!」

  「袁東和是我本人!袁采芯就是我本人的寶貝女兒!你找上門來是想怎樣?」袁東和粗聲說道,終于亮出自己的「底細」。

  「您、您是伯父?」大事不妙,他上當了——上了袁采芯父親的當!

  鄉下人真不好惹,也不是普通的恐怖啊。

  「爸,昨晚有一輛陌生轎車,不知是不是小偷開來的贓車,停在我們祖屋院子裏耶!最奇怪的是廳門從外面鎖上了,不知是怎麽回事?」袁采芯的大嫂如玉邊替一家人添飯,邊擔心地說。

  「我去看看。」大哥袁勤呼噜大口吃飯,很快扒完兩碗,起身外出。

  「女兒,你想不想也去看看?」問題很怪,袁東和說話聲調卻四平八穩。

  「贓車有什麽好看?」袁母橫瞪老頭一眼。「說不定小偷闖進廳裏去了,那麽危險你還叫女兒去看,有沒有搞錯呀你。」

  「車是沒什麽好看,裏頭的小偷倒很值得去看看。」

  「爲什麽?」家人同時望向袁東和。

  「是我抓來的小偷。我教訓了他一頓,叫他跪在廳裏反省,嘿嘿。」

  初看到雷昶毅時,袁東和氣得想打死他,但想到他已被關了一夜,沒床沒電風扇的,肯定夠折騰,所以他氣消了一大半。

  「爸,你抓到小偷?他是偷了什麽,你要關他一夜?是誰家的小孩?」爸竟然動用私刑處罰小偷,會不會太狠了?袁采芯很不苟同爸爸的做法了。

  「他偷了我們家寶貝,我能不抓他起來關、狠狠給他一次教訓嗎?」

  袁東和理直氣壯,說得超大聲。

  其實,昨晚他正准備就寢時,接到春花姨的電話,說台北來的大老板要找袁采芯,卻迷路迷了老半天,問他要不要去外頭接應一下;他當時便是懷著「看你想怎樣」兼「給你一個教訓」的心態騎腳踏車外出的。

  「偷了我們家寶貝?這話怎麽說……」家人面面相觑,正一頭霧水,屋外驟然傳來袁勤帶點責備的宏亮噪聲——

  「爸!遠來是客,你怎麽把人家堂堂大老板關在破舊的老廳堂裏一整夜!」

  「嚇!老頭,你做了什麽缺德事?」袁母怒瞪老伴,急放下碗筷跑出探個究竟。

  而一聽大哥說的「遠來是客、堂堂大老板」這些字眼,袁采芯很難不聯想到是雷昶毅來了……真的是他來了嗎?

  愣在廚房飯桌前,袁采芯期待的情緒瞬時陷入一種慌亂。

  希望是他,她希望見到他!

  「哇!你是雷昶毅本人!」大嫂的動作也很快,連碗筷都沒放就直接端著跑出去,看到底是何方大老板遠道而來。

  雷昶毅!果然是他……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袁采芯又驚又喜,心跳加速,雖說早料到他會找來,也頗有自信他會來,但沒想過他會這麽快就來了。

  依他溫吞的個性,痛覺神經比別人遲鈍,她原本以爲自己不失聯個十幾二十天以上,他是不會有感覺的。讓他痛得強烈且久些,深刻體會失去所愛的心碎。

  她要他一次痛個夠!

  「去吧,女兒,人都來了,想必是有心的。」這下袁東和倒扮起和事老,鼓勵女兒勇敢迎接愛情的到來。

  「爸……謝謝你!」受到鼓勵,袁采芯不再矜持,拔腿往外奔去,跑了幾步又回頭對老爸豎起大拇指,贊道:「爸,你把他關得好、教訓得好,他是該吃點苦頭!」

  袁東和笑而不語。從雷昶毅心急如焚找人的情況來看,他的確有深刻感受到雷昶毅追求他女兒的誠意,一個有誠意的男人,是壞不到哪兒去的。

  何況,報紙上的新聞虛虛實實,他雖是鄉下人,但還不至于盡信那些。

  不管別人如何編派他女兒的是是非非,他永遠相信女兒的爲人,也相信她會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雷昶毅。」袁采芯跑到前院時,雷昶毅正好恭恭敬敬地在同她的家人們問好及做自我介紹,她在他背後喊了聲。

