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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將錯就錯(錯點鴛鴦譜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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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0:27 |倒序瀏覽 | x 2
將錯就錯(錯點鴛鴦譜5) 作者:可兒

麻煩!這個男人當真非常難搞定
既不看重名利又頑固得有如茅坑裡的石頭
不論她如何的威脅利誘就是不肯點頭搬家
再這麼幹耗下去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
看來她得使出必殺絕招才能擺平他!
嘿嘿,她的聰明才智果然讓他舉雙手投降
輕輕鬆松照她的意思將他搓圓揉扁
就算愛上他也不用擔心生活會無聊沒趣
原以為自己對他的認識了若指掌
卻在無意間發現窮書生的真實面目
原來他把她當成了好欺騙的大笨蛋
目的是為了併吞她家的產業收歸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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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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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1:05
楔子

    “我不答應。”

    “你非同意不可。”

    “我再說一次,我絕不答應。”

    “我也再強調一次,你一定要同意。”

    “娘。”濃眉蹙緊,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強烈的抗議。

    “不用多說了,你應該明白自己幾歲了,馬上就到了而立的年紀卻還不肯娶親,讓娘至今膝下既沒媳婦也沒孫兒,難道你要讓娘孤苦寂寞的度過後半輩子嗎?而且易家就你一脈單傳,傳宗接代也唯有靠你了,若有什麼閃失,你要娘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呢?

    所以娘決定要為你討房媳婦,不管你肯不肯。”一身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秀眉揚高、雙手叉腰,氣勢不下於兒子。

    “若娘是想要孫兒,這事簡單,不需要成親便能辦到了。”他有更容易的解決方法。

    “胡鬧,你以為隨便找個女人生孩子就能交差嗎?你簡直太侮辱我們易家了,不像話,娘不只要孫兒,更要個家世人品皆一流的好媳婦,我兩個都要。”說得更清楚,不讓兒子有含糊打混的藉口。

    “娘,你明白孩兒不想成親,別逼我。”一次教訓就夠了,他不想再來一回。

    當母親的自然瞭解兒子的心思;”半勸脅迫地說:“人應該是越挫越勇,你怎可以為了一次的失敗就裹足不前,娘記得自己可不是這樣教你的,世上好女子那麼多,這回有娘為你精挑細選,一定能找到合你意的,總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肩攬下,這個牛脾氣兒子也只有她能治得了。

    歎口大氣,又來了,三天兩頭就要拿成親的事來煩他,這遊戲娘怎麼都玩不膩呢?

    不過有法有破他也不擔心,緩下語氣問道:“娘,您此回又要找哪位媒人來作媒呢?”

    “呵……小子,別以為娘不懂你在想什麼,這次的物件不同,絕對讓你無法破壞的。”易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兒子為了躲避成親,每次都會暗地裡派人去威嚇媒婆,令媒婆們視王爺府為禁區,不敢上門作媒。

    咦?俊眉往上揚,疑惑的看著母親。

    易夫人沒再多說,只是拍拍兒子的肩頭,“兒子,你也別擔心了,這回不再是盲婚,一定先讓你看過物件,滿意了再成親。不過合理的挑剔可以,若無理苛求娘就不依了,你靜心等待娘的安排吧。”給兒子一個愉悅的笑容,準備要大展身手挑媳婦了。

    不久,一份報告書同時一到這對母子手中。

    天下第一府錢府

    掌權者:錢道富,實際上他已經將名下所有事業都交由兒女來掌管,目前只負責享福。

    錢鎧風:男,錢府老大,二十五歲,掌管鏢局、武館。

    錢釧雅:女,錢府老二,二十三歲,掌理刀劍鋪、藥樓。

    錢鏡風:男,錢府老三,二十三歲,管理酒廠、酒樓、客棧、餐館

    錢鈺風:男,錢府老四,二十二歲,統理布廠、布莊。

    錢銀雅:女,錢府老五,十九歲,掌管銀莊、賭場。

    錢釵雅:女,錢府老麼,十八歲,掌管紅娘館,是位超級紅娘。

    附注,錢府的少爺們都還未娶親,而千金們也全未婚嫁。

    她是要錢府紅娘館的資料,而探子將錢府上下全調查了,回報卻是這麼簡單籠統,下人的辦事能力讓易夫人非常不滿,不過卻讓她看到了有興趣的事,原來錢府的三位千金都未許配人家呢,這倒是個好消息。

    易夫人將注意力放在錢府的麼女錢釵雅身上,小小年紀竟能為名響天下的紅娘,真是不簡單,她就看這個錢小姐如何來完成自己託付的任務了,易夫人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回她一定可以找到個好媳婦。

    在另一邊,卻響起了哈哈大笑聲,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女人有什麼能耐作媒?真可笑,甚至她連自己都還沒找到婆家呢,娘有恃無恐的應該是錢府貴為天下第一府,有財有勢可以不畏懼他的勢力,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會拿個小女人無法嗎?

    不過這事實在有趣,反倒讓不急著阻止了,這個小紅娘真能找到合乎他標準的妻子嗎?哈哈……他發出了更大的笑聲。

    他就拭目以待,看看錢府千金如何成就他的姻緣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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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1:35
第一章

    太陽西墜,鬥大的玉盤緩緩升起掛在黝黑夜空,散發出柔和的銀色光芒,白日的暑氣在夜風輕拂下逐漸消散,夜晚是涼爽宜人的。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晚上就應該要用來休息,不過事情總會有例外的時候。

    就在明月當空的郊道上,隱隱約約聽到達達的馬蹄聲,蹄聲穩健規律的由遠而近奔來,由速度判斷,這絕對是匹疾風良駒,在夜裡還這麼努力趕路,應該是為了什麼重大事件吧。

    很快的,已經能看到一人一馬疾馳的身影,騎士是個身著月白騎裝、發梳髻的少年,胯下是匹全身雪亮的白馬,不過那位少年清秀臉上卻帶著一抹淡笑,毫無驚急模樣,像在遛馬散心般,他控制著韁繩,減緩馬兒的速度,慢慢的馬便停了下來,少年熟稔的探手抓起鞍上掛著的牛皮水壺,仰頭喝水,姿態瀟灑中卻隱含著一絲的秀氣,待他將水壺掛回鞍上時,另一陣的馬蹄聲奔近,這回是個年輕大漢騎了匹棕馬,他來到少年身旁停下。

    “阿德,你進步了。”少年微笑地對大漢出聲,嗓音卻清柔悅耳。

    “但還是遠遠比不上小姐。”胡德不太滿意的搖頭,一語道破少年的身分,原來“他”是個女子。

    “哈,至少比珍珍好多了,那丫頭總是包辦最後一名。”清脆笑聲響起,雲影移動,毫無遮掩的月光霎時全落在她身上,照出了她端秀的相貌和一臉健康的紅潤膚色,黑亮長髮除了發帶綰起外,沒有佩戴任何花發飾,纖瘦高挑的身子包裹在素雅的月色衣衫下,簡單的剪裁、樸實的式樣,像極了書生的儒衫,加上她一身的逼人英氣,乍看之下任誰都會將她當作男子,唯有再細看她的面容時,才會發現她的五官實在太過於秀雅端麗,在溫文氣質外還夾帶著異於男子的輕柔淡媚,或許換回女子的裝扮,她還會是個容貌不俗的美人呢。

    不過,假若明白她的身分,絕對沒人敢用外貌來評論她,世人都知曉天下首富為富城錢府,錢府能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勢,現在當家的六名子女功不可沒,他們個個傑出不凡,在許多行業裡有著執牛耳的地位,其中又以大千金錢釧雅掌管的產業最引人敬畏,一是舞刀弄劍的刀劍鋪,另一樣則為行醫救人的藥樓,一個女子能在冷悍陽剛的刀劍中佔有一片天,誰敢小觀她呢!而這位樣似少年的女子便是錢釧雅了。

    清爽的夜風撲面,錢釧雅深吸口氣,還能聞到風中夾雜的淡淡桂花香,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明白她喜歡在夜裡騎馬,享受月光下賓士的快感,感受大地靜謐之美,在府裡,她會於夜裡出門遛馬,若外出,她往往會將旅程安排到入夜後才投宿休息,這是她的習慣,現在雖然已經二更天了,不過目的地就在前面,他們很快便能到達了。

    馬蹄聲又傳來,一身淡藍的女騎士騎著匹馬急急趕來,她直沖到錢釧雅面前才緊急讓馬停下,喘氣的抹去額上的汗水,“終……終於追上了。”

    “若我沒停下,你能追得到嗎?珍珍,你騎馬的技術太差了。”錢釧雅笑斥婢女。

    “小姐,不是奴婢騎馬技術差,是您太厲害了,連三位少爺都比不上您,奴婢當然是望塵莫及了。”珍珍臉上掛著甜笑。

    “馬屁精,你騎馬的技術若能像你這張嘴那麼厲害就好了。”錢釧雅好笑的睨了眼婢女。

    “奴婢可是實話實說,沒半絲虛假,小姐,您不信可以問阿德啊,阿德最老實,一定也會贊成奴婢的話。”珍珍拉侍衛胡德當盟友。

    “你別把阿德拖下水,我預定要在三更前到達鋪子,趕不上的人就要睡街上了。”錢釧雅暗笑地丟下話,一夾馬腹喝一聲,駕著駿馬率先離開。

    胡德反應快,也急忙喝令馬兒跟上。

    珍珍瞪著眼哇哇叫,“小姐,別這樣啦,等等我啊……”匆匆策馬追上去。

    春夏秋冬每一季,錢釧雅都會花上個把月時間在外奔波,除了一一巡視自己所掌理的刀劍鋪、制鐵廠、礦廠、藥樓外,也順道遊玩散心,家人們總說她太勤快了,不必如此辛苦,怎知道她就是喜歡這份自在,可以過著不同於一般養在深閨的千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恬,她一直很慶倖自己生長在錢府,不是因為錢府有財有勢,而是爹娘能給她最大的自由,從不給她任何的限制,讓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建造出屬於自己的事業,證明自己的能力,就算年過二十三還不嫁人,她的日子也過得多彩多姿,不會落到倚門哀歎沒人要的可憐地步。

    不過近來情形似乎有些改變了,自從兄、弟、妹們陸續墜入情網,一個接著一個找到終身伴侶訂下姻緣後,娘對她一直沒有成婚打算也有些急了,竟然私下找了小妹釵雅要為她作媒,而且目標還有意指向如今釵雅手頭上最紅的人選——鎮平王爺易佑天,她明白這事後差點笑岔了氣,娘竟然想要她做王妃,實在太可笑了,先不考慮她是否會喜歡易佑天,光是想到要遵守一堆王府規則她就堅決不從了,但是體諒娘為自己擔憂的心情,又不想和娘有爭執,最好的方法就是出門了,因此這回她打算多跑些地方、多玩些時候再回府。

    至於她會不會擔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呵……說真的她還沒想到那方面去,而且有個紅娘妹妹,她何須擔心這種事,待她想嫁人時再說吧。

    沒多久,眼前出現了燈火群,已經來到金龍鎮了。

    錢釧雅放緩馬兒速度進入鎮裡,胡德和珍珍也趕上陪著同行,已經入夜了,但是整個鎮上卻還是人來人往很熱鬧。

    “哇,發生什麼事了?街上怎麼這樣多人啊?”珍珍疑惑。

    錢釧雅抬頭看看天上的圓月,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金龍鎮每逢十五便是趕集日,今天恰巧是十五。”

    “對哦,我怎麼忘了?!小姐,您要順便逛逛嗎?”珍珍有興趣地問。

    “已經逛過許多回了你還不膩,鋪子的人還在等著我們呢,別玩了。”錢釧雅沒留戀,加快坐騎速度,向刀劍鋪而去。

    繞過鎮心大街,錢釧雅來到另一條街上,停在一棟優雅的宅第前,宅前已列隊站了十多個人,管事見主人來到,連忙迎上前恭敬行禮。

    “見過小姐。”

    “文管事,不用多禮。”錢釧雅跳下馬背,坐騎讓下人接手,她步入屋裡。

    文管事跟隨在錢例雅身旁,“小姐,屬下準備了膳點,不知您是否要用宵夜?”

    “我不餓,只想好好洗去一身塵埃後休息。”錢釧雅淡笑回答。

    “丫鬟們已在房裡候著,她們會好好伺候小姐的。”文管事表示。

    “有什麼重要事要讓我知道的嗎?”錢釧雅問起。

    文管事回應,“小姐,鋪子的生意如常,沒什麼意外,帳冊我已備好放在書房裡,小姐可以隨時觀看。”

    “既是如此,就留到明天再處理,夜也深了,你和眾人都下去休息吧。”談話間,錢釧雅來到了房門口,回身看著文管事交代。

    “屬下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文管事行禮退下,胡德也隨著離開。

    錢釧雅步人房裡,等候的丫鬟們上前行禮,她看著房中熟悉的佈置,她想讓出門也能和在家裡住得一樣舒適,不願每天睜開眼看到的都陌生的房間,所以她在外的每個分店據點中,都有個房間是依照她在錢府閨房的模樣裝潢,如此她處處都有專屬於自己的住所,令她能住得舒服,如此精神飽滿下當然處理公事更能得心應手了。

    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她褪下衣衫走入浴池,剛好的水溫令她舒暢的放鬆四肢,享受熱水溫柔的浸潤。

    沐浴之後,滿身疲備一掃而空,再躺入軟柔的床鋪,錢釧雅掩嘴打了個呵欠,不懂人為何會有失眠的煩惱,她就從沒這種麻煩,總能一覺到天亮,生活能過得這般充實無憂,也是她最引為自豪的事了,翻個身,立即就沉入香甜的夢鄉了。

    ***

    晨光照向大地,公雞啼鳴,又是一天的開始。

    偌大的練武場上,見到個纖細的身影迎風練武,她手上拿著細長薄刃舞動,劈橫刺勾每一招都夾帶著淩厲的劍氣,人劍合一揮灑俐落,有如行雲流水般配合得天衣無縫。

    胡德立在練武場旁,靜靜陪著主人。每天早上練武是錢釧雅行之有年的習慣,也是讓她武學日益精進的原因,以她如今的實力,可以稱得上是屬一屬二的高手。

    太陽越趨亮眼,讓在練武場上運劍的錢釧雅已練出一身汗,驀然劍氣如烈陽光芒四射,人和劍隨之以優雅姿態停頓,圓滿結束,場邊隨即傳來讚美聲。

    “小姐的武功又精進了。”

    錢釧雅收回劍,細長的薄刃卻像絲帶般軟化下來,原來她持的是把軟劍,小手熟稔一扣,軟劍便系在腰上,有如腰帶般,“文管事,早啊。”

    文管事恭敬回應,“早安,小姐練功的毅力驚人,莫怪武功能出類拔萃,令人敬佩。”

    錢釧雅面露笑容,“文管事,好說了。”

    “小姐,早膳準備好了。”文管事報告。

    “待我洗去—身汗水便用膳。”錢釧雅抬手拭汗,走回房間。

    用完早膳,錢釧雅沒有休息,直接就來到書房,逐一翻閱帳冊,因為時常查驗的關係,帳目都很清楚,她很快便將所有帳務都看完了,對文管事欣悅地點頭,“文管事,鋪子的生意都有成長,人員的管理也合情合理,你做得很好。”

    “謝謝小姐讚美。”受到稱許讓文管事很高興。

    “帳冊沒問題,我去鋪子看看。”錢釧雅合起帳冊站起身。

    “是。”文管事連忙帶路這座宅子是位在兩條街中間,所以它前後都對著街道,分為前鋪子與後大門,昨兒錢釧雅便從後大門走人,現在她通過走道便來到刀劍鋪。

    雖然名為刀劍鋪,不過不代表鋪裡只賣刀和劍,而是所有鋼鐵所鑄的兵器都有,包含匕首、矛、盾、槍,甚至還有飛鏢等暗器,也接受客戶打作特殊的兵器,鋪子打理得很整潔,牆上掛著各式的武器,散發出幽冷光芒,顯示每柄兵器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全是一時之選,絕對能令買客滿意。

    鋪裡正有客人上門,多位夥計正分工忙碌,除了招待客人外,今早正巧送來一批新貨,另外的夥計便小心的將新品放到架上,錢釧雅挑了其中一把新劍玩,劍出鞘隨手一劃,淩厲的的冷芒立刻籠罩整個鋪裡。

    文管事眼睛一亮,“劍身輕薄、鋒芒冷厲,真是好劍,我們鑄劍工匠的技術又更上層樓了。”

    “此劍是用百煉鋼所製成,配合淬火的新技術,加強劍刃的鋒利、堅硬,劍背則保有韌性,令劍的功能可以得到最好的發揮,足以削金斷玉。”錢釧雅介紹,隨手拿起一旁的試劍石,揮斷斬落,發出短促沉悶的聲響後,堅固的試劍石竟然輕易就被剖成兩半摔落地,切痕平整,有如刀切豆腐般。

    現場響起一陣驚呼,所有人的眼光都專注在錢釧雅身上,一身的英氣挺拔加上俐落的揮刀姿態,簡直就將這把劍的所有優點表露出來了。

    文管事讚揚的話還來不及說,鋪裡的兩位客人都急忙來到錢釧雅面前欲買劍。

    “公子,老夫要買你手上的劍,多少銀子?”

    “年輕人,我就買下你這把劍了。”

    兩人急起同一把劍來,還全誤認錢釧雅為男子。

    錢釧雅舉手阻止文管事開口,看著眼前有些年歲的兩個中年男子,“兩位懂武嗎?”

    身著華麗衣裳的老爺帶絲高傲語氣地回答:“我家財貫,身旁保鏢如雲,何必要辛苦自己學武?!我買刀劍是為了觀賞,難道這錢氏刀劍鋪不將物品賣給不會武功的人嗎?”

    錢釧雅淡笑,“這位老爺誤會了,刀劍該是合適才能讓買賣雙方都能盡歡,這把劍主冷殘精銳,適合的該是劍客,劍客擁有了如虎添翼的功效,卻不適合收藏,觀賞用的兵器該有不凡的外表,我可以介紹另一把價值不凡,能成為傳家之寶的寶貝給老爺,不知老爺是否有興趣?”

    “只要我喜歡,不管多少價格我都不會放在眼裡。”華衣老爺不在意地應聲。

    錢釧雅便向文管事吩咐幾句,文管事點頭,走入內室,不一會兒手捧著一個長盒子走回,打開盆蓋,裡面竟是把弦月形的彎刀,刀鞘上鑲滿珠寶,光芒燦爛,教人開了眼界。

    錢釧雅拿起彎刀,“這柄圓月彎刀的刀柄、刀鞘共鑲上了一百零九顆珍珠寶石,其中十九顆是夜明珠,所以即便在黑暗中,這把彎刀依然能散發光彩,而彎刀的刀刃也是由百煉鋼所製成,一樣有著堅硬不摧的鋒利。”挑起另一塊試劍石一拋,只見刀光一閃,刀起刀落只在瞬間,試劍石落地,一分為二,相同是切面平整俐落。

    華衣老爺瞪大了眼睛。

    錢釧雅將彎刀入鞘放回盒裡,讓夥計送到他面前,“此彎刀目前只生產三把,一把已當貢品送入皇宮,一把被京城一位富豪買下,這是第三把,只是這把彎刀的身價亦很可觀,價值千兩銀子,也非尋常人可以買得起。”

    一旁沒開口的另一個客人出聲,“我……”

    華衣老爺急忙搶話,“買了,我要買下這柄彎刀。”立刻喚來僕人大方付上千兩銀票,喜孜孜的帶著彎刀離去。

    沒買到的客人卻是面有不豫之色,“我陳家的財力不輸給宋家,如今你們將名貴的彎刀賣給宋大富,我要的東西絕不能輸給那個宋大富,甚至要比他買走的物品更好,你們還能拿什麼,特別的刀劍來賣給我呢?”

    錢釧雅看向文管事,要測試屬下的能力。

    文管事上前一步微笑以對,“陳老爺,每個人的氣質不同,適合的物品也不一樣,那個宋老爺貴氣外露,就要同是珠光寶氣的彎刀來想配,但是陳老爺氣態內斂,需要的是另一樣寶物。”說著,他交代夥計,“取同心劍來。”

    夥計從櫥櫃裡拿出個細長木盒,裡面是支古樸的長劍。

    陳老爺一看那把不出色的劍,眉頭就大大皺起,“這把劍有什麼傲人長處嗎?”

    “陳老爺,我記得您有兩位公子吧?”文管事問。

    “我是有兩個孩兒,那與這把劍有什麼關係呢?”陳老爺更加疑惑。

    文管事長劍在手,見他在劍柄一按,長劍竟然一分為二,隨手往地一插,兩柄劍都穿過摔在地上的試劍石,沒入地面三分,穩犰的站立。

    “同心劍是由雙劍組合而成,分開的單劍可以穿石而過,若雙劍合一,便能削鐵如泥,適合的便是像陳老爺這般有兩個子嗣的人,讓其明白兄弟同心,其力斷金的道理。”文管事告訴陳老爺,再抽回兩劍,夥計送上一塊釘上十餘根鐵釘的板子,他將兩劍合併,劍風一掃,板上釘子全被腰斬,齊頭而斷。

    陳老爺張大嘴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找回聲音,“多少銀子?”

