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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罪加罪]不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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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5:21
Chapter 50

    很久很久以後,沈磬磬想,這個世界上真正用心愛自己的大概只有一個人,比她自己更愛她,縱使那個人只說過一次我愛你,縱使她一再傷他的心。

    沈磬磬睜開眼的時候,天還沒亮,鬧鐘顯示現在才五點,而她三點才睡著,可大腦太興奮了,讓她再也無法入睡,翻個身起床,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倚在落地窗前,縮著身子抱成一團,杯子裡暖暖的熱氣迷濛了視線,虛虛實實之間似乎又回到了昨夜。

    那不是幻覺吧?

    沈磬磬摀住臉,又拍了拍,再拍了拍,會痛,也就是說,她沒有做夢……不論想多少次,都覺得不真實。

    寧末離低醇溫柔的聲音刻印在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重複,他說他愛她,他說他愛的是沈磬磬,他說的是愛不是喜歡,哦!!~~~~~~~不管重複聽幾遍,她都不會膩,以她的年紀實在不應該少女懷春,可她就是忍不住打滾,笑得沒了形象,甚至想在房間裡跳舞。

    當然,這些絕對不能讓寧末離知道。

    和季涵的一段感情讓沈磬磬深刻地認識到,付出多一點的那個人總是容易受傷多一點。失敗的教訓告訴她,要在第一時刻掌握主動權,在還不確定寧末離到底對她用情多深的時候,她的感情不能外露太多……好吧,這很難,她承認她高興得不能自己了。

    雖然沈磬磬一直極力鎮定,裝作如常,但是片場的同事還是從細枝末節中看出今天沈女王心情好得能無視外面的瓢潑大雨。對外沈磬磬是一個很圓滑的人,所以,通常來說她的心情每天都保持在一個水平線,微笑,溫和,禮貌。她今天的神采有種別樣美麗,鏡頭裡全身撒發著奪目的光芒,微微一笑牽動人心。

    中午休息的時候,副導演跟她開玩笑說:「昨天生日過得這麼開心?今天還笑不攏嘴。」

    沈磬磬臉微紅,笑了笑:「還好。」

    她坐在一旁休息,Ada遞上一杯熱茶,湊到她耳邊嘿嘿笑。

    沈磬磬若無其事地問:「丫頭,笑什麼?」

    「磬磬姐~~~~~」何其曖昧,何其曖昧!

    「你喊得我起雞皮疙瘩。」沈磬磬抖了抖,故意戳她腦門,「正經點。」

    「我很正經啊。」Ada睜著一雙星星眼,「我很正經地後悔昨晚沒跟船長一起等你,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就能看到有兩個人終於手拉手成雙成對,哦,還有磬磬姐害羞的樣子。

    沈磬磬再敲她的腦袋:「咳咳,不要八卦,小心我扣你工資。」

    這時,沈磬磬看到門口不遠處開來一輛車,那輛車她認識,她瞇起眼。過了會,車上的大美人緩緩地走下車,像是出席宴會一般,竟然穿著鑲鑽的長裙,精緻的妝容更稱得她艷壓群芳,大雨成為了她美好的背景,她跺著清雅的步子走來。

    安倩來探班的還是來散播荷爾蒙的……

    沈磬磬冷哼,反正不關她的事。

    可沒想到,李導親自迎了上去:「小倩來了,一會直接上,沒問題吧?」

    安倩的杏眼流光四溢,紅唇輕抿:「沒有問題,劇本我都看透了。」

    沈磬磬坐在不遠處,他們的寒暄她都聽見了,可她還是沒反應過來,安倩進劇組了?

    「怎麼回事?」她立馬回頭問Ada,「她要演《白衣女王》?」

    Ada很驚訝的樣子:「你不知道嗎?她被定為劇裡的客串角色,會有四集左右的戲份。」

    沈磬磬把劇本一卷,不悅:「你們誰都不跟我說,我怎麼可能知道!把Ted給我叫來!」

    這時,安倩已經朝她這邊走來,和其他幾個演員淡淡打了招呼,然後一路殺到沈磬磬面前。沈磬磬翹著一條腿,懶洋洋地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從腳到頭將她掃了一眼,眼睛差點被那滿身的鑽石刺到。

    她不想打招呼,這個女人讓她反胃,可是這麼多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看,她必須維護自己美好的形象。

    沈磬磬不痛不癢地說:「沒想到你對這部劇也有興趣。歡迎加入。」

    「還好,若不是末離請我,我也未必抽得出時間。」安倩撩了撩長髮,風情萬種。

    沈磬磬暗暗蹙起眉,表面上還是那副懶懶的腔調:「末離確實很會計算,白衣女王有你加盟,聲勢會更旺的。那你自便,我去補妝了。」

    她淡定的反應卻讓安倩有點意外,她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攔在沈磬磬面前:「聽說你的簽約快到期了,上次我和末離吃飯的時候,聽他的意思好像不想再續約,我替喬總問一句,想不想來我們時代娛樂?」

    沈磬磬心裡再掀波瀾,好不容易把情緒壓下去,安倩那張「示好」的表情肢解了她的好心情。

    這麼多人面前,她可不能失了面子,沈磬磬也友好地笑回去:「那麻煩你告訴喬總,我會考慮的。」

    沈磬磬這般氣定神閒反倒讓安倩詫異,她以為沈磬磬不會暴跳如雷,也好歹會黑了臉。難道她忘了她們上次的對話?不可能,那她是不在意?更不可能,沈磬磬何等驕傲一個女人,絕不會原諒寧末離這種做法,如果她算的沒錯,他們的關係應該已經相當惡劣,那究竟是為什麼……

    兩個人無聲對峙的時候,Ada戳了戳沈磬磬,沈磬磬問:「幹嘛?」

    Ada指指後面,沈磬磬和安倩一起回頭。

    寧末離收起傘,出挑的紫色大衣很難駕馭,卻被他穿出了貴族的氣派,簡潔的黑褲,低靴,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只是半天不見,沈磬磬就有種隔了春秋萬年的感覺。

    寧末離一邊摘手套,一邊走到沈磬磬身旁,給出一個殺傷力極強的微笑:「吃飯了嗎?」

    沈磬磬明顯愣了下,心臟不爭氣地開始狂跳,奇了怪了,以前不見得自己那麼沒抵抗力的。

    「沒。」

    「那一起?」

    「好。」

    安倩被晾在一旁很尷尬:「末離。」

    寧末離聞聲側過臉,有點冷淡:「哦,你也在。」復又回頭,幫沈磬磬穿上大衣,「外面很冷,你怎麼穿那麼少。」

    說完,將自己的圍巾摘下,當著眾人的面仔仔細細地幫沈磬磬戴上,又說:「這樣好點。」

    羊絨圍巾上還帶著他的體溫,貼著沈磬磬的肌膚滲到她的心裡,剛被安倩破壞的心情只因他的一個動作再次明媚起來。沈磬磬把半張臉捂進圍巾,垂下眼,竟然有種小女生的嬌羞姿態,有遠處圍觀者禁不住竊竊私語,八卦紛紛。

    方舜從另一邊走來,已經換下了戲服,笑道:「難得,寧總屈尊大駕,這是要去吃飯嗎?不如我們四個一起?」

    寧末離淡淡地推脫了:「午休比較緊,下次找時間。」

    然而,沈磬磬卻說:「沒關係,找個近點的地方。」

    寧末離神色未變,看了她一眼,輕笑一下,改口說:「那也好。」

    都說寧皇帝決定的事任誰都別想改變,可沈磬磬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他當即改變主意,這其中的微妙氛圍有心人怎能感覺不到。

    跟李導打過招呼後,四個人想隨便在附近找一家店,可是,兩個影后,兩個影帝,這四個人走在一起實在是太招搖了,簡直是勁爆,只要是長眼睛的人看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沒辦法,他們只好到一家人比較少的家常菜小餐館,這四個人一進門,小店頓時光芒萬丈,老闆屁顛屁顛,樂不可支又緊張兮兮地迎出來,給了最好的包間。剛一坐下,方舜就笑了:「寧總,你應該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小飯館吃飯吧。」他又朝四周張望了下,說,「雖然簡陋了點,但還乾淨,將就一下還行。」

    寧末離卻眉頭都沒皺一下,拿起茶杯給沈磬磬滿上茶水,說:「不是第一次。」

    安倩詫異地說:「你能在這樣的地方吃得下?」她都不太受得了這種沒檔次的地方。

    沈磬磬也有點意外,她聽說寧末離從來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家裡隨便一隻杯子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高級貨,一日三餐都是招來頂級大廚到家裡現做的,他對生活細節講究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沈磬磬曾經非常不屑他這種皇帝病。

