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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錯打正著(錯點鴛鴦譜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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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47:05 |倒序瀏覽 | x 1
錯打正著(錯點鴛鴦譜1) 作者:可兒

一時的「善心大發」竟惹來大麻煩!
道女子對他所做的一切舉動超級怪異,
不僅放肆還讓他破天荒的難以忘懷。
興起不計後果想要馴服她的沖動,
可恨的是她隱瞞的真相更令他震撼!
她身世不凡,難怪瞧不起他這「江湖人」
她不斷開條件,其實是敷衍他的藉口,
她早有配婚,他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物……
可惡!這是他第一次摘下冷漠面具,
不意愛上的竟是腳踏兩條船的女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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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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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47:56

  
  哈羅,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這是編編大人這麼告訴可兒的,「可兒,你太久沒出書了,這樣不太好哦!」編編的語氣還有些嚴肅呢,要逼出可兒的愧疚感,不過掐指一算,前一本《貪戀今生》是在二月中發行,而這本預定要在四月底和大家見面,這樣算太久嗎?呃……可兒傻笑,反正編編一定是對的,編編說久就是久,可兒絕對不敢有意見(馬屁精!),有人盯著寫稿總是好事,否則若讓可兒自由,那就像野馬出閘,誰也管不住了。只可惜可兒閒晃了一陣子卻沒有好好出門玩一趟,這點最讓可兒哀叫了。

  所以每半年都會出現一次的症狀又發作了,「我要出國玩、我要出國……玩……」近來親朋好友的耳朵都受過可兒高分貝的呐喊,他們也都不想理可兒了,因為大家都是上班族,怎可能三不五時就請一個星期的假陪可兒出國,那不就等著被老板辭頭路了!嗚……可兒真的很想出國,各位讀者若有想到日本玩的,通知可兒一聲,我們自組一團出去玩。為何會選日本呢?因為日本吃住最適合台灣人了,精品多、東西可愛,又很干淨,而且不會被當呆胞騙錢……好處實在太多了,因此可兒最愛日本了,若你和可兒一樣喜歡去日本,那可要說一聲呢,或許我們真有機會同游日本哦!

  說了一些心情後,轉入正題,可兒又挖坑寫系列了,這次足說六兄妹的故事,預計寫六本,走輕松路線,題材都接近女強男弱,可能是被許多讀者說過可兒的女主角都很可憐,都要被男主角欺負,可兒這回干脆就來個絕地大反攻,好好惡整男主角,為所有女人出口氣!

  今年足兩千零二年,可兒寫作生涯邁入第七年,七年耶,哇……有時真懷疑做事一向沒恆心的可兒是怎麼做到的?七年了,這也是可兒的青春時光,唉,人生又有多少個七年青春呢?不過可兒也高興自己能用書來記錄歲月,更願能兩個七年、三個七年的接續下去為大家造夢!

  怎麼越說越像個老太婆呢?唉,歲月果然還是很有殺傷力的,不過任憑時光的流逝,可兒依然感謝一路陪伴走來的大家,不管是舊友或新知,你們都是可兒最強有力的支持者,希望的當然是大家的繼續支持和愛護了,別忘了一定要為可兒加油啊!

  下本書再見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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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48:37
楔子

  「我不答應!」

  「你非同意不可!」

  「我再說一次,我絕不答應!」

  「我也再強調一次,你一定得要同意!」

  「娘!」濃眉蹙緊,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強烈的抗議。

  「不用多說了,你應該明白自己幾歲了,馬上就到了而立的年紀卻還不肯娶親,讓娘至今膝下既沒媳婦也沒孫兒,難道你要讓娘孤苦寂寞的度過後半輩子嗎?而且易家就你一脈單傳,傳宗接代也唯有靠你了,若有什麼閃失,你要娘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呢?所以娘決定要為你討房媳婦,不管你肯不肯!」一身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秀眉揚高、雙手叉腰,氣勢不下於兒子。  

  「若娘是想要孫兒,這事簡單,不需要成親便能辦到了。」他有更容易的解決方法。

  「胡鬧,你以為隨便找個女人生孩子就能交差嗎?你簡直太侮辱我們易家了,不像話,娘不只要孫兒,更要個家世人品皆一流的好媳婦,我兩個都要!」說得更清楚,不讓兒子有含糊打混的藉口。

  「娘,您明白孩兒不想成親,別逼我!」一次教訓就夠了,他不想再來一回。

  當母親的自然了解兒子的心思,半勸半脅迫地說:「人應該是越挫越勇,你怎可以為了一次的失敗就裹足不前,娘記得自己可不是這樣教你的,世上好女子那麼多,這回有娘為你精挑細選,一定能找到合你意的,總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肩攬下,這個牛脾氣兒子也只有她能治得了。

  歎口大氣,又來了,三天兩頭就要拿成親的事來煩他,這游戲娘怎麼都玩不膩呢?不過有法有破他也不擔心,緩下語氣問道:「娘,您此回又要找哪位媒人來作媒呢?」

  「呵……小子,別以為娘不懂你在想什麼,這次的對象不同,絕對讓你無法破壞的!」易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兒子為了躲避成親,每次都會暗地裡派人去威嚇媒婆,令媒婆們視王爺府為禁區,不敢上門作媒。

  咦?俊眉往上揚,疑惑的看著母親。

  易夫人沒再多說,只是拍拍兒子的肩頭,「兒子,你也別擔心了,這回不再是盲婚,一定先讓你看過對象,滿意了再成親。不過合理的挑剔可以,若無理苛求娘就不依了,你靜心等待娘的安排吧!」給兒子一個愉悅的笑容,准備要大展身手挑媳婦了!

  不久,一份報告書同時來到這對母子手中。

  天下第一府錢府

  掌權者:錢首富,實際上他已經將名下所有事業都交由兒女來掌管,目前只負責享福。

  錢铠風:男,錢府老大,二十五歲,掌管镖局、武館。

  錢钏雅:女,錢府老二,二十三歲,掌理刀劍鋪、藥樓。

  錢鏡風:男,錢府老三,二十三歲,管理酒廠、酒樓、客棧、餐館。

  錢钰風:男,錢府老四,二十二歲,統理布廠、布莊。

  錢銀雅:女,錢府老五,十九歲,掌管銀莊、賭場。

  錢钗雅:女,錢府老麼,十八歲,掌管紅娘館,是位超級紅娘。

  附注,錢府的少爺們都還未娶親,而千金們也全未婚嫁。

  她是要錢府紅娘館的資料,而探子將錢府上下全調查了,回報卻是這麼簡單籠統,下人的辦事能力讓易夫人非常不滿,不過卻讓她看到了有興趣的事,原來錢府的三位千金都未許配人家呢,這倒是個好消息!

  易夫人將注意力放在錢府的麼女錢钗雅身上,小小年紀竟能成為名響天下的紅娘,真是不簡單,她就看這個錢小姐如何來完成自己托付的任務了,易夫人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回她一定可以找到個好媳婦。

  在另一邊,卻響起了哈哈大笑聲,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女人有什麼能耐作媒?真可笑,甚至她連自己都還沒找到婆家呢,娘有恃無恐的應該是錢府貴為天下第一府,有財有勢可以不畏懼他的勢力,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會拿個小女人無法嗎?

  不過這事實在有趣,反倒讓他不急著阻止了,這個小紅娘真能找到合乎他標准的妻子嗎?哈哈……他發出了更大的笑聲。

  他就拭目以待,看看錢府千金如何成就他的姻緣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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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49:31
第一章

  榮華縣,為天下間面積最大、也是最繁榮進步的縣城,其縣中心的富城更是城如其名,是有著最多富紳豪貴定居的城市,這使得富城的繁華熱鬧程度遠勝於京城,可謂是天下第一大城。

  因此若不是最好的商家絕對無法在富城生存下去,換言之,能夠在這裡發展的商家也是各行各業中的頂尖者,所以有這麼一句話,「立足富城、放眼天下。」富城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富城的地位既然如此要緊,誰能在富城擁有越多的產業,相對的也顯示他越有財勢,如今在富城裡,到處都能見到旗心繡著黃澄澄金元寶的旗幟,這就是天下第一府錢府特有的標幟,滿天飛揚的旗幟清楚點明了天下第一府的勢力。

  在當今世上,有許多人不曉得皇帝叫什麼名字,但是只有極少人沒聽過天下第一府的名號,光從那流傳在大城小鎮、街頭巷尾的一段話便可明了了。

  「錢府天下第一富,金銀財寶堆滿地,绫羅綢緞身上穿,山珍海味嘴裡嘗,榮華富貴享不盡,快樂逍遙勝皇帝呀勝皇帝!」

  敢自稱勝皇帝,真是好大的口氣,可是若明白就連皇上也要向錢府借貸銀子的話,就能明白錢府有錢到什麼程度了。

  相傳錢府能如此發達,一來歸功於掌權者的名字取得好,錢首富,天下首富;二來錢首富的命中帶有三好運。

  一是財運好,錢府底下的產業沒有一處是不賺錢的,就算是收購別人倒閉的店面也能轉虧為盈,有如得到財神爺的特別眷顧,想不賺錢都難。

  二是家運好,雖然錢首富的妻子早逝,但是他又續納了六房妾室,妾室多卻不會爭風吃醋,彼此互相友愛、和平相處,家和自然就萬事興了。

  三是福運好,這是最重要的一好,人說家業大就怕子孫不肖,錢首富完全沒有這個憂慮,他六個妾室總共為他生了六個孩子,男女各半,每個都是聰明優秀,令錢首富非常引以為傲。

  錢首富開創了錢府前所未有的財勢,當然也希望兒孫能傳承下去,所以他對孩子是采取獨立式的教育,讓子女自小就接觸家業,培養獨當一面的能力,長大後再依個人的興趣,分工掌理各個產業,在他眼裡,業無分貴睦,只要能賺錢就好,當然管事者也無分男女,重要是適才適用。

  這種做法果然讓他六個子女都能完全發揮自己的專長,管理家業的能力不僅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使得錢府的財勢以驚人速度累積成長,無人可及。

  如今家業興隆、子女有成,錢首富非常的滿意,若還有什麼不足,便是兒女們的婚事了,不過錢府裡還有一樣產業——紅娘館,天下間最厲害的紅娘是自家人,談姻緣又有什麼難呢,所以他也沒太擔憂,安心享福便行了。

  在富城最熱鬧的城中心中央道上,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面,從酒樓、客棧、布坊、藥莊……應有盡有,每家店都有其獨特的門面,競相爭輝下教人看得目不暇給,其中又以一棟用紅色琉璃磚建成的屋宇最引人注目,華麗的閣樓建築,精致的雕梁畫棟,連欄桿也是用紅玉石所砌成,一片艷紅透出的便是濃烈喜氣,再加上飛揚翹起的屋檐上掛著數個紅燈籠,敞開的朱紅大門上也貼著鑲金的大大喜字,讓人以為這屋子的主人正在辦喜事,不過看得再仔細些,門兩旁插著繡有金元寶的旗幟,而門上還掛著個紅桧橫區,寫上「紅娘館」三個大字,娟秀的字跡看得出是出自女子之手,立即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轟動天下的空前創舉,錢府最著名的產業——紅娘館,主事者便是有著超級紅娘之稱的錢府老麼錢钗雅!

  雖然錢钗雅年紀輕輕還沒嫁人,但是經由她湊合的佳偶已經有成百上千對了,所以超級紅娘的封號她是受之無愧,她絲毫不理會未婚少女做媒人會嫁不出去的民間說法,只得意自己的聰明巧慧,能將媒人當成事業來經營,論起賺錢步數,就算是她的兄姊們也比不上她的。

  紅娘館的做媒方法自成一格,和一般媒婆只憑著一張嘴天花亂墜、信口開河是完全不同的,同是女人,她自然要為女子多設想了,她很明白婚姻對女子的重要性,女人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對親事當然要審慎選擇,因此紅娘館為男女做媒除了針對一般的門當戶對、八字配合外,還會考慮到男女雙方的品行、才情是否合適,個性、興趣相不相同,甚至外觀相貌登不登對,仔細挑選為他們找到最適合的對象。

  所以每一位來要求紅娘館做媒的男女,必須按照規定先由畫者為他們留下畫像,接著讓館裡所請的媒婆和他們親自見面交談,一一記錄下他們所希望婚配的對象條件,再經由這些有著豐富經驗的媒婆湊合配對,最後交由她來作決定,她的直覺一向靈准,總可以在眾多的男女中配出最美滿的婚姻,成就一段段的好姻緣。

  有了許多的幸福例子做保證,使得天下間眾多的未婚男女趨之若骛,請求加入,希望透過紅娘館找到伴侶,即便她做媒的費用不低,但一樣客似雲來,生意好得不得了,是錢府旗下最賺錢的產業之一。

  紅娘館每天都可以見到人潮進進出出,這個人間月老可比天上月老更受到人們的歡迎。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由兩位侍衛伴隨進入了紅娘館,帶來其主人的委托,他們在館裡待了許久才離開,然後紅娘館裡便彌漫著一股興奮喜悅的氣氛。

  「沒想到鎮平王府會請我們為王爺做媒,這個消息傳出去,絕對會轟動天下。」

  「鎮平王爺的權勢聞名天下,一定會引來許多王公貴族前來爭取這段姻緣,可以想見紅娘館的聲名會因此而扶搖直上,名響天下了。」

  錢钗雅的目光從手中的畫像移到她的兩個隨侍婢女绛紅、喜兒身上,「你們這麼開心啊!」

  「當然羅,這是件大事呢,難道小姐您不高興嗎?」绛紅笑問。

  錢钗雅的眸光再回到畫像上,看著畫中英挺俊逸的男人,淡淡一笑,「就算他貴為王爺,但是在紅娘館裡,他就和一般求親男人沒什麼不同,大家本著平常心為他尋找對象便成了,不必太過於興奮。」話是這麼說,但她語氣裡也有掩不住的驕傲自得。

  绛紅和喜兒對看一眼,笑著異口同聲回應,「是,小姐!」

  「小姐,那要找哪一個等級的千金小姐與鎮平王爺相配呢?」負責婚配的總管事問起。

  「一般的富室小姐恐怕配不上鎮平王爺吧!」绛紅插嘴。

  「這個親事既然是由老夫人委托,一定很重視門當戶對,即便是縣令、知府的千金恐怕也是高攀不上。」總管事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喜兒想到忙說:「小姐,上個月安樂侯府舉辦宴會,侯爺夫人邀請夫人前去參加,夫人回來後不是提起侯爺夫人要請您為侯爺的二千金做媒找婆家,侯爺的千金就是郡主了,應該和鎮平王爺可以相配得上吧!」

  錢钗雅搖頭,「這個侯爺夫人是續弦,那位二千金是跟著母親一起進入侯爺府,非是侯爺的親生女兒,沒有郡主的身分,倒是侯爺的大女兒可以考慮。绛紅,江南一帶有多少爵爺千金已到適婚年紀又未配婚嫁呢?」當紅娘一定也要清息靈通。

  「回小姐,有八位郡主,而淺縣五王爺的小女兒新月郡主下個月舉行及笄之禮,若加上她,應該算是九位了。」绛紅清楚的回答。

  錢钗雅想想後,嘴角揚起了笑容,「就先將鎮平王爺求親的清息公開,看看引起的反應再作決定。」

  「遵命!」總管事恭敬回答。

  雖然自己表現得不在乎,可是不可否認,能為個各震天下的王爺作媒的確是件教她開心的事,王爺掌控權力,而她卻能掌控他的幸福,這不顯示她的能力更勝王爺一籌嗎?她喜歡這種感覺!

  或許經由這件婚事讓她更有機會能為達宮顯要作媒,那她的地位就能越加的舉足輕重,所以這個媒她一定要做成,不過以她從沒失手的經驗,即使對象是鎮平王爺也一樣,絕對很輕松容易便能解決的。

  錢钗雅漾出了極有自信的笑靥。



  ¥¥¥



  鎮平王爺托紅娘館作煤的消息一經傳開,果然引來許多想攀龍附鳳者的回響,也在王孫公侯間掀起不小的震撼,其中尤以安樂侯府最激烈。

  「侯爺,你快去和錢首富談談親事嘛!」謝秋娘直要求著丈夫。

  「談什麼親事?」殷鎮嘴裡含著酒含糊應著。

  謝秋娘一把拿下丈夫手裡的酒杯,不高興地嚷著:「鎮平王爺找紅娘館作媒一事鬧得天下皆知,你怎可能會不知道呢?這是讓瑤兒當上王妃的大好機會,怎麼能放過?!你快同錢首富說一聲,要他務必幫忙牽成這門親事!」

  「哎呀,紅娘館雖然是錢府的產業,不過足由他女兒負責,錢老管不著的!」殷鎮回答,想拿回酒杯,但被妻子拒絕。

  「做爹的怎麼可能管不了女兒,這分明是你的推托之詞。不過錢府的四夫人也很可惡,上回宴請她時就說了要請她的女兒為瑤兒作媒,她還一口答應了,現在有這麼好的對象,紅娘館竟然沒有安排給瑤兒,還大肆宣傳弄得人盡皆知,這不是故意要增加瑤兒的對手嗎?枉費四夫人收了我的禮物卻陽奉陰違,真是卑鄙,幸好你和錢首富交情不錯,你出面要求,那這個親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為了女兒的幸福,你一定要談成功。」謝秋娘有些忿忿不平,只好將希望放到丈夫身上。

  「夫人,四夫人都不能改變女兒的做法,錢老更是不行了,就碰碰運氣了,瑤兒或許有希望的,酒杯還給我吧!」殷鎮再次想要回酒杯。

  「你竟然拿瑤兒的終身大事來碰運氣,你到底有沒有將她當是你的女兒看待啊,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你會將瑤兒視為己出,今天卻說出這樣的話,你太教我傷心了,嗚……」謝秋娘傷心的哭了起來。

  殷鎮皺起眉頭,急急阻止妻子的哭鬧,「秋娘,你別哭了,引來芙蓉就不好了,快不要哭了……」

  丈夫這話更教謝秋娘憤慨,「你只擔心你的女兒,卻不管我的女兒,你若真將你女兒的話奉為聖旨,就不會在這裡偷偷喝酒了,敢做就要敢當,你怕什麼!」

  「你……唉,算我怕了你,我答應你去和錢老說說,不過我可不保證一定成功。」為了堵妻子的哭叫,殷鎮無奈的同意了,以免女兒聞聲來到,見到他喝酒一定會嚴聲斥責自己,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大女兒芙蓉生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麼重要的事當然只准成功不能失敗了!」謝秋娘不接受丈夫的說法。

  「秋娘,王侯之家結親是非常講究血源身世的,我能將瑤兒看成是自己的女兒,但是瑤兒終究非我的骨血,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要成就這門親事老實說是很困難的,若對象是芙蓉倒還有可能。」殷鎮挑明對妻子說。

  謝秋娘咬咬唇無話可說,丈夫所說的事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楚,她本來認為嫁人侯門就等於飛上枝頭,女兒也能和她一起變成鳳凰,可是哪明白她所想要的尊貴崇敬只能在侯爺府裡得到,出了侯爺府她依然矮人一等,別說做不了名副其實的侯爺夫人,就連該要叫她一聲娘的殷芙蓉都比不上,殷芙蓉至少是個郡主,而她什麼都不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她何必費盡心思嫁給殷鎮,嫁他這個沒用、沒志氣的懦弱丈夫,嫁入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只剩空殼的侯爺府,過著刻苦的生活。假使沒嫁人,她雖然要守著寡婦身分過日子,不過前夫家是個富室,不會虧待她,自己就不會像如今既辛苦又要受氣了!