    “一樣,千兩白銀。”

    沒有二話,陳老爺馬上從懷中拿出銀票,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命下人好好捧著劍離去。

    錢釧雅笑著拍拍手,“文管事,好能力。”

    “是小姐教導有方,屬下不敢居功。”文管事自謙。

    屬下的表現讓錢釧雅愉悅,“看來鋪子這沒什麼事了,我去巡視藥樓。”

    “需要屬下隨行嗎?”文管事問。

    錢釧雅搖頭,“不用了,文管事,你留下來管理刀劍鋪吧,藥樓裡另有管事負責。”

    “遵命,送小姐。”文管事拱手從命。

    錢釧雅帶著珍珍、胡德離開刀劍鋪,往街尾的藥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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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2:06
第二章

    杏林藥坊今天還是和以往一樣忙碌,七、八名夥計手沒停的拿藥、抓藥,四、五個大夫忙著看病,還有多位工正進進出出的搬貨、補藥材。

    “朱大嬸,你心痛的毛病如何了?”大夫親切的對著一名婦人問起。

    朱大嬸連連點頭,“好很多了,多虧了杏林公子的救命。徐大夫,杏林公子何時會在啊?”

    “只有遇上眾人都束手無策的病人,像朱大嬸你這樣,公子才會出面解決,平時都在鑽研藥理,不會來藥坊的。”

    徐大夫說明。

    朱大嬸聞言面露失望之色,“這樣啊,我兒子在山上采到了珍貴的雪參果,我帶了幾顆過來想當面謝謝杏林公子的大恩,現在也只能麻煩徐大夫你交給杏林公子了。”

    “朱大嬸,醫者救人本是職責,公子不會收禮的,雪參果得來不易,你自己還需要補身,就留下自己用吧。”徐大夫連忙推辭。

    “我已吃了,杏林公子幫了我大忙,又不收診金藥費,真是菩薩心腸,我沒有貴重的東西好報答,雪參果是我的一點謝意,徐大夫,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再幫我轉交給杏林公子,你一定要幫這個忙。”朱大嬸堅持將雪參果留下。

    徐大夫搖搖頭,無奈的只得將雪參果拿入內室,內室桌上已經堆積了許多病人送來的蔬果謝禮,這些都是受過杏林公于恩惠的人送來的禮物,其實連他們藥坊的人都沒見過杏林公子的杏面目。

    杏林公子雖然是藥坊的老闆,但是從不曾出面,藥坊都是由公子委派的總管管理一切,只有報上誰患了疑難雜症時,公子才會親自去醫治,而且遇到病人家境不好,公子還不收費用,藥坊更加時時舉辦羲診,公子的宅心仁厚可見一斑,因此常收到病患送來的物品,這些物品大都被轉送給需要的患者或是窮困人家,公子的善行受到鎮民的愛戴,杏林藥坊也成為鎮上最受歡迎的藥鋪之一,另一家便是錢氏藥樓了。

    錢氏藥樓天下聞名;各地都有分店,藥樓的大夫醫術佳,收費公道,也不時會辦羲診,所以生意比起杏林藥坊毫不遜色,金龍鎮上有兩家這麼好的醫館真是鎮民之福。

    錢釧雅將帳冊放下,抬頭看著底下的管事,“趙管事,上個月的用藥料增加,但為何入帳卻只是持平而已呢?”

    趙松急忙回稟,“小姐,上個月杏林藥坊辦羲診,病人都去杏林藥坊看病了,杏林藥坊因為用藥材短缺而向我們藥樓調貨,小姐曾吩咐同是藥樓有互通藥料之羲,也只收成本價格,所以才會造成藥料大增卻沒賺錢的結果。”

    “我想起來了,這事你有寫信來告知,羲診也是好事,不過杏林藥坊的分店已擴充到五個省分,規模是越來越大了。”這個才崛起兩年多的藥坊,卻以驚人的聲勢壯大中。

    “小姐,杏林藥坊的做法雖然是行醫為善,可是過低的看診費用和藥錢,也會讓許多小藥房無法生存,以金龍鎮為例,除了我們錢氏藥樓可以承受得了外,鎮土原本的四、五家藥房都因為門可羅雀而不得不歇業,不過杏林藥坊也有顧及這事,用優渥的薪俸請那些大夫為自家藥坊工作,讓他們不會沒工作,只是杏林藥坊擴展褥如此迅避,終會成為錢氏藥樓的大敵的。”趙松向錢釧雅說明。

    錢釧雅沉吟了下,“趙管事,你的顧慮很有道理,我會對杏林藥坊多加注意的,你可曾見過杏林公子?”杏林藥坊的主人是個極為神秘的人物。

    趙松搖頭,“杏林公子從不在人前出現,他現身只會為了醫治大夫們無法解決的重症病人,那些病患多因為病重而眼茫看不清;他又常挑在夜裡出診,在燭火昏暗下更加無法看清他的模樣,所以連被醫治過的病人都不明白他的模樣,一般人更是不知道,就算杏林藥坊裡的人員也沒見過他,因此杏林公子的身分幾乎可以說是無人知曉,屬下只知道杏林藥坊是源于銀龍鎮。”

    “銀龍鎮?這地名我曾聽過,它與金龍鎮有著一山之隔,但是遠不及金龍鎮繁華,是吧?”錢釧雅一臉沉思地說。

    “金龍鎮與銀龍鎮之間夾著龍山,龍山是取其山形寬長似龍模樣,金龍、銀龍兩鎮就倚在龍山兩側,有如龍的雙翼,原來的銀龍鎮是如小姐所言不如金龍鎮的熱鬧;不過近兩年來,銀龍鎮發展迅速,繁榮程度已經不輸給金龍鎮了,甚至有超過的中跡象,屬下建議小姐或許可以考慮在銀龍鎮也設個刀劍鋪或是藥樓。”趙松建議。

    錢釧雅看著趙松,“銀龍鎮真有如此大的進步?”

    趙松肯定的點頭,“因為有傳言銀龍鎮的山澗淘出了金沙,所以許多想發財的人都到銀龍鎮去淘金,後來官府新建的南北主宮道又經過了銀龍鎮,更讓銀龍鎮日新月益繁盛起來,只可惜金龍、銀龍兩鎮因為有龍山阻隔而聯繫不易,一般人是走官道,雖然路平好走卻需繞過龍山,要經過四、五個鎮,沒花個七、八日無法到達,走山路較近,只要花兩、三天便行,但是要翻越龍山,非常的辛苦,就因為交通的問題,反讓兩個鎮幾乎很少交流。”

    “聽來銀龍鎮是個很有趣的地方。”趙松的介紹引起了錢釧雅的興致。沒去過的地方總能令錢釧雅好奇地想遊歷,當然還有杏林藥坊的事,她不想和個不知底細的人交手,自己走一趟看看,說不定能查到一些消息呢。

    巡視過藥樓,錢釧雅要回刀劍鋪,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在經過杏林藥坊時,她不由得停下腳步往裡面看了看,倚在櫃檯前等著抓藥的人不少,整個藥坊看起來很是忙碌,讓她微蹙起秀眉。

    珍珍也探頭看了下,“生意很不錯呢,小姐,我們要進去查探一下敵情嗎?”

    錢釧雅輕笑,“這不過是分店,裡面又都是員工,不可能查出任何消息的,想探敵情也要找對地方才是。”

    “小姐想到銀龍鎮調查?”胡德出聲。

    “阿德,你越來越聰明了。”錢釧雅看著胡德點頭稱讚。

    “好啊,小姐,我們還沒去過銀龍鎮呢,也可以順道去玩玩逛逛。”珍珍興奮地叫。

    錢釧雅沒好氣的睨了眼婢女,“你只想到玩,或許我該將你留下來幫忙看著刀劍鋪和藥樓了。”

    珍珍卻笑得有恃無恐,“小姐心腸這麼好,不會捨得丟下奴婢不管的,而且我還可猜到以小姐愛挑戰的個性,小姐一定會選擇走山路,翻過龍山去銀龍鎮。”

    錢釧雅呵呵笑了,“鬼精靈,你也越來越精了。”

    “小姐,龍山我們不熟悉,若小姐想跨越龍山,必須找嚮導帶路。”胡德提出。

    “那還等什麼!”

    主僕三人匆匆趕回刀劍鋪。

    可以見識新地方,又能兼做正事、她想自己找到了個好去處了。

    ***

    陽光從樹縫間篩下,為陰暗的樹林帶來光亮,涼風輕輕拂上身,在秋老虎的季節裡,山上的氣候卻涼爽宜人。

    錢釧雅領著婢僕,還有兩個文管事派來的嚮導,一行五人要越過龍山到銀龍鎮。

    他們已經在山裡度過一夜了,露宿荒野對錢釧雅來說是很平常的事,她總是能隨遇而安,不過珍珍一路上卻是呵欠連天。

    “珍珍,你怎麼直打呵欠?昨夜沒睡好嗎?”錢鑰雅轉頭看著婢女

    珍珍沒什麼精神的揉揉眼角,“昨夜狼嗥了一整晚,叫得人心慌慌的,怎可能睡得好嘛!”

    錢釧雅好笑,“你太膽小了,以你的武功,就算當面和狼遇上了,你也應付得了,有什麼好慌?!

    “但狼都是一群一起出現,若一起沖上來怎麼抵抗得了,想到就難以入眠了,我不怕睡在野外,但就是別在有狼群的樹林裡,怎麼樣都教人無法安心,好希望晚上就可以睡在柔軟舒服的床鋪上。”珍珍強烈盼望。

    “這有可能嗎?阿強,你說呢?”錢釧雅喚著帶路的其中一名嚮導。

    阿強搖頭,“小姐,我們雖然已經爬過山頂開始下山了,不過距離山腳的銀龍鎮還有一段距離,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達銀龍鎮。”

    “不過這片山區野獸多,常有獵人上山打獵,留下許多供獵人休息的小木屋,我們今晚可以找個小木屋落腳過夜。”另一個帶路的阿壽表示。

    珍珍聞言很高興,“太好了,我們可以不必露宿荒野了。”

    “可是我覺得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看著天上星星入睡才是最好的享受呢。”錢釧雅忍著笑故意說。

    “小姐,您就饒了奴婢,別再嚇人家了,我們住小木屋吧。”珍珍哀求。

    “那你先追到我再說。”話才說完一夾馬腹,錢釧雅率先而去。

    “小姐,慢一點,小姐……”珍珍急急跟上。

    兩個嚮導擔心小姐走錯路,也匆匆趕去。

    胡德對小姐的孩子脾氣無奈地搖搖頭,習慣當最後一個,駕馬跟上。

    雖然愛玩鬧,不過錢釧雅一向是愛護屬下的人,所以這晚還是如珍珍所願,在小木屋過夜,其實明天能到達銀龍鎮她私下也很高興,露宿的缺點就是無法沐浴,對於愛乾淨的她來說是唯一的不方便,兩天沒淨身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所以明天到達銀龍鎮後,她便可以好好的洗個澡了。

    ***

    天一亮,錢釧雅在滿山如夢似幻的嵐氣中繼續下山,龍山不愧是天下名山,除了山勢寬廣外,景色更是壯麗,放眼所及全是高聳入雲的大樹,天一亮滿山嵐氣讓人有如置身在仙境。正午時,透過樹葉間隙看天上烈陽,陽光耀眼卻不刺眼,可以感覺到太陽充滿的熱情活力。夜裡的滿天星斗燦爛奪目,像是鋪在黑絨布上的寶石,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般。這麼多不凡的風暴入眼,這趟山路走來一點都不辛苦,若有機會,她絕對還會再來遊玩的。

    錢釧雅邊賞景邊順路下山,不過來到山腰處卻發現了個怪異現象,本是放眼望去皆是擎天大樹的山林,突然樹都明顯變矮小了,讓人驚訝不懂。

    “小姐,您有沒有發現?這裡的樹木改變了,都長得矮矮小小的,像是吃不飽所以長不好呢。”珍珍看著四周。“差異這麼大,一眼就看出來了。阿德,你也覺得奇怪吧?”珍珍看向侍衛胡德。

    胡德點頭,“的確是很不同。”

    “這塊山地一向就是與眾不同,樹木不但矮小而且稀稀落落,連動物都不愛棲息在此,對龍山來說猶如滿頭黑髮裡禿了一塊般,所以銀龍鎮鎮民都管這叫癩痢地,至於為何會這樣,大家也不曉得原因。”嚮導阿強表示。

    阿壽接著說:“怪異的是住在山腳的鎮民在山坡地種菜,種水果,竟然也全枯死了,有人就說這坡地不乾淨,請了法師驅邪,哪知道法師的羅盤一靠近這塊地就完全失靈了,因此鎮民就當這是凶地,能不靠近就儘量不靠近,否則也是快速的通過,就怕被此地不乾淨的東西沾上身。”

    “哇,這麼可怕啊,小姐,我們還是走快點吧。”珍珍膽子小連

    這種說法讓錢釧雅疑惑,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讓這兒的土地種不了東西,不乾淨、凶地的傳言不過是愚民的胡說八道,她沒有加快步伐,反而是更加仔細的觀察四周,希望能找出真正的因素。

    “小姐怎麼反而是越走越慢了?”珍珍不解的嘀咕。

    “小姐自有她的打算,我們只要跟隨著小姐便好。”胡德低聲對珍珍說、

    珍珍看他一眼,有些哀怨:“我也明白啊,只是這裡真的讓人感到很不安心,當然是早點離開早好羅。

    珍珍才這麼說,走在前面的錢釧雅突然拉住韁繩停下馬,胡德趕忙來到小姐身邊。

    “小姐,什麼事?”

    “竟然有住家。”錢釧雅手指前方不遠處的木屋。

    “會是給獵人休息的小木屋嗎?”珍珍問。

    “獵人用的木屋怎可能圍有竹籬笆,又種花蒔草呢!”錢釧雅指出,好奇心起策馬來到木屋觀視。

    騎在馬上的高度讓錢釧雅可以清楚看到籬笆內的情形,先入眼的是種了許多花草盆栽的小花園,花草都很茂盛,院子裡也打掃得很整潔,環境清幽,木屋樣式素雅,也被保養得很好,看到門窗緊閉,顯示主人不在家,在木屋旁卻有座如小山般的土堆,好像屋主正在動工要做什麼工程。

    錢釧雅一直盯著土堆看,那土壤的顏色比一般的泥土來得深沉,漆黑如墨,而且在陽光下還黑得發亮,這種土壤讓她是越看越眼熟,好像從哪兒見過般,秀眉微蹙地努力思索。

    她想起來了,是在礦場裡,但是這有可能嗎?真是……

    錢釧雅纖細身子立刻飛躍而起,身輕如燕劃個美麗的弧線,翻過籬笆逕自進入院子,快步來到土堆前,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放在眼前細細觀看。

    “小姐。”胡德和珍珍趕緊也躍過籬笆跟上主人。“小姐,您為何突然跑進來?這些泥土有什麼好看啊?”珍珍不明白。

    “你們各抓一把泥土仔細看看,能發現什麼不同嗎?”錢釧雅對婢僕說。

    胡德、珍珍依言抓起泥土放在眼前努力看了又看,卻看不出什麼端倪,兩人還是滿臉的疑問,而還留在籬笆外的阿強、阿壽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現在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也跟著我去過好幾次礦場,對礦砂應該有印象吧?!”錢釧雅給他們提示。

    “小姐,您是說這泥土和礦砂有關係?”珍珍深入再問。

    胡德反應更快,拿在手裡奇異沉甸的泥土讓他靈光一閃,“這泥土和烏鐵礦挖出的礦砂的確很像,而且它還比普通的泥土重,小姐的意思是這泥土就是烏鐵礦砂?”

    珍珍睜大眼,“什麼?這是鐵礦砂?”

    “不像嗎?”錢釧雅看向珍珍。

    珍珍對著掌裡的泥土揉揉捏捏一番後點了點頭,“是有些像,不過這裡怎麼會有鐵礦砂?難道此地有礦場?”

    錢釧雅循著土堆的痕跡來到屋後,結果看到一個大坑洞,洞裡還有挖掘的工具——鐵鏟、圓鍬和畚箕等,看樣子這屋主是想挖個地窖,那個大洞已有兩個人高的深度了,她直接躍下坑洞,查看穴壁的構造。

    起初的三五尺還是平常棕黑色的土壤,但越往下泥土的顏色就變得越漆黑,在陽光照射下,有些地方還隱約有光芒閃動,她旗下有三座鐵礦,兩座為赤鐵礦,一座就是烏鐵礦,烏鐵礦是質地最好的鐵礦,也是煉製百鋼的原料,當然好的東西量就一定不多,目前全天下也只有四座烏鐵礦,如果自己所找到的真是烏鐵礦那就太好了,如此便能解釋這塊山坡地為何發生奇異事了。鐵礦沒法供應樹木養分,所以樹木長不大,又因為鐵礦有磁性,因此會干擾羅盤使它無法作用,那一切的事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錢釧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這肯定是個烏鐵礦。

    珍珍也跳下坑洞,用手撫著壁面,“小姐,您要不要叫礦場的孫總管前來確定?假如是真的,那真要恭喜小姐、賀喜小姐了。”

    錢釧雅欣喜地點頭,立刻騰身躍回地面,“阿德,你開門讓阿強、阿壽進來。珍珍,快準備紙筆。”

    不一會兒,珍珍已從馬背上拿出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小姐”,有紙筆,但是要在哪裡寫呢?”屋外沒有桌椅,如何寫字?

    不管這裡住的人是誰,這地方她要定了,她即將就是此地的主人,所以當下也不客氣,“我們就反客為主,阿德,開門。”她指指木屋的門。

    “遵命。”胡德走近才發現門沒鎖,便直接推開了門,請小姐進入。

    錢釧雅進入屋裡,屋內的佈置一如外在的雅樸,竹編的典雅桌椅,倚牆擺放的書櫃,角落還有張書桌,牆上則掛著多幅山水字畫,散發脫俗出塵的山居味道,讓人一看便能猜出屋主該是個風雅博學之士。

    珍珍將文具擺在書桌上,磨墨鋪紙,“小姐,筆墨備好了。”

    將屋內看了圈,錢釧雅在書桌後坐下,執筆修書,傳達她的命令,要專門負責此事的屬下在最快的時間趕到此處,以判定烏鐵礦的真假存無。

    封好書信,將阿強、阿壽叫到面前交代。

    “這裡有兩封信,信封上我已署名,你們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將信帶回金龍鎮交給文管事,要怎麼做文管事看了信就明白,這件事很重要,你們要儘快交信送到,不准有所耽擱,明白嗎?”

    阿強收下信,“小的明白,但是小的還未帶小姐您到達銀龍鎮啊。”

    “這裡距離銀龍鎮不遠,我可以自行到銀龍鎮的,這點你們不用掛心,只要盡力辦好我交代的事。”錢鑰雅吩咐。

    阿強、阿壽恭敬回應,“小的遵命。”

    “你們就馬上起程回金龍鎮。阿德,送他們離開。”錢釧雅下令。

    “是。”胡德便和阿強、阿壽一周走出了木屋。

    “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珍珍出聲。

    “我要這個地方,自是等屋主回來和他談了,現在也快午時了,珍珍,你去準備午膳吧。”錢釧雅吩咐。

    “既然都進屋了,乾脆連廚房也用吧。”珍珍笑說,出門將馬背上馱著的食物拿入屋後料理。

    錢釧雅看著擺在書桌旁的竹簍放滿了畫卷,好奇的隨手拿起一個畫卷攤開觀賞,那是幅山水畫,運筆乾淨,簡單的筆法就讓畫顯得栩栩如生,畫者的好功力讓她讚賞,再看看畫角落款,“傅鳳兒”,遒勁的字跡看來不像是女子所為啊?

    再拿起別的畫卷觀視,除了山水畫外,還有花鳥魚兒的畫作,也有幾幅是字畫,落款都為傅鳳兒,只是筆調畫法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自女人之手,難道這個傅鳳兒是個男人?

    錢釧雅放下畫作,起身——看著掛在牆上的書畫;只有正堂所掛的山景畫畫者為傅聰年,其餘皆為傅鳳兒,不論傅鳳兒是何性別,好才藝卻是顯露無遺,不管畫景、畫靜物或是書法,全是優秀的好作品。

    這屋裡的擺設雖然乾淨卻很單調,實在看不出有女主人的模樣,要證明她的想法很簡單,到臥房看一遍便明白了。這廳裡左右兩側都掛著塊布簾,左邊是通向廚房,那右邊該就是臥房了,錢釧雅大方的走向右側。

    布簾後有兩個房間,較大間的堆著雜物,現在該是沒人居住,而靠裡面的臥房就打掃得很乾淨了,但是佈置卻非常的簡單,除了床和桌椅等必備的傢俱外,連梳粧檯也沒有,只有在五斗櫃上放了鏡梳,勉強能用來梳妝,但連一盒胭脂水粉都沒看到,這不會是女子的房間,也不可能是夫妻臥房,牆角衣架掛著幾件男子的外衣給了她很肯定的答案,這屋裡住的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人住。

    一個單身男人,又是個文人,而且看來似乎是生活清苦,如此的情形太容易了,她一定簡簡單單就能將這兒給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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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2:57
第三章

    這個下午,錢釧雅命令胡德將房子四周都試挖了坑,大概都能在三尺多的深度挖到黝黑的鐵砂,烏鐵礦竟然埋在這麼淺的地下,可是非常罕見的事,這樣一來不但不可以省下挖礦坑的時間,也可以大大減去探礦的危險性,是個好消息。

    她也騎馬在周圍查探,假若樹種有受到影響的地區,代表底下就有烏鐵礦的話。她發現這片範圍還不小呢,龍山其餘部分雖然樹木生長正常,但也有可能是鐵礦深埋在地下之故,說不定整個龍山下都藏有豐富的鐵礦呢,即便不是,這片烏鐵礦的產量也很驚人了,令錢釧雅心喜。

    只是直到傍晚時分,太陽都要下山了,屋主還是沒回來。

    “小姐,要天黑了,屋主卻還未歸,我們是不是要先下山到鎮上找客棧休息,明天再來?”珍珍問。

    “今天能做完的事,為什麼要拖到明天?繼續等,人總要回家的。”錢釧雅堅持。

    “萬一屋主是出遠門了,說不定今天不會回來了呢,那我們不就等不到人,又要在山上過夜了。”珍珍擔心不已。

    錢釧雅輕笑,“我們都進到人家家裡了,你還怕會餐風宿露嗎?別擔心這種不重要的事,廚房裡有什麼食物?”