    「嗯,以前經常來。」寧末離不以為然地說。

    其他三個人嘴巴成O型,但很快沈磬磬明白過來,寧末離不可能自己來這裡,也沒人敢強迫他來,大概是陪他的那一位吧。

    沈磬磬揪著圍巾,有點悶,恰巧寧末離拿了菜單問她:「想吃什麼?」

    「隨便。你拿主意。」

    寧末離也不再囉嗦,甚至沒問對面兩個人要吃什麼,直接點了菜,搞定。好在別人對他這種唯我獨尊的個性很瞭解,沒露出不快,只不過安倩看沈磬磬的眼神更冷了。

    菜陸陸續續上了,四個人默契地拿起筷子開動。

    還沒吃幾口,安倩便手持茶杯站起來敬寧末離:「末離,沒酒,我就以茶代酒,謝謝你給我這個出彩的角色。」

    末離末離,叫得到是親密,沈磬磬暗暗翻了個白眼。

    寧末離卻沒回敬她,只是喝了一口茶意思意思,然後漠然地說:「出不出彩,還得看演出來的情況。」

    安倩被寧末離再次忽視,卻只有不甘心地收回手,重新坐下。

    「我當初還在想,那個變態女病人的角色會找誰來演,沒想到是你。」沈磬磬話是對安倩說的,目光卻涼涼地瞥向寧末離,言下之意是——等著,回去收拾你。

    寧末離輕咳一聲,拿起茶杯掩飾性地抿了一口,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個弧度。

    「呵呵,這個角色雖然戲份不重,卻很有魅力,我很喜歡。」

    「我跟你下午有三場,沒問題吧?」方舜漫不經心地問。

    安倩的笑臉突然消失,面無表情地說:「你在跟誰說話呢。」

    沈磬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哦,這兩人冷戰呢。

    「在看什麼,吃菜。」

    沈磬磬回神,看到寧末離給自己夾了滿滿一碗菜,哭笑不得:「你當我是豬嗎,這怎麼吃得掉。」

    誰知那傢伙竟說:「你太瘦了,別人會以為我虐待你。」

    安倩插進來說:「末離,磬磬是易胖體制,要控制食量才能保持身材。」

    「你以為我不知道。」

    「關你什麼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四個人齊齊一愣,然後沈磬磬最先忍不住笑出來,笑完後又立馬指著寧末離斥道:「別跟我搶話……」

    她還沒說完,寧末離突然夾起一顆肉丸塞進她嘴裡,笑得狡黠:「吃飯時不要多說話。」

    沈磬磬半張著嘴表情實在可愛,最後只得憤憤地把肉丸子咀嚼撕咬的吞下。

    對面方舜眼不見心不煩,自顧自吃飯,難為安倩原本是來繼續上一輪攻擊的,沒想到把自己重傷了。如果起初她還只是抱著僥倖,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眼下她幾乎可以肯定……太刺痛了,痛得她不知喝下去的是茶水還是毒藥。

    安倩控制住面部表情,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過了會,沈磬磬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拿起一看,是安倩發來的:你過來。

    有意思,她倒要看看這女人又要出什麼⼳蛾子。

    沈磬磬假裝吃了會,然後突然裝作一驚,說她想起要交代Ada一件重要的事,於是拿著手機匆匆溜出門。

    安倩站在洗手台前,抱臂環胸,氣勢凌人,沈磬磬剛進去,她就劈頭蓋臉地問:「你連自尊都不要了嗎!你接近末離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是,你想利用他?」

    沈磬磬想不通,這個安倩,外界媒體素以聰慧清冷形容她,可現在是在看不出她哪裡聰慧,哪裡清冷了,喪失冷靜是戰爭中最大的忌諱,沈磬磬上次交鋒失了冷靜,這次她可不會那麼蠢了。

    沈磬磬出人意料地說:「你說對了。我不管寧末離對我有什麼想法,只要他能幫我獲得更高的成就就夠了。」

    她才懶得跟這個女人表白心跡。

    「你以為末離會如你的願?」

    末離末離,叫得那麼順口,沈磬磬壓下不快,淡淡地說:「我這不是有張臉麼。」

    「沈磬磬,」安倩突然笑了,彷彿勝券在握,「你太自大了。」

    沈磬磬卻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她:「安倩,我真替你可悲。」

    「什麼?」

    「你陷在過去的情迷中不可自拔,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麼,看到現在的你,我就像看到過去的自己。不過慶幸的是,我現在很清楚我要的,你不要總是把目光盯在寧末離身上,好好看看自己身邊的人吧。」

    沈磬磬能說這一番話已經仁至義盡了,她轉身就走,忽略了安倩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光芒。

    沈磬磬拉開門,面前突然出現一人。

    寧末離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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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5:42
Chapter 51

    沈磬磬傻了一下,立即想到會耍這等把戲除了安倩還有誰!

    她猛地回頭,果然安倩正似笑非笑地看她,雖然很想掩飾得意,可她那雙秋水剪瞳還是出賣了她。沈磬磬氣惱之間半個字還沒說出口,手腕被人捉住,寧末離把她帶到身後,渾身森冷之氣逼人,他面冷如鐵,偏偏嘴角含笑,那一笑裡藏著千萬把冰刀,一下子讓安倩僵在那裡微微發抖。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寧末離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最後警告你一次。」

    說完,拉著沈磬磬快步離開,走到另一間包間前,開了門幾乎是把沈磬磬甩進去的,然後關上門,上了鎖,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到牆上,壓住她,俯視,冰冷冷滴,無一絲表情。

    沈磬磬嚥了口口水,心臟跳得快要虛脫,她明知自己應該解釋什麼,思維卻一片混亂,他究竟什麼時候到的,聽到了多少,有沒有聽到她說的那句話?一秒之內,沈磬磬有種腦細胞全耗光的悲催感。最後,在跟寧末離無數次交鋒後,她還是摸到些門道的,比如,坦白未必從寬,抗拒一定從嚴……

    保持緘默,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果然,半晌之後,寧末離鳳眸微瞇,沉冷難測的目光把她的眉眼從上到下不放過任何一處完完全全仔仔細細掃了一遍,溫柔得像是在撫模一朵嬌嫩的花瓣,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卻讓他看上去更加駭人,他的語氣半是戲謔半是冷漠:「學聰明了,一句話都不說。」

    「你都聽到了,我想先聽你的感想。」沈磬磬心臟快要跳出喉嚨,如此情勢之下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在寧末離身邊幾年膽量確實大增。

    而現在關鍵是敵不動,我不動。

    寧末離似乎很感興趣地挑起他那俊秀的眉,還是那副笑得不陰不陽、深不可測的摸樣,只是那雙鳳眸裡逼出的凌厲光芒直直扎得沈磬磬眼睛疼痛難忍。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嗯……看來需要懲罰。」

    沈磬磬還未及思量該如何避罰,誰知這懲罰已如疾風驟雨一般來臨。

    寧末離吻住她的雙唇,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沈磬磬大失驚色,這個吻來得太急太重,她沒事先吸足氣,一下子無法承受。寧末離右臂繞過她的腰部,將她牢牢鉗制在胸前,左手插入她的短髮,扣住她的後腦,讓她無法動彈,她無奈,只好閉上眼。他的唇舌滾燙,像是燒起來一樣,眷戀地捲著她的小舌頭,她躲開,他就追回來,她認了,他又退開些,去了他處,而只要是他所到之處無不被點燃,引得沈磬磬渾身戰慄,酥軟無力,卻又百般難忍,像是個發了高燒的病人。

    就在她以為自己估計要因接吻窒息而死時,寧末離終於大發慈悲,稍稍放開了她,可也只是讓她勉強吸了一口氣,又再次襲來。

    空蕩蕩的包廂裡,曖昧彌生,空氣升溫,時而有壓抑著的呻吟小小地洩露出來。

    在第五次被寧末離親吻之後,沈磬磬終於脫力,雙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好在寧末離早有預見,雙臂一托,拉過椅子自己坐下,又將她放在腿上,箍在懷裡,一隻手輕柔地拍著她的背。

    沈磬磬這回真是消耗大了,活到28歲,還沒有過這麼刺激的接吻……季涵從來都是翩翩君子,點到即止,吻戲大家心知肚明,表演為上……這番接吻真是要人命。接吻過後,沈磬磬淚眼婆娑,視線失了焦點,有點緩不過勁來,喘氣喘了好半天,才慢慢均勻。

    「你……」她說出一個字,喉嚨竟沙啞異常,爆紅著臉咳嗽兩聲,厲聲道,「不准再這樣了,萬一我真死過去怎麼辦?」

    寧末離凝視著她,抬手輕輕拂過她紅得離奇的臉龐,不懷好意地笑道:「那時我會給你做人工呼吸的。」

    沈磬磬爆紅著臉想要暴怒,卻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這話說得真是不好聽,可她不知怎的,又有點高興。

    寧末離修長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花,似是很滿意,還很大度地說:「既然懲罰過了,這件事就算了。」

    沈磬磬這才找回意識,提高了音量,不敢相信:「你就這麼算了?」

    她以為寧末離會因為她那句:我不管寧末離對我有什麼想法,只要他能幫我獲得更高的成就就夠了,不是把她大卸八塊,就是把她五馬分屍。

    寧末離揉著她的短髮,懶洋洋地說:「不然你想怎樣?非要聽我訓你一頓心裡才舒服?」

    「我不犯賤。」

    「嗯,那就是了。」

    可她還是想不通,寧末離何以這麼淡定,沈磬磬默默思量了一會,忽然眸光匯聚,危險地對寧末離喚了聲:「喂。」

    寧皇帝一臉舒暢過後的慵懶樣,早沒了先前那副「看我不折磨死你」的陰狠勁,他淡淡地應了聲:「嗯?」尾音上翹,還夾帶著些許鼻音。

    「你……」沈磬磬一把拍下他不老實的爪子,掰起他的下巴,磨著牙道,「耍,我!」

    寧末離任她鉗制著自己的下巴,還微微一笑,無限坦蕩,輕描淡寫地承認了:「嗯。」隨即笑意慢慢擴散,一點點在他漆黑美麗的眼底暈開,「你很怕我生氣?」

    他笑的時候,沈磬磬猛地耳膜嗡鳴,一時間竟忘了身處何處。

    片刻後,她找回聲音:「我……不是怕你生氣。」

    「哦?」

    「我怕你誤會。」她放開手,斜過眼,望向對面牆上那副廉價的裝飾畫,低聲說,「我討厭誤會。」

    她望著那副畫,寧末離望著她,她的臉上有些神傷,怕是想起了和那個人之間的糾葛。

    寧末離輕柔的將她的臉轉向自己,勾過她的下巴,在她紅腫的嘴唇上溫柔地啄了下:「雖然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我沒有誤會。」

