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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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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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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4 1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章  出發

  「陳兄,蓬萊的事情我們等下再提。幾位前輩畢至,倒是讓我有些惶恐了。要說是來專程看晚輩比賽?說起來我還真不覺得有這個面子。」聶信苦笑著,向大家拱拱手說。

  檀季搖了搖頭,說:「沒你的事了。你自去吧,莫天,你雖然也是金丹期修士,不過應該不是我對手吧。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綴著我跑了那麼遠,來幹什麼來了?」

  莫天呵呵一笑,說:「檀先生不要那麼小氣嘛,既然知道我是來找你,也知道我打不過你,聽我說幾句話又沒關係?還請檀先生等下找地方聊聊,如何?」

  檀季無奈地搖了搖頭,騰身而起,衝著莫天淡淡說道:「跟我來吧。」

  檀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居然是一點沒有把在場的其他人放在眼裡。林瑾看了一眼聶信,平靜地說:「最近小心些,情況不太對勁。有人想對你下手。」

  林瑾能說出如此關切的話,已經讓聶信有些難以置信了。他驚訝地問道:「是誰呢?我最近……可是很老實的啊。」

  林瑾失笑道:「最近是沒什麼事,可你得罪的人那麼多,有個把人不敢馬上報仇,總要醞釀一下,準備一下,那也是有的。你的研究所那邊,我幫你料理掉了一批人。看著情況有些不對,這才過來找你,沒想到你這邊高手不少嘛,倒是我白跑了一次。」

  聶信向林瑾學習槍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聶信無論在習練招數還是在對戰上,進步都非常快,讓林瑾很有些要真正收下這個弟子的意思。可是,何念生在前,她知道怎麼都沒那個可能。聶信絕對不可能轉投到他的門下,她自己也未必真的多在乎這個名義問題。但碰上聶信有什麼危險,她是肯定會出手的。

  車房那裡何蔓、田航等人緊張地望向這裡,看到只有林瑾和陳玄還在,而且也沒什麼要對聶信不利的樣子,才放心地朝著聶信打了手勢:該他上場了。

  林瑾擺了擺手,說:「你先去吧。這玩意還真的挺好玩的,當年怎麼沒人搞出飛梭什麼的比賽呢?」

  聶信轉過頭去,忍住沒笑出來。賽車這回事,好車手配上壞車,壞車手有好車,結果說不定就全然顛倒過來了。賽車的故障率也比修行者們的飛梭高了太多太多了。修士們要是玩飛梭,那可就是鬥富加上鬥修為了,那又能有什麼意思呢?

  到了賽道上,聶信像是換了個人,志在必得的信念充斥著他的全身。聶信並不是飛揚跋扈的人,平時為人處世甚至有幾分書卷氣。穿上了車手服,套上了頭盔,依然掩蓋不住他衝天的豪氣。眼神中炯炯的信心,彷彿能夠從那片鍍著特殊圖層的護目鏡後透射出來。

  「獵豹車隊,聶信。」維修站邊上的維持比賽秩序的裁判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喊道:「準備好了沒有啊?」

  聶信登上了賽車,裁判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副駕駛席,說:「隨便找個人坐副駕駛。這是規定。」

  墨翔在一邊擺了擺手,他精赤著上身,上面滿是油污,他和田航一起重新設定了整個車子,讓聶信能開上狀態最好的猞猁。墨翔嗤笑道:「我就不去了,技巧賽上,副駕駛就是配重啊。」

  聶信掃視著維修站裡,隨意地說:「你們誰去啊?隨便來個,開車了。」

  「嘻嘻,怎麼搞得像地鐵邊上拉客的黑車呢。」呂慧錦笑嘻嘻地說,隨即將何蔓推上前來。」你帶何蔓姐姐去吧。」

  聶信與何蔓相視一眼,就如同以前聶信開出租送何蔓去學校一般。何蔓雖然穿著的不是車手服,但一身乾淨俐落的衣服倒也不累贅。至於事故和安全……她顯然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問題。

  「聶先生,賽道需要調整嗎?」裁判官員問道。「您之前確認的賽道設置是最高難度,有變化嗎?」

  聶信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們按照我的要求,調整好賽道了我就發車。」

  官員點了點頭,衝著對講機低聲吩咐了幾句。

  「女士們先生們,下面要登場的是獵豹車隊的聶信。獵豹車隊是在賽前各方推測有望奪得本次賽會冠軍的七大車隊中,唯一一支只有一名車手的車隊。聶信是獵豹車隊的當家車手,也是極限賽車的前身,死亡賽車的最後一屆冠軍得主。他的駕駛風格銳利、華麗,充滿了想像力。極限賽車的賽會宣傳片中有不少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車輛運動,並不是電腦製作,而是聶信的手筆。今天來到這裡的大家,有多少人是為了來看聶信的精彩表現的呢?」隨著現場主持人的煽動,整個賽場騰起一片歡呼聲、尖叫聲。

  「好了,聶信就要出場啦。」主持人看到準備發車的地方,聶信已經開車出現,他急吼吼地嚷道。

  聶信完全不在意主持人提到他的時候是什麼口氣,是讚賞還是不屑,甚或是有著點調侃煽動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何蔓,笑著說:「我們走了。」

  獵豹車隊這一次參加極限賽車,採用的是白色的車身塗裝,上面再繪製灰褐色的斑點,宛若一隻迅捷的雪豹。猞猁在聶信的操控下,如同一支白色的箭,直射了出去。

  技巧挑戰賽的場地搞得和滑板、自行車的極限活動場地有些像,就是大得多也複雜得多,一些諸如半管、斜坡之類的地形也有呈現。但聶信並沒有選擇這些方便上手的項目,而知直接衝向了有「旋轉木馬」外號的急速旋上的項目。

  雖然看起來和停車場大樓裡的那種盤旋而上的車道很像,可周圍沒有任何欄杆,只有幾根承重柱支撐起整個架構的車道,看著讓人有些不寒而慄。這類車道,一些空間感差點的人,平時慢悠悠開車的時候都會一不小心方向盤沒打夠或者打過頭了,橫在路上,可對極限賽車的車手們來說,這幾層樓的高度,這整齊的螺旋型車道,不過是十幾秒乃至幾十秒裡就得客服的過場罷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一向開車粗放的車手們也在這裡鬧了許多笑話,兩輛卡車曾經差點卡在車道上。

  聶信的表現看起來波瀾不驚,在他的操控下,猞猁安靜無聲地衝上了頂端。沒有來回搬弄方向盤,沒有底盤傾斜得擦到了地面爆出的一蓬蓬火花,沒有輪胎抓地的尖利鳴叫聲。聶信似乎就那麼輕輕鬆鬆,以比其他任何人快了三秒多的成績完成了這個環節。

  那些車手們小小地吃驚了一下,聶信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能夠在這個環節做得如此完美,將自己精準的駕駛風格展示了出來。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原先大家的確都知道,聶信用單輪為軸,將整個車子甩出去,做轉彎或者掉頭的動作。這麼幹非常危險,卻也非常帥。但親眼見到聶信這麼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聶信還不是在平地上這麼幹,就是在屋頂上,他先是一把油門,像是要讓整輛車子從屋頂上橫躍出去,落在另一側的屋頂,可當大半個車身懸在屋頂外面的時候,右後輪卻忽然剎車,將整個車子又拉了回去。整個動作,就像是一個自行車高手在半管的頂端做平衡動作一般,有些危險,也有些俏皮。隨即聶信又是一把油門,讓車子衝了出去,整個車子就在屋頂邊緣連續做著單輪轉軸甩動,繞了半個屋頂,才讓整輛車不再懸空,而是整個停在了屋頂上。

  聶信在等待掌聲。整個賽車場沉寂了大約有20秒鐘,隨即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尖叫聲。聶信的這個動作太驚人了,這不像是在玩賽車,甚至不像是在展示技巧,而像是在演示某種奇蹟。剛才聶信做的一連串的動作,只要有一個動作沒有把握好,只要有一次重心位置沒有計算準確,甚至只要有一次,輪胎和屋頂上堆積著的塵土、油污這些玩意摻合一下,讓車子發生些微的偏移,聶信和他的車子就將從屋頂上掉下來,成為地面上的又一團殘骸。

  迎來了掌聲,聶信閃了閃車前燈,繼續進行下面的項目,他將油門踩到底,整輛車子真的從屋頂上躍出,極為精確地順著十幾米外的一條斜坡,穩穩地落在地面上。就像是經過千百次的排練,像是用鋼絲繩吊著車子,小心翼翼地擺在地面上,然後再將拍攝的畫面加速播放一般。誰能想像,那麼沉重的一輛車子,居然能夠飛躍十幾米的寬度,十幾米的高度,輕盈地落在地面呢?這還不算完,接下來聶信直接開始挑戰小半徑急速波形彎,來來回回的二十多個急速彎道,到了聶信這裡變得遊刃有餘,他甚至在完成了急速波形彎道之後,又來了個單輪軸向旋轉,然後將車尾翹起了一點,彷彿一位名伶在完成了一個高難度動作之後,在向觀眾致意……

  又是一片掌聲爆發了出來。

  納迪爾在主席臺上,冷笑著對一旁的人說:「你用手拿著車模,在軌道上比劃,都不會比他開真車更準確了。」

  那人居然難得地沒有任何反駁……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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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4 10:08:59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乎其技

  和納迪爾在同一個包廂的傢伙,是納迪爾爭奪以後的極限賽車的主控權的主要對手,義大利人潘佐尼。義大利人在好幾個大型媒體集團裡有股份,也算得上是個隱形富豪吧。可他同時還是個狂熱的賽車愛好者,這一點和納迪爾一樣。正是因為兩人都是狂熱的賽車愛好者,他們最大的分歧並不在於資金、比賽路線等等方面,而是極限賽車的未來之路。潘佐尼崇尚的是賽車的速度,納迪爾追求的則是賽車在展示速度的同時,體現出的力量和技巧,那種彷彿行走在刀鋒上的感覺。兩人各展手段,但私底下卻還是可以一起喝酒聊天,一起看賽車。

  極限賽車並不適合進行競速賽和技巧賽,之前在日本進行的競速比賽就讓潘佐尼很有點失望。本來他以為技巧賽估計又是一場熱鬧的宴會,有廣告作用,卻沒有能讓他激動起來的場面。可看到了剛才聶信的表演,潘佐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一輛沉重的賽車做到那些動作,聶信的技術是可以讓現在在從事賽車運動的絕大部分人膜拜的。速度、力量、精細的掌控、想像力,以及作為一個車手不斷和觀眾呼應的表演慾和謙謙君子的風度,這些都是聶信在還沒有跑完的技巧賽裡已經展示出來的。潘佐尼沒辦法反駁,在看到那些動作的同時,他就已經被深深吸引住了。

  納迪爾抽了口煙,說道:「怎麼樣?」

  「你故意下十億歐元誆我們錢是吧?」潘佐尼聳了聳肩。他現在也覺得,聶信的確是冠軍的極為有利的爭奪者了。有這樣的技術,只要他的後勤技術團隊不要太弱,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聶信的技術團隊可是開發出猞猁這樣已經成為一代名車,和諸多讓人眼饞的技術體系的人,絕不可能讓人失望的。

  之前納迪爾跑去上海,專門視察獵豹車隊和聶信的備戰情況,甚至將自己對於比賽路線的意見決定權交到了聶信手裡,潘佐尼知道了之後很有些不以為然。他覺得納迪爾對自己麾下的車手太沒控制力了,後來,潘佐尼對聶信進行了些調查,才發現聶信的背景是如此奇特:他參加比賽就是為了贏錢,然後去做實驗。聶信的技術團隊,有研發「潔淨寶」這種詭異卻好用的玩意的技術能力。現在隨便哪輛高級點的車子沒裝這玩意啊?甚至有不少公司正在和聶信麾下的傢伙聯繫,準備將潔淨寶作為車輛的標配,直接整合到車子的原生設計中去,而不是很突兀地佔用著點煙器。憑著這個產品,聶信在未來三到五年內,成為百億美元俱樂部的成員都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樣的人,是沒辦法掌控的。

  現在看到了聶信的表現,潘佐尼更理解納迪爾的選擇了。一個擁有彷彿神賜的車技的傢伙,任何真正熱愛賽車的人都希望他能夠將更大的奇蹟展示在面前。

  「我沒想自己花掉那些錢。這是個很好的展示我的能力,並且給那些我的支持者分錢、發錢的機會。我從把死亡賽車的系統展示在你們這些人的面前並尋求幫助的時候,我預計到了今天的局面,不過,我也預計到了,聶信一定會取得勝利。我期待的,不過是你們能夠在他獲勝的道路上,給他找多少麻煩而已。」納迪爾笑著說:「如果贏了那麼多錢,我會興建一個真正適合極限賽車的技巧挑戰賽和競速賽專門場地,以及相關的訓練設施,主題樂園等等。幾十億歐元,應該足夠了。就算極限賽車贏利不盡如預期,維持這樣的一個設施,應該也有足夠的錢了。」

  潘佐尼撇了撇嘴,說:「很好。如果聶信贏下比賽,我就全力支持你當極限賽車聯合會的第一任主席,如果以後能有這樣的比賽看,我覺得還是比較有樂趣的。」

  納迪爾笑了笑。

  兩人沒有握手,沒有要求對方有什麼書面保證。僅僅是乾了一杯。醇厚的陳年威士卡在胸口的那點灼燒感,對他們而言,甚至比燒融的火漆、石蠟以及一塊金屬更接近於保證。

  聶信在賽道上玩得很開心。這次的技巧挑戰賽使用的賽道正如同賽前很多人所說,並不太適合極限賽車的發揮。但這整個場地還是包涵了很多平時絕對碰不到的路況。急速旋升倒還好,真的喜歡這種路況的,可以找個停車場轉上轉下多玩會,可連續波形急彎就不可能碰的上了,沒有人會把道路造成這個樣子。聶信即將挑戰的烏諾比斯環就更是如此了。整個站立起來的烏諾比斯環在地面,一側設置了斜坡入口,翻轉的連接點在整個圓環的最右側。之所以沒有把翻轉連接點放在頂端,那是因為在那個位置上,瞬間的翻轉很有可能直接讓車子失控摔出去,放在一側,本身車子就處於下降的地方,車手有重力這個幫手來維持車子的姿態。整個圓環是斜著的,靠著強力的支架離開地面有四米多高,這也是考慮到了賽車在圓環的外側行進需要。內圈是白色路面,外圈是黑色路面。整個裝置看起來就很有視覺效果。

  賽車的貼地性有多強?F1賽車可以吸附在天花板上開,因為行駛起來的時候,流動的空氣將車子牢牢頂在路面表面。不光是天花板,其實只要速度足夠,F1賽車可以在運動中吸附在任何路面上。極限賽車這方面的能力差得多,車子太重了。就算是為了技術挑戰賽,所有車隊都調整過車子,將各種不必要的東西都去掉了,可車身還是很重。但烏諾比斯環車道的最基礎的需要,就是車身貼地力必需能夠讓車子吸附在車道上。

  聶信經過仔細的計算,覺得這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本來還想過是不是用一枚青雲符,來給車子減點份量,可後來還是放棄了。既然他已經算過這回事,知道自己可以,那沒必要靠著外力來動搖自己的信心。

  聶信的車子毫無障礙地通過了頂端,朝著翻轉連介面衝去。黑色車道和白色車道的分界線一下子就出現在了眼前。聶信甚至都沒有加油門,直接就那麼通過了。車身瞬間顛倒了過來讓人覺得很好玩。

  大批大批看著賽道和邊上大螢幕的觀眾們站了起來。猞猁像是黏在了車道表面,哪怕經過最低點的時候,也不過是讓聶信有一點點鬆動的感覺,摩擦力一下子下降了很多。看到聶信從最低點又爬了上來,觀眾們立刻開始歡呼了起來。聶信在這個車道上,果然沒問題。

  那些轉過身去和夥伴們擊掌慶賀的觀眾要杯具了,他們耳邊響起一聲驚呼,等他們回過身來看向賽道,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聶信卻已經又回到了賽道內圈。

  看了邊上的大螢幕重播,大家才看清聶信的動作。他居然在烏諾比斯環的最高點位置,做了一個單輪軸向旋轉,飛快地轉了360度一整圈。在這個速度,這個高度,又是在完全沒保護的車道上,聶信居然敢這麼玩!