  不過既然嫁來了,她就沒有後悔的余地,「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你還是要為瑤兒的婚事努力,若瑤兒真能當上王妃,也可以光耀侯爺府啊!」

  謝秋娘話才說完,馬上便響起了笑聲。

  「呵……癡人說夢!」殷芙蓉由婢女隨侍的走人偏廳,她一身月色衣衫,在襟口畫上了朵芙蓉花,烏黑長發盤成髻,髻上插著金步搖,一條珠鏈垂掛在她潔淨額上,她美麗的臉龐帶著譏諷的笑容。

  謝秋娘臉色陰沉的瞪著繼女那張漂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臉蛋,該是清脆悅耳的笑聲聽入她耳裡卻和烏鴉叫差不多,「你指誰癡人說夢?」

  殷芙蓉仍是露出甜甜的笑容,回應卻很不客氣,「不就是你羅,當侯爺夫人當上瘾了,也希望女兒有同樣的好運,可惜我記得鎮平王爺眼光不錯,不會看上個平民女子的,勸你別白費心思了。」

  謝秋娘怒罵:「這是你對母親該有的態度嗎?虧你還是個郡主呢,一點教養也沒有,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的……哎呀,我怎忘了,你娘早已經過世,沒娘教導的孩子當然規矩就差了。」也不留情的譏諷回去。

  殷芙蓉臉色一變,笑容瞬間消失,「不准你侮辱我娘,我娘雖然過世早,不過也教過我禮義廉恥,有非分之想就是無恥,你已經做錯了,最好是別再拖女兒蹚渾水!」

  謝秋娘氣紅了臉,轉對丈夫發脾氣,「侯爺,你的寶貝女兒說我嫁給你是錯的,是無恥的行為,也同樣指責你做錯了、你無恥,你自己看看該怎麼辦。」

  這一向是殷鎮最怕遇上的情況,總令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嗯……芙……芙蓉,你是不該對你後娘這麼說話的!」

  「我娘已經過世了,我從沒承認她是我的後娘!」殷芙蓉冷冷回應。

  「芙蓉,即使你不承認秋娘的身分,她總是你的長輩,你就……呃……讓她一點嘛!」殷鎮好聲的要求。

  謝秋娘卻立刻發難,「什麼讓我一點?你這是指我不對羅?你女兒已經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你還這麼縱容她,侯爺,你有沒有良心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好命苦,我真苦命啊!」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好端端的怎又哭了呢!」這讓殷鎮的眉頭更是連連打結,對妻子這招很是束手無策。

  殷芙蓉秀眉蹙起,「你除了一哭二鬧外,就不能換別的招數嗎?都一把年紀了,卻動不動就像要糖吃的孩子般哭哭啼啼的,真丟臉!」

  謝秋娘馬上更是哭天搶地了起來,「侯爺,你看看你女兒的態度,她不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竟然還繼續辱罵我,天理何在啊!侯爺,你要為我作主,不然我真會被她給氣死,你要主持公理啊!」哭是她最好的武器,她當然要好好利用了。

  殷鎮被吵得頭疼,無法之下只能輕聲說說女兒,「芙蓉,你少說兩句吧,別再惹你後娘傷心了。」

  殷芙蓉對父親的軟弱偏袒很不滿,冷然開口,「爹,我只是實話實說,難道為了迎合她的意,大家都要說假話奉承她嗎?只怕這樣一來,會讓她自抬身價,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自己的女兒真能做王妃,那才是更丟臉的事。」

  「哼,我的女兒不行,莫非你就行嗎?瑤兒才十七歲,而你都已經十九歲了,若你真嫁得出去,就不會到現在還留在府裡!」說到她女兒,謝秋娘立刻挺身護女,嚴詞反擊回去。

  「我的婚事不用你擔心,不論年紀,至少我的郡主身分足能和王爺配得上,而你的女兒不過是個平民女子,如何進得了王爺府?!但是若肯委身為妾的話,或許就有些可能了。」殷芙蓉尖刻頂回去。

  殷鎮忙喝責,「芙蓉,不准這麼說瑤兒,她總是你的妹妹啊!」

  「我沒有妹妹,於瑤兒是姓於,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她的婚事也不該利用侯爺府的地位去得到。」殷芙蓉冷漠表明,她從沒承認過謝秋娘母女的身分,也絕不會接受她們做她的親人!

  「芙蓉!」殷鎮神情更加無奈了,他不知道芙蓉和秋娘母女為何就是處不來,她們就像是天生的敵人般,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教他頭疼。

  謝秋娘睨了眼身旁沒用的丈夫,若要靠他為自己撐腰,她恐怕早被眼前這個潑辣刁蠻的繼女給整死了,其實這丫頭痛恨的就是自己取代了她娘的地位變成侯爺夫人,也搶走了侯爺對她的注意力,那她何用留情,為了自己好,也為了氣死這丫頭片子,她更應該盡量利用自己的身分。

  謝秋娘收回怒氣,反而露出了微笑,「芙蓉,你這話就說錯了,我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侯府裡的女主人,瑤兒也名正言順是侯府的二千金,這是我和瑤兒天經地義該有的身分,就算你不願意接受,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瑤兒絕對有資格去爭取王妃之位,沒人可以阻止,就算是你也不行!」挑釁的橫了繼女—眼。

  這女人是故意囂張給自己看,殷芙蓉被激得怒火竄升,謝秋娘真以為自己無法壓她嗎?那就讓她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尊貴的家世,非是魚目混珠的平民女可以取代!

  「如果我也對鎮平王妃之位有意的話便行了,你想鎮平王爺會選擇我這個郡主,還足你那拖油瓶女兒呢?」殷芙蓉揚高下巴。

  「你只是嘴上說說罷了,我不信你會真想嫁給鎮平王爺!」謝秋娘努力壓下又要冒起的火氣。

  殷芙蓉一派閒適,「這是說不定的事,你也明白我最愛和你作對了,你說不,我當然就要反其道而行了。」

  這個該死的丫頭!謝秋娘沖動得真想殺了她,若侯府裡沒有這個刁蠻女,她的日子肯定會好過多了,這一閃即逝的想法卻給了她一個念頭,一個妙計在她腦中成形。

  謝秋娘馬上擺出一臉的氣憤模樣下挑戰書,「好,那我們就來比比看,讓我見識一下你這個郡主有多能干,看鎮平王爺是會選擇年輕可愛的瑤兒為妻?還是娶你這驕蠻任性的郡主?」

  殷芙蓉想也不想就沖動同意,「奉陪,就以事實來定高下!」

  「秋娘,芙蓉,你們不要意氣之爭了。」殷鎮不希望見到這樣爭奪的事發生。

  殷芙蓉卻看著父親叮咛,「爹,您為於瑤兒去向錢伯父關說一下吧,別讓她連列為考慮對象的資格都沒有就落敗了,那女兒也太勝之不武。」對謝秋娘得意一笑,接著轉身帶著婢女離開了。

  「芙蓉,芙蓉!」殷鎮喚不住女兒的腳步,回過臉來想和妻子說,但是妻子比他更快開口。

  「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想叫我停手就先讓你的寶貝女兒來向我認輸吧,我現在要去同瑤兒說這件事了。」說完,謝秋娘也走出了偏廳。

  如今廳裡只剩下殷鎮一個人,他深深的歎口氣搖搖頭,不過至少他又可以喝酒了。拿起酒杯倒滿酒,人世間的煩惱實在多,唯有酒才是最好的朋友,總能讓他忘記煩憂。

  干杯吧!苦笑的繼續喝酒。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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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0:33
第二章

  忘憂樓,安樂侯府裡最高的建築,殷芙蓉就坐在高高的欄桿上背倚著石柱,微風拂動她的衣帶翻飛,也揚起了她烏黑的發絲,繡花鞋被她丟到一旁,小巧的腳丫子騰空在風中,還毫不畏懼的輕輕晃動著,搭配著她美麗絕俗的容顏,真像是從天上不小心落人凡間的精靈仙子。

  不過仙子是不該有憂愁的,殷芙蓉卻是愁上眉梢,悶悶不樂。

  以前她每次心情不好,就會來這裡坐在欄桿上吹風散去煩悶,這是娘教她解憂的法子,所以這兒才會取名忘憂樓,而這裡一直也是她和娘最喜歡的地方,但在娘過世後,能陪她來這裡吹風忘憂的只剩下爹了,可是如今爹續弦有了妻子相伴,不再需要來此忘憂,這裡就成為她一個人的天地,除了特定的人外,她不讓閒雜人來此,更加不准謝秋娘母女踏入一步,她們沒資格!

  她不曉得爹是從何認識謝秋娘這女人,但是爹一直對自己強調她是個好女人,也是可憐的女人,年紀輕輕就守寡,含辛茹苦的將女兒養大,可是好人家的女人會還沒娶入門就三五不時往男人家裡跑嗎?還自以為是女主人的指揮府中的婢奴做事,甚至更大膽的留在府裡過夜,放浪形骸的行為簡直和青樓女子沒什麼兩樣,這樣的女人怎配得上爹?!但是爹就是不聽她的勸,仍是執意要娶謝秋娘,甚至讓她的女兒也一起帶入門。

  結果那對母女來到侯府後,便將府裡上下弄得雞犬不寧,沒一天安靜。明知府裡的經濟狀況不好,她不但為自己、為她女兒添置了許多的衣裳飾品,還以打好關系為由,大肆開宴會宴請富紳的夫人們,弄得府裡更是捉襟肘見,差點便要靠借貸過日子了。

  她難過爹的識人不明,娶了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但更傷心是爹放縱她們母女胡來,根本不管她們,而自己一直沉迷於渴酒,弄得如今的侯府已不復見娘在時那樣的風光,而像個日暮西山的老人般,一步步的走向毀敗。

  這樣的情形看得她心痛,但是爹卻仍然視若無睹,她也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救起這個家,她只清楚一點,有那對母女在侯府裡,侯府只會繼續衰微,即便她有心想救也救不起。

  都是那對母女的錯,若沒有她們出現,她何必在此煩惱呢?自從家裡多了那對母女後,忘憂樓已經成為她最常待的地方了,現在若還讓於瑤兒僥幸成為鎮平王妃,別說自己可能連忘憂樓也沒得待,甚至會無法在侯府裡立足。

  但是假如她出嫁離開侯府,謝秋娘那對母女沒人管,不是更加無法無天了?而情形如果換成她和於瑤兒雙雙沒被選上,豈不也表示自己和於瑤兒是差不多的身分,才會一樣被剔除,可以預見的那個女人又有尖酸話可以說了。

  可惡,自己似乎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了,莫非那女人的用意就是如此?!

  殷芙蓉心一凜,越想越覺得可能。自己被設計了,卑鄙,竟敢暗算她,都要怪自己太大意了,才會掉入陷阱裡,如今該要如何解決呢?殷芙蓉努力思索對策。

  同時,在侯府裡的另一邊於瑤兒的房間裡,謝秋娘母女倆正為計謀成功而高興的直笑。

  「娘,您真聰明,簡單的一個方法就將刁蠻女給制死了,不管結果是什麼,我們都是贏家,太棒了!」於瑤兒開心的稱贊母親。

  謝秋娘一睑的洋洋得意,「殷芙蓉再刁鑽也只是個小丫頭,你娘的年紀可大她一倍呢,她怎可能敵得過你娘呢?如今她的結果只有三個,一是她有幸能嫁入鎮平王府,那她就管不了娘家的事,我們少了個眼中釘;第二是你和她都落選,這樣一來她也無法再擺出高貴郡主的架子,讓我們可以出口怨氣了;最後是最好的結果,鎮平王爺看中的是瑤兒你,哈,到時何止母憑女貴,連這沒落的安樂侯府也要因寶貝女兒你而再現風光,她一個小小的郡主算什麼,娘會變本加厲的回報她曾帶給我們母女倆的羞辱,那種滋味一定很過瘾。」想到就令她臉上的笑容停不了。

  「娘,殷芙蓉會不會想到自己怎麼都占不了便宜而放棄這次的競爭啊?那娘您的計畫就不能實現了。」於瑤兒有些擔心。

  「不會的,以殷芙蓉好勝驕傲的性格,放棄了就等於是認輸,她一定拉不下臉這麼做,怎麼也會硬著頭皮比下去,我們只要等著坐收成果就行了。」謝秋娘愉悅地說,母女倆又哈哈笑起,以茶代酒先慶祝起來了。

  不,她不能認輸!雖然情形對她不利,但是未戰先輸更丟人,殷芙蓉搖搖頭,甩去腦裡閃過的放棄念頭,說出去的話便不能反悔,否則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將利害關系全想過一遍後,唯一對自己最有利的就是真被鎮平王爺選上,結成這樁姻緣,雖然這一來她必須出嫁離開侯府,但是鎮平王府離富城並不算太遠,她可以時時派人回娘家探望爹,謝秋娘母女還是得要忌憚她幾分,這樣或許也好過自己現在和那對母女的僵持情形,她們除了互相譏諷對罵外,實際上她也無法阻止謝秋娘許多過分的行為,如果自己是鎮平王圮的話,情況一定就不同了。

  換個角度一思考,殷芙蓉反而發現自己作了個好決定,那唯一的問題便是自己一定要成為鎮平王妃,不過事情一旦變成必須要達成後,它的困難處就會出現了,想結這門親事的權貴肯定不少,其中比安樂侯府來得有錢有勢的一定大有人在,自己的機會並不高,但是幸好這件婚事是全權交由紅娘館來作媒,有了這層關系,對她而言絕對是有利多了。

  殷芙蓉急匆匆的從欄桿上跳下,飛快的穿上繡花鞋,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下忘憂樓,快速的沖回房間。

  殷芙蓉的兩個貼身婢女晴兒、小雨正在整理房間,見主人急匆匆的跑回房,緊接著是一陣的翻箱倒櫃,兩人都滿睑的莫名其妙。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您在找什麼啊?」小雨忙問起。

  殷芙蓉邊翻著抽屜邊回答:「我以前的飾品被收到哪兒?」

  晴兒趕緊從五斗櫃的最上層抽屜裡拿出個木盒來,「小姐,大多是被收到這盒裡了。」

  殷芙蓉忙接過放在桌上打開,仔細的從裡面尋找自己所需的東西。

  「找到了!」她笑著拿起一條模樣精致的金手鏈,還好沒弄丟。

  「小姐,這條手辣不是錢府钗小姐送給您的嗎?」小雨說。

  「小雨,你還記得啊!」殷芙蓉微笑地看著婢女。

  晴兒搶著出聲,「奴婢也記得,那是小姐十二歲那年發生的事,當時小姐隨同夫人到錢府作客,小姐在花園玩時看到钗小姐正因為她的蝴蝶紙鸢壞了而在傷心難過,錢府的傭僕婢女們又沒一個能做得出讓钗小姐滿意的紙鸢,而小姐您最擅長的便是做紙鸢了,所以您就幫钗小姐重新做了個又大又漂亮的蝴蝶紙鸢,讓钗小姐開心得破涕笑了,於是钗小姐便將自己手上戴的金手鏈拿下送小姐,就是小姐手裡拿的那條手鏈,一個紙鸢竟然能換來一條價值不菲的金手鏈,那钗小姐出手實在太大方了,教人印象深刻,要不記得都很難!」

  殷芙蓉點點頭,「沒錯,晴兒說的就是這條金鏈子的由來,不過你們忘了,錢钗雅將金鏈子送給我時,還學著男生拍胸口表現出一副豪氣模樣說,我幫她做了蝴蝶紙鸢讓她很開心,以後她也可以幫忙做件讓我高興的事,還說希望我常去錢府找她玩,可惜不久後娘便因病過世,我也極少再去錢府,和錢钗雅的關系也淡了,若娘還在,我和她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奴婢懂了,紅娘館是钗小姐負責的,小姐找出這條手鏈是要提醒钗小姐曾答應小姐的允諾,希望她能牽成小姐和鎮平王爺的婚事對不對?」小雨反應很快。

  「你們認為我該爭取這門親事嗎?」殷芙蓉問起晴兒和小雨,她們雖然是她的婢女,但是她們從小起就陪著自己長大,關系親密得如同是她的親人,她們也是她唯一能傾訴心情、提供她意見的人了。

  「當然應該了,小姐您絕對是王圮的最佳人選,那個二小姐怎能和您相比呢,差太多了。」小雨大力贊成。

  晴兒也忙附和,「小姐,您總是要嫁人的,以家世來看,鎮平王爺和您最是匹配,是個很好的對象,不管小姐您有沒有和秋夫人較量,您都不應該錯過這個好機會。」

  既然大家想法都一樣,殷芙蓉就更沒猶豫了,吩咐婢女們准備東西,她要做紙鸢。

  「小姐,為何要做紙鸢啊?」晴兒不懂。

  「用紙鸢來勾起錢钗雅那段美好的往事,一定能讓她更願意幫我的忙。」這是現今唯一能讓她開心的事,希望錢钗雅一定要幫上忙。



  ¥¥¥



  黃土路上,遠遠可見一隊隨從護送著一輛馬車往前奔馳,十二名的騎馬侍衛分列於馬車兩旁緊緊相隨,陣容不小,尤其每位侍衛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大漢,個個目光精铄內斂,看得出身懷高強武藝,他們神情嚴肅,還不時的注意四周情形,顯得極為小心。馬車式樣很簡樸,但看起來非常堅固,特別是馬車上還插著兩面大旗,一面寫著斗大的「標」字,而另一面旗幟上的金元寶標幟天下著名,兩個一湊起來,明眼人一望便了解這些人是錢府的镖師,如此的匆忙想必在趕送物品。