    她愣神:「真的?」又急急地問了句,「為什麼?你不該當即把我甩了嗎?」

    看到她這般謹慎的樣子,寧末離不禁放柔了目光,執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如果你要利用我,早利用了。何況對你來說,成就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磬磬,我比你想像的更瞭解你,你嘴上說的一套,心裡往往不是那麼想的。你討厭安倩,不想給她好看,就要說一些出其不意的話讓她不能痛快。可是,有時候真心話才是最大的武器,而小性子會傷了你自己。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還以為你學到不少,如果不是我相信你,你大概又不會為自己解釋什麼。」

    寧末離搖了搖頭,滿臉寵溺。

    沈磬磬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她又驚又癡,驚的是他竟能如此透徹地洞察她的心思,癡的是他第一次對她露出這樣令人癡迷的神情。她掙開他的手,無意識地撫上他的臉,似乎唯有觸摸到才能確信這不是假的。

    曾經總是對她冷漠、嚴酷甚至輕蔑的人,如今卻寵她、信她、愛她。

    只這麼想著,她既覺得不可思議,復又有種酸酸漲漲的情緒溢滿心間。

    他相信她,只這一句就讓她對自己這些天做下的決定感到更加堅定。

    過了會,癡癡迷迷的神志收回來點,她立即把爪子也收回,有點難為情地低下頭,但是在寧末離面前不落下風的習慣早就深入骨髓,於是她又抬起頭,藉著他坐著,而她坐他身上的地理優勢,居高臨下地說:「你當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什麼都知道。還有,你以為你的性子還不夠壞,你根本沒資格數落我,我的性子比你好多了。不過,我倒想問問,如果我真的是利用你,怎麼辦?」

    寧末離不假思索地說:「若真想利用,我便讓你利用。」

    「啊?」沈磬磬這回又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你瘋了?」

    「沒有。」他的神情堪稱認真。

    沈磬磬愣了好一會,而後得意洋洋地調侃道:「看來你真的很愛我。」

    寧末離面色不改,想是有什麼話在舌尖滾了一圈,最終還是歸為一個簡單的音節更真實:「嗯。」

    「咳咳咳……」沈磬磬當即不知如何反應,瞪大了雙眼,傻了一樣,她沒想到寧末離會這麼坦白,讓她剛才擠出的那點邪乎勁全數熄滅。

    最終,在他溫柔卻火熱的注視下,她還是敗下陣來,扭捏地說:「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寧末離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樣子。

    包廂裡安靜了會,沈磬磬暗惱自己明明不是初戀,怎麼青澀得跟個小姑娘似的,還好寧末離這次倒沒怎麼取笑她,而是托著她的手帶著她站起來,然後俯下身,拇指在她紅紅的嘴唇上輕輕地來回撫摸,沈磬磬被這曖昧搞得進退不能,可又想想他們現在的關係,也就放開心接受了。

    她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絕無抗拒。

    「安倩以後再找你,不要再理她了。」

    「哦。」

    「她之前說的話,你還信嗎?」

    其實,不管他表現得多淡定,他也是在意她對這件事的想法,哪怕她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沈磬磬的表情訕訕的,聳了聳肩,有點彆扭地說:「我想通了,看在你這麼信任我的份上,我也姑且信你一次。反正誰沒個過去,你結過婚,有個孩子,我也有個季涵,有段婚姻。可是,你從來不逼迫我離婚,也不指責我過去一段時間裡的猶豫怯懦,還幫我不少,如此看來,我介懷你思念前妻是小心眼了。反正,如果你以後對我好,你偶爾想想她,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項鏈的事,我也懶得追究了,不過你以後不許戴著,只許藏好,別讓我看見,指不定我看見了會做什麼讓你我都不愉快的事……」

    她還沒說完,就被納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接觸的一剎那,她感受他胸腔裡傳出來的劇烈的震動以及微微的顫抖。

    她其實還想說她被拋棄過,害怕受傷,他也被拋棄過,難道他就不怕?若不是他先表露心悸,估計給她一百年,她也不敢把烏龜頭冒出來。

    說到底,她不如他勇敢。她也不該對他太苛責。

    寧末離低醇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聽到他說:

    「好,我藏起來,不讓你看到。」

    「有你在,我就不會想她。」

    「我們,」他頓了頓,說,「重新開始。」

    沈磬磬久違地感到自己的心被人如若珍寶般溫柔地呵護著,一時間喉頭哽咽說不上話來,只有伸出手環上他的腰,靜靜地與他相擁,這一刻,仿若天長地久。

    這個懷抱似乎經過無數個日夜的等待,終於等來了他要擁抱的人。

    他們倆從包廂出來的時候,方舜和安倩已不知所蹤。寧末離叫來車,送她回到片場。

    下車前,他拉住她,幫她理了理額發,說:「晚上我來接你。」

    她想了想,說:「今天大概要弄到凌晨,不用了。」

    他的手順勢而下,將她垂在耳邊的髮絲夾到耳後,又重複了一遍:「我來接你。」

    她也不再爭辯,點點頭。

    他靠上前,旁若無人地在她的唇上親了親,告別吻。

    沈磬磬臉一紅,條件反射地推開他,又迅速轉頭,看到船長正目視前方,像是要把車玻璃看穿,一點沒留意這邊的情況。

    她噓了口氣,開門下車,然後站在原地望著它離開。

    這時,沈磬磬忽然冒出個有意思的想法,有機會得拷問拷問他究竟是何時喜歡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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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6:04
Chapter 52

    這天晚上的拍攝很有肅殺的氣氛,沒有刀光劍影,卻滿是硝煙戰火。

    兩大影後和影帝同台飆戲,那個場面,刺激得心驚膽戰,慘烈得不堪回首……

    那種火花簡直要燒到鏡頭後,三個人的氣場齊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拍什麼大制作。很少有機會能遇上這種高水平的演技碰撞,在場的演職人員看得是目瞪口呆。明明已經很完美了,導演都說可以過了,可偏偏三人中有一人要求重拍,都說是自己沒把握好,一個賽過一個謙虛。微妙的氣氛被壓縮再壓縮直叫人喘不過氣,終於,李導拍板,全部通過,不得重拍,收工。

    大家雖意猶未盡,卻也松了口氣,出了門才發現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出了一身的汗。

    沈磬磬卸妝後,裹上大衣,戴上寧末離的圍巾,獨自匆匆離開。不料,冤家見面分外眼紅,安倩走在她前面。

    前面的人發現了她,回過頭斜睨了她一眼,面色沉冷幾分,卻沒再出言不遜。

    寧末離的威懾力之大,沈磬磬很感慨。

    既然對方不理她,她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沈磬磬加快幾步超過她,就在她和她並肩的剎那,安倩突然低低地開口:“沈磬磬……”

    “打住,”沈磬磬一抬手,臉上雖笑瞇瞇,眼中盡是冰霜,她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你之前對我做的……本小姐最近心情好,就不找你麻煩了。”

    “我在末離身邊這麼多年,從沒有看透過他,不管他對你多好,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心裡的真是想法。”

    安倩異常冷靜地評述這句話,沈磬磬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可立馬想到這可能又是安倩給她下的套,一不過三,她若再被她忽悠,她就不是沈磬磬,而是沈傻傻。

    “那又怎樣。”沈磬磬厭惡地鄙夷道,“他向來心思難猜,大家都知道。我無所謂他過去怎樣,心裡是不是有難以放下的事情,只要他真心對我好,我都可以不計較。我勸你省省口水,回家洗洗睡覺吧。”

    “沒想到你這麼大度。但是,就算他對你真心,他對我也是有情,不然為何我已經不是他公司的人,他還幫我進劇組。”

    沈磬磬不怒反笑:“錯,我這是聰明。有得必有失,人要計較的不是失去了什麼,而應該珍惜得到了什麼。因為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經歷過是是非非,才應該更成熟地處理感情。在別人看來是利益也好,高攀也罷,我既然敢做就敢當。挑明了說,以前你怎麼纏著寧末離不關我的事,但今日之後,他是我的,你休想。”

    沈磬磬說得如此瀟灑,秀氣的臉上張揚著不可一世的氣勢,堅定果決,沒有一絲猶疑,仿若戰場上的女戰士,美不可言,安倩久久不能回神。

    對你有情,我呸。

    沈磬磬有點憤憤,掐著圍巾走入雨中,突然頭頂多出一把傘來。她仰起頭,對上一雙意味不明的黑眸。

    寧末離婉轉著音調,格外曖昧:“我是你的?”

    沈磬磬勾著他的手臂,也笑得曖昧橫生:“是或不是,你自己選。”

    寧末離蹙眉,似在認真思考,過了會展眉,低頭俯到她耳邊低低笑了一聲:“那你也得是我的。”

    沈磬磬耳朵一熱,退開半步,眉稍輕挑:“那可得考慮。”

    寧末離又靠上來:“還要考慮什麼?”

    沈磬磬別開眼,望著雨簾悠悠道:“比如說,讓人誤會你還對人家有情有意……什麼的。”

    “哦……”寧末離上前半步,替她打開車門,紳士地彎腰擺手,卻說,“吃醋了。”

    沈磬磬一只腳踏進車子,轉過頭坦坦蕩蕩地問:“不准嗎?”