  聽聞思念的人喚著自己的名字,雷昶毅心中一震,激動地轉身。

  「采芯!」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差點失控喊出來。

  百轉千回終得見佳人,他激動得無法言語,無暇顧及旁人在場,他不由分說地擁她入懷,緊緊摟住,緊得她快透不過氣。

  「你……受苦了。」她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麽才好,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裏竄過一陣又一陣悸動,而伴隨著那分悸動而來的,則是難能可貴的甜蜜。

  「我不苦,只要能追到你、找到你,什麽苦都當吃補了。」再摟得更緊些,他要以心緊貼著心的方式讓她明白,他的追愛行動已經驚濤駭浪地展開了。

  「可是,我不太好追喔!」誰叫他曾讓她吃過不少閉門羹,要她心無芥蒂地敞開大門迎接她,就看他表現得如何再說了。

  風水輪流轉,她出運喽。

  哼,讓他嘗嘗苦追苦戀的酸澀滋味,這是進駐她心房的基本門檻,不能省略。

  「沒關系,你愈不好追,我愈追;我會緊緊跟隨,絕不讓別人半路把你劫走。」別說他抱她抱得緊,她溫潤的身子不住地往他懷裏深處鑽入,偎得他緊緊密密,光是這個小動作,她說她不好追,他會相信嗎?

  「那麽,我拭目以待。」她在他懷裏偷笑,覺得自己實在笨得可以。

  一被他抱住,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貼他更近更深,嘴裏還嚷嚷著自己不好追,別說他不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正當兩人抱得甜蜜蜜,旁邊袁家人也滿意地笑著時,突然一陣咕噜巨響從他倆緊密貼合的身子之間狂發出來。

  「你餓了?」擡頭仰望他,她唇邊的笑意帶著些許嘲弄。

  形象一直很端正優雅的他,饑腸辘辘的聲音也未免太大了!

  「餓得暈頭轉向了。從昨天到現在,我只吃了半包科學面。」雷昶毅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拆了封的科學面,還真要感謝雜貨店的老太婆。

  「阿婆那邊買的嗎?還買了什麽?」她笑得很開心。他被老太婆強迫推銷的畫面,肯定很滑稽。

  「白長壽。」雷昶毅又從口袋掏出一包完好的香煙。

  「你不抽煙的。」她笑得更大聲了。

  「沒辦法呀,不買不給問路。」

  「知道」鄉下人「不好惹了吧?」她雙手插腰,笑容愈來愈邪惡。

  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揚眉吐氣。

  「領教了領教了,很酷,我喜歡。」雷昶毅滿眼愛意地望著她,情不自禁想一親芳澤,怎奈他這副饑腸辘辘的模樣實在太殺風景!

  咕噜咕噜……是的,他很餓,餓得可以吃上三大碗碗糕,也餓得可以一口吞下眼前的可人兒,就不知——

  她要如何招待他了。

  抱得佳人歸,雷昶毅從此脫胎換骨,每日不厭其煩地對自己心愛的小女人噓寒問暖,上下班接送,不管是合理的要求或無理的訓練,他在在恭敬從命,有求必應,照顧呵護愛人之專業和體力,比起袁采芯之前對他更有過之。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舉凡她能爲他做的,或她曾爲他做的,他一律加倍補償,集煮夫、車夫、丈夫于一身,號稱三機一體,功能無懈可擊,半點舍不得她吃虧。

  兩人感情升溫得很快,說自己不好追的袁采芯也老早不知被他吞吃了幾回。

  他吞得津津有味,而她這被吞的人也每每樂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餵,我在開車耶,你一定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雷昶毅瞟睨她,狼味十足地口吻。

  「哪種眼神?」她只是太喜歡欣賞他開車時專注的模樣罷了。

  「一直喊著」吃我、吃我、吃我「的眼神。」

  「餵!你都知道你在開車,還滿腦子不正經。」難不成他表面專注開車,心裏其實都在想些有的沒的?

  「只對你不正經。」他轉過臉來噘唇平空啾她一下。「我最愛你了,雷昶毅的女朋友。」

  「哼哼,莫怪迎風飛會說,斯文寡言的男人一旦嘗到甜頭,也會變得油嘴滑舌。」袁采芯取笑他,卻也忍不住回他一記噘唇飛吻。

  「一天到晚迎風飛迎風飛,幸好她是個女的,不然我可吃醋吃不完。」他永遠都不讓她知道他此生只吃過一個人的醋,那就是史威平。

  不過也慶幸有史威平激出他在愛情路上的潛力和競爭力,否則他永遠不會懂得付出,更不會明白什麽是愛。

  「哈!縱使她是女的,你也還是吃醋吃不小啊!我其實很喜歡你爲了我而吃醋。」瞧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唷,酸得很哪!