  不過也對镖師們全都一副謹慎的模樣覺得好笑,錢府镖局的勢力遍及天下,誰敢動他們所送的貨品呢?!這些镖師實在不用如此的緊張。

  不過,世事常有意外,像如今就有五名不識時務的漢子攔阻在路中央,見他們手持刀劍不善的樣子,用意很明白了。

  發現前方有人阻路,馬夫放緩了馬車速度停了下來,立刻一名黑衣侍衛策馬走上前,朗朗出聲,「各位站在路中央擋住了馬車的去路,還請各位移開。」

  留著一臉大胡子,手拿鋸齒狀大刀的男人哈哈一笑,念出了強盜的名言,「此路是老子們開,想從此路過,留下馬車裡的寶貝!」

  黑衣侍衛聽到這話也不意外,「原來你們也是受雇於人要來搶東西的!」

  「小子,本來以為你們會避不過前面人馬的追殺,那就用不著大爺們出手了,但是看來你們的運氣不錯,僥幸給通過了,但是大爺們這關你們就鐵定逃不了,注定要失敗了。」另一個雙斧在手的中年大漢狂妄表示。

  「從來沒人能搶走錢府镖局的標,在下奉勸各位還是收手趕快離開,這才是聰明的做法。」黑衣侍衛好言勸告。

  「但是老子們搶劫也從未失手,遇上老子們,你們錢府镖局要開先例了,若是識時務就快將寶貝獻上,省得討皮痛。」大胡子男人笑叫。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了,上!」黑衣侍衛也不想浪費時間,一聲令下,他後頭的四名也是著黑衣的侍衛,連同他自己五個人就飛身下馬搶上應敵,展開了激戰。

  「小子,找死也不用這麼心急吧!」強匪們沒料到他們說動手就動手,接手得有些倉卒。

  黑衣侍衛們猛烈出手攻擊,眾人有志一同將強匪逼往路邊,一讓出路,馬夫便急忙揚鞭策動馬兒快跑,先行離開。

  「喂,馬車竟然先跑了,怎麼辦?」強匪們的目標是馬車裡的寶貝,見馬車跑了都有些愣然。

  「只要打敗我們就有機會搶到寶物,不過依我看,你們還差得遠了。」為首的黑衣侍衛冷聲而笑,發出哨聲,黑衣侍衛們出手更加不留情。

  馬車快速奔馳,剩下的七名侍衛更加緊緊隨著馬車而行,只是沒離開多遠,再次遇上了煞星攔路,不過此次竟然是舊女子。

  「各位壯士救命啊,小女子迷路了,請大爺們行行好,幫幫小女子。」面貌姣好的少女一臉驚慌無措的懇求幫忙。

  一個高壯的侍衛出面回應,「姑娘,你要去哪裡?」

  「富城!」少女回答。

  「那沿著這條路直直下去,再走三裡路便到富城了,其中沒有岔路,所以你絕不會再迷路的。」侍衛告訴她。

  「可是小女子的腳受傷了走不動,可否請求壯士用馬車載小女子一程呢!」少女指指馬車。

  「對不起,恕難從命,如果姑娘真是腳受傷走不動,我的同伴隨後便來了,他可以幫忙帶你入城,現在請姑娘讓開,我們要趕路。」男子告訴少女。

  少女哀求,「壯士,你怎能那麼忍心留我一個孤身女子在荒郊野外呢!我會害怕的,你讓我隨你們一起離開好不好?我很瘦小不會占太大的地方,只要馬車裡還有一絲空隙就能讓我容身了。壯士,求你幫幫我,我會很感激你的。」少女拐著腳慢慢走近男子,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難以拒絕。

  但是男子卻拿出劍指著少女,不讓她靠近,冷漠指出,「姑娘,你若真害怕,為何會獨自一人在路上閒逛呢?而且你雖然裝成柔弱無助的模樣,但是你袖裡的匕首沒藏好,露出破綻了。」

  這話讓少女馬上反駁,「我的匕首才沒藏在袖子裡呢,它是放在……」蓦然停住話,氣怒的瞪著男子。「你故意用話引我上當,你欺騙我!」

  「彼此、彼此。」男子漠然回應。

  「呵呵,錢府的镖師果然聰明,真要多虧頭兒的教導有方了,是不是呀?錢铠風。」一身黑衣的女子帶著數十名的手下從路旁樹後走出,邊笑邊說的來到路中央,目光直射在馬車上。

  「又是你,黑玉羅!」男子皺眉看著黑衣女子。

  用黑色薄紗掩住睑孔的黑玉羅大眼一挑,露出無窮的媚態,「當然是我了,江湖上人人都很明白本姑娘和錢府镖局的恩怨,想找錢铠風麻煩的就一定會請我出馬,所以躲在馬車裡不出面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就在馬車裡,錢铠風,你還是站出來面對本姑娘吧!」

  「要應付你不必我家主人出馬,我就足以解決了。」男子挺身而出。

  「好大的口氣,先打贏我再說吧!」少女聞言纖手怒出招攻向男子,男子躍下馬從容應對,十招之內就打敗了少女。

  黑玉羅冷冷一笑,「范恆,你不愧是你主人身旁的隨護之一,武功不差,你的主人一直不出聲,難道真是要你來面對本姑娘嗎?你雖然能算得上是高手,但還不是我的對手,你的主人忍心讓你死在我手下嗎?」

  「誇口!」語落,范恆主動攻向黑玉羅,黑玉羅卻水袖一翻飛身後退,而她身旁的手下馬上繞成圓圈圍住了范恆。

  「想和我動手,先過我手下的陣丈再說!」黑玉羅嬌聲說道,目光仍不離馬車,她就不信逼不出錢铠風。

  近十名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圍住范恆後便開始邊轉圈邊手舞足蹈,居中的范恆不敢掉以輕心,提高警覺的注意她們到底在使什麼陣法。不過卻只見那些女子越跳越起勁,她們隨意的舞動身軀,在舉手投足間特意的讓身上的薄紗揚起,隱約露出雪白的粉臂大腿,還加上了挑逗的吟哦聲,這不是尋常的舞蹈,而是個冶艷的銷魂陷阱,足以讓定力不夠的男人深陷而無法自拔。

  范恆力定心神清明,不為艷舞所迷惑,只是這些女子越跳越加縮緊圈子越貼近他,他想發掌擊退她們,她們卻拉開衣襟用半露的酥胸面對他,令范恆漲紅了臉,一時間下不了手,僵在當場,情勢變得危急。

  就在這時,馬車裡突然發出一聲雄渾震耳的長嘯,震得在跳舞的女子受不住而搗起耳朵哀鳴,舞步登時亂了,陣法露出了破綻。范恆立刻利用這個好機會看准方位出手,連連的驚叫痛呼聲後,那些女子都被擊倒在地,哀聲不斷。

  「可惡!」黑玉羅嬌斥,手一揮袖中的暗器射向范恆,掌氣隨後而來。

  這乘虛而入的做法讓范恆急亂中只能險險避過暗器,卻躲不開黑玉羅的拳掌,在危急時,就聽見砰的一聲,馬車頂上開了個口,一個修長身影如疾風般飛躍而出,快一步的為范恆接下這一掌,再帶著他退回到馬車前。

  范恆恭敬地拱手行禮,「謝謝主人。」

  黑玉羅眼裡泛出愉悅光彩的看著眼前俊逸冷酷的灰衣男子,「錢铠風,你終於肯露面了!」

  錢铠風微皺眉,回視黑玉羅的目光,冷沉的嗓音簡潔下令,「離開!」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明白我無法搶走馬車裡的寶貝,不過我只要困住你,不讓你在時間內回到富城,那我便能交差了,我想這點我還做得到。」黑玉羅嬌笑表示。

  錢鎖風眉頭蹙得更緊,一樣話語簡潔,不過聲音更冷淡了,「不可能!」

  「別太自信,我會讓你大開眼界的!」黑玉羅仍是滿臉的笑意,一身的柔媚嬌態仿佛和情人在說笑般,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敵意。

  其實武林中人都明白黑玉羅傾心於錢铠風,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黑玉羅不願接受這個結果,時時糾纏著錢铠風,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大麻煩。

  只是黑玉羅的柔媚到不了錢铠風的心中,他明白要打發這女人,就只能付諸武力了,看看天色,自己沒剩多少時間了,冷喝:「動手!」

  黑玉羅嘻嘻笑著,「你要我動手,我就偏不想動,人家不想一見面就打架,我們聊聊好不好?說說……哎呀,你怎麼真攻來了?!」

  錢铠風沒心思和這女人糾纏,腿風往地上橫掃,石頭便向黑玉羅飛射而去,成了最好的現成暗器,讓黑玉羅無心再說笑,硬著頭皮接招了。

  他采取速戰速決的方法,無心殺人,但是要讓她知難而退,所以他出招似閃電,快狠准,攻得黑玉羅節節敗退,無力抵抗。

  「錢铠風,你來真的?真不顧念我和你……哎呀!」黑玉羅話沒說完,凌厲的掌風漫天而來擊中了她,讓她踉跄的不住往後退,站不穩而摔倒到地。

  「主人——」黑玉羅的手下急忙上前查看。

  錢铠風卻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要回馬車。

  他這種冷漠態度教黑玉羅羞憤交加,再度惹起她心內的恨意,推開手下,忍痛躍起怒叫:「站住,錢铠風,你太狠心了,你對我如此的不留情面,那我何必再心軟呢?你該死!」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黑五羅使勁怒攻錢铠風。

  錢铠風神情不變,回身應招,雖然赤手空拳,但是他身形靈活,鞭子根本傷不了他。

  眼尖看到另一個隨從易雷帶著屬下趕了上來,表示剛才那些攔路強匪已經被解決了,錢鎖風就更沒心思再和黑玉羅纏斗,深沉內功一出震落了她手中的鞭子,拳風一掃再擊中她,一樣令她摔了大跤,他馬上抽身,使出輕功疾飛回馬車。

  「上路!」

  馬車再次快速奔馳,侍衛也上馬隨行,馬蹄踩地的雜亂聲響掩蓋了黑玉羅又痛又憤恨的咒罵聲。

  「錢铠風,你給我記住,今天我黑玉羅所受的屈辱,他日必當加倍奉還,我不會放過你的,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絕塵而去的馬車沒有回應,就如同錢铠風永遠也不會回應這段單戀的感情,黑玉羅明白卻放不了手,她愛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錢铠風這個又冷又俊的男人,她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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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1:18
第三章


  每逢五、十的日子,錢府的廚房就特別的熱鬧,因為平時各忙各的老爺、夫人和少爺、小姐們會極力將時間空出來,全家到齊一塊用晚膳,共享天倫之樂。

  今晚氣氛是更加的熱鬧,因為府裡又有好事發生了!

  「哎呀,大哥,你現在又將劉家、胡氏、安南等镖局收歸為錢府所有,那江南不就只有我們家的镖局了,那多不好玩啊!」老五錢銀雅嬌滴滴的抱怨。

  「銀兒,那為何大哥凱旋回城時,你還命手下放鞭炮慶祝呀!」老三錢鏡風笑說。

  「不只是我,聽說大姊還親自跑去看那時的盛況呢!」錢銀雅供出了老二錢钏雅。

  錢钏雅急忙解釋,「沒去看的人才可惜呢!三家镖局從局老爺、總镖頭到底下的镖師、傭僕們全都守在城門口等待結果,我本想镖局要被錢府收購了,局裡應該有人會不捨難過才是,至少三家镖局的老爺子會很傷心,因為看他們的神情都是憂心忡忡,但是大哥的車隊一進入城門,城裡卻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喊聲震天,三家镖局裡的人員個個是歡欣鼓舞,全都很歡迎大哥回城,表現出非常高興能加入錢府的模樣。最令我吃驚是其中最開心的竟然是三位老爺子,三個人都是一臉的如釋重負、樂不可支,原來他們憂心大哥不能達成約定,那他們的镖局就無法脫手了,所以當大哥拿出三十二家分局的權利書時,三位老爺子連一絲遲疑也沒有就馬上喚人拿筆來簽了,當場就將镖局賣給錢府,拿著銀子高興可以養老了,而其中的劉老爺還想臨老入花叢,表示要拿錢再娶房小妾呢,真是人老心不老。」

  這話聽得錢府老小都笑了。

  「既是如此,他們就不應該故意出難題刁難大哥,要大哥在限定的極短時間裡跑遍江南取得三十二家分局的權利書,又特意在沿途設計許多的機關陷阱對付大哥,這種做法實在過分。其實收購的方法有很多種,大哥不需要這麼辛苦冒險的,他們可能會得不償失呢!」老四錢钰風提出看法。

  錢钗雅嬌俏的反駁,「三哥,你這麼想就太小看大哥的能力了,大哥正愁太平日子過太久很無聊,這事正好能讓大哥動動筋骨,同時也可以顯示錢府镖局的實力給世人瞧瞧,再讓那三個老人家高興一下順勢退休,大哥是順應時勢而為,這是大哥的英明,對不對啊?大哥。」

  錢鎖風露出了只有家人才看得到的俊逸笑容,疼愛的摸摸麼妹的頭,「乖!」

  「鎖兒,做得好!」錢首富欣悅的拍拍大兒子的肩頭。在所有的孩子中,雖然大兒子最沉默寡言,個性也最冷僻,但卻也最實在,做事最教他放心了。

  「那還等什麼,在這種時間當然是要拿出美酒敬大哥一杯了。」錢鏡風提議,也馬上喚僕人下去拿酒。

  「還有钗兒!」錢铠風微笑地看著麼妹,打破整晚的安靜,首次開口。

  「沒錯,自钗兒要為鎮平王爺作媒的事一傳開,已經使得許多貴族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們是爭先恐後來委托紅娘館作媒,讓钗兒這個超級紅娘成了最搶手的人,聲勢更是今非昔比了,值得慶賀,不過大哥才回來就知道這事,消息靈通更加是厲害了。」錢铠風一次贊揚大哥和麼妹。

  不過這卻引來錢钗雅的抗議聲,「三哥,你稱贊人怎能一次兩個呢?沒誠意!」

  「钗兒,那你就為三哥找個妻子教教他啊!」錢銀雅眸子泛著惡作劇的光芒,掩嘴笑說。

  「千萬不要,我光應付身旁的一堆女人就夠煩了,別再來嚇人了!」錢钰風急搖手,一張比女人還美的俊睑上帶著吃不消的神情,逗得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三哥身邊的女人好處理,麻煩的是追著大哥跑的黑玉羅,這女人才棘手呢!」錢钗雅提起。

  「什麼?黑玉羅還纏著大哥嗎?大哥已經對她表示得那麼清楚了,她怎麼還沒死心呢?」錢鏡風訝異不已。

  錢铠風面帶不悅的回頭看著立在身後的兩名侍衛。

  范恆馬上認錯,「對不起,主人,屬下多嘴了。」

  錢钗雅為范恆說話,「不能怪范恆,是我要他說的。大哥,你是心慈不想給黑玉羅太難看,可是讓她糾纏著你也不是辦法,要趁早徹底解決才好。」

  「這種事或許由女人出面較好處理,交給我吧!」錢钏雅欲為大哥攬下事。

  錢铠風搖頭,「我的事,我來!」簡單明了的聲明。

  錢府六兄妹裡,錢铠風向來決定了什麼就沒人可以更改他的意思,其他人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再多說,這時僕人將酒拿來了,眾人倒酒舉杯慶祝,席間的氣氛更加的熱絡愉快。

  錢首富想起一事,「钗兒,安樂侯來找過爹,希望你向鎮平王爺推薦他的二千金,讓她能有機會被選當上鎮平王妃。爹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受人之托,還是同你說一聲。」

  「雖然二千金沒被選上,但是這門親事還是落在安樂侯府裡,芙蓉郡主可比侯爺的二千金更適合做鎮平王圮,侯爺也會很滿意的。」四夫人笑說。

  錢钗雅看著母親,「娘,您別說得這麼肯定,這事還是未知數呢!」

  「你都收了芙蓉郡主的蝴蝶紙鸢,當然會努力幫忙完成你承諾她的約定,那鎮平王爺是九成九會娶芙蓉郡主了。」四夫人相信女兒會做到的。

  換錢钗雅轉頭瞪著兩個貼身婢女,「是誰多嘴的?」

  「小姐,奴婢知錯了。」绛紅、喜兒異口同聲。

  「這也不是秘密了,她們說了正好省了娘的事,過世的侯爺夫人和娘算是手帕交,娘也希望你能幫幫芙蓉郡主,她身旁沒有娘親在照顧,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故友之女,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娘,決定權在鎮平王爺手上,女兒也未必能使得上力啊,您不能太苛求女兒。」錢钗雅依著母親表示。

  四夫人笑了,拍拍愛女的小手,「鬼靈精,在場的都不是外人,你有多少能力大家會不知道嗎?別再裝客氣了。」

  錢銀雅頑皮的眨眨眼,故意驚呼:「哎呀,四娘,您怎麼洩了钗兒的底呢!」

  她的話引來哄堂大笑。

  愉悅感染上錢鎖風,讓他臉上冷酷的線條也放柔和了,在都為俊男美女的六個兄妹裡,他的俊逸不失風流潇灑型的老三錢鏡風,以及斯文俊美的老四錢钰風,反而多了份粗擴,更加吸引人。

  縱然他習慣冷漠孤寂,也不苟言笑,可是和家人在一起時總能令他放松心情,他喜歡這種感覺,除了家人外,也不再有人能令他如此自在開心了。

  錢府這頓晚膳便在慶賀聲裡和歡笑中度過。

  不久,一份報告書同時來到這對母子手中。



  ¥¥¥



  夏日夜晚,涼風習習,吹來林間的蟲鳴聲,雖有些嘈雜,卻也熟悉悅耳,仰臉便能見到燦爛的夜空,看星月爭輝,這是一年裡最美好的時節。

  錢铠風漫步在花園裡,感受天地之美,也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清靜,順便讓夜風吹吹他有些燥熱的臉,那是剛才在用晚膳間被起哄灌酒所引起的,不過還不至於會醉,不像老四钰弟,酒喝不到三杯就醉了,常被三個妹妹取笑。

  想到這,他臉上又浮現笑意了,不過繼而思及膳畢娘又找上麼妹要私下談事情,錢铠風的微笑轉為苦笑,他明白娘一定又為了他的終身大事找麼妹,只是這事他一點都不急,找紅娘也沒用。

  他是一定會娶親,這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他不排斥,但不是現在,他還不想受拘束,也不想自尋煩惱,因為除了家裡的女子外,外頭的女人想起就不免讓他皺眉,尤其是如黑玉羅那樣咄咄逼人的女人,更教他避之唯恐不及,天性冷然令他不相信情愛這玩意,也不信自己會對妹妹以外的女人心生憐惜疼愛,將來他只想找個安靜乖巧、不會麻煩到自己的女人做妻子就行了,令他沒有後顧之憂。

  希望娘別太打擾钗兒,別為難她才好,這念頭剛閃過,人就找上門來了。

  「大哥。」錢钗雅走入花園。

  「怎麼來了?」錢铠風俊眉微蹙,看著走近的麼妹。

  若是外人聽了這話會以為錢铠風不歡迎來訪者,其實他整句話該說「天色已晚,為何不休息,怎麼來這裡?」從小寡言的他說話一向很簡短,家裡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外人就不一定能了解了,不過錢铠風也不會將外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來看看你啊!大哥,你這回出門整整一個月才回府,钗兒很想你呢!」錢钗雅挽著大哥的手臂嬌聲說,大哥雖然老是擺出冷冷的模樣,其實他是最疼妹妹的哥哥了。

  「撒嬌!」錢铠風揚唇,憐愛的用手指點點妹妹的俏鼻。

  「那大哥你說我來做什麼呢?」錢钗雅反問。

  「娘又麻煩你了。」錢铠風指出。

  「大娘也是擔心嘛!大哥,你想成親了嗎?」錢钗雅問。

  錢铠風抬頭看看夜空,語氣淡淡,「你決定吧!」

  錢钗雅噗哧一聲笑了,「大哥,你的婚事怎要我決定呢?你這麼說無非是認定小妹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一定會明白大哥在想什麼而幫你,對嗎?」

  錢铠風笑出聲,「聰明!」

  「所以大娘才會說我和大哥你是同一鼻孔出氣,質疑我不知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令大娘是越來越懷疑我這個超級紅娘的能力了,以為我無法幫大哥找到大嫂,再這樣下去,大娘可能會找外面的媒人來幫忙了。所以大哥你要有心理准備,真到了該娶房媳婦的時候了。」錢钗雅告訴大哥。

  錢铠風閒言,臉色又沉下。

  「不過大哥你也別擔心,只要你想成親,不管要何種的妻子,钗兒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看你是要像大姊那樣健美充滿英氣的俠女型,還是像二姊清雅脫俗,卻非常精明能干的類型,抑或如同我,美麗漂亮人見人愛這模樣的,我都會全力以赴,包君滿意。只是像我這模樣的女子太稀少了,百年難尋,要碰碰運氣,看大哥你有沒有福氣遇到了。」錢钗雅特意仰臉噘嘴裝出一副高傲姿態,可愛的樣子教人想疼愛又好笑,也成功地讓錢铠風再展歡顏。

  「謝謝。」他當然明白妹妹是在逗他開心。

  「不客氣。」錢钗雅笑答,大哥就是如此的善體人意,可惜就是因拙於言詞才會個性轉成冷漠、不易親近,若能找到個能打破大哥的冰冷,讓大哥放開心,令他高興的女子就太好了,只是這樣的女子真難找!