    “准,我很高興。”寧末離黑瞳裡散開點點星光,直罩在人心上。

    沈磬磬一怔,快速鑽入車裡:“回去再說。”

    她說的回去自然是回自己家,可當她站在寧末離家門口的時候,她知道這個男人又耍詐了。

    “衣服和浴巾都已經准備好了,你先洗個澡。”

    “為什麼我今晚要睡這裡?”沈磬磬拿起睡衣看了看,嗯,很保守的類型……至於內衣……他怎麼知道她的SIZE……大概是Ada准備的……吧。

    寧末離一本正經地說:“了了想你了。”

    “是嗎……”沈磬磬回眸一笑,“這麼簡單?”

    寧末離勾起唇角,有點邪氣:“不然,你想怎麼復雜?”

    沈磬磬干笑:“呵呵……我還是先洗澡吧。”

    可惡,她的抵抗力怎麼下降到如此地步,可惡!

    她洗完澡一邊擦著濕發,一邊走到寧末離臥室,理所當然地問:“客房收拾好了?”

    “你還要睡客房?”寧末離故作詫異。

    “……”

    沈磬磬不由自主地朝臥室裡的大床看了一眼,心髒大受刺激,不知為何,這床突然間變得香艷媚惑起來。腦中一片暈眩,但輸人不能輸陣,沈磬磬裝作漫不經心地在床邊轉了一圈,表面坦然大膽,實則誠惶誠恐。

    沈磬磬像是跟自己的頭發過不去,不停地擦啊擦,然後她斟酌了半天,慢吞吞地說:“我覺得……還是要慢慢來,我們現在還不穩定,一步一步來……比較穩妥……”

    她這方面真的不開放。

    寧末離踱步到她跟前,突然俯身,雙臂撐在她的身旁,低醇的嗓音帶著絲誘惑:“我有說要加快步驟?”

    沈磬磬眨了眨眼睛,片刻後炸毛:“寧末離,耍我很有趣嗎?”

    他像是大男孩惡作劇得逞,笑得一臉陽光:“不是有趣,是非常有趣。我去洗澡。”

    等他走後,沈磬磬向後一仰,死命錘床。

    這個變態,變態,變態……她好想吐血三升,又失了一個回合!

    沈磬磬躺在床上,望著頭頂上美麗的水晶燈,萌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一個月前的自己怎麼都不會想到今天吧,一年前的自己打死都想不到今天吧……人的感情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愛恨只有一線之隔,越過那條線就是另一番天地。

    她突然想起Ted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怎麼知道在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人默默為了你付出他的所有,只因為他希望你幸福?

    現在回頭想想,Ted好像早就知道什麼,寧末離,他莫非真的暗戀自己許久……?

    寧末離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沈磬磬橫倒在大床上,被子也沒蓋,短發還濕著,就這樣睡著了。還說要跟他算賬呢,自己倒先去會周公了。

    “也不怕感冒。”他好笑地走到她身邊,將她抱起,讓她好好地睡下,拉過被子輕輕蓋上。

    屋裡很安靜,除了暖氣出風的聲音,只剩下輕柔的呼吸聲。

    看著她無暇的睡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如此美妙,他等了太久太久。

    他從床的另一側輕手輕腳地鑽入被窩,和她面對面地躺下,這樣的距離可以看到她彎彎的睫毛,根根分明,如果她睜開眼,就能看到她右眼瞼下一顆小小的淚痣。她睡得很沉,嘴角上翹,不知夢到了什麼好事,夢裡會不會有他呢?

    寧末離伸出手,屏住呼吸,隔著空氣勾勒出她的臉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她就這麼躺在他身邊,溫順的,可愛的,安靜的,像極了高貴優雅的貓,收起了鋒利的爪子,做起了他的貓小姐。她可能不知道,生日那晚,他原本以為她還是選擇了季涵,所以當Ted告訴他,她准備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他欣喜若狂。

    寧末離握緊了拳頭,又慢慢放開,深呼吸幾次,終於緩緩地將她抱入懷裡,像是對待無價之寶,不敢用一點點的力。她柔軟溫暖的身體帶著甜蜜的香氣纏繞住他的世界,這一剎那,他心存感激。

    清晨,沈磬磬自然醒。迷糊了下眼睛,覺得今天房間裡的擺設很奇怪……她什麼時候買了黑色的床頭櫃……還有這麼奢華的床頭燈……

    等等……她應該是在寧末離家……的客房……不對,客房她住過好多次,不是這樣的。一秒過後,她猛然意識到她身處何處,又猛然感覺到有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有人在她背後摟著她。

    為什麼是這個狀況!

    沈磬磬內心是粉紅的,身體是石化的。她在糾結中天人交戰。

    身後的人動了一下,她頓時動都不敢動。

    然後,身後的人慵懶的聲音讓她不禁心跳漏了半拍:“醒了?”

    如果露出害羞一定會被寧末離取笑,假裝彪悍肯定會被寧末離輕薄,若無其事……嗯,就若無其事好了。

    沈磬磬打定主意後,默默起身,捋了捋短發,回過頭剛想要若無其事地開口,眼睛的焦點剛對上……她這次沒有石化,她直接被雷劈了,變成了焦黑的粉末。

    如果一大清早在自己床邊看到一個俊美裸男初醒圖,她還能若無其事,她不是傻了就是呆了。

    “你……你……你……”沈磬磬驚慌失措地一邊往後退一邊指上半身一絲不掛的寧末離語無倫次,又趕忙看看自己,還好衣服還在。

    “你變……”

    態字還未出口,她一哆嗦,狠狠摔落在地。

    沈磬磬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下一秒又慌忙從地上爬起來,以最快速度連番後退,捂著眼睛,靠在牆角尖叫:“把衣服穿上,快穿上!”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的寧末離緩緩起身,緩緩走到沈磬磬面前蹲下。

    感覺到寧末離就在眼前,沈磬磬慌忙喊道:“衣服穿好沒?”

    她的反應太純情了,寧末離難得覺得自己有些過火,但當他看到她紅得滴血的耳垂,又忍不住挑逗她,他俯下身用舌尖在那血紅處輕輕一點:“磬磬,你以後終究是要看習慣的。”

    沈磬磬觸電般往後躲,哪知後面是牆,她一腦袋撞上去,發出很大一聲,她頓時痛得直抽氣。

    寧末離一愣,急忙把她拉到懷裡,抓住她企圖揉後腦勺的手:“不能揉,會起包,讓我看看。”

    寧末離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還痛嗎?”

    沈磬磬怒視:“你廢話,要不然我按著你的頭撞一次試試。”

    寧末離瞇起眼,柔柔一笑:“寶貝……這好像是你自己撞的。”

    沈磬磬無語凝噎,又氣又惱,又羞又怒,她終究既被取笑又被輕薄。

    突然,她發現自己睜開了眼睛,慌忙別過頭閉眼,卻被寧末離強行端正視線:“唉,你看看清楚。”

    沈磬磬悄悄睜開一點點,咽了口口水,稍稍往下看去,然後看到了……長褲。

    “額……”

    寧末離繼續取笑:“你反應未必太大了。”

    “閉嘴!誰叫Ted說你喜歡裸睡。”沈磬磬喉頭一股腥甜,差點吐血,丟臉丟大了。

    “我在巴厘島有裸睡嗎?”

    “……沒有。”

    寧末離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樣就好像是處女的反應,會讓我想入非非的。”

    沈磬磬死死咬著嘴唇,表情相當憤然:“……我是處怎麼了,我這叫潔身自好!”

    寧末離剛站起來,猛地收住腳,回身緊緊地盯著她,眼神有點恐怖:“你沒和季涵……”

    沈磬磬直想鑽到地底去,她埋住臉,破罐子破摔一般說:“沒。”

    寧末離靜了會,沈磬磬以為他又想嘲笑她,比如什麼可笑的婚姻還真是可笑,郁悶地抬起頭,卻看到他正在出神,表情怔忪難明。突然,他沖過來,沈磬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狠狠吻住,情緒非常激動。

    深吻好半天結束後,沈磬磬莫名其妙地問:“你干嘛……”

    “沒什麼。”寧末離緊緊地抱著她,胸腔震動得很厲害。

    雖然不明所以,她還是乖乖地回抱住他,嘀咕道:“不許嘲笑我。”

    她討厭聽到老處女這個詞。

    “不笑。”他親吻她的臉頰,“我很高興。”

    沈磬磬想了想,想到一個比較靠譜,也讓比較她鄙夷的答案:“……你有處女情結?喂,我還沒計較你都有個可愛的女兒了。”

    “不是。就是高興。”他又親了她一下。

    沈磬磬覺得寧末離是不是中邪了,有點精神不正常,雖然男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點處女情結,但像他這麼高興不常見。

    “喂……”被親了好幾下的沈磬磬終於忍不住道,“我才發現你是接吻狂,這麼喜歡接吻嗎?”