  然後,當大家的驚呼聲還沒有完全平息下來的時候,聶信在頂端又做了一個單輪軸向360度旋轉!如果說剛才那個旋轉不過是炫技,表示藝高人膽大。那現在這個動作簡直是瘋子才會去嘗試。要知道,現在聶信的車子是在烏諾比斯環的內圈,在整個車道的頂端,他的車子是車底向著天空的。做這樣的動作需要的抓地力、動力輸出,都比剛才那個至少少了一半。這樣的炫技動作,除了聶信,別人壓根都不敢嘗試,會死得很難看的。

  聶信又在烏諾比斯環上轉了一圈,回到了內圈之後,才下了賽道。從他做第二個單輪軸向旋轉開始,場地裡的尖叫聲就沒有停歇過。這種瘋狂,正是幾乎所有賽車愛好者們最需要,最憧憬的東西。而聶信,為他們做到了。

  有了這樣的表現,聶信後面象徵性地以最高速度將整個技巧挑戰賽場地掃了一遍。他並沒有更多地展示技巧,整個過程,更像是在享受觀眾們的鼓掌喝彩。

  毫無疑問,聶信的技巧賽評分高居榜首,超過第二名幾乎有三成。其實,要是聶信的出場在那傢伙之前,恐怕那傢伙根本拿不到那麼高的分數,差距大得難以想像。聶信將車子駛回了維修區,那裡現在已經是人山人海,大堆其他車隊的車手和技術人員都跑了過來,等著瞻仰聶信,來表達自己的敬慕。聶信從容地下車,跑到另一邊,在無數道目光之下,打開車門,牽著何蔓的手,迎著並不太習慣這種熱鬧場面的何蔓出來。聶信的神情淡然,彷彿他並不是在激情四射的賽車場上,彷彿剛才那華麗無比的炫技並不是他的手筆。

  「嘿,哥們,這太強了。」

  「恭喜你,你肯定得是技巧賽的冠軍了!」

  「幹得漂亮,回頭請你喝酒,還要向你討教呢。」

  「這太神奇了。」

  ……

  大量熱烈的言語將聶信包圍著,聶信一手摟著何蔓,為她撐起一小片空間,一邊臉帶微笑地回應著大家的話。走到了維修區外面,聶信才神情鎮定地朝著大家說:「好啦好啦,大家也還有比賽的,別都擠在這裡了。裁判該要因為妨礙維修區秩序給我罰分了。等一下我請大家喝酒,現在這邊的一個都別少哦,都來。」

  人潮這才漸漸散去。

  獵豹車隊的維修站裡,大家都整整齊齊地站著,熱烈地鼓著掌。呂慧錦睜著大眼睛瞪著聶信,眼中都是熱切的渴慕,少女原本雪白的臉,現在已經因為熱切而複雜的情緒,完全漲成了討人喜歡的粉紅色。呂慧錦的懷裡捧著鮮花和香檳,她衝了上來,將東西塞進聶信的懷裡,然後給了他一個熱切的擁抱。

  這是儀式,是勝利之後的小小慶祝罷了。哪怕知道呂慧錦很喜歡聶信,並且隨著聶信的神奇表現,她恐怕還會繼續喜歡下去,更加喜歡下去,何蔓卻沒有任何別樣的情緒。撩動她心弦的,並不是聶信在賽道上的神乎其技的表現,在她看來,聶信做到這些是正常的。誰能想像,聶信剛才在做單輪軸向旋轉的時候,還在和她打趣呢。可聶信下車後的迎接,卻讓她有了點感動。聶信應該享受歡呼,但他不會讓自己一個人,任何時候。光榮的時候,更光榮的時候都是這樣。至於困難時刻聶信是不是靠得住,他早就證明過了。

  聶信笑嘻嘻地開了香檳,在大家遞上來的千奇百怪的當杯子的玩意裡給大家倒上,然後才湊著瓶口大大喝了一口,說:「怎麼樣?剛才看得過癮麼?」

  呂慧錦用力點著頭說:「嗯,那當然啦。太過癮了。聶大哥,你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啊?」

  「啊?」聶信被問得愣了下,說:「我沒練過啊。這不是湊著手,覺得興致來了就玩了把嗎?你們不是都知道麼?這還是我第一次上比賽場地。之前的訓練我從來不去的啊。」

  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之後,歡呼聲重新爆發出來。是的,對聶信來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不管在車隊的那個崗位上服務,卻都能分享到這份榮光。極限賽車其實還沒正式開始,獵豹車隊就出名了。任何集體活動都是有階級的,本來,獵豹車隊就因為只有一輛車,卻準備兩套服務系統,而被一大幫人說是人傻錢多。去附近的餐廳吃飯,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的,可讓大家鬱悶壞了。

  聶信這麼一發揮,可想而知所有的質疑都煙消雲散了。這樣的車手,這樣的車隊,用再多資源為他服務都是值得的。

  和大家聊了聊,聶信稍稍交代了一下剛才行車時候感受到的技術問題,要求將剎車的力回饋相應調得更硬一些,希望車子能夠加裝水平儀,或者至少是虛擬水平儀……希望車子還是能撞上在前擋風玻璃上投射行車資料的裝置等等……然後,聶信注意到了正坐在角落裡,似乎很好奇,很想參與進來的陳玄。

  這個實力不俗的修士那一身古怪的打扮,在大堆穿著車隊制服的工作人員,或者是西裝革履的車隊老闆、合夥人,以及衣裝靚麗宛如在秀場的家屬、親友團裡,顯得尤為特別尤為另類。陳玄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也感受到了周圍的人情緒裡的那點奇怪、猜測、懷疑,可他臉帶微笑,用溫和的目光回敬,向大家致意。那樣的神情很少出現在修行者、尤其是修士的身上。

  聶信連忙迎了上去,笑著說:「對不住。讓您久等啦。」

  「不敢不敢。」陳玄認真地說:「您和師叔們平輩論交,本來我也應該尊您一聲師叔才對。不過師父來之前特異關照,讓我別那麼唐突,說您不太喜歡這種規矩。稱呼一聲,聶兄,您看使得嗎?」

  「好啊。」聶信尷尬地說:「你別那麼客氣。修行界的規矩,升了修為品級就長輩分的事情我知道,你不讓我叫你一聲師叔就很好啦。別把這些看得太重了,這裡畢竟是世俗界嘛。」

  「是。」陳玄淡淡地點點頭,說:「這裡……好像很有趣呢。」

  「那是,世俗界比起修行界,有時候好玩得太多了。人和人打交道,倒也可以不用計較他的能力啊地位啊什麼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大家在一起做事情,取長補短。他們能做的很多事情,我可幹不了。」

  陳玄似乎有些羨慕,說道:「很有趣啊。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蓬萊呢。原先在蓬萊,大家見了面都沒什麼可聊的。最大的事情只有兩個,一個是吃,一個是修煉……修行中人,吃這回事都不太看重了。蓬萊地方小,又是獨立於世外,有時候真是無聊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

  陳玄似乎覺得甫一認識聶信就如此吐槽,似乎有些不妥,連忙說道:「呵呵,先不說這些了。這次來找你,是師祖有事情,希望您能儘快去一次蓬萊,和您面晤。」

  聶信點頭道:「對了,蓬萊的空間是什麼時候弄好的?」

  「十二天前。」陳玄說道:「整個蓬萊群策群力,真是很少見呢。師父師祖們都氣壞了,大家一聽以後可以隨時出去玩,工作熱情高漲。比平時修煉積極多了呢。」

  「哈哈,」聶信大笑道:「這個我理解啊。以前我在大漠裡做研究,聽到能出去也是很興奮的。哦,對了,天閒前輩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師祖他說可能不能在蓬萊呆太久,希望您能儘快。」

  「前輩是要前往鏡界通道了嗎?」聶信問道。

  「正是如此。」陳玄驕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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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蓬萊的朋友

  蓬萊山門再開。對聶信來說這是個好消息,蓬萊一脈實力強勁,但從天閒老人一直到門下其他弟子,並不難相處。聶信已經是蓬萊的朋友了,還頂著客卿身份。蓬萊可以隨時援手,也就意味著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些事情,不必太過擔憂自己和周圍人的安全。不是誰都有膽子去挑戰一個門派的。相比於蜀山、崑崙這樣的門派,蓬萊的力量的確還弱小了一些,但比起現在正道修行界裡的其他門派,蓬萊可是很拿得出手的。

  聶信問道:「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這一次估計我也不能在蓬萊呆太久,還得去西藏哪裡準備下一步的比賽。應該可以在蓬萊呆上幾天吧。」

  陳玄笑著說:「如此甚好。那我先去四處走走,明天聶兄準備啟程的時候,隨便散點靈力出來就行,我不會走遠的。」

  聶信點了點頭。

  等技巧挑戰賽結束,領了獲勝獎盃,聶信就和大幫車手、車隊工作人員一起,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喝酒聊天去了。本來他們的確是想去酒吧的,可本來這裡就是郊外,附近最大的酒吧才能容納一百來人。好在這邊有無數的帆布帳篷,還有大量的車子可以運送他們需要的物品,從附近的超市採購了再過來,來回不過半個多小時。要知道,現在這邊什麼都缺,可就開車的人不缺。不到一個小時,一個規模不小的派對就搞了起來。納迪爾雖然感興趣,但這種場合和他的愛好相差有點遠,派人送來了幾瓶好酒也就罷了。一大幫車手們鬧騰起來,也真是夠熱烈的,而派對的核心,自然是今天很是露了一手的聶信。

  「聽你們車隊的說,你之前都沒上這個賽道練過?」西班牙車手,原先玩拉力賽的門迭塔問道。

  「是啊,車子一直在調整,沒心情去練習。」聶信謙虛地說。

  這話到了別人耳朵裡可就全變味了。門迭塔的技術也算是不錯,可相比於聶信,他自己都覺得太粗糙了。他羨慕地說:「真不知道你的技術是怎麼練的。這太可怕了。我的車子也是新安裝了球形剎車系統的,那個要玩轉就很不容易了。要瞬間做判斷,分配動力和剎車比,現在我才剛能把車子跑到原來和玩拉力賽的時候一樣快。」

  「球形剎車可是我參與試車的,這個我有發言權。」聶信笑著說。聽他這麼一說,周圍不少車手和工作人員都圍攏了過來。「要用好球形剎車,進一步說,要想掌握這些看起來很那個啥的技術動作,最重要的一點是,你不能完完全全按照原先開車的思路來了。反正在車子裡,有什麼情況有外殼頂著呢,這樣的想法,會很限制你的發揮。車手、副駕駛本身,就應該是車子的一部分。我這麼說,可不是無的放矢,也不是說寫虛無縹緲的東西。兩個人在車子裡,加上服裝、飲水等等東西,加起來兩百多公斤吧?這是不是車子的一部分呢?至少,車子的重心位置肯定要有改變的。單輪軸向旋轉也好,還有上屆比賽我玩過的一側輪子的滑行漂移也是,歸根到底的一點就是我知道車子的重心在哪裡,知道車子的重心會怎麼改變。所以我也很明白,別人想像出來的危險,其實並不存在。」

  雖然不怎麼喜歡當老師,可聶信好歹是在大學當過老師的,如此娓娓道來,倒是很有些開講座的味道了。只不過現在的這些學生,學習態度明顯比大學裡那幫傢伙要好。大學裡,諸如高等數學、理論物理之類的課程,都是學生們深惡痛絕,唯恐掛科的玩意。出了學校就忘差不多了。可現在這些車手和工作人員同學們,為了能多掌握點對自己有利的技術,那絕對是不遺餘力,這些可是和他們的能力、收入、地位息息相關的玩意。聶信現在心情正好,不藏私地願意講給他們聽,一個個唯恐聽得不夠清楚,唯恐漏掉點什麼,不少人都直接打開了手機開始錄音或者拍攝視頻了。

  聶信講的東西很實用,主要是他所掌握的那些技術動作的分拆,和他在車子裡用什麼樣的操作來實現整個動作。

  一個單輪軸向旋轉,聶信雙手雙腳加起來要做六十二次操作,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不管是動作速率還是整個操作的協調性,次序,搞錯了一點的話,說不定就要出糗了。這的確很難,不過單輪軸向旋轉既然現在有了「官方版本」的指南,那總能練出來的。大部分人的想法是:我們又不準備在懸崖上或者屋頂上練,平地上能玩出來再說。

  還有些,則是利用猞猁的特殊地盤系統,調整動力輸出,調整車子的姿態的技巧。這一屆比賽裡,使用改裝過的猞猁的車手不少,他們聽得津津有味。比如車體的整體彈性懸掛,本來是可以小幅度調整車輛底盤距離地面的高度,從而達到適應不同路面的效果。可到了聶信手裡,這項技術被大大活用了。調整底盤距離地面高度,可以很好地運用在行車裡。光是讓車身左邊右邊不一樣高,就能很微妙地改變車子的氣動狀態,利用那一點點的空氣壓力差來達到目的。在極限賽車裡,這招並不太好用,也就是這次的競速賽和技巧賽裡,可能派上用場。不過對那些技術本來就很高超的車手來說,這招說不定在其他場合就能用上。

  極限賽車的車手們來自天南海北,參加過的比賽千奇百怪,當大家開始不太在乎面子問題,紛紛貢獻自己以前的經驗教訓的時候,這場「講座」就悄悄走樣了。很難說到底是誰獲得的比較多,聶信的確是一時興起,貢獻出了自己玩單輪軸向旋轉的技巧,不過短時間裡不用擔心有人能用出來。但其他那些參加派對的車手,說出來的種種野外行車,尤其是高原、雪原和沙漠行車的技巧以及經驗教訓,卻是能在本屆比賽裡用得上的。

  聶信第二天一早就叫上了陳玄,帶著何蔓,林華以及張翼軫一起,啟程前往蓬萊了。他們先是搭乘飛機直飛夏威夷,然後就御劍直接朝著蓬萊飛去了。幾人現在修為水準都很不錯,這速度可比搭乘其他交通工具快得多了。

  茫茫大海上可沒有什麼網路信號,聶信還不知道自己在技巧挑戰賽上的表現,已經在幾大視頻網站上被瘋狂觀看下載。聶信後來詳細解說的單輪軸向旋轉的動作,被一些人用三維動畫製作成了演示教程,畫面裡有人在動作,邊上則同步顯示剎車、檔位元變動、油門、不同輪子上的動力分配和剎車分配等等情況。哪怕那些對自己的駕車技術很自信的人,看了視頻也不免倒抽一口冷氣,兩秒多最多三秒時間裡,要連續做那麼多技術動作,並且每個動作都精準銜接,先後次序一絲不差,這太可怕了。看著視頻,甚至對著用百分之二十的速度播放的視頻在車上操作一遍,挫敗感和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人肉搜尋引擎也在悄然發揮作用。聶信並不是一直離群索居,相反,不管是在大學校園裡,還是在計程車公司,他都得和許多人打交道。當年上過他的課的那些學生,忽然發現原本他們覺得最不酷的老師,原來是如此誇張的車手。那些預定過聶信的車子的傢伙,更是宛若夢中,得使勁掐下自己,來確信自己是清醒的,不是在《Ta習》之類的電影裡。

  與這樣的關注度聯繫在一起的,則是潔淨寶等產品的銷量。連帶著雲山科學院的那些工作人員們都受到了點關注。至於修行界那些認識聶信的傢伙,卻都只是笑笑,僅僅將這當作是聶信私人的一點愛好罷了。

  重臨蓬萊,聶信有著異樣的感觸。他拉著何蔓的手,有些感慨地說:「當時冒冒失失來到蓬萊,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不過,好在是把你救回來了。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何蔓倒是淡定。碰到了這種事情,又怎是一個感謝可以說得盡的。不過聶信疊遭奇遇,結果倒不壞。何蔓嗔道:「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其實,我路上琢磨著,可能知道天閒前輩找你有什麼事情了。」

  「哦?」聶信問道:「是什麼?」

  「蓬萊遺世獨立久矣,現在能夠重開山門,當然是幸事。但這山門開了,卻是關不住的。陳玄說了,弟子們在幫助構造陣法,開啟空間大陣的事情上很積極,可見雖然大家對蓬萊很是忠誠,感情很深,對前輩師長的囑咐也都放在心上,這才能讓蓬萊仙友會歷多屆而不敗,蓬萊子弟沒有私自外出然後躲著不回去的。」何蔓側著頭,將自己的一點思量說了出來:「可是,現在如果要讓蓬萊能夠正常成為一個門派,和外界的交際總得多起來。哪怕蓬萊在茫茫太平洋上,可蓬萊是修行界的一員,卻是毫無疑問的。現在的門派,可不只是有師徒,有山頭,有幾處礦產和藥圃就行了的。要和外界交流,這些門人弟子的生活,以及將來他們的家人的生活,都是很麻煩的事情。一個門派,牽扯到的人和事,總是會越來越多的。也就需要越來越多世俗界的玩意。可蓬萊,偏偏是在世俗界一點根基都沒有。遺世獨立了那麼久,他們需要一個人來引導他們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觀察,去生活,建立起自己最基本的世俗界的產業等等。他們現在,大概是搞不清楚,到底他們有那些東西可以用,到底哪些東西是值錢的,是可以用來忽悠世俗界的傢伙的。但他們沒多少人可以信任,於是,很順理成章地,他們想到了你。」

  聶信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可能真是這樣。除此,我也實在想不到天閒老人還有什麼事情,必須得在他前往鏡界通道前見我。」

  「唉,又是麻煩事呢。」何蔓撓了撓頭髮,說:「還好蓬萊不怎麼缺修行資源,不然這事情可得得罪很多很多人。」

  聶信無語,搖了搖頭。現在的修行界,資源的確是已經匱乏到了一定程度了。其實,也正是因為匱乏,爭鬥才會如此劇烈,對於冒出來的邪修們,正道修行界才會如此緊張。當修行界多一個蓬萊,這事情可就更複雜了。說蓬萊不會去爭那些修行資源,倒也不確切。一些天材地寶,蓬萊能拿出相應的東西交換,這同樣是競爭。修行上的事情,可真的是沒有小事的。

  聶信想了想說:「我盡力而為。蓬萊是我的朋友,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天閒老人也好,洛風池他們那幫師兄弟也好,對我都不錯。哪怕是邪修,彭雪方也沒怎麼我啊。反而是正道修行界,這樣那樣的事情不斷,似乎就是看我不順眼。得罪了我的,我得罪了的,都不少。和很多人的關係無法善了呢。真的要是發生了衝突,不用想都知道我會站哪邊。」