  不過事在人為,鎮平王爺的婚事都難不倒她了,大哥也不會難的,等鎮平王爺這事一處理完,她便開始要辦大哥的終身大事了。

  這當然是很快羅,新娘都為鎮平王爺找著了,只等著送新娘上花轎、拿媒人大禮便行了,非常簡單,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她保證!



  ¥¥¥



  自從二夫人進門後就時時吵個不休的安樂侯府,這些天有了難得的清靜,一直是兩方勢力爭斗的情形下,會突然平靜下來就表示一定有一方的聲勢被另一方給壓下,能力不如人只好噤聲,不管這是長遠的情形,抑或只有一時的平和,反正少了吵鬧,原本眉頭深鎖的侯爺臉上也有笑容了。

  讓殷鎮開心的事不只這點,他兩個女兒都希望能得到紅娘館的推薦,能成為鎮平王妃的侯選人,如今結果揭曉,如他所預料的是紅娘館中意的是芙蓉,已將芙蓉的畫像和生辰八字送去給王爺,看王爺的最後決定。

  本以為這事會讓秋娘暴跳如雷,可是教他驚訝的是秋娘母女竟然毫無怨言的承受下來,沒有一句抱怨不甘,母女倆更盡量克制自己不再和芙蓉起爭執,避開雙方的沖突,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安寧,教殷鎮好高興,這才像個家嘛!

  而且受到芙蓉可能成為鎮平王妃的影響,許久以來門前冷落的安樂侯府,近來多了不少的訪客,讓殷鎮有事好忙,連帶整個侯爺府也有了生氣,傭僕們做起事來也更加起勁。

  不過主角芙蓉郡主卻受不了趨炎附勢的客人打擾,選擇到廟裡小住幾日,一則求菩薩保佑一切順利,再來也是散散心圖清寧。

  在富城外的石門山上有座普來寺,因為石門山都是石板樓梯,馬車無法上山,加上普來寺又處在山頂,需要走上個把時辰的路途才能到達,所以上山的香客並不多,香火有限,不過它的秀麗風景卻是富城附近各山頭之冠。

  在普來寺後方的廂房裡,殷芙蓉正拿著筆在畫畫,為她的作品做最後的上色工作。

  「好了,完成了,晴兒、小雨,把它拿起來看看。」

  兩個婢女急忙小心的將桌上的東西拿起展開,一個幾乎有一個人高,色彩斑斓的蝴蝶紙鸢躍然出現。

  「小姐,好漂亮呢!」兩個婢女同時發出了贊歎。

  殷芙蓉也開心的笑了,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再做紙鸢讓她重拾孩提時代的歡樂,因此現在做紙鸢成了她的嗜好,眼前的蝴蝶紙鸢也是她所做過最大的一個。

  「小姐,這麼大的紙鸢應該也要很大的風才能放得上天吧?」小雨問起。

  殷芙蓉來到窗前看看外面的天氣,回身對婢女愉悅的表示,「今天風不小,一定可以飛得起來,我們去放紙鸢吧!」

  「昨兒我們在後院放,結果紙鸢的線都和院裡的大樹交纏到了,後院真不適合放紙鸢,要去別的地方才行。」晴兒忙表示。

  殷芙蓉沉吟了下,「寺裡的師父們不是說後山有個大草原嗎?或許可以放紙鸢,我們去試試!」

  「好啊!」兩個婢女忙點頭,主僕三人出了房門往後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後,眼前出現了一片大草原,令三人都驚訝的瞪大眼。

  「沒想到山上竟然有如此廣大的草原,配著藍天和白雲,真像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殷芙蓉出聲贊美。

  「若再加上大蝴蝶,這幅畫一定更漂亮。」小雨搖搖手上的紙鸢,晴兒贊同的連連點頭。

  「那還等什麼呢!」話說完,殷芙蓉便率先奔向大草原,讓晴兒和小雨笑叫著忙跟上。

  來到大草原的中央,殷芙蓉將手中的線綁在紙鸢上,讓兩個婢女拿著紙鸢,而她拿著線團跑在前頭,三人合力迎著風放紙鸢。

  「要飛上去了……飛上去、飛上去……哇,飛上去了,紙鸢飛上去了……」

  在一串的驚笑聲中,紙鸢順風緩緩的飛向天際,有如真的蝴蝶般,展翅遨游天空。

  紙鸢不只飛上天,而且還越飛越高,五彩鮮艷的蝴蝶襯著蔚藍天空,極為亮眼。

  「哇,紙鸢已經被放得好高了呢!」晴兒仰頭眯著眼看紙鸢。

  殷芙蓉也微笑的仰望著天空,而手還繼續放著線,「我希望將紙鸢放得更高,讓天上的娘也能看到我做的紙鸢。」

  但是一捆線一下子就放完了,殷芙蓉手邊卻沒有線了,看著天上飛得漂亮的紙鸢很懊惱,若線夠長,紙鸢應該還可以放得更高。

  「線怎麼這麼快就放完了,早知道就該多帶一捆線來才對。」小雨也覺得可惜。

  「那也沒辦法,只好讓紙鸢就飛到這種高度了。」晴兒無奈的聳聳肩。

  不過殷芙蓉卻不想就此打住,遂吩咐道:「晴兒,你回去再拿捆線來。」

  「小姐,您要奴婢一個人走回去啊?!我……我不敢!」晴兒忙叫。

  「你真膽小。小雨,你和晴兒一起回廂房拿線來,我在這裡等你們。」殷芙蓉交代著另一個婢女。

  「小姐,那不是留下你一個人了嗎?這怎麼行呢?」小雨覺得不妥。

  「那你敢獨自回廂房嗎?」殷芙蓉看著小雨。

  小雨老實的搖搖頭,「奴婢也不敢。」

  「既然你們兩人都不敢,就只能一起回去拿東西了,這裡又沒有別人,我一個人在此沒關系的,你們快點回來就行了。」殷芙蓉表示。

  「這……好吧,奴婢兩人就快去快回,小姐,您自己也小心點。」小雨回答。

  「我明白,你們快去吧!」

  殷芙蓉看著兩個婢女離開,又把心思放在天上的紙鸢,越看越欣喜,下一回她就可以挑戰做個更大的紙鸢,只是不知道那時她是否還能來這裡放紙鸢呢?還是已經嫁人了?鎮平王府裡可有這麼大的地方讓她放紙鸢?又或者她的夫婿會同意她玩這種孩子游戲嗎?

  越想她心中就越泛起絲絲的惶恐,爭取這樁親事原是為了賭氣,後來就為了自身權益而非成功不可,但是她一直都沒有仔細想想要嫁人了的事,那是要離開家,離開爹,嫁到個陌生的地方,伺候一個喚為夫君的男人,必須要陪著他一生一世的,殷芙蓉細白貝齒輕咬著紅唇,那是種說不上來復雜又奇異的感覺,還帶著不安恐懼,縱然鎮平王爺有權有勢,但是她和他又不熟識,萬一他不是個好人怎麼辦?自己還是要乖乖做他的妻子嗎?可不可以逃開呢?但又能逃去哪?

  殷芙蓉心裡很挫敗,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似乎太遲了,以錢钗雅給自己的回應,這樁親事應該可以如自己所願,她想反悔也不成了,而且她也沒能力後悔!

  這時她更難過娘早逝不能陪在她身邊,女子嫁人時是最需要娘的教導,她心中有一堆疑問卻沒有人可以解答,爹不懂,而繼母謝秋娘就更不用說了,要她問那女人,她不如自己摸索找答案!

  看著天上的紙鸢,她好希望自己能像紙鸢一樣可以在天地間飛翔,她想去哪便能去哪,就不用受制於紅塵俗世,做個身不由己的女人了。可是低頭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線,她嘴角上揚,紙鸢也要由線來控制,原來它也一樣不自由。

  這時突來一陣怪風,將她的頭發、衣裙都吹亂了,她忙要整理儀容卻一時沒拿好線頭,紙鸢從手裡飛脫。

  「哎呀,不好了!」殷芙蓉顧不得衣裙沒理好,想抓回系在竹片上的線頭,但是紙鸢一得到自由便隨風高飛,她趕忙急追在後。

  「別跑,停下來,不要跑,停……停下來,你……別逃啊!」她邊呼喊邊加快腳步追上,希望能救回紙鸢。

  殷芙蓉追著紙鸢跑過半個草原,眼看紙鸢越飛越靠近樹林,她心中更著急了,因為只要一進入樹林,有樹林阻隔她就更拿不回她的紙鸢了。

  就在殷芙蓉又急又無措時,她見到一個高大男子從樹林裡走出,而紙鸢的線頭正巧巧也往他的方向而去,她想也沒多想就高聲大呼——

  「抓……抓住它,抓住那個線頭,快,抓……住它,快幫我抓住它……快啊……」

  那男人站住,看著往自己直沖而來的白衣女子,她跑得又急又喘邊還大喊,依她話裡的意思應是要自己幫她抓住高高飛在她前面系著線頭的竹片,他飛快抬頭看了眼,是只彩繪的蝴蝶紙鸢,原來是紙鸢飛走了。

  或許是那只漂亮的紙鸢讓他也覺得飛走有些可惜,所以一向冷漠不愛理女人的他破天荒的願意出手幫忙,騰身向上躍起,手臂一伸,輕易便抓住了線頭,身形翩翩落地,將東西遞向快跑到他身前的女人。

  本以為只是件舉手之勞,哪料到竟然是糾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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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1:48
第四章


  抓到了,他抓到線頭了,殷芙蓉好開心,沖上前正想拿回自己的紙鸢,突然老天爺像是故意捉弄她,在她伸手要取而那男子正放開時,又莫名的揚起了一陣大風將線頭再吹走,紙鸢又被風吹著跑了。

  「啊,我的紙鸢,都是你沒抓好讓它再飛走了,你快給我追回來,快把我的紙鸢追回來啊!」殷芙蓉不管是非黑白,驕氣一起就使喚他先將紙鸢追回要緊。

  錢铠風微愣了下,這女人是在對自己說話嗎?竟用如此的語氣。

  殷芙蓉看他沒動作,又急又氣的掄起拳頭捶著他胸膛,「喂,我和你說話你聽到沒?快幫我追紙鸢啊,快去,去啊!」還推著他往前跑。

  怎會有這樣的女人!錢铠風臉色一沉,冷怒道:「不講理……」

  哪知殷芙蓉卻急匆匆堵住他下面的話,「我不管我講不講理,若你沒追回我的紙鸢,我就和你沒完沒了。快救我的紙鸢啊,去啊!」

  他向來說話已經夠簡短了,竟然還有人能打斷他的話,更讓錢铠風有些傻眼了,接著他身軀又被猛烈推了下,這……這到底是什麼鬼情形啊?登時令錢铠風作下決定,他就先為這女人救回紙鸢,再好好和她算這個帳。

  不再遲疑,錢铠風立刻展開輕功要追回紙鸢,可是紙鸢已飛入樹林裡,他邊追邊望著天空紙鸢飛行的方向尋找線頭,殷芙蓉則努力要追上他的腳步。

  見到線頭就卡在不遠的樹梢,錢铠風鼓足內力飛身上樹,手掌一翻抓住線頭,這次他還握緊了手中的線頭,以防被風再吹走,然後躍下地,翻回身看著上氣不接下氣追來的女子。

  殷芙蓉見到他手中有線,也只能用笑容表示欣喜,喘得說不出話來,使出最後的力氣跑近那男人,卻已經腳軟得支撐不住,身子不穩就要摔倒,她別無選擇,當然是張手抱住最近的支撐物,像投懷送抱般撲入了陌生男人懷中。

  「啊,好疼!」這男人是鋼鐵鑄成的嗎?胸膛堅硬得讓她撞疼了鼻頭,她頭抵在他懷中停了好一會痛楚才消褪,讓她有能力再說話。

  她一手輕揉著受傷的鼻頭,一手手心在那男人臉前攤開,不客氣的要回東西,「我的紙鸢!」

  錢铠風挑起眉頭看著懷裡女子,她還真是理直氣壯啊。

  咦?怎麼沒回應?難道這男人腦袋有問題,所以反應才會這麼慢?仰頭望著他,相貌長得很好看呢,真是可惜一個人才了。再低頭看向他握著線頭的手,她干脆自行取回,所以主動就抓住他的手,扳開手掌,小手拿回了她要的線頭,笑容可掬的道謝。

  「謝謝你幫我救回了紙鸢,謝謝。」殷芙蓉不吝惜的再給他一個美麗的笑靥,迫不及待的就馬上動手收回自己的寶貝紙鸢。

  這女子對他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那麼奇異,別說別的女人不曾如此、也不敢這麼做,他更是絕對不會給她們這種大膽的機會,只是這女子未免也太放肆了,一副利用他完畢就要丟開自己般,心底一股怒氣在蠢蠢欲動,事情有這麼容易嗎?

  錢铠風冷然開口,「你是……」

  同時卻又響起殷芙蓉的驚叫,「哎呀,線……線斷了,線是斷的,你弄斷了我的線,也把我的紙鸢弄不見了,你還我的紙鸢來,你把紙鸢還給我!」又氣又傷心的對眼前的男人發脾氣,他給自己的竟然是斷了的線。

  她竟敢再次打斷他的話,孰可忍、孰不可忍,錢铠風怒上眉楷,「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是你弄斷我的線,讓我的紙鸢飛走,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做出這個又大又漂亮的紙鸢,你竟然弄丟了它,你……你賠我,我要你賠我一個蝴蝶紙鸢!」殷芙蓉拉著錢钟風的衣襟要求,失去寶貝的難過讓她忘了男女之別,更忘了自己和那男人根本不相識。

  錢铠風睜大眸子,第一次遇上這麼刁蠻不講理的女人,看她的樣子十足不懂武功,他從不與沒武功的人動手,但論嘴上罵人功夫,這女人卻比他厲害多了,教他一時間拿這刁蠻女人無法,只能皺緊濃眉盯著她。

  也許因為這男人面相正直,又老實的只挨罵不會反駁,所以殷芙蓉根本不怕他,見他直瞪著自己,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別以眼睛睜得大我就怕你,我的眼睛也不小啊!」嘟著嘴說完後,忍不住再回他一個大鬼臉。

  只是鬼臉做完,殷芙蓉咬咬唇臉色微漲紅了,漸漸的眸子裡也溢滿了笑意,最後是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這種近似荒謬的情形也讓錢铠風不禁好氣又感到好笑,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往上揚,露出了笑容。

  這對男女還是親密的緊貼在一起,男的冷俊不凡,女子嬌美可人,加上兩人臉上的笑容,暧昧的模樣讓人絕對會以為他們是情侶,而且還是對金童玉女般教人稱羨的愛侶。

  只是這樣的情形卻讓出現在樹林裡的另一道黑色身影看得妒火中燒,縱然臉上蒙了黑紗,但是顯露在外的妖媚眸子充滿嫉恨。

  「濃情蜜意,真是恩愛啊!」語落殺意驟升,十幾道暗器毫不留情的同時射出。

  警覺到危險逼近,錢蹬風忙大手環緊懷中的女子,抱著她身形快速移動,避開了暗器。

  「又是你!」他不意外的看著黑玉羅。

  他們越親近就越令黑玉羅憤恨滿胸,陰冷一笑,「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錢铠風明白她誤會了,可他也沒必要向她解釋,一貫的冷漠,「別再糾纏!」

  這話刺激得黑玉羅臉色更加難看,「哼,誰在糾纏你?!你三番兩次傷害我,我只想殺了你洩恨!」

  既然她的對象是自己就好辦。錢铠風松開懷裡的女子,淡聲吩咐:「快走!」

  殷芙蓉也不傻,看眼前的情形是仇家尋仇來了,她當然也不想被波及,別拿不到他賠償的紙鸢,卻先把自己的命給賠上了,所以當下也沒異議,趕忙就要離開。

  「想走,沒那麼容易!」黑玉羅飛身攻擊殷芙蓉。

  錢铠風見狀伸手再將殷芙蓉攬回懷中,單手輕易化去了黑玉羅的招式,「你的仇人是我!」

  「殺了你不如讓你痛苦,因此我更要殺了那女人!」黑玉羅手指殷芙蓉,滿眼的怨恨。

  怎……怎麼會指向她呢?殷芙蓉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更加貼緊身旁的男人。

  錢铠風感到懷中女子的畏懼,冷凝的神情帶絲怒意,「和她無關!」

  「她是你的女人就有關系,做你的女人便要有失去性命的准備,她逃不了的!」她恨那女人更勝於恨錢鎖風這無情郎。

  「她不是,只是陌生人!」不想牽連無辜,錢铠風只能逼出有些僵硬的解釋。

  黑玉羅冷笑一聲,「一個陌生人,你會這樣小心的保護她,還摟她入懷,更破天荒的多說話為她開脫,一向拙於說話的你不是視開口為最恨的事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你說那麼多話,由此可見她對你的重要性,你竟然用陌生人傲藉口,太可笑了!」