    珍珍搖頭,“小姐,這個屋主還真窮,廚房裡除了米這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頂多屋旁的院子裡還種了些蔬菜。”

    錢釧雅微笑,“有米、有菜,再加上胡德去打野味,足夠讓你出一桌好菜了,若屋主回來,也能當作我擅自入屋的補償。”

    “哦,原來小姐的用意是在此,奴婢這就去辦。”珍珍再次入廚房忙了。

    錢釧雅來到書櫃前,看看屋主的藏書,從文法史到兵書都有,這人還真是學識淵博呢!抽出一本書觀看,書裡有著閱讀過的痕跡,書內扉頁龍飛風舞的簽下傅鳳兒這三個大字,由一切的跡象已經能肯定,傅鳳兒絕對是個男人,還是個飽讀詩書的男人。

    “希望你夠聰明,傅鳳兒。”錢釧雅自言自語,這樣她更能省事了。

    “我想我不會太笨。”低沉的嗓音接下了話。

    錢釧雅聞聲連忙轉頭,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子就站在敞開的門後,夕陽餘暉照入屋裡,映在他爾雅不俗的俊逸臉上,就見他頭戴一頂文人帽、身穿一襲藍布長衫,肩上還背著個布簍,十足的文人裝扮。

    “你是這兒的屋主?”錢釧雅看著他。

    年輕男子點點頭。

    “你就是傅鳳兒?”錢釧雅更點明問。

    年輕男子沒有異議的再點頭。

    錢釧雅快步走上前將年輕男子上下打量得更清楚。“原來你就是傅鳳兒呀,比我所預想的還年輕,也長得好看多了,的確很像是人中龍鳳,莫怪你會叫鳳兒了。”她笑著稱讚。

    傅鳳兒卻被她看得一頭霧水,“呃……能否請問姑娘是誰?為何會在我家裡呢?”雖然這女子身材高挑,又是一臉的英氣逼人,不過纖細的骨架和秀雅的五官,不難分辨出她真實的性別。

    這時珍珍從廚房走出,“小姐,晚膳準備好了……咦?這人是誰啊?”她疑惑地看著傅鳳兒。

    “他就是屋主傅鳳兒,珍珍,將飯萊端出來,傅公子也一定餓了,正巧可以一起有晚膳,讓胡德打盆水來請傅公子洗手。”錢釧雅吩咐。

    “是。”珍珍聽令轉身入內。

    錢釧雅回身看著傅鳳兒,“都回到家了,怎還背著布簍?放下來吧。”

    傅鳳兒還是滿臉的莫名其妙,愣愣的聽她的話卸下背上的負荷,然後又見到一個大漢捧著水盆走入廳裡,將水盆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公子,請洗手。”

    傅鳳兒立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

    錢釧雅心裡暗笑,不避諱的上前半推半扶著他到水盆旁,“洗手啊,手洗乾淨好用膳。”

    無法推拒錢釧雅的好意,傅鳳兒洗了手,又接過胡德送上的布巾拭幹,再被帶到桌前坐下,那個叫珍珍的婢女已經俐落的將飯菜都端上桌,七、八道菜,有肉有魚,很豐盛。

    看著婢女為自己添了飯,他至今都還是糊裡糊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當然是要問清楚,不過傅鳳兒才想開口,錢釧雅卻先說了。

    “傅公子,我想你心裡一定有許多的驚疑,我保證會給你最詳盡的回答。首先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錢釧雅,來自富城錢府,這兩個分別是我的婢女珍珍、侍衛胡德。”

    傅鳳兒驚訝,“你是天下第一府的小姐,那位掌管著錢氏刀劍鋪以及錢氏藥樓的釧小姐?”

    錢釧雅露齒一笑,“傅公子倒是見多識廣,對我錢府很瞭解嘛。”

    “錢小姐,我和錢府並不相識,也不認得小姐,小姐又為何會出現在我家裡?”傅鳳兒知道錢釧雅的身分後更不懂了。

    “說來原因該出於公子放在屋旁的土堆了,不過順說話間也別忘了用膳,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餞釧雅為傅鳳兒夾菜。

    傅鳳兒無奈又感到很好笑,不速之客闖入他家裡,還大膽的反客為主主導一切,事情沒弄明白前,誰能安心吃得下飯?

    “錢小姐,若你不介意,我想先知道原因。”他客氣地表示。

    “原因也很簡單,我發現你家這塊土地下藏有烏鐵礦,所以我想買下你的家,開挖。”錢釧雅簡捷回答。

    傅鳳兒錯愕的睜大眼睛,“你要買下我的家?”

    “價格方面你可以放心,我會給你最大的優惠,足夠讓你搬離這深山野嶺,在鎮上買個房子安居樂業。”錢釧雅大方表示。

    傅鳳兒驚疑,“我家底下怎可能藏有烏鐵礦呢?錢小姐,你會不會弄錯了?”

    “傅公子,你明白我的身分,就應該知道我對刀劍等兵器有著深入的瞭解,相對的,連製造兵器的鋼鐵我也很清楚,鋼鐵是由鐵礦砂所提煉出來的,我旗下有三座礦場,我當然能分辨礦砂的和一般泥土的不同了,你屋旁的泥土既黝黑又比尋常泥土來得重,在陽光下還會反射光線隱隱發亮,我可以肯定那的確是鐵中的極品烏鐵礦,這樣也可以破除外人對這塊土地的誤會,因為鐵礦無法提供樹木養分,所以樹才長不高,道士的羅盤會失靈,也是因為鐵礦會產生磁性的原因,所有的理由都能證實我的推論,這屋下就是個烏鐵礦,因此我要買下開採。”錢釧雅很有自信的說明。

    傅鳳兒還是愣了好一會才能接受她說的事實,“錢小姐,即便你說的都是實情,可是我不想賣掉這間屋子,也不想搬家。”

    “傅公子,你明白我錢府的財勢,所以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否則你也可以自己開個價,只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我都會接受。”錢釧雅將他的意思解讀為他想討論價格。

    “不是銀子多少的關係,我真的沒有賣屋的打算,我住在這裡習慣了,不想搬到別處。”傅鳳兒真誠表示。“為什麼?”錢釧雅問他。

    “呃……什麼為什麼?”傅鳳兒有些弄不清她的問題。

    “這是山裡,左右無人居住,形單影隻很孤獨,上個街也要走上大半天。再看看傅公子你,你文采風流、人品不凡,怎麼看也是個文人,並非打獵為生的獵戶,住在這種地方豈不是很不方便?!若有機會我想所有人的選擇一定都會想搬離開這裡,而公子卻要留下,所以我才想問公子,為什麼?”她心裡也在評論,這個看來文文弱弱的書生該不會想獅子大開口敲竹槓吧?

    傅鳳兒見她的神情就猜出錢釧雅心裡在想什麼,連忙解釋,“錢小姐,此地雖然僻遠,可是卻也安寧幽靜,不受打擾,我在此居住久了,反而不適應鎮上嘈雜的生活?所以縱有許多不便,我還是能忍受,沒有搬離的打算。”

    錢釧雅眼兒溜滴滴的轉了轉,唇角漾起了笑容,“我們也別光聊天,珍珍的手藝不輸給名廚,她苦心做了這麼多菜,怎麼可以浪費叫呢,用膳、用膳。”笑容可掬的招呼著傅鳳兒。

    “那關於這屋子的事,你……”傅鳳兒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但是菜飯可不等人呢,冷了就不好吃喲,別客氣,快開動啊。”她再夾了塊野雞肉放在傅鳳兒碗裡。

    傅鳳兒看看碗裡,堆高的菜肴,這女子的表現實在令人難以捉摸,不過他已經將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她也應該聽得很明白才對吧!面對一桌的好菜還能做什麼,吃飯吧!吃飯吧!他拿起碗筷用膳了。“好吃嗎?”錢釧雅笑著順口問。傅鳳兒點頭,“很好吃。”

    “傅公子,這屋子裡就你一個人住嗎?”她笑臉迎人地繼續問。

    傅鳳兒再點頭,“從這家父、家母過世後,這裡就剩下我一人了。”

    “哦,這就表示傅公子是獨子,公于還未娶妻吧?”錢釧雅的問題更深入了。

    傅鳳兒有些不自然地一笑,“尚功成名就,如何談到娶妻呢。”

    錢釧雅暗自瞄了眼傅鳳兒剛才背回來的布簍,布簍裡放著許多畫卷,她心裡有些明瞭了,“不知公子以何為生?”

    “我在銀龍鎮上鬻畫。”傅鳳兒老實說出。

    “哦,這就難怪公子畫了一手的好畫。”錢釧雅微笑地稱讚。

    “不敢,小姐謬贊了。”傅鳳兒有禮地回應。

    錢釧雅臉上的笑容更甜了,就在看似和諧卻也暗藏著一絲詭譎的氣氛下用完了晚膳,珍珍泡了茶端上。

    “我習慣在飯後喝茶,這是百年龍井,甘醇順口,公子喝喝看。”錢釧雅介紹。

    “謝謝。”傅鳳兒接過茶杯。他怎麼感到自己越來越像客人了?不知道這個錢小姐要在自己家裡留多久?才想提,又被她搶先開口。

    “傅公子,我想請問你一件事,讀聖賢書所為何事?”錢釧雅出題。

    她竟然對自己考試,傅鳳兒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回答,“為民造福,兼善天下。”

    “公子所指的也就是治國、平天下了,但是先決條件應該是修身、齊家吧!傅公子溫文儒雅、風度翩翩,修身沒問題,但是齊家這項公子便不合格了。公子已經成年,又是獨子,古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公子卻至今還未成親,如何對得起逝世的父母呢?所以公子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娶妻生子,完成自己該負起的責任。”錢釧雅發表意見。

    她突來這話讓傅鳳兒差點被茶水嗆到,連忙放下茶杯,“這事應該和錢小姐沒有關係吧?我……”

    錢釧雅插話,“錯了,公子的幸福和我關係可大了。”

    “啥?”傅鳳兒瞪大眼,一時間接不下話。

    錢釧雅輕鬆說下去,“在我未遇上公子之前,你的幸福是和我沒一絲關聯,不過現在我們相識了,命運便將我們牽連在一起,我可擬猜測出公子未娶的原因絕對是因為家貧;若公子為富室少爺,憑公子的條件何愁沒有三妻四妾,怎會落到至今還沒有妻子的地步?!鬻畫為生固然可以養活自己,不過若要再加上個妻子生活就會過得捉襟肘見了,誰又願意將女兒嫁給公子吃苦呢。因此只要改善生活條件,我保證公子很快便能覓得賢妻,所以公子應該將屋子賣給我,我除了能讓公子在鎮上覓得新居外,還可以為公子張羅一間店面,讓公子可以開個畫坊,以公子的才華,必定能有所做為,如此生活有著落就能娶到嬌妻了。人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生活無憂和嬌妻美眷嗎?只要公子答應賣屋,我便保證公子能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開出優渥的條件,不相信這個男人不動心。

    傅鳳兒呆了許久,隨即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他竟然這麼高興,錢釧雅也跟著開心,“看你這麼歡喜太好了,接受我的提議是你最明智的選擇了。”

    傅鳳兒聞言急忙咳了數聲停住笑,“我……我這不是表示我答應賣屋,是小姐的說法太有趣了,讓我忍不住想笑。我還是老話一句,我不會賣掉這棟屋子的。”

    錢釧雅收起來,不太高興了,“有什麼好笑?”

    傅鳳兒露出俊爾的笑容,“錢小姐,我並非娶不到妻子,我只是還沒有娶妻的打算,所以才未成親的。”

    “是嗎?”錢釧雅一臉的懷疑。

    “我不相信,證明給我看。”錢釧雅要求。

    啥?證明?傅鳳兒又傻眼了。

    “什麼事都要親眼所見才能做准,你每天都到鎮裡鬻畫吧?我就陪你走一趟,看看鎮裡女子對你的態度,來證明你的話是否屬實。能讓我心服口服,或許我便可以打消我要這塊土地的意願,否則我看上的東西都是非得到手不可的。”錢釧雅告訴他。

    “難道仗勢欺人是錢府的作風?”傅鳳兒抗議。

    “不,正巧相反,龍山是受朝廷管轄,我只要通報朝廷一聲,要拿下這座山不是難事,我現在請給你機會已經是你的運氣了。”錢釧雅昂首傲然表示。

    “錢小姐,你這樣的做法未免太霸道了。”傅鳳兒批評。”好鐵能造出好劍,公子卻阻撓好鐵現世,不也是自私?!”錢釧雅回他。真是強詞奪理,讓傅鳳兒哭笑不得,不過他想起更重要的事,“錢小姐說明天要與我到鎮裡鬻畫,那小姐今晚要住哪?

    “這兒一沒左鄰右舍,二也沒客棧可以打尖休息,當然是住在這裡了。”錢釧雅一臉的理所當然。

    “可是屋裡沒有房間了啊。”傅鳳兒訝然地說。

    “我看過屋裡有兩個房間,足夠我們待下了。”錢釧雅指出。

    傅鳳兒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他是屋主啊,卻被個不速之客弄得團團轉,甚至無法不答應,“我……”

    “我們就好些說定了,珍珍該燒好水,我該沐浴了,房間就勞煩公子整理,我的侍衛會幫忙的。”丟下交代,錢釧雅站起入內。

    她走了兩步停下,轉身對傅鳳兒漾出甜美慧黠的笑顏,“傅公子,很高興認識你。”說完,再走入內室。

    傅鳳兒無力的揉揉額角,很想大聲問老天爺,為何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唉……

    ***

    清晨,太陽已露臉,薄霧還未全散去,樹林裡已有腳步聲傳出。

    “錢小姐,你當真不騎馬,要隨我走到鎮上?有一個時辰的山路要走呢!”傅鳳兒再次提醒著。

    “我沒那麼嬌貴,你一介書生都能承擔的路途,我當然沒問題了。”錢釧雅笑答,這個書生以為她有這麼文弱碼?

    她都如此回答了,傅鳳兒也沒再多說,背著布簍,踏著熟悉的小道下山。

    “你每天都要走這麼久的山路下山,難道不覺得辛苦嗎?若是住在鎮裡就不用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了。”錢釧雅乘機表示。

    傅鳳兒輕笑,“錢小姐,你的用心我明白,但是很抱歉無法如你意,我自小就住在山裡,龍山就像是我的另一個親人,我實在無法割捨得下,別人以為的辛苦我卻是甘之如飴,我不會離開這裡的。”

    沒想到這個看軟弱斯文的書生倒是意志堅定,不過她也不是容易服輸的人,不達目的她絕不放棄。

    一個時辰的山路,身懷武藝的錢釧雅走來輕鬆自在,她的婢僕也是氣定神閑,看傅鳳兒相同氣息平穩、神情不改,連一滴汗也沒冒出。

    “沒想到公子的體力這麼好。”錢釧雅看著他。

    “天天都走這段路,早習慣了,我也意外錢小姐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走下山。”傅鳳兒訝異地看她。

    “小事一件,要不如何做一番事業呢。”自信光彩全在錢釧雅笑容裡,引得傅鳳兒不由得多看她幾眼。

    走入銀龍鎮,所見到的就是繁華的街道,兩旁街上俱是商店,人潮往來頻密,熱鬧程度比起金龍鎮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趙管事說得沒錯,銀龍鎮的發展已經迎頭趕上金龍鎮,而且還超過了。

    錢釧雅邊看街景逝隨著傅鳳兒走向他賣畫的攤位,令她驚奇的是一路上都有人熱切的和他打招呼。

    “傅少,早啊。”

    “傅少,來了呀。”

    一旁賣包子饅頭的小販還出聲叫道:“傅少,吃早膳沒?包子剛出籠呢,熱呼呼的,送你一個要不要?”

    傅鳳兒搖著手笑答:“李伯,我吃過了,謝謝。”

    “你人緣很好嘛。”錢釧雅很意外,一般的書生不都是嘴笨得不討人喜歡嗎?

    來到傅鳳兒鬻畫的難位,竟然是位在杏林藥坊的外面。

    “你在這裡賣畫?”錢釧雅吃驚。

    “是啊,杏林藥坊位於最熱鬧的大街上,屋簷又很寬大,遮曬避雨綽綽有餘,是最佳的擺攤處了。”傅鳳兒邊說邊動手將靠牆束起的桌椅放好位置,再把背上的布簍放下,挑了幾幅畫作打開一一掛在牆上,拿出筆墨和畫具放在桌上,一切便就緒了。

    錢釧雅看看四周,傅鳳兒說得沒錯,光是杏林藥坊便是人進人出、人潮聚集了,加上街上行人不斷,這兒的確適合做生意。

    “杏林藥坊的生意很好嘛,聽說這是它第一家開業的藥坊是不是?”她沒忘記原本來銀龍鎮的最主要目的,順便打聽消息。

    “應該是吧,我是聽到傅言這麼說。”傅鳳兒回答。

    “那你一向都在這裡擺攤,可有見過杏林藥坊的主人杏林公子?”錢釧雅連忙再問。

    傅鳳兒停下手上的事,看著錢釧雅,“錢小姐,你似乎對杏林公子很好奇?”

    “我想天下間恐怕沒人會不對杏林公子有興趣,他創造了以仁善自居的杏林藥坊,身懷出神入化的醫術,似乎只要他沒同意,閻羅王就不能收人命般,還神秘兮兮不讓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我當然想認識他了。你有沒有見過他?他長什麼樣子啊?”她很期望傅鳳兒能知道,那這次銀龍鎮之行就真是大豐收了。

    傅鳳兒漾出溫文的笑容,“抱歉,沒見過。”

    錢釧雅睜大眸子,“怎麼可能?你天天都在這裡,怎會沒過杏林公子?”

    傅鳳兒輕聲笑道;“錢小姐都說杏林公子神秘沒人看過他的模樣了,我怎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認識他呢?!”

    “這家杏林藥坊是第一家啊,難道他連自己的藥坊成立之時都沒出面嗎?那藥坊又是由誰負責呢?”那人未免神秘過頭了。

    “我只知道藥坊裡平時都是由總管事羅叔在看著,其餘的我就不明了了。”傅鳳兒提供自己公知的線索。

    這回答無法讓錢釧雅滿意,她一定要好好再查查。看看開工都好一會兒了,還沒見到客人上門,可見得他的生意不會太好,這對她可是好消息呢,不過她才這麼想,卻開始有客人了。

    一個中年管事身後跟著個小廝來到畫攤前。

    “吳總管。”傅鳳兒有禮的招呼。

    “傅少,我家老爺上次買回去的那幅畫送人了,老爺一直很不舍,因此想請你再畫一幅差不多的山水畫,我家老爺要。”吳總管說。

    “沒問題,我會儘快畫好,親自送到府上的。”傅鳳兒接下了委託。

    “這樣就好,我便將傅少的回答帶回府了,告辭。”吳總管輕點個便離開。

    “為何他們都喊你傅少呢?”錢釧雅不懂。

    傅鳳兒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羞赧,“原來鎮民都客氣的喚我一聲傅少爺,但我只是鬻畫的窮文人,實在稱不上少爺,所以就改叫傅少了。”

    “傅少怎比得上傅少爺好聽呢,你現在就有成為傅少爺的機會,就看你要不要把握機會了。”錢釧雅順勢提醒。

    傅鳳兒不想再多做說明,搖搖頭笑著準備畫紙要畫畫。

    他的反應令錢釧雅不悅。這個頑固男人,她一定會想法子讓他開竅的。

    接著又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來買畫,為了佈置他孫兒娶妻的新房,老人家卻很挑剔,山水畫說沒喜氣,詳龍獻瑞又評論只有龍太孤單了,不適合新房,最後是傅鳳兒提出了花開富貴的構想才讓老人家同意,因為沒有現成的畫作,老人的孫兒又娶妻在即,所以是急件,說好了要在兩天內畫好畫,還被討價還價的砍了價格。

    “急件本就該多收費用,你怎麼反倒讓他削低了畫資呢?太婦人之仁了。”錢釧雅不贊同地批評。

    傅鳳兒卻笑得無所謂,“成親是喜事,就當是賀禮,無妨。”

    麻煩,他如此不看重銀子更難搞定了。錢釧雅皺眉,自己必須要找出能瓦解他決定的好法子才行。

    錢釧雅看傅鳳兒畫了一會兒畫後開始覺得無聊了,靜極思動,“這是我第一次來銀龍鎮,想四處走走,你就用心好好畫,我逛逛便回來。”

    傅鳳兒點頭,“錢小姐,你就慢慢逛吧。”

    錢釧雅帶著婢僕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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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3:22
第四章

    “小姐,這個鎮還真熱鬧呢!”珍珍左顧右盼。

    “銀龍鎮的確潛力驚人,錢府的產業或許該延伸到此地,回府後我會和爹娘、大哥、弟弟妹妹們討論。”在銀龍鎮逛了下,錢釧雅也看好這個欣欣向榮的城鎮。

    “小姐,那個傅公子雖然是個窮書生,可是卻很安貧樂道,而且不搬家的決心堅定,只怕很難改變他的決定。”珍珍將話題轉回到傅鳳兒身上。

    “阿德,你昨夜和傅鳳兒同住一室,對他是何看法?”錢釧雅問起侍衛。

    因為她強行留下,傅鳳兒只得將本是過世父母的房間清出雜物欲給她休息,不過她拒絕了,反而選擇要住傅鳳兒的臥房,她的說法是兩個大男人會需要比較大的房間,其實是想測試他的脾氣,看傅鳳兒能忍耐到什麼程度。

    結果連這樣的情況他都只是無奈的皺皺眉頭,沒有二話的好脾氣順從了,如此可明白這人的性子有多懦弱了,這也是傅鳳兒的弱點。

    “小姐。傅公子良善有禮,看來文弱卻可以一個人獨力在屋後挖坑想建地窖,證明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一身的強健體魄應該是被環境所訓練出來的。”胡德表示。

    錢釧雅贊同這話,住在山裡一切都要自己來,的確需要好體魄。

    “小姐,文人都是很固執的,加上傅公子身體好,一定更加冥頑不靈,若真沒辦法,您真會放棄他那塊地啊?”珍珍好奇的問。

    錢釧雅狡黠一笑,“你想有可能嗎?”