  「采芯。」柔聲喚著,雷昶毅陡地將車拐往路邊,停下。

  「嗯?怎麽了?」

  「我有話跟你說。」雷昶毅握起她的手,一臉專注。

  「好,你說。」袁采芯熱烈回應,溫柔撫著他的臉龐,好愛的感覺呀。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他總要防著點。趁早把心愛的女人娶回家,省得夜長夢多。

  他可不希望哪天還有個誰又忽然跳出來跟他搶人。

  在他盡心守護之下,誰敢觊觎他心愛的女人,他肯定就跟誰把命拚了。

  「你……」求婚?袁采芯眼睛一亮,高興得說不出話。

  「如何?嫁是不嫁?」

  「嫁……嫁是願意嫁啦,可是我不是」方薇女孩「……」她故意挖苦他。

  「我愛袁采芯!」早知刁鑽的她會來這招,他立時嚴正聲明立場。

  「可是,我們門不當戶不對的,你爸每次都用鼻孔看我,我很尴尬,這叫我怎麽嫁給你?」這番說法也是她故意挖苦,但一想到雷向山始終力持反對票,她還當真是挫折感深重,開心不起來。

  「那,以後見到他,你也用鼻孔回敬他,不要客氣。」

  「你這個當兒子的,怎麽講出這樣的話。」袁采芯被他逗笑了。

  「不管我父親要反對到什麽時候,我都會爲你我的幸福而奮鬥。」曾說自己無心,也曾誇口說不會爲了愛情而鬧家庭革命,如今卻呈現相反印證。

  他的心被袁采芯填滿了,不空了,他願意爲愛情奮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如果到最後仍是行不通呢?」他信心滿滿,她可不敢抱太大期望。

  「我會堅持到底,繼續奮鬥。」

  「如果到最後的最後,仍辦不到呢?」

  「我會一直一直奮鬥下去,到死也不放棄。」

  「如果到最後的最後的最後——」

  「采芯。」他低喚一聲,打斷她的纏問,然後又提高音量故意大聲罵她:「奮鬥到死,死了就沒了,你還想要我怎樣?嗯?」

  「變……變阿飄嚇你爸?」

  「你喔!」這次換雷昶毅被她逗笑了,寵愛地吻著她。「好了,別管我爸,我帶你去見我媽,你會喜歡她的。」

  「那可不一定,世上多的是惡婆婆。」

  「你電視劇看太多。總之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我媽媽,不然……」

  「任我宰割?」

  「好,任你宰割。」反正平時也常被她又宰又割,沒見她舉刀他還不習慣呢。

  迎風飛工作室。

  「啊!雷昶毅,我要砍了你!我要砍了你!你不要跑——」

  一見到雷昶毅的母親,顧不得「老人家」就在眼前,袁采芯花容失色、驚嚇大叫,又氣到忍不住追得「老人家」的兒子滿屋跑。

  這已不是宰割那麽簡單就能了的事了,她不痛砍他一百刀就太對不起自己,不,一百刀不夠,她要殺他千刀啊!

  對,這個殺千刀的,她白白愛他那麽久,也白白被他愛那麽久,他竟然、竟然都沒告訴過她迎風飛就是他媽媽!

  「來,別生氣,親愛的采芯,這是我曾經答應要還你的……」雷昶毅從隨身帶來的精美紙袋中抽出一個大紙盒。

  「這……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就是當初伯母托佳佳要我帶給你的那袋東西?」袁采芯覺得那袋子很眼熟。

  「是的,沒錯。」迎風飛慈笑,滿意地看著兒子和准媳婦,覺得小兩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愈看愈歡喜。

  「請穿上吧!幸運的姑娘。」雷昶毅掀開大紙盒,慎重拿出一雙高跟鞋,臉上的表情可得意了。

  「我的、我的幸運之鞋?」一見那早就各分西東的高跟鞋,竟成雙湊對亮閃閃地擺在眼前,袁采芯倒抽一口氣,驚訝得不得了!

  「媽媽從狗仔手中買回一只,我在我車上撿了一只,如今湊回一雙,完好如初穿在你腳下,我終于相信……這確實是你的幸運之鞋,你沒說錯。」

  「哇……」袁采芯感動到無法言語,喜極而泣,哭得淅瀝嘩啦。

  天啊!她好愛雷昶毅,也好喜歡迎風飛!

  她好想好想趕快嫁給他,更想把他媽媽變成自己的另一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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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0 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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