  錢铠風劍眉緊蹙,「不准傷她!」對黑玉羅的顛倒是非很無奈,但不管她相信與否,他都不能讓黑玉羅傷害懷裡沒武功的女人。

  「我的事你作不了主,而且你越護著她,我就越要殺了她,還要毀了她漂亮的臉蛋,砍去她的手腳,慢慢折磨她到死!」黑玉羅惡毒冷森的一字字道出。

  這番話令錢铠風臉色怒變,氣氛霎時沉重了起來。

  黑玉羅的神情也隨之轉為驚愕,「殺氣,你想殺我?你從來就不是好殺之人,今天為了那女人你竟想殺我,錢锷風,你還敢說她不是你的女人?!可以,若你殺得了我就殺了我,能死在你手裡我無怨無侮,但是我的鬼魂一定會跟著你這薄情郎,讓你這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寧!」傷心怨怼的詛咒他。

  錢铠風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並沒消褪,漠寒的丟出最後的警告,「別逼我動手!」他不想殺人,但不表示他不會殺人。

  這個警告,黑玉羅卻當成猶豫不捨,立刻轉怨為笑,得意回應:「怎麼?真要你動手,你卻猶豫了,是捨不得我嗎?我就明白你心中還是有我的存在,你不想殺我的,看在你還有些良心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親手推開你懷裡的女人,並且狠狠給她一巴掌拋棄她,我就放她一馬,不殺她了,我這麼做夠大方了吧!」

  「呵,真好笑,我不曉得世上有臉皮那麼厚的女人,自吹自擂一點都不害臊,好笑,太好笑了,呵……」嬌俏悅耳的笑聲回蕩在樹林間,出聲的是一直沒說話的殷芙蓉,因為她真看不下去了,一個女人能一廂情願到如此地步,比她那無知的繼母還要不如,讓她忍不住要跳出來幫幫身旁的呆頭男人。

  「你說什麼?」黑玉羅馬上怒瞪殷芙蓉。

  殷芙蓉不客氣地指出,「我說什麼,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就算你耳朵不好,那用眼睛也該看得很明白吧!你眼前這個男人對你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情,你卻把他不想造殺孽看成是捨不得,以為他心中有你存在,真好笑。好好看仔細吧,別淨往自己臉上貼金,自作多情本就可憐,再看不清事實就更可悲了。」

  黑玉羅被不留情的話說得整張臉都黑了,羞怒得連嗓音都顫抖著,「你……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我們相交甚深,我和他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輪不到你來插嘴!」

  「現在是你拿我的安危來威脅他,我當然有資格說話了。我怎會不知道你們的情形,不就是妹有意而郎無情,你糾纏不清,而他不想濫殺人,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你若真識趣就該早些看破,另找個你喜歡他、他也愛你的男人,別再來打擾才對!」殷芙蓉好心的勸著黑玉羅。

  見自己的一片心落到如此難堪的地步,黑玉羅更加的憤恨,「住口,這還不是因為你,若沒有你存在,或許我還有機會,賤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殷芙蓉好笑的搖搖頭,「你大錯特錯了,他愛的人是我,你殺了我只會讓他更加恨你,他會殺了你為我報仇,再自殺來九泉之下陪我,你還是得不到他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錯的人是你,我用盡了心思待他,仍得不到他的真心,他根本就沒有愛,所以他也絕不會像你所想的那麼愛你,更遑論為你自殺,你想得太美、太天真了!」黑玉羅駁斥。

  「那是不是我能證明他很愛我,你也能保證以後都不再來煩我們了呢?」殷芙蓉反問黑玉羅。

  黑玉羅被問倒了,只能硬聲以對,「他是冷酷的人,絕不會說愛,你……你無法證明的!」

  「愛不是放在嘴上說的,應該以行動表示,就像這樣……」殷芙蓉轉頭看著錢铠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發了,她沒有遲疑,踮起腳尖就在他唇上快速的親了下,再力持鎮定的面對黑玉羅。「若他不愛我,我又如何能親得到他呢!」

  事實擊垮了黑玉羅的自信,她痛苦的看著錢铠風,語氣哽咽,「為什麼你不選擇我?我對你的心思你應該很明白啊,為何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呢?為什麼?」傷心的垂下臉。

  看到黑玉羅難過,殷芙蓉有些於心不忍,自己會不會太傷害她了?柔聲再安慰她,「世上任何事都可以勉強,就是感情事強迫不來,女子的青春有限,早些看清實情,才能早些尋覓到屬於自己的最愛,世上的好男人那麼多,一定有更適合你的,我們願給你最大的祝福。」

  黑玉羅低頭思索了下,再抬起睑時漾出一抹苦笑,「你說得對,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是我太傻去喜歡個不愛我的人,或許放棄這份情,我會過得更快樂吧,是我該退出的時候了,我也祝福……祝福你們兩人!」落寞的轉過身子要離開,卻因為太傷心而腳步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她索性手搗住臉而失聲哭了起來。

  殷芙蓉嚇了一跳,急忙跑上前去觀視黑玉羅的情形,「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摔傷嗎?你……別哭了,凡事想開一點,不要哭了,我扶你起來吧!」

  殷芙蓉想扶起黑玉羅,但黑玉羅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棄嗎?哈……」

  在殷芙蓉還沒會意過來前,黑玉羅已經舉起另一只手就要往她臉上甩去了,一旁的錢铠風對黑玉羅的所有舉止都一直沒掉以輕心,驚見這樣的情形,他怒喝一聲,先以指氣打中黑王羅的手,再用最快的速度沖上前去救人。

  黑玉羅悶哼一聲,雖然手臂受了傷,但仍奮力將手中暗器擊向殷芙蓉,不過無法准確對准臉,卻打在她肩上。

  「啊……」殷芙蓉痛叫出聲,肩頭立刻血流如注,下一刻她就被趕來的錢铠風擁入懷裡,而黑玉羅也被他強大的掌氣打飛出去,摔到地上時口吐鮮血、身受重傷。

  錢铠風沒理會黑玉羅,擔心著懷中的女子,「你怎麼樣了?」

  殷芙蓉抓緊錢铠風的衣襟,只能痛苦地擠出兩個字,「好……疼……」然後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肩頭上如火燒般的痛楚蔓延了全身,讓她處在烈火中般,一點一滴的烤干了她身體裡的水分,教她感到好渴、好渴。

  「水,水……」她呻吟低喃,疼得輾轉,接著似乎有水灌入她嘴裡,卻令她更不舒服而吐出,但她還是想喝水,身子裡的火更熾熱了,燒得她受不了,令她無助的哭喊。「水,我要水……」

  隨即水再次倒入她嘴裡,這回不像之前的疾速湧入教她難以承受,而是徐徐漸入,滋潤了她干涸的喉嚨,她渴切的需索,那水便一次次的流入她身體裡,澆熄了她胸口的火,也減去了許多的疼痛,她感到舒服多了,便緩緩的睜開眸子。

  喝!哪想到一入眼的便是一對晶亮的眼眸,殷芙蓉嚇得猛吸口氣,卻馬上被嘴裡的水嗆到,難受的咳了起來。

  「小心!」耳旁傳來是低沉的男子嗓音,伴著背脊的輕拍。

  殷芙蓉邊咳邊問:「你……你在做……做什麼?」

  「喂你喝水。」錢铠風平靜地回答。

  「你……你用……嘴喂……喂我喝水?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嚇得忘了咳嗽,睜大眼瞪著他。

  錢铠風沒回應,而是拿下披在殷芙蓉身上的外衣,要檢查她的傷口。

  她感到肩膀一涼,又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半褪,露出了大半個肩頭,心再次慌張起來,「你又……又要做……做什麼?」

  「血止了。」淡聲回答,錢鎖風再把外衣披回她身上,扶她靠著樹干坐好,自己再到溪邊洗手。

  這塊木頭的回答怎麼老是文不對題。殷芙蓉心中氣悶,卻因為體虛氣弱而拿他沒法,不過幸好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雖然自己被輕薄了,但他也是為了救自己,她勉強還能接受。看看四周的環境,有溪流也有樹林,他們應該還在山上,他是帶自己來此療傷吧!

  說到療傷,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卑鄙的女人,竟敢暗算她。

  「那個壞女人呢?」她詢問洗干淨了手、走回自己身邊的男人。

  「逃走了!」錢铠風簡單應道。

  「逃走了?你的武功不是比她高強嗎?你應該要抓住她才對,怎能讓她逃走呢!」殷芙蓉不高興地說。

  「想報仇?」錢铠風猜測。

  殷芙蓉很氣憤,「當然,我好心要扶她,她竟然要殺我,不讓我狠狠打她兩拳,難消我心頭之氣!」

  她的純真讓錢铠風莞爾,蹲下身看著她,「你不該欺騙!」蹚入這個麻煩裡。

  殷芙蓉臉上露出了不屑,「我看不慣那女人的胡攪蠻纏,而你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說,最重要是她自以為是的誤解了我,又口口聲聲要殺我,我只得挺身而出幫忙解決問題,哪知她竟然會使小人招數,真可惡,那女人到底是誰啊?她是不是時常這樣到處追著你跑?」

  「黑玉羅,嗯。」錢铠風臉上依然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這男人真是惜言如金,不過至少是有回答問題了,肩膀又是一陣的抽痛,讓她咬著唇,秀眉無法舒展。

  她的發絲有些凌亂,本是垂掛於額上的珠鏈也歪斜了,姣美的容顏透著蒼白,但仍掩不住她的美麗,想到她是為自己而受傷,他的心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疼痛,不禁放軟了語調,「疼會過去,忍忍!」他一向不怕疼,所以他的藥只負責治傷,沒管到疼痛,但現在他卻有些懊惱自己沒帶止疼藥。

  「我是受了什麼傷?為何會這麼疼呢?」殷芙蓉忍痛看著錢铠風。

  錢铠風將丟棄在地上的五角形暗器拿到她面前,「腐屍粉!」

  「什麼?暗器上還有毒,那毒解了嗎?」殷芙蓉受驚忙問。

  「解了,放心。」那只是小毒,不會要人命的,卻是另有用意。

  「腐屍粉,這名字聽起來像是要腐化人肉般,好惡心,咦?不對,那女人原先是要攻擊我的臉,被你阻止才弄傷了我的肩膀,若真被腐蝕了一塊肉,那臉還能看嗎?啊,原來黑玉羅想毀我的容,那我是不是會留下疤痕呢?」殷芙蓉嚇得忙坐起,急抓著錢铠風詢問,卻引動傷口,讓她痛得坐不穩倒入錢铠風懷裡。

  錢铠風趕緊摟住她,「別怕,已經上了藥,不會留下疤跡的,別擔心。」

  「真的?不可以騙我。」就算是在肩膀上,她也不想有傷疤。

  「我從不騙人,也不說假話,你已吃了解毒丹,又擦了天香膏,絕不會留下痕跡的。」錢铠風肯定的向她保證。

  聞言,殷芙蓉著實松了口氣,不過也立刻發現一件大事,驚訝的盯著錢铠風,「你剛才說了不少的話,原來你不是口笨,只是不願說話而己,早知如此,我就不要多事幫你了,不但賠上我的紙鸢,肩頭還挨了一記,真是得不償失,我一定要同你要求更多的賠償,否則我不是很吃虧!」越想越覺得不劃算。

  她的話提醒了自己,為何會是這樣的情形?難道是因為情急之下嗎?只是以往遇上緊急之事,他反而話越少,甚至無語,因為不善言詞讓他不愛說話,這也導致他若強要說出一長串話,結果就會變成口吃,結結巴巴的更說不好,這是他心底的一個大秘密,除了親人外,沒人知曉,所以口吃令他越是不愛說話,話便說得越來越少了,連對親人都是如此,為什麼對她會不同呢?錢铠風看著殷芙蓉的目光也變得很不同了。

  沒待錢铠風回答,殷芙蓉自己就笑了起來,「別憂心,我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真要你賠的。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所謂的江湖人吧,我明白你們這種人沒有什麼錢,你顧好自己就行了。哎呀,我迳自離開了大草原,我的婢女找不到我一定會急壞的,我得趕緊回去。」掙扎著要起身。

  第一次有人認為他沒錢,這又是個很新奇的感覺,這女子真的很特別,令錢铠風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見她想站起卻力不從心的模樣,他有絲絲的不捨。

  「我送你回去。」話語很自然的說出,他抱起殷芙蓉走向大草原。

  殷芙蓉看他一眼,沒有異議,很自然的偎著錢铠風任由他抱著自己,鼻端還聞到他身上一股不同於女子的剛強味道,這是男人特有的氣息吧,竟然還滿好聞的,沒想到她會在個陌生男人身上體驗男人的氣味,他不但摟抱過她,還因療傷而看過她的身子,更奪走了她的初吻,而自己竟然沒有感到羞疚或憤怒,她怎會變得如此大膽呢?

  是因為這個男人真生得一副太無害模樣的緣故吧,雖然冷酷默然,但是他身上帶著正人君子的風度,教人很放心,也下意識想去信任他,她有些能明白為何黑玉羅會如此迷戀他了,這男人的確有可取之處。

  天啊,自己竟然對個陌生男人大發評論,知不知羞啊?別忘了自己的身分,還有即將要結成的親事,她怎能再胡思亂想呢?!現實讓她收起玩鬧的心思,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只是個意外,她最好忘記,不能多想了。

  這女人從和他見面起就是吱吱喳喳的說不停,現在突然變安靜了倒讓他有些不習慣,因此他又破自己紀錄的主動找她說話,「你沒話要問我嗎?」

  殷芙蓉看看四周的樹林,「離大草原還很遠嗎?」

  「不遠,你想說的只有這句話?」錢铠風也感受到她突然升起的疏離。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加上家世背景不同,還能說什麼呢?今天一別後,應該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我希望那位黑玉羅不會再來糾纏你,你能平安順利的行走江湖。」殷芙蓉淡淡說著場面話。

  看她的穿著便知家境不錯,又有婢女陪侍,應是個大戶千金,所以對自己這個她以為的江湖浪人就有了門戶之見了,所以才不想將身世告訴自己,她也是如此勢利的女子嗎?

  「你的名字?」他特意問起。

  殷芙蓉的心揪了下,該說自己的身分嗎?如果自己真想忘記這些不該發生的事,或許就不需明白太多事了。

  「我們今日只是偶然相遇,彼此都有各自的事,也不可能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何必要知道名字呢,就當是個奇遇吧!」她沒說也沒問他。

  果然就如自己所想般,錢铠風的神情隨即冷下,如果她一個女子在經歷這些事後都能不當一回事,可見得她的短視,自己又何需那麼在意呢!

  兩人間的氣氛也首次落入冰點,或許該說回歸到正常的情形。

  很快的,錢铠風抱著殷芙蓉走回到大草原,遠遠就能聽到呼喚小姐的聲音,見到正在焦急找人的兩個婢女,

  「晴兒、小雨。」殷芙蓉想大聲回應她們,不過一用力便疼得她額冒冷汗。

  「別亂動!」他輕斥,心卻還是為她痛苦的模樣而微微抽疼,這樣的情形令他很不悅。

  空闊的大草原,一有人走人便能很明顯看到,馬上的,晴兒、小雨也發現了小姐,只是很驚愕小姐怎會由一個男人抱著走來。

  「小姐,小姐!」兩個婢女跑向殷芙蓉。

  「小姐,您去哪裡了?」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晴兒、小雨來到小姐面前同時問出。

  殷芙蓉微笑輕聲解釋,「紙鸢斷線飛走了,我趕著去追回時卻不小心受了傷,是這位公子救了我。」

  「小姐,您傷得嚴不嚴重?」小雨擔心地問。

  「還好,只是撞到肩膀而已。公子,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殷芙蓉對錢铠風要求。

  「我送你回去!」錢铠風冷漠回應。

  殷芙蓉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情形,恐怕也無法走回去,只能同意,「那就謝謝公子了,我目前暫住在普來寺。晴兒、小雨,為公子帶路。」

  晴兒、小雨不懂如今是什麼情形,只得從命指引方向,一行人快速走回普來寺。

  本是不很遠的路程,卻因為氣氛裡彌漫著一股冷漠而讓人感到沉重不安,路彷佛變得很遠,很難到達般。

  所以終於見到普來寺的後門時,晴兒、小雨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殷芙蓉卻是心情復雜,有些松口氣,但也有一絲不捨,因為到了要分離的時候了。

  「你抱我入寺不適當,送到這裡就行了。」來到後門前,殷芙蓉開口打破沉默。

  錢铠風無異議的放下殷芙蓉,然後從懷中拿出天香膏遞給她,「每日上兩回。」

  殷芙蓉伸手接過,「謝謝你,你一切小心,保重了。」

  錢铠風淡然看她一眼,「你也保重。」說完,冷漠的轉過身軀便大步離開了。

  殷芙蓉對他的背影多看兩眼才低聲吩咐,「扶我回房吧!」

  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向著相反的方向而行。

  一個下午的奇異經歷,至此完全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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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2:32
第五章


  晚膳後,在換藥時,晴兒、小雨揭開布條就忍不住驚呼——

  「小姐,您是如何受傷的?為何傷口看來如此奇怪呢?」晴兒忙問。

  「就是不小心受傷的,你們別多問了,快上藥包扎。」殷芙蓉不想多談,那是她無法和人分享的秘密,連晴兒、小雨也不行。

  兩個婢女忙為小姐敷上藥膏,再換上新的布條。

  「我很累,要早些安歇,你們也下去休息吧!」殷芙蓉表示。

  「小姐,您受傷不輕呢,要不要奴婢留在房裡看護你?」小雨擔心地問。

  殷芙蓉搖搖頭,「不用了,我沒那麼嚴重,不需要多此一事。」

  晴兒、小雨便服侍小姐上床睡下,兩人退下。

  肩上的傷讓她只能側睡,擁著被子,殷芙蓉腦海裡浮現的仍是那張揮之不去的冷俊面孔,她搖搖頭不准自己再想他,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陌生人是不應該被想起,有如那個斷線的紙鸢,這段記憶也要隨風而逝,永遠消失。

  睡吧,明兒醒來後,日子又會回到正軌,她所等待的仍是一件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的婚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殷芙蓉閉上眸子,強迫自己入睡,只是在沉入夢鄉後,那個她極想忘記的人卻又不受控制的進入她夢裡,占滿了她的夢。

  而她不曉得的是,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



  ¥¥¥



  「小姐,您的臉色很不好呢!」隔天,晴兒看著小姐越發蒼白的臉色很憂心。

  小雨伸手探探殷芙蓉的額頭,卻驚叫:「小姐,您在發燒呢!」

  晴兒也急忙用手探了下,「真的耶,小姐,還很燙手,需要大夫來才行了。」

  殷芙蓉也覺得自己渾身沒力,傷口已經不太感到疼了,但整個人像虛脫了般,只能無力的躺在床上低吟,「他說擦了藥就沒問題,應該沒事的。」她相信給自己藥膏的男人的話。

  小雨著急地叫:「小姐,他是個江湖莽夫,健壯如牛,小姐您嬌弱的身體怎能和他相提並論?!您會受不住的,一定要大夫才行。」

  「小雨,你看著小姐,我馬上去找住持,請住持找大夫為小姐診治。」晴兒對小雨說了聲,急匆匆的跑出門。

  小雨也趕忙擰了條濕布巾放在小姐的額上,希望小姐能快退燒。

  殷芙蓉想叫兩個婢女別忙,也不想驚動別人,可是她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明白他絕不會欺騙自己,是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本來想他該是能為自己救下紙鸢的俠士,哪料及卻是害自己無端受苦的災星,可是她還是沒半絲埋怨,莫名其妙的心甘情願為他吃苦,這種心情真是很奇妙,也絕不像她會做出的事。

  或許這男人是她的克星吧!殷芙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隨著腦裡的一片混沌,她的意識也越漸陷入迷蒙裡。

  在恍惚間,她聽到晴兒、小雨焦急的聲音不斷在耳旁響起,而也一直有冰涼的布巾貼在自己額上,還有不熟悉的男人嗓音在說話,接著,她感到有人喂她吃苦苦的藥,然後,她整個人便沉入黑暗裡,不知人事了。

  直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再喚醒了她,同時也有道暖流在她四肢百骸間奔馳,它驅走了不適的燥熱和腦子裡沉重的負荷,她輕飄飄得彷佛坐在雲裡飛上了天,感到好暖和、好舒服,她喜歡這樣的依靠,所以她被吸引得越加貼近雲裡,雖然這雲不夠柔軟,但她好喜歡!