    “小姐,難道您會用武功強迫傅公子遷離?”胡德驚訝,小姐從不做欺負弱小的事啊。

    “強迫有很多種方式,我所使出的強迫恐怕是許多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呢。不過應付一個無財無勢的書生我想還用不了重招,我會讓他心甘情願讓出土地的。”從她送出書信到屬下接獲命令趕來,至少示需要七、八天的時間,足夠她好好“說服”傅鳳兒了。

    自己出來逛街也好一段時間了,不知道傅鳳兒那邊的情形如何?她可是跟來要看他是否有女子緣的,結果很重要,她不能掉以輕心,趕緊走回傅鳳兒的書攤。

    “玉虹妹妹,謝謝你,每回都勞你送點心來,實在很不好意思。”傅鳳兒向眼前端秀的年輕女子道謝。

    “傅大哥,你別和我客氣了,你幫了我家那麼多忙,娘多做份點心給你也是應該的,只要傅大哥你不嫌棄就好。”沈玉虹紅著臉笑說。

    “沈大娘手藝這麼好,我怎會嫌棄呢?!玉虹,麻煩你代我向你娘道聲謝。不過她身子不是很好,也別太操勞了,你要多注意這點,明白嗎?”傅鳳兒交代。

    沈玉虹點點頭,“傅大哥,我明白,我會小心看著娘的,點心剛做好時最順口了,這次我……呃……娘還做了桂花糕呢,你嘗嘗看。”她打開放在桌上的竹籃蓋子,用手拿起個雪白桂花糕遞給傅鳳兒。

    傅鳳兒接下沈玉虹的好意,放入嘴裡吃下,點頭贊許,“軟綿順口,還有淡淡的桂花清香,很好吃。”

    沈玉虹高興極了,脫口說道:“那就好;我還擔心第一次做,會弄得不好吃呢。”驚覺自己說溜了嘴,嬌怯的羞紅臉訥訥想解釋;“不……不是,我的意……意思……是……是……”卻是眼眉含羞,話怎麼都說不全。

    傅鳳兒溫和地開口,“玉虹,我早就知道點心是你做的了,你做得很好吃,別難為情,你肯時時做點心給爹娘吃,可見得你有多孝順了,托了沈大叔、沈大娘的福我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下回別拿這麼多給我了,讓沈大叔、沈大娘多吃些。”

    沈玉虹一聽急忙要解釋,“傅大哥,你誤會了,其實這些點心……”

    “咦?怎麼這麼好,有點心可以吃?”清脆的嗓音傳來,打斷了沈玉虹的話。

    “錢小姐,你逛完街回來了。”傅鳳兒轉頭看著錢釧雅。

    錢釧雅微笑,“銀龍鎮倒滿大的,走得我有些累,連肚子都感到餓了。“剛好有點心,你要不要吃一些?”傅鳳兒順口提出。

    “點心是這位姑娘做的嗎?”錢釧雅眼光轉向沈玉虹。

    “是啊,她姓沈,閨名叫玉虹,也住在銀龍鎮。”傅鳳兒介紹,也向沈玉虹說明,“玉虹,這位是錢釧雅小姐。”

    “錢……小姐,你好。”沈玉虹難掩眼裡的驚訝,一見到錢釧雅,就以為她是位俊美的男子,因為她的穿著打扮簡直就與文人公子沒什麼差別,但聽到她開口發出的嬌脆女子聲音,又見傅大哥喊她小姐,才真確明白她竟然是個女子。“很高興認識你,沈姑娘,你的手藝真不錯,這點心一聞味道便知道絕對是很好吃的。”錢釧雅大方的讚美。

    “那更要嘗嘗看了。”傅鳳兒手拈起一塊桂花糕遞給錢釧雅。

    “我沒洗手,你就直接送到我嘴裡吧。”錢釧雅語氣自然地表示。

    傅鳳兒也沒多想,順她意的將桂花糕喂入錢釧雅口裡,這舉動卻讓一旁的沈玉虹瞪大了眸子,臉上有著錯愕、氣憤和嫉妒的複雜神情。

    沈玉虹的反應自然落入錢釧雅眼裡。這女子果真對傅鳳兒有意思,小小一試就試出來了。她臉色不變的輕笑著,“果真好吃,沈姑娘的手藝好吃得沒話說,不知道訂下婆家了沒?”

    傅鳳兒輕笑地搖頭,“還沒呢,這也是沈大叔、沈大娘最掛心的事了。”

    “沈姑娘這麼的賢慧,恰巧我也認識不少的青年才俊,若沈姑娘不介意,我可以為你介紹個好物件。”錢釧雅大方提出。

    沈玉虹聞言臉色更是難看,“錢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好意思讓錢小姐費心。”

    傅鳳兒卻說:“玉虹,錢小姐所認識的人非富即貴,會是好物件的,你應該要好好把握,別錯失良機了。”

    沈玉虹臉色難看的瞪著傅鳳兒,眼眶微紅,極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顫抖的擠出話,“對……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低頭快步的跑開。

    “玉虹,你忘了竹籃了,玉虹……玉虹……”傅鳳兒連喚了好幾聲,沈玉虹卻頭也沒回地匆匆的離開了。

    “怎麼跑得這麼快嘛!”傅鳳兒不解的搔搔頭。

    “呵,你傷了她的心,她當然會生氣不理你了。”錢釧雅好整以暇地提供答案。

    “我怎會傷玉虹的心呢,我不會這麼做的。”傅鳳兒反駁。

    “她喜歡你,你卻要我為她找婆家,她當然難過了。傅公子,你說自己不會娶不到妻子,該不會是拿這個你也不喜歡的女子來充數吧?!”錢釧雅挑明問。

    “當然不是了,我和玉虹之間不過是兄妹之情,錢小姐,你誤會了。”傅鳳兒解釋。

    錢釧雅呵呵笑,“男人果然是最不懂感情的人了,若真是兄妹之情,沈玉虹會這麼傷心嗎?傻子。”在長板凳坐下,隨手再拈起一塊糕點吃著。

    “咦?你不是沒洗手嗎?”傅鳳兒疑惑。

    錢釧雅邊吃東西邊大笑,“不這樣怎麼測得出沈玉虹對你有沒有情呢?沒想到我還幫你解決了一段暖昧不清的暗戀,你算欠我一個人情了。”

    傅鳳兒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故意的,但是這麼做也太直接了,不夠厚道。”他對她的做法有微辭。

    “是嗎?反正她怨恨的對象是你,和我沒關係。”錢釧雅笑得像只小狐狸,故意刺激傅鳳兒。

    “你怎麼可以如此做?!太……太過分了。”傅鳳兒輕斥。

    錢釧雅看著他,搖頭輕歎口氣,“你啊連生氣罵人都不會,實在是太好欺負了。”說到後來笑得更加狡猾。

    “你……”傅鳳兒懊惱,卻也不知自己要說什麼才好。

    錢釧雅豪爽的拍拍傅鳳兒的肩頭,“好啦,不鬧了,放過你這次,時至中午,該用膳了。”

    “我向來到街角的張老伯面攤吃面當午膳,我想這不適合錢小姐,鎮上有許多不錯的酒樓飯館,你可以到店裡用膳。”傅鳳兒說。

    錢釧雅搖頭,“不行,你要和我在一起,我當然無法屈就與你吃面攤了,那你就和我到飯館用膳吧,當我謝謝你的招待。”她站起身,拉著傅鳳兒往外走。

    “我的畫攤怎麼辦?”傅鳳兒擔心地問。

    “那種東西丟不了的,若真弄丟了,我賠你。”錢釧雅不在意地回答。傅鳳兒不懂,“為什麼我們要一起用午膳?”

    “為了避免你再受到騷擾,我只好看緊你了,這是為你好哦。”錢釧雅露齒而笑。

    “你這話不就認同我的說法,不是我沒有女子緣,而是我還不想娶,那小姐便要打消買我房子的主意了。”傅鳳兒腦筋動得快,歡喜表示。

    “我可沒這麼說,或許該要你親自去提親,而對方真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如此才可以算數。”錢釧雅口齒伶俐的駁回。

    “哪能這樣做!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啊。”傅鳳兒不平地提出。

    “遊戲規則是我訂的。我當然有權更改羅。”錢釧雅逗著他玩。

    “你……怎能……怎可以……這……這樣太沒道理了,以錢小姐你的身分,實在不應該做出如此的事啊。”傅鳳兒不高興的努力要教訓錢釧雅。

    錢釩雅卻很不給面子的噗哧笑出聲,“你就只會這梓罵人嗎?太有趣了,呵……”

    傅鳳兒只能漲紅臉乾瞪眼,拿這個搞怪頑皮的女子一點法子都沒有。

    “好啦,別生氣,等下請你吃大餐,包你滿意。”她很自然的再次拍拍傅鳳兒的肩膀,像是感情很好的哥兒們。

    傅鳳兒這下子連眉頭都皺起了,看來這個錢小姐不只古靈精怪,連男女之分都沒有,面對她,自己真要束手無策了。

    ***

    錢釧雅手捂著嘴打呵欠,珍珍和胡德去買食物了,住在別人家裡自是不好連吃都吃人家的,而且傅家貧困,也沒什麼好東西,自行準備較方便,蜱僕不在身邊沒人可以聊天,傅鳳兒又專注的在畫畫,讓她感到好無聊。

    “你看起來似乎很累,要不要到客棧休息?”傅鳳兒關心地提出。

    錢釧雅睨他一眼,“我不是累,是無聊,你天天就這樣從早到晚守著畫攤嗎?如此的人生多沒趣啊。”

    “為了生活沒有辦法,你雖然很富有,不也為產業四處奔波,各人都有各人的責任和辛苦的。”傅鳳兒豁達地回應。

    “但我至少可以四處遊山玩水啊,而且男人志在四方,怎能被金錢所制限,若有機會就該努力掙脫包袱,開創自己的未來,才不枉來這世上一遭啊,你說對不對?”錢釧雅語氣豪邁地問著傅鳳兒。

    “我不會賣房子的。”傅鳳兒卻明白的回答。

    錢釧雅瞪著傅鳳兒,氣罵道:“頑固的大傻瓜。”

    “那房子是我父母所留下來的,裡面擁有無數歡樂的回憶,雖然它位置偏遠不便,但是無論拿什麼金銀財寶來換。我都不會賣屋,所以錢小姐,你還是死心吧,別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應該在鎮裡住下,明天我會將你留在屋裡的東西和馬匹送還給你,這事就此作罷。”傅鳳兒清楚地表明。

    錢釧雅與他四目相望,秀眉挑起,“我說過遊戲規則是我所訂,何時喊停也要由我決定,不是你,現在我玩興正濃,不可能你說不玩就不玩,我會讓你明白你的固執不通的。”

    “你別胡說,我爹娘才不會同意賣屋呢。”傅鳳兒反駁。

    “誰不願有更好的生活環境,他們一定會答應的。”錢釧雅持相反意見。

    “不可能,那房子是我爹一木一釘親手打造出來的,爹娘絕不會捨得賣人。“傅鳳兒堅持。

    “若你有兒女,你會想他們孤獨的離群索居,過得苦哈哈的,還是和富室孩子一樣上私墊過好日子?可以選擇的話,你想你爹娘會如何決定呢?”錢釧雅提出有力的理由企圖說服他。

    “即便是一單食一飲,也有其樂趣,金錢絕非萬能。”傅鳳兒依然不改變決定。

    “你是堅持要唱反調就是羅?”錢鍘雅被他的執拗弄得沉下了臉。

    “我是在保衛自己的家園,不惜付出一切。”傅鳳兒鼓起勇氣和錢鑰雅抗衡。

    錢釧雅本是被激得蹙眉頭,臉色冷鬱,突然臉上神情放鬆,還漾出了好看的笑容,“很好,很好。”

    傅鳳兒被笑到有些無措,“你……你想做什麼?”

    “我在想該不該使出最後手段。”錢釧雅的笑容隱含不懷好意。

    傅鳳兒坐著往後退,一臉的緊張卻又想力持鎮靜,“你……你可別亂來,這是有法治的地方,你別……別以為真可以……可以仗勢欺人,官……官府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錢釧雅咬住唇,粉頰逐漸染上了紅暈,她連忙用手捂住嘴,再也忍不住的低下頭呵呵大笑起來,邊笑邊喘著氣說:“你……你的表情好……好可愛,好像……一隻狐假虎威的……小狗,臉很……凶,但是四肢都……都在顫抖,好可愛,真的……好可愛。”

    他義正辭嚴的說法竟然被比喻成小狗,傅鳳兒登時是哭笑不得又氣煞了,這實在太傷他男人的自尊心,想訓斥錢釧雅,但是她笑到彎腰捧腹的模樣教他一肚子話不知該從何說起,“你……別笑,不要再笑了,我有話要說,不要笑,好好聽我說。”

    “等等,先讓我笑夠了……再說,呵……”錢釧雅努力的做幾個深呼吸,強將笑意給壓下,眨眨水亮明眸看著傅鳳兒,“我不笑,你有什麼事可以說了,小鳳兒。”

    “別叫我小鳳兒,我名字叫博鳳兒。”傅鳳兒擰緊眉糾正。

    “嘻,我覺得小鳳兒這個名字可愛又好聽,就當是昵稱嘛,小鳳兒。”錢釧雅就愛捉弄他。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傅鳳兒就是傅鳳兒,請錢小姐別拿我的名字開玩笑。”傅鳳兒繃著臉嚴正出聲。

    錢釧雅看著他,欣喜的點頭,“對,就是這樣的表現,才能展現出男子氣概,很好,男人太斯文溫柔是不行的,也要有剛強不屈的一面才行哦。”

    她竟然說到這方面去了,教傅鳳兒頭疼,“錢小姐,你別再戲……”

    “傅公子。”女子的喚聲打斷了他的話。

    傅鳳兒連忙看去,頓時臉色軟化下來,急忙站起,俊臉上浮現溫柔笑意,“范小姐,你來了。”

    來者是個穿著綢衫錦衣的妙齡美女,容貌好氣質佳,身旁跟著兩個婢女,剛才出聲的就是其中的黃衫丫鬟。

    范織仙氣度優雅的福了身,“傅公子,你好。”

    “范小姐一定是來拿畫的,畫我已經完成了,這就拿給小姐看。”趕忙在布簍裡找出畫作,再在範織仙的面前小心的攤開展示。

    那是幅人像畫,畫中的主角正是范織仙,她手拿羅扇臨湖顧盼,水面也倒映出個清楚的人影,人影相看兩相憐,影嬌、人更嬌,這畫不但構思新穎,而且將畫中的人兒的嬌美栩栩如生地躍於紙上,是幅難得一見的佳作。

    “哇,好漂亮,畫得真好呢。”青衣丫鬟讚美。

    “小姐,傅公子只憑想像卻將小姐的一顰一笑記得這麼清楚,可見行傅公子對小姐真是記憶深刻、長放心中啊。”黃衫丫鬟意有所指的笑說。

    範織仙臉紅的輕斥丫鬟,“芳兒,多話。”再看著傅鳳兒,柔聲道謝,“傅公子,你將我畫得太好了,謝謝。”

    “范小姐客氣了,我只是照實下筆,很高興有得小姐的歡心。”傅鳳兒微笑以對,與範織仙四目相遇,兩人忘情的互望著。

    明眼人一看便明白這叫“郎有情、妹有意”,自然坐在一旁的錢釧雅也注意到了,原來這位小姐就是小鳳兒的心上人啊,的確是郎才女貌非常相配,不過她可不願意被人晾在一旁呢,重咳一聲,成功的喚醒這對有情人,看著他們不好意思的轉開眼睛。

    范織仙注意到錢釧雅,看著發出疑問,“傅公子,這位是?”

    “這位是錢公子,我的朋友。她是范小姐,銀龍鎮首富的千金。”傅鳳兒為雙方介紹。

    錢釧雅睜亮眸子看了傅鳳兒,揚起笑容站起身,再咳了下壓低嗓音出聲,“范小姐,你好,小生初來貴地,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如小姐這般天仙似的人兒,教小生驚豔不已。”好大方地稱讚範織仙。

    範織仙露出嬌甜笑容,“錢公子謬贊了,公子風采翩然,也是不凡之人,很高興能和公子認識。”

    “希望小生和范小姐不會相見恨晚,還有機會能與我的好友爭得美人芳心。”錢釧雅笑得俊逸動人,舉手投足間盡是瀟灑風雅。

    範織仙因為這番露骨的表白而潮紅了臉,顯得嬌羞局促,“錢公子,你說笑了,我出來有些時間了,無法久待。芳兒。”

    黃衫丫鬟明白的從錢袋裡拿出二十兩銀子遞給傅鳳兒,“傅公子,這是畫資。

    傅鳳兒驚訝地看著範織仙,“范小姐,這太多了,只要十兩銀子便好,不用這麼多的。”

    “傅公子,我明白你一向心善,鬻畫所得的銀子大多接濟貧民,這多出的銀子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只望公子在助人之餘,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範織仙關懷地提醒。

    “我會的,謝謝小姐的關心。”傅鳳兒點頭。

    “那我告辭了。”范織仙向傅鳳兒和錢釧雅頷首致意,帶著兩個丫鬟離開。

    傅鳳兒則用眼神目送著佳人遠去。

    “人已走遠,別看了。”錢釧雅伸手在他頭上輕敲一記。

    傅鳳兒皺眉摸著被打痛的頭,不滿的抱怨,“錢小姐,你也很不應該,怎麼可以用言語調戲范小姐呢!”

    “你把我介紹成男子,我當然就要做出合乎身分的事。原來這位范小姐才是你的心上人,看范小姐對你的關心,應該也是屬意你,不過范小姐是千金小姐,你不過是個窮書生,通常在這樣的情形下,范小姐的父母一定不會同意將寶貝女兒嫁給你的,所以你才說不急著成親,其實是無法成親吧?!錢釧雅立刻就猜出了整個故事。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猜錯了。”傅鳳兒搖頭。

    “別不承認了,在這種情形下,你更需要銀子了,只要你賣了屋子,便能得到一筆銀子,買新屋、娶妻都不成問題,登時困擾你的問題都沒了,你抱得了美人歸,令尊和令堂知道你過得幸福,也會含笑九泉的,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錢釧雅借題發揮,想要的東西不變。

    傅鳳兒對她的反應敏捷既欽佩又無奈,明白指出,“範府雖是銀龍鎮首富,但是和善親民,時常佈施做好事,范老爺更是仁慈的善心人,對我一向客氣有禮,也從沒嫌棄過我的家貧,與你設想的情形完全相反。”

    “那你為何不娶范小姐為妻呢?”她才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發生。

    “我希望闖出一番事業後再談婚事。”傅鳳兒志氣高地表示。

    “你守在這裡賣畫,能闖出什麼事業呢?”簡直是空談。

    “畫要遇上知音才能大顯光芒,我在等的就是我的知音人。”傅鳳兒笑說,溫和的笑容中有著堅毅的自信。

    “那我可以當你的知音人,除了買下你全部的畫作,還送你到京城進修,甚至可以推薦你入宮和大學士切磋畫藝,讓你能精益求精。”這種事對她而言非常的簡單。

    傅鳳兒卻毫不猶豫的回答:“我還是不會賣屋的。”

    錢釧雅有些火了。該死的,這個呆書生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過他越頑固她就越要降服他,現在自己手上又多了項他的弱點——他的心上人,不信自己會擺不平這個難纏書生。

    等著看,她一定會讓他低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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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4:02
第五章

    天下間既然有首富錢府,自然就會有屈居於後的次有富豪了,那便是西門世家。雖然西門世家的財勢不及錢府,但是其所擁有的勢力仍是非常的可觀,加上它還有沖上第一的野心,讓西門世家的處世方式遠較錢府來得激進積極。

    在西門世家的大廳裡,少主人西門遠正坐在首座上,聽著探子的報告。

    “錢釧雅在龍山發現了烏鐵礦?”