  何蔓笑著說:「我又沒幫誰說話,幹嘛搞得那麼嚴肅?修行界喜歡鬥來鬥去的,修為能有幾個高的?如莫天、江不信這樣的前輩,事情就看得通達得多。天曉得莫天前輩有沒有幾個邪修或者是海外散修的朋友,他們真不在乎這些。只不過,你要是幫了蓬萊,你得做好準備罷了。你修為低啊,碰到什麼事情,搞不好又是拿你開刀,先找你的麻煩再說。」

  何蔓這麼為自己操心,聶信覺得還是頗為溫暖的。他點了點頭,溫和地說:「放心好了。我會掌握分寸的。」

  蓬萊仍然藏在茫茫霧氣中,聶信覺得似乎比以前霧氣更濃郁了些。他們還沒進入秘境,就看到了兩艘鐵背艟在海面上等著他們了。洛風池正在其中一艘的艦首上眺望著,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看到聶信一行出現在視線裡,洛風池哈哈大笑,騰身而起迎了上來。

  「你們可終於來了。師父剛才就說,你們今天必到。你看,我這不是等到了你們嗎?」洛風池很是興奮。

  「不用吧。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幹嘛搞得那麼隆重?」聶信看著鐵背艟上的五色錦帆,這可是只有尊貴的客人才能享受的禮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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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4 10:0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很大的人情

  距離上次來蓬萊,不過是小半年的時間。就在這半年裡,蓬萊發生了太多變化。兩次仙友會中間隔著的,是外面的世界變化最為劇烈的幾十年。這一次仙友會的時候,層出不窮的新鮮玩意,本來就讓蓬萊上下詫異不已了。他們也從不曾想到,修行界居然和世俗界,能夠接近成這個樣子,不少高明的修士除了一身修為,連那淡漠疏遠的微笑都很世俗界了。原先,外面的世界其實和蓬萊沒什麼關係,但現在,當蓬萊可以自由開啟山門之後,一切都不同了。蓬萊子弟都明白,經過漫長的修煉能夠承受鏡界通道的壓力,抵達另一個世界的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得和普通人交流,生存、生活下去。對於蓬萊子弟來說,這是個艱巨的挑戰,而他們卻無比熱情地迎接著挑戰。

  之前,聶信在蓬萊逗留的那些時間裡,在協助蓬萊打造一個要塞體系的時間裡,已經為蓬萊引入了一大批的現代設備,包括數控系統、電腦、有線無線網路、對講機、監視器、電視、各種影音設備、照相機等等等等。這次到達蓬萊,聶信再發現,蓬萊正在以一種極為詭譎的方式學習使用這些對他們來說很有些不可思議的玩意。先是幾個弟子弄明白這些玩意怎麼用,然後就以這幾個弟子為核心,形成一個個學習小組,只要有興趣誰都可以去學者玩那些現代玩意。洛風池本就是喜歡玩喜歡這樣那樣的新鮮玩意的性子,他也參與到熱烈的全民大學習中並不奇怪,可連天閒老人的大弟子玄名子都參與了進來,可就讓大家很有些詫異了。不過,這個平時嚴肅得過分,整個蓬萊上下已經有幾百年沒人看見他小臉的老道士,穿起了現代服裝倒很有些味道,像是個不羈卻又成功的藝術家。

  在空間大陣興建完成,並且順利運行之後,蓬萊前後派出幾批弟子前往中土,帶回來大量的現代玩意。洛風池都去過兩次大陸,直接搶空了兩個書店,所有的書籍全都一掃而空,連櫃檯裡的帳目都沒留下。說是搶倒也不確切,他留下了交換的東西了,雖然只是一些蓬萊扔在倉庫角落裡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家都看不上的貨色,但擱在這個時代,那三個青銅器每個恐怕都得值一家書店了。

  蓬萊專門騰出兩間現在不怎麼使用的講道大廳,當作蓬萊的圖書館。甚至還有一名原先該管蓬萊的藏經樓的老修士專門跑過來當圖書管理員。原先的蓬萊藏經樓在修行界已經說得上是奢侈,也不過有各類功法和修煉心得等等一萬四千多冊,各種圖錄、筆記、歷史、技術類文獻七千多冊而已,這種規模在整個修行界,只有蜀山、崑崙這樣的一流門派比得上。九因堂和特資委的資料庫雖然就整體規模上來說,差不多也有這個數字,但在文獻品質上和蓬萊完全無法相比。原先能夠對所有蓬萊的藏經閣裡有書提到過的功法、煉器、製藥煉丹、符咒發掘等都瞭若指掌的老修士,面對著小山一樣的書冊不禁也有些傻眼。後來實在覺得沒辦法把這種規模,書籍流動又是非常迅速的圖書館玩得轉,不得已派了兩三個弟子跑去中原「延請」幾個有圖書館管理經驗的傢伙來,那幾個弟子現在應該還在路上呢。

  不過,無論如何,蓬萊恐怕都會成為所有修行門派中第一個建立了世俗界的出版物為主的圖書館的了。蓬萊弟子們將看那些千奇百怪的修行界的出版物,將看那些電影、影碟等等都當作了極為重要的娛樂。蜀山子弟的來歷本就是複雜的,他們中間有不少人都是歷經甜酸苦辣,歷經人世間的種種之後,才棄聖絕智一意撲在修行上了。當時間終於抹平了他們當初的傷痛,當時間過去,他們明白過去的種種,無論恩怨情仇濃烈到了如何程度,那些讓他們牽記著的親人、愛人和仇人,都已經化為枯骨。當一些電影,一些書裡,有一些東西終於能夠刺穿他們的心防,讓這些人觸動的時候,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這些人,也在大量的閱讀和觀影中,看到了世俗界居然累積了那麼多直擊核心的名言警句。對於修行者來說,有時候幫助他們突破原先的窠臼的,往往是一些再細小不過的事情:一句話,一個表情,一些有心或者無心的棒喝。那些觸動過他們的語句,幾乎出現在世俗界的方方面面,甚至一些廣告詞在他們看來都精彩紛呈。一些修士不淡定了,他們覺得,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著,世俗界的那些傢伙們一定都很聰明很深邃吧?當他們得知似乎並不是這樣的時候,他們也就哦了一聲……

  現在的蓬萊,就在展示著這樣那樣的奇特的氣氛。從山腳一路朝著主峰進發,洛風池就一路給聶信講解最近發生的這樣那樣的事情,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大事,但蓬萊的確是再也無法回到以前了。

  「是啊,總要有點變化的。」聶信坦然地對洛風池說:「蓬萊如果要真正成為修行界的一個門派,這些都是一定要經歷的。現在的修行界,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是自小在山門里長大,等習藝有成了,再下山歷練。可山門內外,不管是衣著、言行舉止、為人處世等等,其實區別都不太大。弟子們需要經歷的是人情世故,也是那些需要他們展示實力的人或者事情,來叩問心神,堅固神魂。現在,除了少部分很小時候就展露出相當強的修行天賦的子弟,可能都是同時在接觸修行界和世俗界吧。世俗界在讓生活變得便利方面做到的事情,簡直不可思議。」

  洛風池苦笑著說:「這個,我們也發現了。」

  「唉,」聶信嘆道:「其實,我覺得就這麼成為一個修行界的門派,也是有利有弊吧。現在的修行界可不太平,正邪兩道已經來來回回打了快一年了。這裡有各種原因,在下……不巧的是,和正邪兩道都有點交集,現在也是內心惶惶。何家屬於正道修行界的中堅,過去幾次正邪大戰,何家居功至偉。可從心底,我卻又覺得,這正邪之分,真的是這麼回事麼?我是想到獨善其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這……還真是惶恐啊。蓬萊在這個時間進入修行界,的確也能近年來少有的盛事,可是不是能躲開這樣的風波呢?我只希望,蓬萊的平靜安寧,千萬不要被打破了。」

  洛風池搖了搖頭說:「這些我也不知道,師尊找你來,或許就是為了這些事情吧。」

  「哦?天閒前輩有些什麼主意?」聶信問道。

  「不知道。師尊沒有和我們說過這些。」

  經過半山的莊園,林華、張翼軫就留在了這裡稍待。聶信帶著何蔓兩人一同繼續朝著主峰上天閒老人的居所行去。

  和之前看到天閒老人在一方農田中耕作不同,現在的天閒老人穿著一襲繡著金蟒的深藍色長袍,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靈獸身上取下的長牙雕琢而成的簪子將頭髮束起。身上的這些法寶,耀動著渾厚的靈力,聶信走進天閒老人所在的大廳的時候,幾乎被強大的靈能彈出去。

  看到聶信與何蔓到了,天閒老人哈哈一笑,將靈能收束了起來。「哈哈,聶信小友,你可到了。」

  「見過前輩。」

  天閒老人笑著說:「不必客氣了。你知道我不在乎這個。」

  聶信在天閒老人對面的蒲團上坐下,何蔓在他的側後,也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天閒老人察覺到聶信現在的修為,讚賞道:「只是一段時間不見,你居然能提升到這個地步。應該……快要突破築基了吧?」

  「希望能順利吧。」聶信笑著說:「修行時日不長,能有現在的這點本事,也就很滿意了。這築基的事情,還得尋覓合適的時間地點,我倒也不著急。」

  「如此甚好。」天閒老人淡淡地說:「到時候,要是覺得外面不妥,那就到蓬萊來吧。讓他們幾個給你護法。對自家客卿,這點待遇還是要有的。」

  「那倒是不錯。」聶信笑著說。

  「找你來,卻是因為一點事情。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交給你比較妥當。」天閒老人正色道:「現在空間大陣已經興建完成,無論如何,再沒有人能讓蓬萊重新封閉起來了。看門人弟子,對外面的事情還是挺熱衷的,也是好事吧。蓬萊有不少好東西,但要建立起能夠讓門人弟子,能夠在世俗界足以立足的產業,這些東西可不夠。你可願意為我蓬萊打理這些事情呢?幫扶我蓬萊一把,讓蓬萊能夠自存於世。」

  「能幫上忙,那是再好不過。」聶信早就有心理準備,答應得很快。

  天閒老人點了點頭,說:「好。這事情回頭就讓風池和你一起吧,我就不過問了。你答應下來我就放心了。」

  「是。」聶信應道:「前輩叫我來蓬萊,就是為了此事嗎?」

  天閒老人笑了笑說:「不僅僅是這樣。你答應這件事情,可不簡單。你前後奔走,要為蓬萊忙碌多年,耽誤許多修行的時間。這類事情,人家那些大門派歷經不知道多長時間的佈置,才能讓世俗界的種種產業歷經朝代更迭而不變。這可不光是背後有幾個修士撐場面就能做到的。現在,我何嘗不知修行界是多事之秋呢?要說僅僅給你點法寶,靈丹就當做報酬。這事情我可做不出來。但是,你又不缺什麼……年少有為,修為精進。在世俗界,你也算是很有點資產,躋身富豪之列不過是幾年裡的事情。在修行界,你能夠有符咒印表機、靈炎槍這兩件玩意,可見你天賦卓越,遠超同儕。哪怕沒遇到什麼奇遇,兩三年三五年裡,築基是肯定的了。將來哪怕衝擊金丹期,甚至更進一步也不是沒可能。以你的天賦,生在這個時代真是可惜了,要是在我少年時,能有你這樣的天賦,恐怕我早歷劫飛昇了。現在外界靈氣稀薄,世事紛擾,真不是修行的好時代啊。找你來,是想當面問你,你……需要什麼?」

  聶信搖了搖頭,說:「前輩,功法、靈丹、乃至於那些藥草什麼的,對我的修行幫助都不大。前輩也知道我選擇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以智入微,這條路不說從來沒人走過,同行者卻是寥寥。尤其是現在,恐怕更是如此了。外假世事萬物的分析,總其內外道理,這些都是需要時間來的。但這條道路要是能走通,卻是能複製,能幫助到很多修行同輩。這方面,前輩也能看得明白,自不消我多說什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前輩先前的援手,晚輩一直感念於心,前輩就讓我有個機會報償一二吧。」

  天閒老人搖了搖頭,說:「之前我可沒幫什麼忙,救回何蔓,的確我是出了點力,但要不是你自己能看清靈魂之本相,說一千道一萬都沒用的。反而是我蓬萊,因為你這番見解,以及之後你對於空間大陣的理解,獲益甚多。這裡面到底誰欠誰的人情,可掰扯不清。你這樣大方,我可不能坦然受之。要是我佔了你的便宜,再去創鏡界通道,那不是人你給我心神有了不完全的地方嘛,余一生為人處世,無非是太平、公平、而已,這要是有了心魔,哈哈,回頭可就有了樂子了。」

  天閒老人這樣說,卻是有了耍賴的意思。其實這份人情,只要蓬萊記下,將來總有償還的時候。或者說,只要蓬萊將聶信當作自己人,大家其實真的不必將事情說得那麼清楚。至於天閒老人說不還人情就要有心魔,這就是擺明了一定要出手,逼著聶信答應了。現在這時候,誰都不敢用天閒老人自己去衝擊鏡界通道的事情開玩笑。

  聶信齜了下牙,一副為難的樣子。他想了想說:「前輩,您到底怎麼想的。」

  「我去把何念生救出來,鎮壓住他的魔氣,傳他理心調氣的功法……你覺得,如何?」

  聶信心頭巨震。難怪天閒老人一定要叫自己來這麼一回,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也是只能和他當面說的事情。天閒老人話音剛落,洛風池就一臉震驚地說:「師父,您飛昇在即,可封魔洞那裡有三個金丹期修士啊。就算他們的實力不如您,還都是飛昇無望的那種,可那畢竟是三個人啊。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讓您的實力有所損害,那您衝擊鏡界通道的時候……」

  天閒老人笑著說:「風池,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何念生不過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封魔洞裡的種種,對他的壓制猶大,他可也不年輕了。到了那裡形同常人,又是幽閉之中,凡此種種,對壽元影響很大。聶信要是自己要去破這個局,還真不知道等什麼時候。你和聶信親近,怎忍心看到他與師父陰陽兩隔?你在乎為師,那聶信又如何?以己推人,可不是這個推法的。」

  洛風池默然,他強硬地說:「師父既然有了決定,那我們師兄弟幾個自然無話。不過,帶上我們一起去好了。以我蓬萊的神通,哪怕我們幾個實力不如,好歹是個助力,哪怕對方實力再高,不過是金丹中後期,靠我們幾個,纏住一個不難吧?」

  天閒老人笑著說:「其他幾個一起去沒問題,可玄名與你,卻是去不得的。我還有其他事情吩咐你們。」

  「啊?」洛風池一驚一乍地時候:「還有?師父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沒規矩!」天閒老人笑駡道:「當初,佛香殿那幫傢伙,在我蓬萊為所欲為,氣焰可囂張得很。你和玄名,帶上一眾弟子,去料理一下吧。玄名實力強橫,而你,雖然平時吃喝玩樂,修行上是慢了些,可認真起來卻是智計百出。你們兩個一起去,我也就放心了。另外,帶上些東西,去找九因堂,問他們要人,一起去。在我動手去泰山封魔洞前,你們讓這事情有個章程。」

  「是……」洛風池有些不甘地應道。天閒老人已經這麼說了,他還是老實點聽命行事也好。

  聶信與何蔓先是有些激動,但回過神來一想,對天閒老人的這番處置卻是佩服到了極點。蓬萊要在中原修行界站穩腳跟,必須得強硬一些,表明自己的立場,展示自己的力量。滅掉佛香殿,展示了他們對於冒犯自己的人絕不寬容的決心和力量。要救出何念生,卻是讓蓬萊的立場變得極為微妙。幽禁何念生,當時也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舉,支持和反對的人都有,莫衷一是。要是天閒老人救出了何念生,正道修行界準備以什麼姿態對待蓬萊,還真是個糾結的事情。至少不會一定要把蓬萊拉進正道了。可此舉又是和正道修行界為敵,縱然得罪的門派和人不算很多,畢竟是有一些,怎麼也就無法把蓬萊當作正道門派了。魔門也就不會盯著蓬萊找他們不痛快。而且,此舉還徹底將聶信和蓬萊綁在了一起,對於很看好聶信的未來的天閒老人等人來說,冒點風險,絕對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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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4 10:0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四章 說,還是不說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嘛,我也正好走走看看。等你忙完了,找我就是了。世俗界現在真是不可思議,要聯絡一個人,不管千里萬里,瞬息既至。哪怕在修行界最枝繁葉茂的時候,再強的修士也沒能做到這個呢。這世俗界,也真是有很多可取之處啊。」天閒老人由衷讚嘆道。

  聶信感激地說:「……前輩,關於我師父的事情,我真是無以為報。」

  天閒老人搖了搖頭說:「不必。要是我闖鏡界通道成功,你記得也好,忘記也罷,和我有什麼關係。要是不成,呵呵,那也就說不得了。你的師父應該驕傲,有你這樣的弟子。如果不是你堅持,當我的徒弟也使得了。」

  聶信無奈地說:「前輩說笑了。我何德何能啊……」

  天閒打斷了聶信的話,說:「妄自菲薄就沒意思了。風池,你帶聶信去後面藏經樓,給他看看空間大陣的那些卷冊,他應該能有所得。至於……何蔓小友,你且留一下。有些法門,聶信大概是沒那心思學的,教給你倒是很不錯。」

  何蔓驚訝地問:「我?」

  「那是,你畢竟是在蓬萊回覆智識的,也算是和蓬萊有了點淵源,又是聶信的愛侶,傳你點小花招,很奇怪嗎?」天閒調侃道。

  天閒老人直接以聶信愛侶的身份調侃何蔓,讓她臉上一空。何蔓看了一眼聶信,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前輩了。」