    Ted說寧末離是絕對禁欲主義者,他是不是禁欲太久,憋出病來了。她當然是喜歡的,可是,要掩飾紅腫的嘴唇真的很困難。

    寧末離卻溫柔地笑了笑,眼中似有無數星河流轉:“因為對象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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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6:23
Chapter 53

    這天早晨吃飯的時候,沈磬磬不知為何面對了了非常尷尬,她天真童言隨口問一個問題,比如「磬磬阿姨怎麼跟爸爸睡呀?」她差點把嘴裡的牛奶噴出來,愣是傻在那光紅臉,說不出個答案,她覺得內心很慚愧……可實際上,她也沒做什麼壞事。寧末離事不關己地在那兒笑得一臉狐狸。

    寧末離送她去片場,她下車前,告別吻是少不了的,然後他說晚上有事跟她談,沈磬磬說你昨晚怎麼不說,這擺明了又是找借口讓她上他家去,可寧皇帝一臉正人君子地回答,我是想談,可你睡著了,記得今晚不許睡。

    沈磬磬在各種複雜的情緒中開始了一天繼續充滿火藥味的拍攝。不止這樣,下午半天她還要抽空請假出席一個時尚典禮剪綵活動,晚上繼續趕回去拍攝……輪軸轉了一天,到了深夜收工的時候,她已經受不住困意來襲。偏偏這個時候,她似乎聽到頭頂有什麼聲音,可遲鈍的大腦沒有做出最敏銳的反應,當搭建照明燈的鋼管砸下來的瞬間,她才意識到。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沈磬磬被身旁的工作人員推了一把,不幸的是她的手臂還是被砸到。似乎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沈磬磬懵了一會才驚呼出聲。

    在場的人通通傻了一秒,緊接著蜂擁上前,手忙腳亂地將她送去急症室。

    沈磬磬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鬱悶,今天的戲份恰好回到醫院新樓拍攝,受了傷下個樓跑到隔壁的醫院只要五分鐘。鬱悶的是,這可真不是一般的疼!

    深夜,醫院急診室來了名大傷員,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悄悄地散播到住院部幾名八卦的小護士耳中,然後從八卦的小護士口中傳到了正在值班的季醫生那裡。

    季涵正好在值班,突然聽到有人說什麼沈磬磬被砸成馬蜂窩,送來搶救了?!他頓時心跳都要停了,一旁的肖安擔憂地看著他,只見他下一刻臉色發白地衝了出去。

    季涵到急症室的時候外面竟被人攔著不讓進去。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我是這裡的醫生!」

    攔著他的人也很為難:「不好意思,裡面正在治療。」

    正好Ada從裡面出來,季涵立即抓住她:「讓我進去。」

    Ada吃了一驚:「額……這個……我去問一下。」

    「你先告訴我,她怎麼樣了?」

    「還好,醫生正在給她上夾板,沒有骨折。」

    季涵稍稍鬆了口氣:「那就好。」

    Ada進去,不久後出來:「她說讓你等一下,現在不太方便……」她猶豫地朝季涵身後看去,季涵愣了下,隨即明白,這裡有很多沈磬磬劇組的同僚,如果他現在進去,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明白……」

    「Ada,磬磬傷勢如何?」

    季涵的瞳孔驟然縮緊,猛地轉過身,冷冷地望向正快步朝這邊走來的男人。

    視線交匯的瞬間,寧末離俊秀的眉忍不住微微挑起,神情微妙不可言說。

    寧末離一路走來,面無表情,然而眼中全是不加掩飾的焦躁。他一出場,邊上的人一路停下腳步,不敢相信地盯著他的臉看個不停,就連站在急診室外把守的人都傻了,自覺地讓道。

    可寧末離並沒有進去打擾治療,然後忽略掉其他人,直接問Ada:「傷得很重?」

    「有點,但還好沒有骨折。」

    「這是怎麼回事?」寧末離一皺眉,周圍的人心裡抖一抖,這時李導走過來跟他解釋了一番當時的情況,連聲說抱歉,寧末離一直保持沉默,面無表情地聽他把話說完,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摘下手套,眾人的心臟像是被他一下一下地掐過。

    寧末離斜過眼,突然冷笑了一聲,無比陰沉:「我很想知道我追加的投資都用到哪裡去了,竟連場景都佈置不好。」

    白癡都看得出,寧皇帝怒了。

    李導的臉色非常難看,但在寧末離令人膽寒的氣壓下,他一句話都辯駁不出。

    這時,急症室的門開了,沈磬磬從裡面走出來,右手上了夾板,臉色除了有點蒼白,其他都還好……在看到寧末離和季涵之前確實都還好。

    「你……」

    「你怎樣?」

    寧末離竟然被季涵搶先一步,皇帝的臉頓時黑了,站在他身旁的人本能感覺到危險,不由地退後幾步。

    沈磬磬側過臉看季涵,觸及她的目光,季涵驀然怔忪,不由自主地避開視線,問向她身後的醫生:「情況怎樣?」

    那醫生愣了愣,顯然不明白季涵怎麼會跑來問沈磬磬的傷勢,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答。

    「我沒事。」

    最後,還是沈磬磬自己開口緩解了這一陣尷尬的沉默,看著導演和劇組的人都頂著一張世界末日的表情,然後看了眼站在人後,臉色陰沉的寧末離,沈磬磬瞭解到癥結所在。

    於是,為了避免大家被寧末離恐怖的氣場壓死,她先讓劇組的人回去:「大家不用那麼緊張,不會影響拍攝進度的。李導,回去吧。」

    寧末離卻突然插話進來,口氣不容辯駁:「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責任要追查到底。」

    沈磬磬無奈:「我說沒事了。」

    寧末離乾脆直接招來Ted,吩咐了一句:「查清楚。」

    沈磬磬越發無奈。

    劇組的人最後小心翼翼地走了。然後,面對寧末離和季涵,三角怪圈引來了不少圍觀者,寧末離太扎眼,他從來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她也很搶眼,一隻手臂還掛在胸前,再加一個季涵,似乎也忘了這裡是公眾場合,她怕一會若是有記者趕到,明天的頭條就有的看了。

    她只好對兩個面色均不善的男人說:「我現在很好,你們……也回去吧。」

    寧末離稍稍提高音調:「你叫我回去?」

    沈磬磬有點心虛:「……嗯,Ada留下來陪我。」

    寧末離盯著她看了一會,漆黑的瞳孔深如黑洞,像是要把她的表情全部吸盡,然後,他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寧末離走後,季涵上前一步說:「我幫你安排病房。」

    「不用,我的助手會幫我安排好。」沈磬磬後退一步,扶著Ada,淡淡地拒絕了。

    「沈磬磬,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鬧彆扭嗎。」

    「季醫生,謝謝你的好心,但我現在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沈磬磬又說,「哦,如果那個簽好了,麻煩給我。」

    季涵嘴唇發白,臉色頓時難看無比,他捏緊了拳頭,那晚幾近崩潰的感覺再次襲來。他站在這裡,身體一點點冷透,僅剩的自尊被一點點剝落。他聽到她出事,差點心臟停跳,不顧一切地跑過來,面對的卻是她這麼一副冰冷的態度。

    「你非要那麼絕。」

    「絕的人,怎麼都不會是我。」

    她絕?沈磬磬想笑,如果她絕,她剛才就不會讓寧末離走了。

    沈磬磬堅持到底,沒讓季涵幫忙。她被安排到一個單人病房,其實她的手臂真的很痛,稍微動一下都冷汗直冒,Ada幫她調整了下床背,擔憂地說:「磬磬姐,很痛嗎?」

    沈磬磬悶哼一聲:「沒事,忍得了。你一會回去幫我整理幾件換洗衣服,明早再過來。」

    「啊?不行,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我一個人可以……」

    「說大話小心閃到舌頭。」

    沈磬磬心跳漏了一拍,循聲望去,寧末離似笑非笑地提著個袋子站在門口。不用誰開口,Ada立馬捂著嘴,遁走。

    沈磬磬很驚喜,可口中還是忍不住取笑他:「不是生氣了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某人撒謊不眨眼睛,淡定地拉過一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沈磬磬哼道:「你眉毛動一下,我就知道你有沒有生氣了。」剛才分明是氣壞了,還不肯承認。

    寧末離身體前傾,鳳眼微瞇:「那我現在呢?」

    「還在生氣。」沈磬磬用那只沒受傷的手勾起他的下巴,對著這張英俊無比的臉感慨,「小心眼的男人。」

    「只有你敢駁我面子。」

    「我是顧全大局,你在場,所有人都怕的要死。」

    寧末離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邊:「你不怕我發飆?」

    沈磬磬臉一熱,說:「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寧末離聞言笑了笑,輕聲說了句:「還真是……慣壞你了。」

    沈磬磬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

    「你也不要生氣了。」沈磬磬想了想,還是跟寧末離解釋道,「季涵……我不想讓他太難堪。我現在還沒跟他……離婚,你能理解嗎?」

    「嗯。」寧末離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一張臉還是不屑,「我確實心眼很小,所以,我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忍下這口氣。」

    沈磬磬歎氣,罷了,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靜了會,輕聲說:「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她沒想到他走了之後還會回來。

    他一愣,隨即笑開,揉了揉她的發頂:「手臂是不是很疼?」

    她仰起臉,微微笑道:「有點。」

    他沉默下來,緊緊握著她的左手,視線一直停在那只受傷的胳膊上。

    驚訝於他顯露出的不安,沈磬磬反過來安慰他:「醫生說還好有人推了我一把,沒有直接砸中,所以不是很嚴重。想當初我還出了場車禍,你不知道吧,跟那個比起來,現在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那時候才叫慘,躺在病床上幾乎不能動,還流了很多血……」

    寧末離突然打斷她,有點強硬,有點倉皇:「不要說了。」

    他的臉色不太對勁,突然沒了血色,沈磬磬猜她大概嚇到他了,於是輕鬆地笑笑:「沒事的,都過去了。喂,你這樣的表情我很不習慣,我會嘲笑你的。」

    寧末離卻沒有笑,他俯下身,避過她的傷處,她像是一碰即碎的寶貝,他萬般小心地摟住她,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一個輕吻,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喃喃:「不要再受傷了,我……承受不了……」