    “回少主,錢小姐還未完全確定,所以飛鴿傳書要靖南礦場的曾總管率領手下前去勘查,曾總管已經出發了,錢小姐則留在銀龍鎮等待。”探子回答。

    “錢釧雅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她都留在銀龍鎮了,就表示這一定是確有其事,怎能不去祝賀一番呢?王力。你快下去準備,我們明兒天一亮便出發,前往銀龍鎮,”西門遠下令。

    “尊命。”站在一旁的侍衛回答,快步退下。

    西門遠揚起自得的笑容。錢釧雅,我們又要見面了。

    錢釧雅清秀潔淨的容顏又出現在西門遠的腦海裡,她不算美麗,至少和錢家其餘兩位小姐相比,錢釧雅的相貌是敬陪末座。不過她的美不搶眼卻如圓潤的玉石,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想起自己初次與錢釧雅見面時,他真是沒將她放在心上,但是聽到她對事業的侃侃而談,話語間充滿了自信與聰明,不同於她兩個妹妹的嬌氣,錢釧雅態度從容,豪爽大方,甚至練有一身過人的好武藝,讓他不由得注意起她來,經過深思熟慮後、他發現最適合自己的並非是嬌柔需要呵護的女人,而是能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端麗又獨立的妻子,錢釧雅無疑是最好的人選,而且西門家若是與錢府結為親家,兩大家族的聯姻更可以鞏固彼此的勢力,對雙方百利無一害,所以他便興匆匆的請了媒人上門提親,也認為這門親事一定會成功,可是這卻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挫敗。

    錢老爺面對提親,卻是將決定權交給錢釧雅,而她竟然是毫不留情的就拒絕,沒有原因就是不願意,這種理由令他氣結,她也不考慮那時的她已經二十歲了,嫁人是迫在眉睫之事,不如此的趾高氣揚,更令他憤怒的是錢老爺知道此事也不教訓女兒的不知好歹,還寵溺的順著女兒的心意,回絕了他西門家的提親。

    這件事事深深傷害了他,想他西門遠是什麼人,女人對他向來只有殷勤臣服,他看中哪個女人,是那個女人的榮幸,她只有歡欣高興,哪敢說不,而他竟然會被個樣貌不美、年紀又大的女人所拒,這根本是故意要打擊他,他不服氣,也絕不放棄,他要洗刷恥辱,不得到她,他絕不罷手。

    所以他與她糾纏不休,三年多來,他一直未娶就是在待待著她,為了展露自己的能力,他不斷的督促自己事業一定要比錢釧雅更成功,不能輸給她,錢府是有六個子女同心協力打拼,才能有今日天下第一府的局面,但西門家只有他一個少主,卻能緊追錢府不放,證明自己的才能絕對遠勝於錢家人,他要給錢釧雅看,讓她明白推拒自己是她今生最大的錯誤,令她後悔自己的有眼無珠,認錯的嫁給他。

    現在成果已經出來了,想必錢釧雅心裡有悔意,所以才一直未嫁人,也沒傳出任何緋聞,她一定在等著他再上門求親,但那是不可能了,他要她反過來上西門世家求親,以還他一個面子。

    只是女人臉皮薄,他不動,她也不敢主動表達心意,兩人就這麼蹉跎時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可不想娶個老姑婆為妻,這次再見時他要和她說清楚,應該結束多年的追逐,安定下來了。

    想到這段感情就要有結果了,西門遠瀟灑的臉上笑意更濃。

    這次絕不會再有差錯了,自己一定能娶到錢釧雅的。

    ***

    在院子裡,優閑地躺在籐椅上看星空的錢釧雅,毫無預警的連打兩個噴嚏,渾身還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怎麼了?為何心裡無來由的閃過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麻煩要發生?錢釧雅撫撫有些冷涼的手臂,卻懶得喚珍珍拿披風來,歪頭想了想,會有什麼事呢?眼前最讓她頭疼的就是傅鳳兒這個固執書生了,不過也算不上是什麼大麻煩,至少不會令她煩心,逗弄他還是件好玩的事呢!其餘的該是沒有了,不期然西門遠的名字閃過他腦裡,只是近來那個男人較少來煩她,受了那麼多次的教訓可能是死心了,應該不是他吧?!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沒事的。

    再抬眼看著天上的星辰,每顆都是又大又亮,炯炯生輝,沒有高大的樹遮蓋,這樣看星空的確是件愉快的事,環境又這安寧,難怪傅鳳兒說什麼也不願賣屋搬家了。

    舉起手算了算,自己待在此地已經六天了,這期間她從沒放棄說服傅鳳兒,只是他真就像顆頑石一樣不開竅,不管她祭出什麼條件都沒用,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不同意,她本有的火氣也被他的毅力消磨光了,現在只覺得好笑,沒想到真讓她見到了所謂“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人,他恐怕也是第一個在白花花銀子前都不動心的真君子,令她也不禁要佩服起他,不過他會有如此的胸襟也不讓她意外,尤其看過他接濟貧戶的大方模樣,還令她以為他是個富豪呢。

    這些天日日和他到鎮上鬻畫,她發現其實傅鳳兒的畫其實賣得不錯,天天都有人來訂畫、取畫,他也天天在趕著畫要交給客人,以他的收入應該可以過不錯的日子,生活無虞,只要他能將收入都用在自己身上的話,讓她驚訝的卻是,傅鳳兒把大部分賺得的錢都用在救濟貧民。銀龍鎮北方住著一些孤苦的百姓,有的是膝下無兒的老夫婦,有的是丈夫過世的寡婦,有的雖是壯年人,不過因為受傷或是生病,全都無法正常工作,生活過得很清苦,能得溫飽全靠傅鳳兒的接濟,他常買米買菜送去給需要的百姓,他們生病了固然杏林藥坊可以免費看診拿藥,可是滋養的補藥是需要自行出錢,這些都靠傅鳳兒張羅,那情形仿佛傅鳳兒一人賺錢要養數十人般,難怪他會身無長物窮兮兮了,他過人的仁慈教人動容,也是無人可以比擬的。

    就是看在他的仁心上,她對他是特別的客氣溫和,但是退讓也要有個限度,現在她已經是好話說盡、好條件盡出了,他卻依然堅持已見無法通融,真真惹毛她了,所以她決定要使出撒手鐧,這招肯定能降伏他。

    錢釧雅笑得很有自信,伸伸懶腰,在涼爽的夜風下她微閉起眼睛,享受優閑。

    傅鳳兒剛畫完一幅畫,便來院子裡走動一下,看到躺在籐椅上的錢釧雅,見她閉著眼,身上卻只有單薄的衣裳,關心的低喚道:“錢小姐,錢小姐……山上風涼,你躺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回房休息吧。”

    但是錢釧雅卻睡得香甜,毫無反應,傅鳳兒連喚了數聲,她還是沒有動靜,他想回屋叫錢釧雅的婢僕來叫醒她,可是想起好像聽到珍珍燒水要沐浴,而胡德又外出練功了,兩人沒在屋裡,若再等下去,可能錢釧雅就真的要生病了,幾經思考,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他只得失禮了。

    “錢小姐,為了不讓你著涼,我想抱你回房,我沒有輕薄之意,若你還沒睡著就快點睜開眼睛,否則我真要躍矩抱起你了,錢小姐……錢小姐……”預告出聲外還多叫喚了幾次以示尊重,只是她還是一動也不動,他便動手了。

    傅鳳兒小心的抱起錢釧雅,輕柔的將她擁入懷裡,快步走回屋內。

    這時,應該是睡覺的人兒卻長睫毛顫動了下,悄悄半睜開眼,小嘴微揚起斂回,再閉上眼舒服的讓人伺候著抱回房間。

    傅鳳兒輕手輕腳的將錢釧雅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為她蓋上,手卻無意間碰到她細白的下巴,讓他微頓了下,本該馬上拿開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撫上小巧的下巴,手背輕刷過粉嫩的臉頰,好細膩的肌膚,散發著健康的紅潤,難怪她極少上妝,她的好氣色就已經是最好、最美的妝點了。

    “外面的人怎會將你看成男人呢?你明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啊!或許你的美不同於世俗觀念所規範的美,卻還是健美可愛得教我心動,只是你的個性實在太過於霸氣了,老愛捉弄我,若能溫柔些就很完美了,釧雅。”他輕聲喚著她的名,飽含感情的語氣有著期盼也有著歎息。

    手掌最後在輕撫過錢釧雅挺直的鼻尖才收回,細心地為她理理被子後離開。

    躺在床上的錢鑰雅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連忙睜開眼,疑惑這個愣書生在做什麼,怎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還動手摸了自己的臉?他生病了嗎?才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不過自己也很奇怪,也沒睜開眼斥責他的無禮,心裡連一絲反感也沒有,這真是她從沒有過的經驗,拿西門遠當例子,聽他說肉麻話,她就想吐,他一靠近自己,姓更是渾身不舒服,別提還要被他抱在懷裡,想都別想,那為何她對傅鳳兒就如此特別呢?該不會連她也生病了吧?

    縱然年歲再大,沒有嘗過戀愛滋哮的錢釧雅一時間也弄不懂自己對傅鳳兒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明白她不會排斥他的親近就是了,卻壓根沒往感情方向想去。

    還沒想出結論,洗完澡的珍珍邊擦著頭邊走入房間。

    “小姐,你上床休息了?”

    “住在這裡,許多事都要你親自動手,珍珍,你辛苦了。”珍珍雖說是她的婢女,但職務相當於她的隨身管事,平時在錢府裡是不必做任何粗活的,不過出門在外就得要委屈她了。

    珍珍微笑,“小姐,這些本就是奴婢分內之事,奴婢不覺得辛苦,只是傅公子的態度一直沒變,小姐要為他傷腦筋了。”

    “對他,我已經找好了最佳的處理方法,不必傷腦筋了。”錢釧雅胸有成竹。

    “小姐,什麼方法?”珍珍好奇。

    “你會知道的,我困了,要睡了。”錢釧雅的打個呵欠,想睡覺了。

    “小姐,您別吊人家胃口嘛,這樣奴婢今晚會睡不著的。”珍珍急叫。

    “呵,睡不著就到外面數星星,多數幾次一定能讓你睡著的。”錢釧雅嘻笑著閉上眼。這傅鳳兒的床被有著屬於他的氣息,不是濃烈的陽剛氣,而是淡淡清雅似書墨般溫和的味道,令人安心氣和,總能讓她安穩的入睡。

    珍珍看小姐眸子合上了,不敢再打擾,嘟起嘴繼續擦拭著頭髮,心裡猜著小姐到底會怎麼做呢?

    ***

    傅鳳兒回到廳裡,就在書桌後坐了一會兒,看看剛才畫好的畫,他收起,重鋪畫紙,拿起筆,在紙上一筆一繪的畫起另一幅面來了。

    從線條中,隱約可見他在畫人像,他用心的畫著,將腦海裡佳人小憩的嬌憨模樣給實際化為筆墨呈現出來。

    在寂靜的夜裡,除了屋外偶爾傳來的動物叫聲外,廳裡只有畫筆掃過紙面輕不可聞的聲響,過了一段時間後,這幅即興的畫作便完成了。

    女子清雅的臉上帶著一抹安詳神情似乎在沉沉睡著,不過半合的眼眸似乎又透露出端倪,她真睡著了嗎?實在令人感到玩味,而微微上揚的菱唇點出她的愉悅心情,簡單的構圖卻將女子假寐的妖態鮮活躍於紙上,他滿意的簽下名字和時辰,再見他手袖輕一揮過,竟產生一股不小的袖風掃過畫紙,登時就將紙上的墨蹟吹幹了,接著畫更像有了生命般,竟然自動卷起飛落到傅鳳兒的手上,他則一改平時的溫文儒雅,眼裡散發出精銳的光芒,周身更是盤踞著一股懾人的王者氣勢,畫卷在他手裡騰空旋轉,而他的手輕輕一拋,畫卷飛上天,在空中轉動個不停,在畫出一道美麗的弧形後落入書櫃前的畫筒裡。

    傅鳳兒微微一笑,手輕撫過鬢旁髮絲,霎時,他身上的氣勢又褪去無蹤,再變回原來的斯文模樣,仿佛剛才的變化只是眼花看錯了,真相如何也只有自己明白了。

    收拾好筆墨,傅鳳兒吹熄蠟燭,他也要歇息了。

    ***

    “你今天不和我去鎮裡?”聽到錢釧雅要留下,傅鳳兒很驚訝。

    “你不是覺得我整日跟在你身旁,為稱添了很多麻煩嗎?那今天你就可以清靜多了。”錢釧雅笑說。

    “為什麼?”傅鳳兒不懂。

    “我有其他的事要處理,怎麼?難道沒有我陪你,你反而不習慣嗎?”錢釧雅好笑地反問他。

    傅鳳兒臉微紅,“我不是這個意思,錢小姐,你別胡說,既是如此,那我自己到鎮裡了。”他背起布簍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回頭不放心地看著錢釧雅,“錢小姐,你該不會是想趁我不在,拆了我的屋子吧?”錢鍘雅拉下臉叉腰斥責,“小鳳兒,你也將我錢釧雅看得太低了,我是這樣的人嗎?”

    受到責備,傅鳳兒又覺得不好意思的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很抱歉。”

    哪想到錢釧雅卻補上一句,“雖然我也是很想這麼做啦。”

    傅鳳兒驚訝的瞪大眼,“錢小姐,你……”

    “呵,開玩笑嘛,別當真。好了,你別再拖時間了,做生意要緊,快點出門吧,否則就晚了,不要留下來防礙我做事。”錢釧雅邊說邊將傅鳳兒推向門口。

    “你要做什麼事?為何我留下會防礙到你呢?”她越說就越令傅鳳兒不明白。

    “別問那麼多,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反正肯定不是壞事,你快下山吧。”推他出門後,她對他搖搖手道別。

    傅鳳兒就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家。

    這個書生雖然頑固,但真的太單純了,可能被賣了,還會傻傻的幫人點銀子呢!錢釧雅暗笑在心。

    “小姐,您要做什麼啊?是不是昨晚您所說的最好處理方法?”珍珍問。

    錢釧雅愉悅一笑,轉頭看著胡德,“阿德,我記得你成為我的侍衛之前,曾做過木工師父對不對?”。

    胡德點點頭,“是的。”

    “那你檢查一下這棟房屋,是否可以將它拆了,移到別的地方重新再組合起來?”錢釧雅說。

    “屬下遵命。”胡德馬上在屋裡四周牆壁、梁上仔細查看一番,再走到屋外勘查。

    錢釧雅和珍珍也走出屋子,在院子裡看著胡德躍上屋頂。

    “小姐,您是想將這屋子整棟移走,這樣傅公子保存了自己的家,小姐也得到了土地,兩全其美,您這方法太好了。”珍珍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如此還不夠,還要再加上別樣事來動之以情才能完全成功。”錢釧雅心裡自有盤算。

    不一會兒,胡德回到錢釧雅面前報告,“小姐,這棟房子雖然屋齡已久,不過是採用上好的木頭所建造而成,並沒有腐朽的情況,只要小心拆下不傷及木材,要再組合起來並沒問題,只是過程必須非常謹慎。”

    這回答讓錢釧雅十分開心,“能搬移、能再建造就好。”第一個目標沒問題了。

    “小姐,下一步

    “等人?等誰呀?”珍珍和胡德疑惑的對看一眼。

    “第七天了,他們也該來到了。”錢釧雅眼光落向屋旁閃著黑亮光彩的土堆,很快就可以確定這塊土地裡所埋藏的是不是烏鐵礦了。

    當然她有十足的自信,自己絕不會錯的。

    ***

    傅鳳兒顯得心不在焉,畫筆斷斷續續的點落在紙上,畫失了應有的水準,一不注意,墨水就滴在畫紙上,變成了個污點。

    看到這樣的畫作,傅鳳兒皺眉歎口氣,摸張畫紙重畫。

    只是重新下筆,依然心有旁騖,怎麼都畫不好,讓他不得不停下,問題該是出在那個突然冒出、攪亂他生活的女人身上,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她太好,不應該表現太溫和的脾氣,更不應該對她的霸道讓步,可是在直爽又有些邪惡的精靈笑顏中,他卻認分的任她戲弄,用自己的木訥、老實逗得她開心無比,由著她予求。

    明知道她是為了買下他的房子才與自己纏鬥不休,他卻沒有趕她離開的意思,即便現在房子的主人幾乎都快要變成她了,他也一樣愉悅承受,這女人對自己的影響力還真大,所以也就有了昨夜的失控。

    其實他明白她並沒有睡著,所以他故意出手輕薄,假寐中的她是可以抵抗的,可是她沒有,她的反應令他心裡一陣沒來由的歡喜,這表示他動心了嗎?還是他們兩人都心動了?

    早在她突然闖入他家時,便已經註定好了她和自己的命運糾葛,這已經不只是場鬥智的比賽,現在更雜了男女情事的比鬥,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既然她強行要比試,他就奉陪吧,看到最後誰能勝出。

    興味的光芒自傅鳳兒眼裡一閃而逝,他斂下心神欲再作畫,一個夥計從杏林藥坊走出,來到攤前。

    “傅少,羅總管有事找你,請你入內一趟,畫攤我幫你看著。”他對傅鳳兒客氣地表示,杏林藥坊裡的人都明白總管對傅少很賞識,因此對他都很有禮貌。

    “羅叔找我?我馬上就去。”傅鳳兒略微收拾桌上的物品,走入杏林藥坊。

    “傅少,總管在內室。”藥坊裡的人看到傅鳳兒,有人對他提醒了聲。

    “謝謝。”傅鳳兒道謝,熟悉的穿過竹簾,經由長廊來到最裡面內室,門已打開,他逕自走入。

    室裡的羅總管立刻起身親自上前將門關上,轉身面對傅鳳兒,態度恭敬地躬身施禮,“見過公子。”

    一句稱謂就解開了天下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誰能想到小小一個鬻畫的窮書竟然就是名滿天下的杏林公子。

    傅鳳兒抖落一身的書生氣質,立刻便有了完全不同的傲然氣勢,俊臉上揚起瀟灑笑容,“羅叔,不用客氣,直接喚我的名字吧。

    “鳳兒,你想如何解決錢釧雅的事?她的屬下已經來到銀龍鎮了,現在上山往公子家而去。”羅總管說著最新收到的消息,他是五十多歲的人,與傅鳳兒過世的父母是好友,他本身就是個大夫,傅鳳兒創立杏林藥坊後,便找他來當總管事,而他也是天下間唯一知道杏林公子真實身分的人。

    “來的速度還真快,可見錢釧雅的能力不凡。”傅鳳兒贊許。

    “鳳兒,你還有心情讚美她,錢釧雅這種強勢霸道的做法實在過分,你還是聽羅叔的話,讓我派人強行將錢釧雅趕走,省得麻煩。”羅總管建議。

    “羅叔,以你的法子做,最先的結果就是暴露出我的身分,此法不行的。”傅鳳兒搖頭。

    “鳳兒,杏林公子的俠義之名天下皆知,這是值得驕傲的好事,羅叔實在不懂你為何不讓別人知道。”羅總管無奈又不解。

    “人怕出名豬怕肥,一旦身分公開了,我一定無法像現在這麼自由自在,你知道我不愛受到拘束,所以我最幸運的事就是有羅叔你這個好幫手,為我處理一切,我才能依舊的畫畫,研究醫術,羅叔,你對我太重要了。”傅鳳兒感激的對羅總管眨眨眼。

    羅總管歎口氣,“唉,視名利如糞土,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傻。但是現在有人在打你屋子的主意,你還能如此輕鬆嗎?你到底有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應付錢釧雅?”

    “以不變應萬變,就看錢釧雅如何做了,其實她並不是無理的人,她能創立一番傲人的事業,可見才智出眾,做事也一定有她的法則,不會有違良心的,我能應付得了,羅叔,你別擔心了。”傅鳳兒從容以對。“鳳兒,以你的能力,錢釧雅傷害不了你,羅叔只怕你心軟吃虧,你想自行處理,羅叔就不過問了,但有一件事羅叔就一定要管,你何時要娶范家小姐?羅叔已準備要去提親了。”羅總管提起了他的終身大事。

    “羅叔,你怎麼說到這了?我還沒想到成親的事呢。“傅鳳兒忙說。

    “鳳兒,你也十二七了,年紀不小,應該快點成親生子,這是你爹娘的唯一遺願,你不是對范小姐印象很好嗎?范小姐不但人生得美,琴棋書畫皆通,端莊賢淑,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家閨秀,配你正適合,而且范小姐也對你有意思,既然是兩情相悅就別再延宕了,快點成親,羅叔還等著抱侄孫呢。”羅總管將傅鳳兒當成自己的兒子,當然也很掛念此事。

    傅鳳兒好笑,“羅叔,范小姐的確是個好女子,不過我沒想要娶她啊,她不適合我的。”

    “那你還為她畫出那麼美的畫,又與人家含情相望,你若對她沒有意思,怎會這麼做呢?”羅總管不懂。

    “羅叔,你又跑到窗邊偷看我了?!”這是羅叔常玩的伎倆。

    羅總管沒一絲不好意思,“羅叔這是關心你,連錢釧雅都說你和范小姐是情人,你也沒否認,就不要再害羞閃躲了。”

    “羅叔,我沒害羞,我真的對范小姐無意,我絕不可能娶她的。”傅鳳兒斬釘截鐵的表示,那一段只是作戲給錢釧雅看的。

    “像范小姐這麼好的女子你都不要,那你到底想娶什麼樣的女子為妻呢?”羅總管急忙問道。

    錢釧雅的俏臉忽然從傅鳳兒腦梅掠過,他甩了甩頭,含混帶過,“羅叔,我進來太久了,會讓人起疑的,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丟下話就匆匆的離去。”

    羅總管搖頭又歎氣,都這模樣了還說沒閃避,這孩子真是,找時間他真是要到傅家兩老墳前上香,要求兩老托夢催催兒子才行了。

    ***。

    “完成我的三個心願?”傅鳳兒滿臉疑惑的看著錢釧雅,用完晚膳,就見她興匆匆的告訴自己這個所謂的好消息。

    錢創雅點頭,“沒錯,人的心願有很多,但未必都能實現,而我則可以完成你的三個大心願,做你的幸運女神。”

    “不過,我已經先為你選好心願了。”當然不可能讓他自行選擇了。

    有這樣的事嗎?他不得不問,“錢小姐,那你為我許了什麼心願啊?”她又想做什麼了?