  不過耳邊傳來的「砰、砰」聲讓她有些疑惑,難道雲也會打鼓嗎?忍不住好奇的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

  當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明時,殷芙蓉也逐漸看明白自己好似是靠著人的胸膛,這胸口還如此的平坦,不就應該是個男人嗎?而且還帶著陽剛的氣味,殷芙蓉心一驚,趕忙抬臉望去,真的是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這裡?」她驚訝莫名。

  錢铠風坐在床上,她是軟軟的靠偎在他懷中,他本以內力強健她的身子,助她驅逐病源,現在見她醒了,他便一手收回自己的內力,用另一手掌拂上她的額頭測溫度,回她詞不達意的話,「燒總算退了。」

  「你如何進來的?晴兒和小雨不可能會讓你在這裡啊!」她還是滿心的錯愕。

  「你的身子太嬌弱了,該補補,不適合寺裡的清淡飲食。」他改撫著蒼白的粉頰,好細膩的肌膚。

  殷芙蓉眸裡湧上怒氣,小手抓下他不規矩的大掌,放聲大叫:「喂,我問你話,你聽到沒?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發燒了!」錢铠風簡單回答。

  石門山上的大草原一向就是他最喜歡靜心打坐之處,因為人跡罕至,他能不受到打擾,所以連隨護都不用跟隨,由著他一人自由自在,從沒想到會遇上昨兒的情形,認得了這個教他難以忘懷的女人,縱然他回去後極力想忘記,但是猶為她一夜無法安枕,今天仍是忍不住再上山,原只是想暗中看看她的情形,或許見到了就不會如此牽掛在心,卻於明白她傷勢加重下而心更不安,但為了不引起騷動,他等到晚上才進入房裡為她治療。

  這是什麼答案?!「那你為何知道我發燒呢?還有你如何讓我的婢女同意你進來呢?」以常理推論,晴兒、小雨怎麼也不可能答應的。

  「幸好我知道你在發燒,否則讓一般尋常大夫醫治,你還需要多燒個數日才能退燒,至於你的婢女,她們不就在那邊嗎?」錢铠風手指向趴睡在桌上的兩個婢女,也心驚這女子不知有何魔力,竟能讓自己面對著她可以如此自在的表達出心中所有的想法。

  殷芙蓉睜大眼看著晴兒和小雨,覺得很怪異,她們怎可能沒受到打擾還睡得這麼沉呢?這兩個丫頭的警覺性一向很高的,難道……習慣性的又抓著他的衣襟忙問:「她們是不是昏過去了?你對她們動了什麼手腳?」

  天下間也只有這女人敢這麼大膽的扯他的衣襟質問他,而他竟也不會生氣,只是閒適的回答,「我點了她們的睡穴,不會有事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過是偶然相遇,緣散即要分開,你不該再來找我的!」殷芙蓉微蹙秀眉告訴身邊的男人,她一直想努力忘記他,怎麼他又出現了呢?!

  「那你怎會在夢裡直呼喚我的名字呢?」錢铠風把玩著她的玉手,好小的手,讓他輕易就能完全包覆在掌裡。

  這話讓殷芙蓉的心多跳了幾拍,血色湧上小臉,很不自在的否認,「我哪……哪有,我才沒有呢,你……你胡說!」

  「你說謊,我可是聽得很清楚!」錢铠風的語氣很肯定。

  殷芙蓉臉更紅了,困窘得好想找地洞鑽,讷讷的解釋,「那是……那只是……不……小心說……說出……咦?」頓了下,馬上想到話裡錯誤的地方,她生氣地指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名字,又怎會在夢中叫你呢?你……你才是說謊的人!」他竟然捉弄自己,太可惡了!

  戲谑浮上錢鎖風的眼裡,一片嫣紅的臉蛋更加嬌媚可人,原來逗弄人的滋味是如此的甜美,難怪銀兒和钗兒時時以戲弄人為樂,「你若不心虛,怎會上當,可見我也猜中你的心思了。」很得意的明白這道理。

  殷芙蓉神情不悅的先將自己移離開他的懷抱,再冷聲下逐客令,「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想知道,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你也該離開了。」

  「你才剛退燒,身子也很虛弱,為防再發燒,我還需要留在你身邊一些時候。」錢铠風說。

  「你的好意我心領,若我再發燒,可以請大夫為我治療,男女有別,又是同處在房裡總是於禮不合,還是請你離開吧!」他留下也只是擾亂她的心思。

  「你明白我比一般大夫更能治好你的傷,你卻不接受我,你真是為了男女之別嗎?還是認為江湖人無財無勢,所以不配留下來呢?」錢铠風目光銳利的看著她。

  她已經心夠亂了,他何苦再增加她的煩惱?!但這心事也只能自己明白,所以她故作冷淡地表明,「不管為什麼,你就是不該留下,你也無法待下來,這清靜的佛門之地不適合你。」

  「佛祖看世人應該是一視同仁,為什麼佛門之地我不能留下呢?只要我願意,世上就沒有地方是我不能待的。」錢铠風反駁她的話。

  他故意和自己唱反調嗎?殷芙蓉氣結,「就算你要在寺裡住下,也該向住持說去,他會另給你地方住,而不是你這樣賴在我房裡,若讓外人見到,你要我如何做人呢?!你快走吧!」

  「我又救了你,現在總有資格知道你的名字吧?」錢铠風要求。

  殷芙蓉卻別開了臉,「沒必要吧,我們如同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即便明白了名字也沒什麼用,又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但如果我有權有勢,我應該就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你是這樣的意思嗎?」錢铠風直接說破。

  刺耳的話語教殷芙蓉轉回目光看著他,若這樣能讓他離去,就由著他這麼想吧!「我不想回答這問題,我的意思還是一樣,請你離開這裡,快點離開!」

  「連辯解都沒有,你真的很誠實,只是你可記得是誰先主動送上吻的嗎?又是誰大膽的以我的女人自居呢?既然招惹了我,就沒那麼容易隨便打發我走,我們會再見面的,直到你肯告訴我你是誰!」錢铠風冷冷的撂下話,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那張現實勢利的小嘴,狠狠的吻住她。

  殷芙蓉被吻得毫無預期,病弱的她也毫無招架能力,只能無助的投降在他狂暴帶著懲罰意味的吻下,這和自己對他蜻蜒點水般的吻完全不同,也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溫柔甜蜜,只像陣暴風般,猛烈得似要將她撕碎,讓她整個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人、他的吻,最後令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人也逐漸失去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只有一刹那,又好像過了千百年,她才再回神清醒過來,他已經不見了,床上只剩下自己,她急忙坐起找尋,房裡真沒了他的蹤影,而趴在桌上睡覺的晴兒和小雨同時醒了,兩人高興的奔到床邊。

  「小姐,您醒了!」

  小雨忙用手探她的額頭,「燒全退了,太好了,小姐,您可還感到哪兒不舒服嗎?」

  殷芙蓉看著兩個婢女微搖頭,「我很好,沒事了。」

  「咦,小姐,您的唇色好鮮紅,好像還有些紅腫呢,怎會這樣呢?」晴兒眼尖發現了。

  血色蓦然湧上臉頰,殷芙蓉神情變得很不自然,用手撫撫唇,含糊回應,「呃……是……是嗎?大概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吧,反正我現在身子覺得還不錯,沒有問題了,你們也不用這麼辛苦在房裡陪我,下去睡覺吧!」

  小姐沒事,兩個婢女就安心了,聽命的退下。

  當房裡剩下自己一個人後,殷芙蓉才發洩出滿腔的怒氣,小手憤怒的捶著被子。該死的男人,他竟敢……竟敢強吻自己,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想到那如狂風暴雨般的吻,她的手不自覺再次撫上被他烙上痕跡的唇,臉色更加艷紅了,他……他實在是太可恨了!

  而更加卑鄙的是,他竟指控自己先吻他、招惹他的,她那是在幫他啊,為了這事她還受了傷,怎料他不感謝自己就算了,卻還以怨報德,強索自己的姓名不成,就放話不會放過她!

  哼!他越是用強,她就越不告訴他,他以為自己會怕他嗎?不過是個江湖武夫而已,有什麼可怕,縱然她不懂得武功,但是她有頭腦啊,她還是對付得了他,就如同應付謝秋娘母女那樣,都是差不多的霸道不講理,那對母女不仍是被她收服了,這男人又有何懼呢?自己一定會教他明白侵犯她的後果,她絕不放過那個天殺的男人!

  殷芙蓉在心中大聲發誓,也等著看他再和自己見面時,會出什麼手段來脅迫她就范,他們就各憑本事,試試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



  在富城的北面,有個很大的湖泊——雪湖,雪湖是由旁邊幾座山上的泉水和雪水灌注而成的湖泊,其湖水甘美純淨最適合釀酒,所以在湖畔聳立著數座占地廣大的酒廠,不過酒廠前都飄揚著相同的旗幟,表示為同一個主人所有,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猜到那主人就是錢府,因為除了天下第一府外,也沒人能有這麼大的財勢擁有這一切了。

  今天酒廠裡來了個貴客,不需盤查直接就被迎人貴賓廳,還讓酒廠的管理者錢府二少爺錢鏡風立刻丟下手中工作,趕來見人。

  「大哥,真是你,手下來通報時我還半信半疑呢。你極少來酒廠的,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過來得正奸,我剛釀出一種新酒,你來嘗嘗看好不好?」錢铠風熱絡的迎接大哥,並吩咐管事准備酒。

  不一會兒,兩兄弟就坐在桌前,手上各執一杯新釀的美酒。

  「大哥,試試。」錢鏡風舉杯邀請。

  錢铠風拿起酒杯看看酒色,再放在鼻端聞聞氣味,再一口喝下,頓了會兒才給評論,「好!」

  錢鏡風笑得很開心,「有大哥一個好字,保證這一定是好酒了,不過我明白大哥特地來絕非為了喝酒,能讓大哥親自來酒廠找我,肯定很重要,大哥,是什麼事呢?」

  「女人。」錢鎖風簡短表示。

  呃……錢鏡風差點被吞下喉的酒嗆到,睜大眼看著大哥,滿睑的愕然,「女……女人?大哥,你竟然會為了女人來找我,太驚奇了,簡直是破天荒的大事,到底是哪個女人引起大哥的注意力?」

  「不知身分。」錢铠風說。

  「大哥,你不知道她的身分,那我又能幫什麼忙呢?」錢鏡風被弄胡塗了。

  「馴服。」錢铠風表示,

  「馴服?這是說大哥你知道女子在何處,而你要我教你馴服那個女子的方法?」錢鏡風猜測。

  錢铠風點下頭,迳自再為自己倒酒喝下。

  錢鏡風直盯著大哥,仔細看著大哥臉上每一個表情,漸漸的他揚起了笑容,「原來大哥也動凡心了,心中有了中意的女子,所以才來找我助你一臂之力,這種事問我就對了,弟弟我一定全力以赴,讓大哥抱得美人歸。」

  「多話!」錢鎖風輕斥,但話裡卻帶著一絲笑意。

  錢鏡風也不在意地哈哈大笑,接著趕緊問:「知己知彼,才能馴服成功。大哥,你告訴我那女子是什麼樣的人,我給你出主意。」

  錢鎖風想著殷芙蓉的模樣一一述說:「美麗刁蠻。」

  「這很常見。」錢鏡風記下。

  「聰明精靈。」

  「嗯。」錢鏡風點頭,

  「愛管閒事,大膽天真。」

  「這就有些麻煩了。」錢鏡風出聲。

  「不講道理,勢利現實。」最後的性格讓錢铠風歎息在心裡。

  錢鏡風也感到訝異,「那女子會勢利現實?大哥,這點你應該早說,有這種性格的女子最好對付了,只要滿足她的勢利眼,她馬上便能手到擒來。只是如此愛財富各位勝於愛人的女人,不是很值得喜歡,大哥,你要考慮清楚。」他提出自己的意見。

  「我只要她臣服。」這是錢铠風的目的。

  「若是這樣的情形就無妨,女人可是不錯的游戲對手,面對她們時就不能像對男人一樣用武力硬來,柔能克剛,女子天生的柔性便是男人最大的致命傷了,所以對女人用強是下下策,只會落個欺陵弱小的惡名,女人該是用疼的才對,不管多驕蠻倔強或是自以為堅強的女人都需要男人來疼愛。拿比喻來說吧,女子就像是只嬌弱的金絲雀,你為它建立個能阻雨擋雨的巢,給它愛吃的食物,不時的關心它陪它玩玩,它就會認定你是它的主人,會用最好聽的聲音娛樂你,女人便是如此,只要殷勤問候,提供她所想要的一切去寵愛她,保證沒有一個女人能不投降,尤其是現實的女人,誰對她好她便認定誰,以大哥你的財力,要辦到這點更是輕而易舉,馬上就能馴服她了。」錢鏡風傳授大哥獵艷絕招,這也是他在情場上攻無不克的法寶。

  錢铠風將建議聽入耳裡,「我明白了,謝謝。」

  「不用客氣,很高興能幫上大哥的忙。」錢鏡風笑道。

  「此事勿宣揚。」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明白,我不會說的,我只好奇是何種女子能引起大哥你的注意,希望有機會能見見她。」這是錢鏡風唯一的要求。

  錢铠風沒應好,只是動手為兩人倒酒,「喝酒。」拉著弟弟再乾杯。

  那麼一個不平凡的女子,特別又吸引人,他私心地不願讓別的男人見到,就算是弟弟也不行,從沒有那麼強烈的念頭想要擁有一樣東西,她是唯一的例外,就算她勢利、有門第之見也一樣,他要她,那個他還不曉得名字的女人,其實要調查她的身世也是非常的容易,不過他要的是她親口告訴自己。

  他會馴服她的,不管輕易或困難,肯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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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3:17
第六章


  天香膏的藥效真的很不錯,讓殷芙蓉的傷勢好得很快,傷口開始結疤了,所以在房裡悶了幾天後,今天真忍不住就出來走走散心,不過一思及給她藥膏的那個說大話的男人,她便無法不生氣。

  什麼我們會再見面?說謊,他根本是騙人,接著兩、三天完全都沒見到他的身影再出現,他如同消失了般,可恨,她還將他的話當真,每天小心翼翼的注意四周,以為他真會露臉,卻被他唬弄了,信口開河、卑劣奸險的登徒子!殷芙蓉坐在花園的涼亭裡,心中罵著人。

  也怪自己太相信他的能耐了,以為他真會回來找自己,整日神經緊繃,連覺都睡不好,怎知一點動靜都沒有,害她白緊張了,可惡!