  洛風池笑吟吟地帶著聶信到了藏經樓。蓬萊的藏經樓裡所有的玩意都是經過重重檢驗的,乃至於所有的功法、法訣、劍訣都至少有一名修士嘗試過那麼一下,判斷那些玩意沒什麼大問題,這才重新抄錄,加上註解放進藏經樓,供後來者參證學習。空間陣法相關的文書也是如此。這一次蓬萊上下群策群力,將整個空間大陣興建了起來,還有種種控制手段。這方面的各種經驗教訓,那可是太讓人眼饞的東西了。但現在,這些文書、圖樣就這樣呈現在了聶信面前。

  蓬萊的空間法陣不僅能夠開啟、閉合,甚至有一些基本的防禦功能,千變萬化,防不勝防。聶信對於空間這回事,一直都是很感興趣的。他畢竟是理論物理學家出身,時間、空間這些玩意,可是他的根本課題。搞明白一個根本課題,甚至只是搞明白其中的很小一個分支,都能讓聶信獲得長足的進步。蓬萊的空間法陣可不僅如此,聶信當初就參與了空間法陣的規劃,再加上現在洛風池的講解,一點點明白了整個陣法的構成。哪裡是支撐起空間的核心部分,哪裡是在定義規劃整個空間法陣的邊界的,哪裡又是調控靈能進行開啟和關閉空間法陣的……碰上圖上無法講明白的問題,洛風池直接帶著聶信去空間法陣看實物。空間大陣周圍守衛森嚴,還有諸多強力防禦陣法,加上蓬萊弟子認真巡查周圍,比起以前嚴密得多。可聶信和大家都相熟,又有洛風池引領,自然是進出無虞。

  「現在,我們師兄弟六個說好了,輪流駐守空間大陣。基本上是六個人分成三班,一個守主峰,一個在這裡。現在師父在,這裡倒是不那麼嚴密。反正只要有人進入蓬萊,我們總會知道的。」洛風池笑著說:「這裡和周圍的那些陣法,可算得上是集蓬萊陣法研究之大成,有頗多根據前人、上古修士的陣法成果衍生發展而成。威力倒是不好說,但要說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怕是天下少有人能比了。蓬萊弟子一閉關就是幾十年,往往內部比拚起來都是三五年一場,乃至更長時間,大家憋著勁地將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慮到。甚至是對方的反應等等,有些陣法和陷阱,不要說我們,就算是師父也曾著了道的。按照現在外界的說法……嗯,那叫蔫壞。」

  聶信哈哈大笑道:「如此我可就更要學了,可以麼?」

  「那當然,大家都將你視作蓬萊一份子,你可不要自絕於黨國自絕於人民啊。大家的研究成果,都可以共用,互相參證。蓬萊一直如此,所以蓬萊現在雖然人數是不多,可要說修行水準,可真不怎麼害怕和別的門派比。」洛風池自信地說。

  「如果……這次能夠順利救出師父……」聶信難得猶豫了起來。

  「沒什麼如果的,師父親自出馬,我還真不信現在華夏修行界有什麼人能攔住他。」洛風池不以為然地說:「封魔洞也就是三個金丹期修士,兩個散修,一個原先魔門,後來轉投了崑崙的老傢伙。大師兄要是去,一個人就等對付一個,很穩妥。現在我和大師兄去對付佛香殿,和還有其餘幾個呢,你以為我們蓬萊的名聲,放著是假的麼?」

  聶信點了點頭,說:「到時候,我也會想方設法叫上一些幫手來。還好師父當時被關進去的時候,大家還有爭議。我相信,至少有一大半的門派和家族,絕不會為了封魔洞的事情出手。」

  洛風池笑著說:「這你就不用太過擔心了。你忙你的去,師父雖然不太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但他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了?這點算計總是有精神的,師父出馬,無論如何,這整個修行界也得賣我蓬萊幾分面子。還有那麼多次的仙友會,你可以想想師父到底有多少朋友故舊啊。雖然分屬正邪兩道,還有些兩邊都不靠的傢伙,但真要動起來,誰又能說這幫人不能幹點什麼呢?」

  聶信無奈地說:「我只希望,不要因為師父的事情,搞出太大的風波來。」

  「第一個被救出封魔洞的人……你覺得這個事情還有可能不大麼?」洛風池拍了拍聶信的肩膀,說:「你想太多了。有這點功夫,不如動動腦子,看看到時候怎麼打發敢來動手攪事的傢伙才好。另外,你手裡不是還有那麼多好東西?高級靈石、各種獸骨之類的材料、符咒印表機等等,還有魂嘯彈這種可怕的玩意……你怎麼不知道用起來呢?」洛風池點到即止,他旋即正色道:「但是,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說明白了。你現在實力不夠。這次,你參加什麼賽車回來,救出了師父,你和何念生立刻到蓬萊這邊來給我呆著。你不突破築基,絕不會放你離開的。你要換地方修行,可以……反正我們六個師兄弟,除了駐守山門的,就過去陪著你。不然,你這個蓬萊客卿要是被幹掉了,我們可是沒面子的很。」

  聶信有些感動。洛風池卻已經臉色一變,重又是那副嘻嘻哈哈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你看看這個陣法,告訴你,這個陣法可夠折騰人的……」

  成為蓬萊和修行界、世俗界的橋樑,對於聶信來說絕對是個好事。他在蓬萊呆了三天,之後才迅速趕往上海,沒有來得及回去雲山研究所看看,就趕緊直接轉機去拉薩了。在機場的時候,他讓姜桂時等幾個實驗室負責人過來了一次,交給了他們一批材料,全都是蓬萊那邊直接拿過來的。蓬萊財大氣粗,攢了無數好東西,其中一些中低階的材料,庫房裡都未必有地方放了。蓬萊海域所產的好東西也不少,一直和外界缺乏交流的蓬萊,沒辦法將所有這些玩意都消化掉。除了一部分讓實驗室繼續研究分析,聶信決定賣掉大部分東西,用於在上海和周邊城市,為蓬萊置備第一批基本房產。修行門派重視隱秘也重視得天獨厚的環境,各大門派在各地的產業,有不少都是歷經多少代的經營而延續至今的。蓬萊卻只能在這個房價高企的時代,用極高的代價做這樣的事情。但沒有各地的落腳點,將來的經營、融入世俗界和修行界也就無從談起了。

  一路上,讓聶信有些看不懂的倒是何蔓。何蔓顯得非常愉快,天閒老人指點了她兩天,其中半天是為她解答各種修行上的疑惑。這種讓頂尖的修士耳提面命的機會,哪怕讓江不信這樣修為的傢伙知道了,也得羨慕死。何蔓自己心裡有數,限於自己的修為層次和在修行上的見識,自己的所得有限,完全配不上這樣的待遇。可天閒老人講解功法、法訣、劍訣,條理清晰,確實也解決了何蔓的很多疑惑。尤其是何家本門劍訣,雖然何蔓原本有聶信為她講解各種心得,但聶信的路數和她的路數,哪怕再相近都是有區別的。聶信的戰法、習慣,更是與何蔓大相逕庭,一個男子一個女子,光是性子上相差那麼遠,就不可能不在修行上有分歧。

  天閒老人講得不多,只是讓何蔓演示了整套劍訣,然後就讓何蔓專心習練其中以女子為本意的劍訣,不用太過刻意地去跟著聶信練習那些威力強大,聲勢磅礡的風、雷、電系劍勢了。天閒老人知道何蔓的問題在哪裡,為她細細梳理心神、劍意中的各種問題,還融合了自己修習劍訣的體會,幾乎是以何家的劍訣為基礎,專門為何蔓創製了一門劍訣:時雨劍訣。何蔓上手也快,本就聰敏的她,居然在這短短兩天裡就已經有了極大的長進,能夠以意化形,施展出時雨劍訣至少六七成的威力。至於剩下那幾成,就得等她實力再有所突破才行。何蔓的天賦比起聶信來畢竟還是有些差距,一直都是因為她非常刻苦,才沒有被聶信拉開。按照天閒老人的說法,何蔓能夠在十年內築基,就算是很理想的結果了。

  何蔓一路上顯得比較怪異,也有這部分原因。何蔓現在也不過二十歲出頭,能夠到靈息期,能夠在靈息期達到劍訣以意化形的程度,一點都沒不滿意的地方。各人的情況自己清楚,何蔓在修行上本沒有太大的野心。可天閒老人卻點明了一點,讓她所有所思:要是聶信將來能夠闖鏡界通道,她怎麼辦?在天閒老人看來,現在的修行界,有機會再去闖鏡界通道,飛昇至另一境的,一共也沒多少。年輕一輩裡,要算算人口,可能不超過二十個。這些還能算得上是有前途的傢伙裡,現在已經築基期的有十二人了。聶信修行就這麼點年數,能夠到現在的層級,是很運氣的。但聶信下一步並不是要高歌猛進,而是要將自己的基礎夯實。靠著戰鬥得來的靈能成長,必須要通過修煉固定下來,成為自身實力自發自覺的一部分,而不是段時間裡潛力、精力和意志的爆發。築基之後,聶信有許許多多要補課的地方呢。而何蔓,要是不能在築基這關上追近聶信,將來的差距只可能越來越遠,再之後,哪怕聶信有意幫忙,恐怕都要有心無力了。要改善這種情況也不是沒辦法,比較簡單的就是和聶信雙修,兩人功法相近,只要有點雙修的法門,自然就能互相促進提升。看兩人親密如此,應該也不會有太大障礙。另一種方法,就是何蔓必須另闢蹊徑,以更適合自己的方式修行,天閒老人傳給了何蔓兩門更適合女子的功法,都是當年他的道侶遺下的。何蔓還沒想好到底是不是要把這事情告訴聶信……後面那部分還好,至於雙修這回事……哪怕修行界裡大家對此並不太避諱,可她畢竟是個大學在校學生,一個現代社會裡的女子啊。

  沒等何蔓考慮明白,他們卻已經在拉薩著陸,立刻就得開始忙碌地準備起賽車上的事情了。

  看到聶信到來,納迪爾等人紛紛前來問候致意。現在各路媒體對很是低調的獵豹車隊,也非常重視了起來。呂眠已經作為車隊老闆,接受了幾次採訪了。聶信到來,讓媒體有了全新的,更有吸引力的焦點,可聶信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聶信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就是訓練和睡覺。在技巧賽之後,猞猁又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整,讓車子更適合路況複雜的正式比賽,還加固了幾個關鍵地方的部件強度。這些加強在墨翔看來並不太必要,車子的最主要部件,幾乎都是修行材料打造的。車隊裡的其他技師只知道那是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訂購來的特種合金。那些技師一方面感嘆車隊真是神通廣大,搞來的這些合金的資料說出去,別人都不敢相信,可同時也在為自己在車隊的存在感擔心。他們可不希望如此緊張激烈的比賽,到後面實際上沒自己什麼事。呂眠招募來的技師,大多數都有其他各種賽車運動裡的整備經驗,在核心部件方面幫不上忙,但他們可以在其他方面動腦筋。猞猁現在有六套外殼,改變的不僅僅是風阻係數,有更多其他實用的功能。高原、雪原外殼上裝置著大量可以外掛裝備的掛鉤,可以負載很多工具和應急用品。這類道路上車子其實是開不快的,但碰到狀況的概率卻極高,沒有充足的自救能力,肯定得吃虧。

  叢林、平原外殼卻是另一個極端,外殼非常光滑平整,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被掛到的凸起。因為回頭他們要在東南亞的叢林裡,在恆河平原上跑很長的路線,猞猁有著優良的性能,在這種難度比較低的賽道上,正好可以拉開和其他車手的距離。減少風阻,減少不必要的損耗,減輕車體重量也就成為最重要的考量。

  普通山地外殼加強了強度,關鍵位置加裝了防撞桿,為了讓車手可以充分利用地形,不用太在意小碰擦。沙漠外殼則是將整個車子的地盤等等全都密封起來,在保證內外通風散熱的情況下阻止沙塵進入車體。突擊越野車體裝上之後,車子看起來更像是小型的裝甲車……現在組委會還在和阿富汗啊、伊朗啊、伊拉克啊這些國家的當權者扯皮,至今沒確定是不是要過境,有備無患比較好。

  最後,則是有著閃亮炫目的塗裝的公路外殼。技術人員覺得能用上這個外殼的,基本上就是進入歐洲,最終衝向終點的那段了。在這個路段,自然是越漂亮越拉風越好。

  聶信覺得很有趣,但要熟悉這些外殼的不同特性,還是需要點時間的。每天多開開車,熟悉熟悉車子的不同形態是正經。至於那些採訪啊什麼的,交給呂眠就好。

  距離正式開賽只有兩天,聶信回到車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異樣的氣息,有點像是兩個修行者在對峙。其中一個是田航,另一個氣息,聶信從來沒接觸過。

  「怎麼了?」聶信連忙開著車衝進了車隊。田航果然和別的車隊的人對上了。但除了田航,其他人都遠遠站著,似乎在看好戲的樣子。既然如此,應該就沒什麼大事,墨翔等人可都在呢,要是可能有什麼大沖突,他們那些人絕對不會束手的。

  田航氣衝衝的,可神情卻又有些猶疑,看到聶信跳下了車子,他連忙湊了過來,扯著聶信有些緊張地問:「老闆,你幫著看看,那傢伙不知道什麼路數。」

  聶信朝著另外那人看去。那人似乎也是個技師,穿著駐紮在獵豹車隊邊上的棕熊車隊的制服,滿手都是油污,很是不屑地看著田航。看到聶信到來,那人眉頭皺了起來,但卻沒有任何要讓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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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4 1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優勢

  「這是怎麼回事?」聶信問道。

  田航一臉不爽地說:「棕熊車隊的車子剛才直接衝進了我們這邊。還好我們躲得快沒傷到人,他們把車子弄回去,還說我們這幫混事等著分榮譽的傢伙少唧唧歪歪。」

  聶信淡淡地說:「衝進來的,下次直接給我砸了。」

  田航嘿嘿一笑,說:「好。」

  聶信轉過頭,對棕熊車隊的技師說道:「怎麼稱呼?搗亂也不看看地方。」

  「怎麼?你還真以為你是什麼種子選手了?」來人撇了撇嘴,「陳宗強,棕熊車隊技師長。」

  「我可沒說過什麼把握,可我的技術好歹比連自己車隊的地頭都認不准的傢伙強那麼點。」聶信反擊道:「你有何指教啊?」

  其實,車隊這邊不管是聶信、田航,還是在一邊觀望著的張翼軫、墨翔、何蔓等現在都有些拿不準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他身上明明有流動著的氣機,這說明他應該是個修煉者,哪怕水準不高,可修煉者對修煉者,感應應該是很容易的。田航剛才也拿不準對方是什麼意思,都已經刻意將靈能外放,可對方好像渾然不覺,田航反而因為那一小段時間的「愣神」,被對方好生揶揄了幾句。

  「不就是仗著車子嗎,那些花哨的招數乘早收起來,別玩不好掉溝裡去了。」眼看著討不到什麼便宜,陳宗強摸了摸鼻子轉身就走。

  聶信轉過頭,衝著林華點了點頭。林華會意,立刻從車隊駐地的另一邊消失了,他會去小心翼翼地偵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對方是誤闖進修行圈子裡的外行人呢,還是另有所圖。

  聶信衝著田航說道:「沒事了,繼續幹活去吧。真不知道為什麼是你衝在前面。」

  田航不滿地說:「喂,我是技師長啊。技師長對技師長,有什麼不對?」

  聶信失笑道:「好好,我倒是忘了這個了。」

  墨翔的技術雖然勝過田航,但墨翔是副駕駛來著,這才讓田航擔任了車隊技師長。但車隊裡大家都知道在整備方面,最終聽誰的意見。田航也從來沒有怨言,反而在這個集體裡如魚得水。

  到了深夜,林華才回到了車隊駐地。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向聶信匯報導:「公子……棕熊車隊可能還真的有些古怪。」

  以林華的修為,去偵察一個車隊駐地,絕對是大材小用了。對方哪怕有幾個修行者,可對上林華這種資深修士,完全不可能發現他。林華本來只想看看這個陳宗強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卻發現對方車隊裡居然不止一個修行者。還有三個人,和那個陳宗強一樣,身上都有明顯的氣機。林華的修為深湛,藝高人膽大,本來想要再試探一下,他將靈能集束放出,雖然完全沒有攻擊力,卻有強大的威壓。可對方彷彿渾然不覺,只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這下可把林華鬱悶到了,他還從來沒碰到這種情況。

  對方的靈能在氣動中期到後期之間,倒是一時也體察不清。看對方的年紀,要是他們真的是撿到了本什麼功法,自己開始練著,沒有長輩指點的話,這個年紀能到這個修為也算是及格了。無法分辨靈能威壓什麼的,也很像是沒有長輩教養的修行者會遇到的情況。但那好歹會對氣機靈能有點感應啊,對林華放出的那種程度的威壓,應該會有強烈的感應才對。

  林華覺得對方身上的靈能實在是有些奇怪,但穩妥起見,他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只是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上盯著這些人而已。四個人裡有一個車手,兩個技師和一個在棕熊車隊的管理團隊裡的傢伙,他們關係很好,但討論的話題,做的事情,一點都沒有露出修行者的跡象,更別提早晚兩課的修行了。林華又看了會之後就跑了回來,向聶信彙報。