    “是你最迫切希望的心願,絕對令你滿意的。第一,你一定想長久保留這個家,不被任何人破壞,對吧?”錢釧雅指出。

    傅鳳兒贊同的點點頭。這是一定的。

    “第二,你這人很有同情心,所以會希望你所接濟的那些貧民都能得到溫飽,受到長遠的照顧,對吧?”錢釧雅再說。

    這點也沒錯。傅鳳兒再點頭。

    “第三個心願則是為你自己,我給你一個揚眉吐氣的好機會,讓你的仁心遠播愛惠大眾,理給你個終身幸福,為你訂下白首之約。”

    這點傅鳳兒就聽不懂了,“呃……什麼意思?”

    錢釧雅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好話不說第二遍,現在不懂無妨,明天你就會瞭解的,明天很重要,你可要養足精神面對,所以今晚你要早些睡,我忙了一天,當然也要早點休息了,晚安。”揮揮手,她腳步輕快的回房。

    “錢小姐,你話還沒說完呢,錢小姐……”傅鳳兒喚不回離去的錢釧雅,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她那說得不清不楚的第三點到底是什麼?訂下白首之約?什麼意,思?要為他訂親嗎?她不可能這麼做吧?偏偏不說清楚吊人胃口,真是麻煩。

    他還在思索時,胡德走近,“傅公子,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請沐浴。”

    “胡侍衛,不必如此客氣,你先洗吧,我還有張畫沒畫好,畫好再沐浴。”傅鳳兒回答。

    “傅公子,小姐交代今天你務必早些休息,要我注意著你,請公子別讓我為難。”胡德說出自己的立場。

    還叫人來看著他,她真是認真了,傅鳳兒無奈的只得點頭。

    好,他就拭目以待、看她在弄什麼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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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4:48
第六章

    隔天,傅鳳兒起床梳洗後,就來到前廳要用早膳,就來到前廳要用早膳。從錢釧雅等人住進屋裡後,餐桌上每天早上都會擺著豐盛的早點,今天卻空空的,只有廚房傳來騷動聲。

    怎麼回事?傅鳳兒走入廚房,見到珍珍在忙,但卻不是做早膳,而是忙著燒水,見到他就歉意地表示,“傅公子,早安,抱歉,今天睡晚了,我在為小姐燒開水供她練功後沐浴用,等會兒再弄早膳,要麻煩你稍等一會兒了。”

    “不要緊,若你在忙,早膳就由我來做吧。”這種事難不倒他。

    珍珍趕緊丟下手裡的枯柴,“傅公子,這是奴婢分內之事,你若代我做了,會讓我被小姐責備的,你別幫忙了,你到外面散散步吧。”她將他推出廚房。

    傅鳳兒幫不了忙,只好來到院子散步,一踏入院子就感到劍氣四射,錢釧雅正在練劍,薄如蟬翼的纖瘦長劍在她手中翻轉轉如條銀蛇,輕靈刁鑽,看她並沒用上力,但劍氣掃過之處就已經是草木皆偃,若她使了內力,可能他的院子會全遭殃了,她的劍式之精讓傅鳳兒眼露稱許。

    突然,四周的氣流有了變化,錢釧雅長劍在手,而劍鋒卻直指著他,快如閃電的破風面來,傅鳳兒明白她在玩,本想縱容以對,不過立刻又想到自己現在的書生身分,盡責的裝出嚇呆了的模樣回應。

    果然,劍尖在離傅鳳兒鼻尖不到一寸處停下,錢釧雅輕巧地旋身落地,被他呆愣模樣逗得呵呵大笑,“小鳳兒,你好傻,劍來了要躲才是,你卻呆呆站著,真有危險的話,你一定是第一個倒下,不過我看你也被嚇得快躺下了,哈……”

    傅鳳兒踉蹌地後退一步,臉色煞白抖著聲音開口,“錢小姐,這……這是很危險的遊戲,刀劍無眼,你不……不該開這樣的玩命玩笑。”

    錢釧雅優雅的將劍縛回腰上,“以我的劍術,就算掃過你的頭,也保證你會毫髮無傷的,放心吧。”

    “你練完劍了?”傅鳳兒手撫著胸口問。

    “一大早練劍是最好的運動了,能夠強身健體,你應該學學才對,出了身汗,我去沖澡了。”她拍拍傅鳳兒的肩膀,走人屋內。

    傅鳳兒臉上有絲苦笑,他是有清早練功的習慣啊,只是她這小麻煩來了後讓他不得不中斷。

    他在外面轉了圈,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正欲回屋,卻和要從屋裡走出的錢釧雅遇個正著,她一身的女兒裝扮讓傅鳳兒看傻了眼。

    白綢衫上罩了層淡綠輕紗,收小的袖口、高挑的腰線及寬幅的裙擺,點出了她纖細的好身材,也給她行動自由,斜梳的發臀上簡單插著一支翡翠玉簪,淡掃蛾眉、輕抹上妝,讓她的美在最自然的裝扮中完全顯露出來,猶如在山間裡跳躍的仙子。

    他直愣愣的目光令錢釧雅有些不自在,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嗔叫道:“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傅鳳兒回神,誠心地讚美,“這樣的你很美。”

    錢釧雅捉弄他,“那和你所喜歡的范小姐相比,誰比較美?”

    “你比較美。”傅鳳兒毫不考慮地回答。

    錢釧雅笑斥;“見風轉舵,原來你了是個不老實的書生。”

    “我是說真心話,范小姐美得太過於嬌弱了,不如錢小姐的自然健康,美得動人。”傅鳳兒說明。

    錢釧雅笑得很開心,“小鳳兒,沖著你的這番好話,就不枉費我為你花那麼多心神,完成你的三個心願了。”

    “你所指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心願?”傅鳳兒問。“別心急,過不了多久你便會明白了,我們四處逛逛,欣賞美麗的晨光吧。”錢釧雅還是在賣關子。

    “不是該用早膳了?”

    “珍珍還沒準備好呢,再等一等。”錢釧雅拉著他走回院子。

    “但是再拖下去,我去到鎮上不就快中午了嗎?太晚了。”傅鳳兒看看升高的太陽。

    “反正你是自己做生意,早些、晚些也沒什麼差別,輕鬆點嘛。”錢釧雅愉悅地表示,帶著他一起觀賞院子裡種的花草。

    看著她的笑臉,傅鳳兒明白地指出,“錢小姐,你的屬下已經來到了吧,是不是也證明這地下所藏的正是烏鐵礦呢?”

    錢釧雅揚起秀眉,“小鳳兒,你很機靈嘛。沒錯,我的屬下昨天下午到了,也證實我的判斷沒錯,這兒所藏的正是烏鐵礦,而其質地精純,是不可多得的好礦。”她照實告訴他。

    傅鳳兒卻是濃眉微微皺起,“這也表示你對這塊地是勢在必得了?”

    錢釧雅老實的點頭,看傅鳳兒要開口,她先出聲,“不過我答應你三個心願,第一個就是保護這個家不被破壞,我說到就會做到,你別緊張,靜觀其變。”

    她還是不肯說明,真愛賣關子!傅鳳兒無奈,不過他願意相信她的話,等著看她要如何做了。

    ***

    傅鳳兒和錢釧雅一同下山,看看頭上的太陽,果然近中午了,早上已經做不成事了。

    只是一踏入銀龍鎮,傅鳳兒便敏銳的感覺到氣氛有異,還沒察覺出是什麼,一群鎮民在見到他後,便爭先恐後的奔上前來感謝他。

    “傅少,謝謝你,你真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太謝謝你。”

    “傅少,你好心有好報,菩薩會保佑一生榮華富貴、無憂無慮的。”

    “謝謝,太感激了,謝謝……”

    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謝意,傅鳳兒滿心懷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只是他連問的時間都沒有。又沖來一批人要感謝他。

    一對老夫婦帶著媳婦和三個小孩來到傅鳳兒面前,二話不說,一家人就對著他跪下來。

    “劉老伯,你們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啊!”傅鳳兒嚇了一跳,連忙要扶起老夫婦。

    “傅少,我們一直都是受你的照顧,現在你更加仁慈的對待我們,我們無以為報,只能給恩人跪下磕頭,你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請受我們的叩拜。”

    這話一說出來,馬上就有許多人跟著跪下,叩謝傅鳳兒。

    “別這樣、大家不要這麼多禮,快起來,我承受不起的,別跪了,快點起來……”傅鳳兒被這陣仗弄得莫名其妙如手忙腳亂,連忙轉頭看向一旁涼涼看熱鬧的錢釧雅。“到底是怎麼一加事?”

    “這是我給你的第二個願望,讓貧民都能得到溫飽,受到照顧,這些人將以人頭計算,以後每個人每月都能領到五兩銀子,住屋可以得到免費的修繕,當然生病也能獲得義務診療,更將開辦私墊讓貧民的孩子也能念書識字,讓他們長大後成為有用之人,而提供這些補助的善心人士就是你了,你做了這麼多的好哪,受到鎮民的愛戴也是理所當然了。”錢釧雅向他說明。

    傅鳳兒錯愕的呆了下,低喊:“太離譜了,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錢呢?”

    “那將從你搬家的補償費和以後上工的薪俸中扣抵,堪堪足夠。”錢釧雅微笑地回答。

    “什麼搬家?我又哪來的工作?錢小姐,你快將事情說清楚。”他已經被所有的事弄糊塗了。

    “這事我想我們私下談,你該先處理眼前的鎮民吧。”錢鋼雅提醒。

    傅鳳兒回神,才發現身前的鎮民越聚越多,加街道兩旁也多了想明白發生何事的人群,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做。

    “讓我來幫你吧!”錢釧雅伸出握手,放大聲音宣佈,“各位鄉親,你們的心意傅少收到了,看到大家都能過好日子,他也能安心的離開,不過他一定會常回來看大家的,希望大家多保重。”

    傅鳳兒瞪大了眼,他有沒有聽錯?她為什麼要這麼說?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他發覺自己好像是掉入錢釧雅所設入的陷阱裡了,不,不是好像,而是已經掉下去了。

    “傅少,你要多保重啊。”

    “我們等著你回來看看大家,也祝福你能一切順心,身體健康。”

    “珍重,傅少,以後要常回銀龍鎮來啊。”

    鎮民紛紛送上祝福,仿佛自己真是馬上就要離開般,傅鳳兒僵著笑臉被錢釧雅推出人群,半拉半帶的走人另一條大街上的一棟民宅裡。

    進入屋裡傅鳳兒才想要好好問清楚,又不知從打哪兒冒出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紅衣婦人沖到他面前,急爭地叫:“傅公子,你可來了,快去換衣服,時辰已到了,我們要快點出門。”

    “又要去哪?”傅鳳幾眼,睛越過紅衣婦人看向錢釧雅。

    “去提親啊,傅公子,你怎麼如此不經心,連這件大事也忘了。”紅衣婦人搖著手巾笑說。

    “提親?”傅鳳兒拉高了聲音。

    錢釧雅甜甜一笑,“記得我給你的第三個心願嗎?要為你討房美嬌娘,所以我請來了媒婆,要陪你上範家提親,訂下美麗的范小姐。我已準備了新衣,你快換上吧。”

    博鳳兒已被一連串的震驚給驚駭到頭開始疼了,他捂著頭低聲呻吟,“我沒有要成親,也不想娶范小姐。”

    “原來范小姐不是你的心上人,那你想娶誰?媒人在此很方便,你說出個人名我們就去提親。”錢釧雅問起。

    傅鳳兒深吸口氣,萬分無力的再強調一次,“我沒想要娶妻,不管對象是誰。”。

    這話令錢釧雅眸裡注入真心的笑意,莫名的喜悅流過她心裡,“小鳳兒,這是你說的,我曾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把握的,將來可不能後悔哦。”

    “我知道,我現在有很多問題需要錢小姐給我解答,方便的話,請和我入內一談。”傅鳳兒擠出笑,換他抓著錢釧雅逕自往裡面走,他真的迫切需要好好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了。

    一走入內室,不等他問,錢釧雅就開誠佈公地說明了。

    “第一個心願是長久保留你的家,所以我讓人小心拆下你家的每塊木板、磚瓦,一草一木,另尋合適地方再將它重組,所以你的家還在,沒有破壞,,而搬去哪你可以選擇,木工師父會原物歸還,還你一個家。再來是行善的心願,那筆費用是從我補償你的搬家費和薪俸中提出,至於薪俸之說關係到給你的第三個心願了,我錢府貴為天下第一首富,跟著我當然是最有前途了,所以我大方給你個管事一職,讓你為我做事,好好做保證你便能飛黃騰達、出人頭地。本來還有一項是為你娶個美嬌娘,不過你選擇放棄權利,一切的情形便是如此了。”

    “錢小姐,這些決定都和我關係重大,你為何不先與我商量呢?”傅鳳兒不滿地叫。

    “因為你個性太懦弱了,由我作決定較乾脆。”錢釧雅直言說道。

    “但你不是我,怎能代表我呢?”傅鳳兒加大了聲音。

    錢釧雅眉一挑,手叉在上質問,“你這是說我做法不好羅?!那你能找到更好的法嗎?移屋能保留你的家,我又為你做了善事,徹底改善貧民的生活,還安排了你的未來,甚至連親事我都有打算,我對你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呢?””我不想離開銀龍鎮。”傅鳳兒提出理由。

    “你做善事預計一個月要花上近三百兩銀子,給你的搬家費是兩千兩銀子,那不過是杯水車薪,一下子便用光了,因此就要由你的薪俸供應,當我的管事可以領三百五十兩的薪俸,扣去三百兩,你還能存下五十兩銀子,除非你可以找到月賺三百兩銀子的工作,否則你就去告訴那些貧民,一切只是一場夢,他們仍要過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們以為的善心人收回他的善心了。”錢釧雅將問題丟給他。

    “你……你知道我說不出口的,你卻將問題推給我,太不公平了。”傅鳳兒抗議。

    “既是如此,那就乖乖做我的管事,我會好好待你的。”錢釧雅得決地下結論,勝利的人肯定是她。

    “你別逼我。”傅鳳兒低下頭忍耐地擠了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小鳳兒,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別讓眾多信任你的人失望。”錢釧雅勸著傅鳳兒,她也不想逼他,但是這書生腦筋硬得像石頭,又是拗脾氣,不用些壓力是不會屈服的,只好委屈他了。

    看他都不說話,錢釧雅同情的拍拍他的肓膀,“你好好想想肥,我不打擾了。”

    說完錢釧雅想走出內室,驀然手腕卻讓人抓住,然後被推到牆角,這突來的舉動嚇了她一跳,讓她忘了防備就被制住。

    看著傅鳳兒陰晴不定的臉色,錢釧雅的心無來由的抽動一下,俗語說“泥菩薩都有脾氣”、“狗急跳牆”,脾氣越好的人真被激怒了,引爆出的怒氣就會越嚇人,自己會做得太過分嗎?他不會真被逼到冒火了吧?見他陰沉的神情,她一顆心提在半空中,不太敢吭氣。

    “你……”

    他開口了,要罵人了嗎?錢釧雅有些緊張,更有好奇,不知道書生罵人會是什麼模樣?

    “你……你要我何時開始工作?”

    “啥?”

    “搬家是很花時間的,加上還準備行李,希望你能給我多一點的時間。”傅鳳兒要求。

    錢釧雅杏眼圓睜,頓了好一會,神情由緊繃轉為愕然,最後是無可抑止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到快直不起腰,一隻手只能抓著傅鳳兒的衣襟,不避嫌的頭抵在他胸前笑個不停。

    “你在笑什麼?”傅鳳兒疑惑不已。

    錢釧雅邊笑邊喘著氣,“我……我以為……你……會生氣,結果……呵,老天,沒想到你……你沒……沒脾氣……到這種地步,你……實在……呵呵……”

    “你希望我生氣?”傅鳳兒低頭看靠著自己的女子。

    錢釧雅笑到流淚,她試試眼角,“男人還是該要有點脾氣才好。

    “我也有脾氣,只是克制著不發作。”傅鳳兒正色地表示。

    這話更激起錢釧雅的連連笑聲,小手更是安撫般的拍拍傅鳳兒的臉,“小鳳兒,沒脾氣也不是壞事,你別硬撐了,至少能逗得我很開心啊。”

    “你錯了,我真有脾氣的。”大掌無預警的抓住臉上的小手,在錢釧雅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前,他俯下身子,準確的擒住了大笑的小嘴,封住嬌脆的笑聲。

    錢釧雅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倒抽口氣,卻讓自己和傅鳳兒更加交纏密合,他竟然在吻自己,他的舌甚至還侵犯到她嘴裡,將她的心都攪亂了,身體裡莫名揚起熱潮令她有些腳軟,站不穩的踉蹌一下,傅鳳兒連忙抱住她。

    只是這一牽動讓兩人霎時都清醒過來,兩人的臉上都一片暈紅。

    傅鳳兒神情帶些羞慚,訥內地了聲,“這……我……我……呃……我很抱……抱歉,這……”

    錢釧雅舉起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微低下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輕顫的語調洩漏出她的心情,“別……別說了,讓我……靜一靜。”

    沒抬頭看傅鳳兒,她話說完就如同打敗戰的逃兵般,急匆匆的離開。

    看著落荒而逃的纖細身影,傅鳳兒俊臉上露出自得的笑容。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他吃虧了,被這個小女人給整慘了,但真相是她反而將自己送給了他,外出散心也不錯,他何須反對,尤其在經過剛才的吻後,他更加確定自己不想放開這個小女人。

    只要有心,即便他是個窮書生,也能追上嬌嬌女的,等著瞧吧!

    ***

    在院子裡,胡德正牽著一匹在對傅鳳兒說明。

    “馬兒是很聰明的動物,它也很膽小容易受驚,所以騎士動作不能過於粗猛而嚇到馬,如何拿捏力道,多練幾次就會熟練了,不會很難的。”

    傅鳳兒專心聽講,然後在胡德的幫助下上了馬,開始練習騎馬。

    錢府不愧是天下第一府,旗下的管事、工人都受過訓練,處理起事情來是快速俐落、有條不紊的,礦場的事在錢釧雅交代專門負責的管事接手後,現在已經成為錢府的第四個礦區了,待補足採礦器具和工人後便能開工採礦,當銀龍鎮鎮民明白那塊被他們稱為癩痢的土地下藏有豐富的烏鐵礦時,都非常驚訝,也懊惱他們竟然將珍貴的寶藏看成了敝屐,不過開採鐵礦將讓銀龍鎮更加繁盛,鎮民也得利。

    在充足人手幫忙下,傅鳳兒只花兩天時間就將搬家事宜弄好,行李也準備妥當,預計明天就要隨錢釧雅離開銀龍鎮,但是遇到了個問題,書生都“應該”不會騎馬,因此胡德便充當起師父,教導傅鳳兒騎馬。

    他會不會騎馬?這問題當然問傅鳳兒本人最清楚了,不過眾人都認定他不會騎馬,他就順應大家的意思,努力“學”騎馬吧。

    “傅公子,你騎得不錯,放鬆韁繩,讓馬兒帶著你跑,很好……”傅鳳兒的聰明易教讓胡德很高興,他看著一人一馬在院子裡小跑步。

    錢釧雅悄悄走入院子站在角落,沒想到自己還是違背理智的提醒,來院子看傅鳳兒學騎馬,令她不由得輕歎口氣,她何時變得如此感情用事了呢?這不是好現象。

    見到馬背上的英挺身影,腦海裡又不由得憶起那個來得莫名其妙的吻,四片唇的糾纏,無法遏止的臉紅心跳,血液沖上臉,該死的,光是想她的心跳就亂了,以前她從不會這樣的;她何時變得和懷春少女一樣了?

    只是陽光下的他瀟灑似神人般,雖然剛學騎馬,在馬背上的模樣卻英姿煥發得不像初學者,緊緊抓住了她的目光,教她無法移開眼。

    感受到被注意,傅鳳兒眸光一轉,準確的擒住了站在角落的人兒。小女人,逃避了他兩天后,終於忍受不住來看他了!這情形令他心喜,馬上欲給她個笑容,卻見暴露行蹤的她轉身要離開。

    膽小鬼,又想要逃了嗎?他不會讓她如願的,一抹狡獪光芒掠過傅鳳兒眼裡。

    馬兒很安分的載著人安然在院子裡跑步,可是腹部突然被踢了下,讓客觀存在受驚的嘶聲叫了起來,步代登時亂了。

    “啊,小心。”胡德見馬兒衝撞起來,立刻上前想制止,而聽到騷動的錢釧雅也停下腳步,急忙轉身看發生什麼事。

    “乖,別動,乖乖啊……”傅鳳兒抓緊韁繩,佯裝緊張的安撫著馬兒,可是暗地裡卻再大力地彈了下馬的臀部,馬兒更加發狂,載著他在院子裡亂竄,情況看起來很危急。

    “傅公子,危險,小心摔下來啊。”珍珍才走入院子就看到這驚險的畫面,驚得她大叫。

    “哎呀,我……我快抓不住……韁繩了。”傅鳳兒身體左搖右晃,隨時都有摔下馬的危險。

    錢釧雅心一驚,顧不得自己的心情如何趕緊沖上去要幫忙,這時傅鳳兒被馬兒轉彎一甩,“哇”地大叫一聲,穩不住身體的平衡,摔下馬。

    “鳳兒。”錢釧雅大叫,身形飛快地躍向傅鳳兒,在他即將摔到地上的千鈞一髮時刻,撲上去伸手抱住了他,救了他一命。

    胡德則乘機抓住韁繩,努力馴服馬兒。

    錢釧雅擁住傅鳳兒連退三步才穩下身形,她看著他關心地急問“你有沒有怎樣?有受傷嗎?”