    「你說什麼?」沈磬磬不知道他怎麼了,都有點不像寧末離了,「真的沒事,就是有疼……」

    那個疼字消失在他的吻中,可就在這時,突然插進來一陣咳嗽聲。

    沈磬磬吃了一驚,寧末離皺了下眉,不慌不忙地直起身,不太高興地回頭,鳳眼露出幾分危險的情緒。

    「誰?」

    一個穿白袍的年輕女醫生,她的十指絞在一起,看得出她很緊張,但她的態度很堅持,:「我有話跟沈小姐說。」

    沈磬磬回想了下,終於在記憶裡找到這張臉。

    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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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6:48
Chapter 54

    「出去。」寧末離看都不看肖安,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沈磬磬看到肖安因為這兩個字不安地握緊了雙手,但她仍舊站著沒動:「沈小姐,請給我幾分鐘時間。」

    「你這麼無禮地闖進我的病房,還要我給你幾分鐘?」沈磬磬涼涼地掃了她一眼。

    肖安一陣尷尬,她從小乖巧溫順,一路成績優異地走到今天,哪怕出了校門進了醫院也有父親罩著,從來沒有跟像沈磬磬這樣複雜的人打過交道。她早就聽說沈磬磬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這個女人能混到今天,自然是很有手腕,若不是因為季涵,她怎麼都不會主動找沈磬磬。

    但是,今天她必須拿出勇氣。

    「沈小姐,我知道你很厲害,演戲厲害,拿獎厲害,你這麼風光,季醫生一直在你背後支持你,可是,你怎麼能……怎麼能背叛他?他確實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比不上那些有權有勢的人,」肖安悄悄瞥向寧末離,「但他是真心對你的,剛才你受傷,他慌得六神無主,你卻……要跟他離婚……季醫生那麼痛苦,你卻在這……」

    「夠了,不必再說。」沈磬磬打斷她,冷淡地說,「這是我跟季涵的事,你沒資格說三道四。」

    肖安急道:「不,我有。我從認識季醫生的那一天起,喜歡了他五年,可是他從來沒有回應過我,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已經結婚,他一心一意對你,你怎麼忍心傷害他?你已經這麼有錢,又出名,還不夠嗎,還是所有的女星都想嫁一個富豪傍生,這樣幸福嗎?他才是那個在你還默默無聞的時候就跟你在一起的人!」

    寧末離陰柔一笑,冷哼道:「你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肖安慌張地嚥了口口水,竟發現自己緊張得口乾舌燥。

    「你叫肖安是吧?」沈磬磬從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睨著她,「我不知道你怎麼得知我跟季涵要離婚,但你喜歡季涵是你的事,你把你喜歡的人想得那麼好,也是你的事,你認為我背叛了他,讓他痛苦,還是你的事。你今天把帳都算在我頭上,我不想跟你多解釋,只有一句話,我沒做錯任何一件事,對季涵我問心無愧。」

    肖安氣急,漲紅著臉,眼中隱有淚光:「沈磬磬……你,你做人真的很絕。我真不明白,季醫生為什麼要喜歡你,還有寧總,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喜歡嗎。」

    寧末離眉梢一挑,眸光瞬間銳利,猶如冰山上的寒風刮在肖安臉上,似要生生劃開她的肌膚。

    沈磬磬立刻察覺寧末離動怒,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手,面向肖安:「我沈磬磬是什麼樣的人,用不著你來評價。你走。」

    「沈磬磬,你這麼對季醫生,總有一天會後悔的。」肖安的淚眼婆娑,她奮力擦了擦眼睛,扭頭就走。

    接下來的幾分鐘,室內出奇的安靜。

    沈磬磬感覺到被她壓住的手反握住她,她回頭,笑了笑:「別氣了,我都沒生氣。唉,看來我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壞女人。」

    寧末離垂下眼,眉頭緊蹙,薄唇輕抿:「你為什麼不解釋?」

    沈磬磬無所謂地坐回到床邊:「解釋什麼?對一個外人我幹嘛費這個口舌,她怎麼想,我一點不在乎。」

    「這下,你可就背黑鍋了。」

    「從我出道就被人說我是靠潛規則上位,什麼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了,還怕這個。有些事,自己心裡清楚就夠了。」

    「其實你是想保護他。」

    沈磬磬一怔:「不是……」

    寧末離忽而一笑:「算了,反正你以後就是『跟著富豪貪慕虛榮的女明星』,我不跟你計較這些。」

    沈磬磬翻了個白眼,躺到床上,寧末離上前護住她的傷處,小心地替她蓋好被子。

    「對了,你說今晚有事要跟我商量,什麼事?」

    寧末離沉吟道:「今天你還是先休息,以後再說。養好傷,下周你還要出席頒獎典禮。」——

    沈磬磬的傷養了兩天有所好轉,經過深入檢查確定沒有問題後,沈磬磬可以出院,但此事並沒有到此結束。寧末離追查到底的態度擺在那,沒人敢敷衍,最後查出是道具組在佈置現場的時候出了紕漏,一個副導演,三個部門負責人,跟此事由關的人全被開除。至此,寧末離和沈磬磬的關係被蒙上了更加曖昧的顏色。

    這天一早在化妝間裡,沈磬磬就發現Ada面有難色,一個人在那裡唸唸有詞不知道在糾結什麼。她看著心煩,把Ada叫過來:「怎麼了?有事?」

    Ada此地無銀三百兩,頭搖得那叫個快:「沒事沒事。」

    沈磬磬點了點她的鼻子:「你撒謊的時候最喜歡吸鼻子,說。」

    Ada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樣:「額……磬磬姐,你千萬……千萬要冷靜。」

    沈磬磬失笑:「到底什麼大事情……」

    她還沒問完,突然有人從外面闖進來,船長想要攔他,卻反被推開。然後,那人拿著一張報紙狠狠地砸在沈磬磬面前,手臂揮出一陣冷風打在沈磬磬臉上:「沈磬磬,從前我認為你是個好女人,我還說過我站在你這邊,我幫你勸季涵。現在,我看透你了。」

    沈磬磬冷眼望著氣急敗壞的鄭氏,慢慢攤開報紙,低頭看去一個大標題醒目得刺眼。

    「沈磬磬隱婚多年,被爆出軌離婚!」

    沈磬磬瞳孔驟然收縮,捏著報紙的手一緊,快速把這篇報道看完。然後,半天沒有反應。

    Ada看到沈磬磬瞬間刷白急著擔憂道:「磬磬姐?」

    「你還有什麼話說?離婚?你竟然要離婚!」鄭氏衝到沈磬磬面前,眼睛似乎能噴出火。

    沈磬磬兀自鎮定了一下,翻手將報紙丟到一邊,她沒有失控,只冷笑道:「有意思,Ada,叫Ted過來,有的忙了。」

    「沈磬磬,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沈磬磬鐵青著臉,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不當我是朋友,沒問題,門在那,請便。」

    「你……」鄭氏頓時氣結,指著沈磬磬的手指抖個不停,「你真的變了。我一定會幫季涵討回公道。」

    沈磬磬怒極反笑,一掌拍在梳妝台上:「公道?鄭氏,整整八年,我等了那麼久,現在你跟我說要我給他公道,那誰給我公道?我把我最好的青春給了他,還要我怎麼還?你們,不要逼人太甚。」

    「……好,那我們看看,誰有理。」

    鄭氏怒氣沖沖的走出門,Ted恰好趕到,兩人均是一愣,又各自扭頭不理對方。

    大冬天的,Ted一進門就摘圍巾摘手套,急得滿頭是汗:「消息傳得太快了,我來不及阻止。網上已經有很多轉載,流言四起,記者都跑來跟我打聽,我的手機都快爆炸了……我覺得應該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澄清一下。」

    Ted這些年替沈磬磬處理過這麼多事件,今天這件事絕對是最棘手的,他想到今後幾日滿城風雨的可怕景象就忍不住打冷戰。

    沈磬磬撿起那張報紙,輕輕將它撫平,淡漠地說:「澄清什麼?」

    「報道失實,我們要追究傳出謠言的人。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輿論轉到我們這邊。」Ted分析說,「你很快就要參加頒獎禮,合約也快到期了,最近風頭太大,處理不好……」

    「處理不好,會死得很慘。」沈磬磬的手指撫過報上的大標題,眼底一片冷然,「Ted,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跟你那位吵架。寧末離在哪?」

    「……他在公司。」

    沈磬磬趕到公司,推門進入寧末離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他正悠閒地喝著咖啡,桌上堆著當天的報紙和雜誌,電腦開著,屏幕上網頁顯示著今天娛樂圈最重大的新聞。

    他看上去一點都不急。

    「老闆,喝咖啡呢?」沈磬磬也悠悠然坐下,不緊不慢地說。

    「你要嗎?」寧末離舉杯示意道。

    「好。」

    兩個人一人一杯咖啡坐在辦公室裡,好像外面天下太平,堵在公司樓下的記者都是浮雲。

    咖啡見底,沈磬磬裝模作樣地拿起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哈,這報道用的詞語真精妙,這個記者是人才。而且還能得到這麼秘密的消息,佩服。」

    寧末離不置可否,沈磬磬合上報紙,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上面提到了你,不出面封鎖消息?」