  「還是交給你,盯著他們吧。如果有什麼異動……」聶信似乎還在猶豫。

  「放心,如果有什麼異動,我都不會讓你知道。」林華不屑地說。

  「呃,我可不是叫你殺人滅口啊。」聶信連忙強調:「你不是有很多奇怪的法術麼?想辦法弄明白他們那幾個傢伙是怎麼回事不難吧?」

  林華等的就是聶信的這句話,笑著說:「這麼說就行,這可是我的本行。」

  聶信並沒有太把事情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小插曲而已。張宗強回到棕熊車隊,將今天的事情一說,倒是讓棕熊車隊有些緊張。棕熊車隊走的是剛猛強硬的路線,更偏向於車子在路面上克服不同路況,壓制對手的能力,純在技巧上,他們自知無法和獵豹車隊相提並論。別說現在已經是各方視線焦點的聶信,就算是現在擔任獵豹車隊行車總監的姚永樂,在聶信的浸淫薰陶下,水準都相當不錯。要不是姚永樂因為一直玩的是業餘的賽車,體力和精力上頂不住長途比賽,純說短途駕馭猞猁型賽車的能力,姚永樂甚至要比許多參賽車手都強。

  棕熊車隊的老闆後來還曾親自來道歉,可聶信當時正在訓練,一點都沒有要出來會會對方的意思。

  很快就到了極限賽車發車的時候了,一百支車隊各種工作人員和賽車女郎擁擠在用作發車點的廣場上,那是怎一副喧囂的樣子啊。拉薩一直都是旅遊勝地,是許多人心嚮往之的心靈家園,這些年越發繁華了起來。其實這種繁華多少有讓人詬病的地方,畢竟多多少少地破壞了這裡的原生態,破壞了藏民原本安寧的生活和心靈。如果說那些都是騷擾,這一次來到拉薩進行發車的極限賽車運動,就不折不扣地是當頭棒喝了。發車地點距離拉薩市中心很有一段距離,仍然能看得見布達拉宮,卻不會太過於吵到拉薩市民。方圓數平方公里,全都被各種各樣的車子,各種頻率的引擎轟鳴聲佔領了。由於本次比賽允許一個車隊最多出四輛賽車,八個主副車手,光是參賽車輛就有兩百多輛。這些車子都在進行著最後的調試,轟鳴聲震耳欲聾。

  在拉薩這種高原地區,哪怕那些平日穿得唯恐不夠少的賽車女郎們也沒有勇氣將大片的皮膚暴露出來。這方面的看點倒是少了些,不過,極限賽車本身就已經夠吸引人了。

  發車順序是按照之前兩項公開比賽的綜合成績,每二十四輛車一批,成績最差的一批最先出發。這也是考慮到拉近不同車隊之間實力差距,在賽程尤其長的極限賽車裡,很有可能出現第一名領先第二名一天、兩天乃至更多的局面。為了比賽轉播的精彩程度,賽會方面必然要做出一些安排,稍稍照顧下那些較弱的車手。雖然這改變不了什麼大局,畢竟能讓電視轉播不那麼尷尬。

  聶信的兩項賽事成績加起來,位居第一,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最後一批出發的選手。在他們這批裡,赫然就有棕熊車隊的那個名為孫乾海的傢伙。

  「林華,他們那幫人沒什麼問題吧?」看著棕熊車隊的徽標,聶信問道。

  「沒查出來什麼,就以他們那樣的修為,對你來說當然是沒問題的。別多操心了。」林華補充道。

  在第一輛賽車發車之後兩個多小時,聶信才終於出發了。最後一批車子只有十一輛,都是最強的一批車手車隊,大家互相之間虎視眈眈地,在路上疾馳起來。

  在比賽剛開始的這段路上,本應該是大家加快速度,以車子的性能來拉開互相之間的差距的。可開賽沒多久,孫乾海就朝著聶信發動了攻擊。

  棕熊車隊崇尚力量和破壞,原本在死亡賽車裡,他們就是有名的破壞者。現在,雖然規則有了改變,但車隊的風格還是延續了下來,加上之前棕熊車隊的張宗強和獵豹車隊田航還發生了點齟齬。私底下要怎麼樣,賽會肯定會向著聶信,但到了賽道上麼,孫乾海倒是有幾分信心。他還真不信聶信開著的大量最多是大了一圈的SUV能夠扛得住他的這輛略小於卡車的大傢伙。

  棕熊車隊的賽車「猛獁」,是專門為了極限賽車開發出來的,雖然沒有採用獵豹車隊那邊廣泛授權給其他車隊的球形剎車系統,可也有自己非常獨到的地方。「猛獁」採用和猞猁很是類似的六輪驅動,不過還是有不小的區別的。猞猁採用的六輪驅動,實際上是每個輪子獨立驅動,獨立剎車,系統非常複雜。但猛獁則是兩個前輪分別驅動剎車,四個後輪仍然是通過車軸,同等出力。猛獁的車頭是梯形的,裡面一共佈置了三個座位,一前兩後,前方的駕駛員座位能夠有最充足的視野,後方的副駕駛,則可以有充足的操作空間,查詢各種那個行車資料、地圖等資訊,為車手服務,讓車手專心於開車。這種設計也讓猛獁的外形流線能夠更流暢。一輛卡車體積的車子,能夠經過競速賽和技巧賽兩項完全不適合的比賽,還在第一集團,本身就很證明猛獁的實力了。孫乾海的技術也不弱,他並沒有很囂張地直接開車朝著聶信的猞猁撞過去,而是接著一個彎道,裝作沒看到側後方的聶信,整個車子大喇喇地橫向一帶,車子的後輪直接朝著聶信的車子碾了過去。

  墨翔打了個哈欠,說:「這孫子還真敢玩啊。」

  聶信也不言語,他知道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知道對方有點奇怪的靈能在身,也不敢放肆地用一些花哨的方式躲過去,而是輕輕巧巧地圈轉方向盤,讓車子逼開了對方的第一次攻擊。

  孫乾海緊接著就是一個剎車,狠狠擋在了聶信正面前方。聶信撇了撇嘴,說:「之前沒讓林華把他們都幹掉,是不是太寬厚一點了?」

  墨翔聳了聳肩,說:「反正交給你了,又不可能怎麼著了我們。來點狠的,讓大家看看,不然以後還有的是人來搗亂呢。」

  聶信笑著說:「好吧,那就這麼玩吧。」

  他猛地一推油門,將車子的速度提了起來,直接將車頭頂到了猛獁的後輪。普通的車子應該不敢和猛獁這種體型的車子這麼扛上,可這輛加料的猞猁卻不在乎。聶信被孫乾海連續的攻擊和壓制也引出了點火氣,現在下手極為陰險。車頭輕輕頂到猛獁後方,撬起了一點猛獁的車體,直接逼到了後面的驅動輪。聶信將速度始終壓在就比猛獁快那麼一點點的程度上,不給車頭太大的壓力,卻又能不斷催逼著孫乾海讓猛獁加速。

  孫乾海咬著牙,油門已經到底,各種花樣都用上了,可還是沒辦法將猞猁甩掉。聶信不愧是技巧挑戰賽的冠軍,不說別的,僅僅是他能把速度控制到如此妙到毫顛的地步,就讓人心生驚懼。

  孫乾海把心一橫,瞬間將剎車踩到了底。

  這就是在和聶信賭了,看誰的車子,誰的技術更強悍一些。要是猛獁更強,那聶信的車子直接頂到猛獁後方激烈碰撞,整個車頭包括引擎就都毀了。如果是猞猁更強,很有可能就要把猛獁鏟飛……

  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發生在這一批車子發車之後不到十分鐘,都大呼過癮。【﹕】

  聶信知道猞猁的強度,怎麼都不可能輸給猛獁,可自己有必要這麼拼嗎?鏟飛了猛獁,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聶信在猞猁將猛獁鏟了起來的時候,微微一點剎車,猞猁的速度驟然降低到幾乎靜止了下來。大家看到了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猞猁將整輛猛獁背在了背上,而車身一點都沒有變形。聶信壞笑著快速操作起來,猞猁整個車身一顛,又是一顛,居然將整個猛獁卸在了猞猁的身後,然後聶信才一轟油門,揚長而去……

  這簡直不像是在賽車,不像是在比試技術,更像是聶信開著一輛靈巧強大的車子在欺負那個大塊頭。大家看到這無比諧趣的一幕,無不哈哈大笑了起來,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遠了,這才能出現這種局面。

  孫乾海這時候整張臉漲成了通紅,他低聲咒駡著。都不用什麼智商,他都能想得到現在外面對他到底是個什麼評價。他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了全世界觀眾眼中的大傻瓜,挑釁不成,反被戲耍了一把。孫乾海的理智此刻全都消失不見了,他催動車子,緊緊追了上去。

  剛才聶信在他後面的時候,他尚且拿聶信沒什麼辦法,此刻追在聶信身後,又能夠拿他怎麼樣呢?

  聶信好整以暇,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車子在前面引著現在瘋狂衝擊的猛獁,他和猛獁保持大約三到四個車身的距離,有猛獁在身後,至少超前面的車子就很簡單了。別人一看後面跟著猛獁這種猛物,大多退避三舍。聶信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這樣很不錯吧?」聶信問道。

  「很不錯,不過那傢伙要是反應過來,估計得能氣死。」墨翔笑著說。

  「無所謂了。」聶信笑著說:「他們還能拿我們怎麼樣。」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兩個渾身一震,感到一股強烈的氣機鎖定住了他們的車子,這股氣機就是來自他們身後的猛獁。到底發生什麼了?他們不太清楚,或許是由於強烈的精神刺激,後面車上的孫乾海發揮出了的遠超平時的能量,或許是他們這些可能從沒意識到自己是修行者的奇怪的傢伙的古怪能力?

  孫乾海知道自己在緊張、恐懼的時候,總能爆發出遠超平時幾倍的力量。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種能量此刻已經充斥著他的身體。他一邊低聲吼著:「殺掉他!殺掉他!殺掉他!」一邊死死拽著方向盤,朝著聶信他們的車子衝了過去。

  「這下可不好辦了。」聶信咕噥著。「要是在平時,對付他這樣的傢伙沒什麼。可是現在大家都靠著車子在弄呢。可沒有自己動手那麼爽利了。我們是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

  「呸,」墨翔唾棄地說:「你看你哪裡有緊張的樣子了,不是還是在帶著他們在兜圈子嗎?看他們那副樣子,靠著他們,我們再超個幾輛車也就差不多了,別玩得太過火了。讓大家都恨我們,可也是很不好玩啊。現在畢竟才第一個賽段呢。」

  聶信點了點頭說:「好,知道了。」

  墨翔的腦子裡迴旋著的,卻是各種各樣的猜測。孫乾海的情況太詭異了,這不像是個莫名其妙闖進修行界的傢伙,他應該是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靈能吧。只有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隨著人的本能激發了潛能,隨著全部的力量被調動起來,那些靈能才會悄悄起作用。墨翔的腦子裡,浮現起一個可怕的猜測,一個他絕對不想面對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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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4 10:1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  錄靈秘術

  墨翔想到了當年曾在墨家的藏經閣裡看到的一本記載各種奇門法術、功法的書裡提到的一種名為「錄靈秘術」的功法。這種功法甚至都不用修煉,而是直接通過特殊的手段,灌注到目標體內,説明目標在體內立刻形成一定水準的修為。如果目標再能夠輔以一些功法進行修煉,則可以很快調動全身靈能,在很短時間裡就成為氣動中期前後,甚至最高可以達到靈息初期、中期水準的修行者,全都視進行靈能灌注的人的修為層次,以及目標本身體質高下而定。這種秘術是當時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金淵閣」的門主開拓出來的,金淵閣當時據有好幾處規模不錯的靈石礦脈,為了快速積累靈石拓展實力,需要大批人力進行開採。當時已經是築基後期的金淵閣掌門用這種辦法一共培養出不下三百名低層修行者進行礦石開採。可這事情很快還是被其他門派得知,犯了眾怒。將世俗界的普通人大批大批地培養成修行者,哪怕這些傢伙能力低微,可架不住多啊。金淵閣因為此事而被滅絕,煙消雲散,據說沒有任何弟子留存下來,錄靈秘術也隨之消失在修行界的茫茫歷史中了。

  墨翔覺得,這可能是對眼前情況的最好的解釋了。對方可能的確是完全不瞭解自己已經被灌注了靈能,只知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潛藏在自己身體神魂的深處,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觸發發揮作用。

  墨翔就這麼一說,聶信卻深思了起來。他將無線電臺調到保密頻道,呼叫道:「林華在嗎?」

  「在。」林華泰然自若的聲音透過車子的音響系統傳了出來。

  「墨翔和我說了點事情,你知道有錄靈秘術這回事嗎?」

  在無線電那頭,本來正無所適從地盯著監視器螢幕,琢磨著怎麼孫乾海忽然就厲害起來了的林華,一下子跳了起來。他顯然聽過這回事,當年金淵閣的滅亡,可是讓千心殿這樣的小門派很是緊張了一陣,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不會就犯了大家的機會,也落得那般下場。這種古怪卻強力的法門,可向來是這些個中小門派安身立命的法寶啊。

  「知道啊。你懷疑那幾個傢伙都是錄靈秘術的產物?」林華問道。

  「對。能查嗎?」聶信嚴肅地說:「什麼手段都無所謂了。」

  林華應聲道:「能。耍點手段就行。現在比較麻煩,各方都盯著,一有空了我就去把陳宗強逮來了問問。」

  聶信點了點頭,切斷了無線電。

  聶信在做這樣的吩咐的同時,手底下操作猞猁可沒有半點停歇鬆懈,猞猁拉著猛獁一路高歌猛進,已經成為今天比賽最大的看點了。猛獁在極速上相比於猞猁還有不小的距離,在機動靈活方面,哪怕猛獁的設計已經做到了極致,各方面的平衡性、靈巧性都已經是那樣結構的車體的極限,可一輛卡車的極限,和一輛猞猁這樣的大號越野車的極限畢竟是不同的。猛獁在聶信的牽引下,一路已經將四五輛車子撞出了賽道,還有將近二十輛車子匆忙避讓,引起了賽道上一片混亂。

  棕熊車隊的老闆現在滿腦門子官司,雖然棕熊車隊一直走的是碰撞追逐,威懾對手的路線,但威懾這回事可要比真的撞擊靠譜多了。這樣一路撞過去,得罪人無數,而這還是開賽的第一天而已。可想而知要是以後其他車隊與機會給自己下絆子,他們肯定會那麼幹的。

  「前面的彎道不錯。」墨翔忽然提醒道。

  聶信點了點頭,他將速度壓了點下來,讓猛獁有機會追近他,距離猞猁僅僅只有兩到三米的距離。哪怕知道聶信可能是在引誘他犯錯,但孫乾海還是兇猛地衝了上去。到了接近路口的地方,聶信更是操縱車子做出了準備滑行入彎的姿態,當孫乾海靠近到距離聶信的車子僅僅只有一米不到的地方,聶信卻讓車子橫著滑行了出去,然後一個單輪軸向旋轉,讓整輛車刷地一下甩過了彎……但猛獁卻一頭撞在了路邊的樹上。巨大的衝力讓整棵粗壯的樹瞬間斷成了兩段,但這輛猛獁的車頭也撞扁了,引擎噴吐出大量黑煙,眼看著孫乾海就得退出比賽。

  「搞定了。」聶信淡淡地在車隊頻道里說了聲。

  獵豹車隊的維修站那裡極為淡定,要解決孫乾海本來就不算什麼大事,車隊頻道里連聲歡呼都沒有,大家都極為淡定。

  距離下一個維修點有足足一天多的車程,所有參與比賽的車手在發車之後,都得持續開接近三十個小時的車子才能夠進行第一次補給。這還是整個賽程裡比較短的補給距離,到了中後期,尤其是沙漠地帶,幾個路段都是超過六十小時,對車子的耐力、調配,甚至對於車子在惡劣條件下的燃油經濟性都有著極高的要求。

  聶信和墨翔的注意力,現在已經不在行車上了。從拉薩一路向東,路不算難走,除了幾個山口之外,大部分是現成的公路,路況良好,都有寬廣的視野,甚至可以說一路都有壯闊美麗的風景。聶信和墨翔只要騰出點手就能順利行進,只有在前方遇到了其他車子的時候,多注意一些就可以了。車隊那邊已經在準備轉移到再下一個維修地點,但張翼軫和湯雪梵留了下來,一方面是為了處理一些車隊收尾的工作,為了接應已經出發,準備對棕熊車隊那幾個傢伙下手的林華。一邊在等待林華的消息,張翼軫還一邊和正在開車的聶信、墨翔在聊著。

  對錄靈秘術,張翼軫也曾有過瞭解。當年對金淵閣的清剿,有著許多幕後的爭執,最關鍵的就是,到底對錄靈秘術這麼個奇奇怪怪的功法怎麼辦。當時參與圍剿金淵閣的,就由張家在內。張家當時還是在發展中的一股小勢力,張家老祖當年剛剛進入金丹期,也就是懷著參與一下修行界集體活動的念頭去的。可是,張家老祖卻莫名其妙被捲入了一場爭執,一場牽扯甚廣的爭執。蜀山、崑崙、少林等大型門派,都希望能夠將錄靈秘術徹底銷毀。那些小門派倒是也無所謂,他們本來也就沒本事,沒資源去培養大量普通人進入修行界。倒是那些中等規模的門派,對此很有些爭議,有一部分人想要將錄靈秘術保留下來。當時還曾發生過一次衝突,幾個修士想要突入金淵閣的藏書樓,在那些大門派修士動手以前搶出錄靈秘術。當時那場大戰越打越大,將越來越多的人捲入其中。哪怕那些本來對錄靈秘術沒什麼想法的,當時都難免有了渾水摸魚的念頭。一場亂戰之後,有數十名修士隕落,錄靈秘術幾經易手,最後倒是不知道落到了誰的手裡。蜀山、崑崙,以及九因堂後來都曾經順著幾條線索,一一追索,查了很多年也沒太大結果了。後來,整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由於錄靈秘術之後也沒發現有誰還在運用,大家也就當作這事情沒發生過了。這也是修行界的一道瘡疤,誰都不願意提起,其中的恩恩怨怨,很難說得清楚,這種淡忘,大概也是因為無奈吧。月黑風高,哪怕是修士們,也沒辦法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啊。