    “傅公子,你還好吧?”珍珍也快速奔來觀視。

    傅鳳兒站好腳步,面對眾人的關心他臉色卻顯得局促慚愧,“我……我沒事,驚嚇到大家了,很抱歉。”

    “重要的是你沒事就好,騎馬不能逞快,特別是你才剛學,更要小心。”錢釧雅柔聲告訴傅鳳兒。

    傅鳳兒抿唇點了下頭,卻越加的露出了難堪的神情,“錢小姐,我明白,謝謝,我……先離一會兒。”再看錢釧雅一眼,他轉身快速的走開。

    她看錯了嗎?傅鳳兒眼裡似乎有抹受傷的神色,她說錯話了嗎?心無法克制的抽緊了下,讓她沒多加考慮就隨著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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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5:34
第七章

    在後院在大樹旁,見到傅鳳兒靠著樹坐在地上,頭微垂下,滿身的失意,看得她意然感到一絲的心疼。

    緩步來到他身旁,錢釧雅輕咳了聲,“在沒發現我之前,你騎得很好,或許是我讓你分了心,你不該為此難過的。”

    傅鳳兒抬起臉,但沒看錢釧雅,只是嘲諷苦笑。“在你面前,我幾乎都很狼狽,哈,果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不是這樣的,你很好,也很能幹,你不可以這麼看輕自己。”錢釧雅彎身安慰他。

    “我不需要同情,錢小姐,請你離開。”傅鳳兒頹然的別開臉。

    他這種模樣她怎麼走得開,錢釧雅索性蹲下身子注視傅鳳兒,用另一種方式安撫他,“這不是同情,由我重金禮聘你做我的管事就明白了,你知道我是個商人,商人最重視利益了,我怎麼可能會做賠本生意呢。”

    傅鳳兒轉頭迎視她的目光,輕扯嘴角,“說謊!你根本不是重利的商人,要不你不會為了我的房子花那麼心思,甚至給我三個心願,要我這個連騎馬也不會的管事,也許這不叫同情,而是憐憫。”

    天殺的,怎麼她越勸情況越糟呢?!錢釧雅心裡焦急。“不是,真的不是這樣,為何你老是要鑽牛角尖,我願意做任何事來證明,讓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傅鳳兒抬起手輕撫她的臉,眼神變得深邃,“你要相信,你真想證明嗎?”感受到他異樣的情緒波動,錢釧雅的心又開始亂了,不過她不改變自己的意思,“當然……我當然……想你相……唔……”覆上的唇阻斷了她的話。

    果然又來了,錢釧雅心裡暗歎,只是這回她沒像上次那麼震驚,雖然吻對她而言還是陌生。但她至少懂得閉起眼,避開他臉貼近帶來的暈眩,有些無措的承受他雙唇引起的戰慄感覺。

    不同於上次的清淺試探,這個吻似是燃燒的烈火,猛然引爆她身體裡血液的溫度,讓她整個人像被丟入火爐般,在痛苦的熾熱下卻又沒道理的歡快銷魂,原本存在心底的抗拒意念一點一滴的消逝,令她軟弱得撐不住自己而癱軟在傅鳳兒懷裡,讓他的唇更加的放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伺,傅鳳兒才戀戀不捨的結束這個吻,雙臂擁緊懷中嬌軀,“這就是我要的證明。”

    錢釧雅呆愣了一會兒,急忙推開傅鳳兒坐正身子,“但這是不對的,我們不該這麼做。”

    “為什麼?我可以感覺到你會喜歡這個吻,還是因為我的身分不配合呢?那錢小姐你就更應該說清楚,以免我冒犯了。”傅鳳兒語氣平靜,但是神情卻又轉為冷沉。

    “別這麼說,我真沒有這個意盡,為什麼我們這麼難以溝通呢?”錢釧雅見他又拉下臉,挫敗地說。

    “因為你用錯了溝通方式。”傅鳳兒手一勾,錢釧雅又被摟回懷裡,陰影罩下,兩人的唇瓣再次重疊。

    錢釧雅一向自詡武功不弱,但是面對這突發情形,她卻是反應慢了半拍,傻傻的被吻個正著,還軟弱的屈服了。

    這個吻溫柔似水,溫柔得讓她不再有異議,溫柔得讓她沒有了顧忌,不由自主的融化在他的柔情中。

    “我希望你用這方法與我‘溝通’。”吻畢,傅鳳兒將頭埋在錢釧雅如雲的秀髮裡,輕聲呢喃。

    “哎,你……你好壞。”錢釧雅輕聲埋怨,身子卻更加偎入厚實懷裡。一個書生怎可以有此強健的胸懷,讓她靠得好舒服,像個安全的避風港,使她沉醉,什麼理智、身分都被丟到一邊。

    傅鳳兒輕笑,“錢小姐,和你比起來,我的壞不過是大巫見小巫。”

    錢釧雅抬起頭看著他嬌嗔,“敢批評老闆,小心我會開除你的,呃……”糟了,自己怎麼又說到這裡了?!她連忙想補救,“我……我只是在開玩笑,你……”

    修長手指點住她的小嘴,“噓,我明白你的意思,別緊張,剛才只是一時情緒無法控制,我沒那麼脆弱的。”

    “真的?”錢釧雅還有些怕怕的,總算明白原來有人可以不用暴跳如雷卻非常的嚇人。

    “沒人喜歡在重要人面前出糗,那是很傷人自尊的,很怕她以後會看不起自己。”傅鳳兒撫著她細滑的粉頰說明。

    “我是你重要的人?”錢釧雅微紅了臉,心情愉悅。

    “你是我的老闆,不重要嗎?”傅鳳兒理所當然地回答。

    錢釧雅馬上像冷水澆頭般,換她拉下了臉色,“原來是這樣,我還有事,該離開了。”她想起身,卻被傅鳳兒邊笑邊按回懷裡。

    “做我生命中的老闆不好嗎?可以操控我的喜怒哀樂呢。”

    “你……越來越油腔滑調了。”錢釧雅嬌斥。

    “現在你也該負起做老闆的責任,教會我這個管事騎馬。”傅鳳兒要求。

    錢釧雅訝異,“你要我教你,你不怕再被我看到狼狽酌模樣?”

    “就是不想,也許會有不同的激勵作用呢。”傅鳳兒微笑地回答。

    看到他眼裡又燃起信心,錢釧雅心中歡喜,立刻就答應下來,“好,我教。”

    “走吧;”

    兩人站起身,並肩走回前院。

    都能夠抓住佳人的心了,騎馬又有何難?!哈。

    ***

    錢釧雅是在好天氣裡來到銀龍鎮,離開時也是天清氣爽的豔陽天,像是老天爺祝福她的好運,機緣巧合下發現了烏鐵礦,又完美的解決了紛爭,身旁還多了個管事,一切都非常的順利,輕輕鬆松多一座產業,肯定這些時間裡,她的收入會大大超過大哥和弟弟,妹妹們,業績沖向第一名了,錢釧雅唇角上揚,愉悅的駕著馬領頭前行,傅鳳兒跟隨在身旁。

    “你好像很高興?”傅鳳兒看著她甜甜的笑臉。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教會你騎馬,我當然很開心了。”錢釧雅看著悠哉騎在馬背上的傅鳳兒。

    傅鳳兒揚聲輕笑而不語。

    “你笑什麼?“錢釧雅不滿意地看著他有些高傲的笑容。

    “老闆開心,做屬下的自然也歡喜了。”傅鳳兒笑答。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可是有夜裡趕路的習慣,四周黑漆漆、樹影幢幢的,你膽子可要夠大,要不可能會被嚇暈的。”錢釧雅故意嚇他。

    傅鳳兒沒露出一絲懼意,“我從小到大都住在山裡,膽子不算小,只要錢小姐敢去之處,我一定會追隨而去。”

    “你之前不是常常被我嚇到嗎?現在怎麼不會了?真無趣。”得不到所想要的反應,錢釧雅不太高興。

    “若經過這麼多次教訓都還教不乖,我想小姐也沒興趣要我這個管事了。”傅鳳兒從容以對。

    “呵,你是越來越聰明了。”錢釧雅斜睨傅鳳兒一眼,愉悅地笑了。

    珍珍和胡德走在後面,將前面男女有說有笑的情形全看入眼裡。

    “小姐似乎和傅公子相處得很好,兩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對璧人,可惜傅公子的家世普通,匹配不上小姐。”珍珍惋惜地表示。

    “小姐不是膚淺的人,不會以外在取人。”胡德持相反的看法。

    “但是傅公子各方面都太弱了,連武功也不懂,這樣的人真適合小姐嗎?”珍珍還是有疑問。

    胡德微迷起眼睛,專注地看著前面傅鳳兒的身影。不懂武功?這點他有些存疑,在他不經意的發現下,傅鳳兒的行動及反應透著可疑,只是他還需要多加確認清楚,不過他可以肯定,傅鳳兒對小姐沒有傷害之心。

    這天中午,他們是在樹林裡用膳。

    雖然食物準備得很豐盛,傅鳳兒還摘了些能吃又特別的果子樹根讓錢釧雅嘗嘗,試試不一樣口味的東西。

    那些酸甜苦澀的東西未必好吃,但卻是別有滋味,錢釧雅邊吃邊玩,十分開心。

    “這是什麼?”接過傅鳳兒遞上剝了皮的樹根,錢釧雅發出疑問。

    “水樹根,吃起來像喝水的感覺,味甘甜美,很可口。”傅鳳兒介紹。

    “真的?”錢釧雅好奇地睜大眼,咬了口慢慢咀嚼,馬上點頭,“好吃,好吃。”

    聽到這話,珍珍和胡德也各拿一根樹根吃著,都大力讚賞。

    傅鳳兒再拿出紅色果子,“水樹根配著這紅果吃,也是一大美味,不過吃的人表情會很可笑,像這樣。”

    他吃口紅果,馬上皺眉咧嘴,但再吃口水樹根,又變回一臉舒服樣,臉色變化之大,讓錢釧雅等人哈哈大笑。

    “有這樣的怪事嗎?”珍珍率先嘗試,咬口紅果,立刻瞪大眼,臉也漲紅了,急急再吃水樹根,眼睛睜得更大了。不過成了眉開眼笑。

    胡德忍不住也試試,一樣的結果,而他一臉糾結的模樣令旁人差點笑岔氣。

    “你們一定是裝模作樣讓我笑的,我才不相信吃個東西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錢釧雅也拿起個紅果,看看他後大膽的放在嘴裡咬一口,隨即眼淚已經沖上眼眶,連忙想吐掉,傅鳳兒趕緊將水樹根喂入她嘴裡。

    “不可以吐出,否則紅果的味道要很久才能消除的。”不過當錢釧雅吃下水樹根後,充滿嘴裡的美味又讓她不自覺的笑開的臉,口齒不清的含著東西訝異地問:“為什麼會這樣呢?”

    “紅果是很好的食物,只是剛入口的味道又酸又嗆人,但用水樹根中和後的滋味就會變得非常美妙了,而且還有生津止渴的功效,吃下後可以讓人一整個下午都不需喝水而不口渴。”傅鳳兒解釋。

    “雖然是很有助舉動,可是這紅果的味道實在很嚇人。”錢釧雅看著紅果,遲疑著要不要再吃。

    “但也只有如此,接著才能嘗到天下間最奇妙的好味道啊。”傅鳳兒笑說,輕鬆的吃著紅果和水樹根。珍珍和胡德互看了眼,兩人也鼓起勇氣繼續怪味、美味交替嘗著,被嗆得出現各種擠眉弄跟的模樣,互相取笑著。

    傅鳳兒看著錢釧雅刺激她,“原來也有令錢小姐害怕的東西啊?”

    “你別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不過只是吃東西嘛,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小臉一抬,錢釧雅對著紅果無畏的咬下,忍住嗆烈的味道急忙再咬口水樹根中和,享受好滋味,當然也享受觀看別人齜牙咧嘴怪相的快樂,四個人最後幾乎都要笑彎了腰。

    “我們現在應該比賽下棋,輸的人就罰吃紅果,不得配水樹根。”錢釧雅邊笑邊提議。

    珍珍反應最快,“不要,小姐,你別害我了,應該比賽作帳,算得最慢的人罰吃紅果。”她嘿嘿笑看著胡德。

    胡德緊張的抓抓頭,看到傅鳳兒頓時有了主意,“不是,應該比賽騎馬,誰最後一個我就罰誰。”

    發現眾人的眼神都看向自己,傅鳳兒也聰明的開口,“不如就來吟詩作對吧,答不出的人受罰……”

    他話還沒說完,珍珍和胡德已經一起搖手,“不行,不可以……”

    “果然是書生;竟然提出這樣的比賽,呵呵……”錢釧雅笑得前俯後仰,坐不住身子歪倒向傅鳳兒,傅鳳兒則順勢將佳人摟入懷裡,一切看來是那麼的自然,沒人感到不對,所以笑聲依舊。

    但就在聲回蕩在樹林裡,卻另外傳來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打擾到錢釧雅等人,他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西門遠跳下馬背,甫一入眼的就是坐在石上相依相偎的男女身影,而那女子非常不湊巧就是錢釧雅,看得他先是一愣,接著妒火無來由的漫天揚起,大步的來到她面前。

    “釧兒。”

    “西門遠。”錢釧雅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怎麼來了?

    “起來。”西門遠臉色不好的要扶起錢釧雅,但是她身旁的男人竟然先一步摟住她站起,令他的神色更沉到穀底。

    錢釧雅一臉疑惑,“你怎麼會在這裡?”

    西門遠不答反問,“這男人是誰?”手指關傅鳳兒。

    “他是我的管事……”錢釧雅還未說完的話已被截斷。

    “原來只是個下人,那他就沒資格和主人站得這麼近,釧雅,你對屬下的管教太鬆懈了。”西門遠傲慢的瞪了眼傅鳳兒,大手抓著錢釧雅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

    錢釧雅卻不客氣的甩開西門遠的手,“放開我,你還沒說明你為何會出現呢!”

    “釧兒,我聽到你在銀龍鎮發現礦場的消息,特地來恭賀你的,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這真是太好了,我可以不用白跑一趟了,也證明我們還真有緣呢。”西門遠笑說。

    “謝謝你這番心意,我也該上路,先走一步了,再會。”錢釧雅簡單地丟下話便想離開。

    西門遠連忙攔住她,“釧兒,別走得這麼急,你想去哪?我陪你。”

    錢釧雅拒絕,“西門遠,我們並非同路人,我也不需要你的陪伴。”

    “我的釧兒,你就是愛說這麼無情的話,我們是未婚夫妻了,未婚夫陪未婚妻是理所當然的事。”西門遠笑著表示,還拋個得意的眼神給站在一旁的傅鳳兒。

    未婚夫妻?傅鳳兒揚眉看關錢釧雅。

    錢釧雅很不高興地駁斥,“西門遠,你別胡說八道,我和你非親非故,連朋友都談不上,哪來的未婚夫妻關係?!請你別開無聊的玩笑,我也沒空和你耗時間,我們各走各的,互不相干。鳳兒,上路了。”她轉頭面對傅鳳兒。

    傅鳳兒神情緩下,對錢釧雅點點頭,兩人欲往馬兒走去。

    西門遠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錢釧雅這樣的對待,伸手再抓住錢釧雅,錢釧雅已有了準備,身形一閃動,剛巧傅鳳兒又很默契的往前一站,就檔在錢釧雅面前,阻止了西門遠的蠢動。

    “西門公子,小姐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請你別再糾纏了。”傅鳳兒冷聲開口。

    “你這個奴才有什麼資格管本公子的事,滾開。”西門遠氣憤的一揮手揍向傅鳳兒,他早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了。

    錢釧雅見狀,快速攬住傅鳳兒的腰身,護住他往後退,避開西門遠的拳頭,生氣地斥喝,“西門遠,你竟然動手打人,你想挑起爭端嗎?”

    “哈,原來這個呆書生沒用到需要主人保護!嘖嘖,連這樣沒有用的人也收為手下,釧兒,你用人也太不挑了,不怕他成為你韻累贅嗎?”西門遠出言譏笑。

    “住口,西門遠,你別太過分,我的事也不用你管,你若不想讓錢府將西門世家視為敵人,最好管管自己的行為,否則也別怪我不客氣了。”錢釧雅擱下話。

    西門遠臉色一變,目光沉下,“釧兒,我們相交多年,現在你卻為了這個下人和我翻臉,你當真這麼冷酷無情?你可明白我是盡了全力在對你好,你若再任性而為,小心真會搞砸我們的親事。”

    “親事?”錢釧雅滿臉疑惑,不明白這男人在說什麼。

    “沒錯,我們的親事。釧兒,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對彼此是再熟悉不過,也一直起度過許多快樂的時光,你的年歲也不小了,不允許再嗟跎下去;儘早完成我們的親事對我們都好,所以我已經在準備成親事宜了。”西門遠微笑地告訴錢釧雅。

    錢釧雅睜大眼,像在看怪物一樣瞪著西門遠,啼笑皆非,“西門遠,我想你弄錯了,我從未想過要嫁過你,要不我不會在三年前拒絕你的提親,現在我的決定也沒變,我絕不可能嫁給你,當然以後一樣,請你另尋合意姑娘,別再來找我。”她清楚明白的拒絕他。

    西門遠強笑著圓場,“釧兒,你又在任性子,我現在和你談的是正事,別再開玩笑了,上回的提親是我太急躁嚇著你,所以才沒成功,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相信我們彼此都有更清楚的認識,成親是再好不過的結果,我是抱持著真誠的心意想娶你為妻,我對你也是真心真意,嫁給我你會幸福的,我絕對是天下間最適合你的丈夫。”他自信又強悍的提出保證。

    可惜錢釧雅聽了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拉著傅鳳兒後退一大步,離眼前自作多情的男人遠些,清清喉嚨再次聲明,“西門遠,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抱歉,我無法接受,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真正的妻子正在某處等著你呢,那人不可能會是我的,請你務必認清這點,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以免誤了你的幸福。”

    傅鳳兒唇角微揚,俊逸臉上多了抹笑容。

    西門遠又羞又怒,錢釧雅根本就是要讓他難堪的,而傅鳳兒的笑臉更令他看得刺目。“錢釧雅,你真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的話會導致我們的關係決裂的,你可要想明白來,別忘了你的年紀,在門當戶對的考慮下,我想也只有我可以不計較年齡而娶你,別眼高手低的錯過了機會,除非你是不管家世而要嫁個低下的奴僕,那我就要奉勸你小心他看上的不是你的人,而是錢府的財勢了。”他輕視的斜脫著傅鳳兒,丟出難聽的話。

    錢釧雅皺緊眉,還未反擊,身旁的傅鳳兒先開口,語氣淡漠,“西門公子,若錢小姐是這樣的人,那對小姐深情不渝的公子你來說,不是顯得更加不堪嗎?勸西門公子別再說了,以免那些話流傳出去,壞了公子的名聲,也嚇跑了原想嫁給公子的千金們。”這話讓錢釧雅和一對婢僕都笑了,錢例雅拍拍傅鳳兒的肩頭,“小鳳兒,我請你這個管事果然是請對了。”

    “謝謝小姐讚賞,不過請別叫我小鳳兒。”傅鳳兒不卑不亢地回應,與錢釧雅對視而笑。

    西門遠緊握拳頭,怒火中燒,他絕饒不了這個該死的小白臉,他要殺了這個奴才……陰沉的計謀在心中成形。

    西門遠哂然一笑,“或許感情事真是不能強求,釧兒,我為自己剛才的話向你道歉,我這次還特地買了禮物,就算做不成夫妻,希望我們也能做朋友,這禮物既是為你準備,還是送給你吧。”他從懷裡拿出一支金釵,真誠接近錢釧雅。

    他突來的大轉變讓錢釧雅有些難以適應,也疑惑他是真心抑或有目的,搖頭拒絕,“不必如此客氣,這禮物……”

    “這禮物你一定要收下,也代表有個圓滿的結局,請你別拒絕我。”西門遠對錢釧雅友好一笑,將金釵遞給錢釧雅。

    在這情形下,錢釧雅也不好不收,伸手正要接下,哪知西門遠竟然出招偷襲,錢釧雅怎可能讓他得逞,稍一旋身就輕易避開,不過她這種反應正中西門遠的計謀,他招式一改,手中金釵直住傅鳳兒胸口刺去。

    “鳳兒,小心。”錢釧雅發現西門遠的意圖後,驚駭大叫,飛身沖回要救人。

    傅鳳兒一直都注意著西門遠,見他的目標是自己也不意外,只是礙于目前的書生身分,他無法動武,不過當然也不會呆呆的將命送上,他做出摔倒樣避開最致命的攻擊,然後再來個懶驢打滾,只是動作不能太俐落,所以特意放慢速度,這樣雖是保住了命,不過受點傷是難免了,金釵就堪堪從他胸前劃過,“嘶”一聲,衣服碎裂聲響清晰可聞,西門遠露出陰沉笑容,一回手,再下殺招。

    錢釧雅趕上,擋下這一招,不客氣的狠狠踹了西門遠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猶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錢釧雅急忙扶起傅鳳兒,焦急地觀視,“鳳兒,你怎麼樣了?哪兒受傷了?讓我看看。”

    “我沒事的。”傅鳳兒手壓在胸口回答。

    “衣服都被劃破了,你怎會沒事,快拿開手讓我瞧瞧。”錢釧雅急得眼眶都紅了,顫抖的拿開他的手,情形卻讓她睜大眼。

    “我說我沒事的,只是書破了。”傅鳳兒拿出放在胸口被劃破的書,這書救了他免於皮肉受傷。

    錢釧雅又想笑又想哭,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嗔叫,“你……討厭,你嚇到我了,真嚇壞我了。”想到他可能會受到傷害,她更加緊抱住了他。

    傅鳳兒反手摟住錢釧雅,滿意她的反應,轉頭看西門遠。他不會放過這個卑鄙小人的。

    “該死的奴才,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西門遠在屬下的扶助下狼狽的從地上爬直,猶對關傅鳳兒擱下狠話,

    錢釧雅怒視西門遠,“你這無恥之徒,竟然用這種方法暗箭傷人,幸好鳳兒沒事,否則我一定不會放你干休,從此以後錢府和西門世家絕斷,你最好別在我面前出現,要不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西門遠森冷一笑,“錢釧雅,你是我的,你終究還是會臣服於我的,等著瞧吧!”他飛快跳上馬背,率眾離去。

    “這人心術不正、狡詐陰沉你要小心點。”傅鳳兒撫著錢例雅的粉頰提醒道。

    “放心,他傷害不了我的,倒是你自己要多注意。”錢釧雅擔心他。

    “我不會有事的。”那種人還動不了他。

    兩人眸光交會,交換著對對方的關懷、重視,感情也在無言中交流,直到珍珍很不自然的問話傳來——

    “呃……小姐,我們是否要上路了?”