  不來是對的,最好以後都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應該就是這樣的結果了,可是自己心中怎會隱隱傳來失落感呢?用力搖頭搖去那不該產生的感覺,本就不該再見面的,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不能再多想他。殷芙蓉告誡自己,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只是心底的苦澀只有自己明白,他仍是亂了她原是平靜的心湖。

  正當殷芙蓉努力平息心情時,晴兒和小雨相偕匆匆跑了過來。

  「小姐,有人來找您。」小雨有些喘氣的說。

  「你們為什麼跑得如此急促?這又不是值得驚奇的事,是不是府裡派人帶消息來了?」殷芙蓉不在意的說。

  晴兒忙搖頭,「小姐,不是府裡的人,而是個不相識的年輕女子,她說要見住在寺後左邊廂房的小姐,因此寺裡的住持才讓奴婢來通報小姐。」

  「小姐,那女子的排場可大了,她領著一頂好華麗的鳳形轎子,八名的轎夫,還有十多各的黑衣侍衛,以及二十多位的婢女同行,那模樣看起來如同公主出巡,好盛大!」小雨告訴小姐。

  殷芙蓉聽了有些訝異,她記得自己沒認識這樣的人,會是誰啊?不過既然說要找她了,她當然也要出去看看情形。

  「那位姑娘現在在何處?」

  「就在廣場上。」晴兒回答。

  殷芙蓉起身,蓮步輕移的往廣場而去。

  來到廣場,入眼所見的陣仗果然不同一般,也看到了立在最前面的年輕美女,殷芙蓉還未上前詢問何事,那女子就快步來到她面前,恭敬行禮。

  「奴婢見過小姐。」

  這話嚇了殷芙蓉一跳,以這女子不俗的相貌穿著,竟然會是個丫鬟?那她的主人不就更加不平凡了。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嗎?」殷芙蓉看著她。

  美婢微笑以對,「小姐,奴婢是奉敞家公子之命,領著九鳳羽轎前來迎接小姐到敝莊作客。」

  這話聽得殷芙蓉是一頭霧水,「你家公子請我去作客?你家公子是誰呢?」

  美婢轉頭對身邊的丫鬟做個手勢,馬上像變術法般,一旁的兩個黑衣侍衛便從鳳轎後面取出一個大型的蝴蝶紙鸢送到殷芙蓉面前。

  「我家公子表示只要小姐見到這紙鸢便能明白了。」

  「啊,這個紙鸢不是和小姐弄丟的那個一樣嗎?」晴兒、小雨同聲驚叫。

  一見紙鸢,殷芙蓉馬上就了解是誰了,心中更是驚訝,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下馬威嗎?她揚起秀眉冷聲回絕,「我和你家公子並不相識,恕無法接受邀請。」

  「公子要奴婢轉達,小姐不敢接受,就表示對公子懷有畏懼,公子是誠心邀請小姐,沒有惡意,請小姐別害怕。」美婢表明。

  殷芙蓉立刻駁斥,「我不是害怕他,他也沒有任何能讓我畏懼的地方,我只是不想和他見面,所以我不會接受他的邀請,你們回去吧!」再次拒絕了。

  「若奴婢請不動小姐,公子表示下次他只好親自上門邀請了,還說小姐是普來寺的貴客,基於禮數,公子便會先和住持說明來意,詳述公子和小姐認識的過程,以及小姐為何會受傷的原因,讓住持了解公子和小姐有著深厚的交情,以取得住持的信任,再來邀請小姐去作客。」美婢帶著笑,清楚的告訴殷芙蓉。

  殷芙蓉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怒叫:「他這是威脅!」

  「公子只是很期盼能見到小姐,願小姐體會公子的用心良苦。」美婢溫和回答。

  用心良苦?這分明就是強逼脅迫的下三濫行為。殷芙蓉恨得牙癢癢,他是算定自己為了名節不敢說不嗎?這個該死的男人,如果這是他以為的絕招,那她就接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好,我接受,不過你總該讓我明白自己要去哪兒作客吧!」她連目的地都不曉得。

  「敝莊就在石門山下,離此地不遠,很快就能到達的,請小姐上轎!」美婢有禮的比出手勢,馬上就有丫鬟將鳳轎轎簾拉起等著殷芙蓉上轎。

  晴兒和小雨都吃驚的看著小姐,小雨忙問:「小姐,您真要上轎嗎?」

  「你們也與我同行。」殷芙蓉吩咐她們,再轉頭看向美婢。「我的兩個婢女也要同行。」

  美婢點點頭,「沒問題。」

  殷芙蓉一甩水袖,義無反顧的坐上了鳳轎,轎簾落下,八名轎夫抬起轎子,晴兒、小雨跟著為首的美婢,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普來寺。



  ¥¥¥



  石門山的後山,一眼看去是一片蒼密的樹林,但許多人都不明白那只是人為特地造出來的障眼法,穿過外圍的樹林,林後卻是個平坦的小丘,不再見高大的樹木,有的只是嫣紅翠綠的奇花異草,充滿了鳥語花香,一座獨立的莊園就矗立在這片優美的景致中,灰色的石牆圍著藍瓦白牆的屋宇,有如一處人間仙境,這山莊也有個非常貼切的名字,桃源山莊。

  九鳳羽轎在眾人的護衛下來到桃源山莊,山莊大門早已打開迎接貴賓,轎子穿過門,來到大廳前的廣場,安穩的停了下來,丫鬟走上前掀開了轎簾。

  「小姐,請下轎。」

  殷芙蓉緩步的走下轎子,她臉色平靜的略看了下四周,入眼足寬敞的大廣場,廣場上鋪著平整的大石板,而盡頭是棟高聳的屋宇,鳳檐龍柱,門前踞坐一對石獅,氣派非凡,猶勝於安樂侯府。

  「小姐,公子就在廳裡恭候,請隨奴婢來。」美婢走在前面帶路。

  殷芙蓉不發一語,大方的跟上,神情沒有一絲的畏懼,她的兩個婢女則緊跟在主人身旁。

  走人廳裡,延續氣派的設計,伹布置卻不奢華而是古樸典雅,其間還坐落擺飾著松柏盆景以及數把名貴的刀劍,讓大廳更透出了剛冷的氣息,與主人身上的氣質非常相配,而他就坐在首座上看著嬌客走入。

  「公子,奴婢將小姐請來了。」美婢恭敬地行禮禀報。

  「帶人退下!」錢铠風一揮手,簡單下令。

  「奴婢遵命。」美婢應了聲,來到晴兒、小雨面前,「兩位,你們走了不短的路也一定累了,請同我一起下去休息吧,讓公子和小姐能單獨談話。」

  「小姐!」兩個婢女看向小姐,等指示。

  「我的婢女要留下。」殷芙蓉仰起臉看著他,為何自己要照他的意思做?

  「原來你不敢單獨面對我!」錢铠風眼裡帶著笑意。

  殷芙蓉咬咬紅唇。可惡,明知道他是用激將法,但是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晴兒、小雨,你們也退下吧!」

  三個婢女都離開,廳裡剩下了這對男女。

  殷芙蓉冶傲出聲,「有事快說,我不想久留!」

  「我卻想你留下,讓你見識所謂我這世界的生活和你的生活是否真有那麼大的差別。」錢铠風說。

  「你強邀請我來就是為了這種無聊事?我對你的生活不感興趣,也不想見識,更不要留下來,我命令你現在就送我回普來寺!」殷芙蓉不高興地對他下令。

  錢铠風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客隨主便,做了我的客人,當然就要聽從我的安排了,那可不是無聊事,既然你是為了財勢而看輕我的身分,我自是要做出一番證明,讓你明白自己錯了。」

  他自以為是的指責教殷芙蓉生氣的頂撞回去,「我沒錯,你越想強迫改正我,我就越不從你,就算你有財有勢,我還是看輕你,你不送我無妨,我也可以自行離開!」她才不會受制於他呢,轉身就打算要離開。

  「其實邀請你來也是想保護你不受到黑玉羅的傷害,若你不怕被她毀容,那你就離開吧!」

  低沉的嗓音淡淡從殷芙蓉身後響起,讓她馬上轉回頭看著錢铠風,「黑玉羅不是被你打傷了,怎可能再回來傷害我呢?你只是拿她來嚇我,好讓我留下的!」

  「你若真這麼想,為何又要停住腳步呢?」錢铠風好笑地回應。

  殷芙蓉咬咬唇,找到法子了。「我可以對她將真相說清楚啊,那她就不會再追殺我了。」

  錢铠風俊臉揚起一抹邪笑,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唇,「可惜你的吻太逼真了,足以讓黑玉羅堅信不疑,你想她對你的話能聽入耳嗎?」

  殷芙蓉俏臉一紅,又氣又羞地指責他,「是你讓她逃走的,她是你的責任,所以你有義務抓住她,讓她不能傷害我,而不是反過來限制我的行動,你的做法根本是本末倒置!」

  「黑玉羅很狡猾,行蹤又不定,要抓她不是容易的事,因此目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你留在我身邊,讓她沒機可乘。」這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足可以讓這女子乖乖留下。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呢?殷芙蓉心中氣惱,也抓到了他的語病,「如果依你這話,不就是你一天沒抓到黑玉羅,我就一天不能離開你,假使你一輩子都沒抓到她,那我不就這一生都要和你在一起了!」

  「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錢铠風答得輕松不在意,但是卻露出了認真的眸光。

  殷芙蓉的心一陣怦怦亂跳,懊惱自己說錯了話,垂下眼低喃:「你願意,人家還不肯呢!」

  「為什麼?跟著我不好嗎?」一眨眼間,本坐在首座上的人便來到殷芙蓉面前,低聲反問。

  殷芙蓉被嚇了一大跳,急忙就要往後退開,慌亂下卻踩到自己的裙擺而向後摔倒,「啊!」

  錢铠風手臂一伸就將殷芙蓉攬進懷中,「有我在你身邊,我就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損傷的。」他輕撫著她的背脊柔聲吐出話。

  殷芙蓉抬起頭望著他,他溫柔的神情為本是冷峻的臉更添一份迷人風采,讓她一時看得有些呆了。

  而她嬌憨的模樣也一樣教錢铠風著迷,順其自然的,他的臉慢慢俯下,唇就要吻上艷色小嘴。

  為何他的臉會越來越靠近自己呢?殷芙蓉腦子裡有一刹那的迷惑,但馬上就明白他的企圖,心一凜,急急別過臉,「不要!」接著大力推開他,離開他遠遠的。「你怎麼可以再想對我……亂來,你無恥!」

  「其實你對我也有感覺的不是嗎?那為何要排斥呢?」錢铠風盯著她。

  「我沒有,不准你胡說八道,如果留下要承受你的輕薄,那我寧可離開!」殷芙蓉氣憤的往大門沖去。

  錢铠風身形一閃,速度比她更快的躍到她面前,讓煞不住腳的殷芙蓉又撞入了他懷裡。

  「不准走,你不接受無財勢的江湖人,但是如今我讓你明白了我的能力,你還有什麼理由要逃開呢?」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皺眉問。

  這種話讓殷芙蓉更加冒火,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啊?!一把揮去他的手怒叫:「即便你有錢,我也不會接受你的,因為當初我們根本就不應該相識的,我更不該多事為你解圍,而讓自己惹上如此多的麻煩,所以我不告訴你我的名字,也不問你的身分,就是希望我們能像浮萍般,短暫相逢後就各自走開,為何你還要強求呢?」

  「那是你的希望,非我的,我說過沒人招惹我後能輕易離去,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承認你很高興認識我,了解我絕對有資格明白你的名字,更要你主動告訴我你的名字,坦白你心中最真的感情!」錢铠風直接對殷芙蓉宣告。

  「你……你作夢,我不會的,你絕不會從我口裡聽到你想聽到的話,你別癡心妄想了!」殷芙蓉漲紅臉頂回去。

  「是嗎?反正你要在山莊裡住下,我可以滿足你所需要的一切,讓你不捨得離開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就看看我是否是癡心妄想。」錢铠風換上俊朗的笑容,閒適說著。

  怎會有這麼自大的人,真該好好受些教訓,可是又擔心留在這裡萬一府裡要找她會找不到人,那就會引起騷動了。「你就算要留我下來,也該讓我能安心留下,我家人都以為我在普來寺裡靜心,家裡有事就會到寺裡找我,但我若留在你這裡,那我家人不就無法找到我了嗎?」

  「這事不難,我會派人去向普來寺的住持說一聲你的下落,你家人便能找著你了。」很容易解決的小事。

  「若我家人找我是要我回家呢?」殷芙蓉再問。

  錢铠風立刻回答,「那你就回家和你爹娘說清楚,讓他們同意你再來山莊受我保護。你爹娘若有任何疑慮,就由我親自對他們說明白,我會將所有事都處理妥當,絕不會讓你為難的。」這也不是難事。

  殷芙蓉驚疑的看著錢蹬風,「你真能滿足我的所有需求?不管是什麼?」她仍有些不相信,可能嗎?

  「當然!」錢铠風一臉的自負傲然。

  自大狂!殷芙蓉撤撇嘴角,她非戳破這狂妄男人的謊言不可。這事容易,她可以漫天要求,只要找到他不能滿足自己的事就行了,這事真是再簡單不過了,他要滿足她,她就隨他所願,狠狠嚇他一次,讓他以後不敢再吹牛。

  「好,你想試我就陪你試試,不過先說好,你若有任何損失,我可不負責賠償,你也不能遷怒於我。」游戲規則當然要先聲明了。

  「沒問題!」錢铠風開心點頭,魚兒上鉤了!

  「那先來個牛刀小試,我是你的貴客,你當然要為我接風洗塵了,而我希望有個很盛大的晚宴,菜色不多不少,只要一百道就可以了,你能辦到嗎?」殷芙蓉丟出了第一個要求。

  錢铠風一樣笑容不減,「你會如願的得到個盛大的洗塵宴,房間已經為你准備好了,我先讓婢女帶你下去休息,養足精神好參加晚宴。」他高聲喚來婢女。

  那名美麗的婢女連忙再走入,「公子。」

  「服侍小姐休息,不可怠慢。」面對別的人,他只剩下冷酷的臉,簡短的話。

  「奴婢遵命,小姐請!」

  「我會很期待今晚的晚宴的。」殷芙蓉給錢铠風一個愉悅的笑容,高興的走出大廳。

  錢铠風更是愉悅,若她明白自己的身分就不會出這麼簡單的題目了,他更加期待今晚的來臨了,哈……



  ¥¥¥



  盛裝打扮的殷芙蓉和镘铠風一起踏入膳廳,看到是一張特長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菜肴,做法從煎煮炒炸到炖烤都有,食物也是包含了雞、鴨、豬、牛、魚……應有盡有,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不過這樣的情形沒讓殷芙蓉再露出訝然臉色,因為傍晚時分,錢铠風來帶她逛了圈桃源山莊,那一棟棟各具特色的閣樓屋宇,雅致的流水香榭,美麗的湖中賞月亭,還有滿是名貴花草的前後花園,就算是安樂侯府在最風光時也沒這裡一半的盛況,讓她受到夠多的驚訝了,因此她心中有數,今晚的一百道菜色對他而言絕不是難事。

  「我想你會比較習慣常吃的口味,所以這一百道菜全是江南菜色,應該能讓你滿意吧!」錢蹬風微笑。

  殷芙蓉做出不在意的神情,「還可以,馬馬虎虎。」

  「那就用膳吧,我幫你布菜。」錢铠風帶她到一邊較小的桌子旁坐下,他拿著兩個大瓷盤動作快速的在長桌旁轉了圈,挑了許多菜色放入瓷盤裡,再放在殷芙蓉面前。

  「你就每樣吃一口,如此才能嘗到許多不同的菜色。不過以你的食量看來,一定無法嘗完百道菜,不過也無妨,你住在山莊裡就能天天吃不同的菜,住得越久,自然就能嘗得越多,不會讓你有遺珠之憾的。」錢铠風笑著表示。

  他的體貼呵護真有很大的殺傷力,讓她都快支撐不住了。他是故意裝出來的,為了套出他想要的東西才特意做出來的!殷芙蓉努力提醒自己,不讓自己對他心軟。這才是第一天呢,她就無法招架,那不是馬上就認輸了?!不行,自己不能這麼沒有骨氣,她一定要贏,先用膳,用完膳回房後再好好找問題為難他!

  「咦?怎麼不用膳呢,難道這些菜色你都不喜歡?那我為你再夾別的菜。」錢铠風殷勤的要再為她夾菜,殷芙蓉忙搖頭。

  「不用了,這些菜很好,我喜歡吃。」她拿起筷子,心中仍不免有些暈陶陶,這樣溫柔的男人如何讓人不動心呢!

  真的好吃,每一口的菜色都不同口味,細嚼完一個味道,再吃下一個又是另外的味道,這樣每口滋味不同的吃法還是第一次呢,她也注意到他夾的分量真是每個味道就剛好一口,不會太多,真厲害,令她無法不佩服他,很難想像一個冷漠不愛說話的男人,竟然會有如此貼心的一面,難道黑玉羅也見識過他如此溫柔體貼的模樣,才會死心塌地纏著他?

  這種想法令她心裡升起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不會的,他才不是這麼濫情的人呢,黑玉羅不也說他不善言語,對她很冷漠,是自己多想了。別胡思亂想,殷芙蓉告誡自己,在她忙著整理思緒時,不期然一張俊臉又放大出現在她眼前。

  殷芙蓉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往後退,「你……你又做什麼?不可以再亂來!」她搗住嘴斥暍他。

  錢鎖風卻是一臉的無辜,「我只是想看你在想什麼,為何又不動筷了,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可以用別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力,別突然臉就貼過來,會讓人……誤會的。」殷芙蓉臉上浮起一抹羞意。

  「我向來很少和女子相處,不曉得這些事,抱歉!」錢铠風說明。

  「不要緊的。」殷芙蓉笑笑回應。原來他很少和女子相處,他的解釋又讓她的心莫各地歡喜。

  殷芙蓉繼續動筷用膳,也注意到就算他面對自己時話比較多,可是他仍然很木讷,不懂得該和自己聊天博取好感,更不會說好話討自己開心,他一直表現出最真的模樣,老實得教人想氣又想笑,但是不諱言的卻很得她的好感,教人心安,所以即便用膳間兩人都沒什麼交談,但是氣氛仍然很和諧。

  接觸越多,殷芙蓉就越發察覺這個男人許多的優點,心也在不知不覺中向他靠近,一直打量著他,竟然看他看得出神了,直到臉上傳來撫觸才讓她清醒過來。

  小手撫上,發覺那是他的手,她疑惑的望著他。

  「你用膳時都是這麼不專心嗎?難怪身子會這麼瘦弱。」錢铠風濃眉蹙起,語氣帶著關心和輕責。

  殷芙蓉揚起笑顏取笑他,「你這模樣好像盯著孩子用膳的爹呢,好羅唆!」

  他竟然會被說羅唆,這話傳出去一定會教許多人驚愕得合不攏嘴,更讓錢铠風覺得好笑。「這也是為你好,不准再分神了,好好用膳,我要將你養壯一點,希望你健康起來。」撫著柔細的粉頰,不曾有過如此想照顧一個人的欲望,這女子果真非常的特別。

  「是,爹。」殷芙蓉調皮地叫了聲。

  兩人相識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桃源山莊首回住進了個女客人,這也是山莊裡極為難得傳出如此和樂的男女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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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6 09:54:05
第七章


  「要求」應該是天下間最容易的事了,只要開口便行,尤其是可以漫天需索的要求,不該是更加簡單的事嗎?殷芙蓉原先也是這麼想,只是遇上能像仙人變法術般的錢铠風後,她才發現「有求必應」是件令她很洩氣的事。

  第一次的百道菜洗塵宴會失敗,她認為原因出在自己太看輕他的實力了,所以她大可放心要求,只要逼到他受不了認輸為止,可是,結果卻和自己的預期相差越來越遠。

  「這世上聽說有黑色的珍珠,可是我沒見過,我想要一條黑珍珠項鏈。」她早上向他提出要求。

  下午他就送上一整組的黑珍珠飾品,比她所要求的還要多,包含了項鏈、耳環和手辣,閃著深幽溫潤的珍珠光彩,讓人一看便明白這絕對是頂級的黑珍珠。

  殷芙蓉的感覺是這男人太有錢了。

  再來她胃口更大了,看到山莊裡的駿馬,她靈機一動要他送自己一匹雪白駿馬,馬兒必須全身通白,不能有一絲雜色毛,還要是匹千裡馬,這該是很困難的要求了吧!