  錄靈秘術之所以引起那麼多的關注,還是因為這是一個快速壯大門派實力的機會。如果一個門派有一個極為強力的修士,或者是有兩三個比較不錯,但在修行道路上沒太大前景卻又願意為了門派犧牲的修士,一個小門派可以在很短時間裡就擁有一大批實力還過得去的修行者。的確,一下子就多出來那麼多修行者,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要是以比較巧妙的方式掩蓋住這些事情,加上對這些速成的修行者加緊培養,可能也就是三五年時間,一個至少在人數上比較強大的門派就這麼形成了。

  「用靈能快速灌注……」聶信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很高。

  「怎麼了?」墨翔看到聶信想得有著出神,問道。

  「類似的事情,還真不是不可能。如果能夠掌握一個人的經絡網路圖,最細微的那種,也許我就能做到。不過,我的辦法很野蠻,很極端,恐怕沒有什麼安全保證可言。如果可能,我還真的想看看這個錄靈秘術到底是怎麼回事。」聶信說道:「這個秘術解決的問題是,修行者和普通人到底有什麼區別。難怪有人在意這事情,我想,世俗界的人要是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會感興趣吧。不過,我沒想明白的是,如果有人手裡掌握著這樣的功法,而且在那幾個人身上用了一把,可又為什麼沒有再傳授他們其他修行的方式呢?這樣的效率實在是不太高啊,難道是做實驗麼?」

  墨翔不以為意地說:「誰知道呢。」

  「我們家老祖宗對這事情還是很在意的,當年隕落之前還曾經和大家提過這事情。錄靈秘術不僅僅是灌注靈能而已,灌注了靈能之後,哪怕沒有其他功法相輔助,在人的體內,都還是會隨著人自身的身體運轉而積累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強。而且,還有可能,錄靈秘術可能是可以反過來玩的。」張翼軫苦笑著說:「當然,錄靈秘術在所有門派那裡,應該都沒有已知的副本,沒有人能確切地說到底是不是這樣。但當時,老祖宗接觸過許多錄靈秘術的……呃……受訓修行者吧,從他們修煉的情況來看,極有可能。」

  「那也就是說,存在一個可能,有人豢養一批這種被灌錄靈能的修行者,作為給養靈能的一個管道?」聶信問道。

  「很有可能吧。那些強力修士會做點什麼事情,有時候真是很難說。不管正道還是邪修,世俗界的所謂道德感非常薄弱,不會真的拿普通人當回事。尤其是有能力進行靈能灌錄的強力修士,年紀都不小了,像是莫天前輩、檀季前輩這樣好說話的,還有像天閒老人那樣謙沖的,不會有幾個的。」張翼軫無奈道:「不把普通人當做和我們是一樣的人才是常態啊。」

  聶信下定了決心,說道:「這事情得弄明白,修行界要是真的有這麼個傢伙,那也太可怕了。」

  林華好整以暇地隱藏在棕熊車隊的維修站裡伺機而動。以他的能力,他在身上施了幾個小小的幻術,就讓自己消失於無形,他倒也不用躲在什麼角落裡,而是在車隊的指揮車頂上盤腿坐著,俯瞰著整個維修站。之前孫乾海開著猛獁撞毀之後,車隊就派出了直升機,將車子拉來回來,四個可疑的傢伙都在了。林華覺得,現在動手應該差不多了。

  張宗強正趴在猛獁的底下,在緊張地修著車子。他一臉不忿,在他看來,孫乾海的舉動十分愚蠢。整個比賽要持續那麼長時間,幹嘛一定要一開頭就這麼幹。只要能跟得住,在整個路上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嘗試攻擊,可他偏偏選擇了最差的時機。

  孫乾海就在邊上,他也知道剛才腦子一充血犯了大錯。可他哪怕在那種潛能盡出的情況下,仍然沒有能對聶信造成什麼威脅。一直以來,他們幾個人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同,哪怕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知道自己很強,他們絕不是普通人。可是,他們仍然沒辦法戰勝聶信。聶信還是普通人嗎?

  「那個聶信的反應、判斷,幾乎各方面都很強。之前我控制車子佔據前面攻擊位置的時候,我的反應是沒犯什麼錯吧,但聶信的反應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看他開車頂在我的車子後面,保持壓力,但卻沒有將壓力大到會傷害他自己的車子。而是始終保持那樣的壓力,那該是多強的技巧啊,這種操控,已經到了入微的地步了。」孫乾海感嘆道:「還有後來那個將我鏟到他車子的背上,這種操控,你能想像嗎?這種技術,以前想都不敢想。輸給他,並不冤枉。」

  張宗強在車子下面哼了一聲,說:「這個和技術什麼的沒關係,你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去做這事情啊。猛獁不是給你這麼用的。聶信那傢伙當然強,我們都知道,看過他的視頻,看過他在賽道上的表現,你能夠正面去和他對抗的確需要點勇氣的。可是,你有三十天的時間找機會去攻擊他啊,為什麼要是今天?」

  「你覺得,今天要是沒有跟住。到了明天,後天,再以後,就憑著猛獁的極速,憑著我的技術,還有機會能跟得住他?很有可能就是被聶信拉開幾個鐘頭的命啊。」孫乾海惱怒地說。

  張宗強嘆了口氣,說:「算了,反正我們這次是栽了。回頭我們加緊訓練吧。」

  林華這個時候已經悄悄來到了他們身後,他雙手手刀齊出,一起打在了兩個人的後頸。兩人從來沒有學過怎麼打架,甚至連自己身體內的靈能都不會用,更別提釋放出一點點的靈能護住自身,至少是警戒周圍了。

  林華看了看周圍,他將幻術展開,將兩人籠罩其內,隔絕於別人的視線。隨後他又離開了車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棕熊車隊的維修站裡找到了另外兩個身負修為的傢伙,然後將四個人一起帶到了獵豹車隊原先的地方,將四個人都扔進了一輛特別的維修車。

  「走,我們立刻出發。」林華對正在等待著他們的張翼軫和湯雪梵說道:「一邊上路,我一邊就開始審訊。」

  提到「審訊」,張翼軫和湯雪梵的臉色都有點怪怪的。明明林華做的是非法拘禁的事情,偏偏還說要審訊……這已經不光是資格不資格的問題了。相比於他們,林華是更純粹的修士,對於現在的法律的確是沒什麼概念的。不過,由於這幫人的確是讓大家都感覺到了危險,他們也就不怎麼顧得上了。如果對方真的和那個錄靈秘術有關係,可能情況會更複雜,對方背後的人物,至少也得是築基後期的水準。

  一路無語。林華沒過多久就從維修車後面的車廂裡鑽了出來,進入了前面寬敞的駕駛室。他的臉色很有些緊張,張翼軫連忙問到:「怎麼了?」

  林華將自己詢問的結果說了出來。對方的身後的確是有一些很奇奇怪怪的後臺。事情的起因還是幾年前,孫乾海在一次訓練中受了重傷,大部分醫院都覺得孫乾海無法恢復,後來還是他們的老師,帶著他們死馬當活馬醫,找了個仙風道骨的老人來施治。在不到半年時間裡,孫乾海的身體完全恢復,甚至比原先還要強悍。那老人除了治好了孫乾海,還傳給他一套呼吸方法,讓他時時刻刻保持練習。或許是覺得這套呼吸方法效果明顯,幾個人的身體俗世提高都很快,於是他們就都接受了老人的建議,同時接受了老人對他們進行氣功灌注並且幾年就得回去一次,進行檢查,再重複進行灌注,以保持身體的活躍程度。他們背後的那個人,只留了個手機號碼給他們而已。他們幾個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店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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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0 15:3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強強聯手

  林華訊問完幾個人之後,抹去了他們的這段記憶,然後隨手扔在了路邊。他對這類法術很是精通,說起來,這類玩意也不過是修行界的催眠術罷了,並沒有太複雜的地方。對方背後的那個修士如果覺得有問題,應該可以比較輕易就破開林華的封鎖,重新讓這幾個人記起所有的事情。到了這種事情上,林華的天賦就顯現了出來,你大概不可以讓人輕易忘掉點什麼,但你卻可以讓一個人記得很多不該記得的事情。林華用許多種幻術,狠狠折騰了一下那幾個傢伙。他對幻術的設計也極為精到,前後做了幾個版本來解釋他們四個人為什麼忽然會在遠離棕熊車隊維修站的地方出現,到時候,應該也可以讓對方鬱悶一番吧。

  聶信沒有自己太多的情報來源,一方面將這個事情交給張翼軫去繼續跟蹤調查,一方面,他就打電話給雁蕩坊市的老楊,孟先生,讓他們知曉這個情況。雖然老楊和孟先生實力不強,但在人脈上可要比聶信強太多了。老楊開的那個小酒館,向來是許許多多的修士非常喜愛的地方,雖然並不豪華,卻有著一種獨特的寧靜韻緻,經常去那裡的人,大多都成了老楊的朋友,找朋友打聽點消息並不難。孟先生就更不消說了,以前他就是整個華夏修行界最大的幾個符咒供應商之一,和各大門派、家族關係都很親近。現在聶信更是將符咒印表機、靈炎彈的生產製造幾乎全部委託給了孟先生,讓他在那些個客戶面前更有底氣。

  哪怕聶信沒有吩咐,湯雪梵一樣會把她聽聞的這些事情告訴湯騰蛟。作為九因堂的幾名大佬之一,湯騰蛟不可能不對「錄靈秘術」和其身後的神秘修士感興趣的。

  做完這些佈置,聶信才長舒了一口氣。事情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但他已經能夠影響到一部分。對錄靈秘術,他有強烈的好奇心,因為這種秘術似乎是消彌了普通人和修行者之間的區別,隱隱觸動到了他當時以乙木清靈符強行激發自己體內的靈能,壓榨自己的潛力來提升自己的時候感觸到的一些東西。如果靈能是可以灌錄,可以提取的,如果靈能可以糾結在身體裡,卻又可以解開這種糾結,使其成為一種簡單的可以利用的人體能量,那麼,或許通過研究錄靈秘術,他有辦法一窺靈能本質。或許只是吉光片羽,只能讓他的研究和思考取得些微進展,但哪怕如此,聶信也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

  聶信並沒有刻意保密,錄靈秘術的事情對他來說稍微有點大。如許多人預料的,這的確是一門可能改變一個門派在整個修行界的地位的法門。以前如此,現在這種作用隨著高階修士的數量越發稀少,反而被更加擴大了。以前,一個門派最中堅的力量是築基期的修士。沒有達到修士級別的弟子,很少會被派出去做事情,最多也就是進行一些簡單的歷練,但現在,哪怕是蜀山、崑崙這樣仍然有過百的築基及以上修為水準修士的大門派,也經常會讓靈息期、氣動期的弟子外出行走。現在的世界,世俗界是主流了,這樣的弟子外出行走的危險程度不算很高。另外,大家也都感覺到了培養一個高階修士步履維艱,各種資源日益匱乏,到了關鍵時刻,如果有數量足夠的中低階的弟子,一樣可以有相當強勁的戰力。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聶信私底下調查錄靈秘術的事情,一旦消息洩露出去,很有可能會被人懷疑猜忌,甚至可能被整個修行界打壓。聶信想想,要是碰上這種情況,他還真的沒辦法對付,只能遠避蓬萊。他是個修行者,也是個研究者,而研究者是需要大量通過公開管道可以獲得的資源的。和整個修行界的關係好壞,他可以不太在乎,但關係變得很壞,那就不是他能輕易承受的事情了。

  聶信自知自己周圍的人來自方方面面,除了林華,其他人都沒辦法做到完全保密,可聶信卻又需要大家的説明。張翼軫也好,墨翔也好,只要和家裡說要查一下哪些資料,立刻就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湯雪梵背後的湯騰蛟和九因堂,在這方面的反應可能更快。聶信可不想到時候得罪了所有這些人。反而是通過身邊的這些朋友,來影響這些家族、門派和團體,來讓自己成為整個調查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想方設法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比較符合聶信現在的處境。

  聶信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觸角之後不久,正在組織力量準備去攻擊佛香殿的玄名子和洛風池就知道了。

  他們兩人帶著二十餘名蓬萊弟子首先抵達上海,就走馬燈一樣地拜訪了不少人。聽聞他們的打算,湯騰蛟和林瑾等人都驚訝萬分,沒想到蓬萊進入中土修行界,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態度。湯騰蛟何等老道,他稍稍琢磨了下就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不僅對天閒老人更增敬畏之情。天閒老人只不過是不想在中土修行界混跡罷了,不然,以他這份心情和算計,怕不是修行界的一大梟雄呢。天閒老人可遠比莫天、薛星閒這樣的金丹修士來得可怕得多。要說現在整個修行界有誰可以壓制他,怕也只有不知所蹤,卻滯留在此境還不肯離開的檀季了。

  天閒老人也是要離開的,但現在玄名子都已經是金丹修士了,哪怕是剛剛突破了沒幾年。蓬萊有玄名子坐鎮,有其他五個實力也都不俗的師兄弟輔佐,成為修行界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已成定局。這種情況下,和他們成為朋友,才符合九因堂的利益。至於佛香殿,這種更接近邪修一路的佛家門派,屢興暴虐之舉,還是早點剷除了清淨。想到此節,湯騰蛟也就有了決定,除了林瑾和窮奇軍,他另外還加上了其他幾位九因堂總堂所屬的執法修士。剷除佛香殿對聶信有利,所以在上海這邊聶信的諸多師長朋友,也為這支以及那個很有點規模的隊伍加上了其他籌碼,光是孟先生送來的符咒,就有足足四個乾坤袋,總計超過二十萬章。對整個修行界任何一個門派、家族來說,這都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資產了,少說也值一兩百萬靈石。但用在剿滅佛香殿的戰鬥裡,應該相當值得吧。

  湯雪梵傳來消息,說聶信可能碰到了被用了錄靈秘術的傢伙,經過初步接觸調查,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某個實力相當不俗的修士豢養的「靈奴」的時候,湯騰蛟、林瑾、玄名子、洛風池四人正在一起商討著出發去攻擊佛香殿的事情。湯騰蛟也沒有避著玄名子和洛風池,大大方方地將湯雪梵傳來的書信拿給他們看。

  「他修行到現在才幾年?怎麼就能碰到那麼多事情呢?」玄名子的語氣有些嫉妒:「這些都是歷練啊。經過一次就成長一分,也虧得他每每能夠適逢其會。」

  湯騰蛟呵呵笑著說:「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是天才吧。」這句話說得很是古怪,彷彿是在說,是那些不斷湧現出來的機會,一次次的詭異遭逢,整個修行界的諸多的人與事,都在成就著聶信。這可是比說聶信是個天才更高的評價。

  「也許吧。」玄名子微微頷首:「大家的性子不同。如果是我,拿到了懸江洞府,不閉關個十年八年的,我都未必會出來一次。可他,似乎都沒在那裡呆過多久。一個等待機會,一個尋找機會;一個力持自身,一個尋意萬物……或許並沒有高下之分,但萬物造化,終究有其所鍾愛至深者啊。」

  「吹捧那小子很好玩麼?」林瑾哼了一聲。哪怕現在他對聶信也頗為看好,但骨子裡那份銳利和傲氣卻不會有任何改變。

  玄名子呵呵一笑,說道:「這錄靈秘術,我們遠在蓬萊倒是真的未曾聽過。湯先生覺得我們欲待如何呢?」

  湯騰蛟微一沉吟,說道:「這事情說大,自然是大的。錄靈秘術當年未曾讓蓬萊得知,也是因為此事真是有些羞於啟齒,當年為了爭奪此秘術,不少修士隕落了。那一團混亂,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過,當年能夠如此,現在要是各方得知錄靈秘術的存在,怕也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只是,現在要擔心還稍微早了點,對方能將錄靈秘術隱藏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我先讓人去看看那幾個靈奴是何等情況,再做計較吧。」

  玄名子看了看洛風池。洛風池點頭說:「也好,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掉佛香殿。師父交託的任務最重要。湯先生如果沒有異議,那我們要不明天就出發吧?」

  湯騰蛟點了點頭,說:「此事還是速戰速決為好。」

  雖然一直聽聞九因堂的幾支修行者軍隊十分強悍,但沒有親眼見到之前,玄名子和洛風池沒有太大的感受。真正看到窮奇軍此次派出的三百名修行者排成整整齊齊的三個方隊,穿著整齊劃一的制服,那股肅殺之氣讓人印象著實深刻。帝江軍在對魔門幾次作戰不利之後,也開始向窮奇軍學習,但現在還做不到和一直在一起進行訓練,並且進行了全面換裝的窮奇軍一樣。由於聶信不斷推陳出新,開發出更強大的靈炎槍和與之配合的彈藥,現在更是有了靈炎炮,還有魂嘯彈這種可怕的玩意,窮奇軍這種將修行者和軍隊制度融合為一體的修行者部隊,哪怕面對位階遠超過自身的敵人,也有一戰之力。對上大批和他們差不多位階的敵人的時候,更是能發揮幾倍於敵人的戰力。這種配合、默契、紀律乃至捨生忘死的犧牲精神,都不是短時間的訓練能夠一蹴而就的。有這樣一支軍隊作為輔佐,玄名子和洛風池都覺得信心大增。這次前來的蓬萊弟子,最差都是修士,普遍都是築基中後期的傢伙,這樣的陣容讓九因堂上下眼饞得半死。九因堂雖然強大,但最缺少的就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築基中後期的水準,在這個修士匱乏的修行時代,經常已經可以作為決定性的力量來使用了。這下次一次有二十人,這陣容怎一個奢侈了得。

  為了防止消息洩露,他們很快啟程,直接飛往佛香殿所在的南方海域。

  進入到這片地區,洛風池略顯得有些緊張:「大家要小心些,當初,南海龍王也和聶信有過節的,現在在蓬萊都還有當時搞來的鐵背艟呢。別撞上南海龍王的人,那就好玩了。」

  當初聶信和南海龍王的人起衝突的事情並沒有傳得很廣,湯騰蛟一聽,頓時腦門就炸了起來。這聶信還真是不讓人消停,這天南海北地各種各樣事情,還有和他沒關係的嗎?