    錢釧雅和傅鳳兒這才回神,連忙分開。

    “東西收收準備起程。”錢釧雅吩咐,臉上有著不好意思的暈紅。自己怎麼失態了?

    傅鳳兒心裡卻很自得,一場突來的變故卻讓和這個女人感情有了快速的進展,真可謂是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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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7 00:05:57
第八章

    從銀龍鎮出發後,錢釧雅打算要到北城視察產業,中間有五天路程的距離,他們已走了三天的路,今天依照計畫在中途的一個小村落投宿休息。

    洗了個舒服的澡,錢釧雅讓婢女為她試于長髮。

    “珍珍,你和胡德似乎很敬重傅鳳兒?”錢釧雅隨口問起。

    “傅公子脾氣那麼好,對人都很溫和,從不發脾氣,雖然是個文弱書生,可是也很獨立不麻煩人,這種人當然值得尊重了。”珍珍回答。

    “瞧你將他說得像個聖人般,他有這麼好嗎?”錢釧雅聽了有些不服氣。

    “小姐,傅公子若沒那麼好,您又怎會對他傾心呢?”珍珍輕笑的直言指出。

    錢釧雅登時紅了臉,嬌斥,“誰說我傾心他了,你這丫頭再亂說話,小心我會重重罰你的。”

    “奴婢不敢,小姐恕罪,既然小姐這麼討厭公子,那就讓奴婢去向他說明白好了,以免傅公子對小姐用了情,反而增加小姐的困擾。”珍珍故意提議。

    她這一說又讓錢釧雅有些急了,連忙喝止,“珍珍,你別多事?我和他的事會自己解決,不准擅自行動,也不可以對他亂說話,明白嗎?”

    “遵命,奴婢明白。”珍珍應著,心裡暗笑,分明就重視了,還要口是心非。

    錢釧雅自是看出婢女眼裡的笑意,剛才不問就好了,就不會生出這些事來,還被珍珍取笑,不過私心裡卻為傅鳳兒的得人心而高興,英雄不論出身低,有好品行才是最重要的,這點他無庸置疑,想到兩天前,他在西門遠面前為自己挺身辯護的模樣,錢釧雅心裡就直泛起甜意,再加上他曾吻自己,他對自己的心意顯而易見,她本期待他接著會有表白或是什麼特別之舉,但是他的反應卻讓她很失望,沒有特別的表現外,竟然還反過來對她客氣起來,僅守住主僕關係,連與她聊天都變得很有禮貌,仿佛之前發生的事不存在般,這情形令她氣悶,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問他為什麼,他分明是故意欺負自己嘛!

    “小姐,你怎麼了?”珍珍看小姐的臉色忽喜忽嗔,關心地問。

    錢釧雅連忙回神,搖搖頭,“沒事,珍珍,你下去吧。””小姐,奴婢還沒為你梳頭呢。”珍珍說。

    “我會自己梳頭的,你退下。”錢釧雅吩咐。

    “小姐,晚安。”珍珍行禮後離開。

    錢釧雅拿起玉梳子坐到窗邊緩緩的梳著長髮,心裡卻是越想越有氣。高興時撩撥一下,不想理時就將她丟在一邊不管,傅鳳兒到底把她當什麼了?可惡。

    “傅鳳兒,大壞蛋,我最討厭你了。”她生氣的罵了聲。

    “真的嗎?”低沉的男子嗓音接下話。

    錢釧雅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看清楚,傅鳳兒竟然就站在窗外,她不禁臉兒微紅,“你怎麼會在我房外?”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卻給嚇了一跳,你真討厭我嗎?”傅鳳兒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錢釧雅的臉更紅了,有些困窘,不過繼而想到他對自己故意冷落,隨即小臉轉向房間,專注地梳理長髮,高傲地回答,“是啊,我討厭你。”

    傅鳳兒歎口氣,“那就太可惜了,我本來發現了個很好的看風景地方,想找你一同觀賞夜景,不過我想沒人會想和自己討厭的人在一盧,那還是算了,我自己去好了,打擾了。”

    錢釧雅聞言急忙轉頭,“不是,我是……”卻真就看不到人了。

    “傅鳳兒!鳳兒……鳳兒……”她邊張邊喊著,但是窗外一片寂靜,哪還有人影?!她抓著窗臺,心裡是一片的失望。

    他竟然走了,這樣就走……錢釧雅又氣又難過,“傅鳳兒,大笨蛋,我討厭你,最討……耶……”突然一個人影躍到她眼前,嚇得她頓住了話,在她回神前,她的小嘴已經被溫暖的唇給吻住了。

    熟悉又帶點陌生的感覺護住了錢釧雅,化去了她心中的驚嚇,她化去了她心裡的不滿,她軟下身子,由著健壯的手臂抱緊自己,她的小手也摟住傅鳳兒的頸項,熱烈應和他的吻。

    “這樣你還會討厭我嗎?”吻細碎地落在嫣紅的粉頰,傅鳳兒輕聲低問。

    “你……最壞了。”錢釧雅輕捶了下他的胸膛嬌嗔。

    “哈……”傅鳳兒輕笑,長臂一伸將窗裡的佳人抱了,快步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看夜景?”錢釧雅問。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傅鳳兒不明說。

    錢釧雅嘟起嘴,“誰准你吊我胃口的?!”

    傅鳳兒微笑的低頭啄了上紅唇,“和你學的啊,小女人。”

    錢釧雅不滿的哼了聲,將臉埋入他寬厚懷裡,不理那個看起來斯文老實,其實卻很狡獪的男人,不過他的胸膛卻充滿了安全感,讓她喜歡偎著他,她安心的閉起眼,隨他怎麼做了。

    傅鳳兒抱著錢釧雅來到客棧後院,那兒建了座望星閣,走過長長的階梯來到閣頂,立刻就能感受到登高望遠的感覺。

    “小二告訴我,客棧後院有座望星閣,雖然建築不夠華美,卻是賞景的好地方,所以帶你來看看,喜歡嗎?”傅鳳兒倚關欄杆而站,對懷裡的寶貝說明。

    舉目望去,可以將景致看得很清楚,連街上也能看得到,時間還不晚,所以住家都有燈火透出,人間煙火和天上繁星爭輝,形成美麗的景色。

    錢釧雅點頭,“在這裡可以看得好遠呢,好美啊。”

    “你也好美。”他溫柔的在她耳旁輕語後,再吻上她的唇。

    在濡沫交融間,彼此的心思、情感也在交流,親密的吻拉近了這幾天的隔閡,也消弭了錢釧雅心裡的不滿。

    “放我下來吧,你一直抱著我會累的。”吻畢,她開心地提起。

    傅鳳兒微笑,“你是甜蜜的負荷,即便抱再久也不會累的。”

    “油腔滑調,你不是要和我僅守主僕之禮嗎?何時嘴變得這麼甜了?”錢釧雅斜睨他一眼,沒有氣但仍可以拿來說嘴。

    “感情不能只是一時的衝動,也該被冷靜的審視,看你對我這麼在乎,可見得這份感情一定能長長久久了。”傅鳳兒的神情很愉快。

    “誰想和你長長久久了,你別自作多情。”錢釧雅薄嗔的反駁。

    “你人都已經在我手上了,還想逃嗎?”傅鳳兒抱著錢釧雅在石椅上坐下,手臂箍緊,用帶有胡碴的下巴磨蹭著錢釧雅細嫩的粉頰、下巴,逗得她邊笑邊躲。

    “好癢啊,呵……不要……不要了,好癢……我認……輸,我認輸了……”她笑倒在他懷裡。

    笑鬧玩耍過後,兩人相依偎著賞星月,氣氛是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我在龍山看過夜空,本以為那是自己所見過最美的星空,沒想到在這平靜的村裡也能欣賞到不同味道卻一樣美麗的夜空。”錢釧雅靠著溫暖的胸膛出聲。

    “夜空只有一個,若能有好心情,不管在哪兒所見到的都會是最美麗的景色。”傅鳳兒摟著佳人回應。

    “那麼我就是你的好心情羅。”聰明的錢釧雅立刻反應。

    傅鳳兒哈哈大笑,點點錢釧雅的俏鼻頭,“小女人,你啊永遠都要占我的便宜,是你是我的好心情,所以為了永遠保有好心情,你這輩子都不准離開我了。”

    “好大的口氣,你說到能做到嗎?”錢釧雅攬著他的脖子嬌笑的望著他。

    “有什麼不能的,你忘了我還有這一招嗎?”他又湊上臉,用胡碴攻擊著懷中寶貝。

    “啊,呵呵……別……別又來了,呵……”

    嬌俏的笑聲再次響起,在燦爛的星空下散開,這是個屬於情人的歡樂夜晚。

    但是對形單影隻的人來說,這個夜就顯得非常的孤單,尤其見到心上人和別的男人調笑,更加是恨火、妒火全燒在一起。

    西門遠站在長廊的角落看著在望星閣內的男女,身疥一株樹是最好的遮掩,讓他不用擔心被發現,自從和錢釧雅撕破臉後,他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一直暗中跟著他們,想找機會除去那個小白臉,再奪回錢釧雅。在他人生的計畫裡,早就認定了她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不會退縮,一定要達成目的。

    如今他有了新的計畫,這回一定能順他的心意,殺了礙事的人,抱得美人歸。你們就繼續玩樂吧,不久的將來,你們就要陰陽相隔,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了!西門遠冷冷一笑,踏著夜色離開。

    危險逼近了。

    ***

    經過昨夜的親密溝通,錢釧雅和傅鳳兒的感情突飛猛進,舉手投足間都滿溢著濃濃的愛戀,珍珍和胡德都是明眼人,暗自會意之餘,也真心祝福著小姐和傅公子。

    “再通過這座山頭能到達北城了。”錢釧雅指著不遠處的山陵表示。

    傅鳳兒抬頭望瞭望天色,“近黃昏了,看樣子今天到不了北城,夜晚在山林中趕路也危險,就在附近找找有無客棧或野店休息,明天再動身吧。”

    錢釧雅沒有考慮就點頭,“好啊,我記得此處有個小聚落,那兒有客棧的。胡德,你還記得怎麼走嗎?”

    “記得,屬下帶路。”胡德策馬前行。

    “若是平時,一定住野外的,小姐真是大小眼。”珍珍聲嘟嚷。

    “珍珍,你有意見嗎?”錢釧雅聽到了,回頭看著自己的婢女。

    珍珍連忙搖手,“奴婢不敢,奴婢去幫忙阿德認路。”她急忙策馬奔到胡德身旁。

    傅鳳兒揚笑,“釧兒,你這麼喜歡露宿荒野啊?”

    “露宿野外自由,又可以感受天地大自然之氣,是件快樂的事,只是沒水沐浴是唯一的憾事,所以我也只能忍受一、兩天的不便,不會常這麼做的。”錢釧雅說明。

    “釧兒,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我本以為千金小姐都是嬌生慣養的呢。”

    “你的那位范小姐嗎?”錢釧雅對他眨眨眼,故意提起範織仙。

    “釧兒。”傅鳳兒微皺起眉頭。

    “呵,想教訓我,先追上我再說。”錢釧雅呵呵笑地駕馬先跑了。

    “怕你不成,駕……”傅鳳兒笑著也追上去。

    在天黑之前,一行人來到了唯一的客棧住下。

    用完晚膳,錢釧雅便更衣沐裕,帶著一身馨香整理儀容,摒退珍珍後,她再換上較女性化的衣裳,等著傅鳳兒前來,雖然兩人沒先約定,但她明白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就在她坐在鏡前審視自己裝扮後的模樣時,外面突然傳來聲響引起她的注意。是他嗎?她連忙上前開門,只是門外沒人,她正在覺得疑惑而左右觀看時,卻眼尖地看到一個黑影在長廊那端快速奔過,肩上似乎還扛著一個人。

    黑影跑過有月光照耀的地方,讓錢釧雅請楚見到他肩上人的身影,而他的衣服竟然是那麼的眼熟。

    “鳳兒!”錢釧雅驚叫,急急追了上去。為什麼要抓他?那個是誰?為什麼要抓走鳳兒?不,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誰都不能傷害他。

    兩道人影在月光下追逐,錢釧雅速度很快,前面的黑衣人也不慢,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維持在一定的範圍時。

    這人的武功不弱。錢釧雅心裡有了認知,就更加心急如焚的想要救回傅鳳兒,否則那人若對他有不好的企圖,結果她不敢想像。

    黑衣人沖入樹林,利用樹林的屏障直往前奔。事關心上人的性命,錢釧雅更是絲毫不敢大意,盡了全力追趕,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救回傅鳳兒。

    如此追奔了一段路後,眼前出現了一座破廟,黑衣人扛著傅鳳兒毫不猶豫就跑入廟裡,關上端門。

    錢釧雅來到站前,大力推打著門,“開門,快點開門,開門啊……”

    驀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廟裡傳出。

    錢釧雅的心抽緊,咬住唇迅速往後退開,然後提升全身功力,騰身使出飛腿擊向廟門,門應聲而倒,她躍入廟裡。

    首先映大眼裡的是站在廟中央,笑臉迎人的西門遠。

    “我的釧兒,你來了呀。”他的五名侍衛分別立在他四周。

    他怎麼會在這裡?錢鑰雅心中驚疑,沒時間伺,放眼那找傅鳳兒,不一會兒就看他倒在地上,身邊還流出一大攤的血,她臉色倏然褪白了,有些站不穩地踉蹌了下,接著便住傅鳳兒沖去。

    “哈……你來得太遲了。”西門遠的笑聲如同喪鐘。

    錢釧雅“咚”一聲在傅鳳兒身旁跪倒,雙手顫抖的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人,看到他腹部插著一把匕首,她神情更是灰敗如土,鼓起勇氣扳過他的臉看,卻驚愕的對上一張陌生的臉孔,她還沒回過神來,那人手一揚,那人手一揚,一陣白色的粉末便撲上她的臉,她急忙放開人,起身退開。

    “咳……”錢釧雅被不明的粉末嗆得直咳嗽,睜大眼看著偷襲她的男人已從地上爬起,拔去插在身上的假匕首,向西門遠拱手致意。

    “小陳,你做的很好,看來真將我的寶貝給嚇住了。”西門遠還笑著錢釧雅。

    “我沒想到西門世家的少主會是如些卑劣的小人,令人不恥。”錢釧雅不客氣的斥責。

    西門遠無所謂的一笑;“釧兒,你想罵就儘量罵吧,然後你會發現你所謂的小人竟成了自己的丈夫,那種情形應該很有趣吧?!”

    “我這輩子絕不會嫁給你的,你別作夢了。”錢釧雅不屑地駁斥。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可由不得你了。”西門遠胸有成竹地表示。

    “我不想再和你說費話了,西門遠,你若敢胡來,你明白我錢府的實力,我會讓西門世家在這世上消失,你好自為之。”說完,錢釧雅想離開,但是才走了兩步頭就開始發暈,讓她不得不停下步代,同時也感到渾身的力氣正莫名其妙的消失,怎麼會這樣呢?

    西門遠狂妄的笑聲再度揚起,“哈……你現在是我的籠中鳥,想跑也跑不了。”

    靈光閃過,錢釧雅想起了剛才扔向自己的粉末,“西門遠,你對我下了什麼藥。”

    “嘖,釧兒,你果然聰明得讓我更加喜歡你了,那叫軟骨散,吸了那藥粉後,你就會暫時失去武功、失去力氣,變得比平常女子更加柔弱,如此你就不能對我撒潑,讓我能親近你,好好過完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西門遠不懷好意的解釋。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寧死也不願和你在一起的。”明白自己中了暗算,錢釧雅心中著急,卻仍是冷著臉說明白。

    “你沒得選擇,看,我都將我們的洞房準備好了,是簡陋了些只好要你多包涵了,待你成為我的人之後,我會補償你的。”西門遠手指著廟堂一角,那兒不僅打掃乾淨,更鋪上墊子,上頭放了紅色的枕頭錦被,還點了對龍風蠟燭,儼然是個洞房。

    錢釧雅神情難看的搖搖頭,“西門遠,你真瘋了,我不想再和個瘋子說話。”語畢,她提起剩餘不多的力氣想快點離開,只是她還沒跑到門口,西門遠的手下已經快了一步阻擋在她面前。

    錢釧雅明白自己的情況,時間的消耗對自己不利,想平安離開唯有速戰速決,當下不多言,直接抽出腰間的軟劍出手攻擊,尋求脫身之法。

    縱然被軟骨散所拖累,她的功力大打折扣,可是淩厲的攻勢仍讓西門遠的五名手下難以招架,西門遠見狀,也加入戰圈。

    西門遠雖然是個富公子,可是拜名師所教武功不差,若是錢釧雅沒被暗算時,他當然不會是她的對手,但是在現在這情況,兩人功力不分上下,而隨著軟骨散的藥力持續發作,錢釧雅明顯的每況愈下,出招軟弱,避招更是不夠靈活,她的情況已是險象環生,再也支撐不住了。

    氣空力竟的她轉身速度一減緩,就避不過西門遠的追擊,肩頭中了一拳,讓她站不住地摔倒在地,劍也離手了。

    “哎呀,我的釧兒,摔得疼不疼?早說你逃不了,你卻還要硬試,真是自討苦吃,好好順從我,我會疼你的。”西門遠惺惺作態地說,走近錢釧雅。

    錢釧雅急著往後退,嚴聲警告,“西門遠,不准你靠近我,你若敢傷了我,錢府會將你碎屍萬段,讓你死無葬生之地的。”

    西門遠哈哈大笑,“錢府不會這麼做的,因為你家人絕對捨不得讓你成為寡婦。”

    “我說過我寧死也不會嫁給你,你敢蠢動,我就自殺以保清白,你永遠也別想我會屈服於你。”錢釧雅的語氣強硬。

    “嘿,我卻能保證你一定會答應嫁我的,我想你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受到淩遲的折磨吧?!若要用你自己來交換他,你能不從嗎?”西門遠陰沉地指出。

    錢釧雅的心一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9”西門遠森冷撇擻嘴,“怎麼?一提到那個小白臉你就緊張了?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怎麼可以沒有賀客呢,他就是最佳的客人,我相信他收到貼會馬上過來的,而他會受到何種待遇,全看你這個女主人的表現了,你的態度越好,他就越好過,相反的,嘿嘿,我不反對讓他明白生不如死是何滋味,若是不想自殘,那你就會死得更淒慘,不過我想你一定捨不得讓心上人受苦吧?那就只有順從我,做我的妻子。”

    “卑鄙無恥,鳳兒不會上當的,你不會如意的。”錢釧雅怒目直視著西門遠,咬牙恨叫。

    “是嗎?等會兒便能知道結果了。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浪費,要不客人來了我們還沒禮成,讓那個小白臉看到如此激情的場面,他可能會心痛到發瘋呢,那就沒趣了。我的好娘子,來吧。”西門遠靠近錢釧雅要抱她。

    “啊,不要,不要……”錢釧雅焦急得想逃跑,可是全身無力到連站都站不起來,哪有法子可跑,馬上就被西門遠抱住,帶著掙扎不休的她來到鋪前,兩人一起滾到床墊上。

    “不……不要,放開我,不……不要……不要……走開,放開我,放手……”錢釧雅拚命的擺動四肢脫離魔掌,可是軟骨散的藥性已經完全發揮,毫無力氣的她怎麼有可能抵抗得了西門遠的侵犯,“嘶”的一聲,錢釧雅的衣襟已被撕開,露出裡面粉色的兜衣和雪白無瑕的肌膚。

    “哈哈……錢釧雅,你註定就是要成我的人。”西門遠洋洋得意的獰笑,入眼的香豔畫面讓他更加興奮,撲上去要辣手摧花。

    “不……”錢釧雅悲淒哭喊,她從沒想到自己會遇上這種事,只願自己能在此時死去,就不用受到如此不堪的侮辱了。

    一時間,笑聲和哭聲同時響起,西門遠的手下看到這樣的情形早退到廟外,主人有應允完成了這件大事,他們都能有豐厚的賞金,令他們很開心。

    廢棄的廟裡則持續回蕩著西門遠囂張的笑聲,以及錢釧雅悲厲的哭喊,上蒼不仁,難道真要讓惡徒得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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