  但是隔天馬兒就被送到她面前,不只是一身純白的千裡馬,其額心更有道紅色的印記,有如她額前總習慣垂著一條珠鏈的裝扮,教她管不住自己的驚呼,無法抗拒的立刻就愛上了這匹漂亮又特別的馬兒。

  「你這樣會讓我越加需索無度的。」她警告他。

  他只是回她不在乎的笑容,大掌溫柔的輕撫她的粉頰,「我答應過會滿足你的要求,就一定會做到,你難道不喜歡被疼愛嗎?」

  他那憐惜的口吻又讓她的心怦怦亂跳,卻要強裝出高傲不以為意的口吻回他,「我是這麼容易就滿足的人嗎?我會讓你後悔這麼說的。」

  但是後悔的人反而是她,因為從那天起,不用她再提要求,他便開始天天送她禮物,珠寶首飾、美麗的衣裳、可愛新奇的小玩藝,全都珍貴無比,他卻送得毫不心疼,唯一想要的回報只是她的笑容。

  一如往常,今天早膳後,他又將一個巴掌大小的精巧木盒放在她手裡。

  「這是什麼?」殷芙蓉疑惑的望著錢铠風。

  「今天的禮物。」錢铠風淡笑回答。

  殷芙蓉將掌上的小木盒左右轉動,猜測道:「這麼小,裡面大概又是什麼珠寶首飾之類的吧!」

  錢铠風搖頭,「那是個大驚喜。」

  「是嗎?那如果我認為不夠驚喜,我就將東西退還給你。」殷芙蓉驕蠻的橫了他一眼。就當是自己最後的放肆機會吧!

  有點黯沉的心情在看到掌心上的寶貝時,不禁又歡喜的笑了,下午他還要帶自己去玩呢,有他作陪,肯定能玩得很愉快。



  ¥¥¥



  殷芙蓉隨著錢铠風的腳步來到馬房,馬僕已經先將瑩雪牽出來了。瑩雪就是錢铠風送給殷芙蓉的白馬。

  「你說好玩的事就是騎馬嗎?我每天都在練習,這根本就不算是奇特的事。」殷芙蓉本來是不會騎馬,後來有了瑩雪後,錢铠風便教她騎馬,現在她已經能單獨騎馬跑上一段路了。

  「不只是騎馬。」錢镗風指指隨從隨後拿出來的東西,蝴蝶紙鸢!

  殷芙蓉看著紙鸢,「你要帶我去放紙鸢?這是有趣,但也不奇特啊!」

  「隨我來便知。」錢镗風大手一攬殷芙蓉的柳腰,抱著她就飛身上馬,再接過隨從遞上的紙鸢往身後一背,一甩缰繩就策動馬兒奔馳。

  殷芙蓉害怕摔下馬忙抱住錢铠風穩住自己,眨眼間,他們就奔出了桃源山莊。

  她仰臉看著他,不高興地叫道:「你故意嚇我是不是?好過分,我不要和你出去了,快放我下來!」

  錢蹬風笑著安撫她,「別生氣,等一下你就會明白不虛此行了。」

  策動馬兒快跑,飛快的穿過樹林,然後沿著山路往上奔馳,瑩雪不愧是匹千裡寶馬,即便載著兩個人依然速度驚人、健步如飛。

  在涼風吹拂下,加上在翠綠間馳騁的自在感,又有寬厚的胸懷可以依靠,殷芙蓉的氣已經消去了大半,聞著清新的空氣,她的心情也在逐步高升,唯一的疑問就是他到底要帶自己去哪。

  「我們要到什麼地方?」

  「一個最適合放紙鸢的地方。」錢铠風的回答飄散在風中。

  打什麼啞謎啊!殷芙蓉皺皺鼻頭,紙鸢當然是最好在空曠的地方放啊,咦?桃源山莊不是在石門山後山下嗎?她明白了。

  「你要帶我去大草原放紙鸢對不對?」

  錢蹬風微笑地看著懷中美人,「真聰明,有賞!」飛快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下。

  「你……你怎麼又……色狼!」殷芙蓉紅著臉瞠斥,小手氣怒的捶了下結實的胸膛,不痛不癢,只換來錢铠風的哈哈大笑,連她也不禁嘴角揚起。

  不到兩刻钟時間,寬廣的翠綠草原再次出現在殷芙蓉面前,接著錢铠風就將紙鸢的線頭交給身前的殷芙蓉,「看你的技術了。」

  殷芙蓉馬上便明白他的用意,「原來你要邊騎馬邊放紙鸢!」

  「行嗎?」

  「輕而易舉。」

  錢铠風解開身後的蝴蝶紙鸢,殷芙蓉同時放開線,紙鸢便迎著風揚起,風勢加上馬兒奔跑的速度,紙鸢灌足了風在幾個搖晃間迅速便竄上了高空,還以驚人的速度越飛越高。

  「飛上去了,飛得好高呢!」殷芙蓉笑叫,因為線要繞過錢铠風而顯得不方便,她沒多加思考,雙臂就直接環住了錢铠風的頸脖,兩手伸到他身後,小臉和他的臉相貼,以環抱在一起的親密姿態放紙鸢。

  錢铠風強健的手臂順其自然的將軟玉溫香抱個滿懷,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雅香氣,也聽著她嬌脆的莺聲笑語,眼裡有著得逞的笑意,多日的努力有了成果,讓她自動的靠入自己懷裡。

  「哇,紙鸢還繼續的往上飛,剩下一個小點了,真的好高呢,已經打破我上回的紀錄了,這是我放過最高、最遠的紙鸢了,好棒,呵……」殷芙蓉高興的呵呵笑著,不過不一會兒又發生和上回一樣的情形。「啊,線放完了!」殷芙蓉抓著手中的線頭,頭微往後仰看著錢铠風。

  「這是能放到最遠的距離了,再加長線的力量不夠,紙鸢就會斷線了。」」錢铠風笑著告訴她。

  「這個蝴蝶紙鸢和我做的那個一模一樣,你在哪兒買的?怎能找到如此相似的紙鸢呢?」殷芙蓉好奇。

  「飛走的紙鸢是你的創作,怎可能買得到,是我特定請人依著記憶中的模樣重新做一個賠償你的。」錢铠風語氣輕柔。

  殷芙蓉心中感動,卻故意嘴硬不說好話,「那不過是因為你要強請我到桃源山莊作客,而我又不知道你的身分,所以你就拿紙鸢來提醒我的記憶,才不是特地仿來賠償我的呢,別說得那麼誠意動人。」

  「我若沒誠意,你就得不到如此相像的紙鸢了,為了那個紙鸢,我還被個全然不相識的女人抓著衣襟怒罵,她是第一個有此膽量的人,真的非常大膽。」錢铠風雙眉挑起,眸光晶亮的看著殷芙蓉。

  想到那時自己的行為,殷芙蓉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那個蝴蝶紙鸢足我花了好多心血做成的,我當然不願意失去羅,我以為你能幫我救回來,才會那麼心急,沒想到最後還是成了斷線的紙鸢飛走了,真是沒有良心,不會回到主人身邊!」她忍不住孩子氣的抱怨。

  「哈……你該想它是去尋找它的幸福了,你要祝福它才是。」錢铠風笑著回應。

  殷芙蓉被逗得大笑,讓大草原洋溢著笑語。

  剛才在紙鸢飛上天後,錢铠風就放緩了瑩雪的速度,讓它載著他們在草原上散步,現在紙鸢已經在天空飛揚,所以他便抱著殷芙蓉躍下馬,放任瑩雪自由活動。

  殷芙蓉拿著線仰望蝴蝶紙鸢,放紙鸢好玩在放它高飛的過程,待紙鸢飛起後,在地面上的人兒就顯得有些無聊了,看了一會兒紙鸢,她轉過頭想和身邊男人說話,卻沒見到他,連忙四下張望,才見到他頭枕著手臂仰躺在草地上,一派優閒自得樣。

  「這樣能將天空和紙鸢看得更清楚,要躺下嗎?」錢铠風看著她。

  「躺在地上成何體統嘛!」殷芙蓉自是拒絕了。

  「那就真的很可惜,看不到最美的景色。」他一臉的惋惜。

  「有相差那麼多嗎?」殷芙蓉被說得揚起好奇心,蹲下身子抬高頭試著想像躺下看天空會是何模樣,下一刻卻被一雙手給拉倒在地。

  她嚇了一大跳,掙扎著想起身,「不要……」

  「噓,別動,快看看天空,白雲掩住了陽光,但馬上陽光又會露臉了。」錢铠風抱住她,用話引開她的注意力。

  殷芙蓉循聲望去,果然可以見到雪白的雲朵正和陽光玩躲迷藏,只是那游戲卻看起來很怡然閒適,雲兒慢慢走,陽光也慢慢躲。

  「躺著看天空真的比仰起臉觀看舒服多了,但……」

  「舒適便好,沒有外人,何必拘泥!」他摟到了人就不想放開。

  殷芙蓉舉起手裡的線頭,「我擔心躺著一時沒抓好線,那紙鸢又要飛走了。」

  錢鏡風拿走她手裡的線頭,運上內力往旁邊草地一拍,系住線頭的竹片便整個沒入地裡。「這樣紙鸢便飛不走了!」手臂專制的箝住了懷中女子。

  「喂,你知道自己很霸道嗎?」殷芙蓉習慣性又抓著他的衣襟抗議。

  「那你可還明白我想做更霸道的事呢?」錢鎖風抱著懷中女子一轉身,將她置於身下,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殷芙蓉被他看得心驚,「你……你想做……什麼?」語氣有些結巴。

  「你說呢!」錢鎖風沉聲低語,臉卻緩緩的俯下,用意不點而明。

  「不要!」殷芙蓉急忙用小手擋在他嘴前拒絕他的侵犯。

  「口是心非,你想要的,只是不敢承認!」他的臉再低下數寸,若不是她小手的阻隔,早已親到她的紅唇了。

  殷芙蓉驚惶斥責,「我沒有,我不要,不要……不准你胡來!」

  錢铠風大掌抓住她一雙小手,眸光銳利似箭,「是嗎?那你就證明給我看,告訴我你不喜歡被我疼愛,不愛我對你好,甚至不想留在桃源山莊,只要這是你的真心話,我絕不再勉強,立刻讓你離開。」

  「你……別為難我!」殷芙蓉語氣帶著祈求。

  「你彷徨了,若心無牽掛,為何會彷徨呢?這段時間你的喜樂歡笑就是最好的證明,你還能欺騙自己多久呢?傻人兒!」錢铠風溫柔點破,而他的吻如春風般輕輕柔柔的落在她唇邊,不想逼她太急。

  理智叫她別沉淪,但心已經支撐不住了,教殷芙蓉迷惘無助。「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錢铠風在她耳旁低喃,這次唇不再客氣,直接封住了檀口。

  不同於上回的猛爆,這個吻輕淺溫柔,先緩慢的親吻她的香唇,品嘗她細致柔軟的唇瓣,用舌輕輕描繪她美好的唇形,這像小鳥輕啄的搔癢感覺讓殷芙蓉忍不住啟開紅唇想笑,如此正好提供了機會,讓滑溜的舌尖乘虛闖入,進占她的甜蜜柔美,教她明白吻的甜美迷人。

  這才是吻的真面目嗎?溫柔甜膩又帶著莫名的歡愉,他的唇像是最可口的點心,讓她沉迷喜悅,而他不時的細吮輕嚙更挑逗她的感官,引來她身子一陣陣的輕顫歡快,誘惑她拋去一切矜持順從他,所以本要反抗的小手也很自然的攀上了厚實肩膀,交纏在他頸後,令自己更貼近他,去感受這份新奇、撼動心弦的吻。

  她的柔順更加引發錢铠風的欲望,吻不再只滿足於小嘴,而是漸往下游栘,所經之處,雪白的肌膚被烙上了一個個的痕跡,而潔白的頸項和優美的鎖骨更令他留戀再三,她的甜美令錢铠風無法停止,他的吻也越發狂烈,順著胸線往下吻去,而她胸前的衣衫也一寸寸的被褪開,手更是撫上了她平坦的腹部,激情正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達達……馬蹄聲傳來,瑩雪吃飽之後回到主人身邊。

  這個聲響也驚醒了錢铠風,讓他倏然回過神來,見到眼前失控的情形,「該死的!」他低咒一聲,連忙退開。何時自己的控制力變得如此薄弱,他這種舉動無異是登徒子的行為。

  殷芙蓉是被他的罵聲驚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後,她臉色又紅又白,手顫抖的掩上衣襟,神情委屈無措交雜,趕緊要離開錢铠風。

  錢铠風大手忙將她再摟回懷裡,撫著她的背脊低聲道歉,「別走,對不起,我太情不自禁了!」

  他的老實讓殷芙蓉微愣了下,釋懷和一絲的歡喜隨即湧上,她不再掙動,安靜的偎在他懷中,享受他的輕憐撫慰。

  一陣較大的風揚起,草原上的草隨風擺動好像在跳舞,吹得人很舒服。

  「我很喜歡躺在這裡看天空,什麼事都不做,只是靜靜的躺著吹風,感受大地的律動,這兒一直是我放松心情的地方,一向我也是一個人在此享受這片天地,或許有些寂寞冷清,但也是逍遙自在,這是第一回有人和我一起躺在草原上吹風,也許少了點逍遙,但是多了份閒情,感覺更好。」他低沉的嗓音娓娓說著,帶著平和惬意。

  很少聽他訴說關於他自己的心情感覺,殷芙蓉有些訝異的抬眼望著他。

  錢铠風對她淡淡一笑,愛憐的揉揉她的頭,接著就閉起眼睛假寐。

  殷芙蓉笑靥閃動,心中也很高興他喜歡自己的相陪,她也一樣,雖然有和煦的陽光、雪般的雲朵、一個漂亮的蝴蝶紙鸢,天空像幅美麗又寧靜的圖畫,不過若是一個人欣賞的確是有些孤單,有他相伴,這一切就變得更加美好了。

  偎著健壯的胸膛,他熟悉的氣息令她很安心,又有美麗的風景入眼,一股從來不曾擁有的愉悅感充盈在她的身子四肢,令她的唇角直往上揚。

  輕打個呵欠,眼皮有些沉重,她也和錢铠風一樣閉起了眼睛休息,但在睡著的前一刻忽然有種體會,這就叫滿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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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哩咱啦的聲響傳人耳裡,還帶著一股濃郁的香味,喚醒了殷芙蓉。

  睜開了眼眸,但眼前卻是一片的幽黑,恐懼感立刻襲上心頭,她被拋棄了嗎?她馬上就驚醒過來,嚇得急急坐起,正慌張想找人時,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在這裡,別怕!」

  殷芙蓉忙轉回頭,就看到錢铠風坐在不遠處微笑看著她,他們仍在大草原上,不過天已經全黑了,藍天換成了夜空,他身前生起了火堆,上頭架著一只野雞,見到了他殷芙蓉的心霎時安定下來,但是受到驚嚇也讓她有些生氣,但又不甘示弱,「誰……誰在害怕了,我才……才不會害怕呢!」聲音卻不爭氣的微微顫抖。

  錢铠風對她張開雙臂,「過來。」

  殷芙蓉咬咬唇,只遲疑了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往他奔去投入他懷裡,抱著他,滿腔的抱怨也立刻傾洩而出,「你怎麼可以將我一個人丟在那裡?你要走開也該要叫醒我啊,你可知道張開眼就看到一片黑漆漆有多可怕嗎?」

  「我看你睡得熟就不忍叫醒你,我也在你的身邊沒走遠啊,我是絕對不可能會丟下你不管的,別擔心,不怕,不要怕。」錢铠風抱著她柔聲解釋。

  「下次不准再這麼做了,不可以將我獨自放在黑暗陌生的環境,絕對不可以,知道嗎?」殷芙蓉抬起頭告訴他。

  錢铠風點頭,也有些失笑,「你平時不是膽子很大嗎?怎麼如此容易就被嚇到呢?」

  殷芙蓉靜默了下,才低聲說道:「我娘病逝時,就是在黑暗中,我陪著重病的她,以為娘會撐得過,但是我實在太累了,就趴在桌邊睡著了,等我再驚醒時,房裡是一片昏暗,桌上的蠟燭被風吹熄了,我急忙點燃燭火,急急再觀視娘的情形時,娘……娘……已經過世了,因此我害怕睜開眼時眼前只有黑暗,我怕我身邊的人會就此丟下我不管,永遠離開我。」將臉深深埋入厚實的胸膛,她的心因為他竟然變得如此脆弱,他對自己的重要性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錢铠風縮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語氣帶著心疼,「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一輩子都陪著你。」

  「真的?你不能騙我哦!」想到可以和他相伴一生,殷芙蓉又開心又安心,高興到忘了現實的一切,急著要他的承諾。

  「我說話算話,絕不欺騙!」錢铠風正色表示。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殷芙蓉笑開了一張嬌美容顏。

  如此的她美得教錢铠風抗拒不了,頭低下便將這朵嬌顏吻入心裡。她的反應已經很明白,自己得到她的心了,雖然她缺點不少,但在他能承受的范圍裡,重要的是她能令自己開心,能放松他的情緒,讓他隨心所欲的表現出自己所有的感受,這點除了她之外,沒人可以辦得到,這樣一個世間僅有的女子,他怎可能錯過!明明白白的有了決定,他對這個女人絕不會放手的,他要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當接受他第一個吻後,自然就不會再抗拒他之後的溫柔索取了,著迷於他的吻所帶來的甜蜜歡愉,殷芙蓉攬上他的肩頭熱烈回應。

  本是隱約未明的感情,如今似是公開明朗化了,雖然一切都沒明說,但是這個在月光下的吻猶如帶著兩人間的約定盟誓,彼此將相知一世、共守一生。

  難分難解的吻最後是在聞到燒焦的味道下才不得不分開,錢铠風趕忙前去照顧火堆上被烤焦的野雞。

  「其實你該叫醒我的,那你就不用在我身旁守候一整個下午,還從白天等到黑夜,你好傻!」她嘴上輕斥著,心中卻為他對自己的好深深感動。

  「無妨,你一定也不曾在月光下烤肉的經驗吧,正好讓你試試。」錢铠風不在意地笑說。

  「但不是烤焦了嗎?」殷芙蓉看著黑了半邊的烤雞。

  「那只是皮烤焦了,仍然是很香、很好吃,不過若你不想吃,我也不會勉強的。」錢铠風作勢要一人獨占。

  殷芙蓉見狀連忙發出抗議,「不可以,我也要,我又沒說不吃!」上前想搶下架上的烤雞,但被錢铠風先擄入懷中。

  「我要代價!」吻又要落下。

  殷芙蓉掙扎著提醒,「不行啦,雞又會烤焦的!」

  「那我們就同甘共苦一起吃焦肉吧!」錢铠風還是吻上了甜美的小嘴,她比食物可口多了,先喂飽他再說,再次忘情的擁吻起來。

  能找到兩心相許的伴侶應該是件值得慶賀的事,但是這對男女卻是到了現在還是不明白對方的身世背景,甚至連名字都不曉得,如此建立在虛幻上的感情真能延續下去嗎?

  教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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