  不過,由於他們陣容著實強勁,提高了警惕之後倒也不怎麼擔心。窮奇軍雖然不擅長水面上的作戰,可蓬萊弟子們卻不陌生。他們所在的海域,要比陽光明媚,只有夏天才有風暴偶露崢嶸的南海險惡上許多。只要他們自己不犯傻,南海龍王的人絕對不可能拿他們怎麼樣。饒是如此,洛風池還是派出了六名蓬萊弟子,分頭出去偵察。

  「佛香殿所在說不上太兇險,可他們雖然是佛門,行的卻是暴虐殘殺之道,恐怕也不會太大大咧咧地全無防備。有些兇險的陣法機關,或者有些強力僧眾把守要道是難免的。」洛風池向大家分派開了任務:「到時候,由大師兄當先衝擊,只管擊殺對方強手。煩請林統領護衛,為大師兄擋下一切攻擊,不要延誤了攻殺的速度。當然,如果敵人的防禦沒有那麼強,那自然可以大家自行決斷如何最為妥當。我率領蓬萊子弟作為第二波,連續突進,儘量保持兩到三個人圍攻對方一人,集中全部能力,以最快速度擊殺。湯先生,您來率領窮奇軍和帝江軍,為我們壓住陣腳,用炮火和靈炎彈壓制住對方,讓對方能夠衝過來和我們交戰的人儘量少一些。還有九因堂的其他幾位執法,也請在這一陣多留意一下,戰局一開,難免各種狀況紛呈,有幾位壓陣,就不怕對方有什麼人衝過來,給窮奇軍帝江軍造成太大的損傷。」

  林瑾自豪地笑了笑說:「讓林同陽負責吧,他可是正規軍出身,窮奇軍的訓練都是他在做呢。窮奇軍會彈幕徐進,這應該很管用吧。」

  湯騰蛟笑了笑說:「如此,那就都交給林同陽吧。老夫不會這些,也就不獻醜了,我自己也受林同陽指派。幾位執法,沒意見吧?」

  幾個九因堂的執法,對自己的實力頗為自信,本來他們還準備能夠上前衝殺一陣,舒展一下身手,卻沒想到洛風池雖然沒有不滿他們的實力,卻也不敢狠狠使用他們,非常保守地讓他們留守在後方。可他們幾人,本來就是內斂沉鬱的性子,見洛風池分派得井井有條,各方面的考慮都還周詳,又是為了儘可能保存九因堂的實力著想,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滿。幾人互相看了看,就都點了點頭。

  這時候,湯騰蛟和林瑾才看向了林同陽。

  林同陽認真地點了點頭,抱拳道:「屬下領命。」

  他們可沒準備將整個佛香殿包圍起來才動手,關鍵是沒那麼多人啊。佛香殿在南洋經營多年,地頭著實廣闊,要將整個佛香殿圍攏起來,怕不要兩三千修行者和修士,也還很難將對方一網打盡,沒有漏網的。那麼,以最快速度,最強力量直接突破對方週邊防禦,突入到內圈,然後在比較小的範圍裡展開包圍圈,就是比較理想的選擇了。他們這邊有數量頗多的築基中後期修士,這點極為有利,只要將對方壓縮在比如主殿或者藏經閣之類的地點裡,對方幾乎沒有分散逃跑的可能。蓬萊弟子也很擅長陣法啊,到時候有的是辦法將對手活活困死。唯一存在變數的,也就是佛香殿的幾位長老和住持了。按照他們之前的瞭解,佛香殿也就是一個兩個金丹期修士,而且已經年紀很大了,戰力已經處於衰退的漫長過程中,精神、士氣等等都不能和玄名子相提並論。

  洛風池將各種注意事項一點點地吩咐了下去,他以前就指揮過蓬萊子弟擊殺海中的強力靈獸,多少算是有些指揮經驗。但這一次,他統合的力量太過複雜了,三百窮奇軍,三百帝江軍以及林瑾、湯騰蛟兩人,數名九因堂的執法修士,除了蓬萊弟子他可以放心全力使用,其他都得掂量著具體的情況來,難免會有些束手束腳。他也只能將各種情況多考慮一些,多吩咐一些,讓大家不要到時候打得亂了。修行者之間的群體戰鬥,一旦陷入混戰,到底最終結果如何可就非常難說了。

  「師叔,前面好像有修士在戰鬥。」洛風池剛剛吩咐完,前出偵查的蓬萊弟子就跑了回來,一臉奇怪地報告道:「戰況極為激烈,好像戰鬥雙方的實力都很是不俗。我們不是很敢太過接近。」

  「哦?」前出偵查的蓬萊弟子可都是好手,來彙報情況的這個弟子,也是築基中期的實力,他都說對方實力比較強,那這情況可就真的有些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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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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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0 15:37:52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巧合

  悄悄靠近了前方的戰團,湯騰蛟赫然發現,在前面作戰的雙方,一方是檀季和莫天,而另一方則是佛香殿的僧眾們。那一大堆和尚們顯得非常著急,不算發動著衝擊,一次連著一次。一道道強烈的靈光,在日光之下仍然耀眼,附近要是有船隻經過,那是一定能看得見的。

  「這個,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了。」洛風池有些鬱悶地說。

  檀季和莫天兩人似乎並沒有發揮他們全部的水準,舉手投足之間很有些收到拘束,卻又不像是故意保存實力,更像是被某種力量束縛住了,無法全力發揮。不過兩人藝高人膽大,在諸多佛香殿修士的圍攻之下,屹立不搖,反而能仗著自己精深的修為,屢屢給與對方殺傷。莫天本來就是個怪異好戰的性子,打法兇猛剛烈,檀季仍然表現的頗為裕如,全無敗相。

  看到檀季在此,湯騰蛟皺了皺眉頭。林瑾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轉過頭來看向湯騰蛟。檀季是整個正道修行界現在提防最深的傢伙,但他和莫天兩人不知道去鼓搗些什麼,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們兩個都是金丹期修士,到底有些個什麼打算什麼想法,似乎也並沒有多少人願意知道。驟然看到檀季在這裡出現,湯騰蛟和林瑾,都是對邪修作戰的中堅人物,他們此刻又要如何抉擇呢?

  洛風池說話了,他的嘴角懸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世俗界有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此話深獲我心,湯先生覺得呢?」

  湯騰蛟點了點頭,說:「自然是這樣……反正,檀季也不是我們能輕易對付得了的。林統領,你看……」

  林瑾有些猶豫,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諸位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洛風池點了點頭說:「既然沒有異議,那還是我與師兄帶著蓬萊弟子先上。」

  林瑾眉頭一皺,說:「我先上吧,對上這種場面,還是窮奇軍來的有用一點。」

  也不待答話,林瑾就掣出長槍,對林同陽吩咐道:「你立刻展開炮組,轟擊兩翼,將他們的氣焰壓下去,不必抵近攻擊。」

  林同陽應了一聲,立刻著手佈置。林瑾則提著槍直接衝了上去,也不管身後有沒有人跟著。那幾個九因堂的執法修士倒是心頭一慌,紛紛掣出飛劍緊緊追隨著林瑾撲向了戰團。

  湯騰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帶帝江軍繞過去,從那一邊包圍過來。可好?」

  洛風池立刻說:「如此甚好,那我們分頭行動。」

  看到忽然有一批人朝著戰團撲來,佛香殿的修士群中一陣騷動,兩個提著禪杖的光頭和尚迎著林瑾騰身而起,大聲喝問道:「佛香殿在此追繳盜出我門要物的竊賊,道友要是沒什麼事,還是速速離去吧,萬一不小心傷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林瑾低沉地哼了一聲,整個人連同手中的長槍瞬間加速成了一道黑氣,朝著光頭和尚襲去。兩個光頭和尚大驚失色,雙雙架起禪杖,兩道金光從禪杖上騰起,疊在了一起,籠在兩人身前。佛香殿的獨門功法,居然能夠將兩個人的功法互相聯繫在一起,也可以說只一支奇葩了。

  不過,想要就此就能擋住林瑾,卻是休想。只看得林瑾化身的那一束黑霧,彷彿毫無阻礙地擊穿了這兩層護盾。兩人大驚失色,他們以為縱然對方實力強勁,可從神念探察來看,不過也就是築基後期的水準,他們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奮起全力,怎麼也能糾纏對方一段時間,可沒想到他們的防禦在林瑾眼中,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九因堂的幾名執法修士,最為精熟的就是集體作戰,他們平時的活計裡,有很多都是圍捕敵人,一定要活捉,瞬間判斷局勢並且默契地圍獵,已經是他們幾個本能的反映了。看到林瑾突破得如此容易,幾人立刻從兩側包抄了上去,和已經狠狠楔在兩人之間的林瑾呼應,兩個光頭和尚除了被迫朝著側後方分頭逃開各自為戰,也沒什麼旁的辦法了。被一個林瑾攻擊,甫一接觸就已經有些驚險,再被幾個修士圍上來,那可就真的要倒楣了。

  佛香殿的其他修士們似乎也察覺到了驟然出現的巨大威脅,可要對付檀季與莫天兩人已經有些艱難,再要應付身後出現的這一大批敵人,力有不逮,可他們又不甘心就此放棄,還是分出了十幾個修士想要圍攏過來阻擋住林瑾他們幾個。

  林瑾眉頭一皺,槍尖一振,將一個光頭和尚直接捅穿,旋即抽身直退。光頭和尚發出一聲慘呼,這一槍雖然不至於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槍身上蘊含著的暴虐的腐蝕之力十分兇險,讓他疼得整個人都弓了起來。可就是這一剎那的軟弱和鬆懈,兩名執法修士手中的飛劍就斬了過來,在他身上要害處開出了兩個前後通透的血洞。這名光頭和尚輕呼了一聲,墜下了大海。

  另一名光頭修士發出一聲悲鳴,朝著林瑾撲了過來。後面緊跟著前來援助的佛香殿同門。

  林瑾只退後了不到一里,立刻收住了腳步,長槍以回馬之勢刺來。黑黝黝的槍神上繚繞著一圈圈的電光。

  或許是看出了林瑾此招的兇險,光頭和尚朝著側面踏出了一步,空出左手來,連連捏了幾個法印,朝著林瑾射來。一記法印打在了林瑾的護體靈光上,極其一片燦爛的漣漪。林瑾也有些吃痛,繼續後退了一步。雖然這記法印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的損傷,可對方變招迅速,可是個厲害的對手,她提醒自己不能大意。在對方身後,還有十幾個和他能修為差不多的敵人呢。

  林瑾雖然後退了,可這卻不是因為保守,而是要配合蓬萊子弟們的行動。蓬萊子弟在海面上作戰非常有經驗,他們在玄名子和洛風池的帶領下,直接從水面之下鑽了出來,從佛香殿那些傢伙的背後撲了上來。之前潛入水底進行運動之時,他們居然也能壓抑住氣息,讓對手無從察覺。這種本事讓林瑾暗自驚心,幸好和蓬萊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不然,要是與蓬萊為敵,打仗的時候要是多來這樣的幾招,恐怕對方就好吐血了。

  林瑾始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剛才忽然感覺到蓬萊一眾弟子的氣息消失了,立刻朝著周圍開始探察,這才發現了已經滑入海中準備展開攻擊。林瑾對戰局判斷非常精到,她一主動後退,吸引敵人追上前來,就是為了讓蓬萊弟子的出現更具戲劇性,能讓這幫人在第一波的攻擊中就能獲得最大戰果。

  二十多個之修士這樣猛撲過來,猝不及防之間就和佛香殿的修士們大戰了起來,立刻穩穩佔據了上風。玄名子這麼個金丹修士,也在進行偷襲之列,被他攻擊的那個和尚被他當場斬殺。

  看到有一個金丹修士出現,佛香殿的諸人才有些慌張了。檀季和這些人都不熟悉,也沒什麼好說的,露出一臉懷疑的樣子。但莫天卻是認識這些人的,他和湯騰蛟、林瑾都曾見過面,現在看到他們來援,鬆了口氣,對檀季說道:「我認識這邊幾個人,其他的就不甚了了了。反正看起來他們現在是在幫我們。」

  檀季淡淡地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要是不放開了手打殺一番,倒是辜負了這些傢伙的美意呢。」

  話音剛落,檀季整個人旋了半圈,雙手張開連連射出七八道足有碗口粗的靈光,射在佛香殿一眾人等的身上。聽得「轟」地一聲巨響,這幾人被炸飛開去,被遠遠地拋擲在遠處的海中,不知死活。

  莫天出身三清劍派,一手飛劍的功夫出神入化,先前是被壓制著沒辦法,現在手底下壓力驟減,他也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星星點點的劍光在他的身周凝聚成了一條環繞著他的銀河,如一條白練一般朝著敵人籠罩過去。

  佛香殿的修士們現在完全無路可逃,他們已經發現敵人已經從四面八法撲了過來,無論人數還是修為水準都高過了他們。對方對於他們是誰,到底為什麼和莫天、檀季打了起來似乎完全沒興趣,這種對他們的漠視,尤其讓人心寒。一些佛香殿的修士都在暗自思慮著,到底是怎麼惹到了這批人的。

  殲滅這總計四十多個修士,用了不到兩個時辰。

  「哈哈,真是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遇到你們。」莫天哈哈大笑道:「你們……這是來?」

  「啟稟莫前輩,這次是蓬萊一眾弟子想要前去剿滅佛香殿,我們九因堂不過是湊個趣而已。」湯騰蛟笑著解釋道:「在這裡能撞見前輩,十分意外啊。」

  「哦……」莫天打了個哈哈,說:「我和檀季還真是當了次小賊,我們殺進了佛香殿,盜出了他們珍藏已久的息涎香。順便把佛香殿攪了個天翻地覆,沒想到他們還真是有些古怪法門,剛才他們弄的什麼金剛伏虎陣,真是很討厭啊。加上息涎香在身上,沒有加上其他玩意調和了使用,居然會干擾靈能運轉,這才打成了剛才那個鳥樣子,倒是讓你們這些人看了笑話去。」

  檀季漂浮在遠處,對這邊一副戒備的姿態。如果只有莫天一個金丹修士,他或許不怎麼太擔心,還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現在卻不同了,忽然冒出來了個玄名子,戰力著實了得。要是這些人要剷除他這個「魔道巨頭」,恐怕他還真的得有一番苦戰。

  玄名子慢悠悠地朝著那邊飛了過去,笑著說:「檀前輩,在下蓬萊玄名子,見過前輩。最近聽聞前輩名字的機會倒還真不少,不曾想還真的有見到您的機會。」

  玄名子十分恭敬謙沖,讓檀季略略放鬆了一下,說道:「我有什麼好惦記的?我們那輩人的日子早就過去了,要不是因為息涎香這玩意太過難得,我也不會跑這裡來讓你們看笑話。」

  玄名子笑著說:「哪裡哪裡,能瞻仰到前輩的風采,也是我的榮幸啊。」玄名子緊接著將他們這一行是前來剿滅佛香殿的事情一說,剛剛和佛香殿大起衝突的檀季也是很感興趣。殺人放火、毀屍滅跡,他和莫天聯手搶奪了佛香殿的寶物,其實沒什麼心理壓力。一方面佛香殿為惡多年,和佛家主旨大異,也就是頂著個佛家名號而已,名聲早就臭了。另外也是因為他飛昇在即,到了鏡界,又何須擔心佛香殿呢?可再怎麼樣,能徹底解決掉這個門派,永絕後患都是最好的結果。檀季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原本他們這一行對於攻打佛香殿就很有把握,現在已經擊殺了佛香殿數十名修士,卻又有兩名金丹期大高手加入,更是志在必得。佛香殿之前被檀季和莫天攻擊的時候,就已經攪合成了一團漿糊,秩序還沒完全恢復,現在,突如其來的攻勢將大家都嚇到了。尤其是看到對方有三名金丹修士,更是該投降的投降,該放棄抵抗的直接將飛劍和棍子隨手丟開了。整個佛香殿所在的秘境,都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絕望味道。

  佛香殿的住持好歹也是個金丹期修士,但之前就已經被檀季擊傷,這次攻擊中,檀季更是親自動手補了他一下。少了住持,佛香殿的抵抗越發微弱和不堅定。到得當天晚上,已經有三十多個佛香殿弟子投降了,其他抵抗也逐漸平息,蓬萊弟子志得意滿地開始對全島的各種陣法和進行探察,嘗試在島上在發現點什麼。佛香殿說不上窮困,他們好歹也在南海,有著廣袤的大海為他們提供各類材料,還有他們不斷掠奪其他門派。真的是十分富裕,而現在,大筆的財富都落到了攻佔佛香殿的這些人手裡了,幾乎每個人都能分到相當一筆靈石。

  「佛香殿已滅。」到得晚上,林瑾終於還是發了一條消息給聶信。

  看到這條消息,聶信沉吟了一下,這才將情況告訴了墨翔。墨翔笑了笑說:「佛香殿是有點討厭啊,滅了不是正好麼?」

  聶信笑了笑說:「是啊。最近需要的擔心的事情那麼多,少一點總是好的。」

  他們此刻已經在橫斷山脈中穿行了。對聶信來說,這都是難度極高的道路了。橫斷山脈上還是有一些公路的,但更多則是各種便道、以及若干條鐵路的直線。從橫斷山脈裡穿行,很大程度上得依靠這種簡單的交通網路。他們還經常會碰到一些完全找不到路的地方,只好憑著聶信高超的技術,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冒險。翻過現在他們所在的山口,他們就進入一條漫長的下行道路,可以應付很長一段距離,之後再努力一下,就能夠駛出橫斷山脈了。但聶信並沒有完全按照圖紙標識的路線行車,而是走了一條相對短的道路。可路上卻會碰到各種詭異的路況,聶信已經連著翻閱了好幾個崖口了。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跌下懸崖,對他們來說雖然不至於粉身碎骨,卻也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哪怕是退出比賽,對聶信來說都是很不可接受的結果。

  前方又有一處麻煩的地方,本來的簡易公路已經被滑坡的山體埋在了下面,這條道路足足有兩百多米沒辦法通行。天空中,直升機正在巡弋,可以清楚地看到攝像師正架著攝像機,盯著他們這邊,不時掃射一下那邊連續滑坡的山體。可想而知那些不怎麼看好他的比賽前景的傢伙,看到現在的畫面,該要開始發揮他們的毒舌功力了。但聶信還是很淡定的,別人過不去,不代表他就過不去。

  「這次大概會玩得比較驚險一點,」聶信無奈地說:「要不是沒辦法了,我還真不希望亮出這招呢。」

  墨翔撇了撇嘴說:「練出來就是為了用的,別多想了,快點快點。現在可是比賽時間啊。」

  聶信搖了搖頭,轟開了油門衝了上去。緊接著出現在全世界觀眾面前的畫面,讓一些人恐怕在很長時間裡都無法忘記,到了滑坡的地方,聶信居然一點都不減速,而是稍微轉了點方向盤,順著滑坡的方向向上開去。以參加極限賽車的諸多車型來說,要做到這種爬坡能力不難,可觀眾們想不明白,聶信到底開上去要做什麼?到了山頂不時一樣還是沒有路嗎?