    「你想我出面嗎?」

    「你不想。」

    「我問的是你想不想?」

    「那你呢?」

    兩人對視一眼,沈磬磬說:「就這樣也挺好。」

    「那晚你就料到會有今天的局面了。」

    「你不也是。」沈磬磬繞到寧末離身旁,俯下身笑瞇瞇地說,「你想試探我願不願意公開我們的關係。」

    他們雖然在別人眼裡諸多曖昧,但沒人敢證實。這個消息如果沒有得到寧末離的默認,怎麼可能傳得那麼快,那麼瘋狂。

    肖安只是當了回傳話筒。

    寧末離眸光一閃:「生氣了?」

    「沒有。」沈磬磬搖頭,看不出喜怒。

    「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立刻……」

    「我說過了,這樣挺好。」

    「磬磬……」

    沈磬磬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聰明,但我也不笨。你一直不喜歡季涵,甚至不願意提他的名字,但你從不會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即使不高興也只是一個人生悶氣。所以,事到如今,別人替我們公開了,反倒輕鬆了,借這個機會說清楚也好,憋了那麼多年,我也很累。」

    寧末離鳳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在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沒生氣:「可是,這些報道對你的影響很不好……」

    她的事業會受到影響,甚至是毀滅。

    可沈磬磬卻不太在意地說:「確實,我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地位,一定會受到影響。可是對我來說,我進入這個圈子本來是為了接近你,後來逐漸對演戲有了興趣,才真的開始以它為事業,不過,我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始終不是事業。」

    她看著他,意有所指,卻不再說下去。

    「這件事,你不用出面,我來處理。」她這時候竟還能調侃他,「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公開了,你爸就要知道了。」

    寧末離低聲道:「我爸那我會應付。」

    沈磬磬故意笑他:「秘密得守好,我不說,不代表你爸不會查。」

    她笑起來的時候本來冷艷的臉會顯得很溫柔,淡淡的眼底像是注入了溫潤的濕氣,散發出迷濛的光暈,讓人移不開眼。

    寧末離從身後抱住她,貼著她的臉頰,什麼都沒說,卻抱得她很緊——

    果不其然,沈磬磬這個話題女王再一次席捲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有關她結婚又離婚的消息簡直是原子彈爆炸一般點爆了圈內圈外。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都震驚了。

    起初的報道是沈磬磬隱婚多年,對方是圈外人士,二人聚少離多,性格不合,加之沈磬磬結交新歡,婚姻不歡而散,不難看出這個矛頭對準了沈磬磬。而後在網上某主流論壇突然爆出一貼,有人稱在巴厘島的機場撞到沈磬磬和寧末離在一起,那人說當時他還不敢確定是不是這兩人,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應該就是他們,他們那時候就已經好上了。

    此貼一出,一天之內點擊率過百萬,而娛樂圈就像是遇上十二級大地震,震得天翻地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一天一個樣,時時在升級,更有媒體開闢版面做了一個專欄,從頭到尾分析沈磬磬的情路,還有寧末離的情史,也不知道他們從哪搞到的資料,總之全國上下出現了N多種版本,眾說紛紜,撲朔迷離,沒有人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但沈磬磬拋家棄夫傍上寧末離,靠潛規則上位就這麼被大家鐵板釘釘,確認無誤。一時間,她的人氣跌倒谷底。

    作為當事人,沈磬磬沉默了三天,淡定得讓人禁不住懷疑這是不是她自己的炒作。三天裡,她不接電話,不受採訪,拍攝照常,但私下裡任何人都別想接近她問出個什麼。

    第四天,她在參加一個由她代言的品牌年末慶典時偶然遇見了另一個嘉賓,談慕文,想當初跟她一起爭季涵的情敵,如今電視台當家一姐。

    談慕文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嘲諷:「季涵還沒看清你的真面目嗎?哦,我忘了,你們都要離婚了,他應當看得很清楚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真的靠上了寧末離。」

    沈磬磬臉上戴著墨鏡,看上去雲淡風輕,過了很長時間,才吐出一句話:「當初是我錯了。」然後,在談慕文狐疑的眼色下,她又說,「有沒興趣做我的專訪?我可是從來不接專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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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7:12
Chapter 55

    每個明星總有那麼個難捱的時期,萬箭齊發,瞄準了中心的你,大家像是串通好的,一起發難,讓人措手不及。可能,那些記者這般瘋狂就是為了討個點擊率、收視率,但對沈磬磬來說,卻是不小的衝擊。沈磬磬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風波,這一次,她預見到自己的前途並不明朗。由於寧末離破天荒沒有出面制止形勢的惡化,有些人靜觀其變,不敢大動干戈,小打小鬧,誰知道寧皇帝什麼時候發難,指不定人家正在暗處部署,一到時機就殺他個片甲不留,有些人膽子肥了,開始大做文章,寧末離早前袒露追沈磬磬的事又被拿出來,現在沈磬磬是個有夫之婦,那麼寧末離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第三者,還暗諷寧末離隻手遮天那麼多年,現如今卻像個懦夫不敢出來說句話。

    沈磬磬「啪」一下關了筆記本電腦,一隻手托著下巴心事重重。她的微博已經成為罵戰中心地,網友掐架的氣焰都快燒到屏幕外了,但她始終沒有露面。

    這些煩人的事也就罷了,前幾天季涵的媽媽找上門來,剛見面就把沈磬磬罵得狗血淋頭。沈磬磬覺得可笑,她都已經要跟她兒子離婚了,她還在那抱怨個什麼勁,當巴掌要招呼上來的時候,沈磬磬眼疾手快地截住,然後她什麼都不說,冷臉把人推出門外,任那老瘋子在外面呼天搶地。這麼做當然是有風險的,不過好在這季老媽還是看得出輕重,除了找找沈磬磬麻煩,倒沒有四處宣揚她跟他兒子的關係。

    手指沒有節奏地在桌上敲著,一旁的Ada忍不住坐到她身邊問:「磬磬姐,別看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實情就在那亂罵,都是些不長眼的人……」

    沈磬磬倒沒她那麼義憤填膺,只是收拾了下戲服,說:「開拍了。」

    片場的氣氛連日來詭異至極,也只有沈磬磬這樣擁有強大小宇宙的人才能若無其事地拍好每一個鏡頭。但是,她不受影響不代表別人不受影響,何況在那麼多記者圍攻的情況下,劇組的工作人員每天趕記者就夠心煩了。作為和沈磬磬一個劇組的核心人物,方舜也難逃一劫,但最狼狽難堪的是安倩。她在外人眼裡是寧末離的前女友,可寧末離自始至終沒承認過,最後被後來者居上的沈磬磬一腳踹開,後者在環藝呼風喚雨,而她多年的等待什麼都沒得到,這次的「離婚門」把她也給捲進去了,被人揭傷疤揭到安倩想一刀捅死沈磬磬。

    這天快要收工的時候,安倩衝進沈磬磬的化妝間,抓過她的手,一把搶下她手裡的卸妝油摔在地上。

    沈磬磬吃痛,擰起眉:「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哼,我是甘拜下風!」安倩甩開沈磬磬的手,臉上一副要她死的表情,「我以前只知道你不要臉,沒想到你是不知廉恥。一個有夫之婦還勾引別的男人,還是自己的老闆,沈磬磬,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輸給你了,我沒你這麼豁得出去。」

    沈磬磬忍下,撿起卸妝油,繼續卸妝:「我沒空聽你抱怨。」

    「我真是可憐你那位老公,硬是被人戴了綠帽子……」

    又有人沒敲門就闖了進來,沈磬磬從鏡子裡看到來人,不由停下了動作。

    「他說是來給你……那個的。我讓他進來的。」Ted解釋道。

    沈磬磬掃了眼季涵手裡的文件袋,點點頭,隨後冷淡地對安倩說:「我有客,你走吧。」

    安倩走到季涵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涵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沈磬磬突然緊張起來,又下了一遍逐客令:「還不走?」

    安倩卻自說自話地繞著季涵慢慢說:「沒見過你,你是沈磬磬的朋友?助手?還是……」

    「他是誰關你什麼事?」沈磬磬不耐煩道。

    「還是……」安倩側過臉,笑得有點毒,「被戴了綠帽子的那位?」

    季涵的臉色驟變,在安倩繼續發難之前,沈磬磬直接起身走到門口,親自打開門,冷然地對安倩說:「出去。」

    安倩似笑非笑來了句:「外面有很多記者。」

    沈磬磬回以顏色:「你如果不想被封殺,就安分點過自己的日子去。」

    「沈磬磬,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安倩抿嘴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走了。

    她剛一走,沈磬磬甩上門衝著季涵就吼:「你這個時候來幹什麼,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在找你嗎?我費了那麼大的勁把你藏起來是為什麼!剛才進來的時候有沒被人看到?」

    Ted忙說:「不會,我帶他進來的,避過了那些記者。」

    沈磬磬揉了揉太陽穴,坐回到位子上:「那就好。」

    室內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在Ted的示意下,其他人悄悄挪步到門外。

    沈磬磬在鏡子前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眉頭一直沒有鬆開,她現在有點不知所措,面對季涵比面對那些記者更讓她為難。季涵站在她身側,面沉如水。

    時間是一張靜謐的網,始終需要有人扯開它,打破沉默。

    「我是來道歉的。肖安無意中看到了離婚協議書,衝動之下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憑什麼是你替她道歉?她以什麼身份替你打抱不平?」沈磬磬挑眉,抬頭打量他,「何況,我沒有生氣,不需要道歉。」

    季涵的眸子突然亮了亮,卻在沈磬磬接下來的話中暗下去。

    「難道你想替我分擔一部分?讓大家知道不是沈磬磬劈腿離婚,是男方也偷情,導致婚姻破裂……」

    「我沒有。」

    「所以,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突然來找我。」沈磬磬正色道,「現在這種風頭上,如果你被曝光了,不僅僅是你,你的朋友,你的家人都會被那些記者死纏爛打。我會處理好的,你只要顧好自己,穩住你媽,一切都會過去。」