  到了接近斜坡頂端的時候,聶信忽然又將方向盤調了回來,整輛車子橫著飛了出來,跨越了十來米的距離之後,刷地一下扒拉在了下一個泥石流滑坡造成的斜坡上。在車子還沒朝下面滑去的時候,聶信已經給足了動力,讓車子順著斜坡又再向上方攀登了……這下大家終於明白了聶信要做什麼,他要利用著一個個斜坡的高度,來連續騰空,爬坡,再騰空,再爬坡,以這種一百個人裡九十九個會認為是在自殺的方式,衝過這段被泥土掩蓋的道路。

  這樣的畫面,毫無疑問,激起了全世界觀眾最巨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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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0 15:38: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針對

  所有看到聶信這麼開車的傢伙,神情都是呆呆的。原來山體滑坡是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克服的?還是說,聶信操縱下的猞猁是處於「上帝模式」的?可能也只有「上帝模式」能夠來形容聶信的表現吧,至少第二天,有兩家媒體不約而同地採用了這個詞彙來形容聶信的表現。

  在聶信駛過泥石流半埋掉的道路,走上了雖然崎嶇危險,卻尚算完整的簡易公路之後一個小時,極限賽車組委會的技術團隊才在電腦上重現了聶信的行車路線,並且進行了初步的分析。滑坡的山體哪怕和一些斜坡道路有著一樣的坡度,但地面強度是完全不同的。那些堆積著的泥土、石塊結合得非常鬆軟,密度遠遠低於正常的山體,兼之還因為大量的水混合其中而異常濕滑,別說在上面做那麼高難度的操作,就算是想平平常常地開上去都是非常危險的。提取了一部分樣本之後,組委會的技術團隊測算出了聶信進行這樣的操作對車子、對車手的具體要求。在電腦螢幕的兩側顯示的一串串數位,幾乎全面超越了其他車隊和車手。

  猞猁現在並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賽車,不少車隊都在用呢,可要說讓他們的車手去做同樣的操作,那還不如讓他們去自殺來得爽快。

  按照組委會發佈的類比視頻,或者索性問他們要一份整個過程的數字建模。一些車隊在維修站裡對著猞猁,模擬起當時聶信的操作來。在最巔峰的時期,聶信幾乎每秒都要做出精確組合的十幾個操作,次序、時機相差一點都不行,聶信之前絕對不可能做過類似的事情。他就是直接沖上去,然後憑藉自己的即時反應在行車,不光是操作車子本身的難度,他還得非常精細地感受車體和斜坡之間的互動,體察輪子下面的泥土、石頭的每一絲每一毫的柔軟和堅韌,並且在找到合適的,能夠承受車子的全馬力輸出的地點進行飛躍,一次又一次。只要其中有一次失誤,現在聶信就該躺在懸崖底下的車子殘骸裡了。這是什麼樣的技術,又是什麼樣的勇氣啊?可聶信在面對這樣高的難度的道路的時候,他只在前面停留了一小會,似乎就是看了眼眼前的情況,判斷下是不是值得冒險而已。

  距離下個維修站還有至少十個小時的車程,維修站那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記者、各大車廠代表、各大品牌的廣告主在等著了。對照著聶信現在的表現,再沒有人懷疑以前極限賽車的那些宣傳視頻是電腦做出來的了。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讓開車這件事情變得如此驚心動魄卻又性感迷人。

  「好他媽的無聊啊。」聶信在車隊頻道里嘟噥著,完全無視大家亢奮的情緒。真的太無聊了,在上一次的死亡賽車裡,碰上任何別的車子,都得提起精神,對方隨時可能打一把方向盤就朝著你衝過來,想著把你弄成賽道。現在的極限賽車,這方面文明了太多了。以前那些著名的劊子手,至少在前面大段賽道上都會循規蹈矩,絕對不會冒著犯規的危險亂來的。恐怕要到了比賽後半程,他們骨子裡的凶性才會按捺不住,慢慢地冒出來吧。可現在,聶信走的這條路只有很少人選,之前聶信飛躍了那段泥石流覆蓋的道路,更是讓所有其他追趕者都望而卻步,只能繞其他路走。在這條人煙稀少的道路上又開了足足三個多小時,才遇到幾輛車子。陪伴著聶信和墨翔的,只有頭頂上盤旋著,跟隨著他們的直升機。

  聶信畢竟是駕駛員,還得開車的,不能像墨翔那樣用安全帶將自己綁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只好在幾乎每個彎道都開始玩點花活來消遣。幾個電視臺的轉播畫面都開始將對聶信的跟拍放在螢幕右下角,作為一個固定的轉播視窗了,觀眾們每每能看到聶信玩各種各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技術動作。單輪軸向旋轉都已經開始要有點審美疲勞了,不光是觀眾,聶信自己也這麼覺得。可單輪軸向旋轉要求短時間的爆發式操作,可是最理想的活躍一下手腕,讓自己稍微提點精神的動作組合了。

  到了彎道上,聶信可以有更多的花樣,大家看到了更銳利精確的漂移。聶信的漂移相比於其他車手,轉彎半徑更小,激起的沙塵更小,但車子總是能滑到最準確的位置重新進入正常的行車狀態。聶信做出的漂移動作,車頭絕對不會亂晃。

  聶信還玩了一會方程式賽車的賽道風格,他對路肩的運用同樣是專家級的,在陌生的賽道上,聶信找到的那條行車線,卻是最準確最科學的,哪怕完全沒有必要。

  後來,聶信甚至讓車隊向他傳點視頻檔看看,尤其是那些好玩的賽車場上的畫面,聶信看著那些極為有趣的畫面,卻操作著車子做著越來越讓人匪夷所思的動作。這輛猞猁,彷彿有了生命一般,或興高采烈,或傷感哀慟,或捶胸頓足……看到聶信能夠將自己的情緒,通過一輛車子表現出來,這是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得對車子又多高的操作能力啊。

  「不能這麼下去了。現在直升機跟拍著聶信,你覺得還怎麼能下手?每個細節都會被無數人反覆研究,只要有一點點疑問都會被挑出來。你覺得,在聶信那樣的傢伙面前,有哪個人能過將撞擊搞得跟真的事故或者意外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幾個車隊老闆聚集在一起,本來很是寬敞的旅行車已經滿滿的到處都是煙味。大家都越來越焦慮了。很多人都想著極限賽車的冠軍位置呢。大家都想爭取,大家都可以公平地去爭取,但首先得去除聶信這個不公平因素。聯合起來,針對聶信,將他轟出去,早就成為這些車隊老闆的一致想法。

  「我有辦法讓轉播方面至少減少一些對聶信的關注。」來自東南亞的車隊老闆沙啞的聲音裡有些嘶嘶的抽氣聲,彷彿一條盤著身子的響尾蛇。

  「哦?那還不快說?」

  「需要你們找個車手,一個可靠的車手,和聶信發生一點矛盾。然後把這事情鬧大,越大越好。之後的處分當然要越不公平越好,這樣,就有充分的理由提出來了。只有組委會認識到情況嚴重,才會減少對特定車手的關注。不然,光憑著我們,肯定沒辦法去影響那些媒體集團,他們可是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的。一個明星車手,可要比一堆普通車手都來的重要。」

  聶信有些犯困地到達維修站的時候,車子表面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灰土。原本十分漂亮的灰白色斑點紋車身,幾乎都看不出來是什麼顏色了。墨翔剛剛睡醒,精神倒是真好,他剛才甚至就在車子裡做完了當天的早課,正在和聶信絮絮叨叨地聊著沒什麼營養的話題。

  忽然間,一輛車子從路口處衝了出來,橫在了路中間。原來是一個車隊剛剛安頓好這邊的營地,試車手在騰挪著車子準備重新進入車隊維修站。可車子這麼一橫,卻讓聶信很是無奈,猞猁的速度太快了,這輛車子出現得又是那麼突然,猞猁一下子撞進了那輛車子裡。堅固的車身幾乎將前方的車子切成了兩段,幸好聶信已經調開了車頭,不然那個試車手恐怕瞬間就被擠成肉醬了。聶信一身冷汗,連忙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從車子裡跳了出來上前查看。他一把拽掉了車門,將那個試車手從車子里拉了出來。

  「你沒事吧?」聶信問道。

  「沒……沒事……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你這個時候進場。」試車手連連鞠躬道歉。

  聶信倒是很淡定地說:「你沒事就好。」

  營地的官員已經跑了過來,看到聶信沒事,鬆了口氣,也不過問其他的,首先就對聶信說道:「你到了啊。先確認成績吧。目前你排名第一,來,在這裡簽字確認你到達了。」

  確認完了聶信的到達時間,官員掃了一眼車禍現場就跑開了。一直到差不多兩分多鐘之後,才有各種應急人員跑來,處理事故。聶信大致講述了一下經過,和那個試車手一起確認了他們的事故責任之後也就離開了。

  還沒到第二天早上,網路上關於此事的爭論就傳開了。聶信進入維修基地的時候,正好直升機給了個長鏡頭,看到事故發生,更是一直持續著關注這邊的情況。大家對於這場事故的責任沒什麼疑問,的確是那個試車手莫名其妙地闖入了給賽車行車的主道,嚴重違反了營地的紀律。試車手所在的喜鵲車隊受到了嚴厲處分。對此,似乎大家也沒太在乎,可是營地管理人員,應急搶救人員,以及周圍其他人對此事的漠不關心,則讓一些人非常憤怒。這次運氣好,沒出什麼嚴重的問題,也就是毀了輛車子,可要是萬一有人傷亡呢?營地管理人員的漠不關心和對明星車手與普通車手的區別對待,可就有非常嚴重的問題了。一些人開始強烈呼籲,不要過分關注聶信這樣的明星車手,不能給他們特殊地位……

  聶信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麼衝擊。他不喜歡,也不需要什麼特殊地位,需要的不過是別人別來折騰他而已。他在車隊里美美地睡覺的時候,那些想要就此事採訪他的記者,想要瞭解具體情況的什麼人,全都被呂眠、何蔓等擋在了外面。何蔓則以聶信的助理的身份,向媒體宣稱,聶信完全不需要任何照顧也一樣可以拿冠軍。對此,不少在場的媒體都深以為然。

  這整個事情,自然就是那些個對聶信受到太多關注,以至於他們都沒辦法搞什麼花招很不滿的車隊老闆們搞出來的。那位來自東南亞的老闆雖然想了個好開頭,可他的方案太明目張膽了。一方面是,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一旦被人想起這事情,難免會被追查到,另一方面,讓其他車隊提出抗議,在這個民眾的意見如浪潮一般洶湧的時代,顯然不如不公平,不人道這些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的重要,還有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那就是大家都希望這事情越早發生越好,可偏偏現在其他車手,速度最快的都落後聶信有將近十分鐘,他們可趕不上在第一時間給聶信設局。整個事情被設想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安排妥當了。那位前來登記成績的基地官員,也是他們聯繫的。官員並沒有做什麼錯事,僅僅是讓他對不該他管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官員拿了二十萬歐元,哪怕被稍微罵罵也沒什麼了。

  整個安排規整而低調,卻完完全全達到了目的。組委會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僅僅是召開了一個會議討論了一下之後的比賽轉播事宜,納迪爾等人全都沒有吭聲,整個會議上全都是負責這些方面的技術官員們在讀PPT,但大家心照不宣。之後對聶信的報導雖然仍然是重中之重,卻不會讓直升機始終跟著他,一直給著他的鏡頭了。

  聶信得知此事,也鬆了口氣。他可不樂意始終有人在天空關注著自己,做什麼都不方便啊。頭頂上沒有了直升機,心裡可踏實了許多。

  聶信沒有急著出發,不少原先落後他不多時間的車手都進行了緊急維修之後匆匆上路了。維修時間也是計入比賽時間的,儘可能減少維修時間,提前出發,是非常有利的比賽策略。但聶信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想要贏得比賽,還得得到足夠多的關注,才能夠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要是那麼早就把比賽結果落定,沒幾天就領先第二名到讓比賽結果完全喪失懸念的地步,可不是自己該幹的事情。

  田航很明白聶信的策略,就是延長維修時間,然後讓聶信一次次在賽道上追回來。聶信他們一到維修站,他就讓他們都去休息,自己將整輛猞猁完全拆開了仔仔細細地檢查,然後故意提交了一份頗為嚴重的評估報告。呂眠大致明白聶信的策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得別人誇讚聶信的技術,哪怕貶低他們的維修效率又怎麼樣?反正最後的冠軍沒跑就行。呂眠進行了一次小範圍的新聞吹風會,對媒體宣稱聶信的行車風格非常華麗,但對車子的壓力很大,必須進行嚴密的檢測,更換掉所有有隱患的零部件,但他對聶信的技術和意志有絕對的信心,最後的冠軍一定屬於獵豹車隊!

  外界議論紛紛,但聶信卻在車隊食堂裡慢悠悠地切著上好的牛排。呂慧錦坐在一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臉崇拜地看著聶信。小女生對英雄的崇拜因為聶信越發讓人驚奇的表現,只能愈演愈烈。呂慧錦自知在聶信的心目中,自己不過是個小妹妹,是呂眠這個大老闆的女兒罷了。可是,自己的心事卻不是完完全全能自己控制的,先前聶信挑戰滑坡的山體的時候,每次車子騰空橫越出去,每次輪子在山體上打滑,她都不忍看下去。當聶信終於將車子開上了相對正常的道路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都快把堅固的車隊制服的上衣衣角給捏碎了,她的眼裡都是淚水。她知道大家都盼望著聶信能夠成為冠軍,包括她自己,可要是這個冠軍需要聶信一次次冒著這樣的危險去贏得,那她寧可聶信直接退出比賽……她需要一個英雄,更需要一個活著的聶信。

  她開始不願意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哪怕在何蔓面前。但對這種情況,何蔓依然表示沒有壓力。聶信切著牛排的時候,她就坐在聶信的對面,大口大口喝著咖啡,問到:「喂,接不接廣告?」

  聶信咦了一聲,問道:「那麼快就有廣告了?」

  何蔓歪著腦袋說:「你不是缺錢嗎?我這邊總得想辦法幫你掙錢咯。看著金額還算是靠譜的,就先拿了意向過來看看。實驗室那邊燒錢太厲害了呀,你到底在搞什麼?姜桂時自己都有點花錢花怕了,說是讓你先審核一下,這樣花錢花下去,恐怕……恐怕實驗室那邊最多能燒兩個月的錢了。另外,你需要的那個電腦系統也大致落實了,你這套東西恐怕在全國、全世界都能排在前列的……一個月內安裝完畢,唉,正好有一幫有才華沒錢的技術瘋子有這個方案啊。不少人都在猜你準備拿這個做什麼呢,私人研究高能物理,這個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聶信笑著說:「等真的全部安裝好了,我決定一定要在這套系統上打一次網遊,然後把照片或者視頻發出去。多好玩啊。」

  何蔓無力地搖了搖頭:「別鬧了好不好?你現在越來越喜歡耍人了啊,這可不是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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