    「我一直找不到你,這件事被炒得這麼厲害,我怕……」

    「放心,我不是那麼受不住打擊的人。要死也得大家一塊死,怎麼能讓我先死。」

    「寧末離呢,他為什麼不出來說話,是他先挑起的,卻在這時讓你一個人面對。你對他真心,他對你卻未必。」

    本來沈磬磬不想說什麼,可聽到這句話,她有點忍不住了:「季涵,知道你跟他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沒錯,就是你口中的真心。你說了很多,卻從來不會做。他什麼都不說,卻會為我做盡一切。真心是什麼,我想我分得清。哦,還有,末離從不會說你的壞話。」

    沈磬磬站定在季涵面前,伸手抽去他手中的文件袋:「東西我收到了,不送。」

    原本他還想做最後的挽回,不料她說的這番話猶如一桶冷水將他澆了透,寒了心。

    「磬磬……」

    季涵仍想說點什麼,卻有人走了進來,兩人一齊看去,只見寧末離帶著一身涼氣快步走到沈磬磬身邊,沈磬磬還未看清他的臉,他低頭就是一吻,沈磬磬和季涵具是一愣。

    寧末離一副我什麼都沒做的樣子,用他平常慣有的倨傲態度對季涵說:「開拍前我有點事要跟磬磬談,季先生如果沒事了,Ted會送你出去。」

    這個氣勢分明是說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季涵算是被寧末離強行趕走,他一消失,寧末離的神情就變得很舒暢。沈磬磬在一旁看著,歎了口氣:「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寧末離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盯著她手裡的文件袋看個不停:「拿出來看看。」說完就要去搶。

    「Ted給你通風報信的?」

    沈磬磬一抬手,避過寧末離。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季涵來這前後不到十分鐘,寧末離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十分鐘內從公司趕到這裡。

    「想知道?先把這個給我。」寧末離趁沈磬磬分神,迅速把文件袋勾到手,「別忘了,我比你高。」

    寧末離拆袋子的速度奇快,轉眼間裡面的那份離婚協議書已經在他手上,他直接掀過前面幾頁,看到最後一頁簽名處。沈磬磬發現他長長舒了口氣,她順勢看去,季涵兩個字被草草地簽在右下角。

    沈磬磬還沒回過神就被寧末離抱住,呼吸間感覺到他身上的涼氣,他的肩頭有點濕漉漉的,還有未融的雪花閃著晶瑩的亮光。

    「冷。」只穿了一件單衣的沈磬磬不由哆嗦了一下。

    寧末離立即放開她,沈磬磬正納悶,卻見他非常迅速地脫去大衣,問:「可以了嗎?」

    他的表情相當愉快,眉梢含著暖暖的笑意,唇角翹起,甚至有點孩子氣,沈磬磬沒想到一張離婚協議書能讓他這麼高興。

    不待她答覆,他長臂一伸將她重新帶入懷中:「我其實一直在附近看著你。」

    沈磬磬仰起臉笑道:「所以你立刻過來示威了?」

    他用吻回答了她。想到外面一幫記者圍追堵截,鬧得天翻地覆,他們兩個倒好,事不關己一般在這一片小天地裡品嚐屬於他們的安寧與溫馨。

    沈磬磬靠在寧末離肩上,一垂眼便能看到梳妝台上的離婚協議書。

    八年的感情,一張紙就結束了一切。

    要說不感傷,是假的。以為心裡會很空,可是立刻被一個擁抱填滿。

    她心裡很清楚,她現在抱著的,抱著她的人,不是那個會靦腆地對她笑的季涵,而是會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寧末離。她是個死心眼,認定了,打死不改,若逼到她改了,那就打死不回頭。

    安靜了一會,寧末離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說:「後天就是頒獎典禮,你獲獎的幾率很高。」

    沈磬磬很淡然:「怎樣都好,我看得不是很重。」

    「那麼,合約的事呢,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受傷時我就想跟你談這件事,現在外面都在猜你會不會跟我續約。」

    「那你覺得呢?」

    寧末離鳳眼微瞇,高深莫測地盯著她看了會,只說:「如果續約,我的條件會開到你滿意。」

    「你想跟我續約?聽安倩說,你不打算跟我續。」

    寧末離反問:「你呢?」

    「沒想好。」

    「我尊重你的決定。」

    「那我可得好好考慮,如果續約的話,你別怪我獅子大開口,把這幾年虧的都討回來。」

    寧末離抬起她的下巴,一臉嚴肅認真地說:「反正現在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還不夠嗎?」

    沈磬磬愕然,臉上一紅,扭過頭去輕咳兩聲:「罷了,這件事等頒獎那天我再給你答覆。」

    「磬磬,我說的是真的。」他把她的臉轉回到自己面前。

    「哦……」沈磬磬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表白,她心跳得發慌,有點不知所措。

    寧末離輕扣住她的後腦,抵住她的額頭,似在發誓,又似在威脅:「所以,這一次,你別想再離開我。」

    沈磬磬有點不明所以,可未來得及細想,理智就被淹沒在他細密的吻中——

    頒獎禮前夕,沈磬磬撲朔迷離的戀情還未有個定論,突然間,有一份離婚聲明通過Ted之手公之於眾。聲明人正是沈磬磬神秘的前夫,他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言簡意賅地表明作為公眾人物,她成為了眾矢之的,但婚姻走到盡頭是雙方都有責任,不應當過多地責難於沈磬磬。

    此聲明一出,流言四起,人肉搜索越發囂張,皇天不負苦心人,有人爆料沈磬磬前夫是圈外人,可能是一名醫生。緊接著,又有人爆料,沈磬磬多年前出過一場車禍,是她前夫救了她,現在她前夫還幫她說話,她這般行為簡直是忘恩負義,天理不容。

    縱使成為名人網絡搜索關鍵字第一名,卻也成為最受爭議明星第一人。

    頒獎禮當天,沈磬磬坐在轎車裡,隔著車窗,能聽到外面人聲鼎沸,看到無數閃光燈此起彼伏,長長的紅毯一直延伸到前方,看不到盡頭。

    關掉網頁,深吸一口氣,勾起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沈磬磬朝Ted點了點頭,Ted會意,替她打開了車門。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她感覺到外面的閃光燈猛然間更亮了,連成一片白花花的光海。

    沈磬磬從容地下車落地,黑色的長裙傾瀉而下,裙擺處綴滿了耀眼的鑽石,但鑽石的光芒遠及不上她迷人的微笑,不論怎麼被人嚼舌根,壞名聲,她的優雅依舊,雍容依然,風雪裡,唯有她是這片星光燦爛中的女王。

    她的戰場,從今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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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7:34
Chapter 56

    華唯獎可謂是圈內公認最具份量的電影獎項之一,此次頒獎典禮星光熠熠,不似一些雞肋頒獎典禮門前清冷,許多明星都放下手頭的工作盛裝出席頒獎典禮。

    沈磬磬此次一個人走上紅毯,時不時朝兩旁的影迷微笑致意,或是停下腳步簡單地擺好姿勢謀殺記者們的菲林。她前段日子剛被某大牌時尚雜誌評選為十大紅毯女星之首,可見風采之美無人能及。

    紅毯的盡頭是一塊簽名版,沈磬磬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大名,又擺好POSE朝各個角度一一微笑,等記者們拍得差不多了,兩名司儀走上前來進行一個簡短的採訪。這可是連日來沈磬磬第一次正面出現在各大媒體前,所有人都拿長槍短炮對準了她。

    司儀一上來就是賣力地奉承,先給一顆甜棗:「磬磬好,你今天這身打扮可真是魅力四射,這上面是真的鑽石吧?」

    沈磬磬微笑道:「謝謝,所以這條裙子很重。」

    司儀二立馬追問:「那今天怎麼選擇一個人走紅毯呢,天上飄著雪,裙子又重,應該讓寧總攜手相伴嘛。」

    司儀的嘴皮是絕不落於人後的,嬉皮笑臉的樣子說著討打的話,這問題明明尖銳,可出自他口中又似玩笑話,偏偏大家都愛看愛聽,他話音剛落,底下一陣騷動,那閃光燈亮得更起勁了,所有人都卯足了勁捕捉沈磬磬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可是,沈磬磬笑容依舊,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從容地回答:「這是主辦方安排的。」

    這句話很簡單,卻暗藏玄機。這是主辦方安排的,所以不是她選擇的,那麼如果讓她選擇就會和寧末離一起走紅毯?你們猜去吧。

    「那寧總今日會來參加頒獎禮嗎,你可是今天最佳女主角的熱門人選。」

    「會來。」

    「你們有沒有商量過,如果你得獎怎麼慶祝?」

    「暫時沒有。」

    沈磬磬的態度落落大方,絲毫不扭捏掩藏,這倒出乎不少人的意料。

    紅毯還在繼續,後面又有明星登場,司儀暫且放過這位處在風口浪尖的話題女王,沈磬磬也在禮儀小姐的護送下順利進入大廳就坐。

    沈磬磬可以說是壓軸的紅毯明星,所以會場裡基本上已經坐滿了人,她左右兩邊的明星都到齊了。通常座位安排是主辦方最為頭疼的工作之一,他們必須考慮到各個明星的身份,又得考慮明星間的關係,見面就要吵架的自然不能擺到一起,面和心不合的也不好湊到一塊,為了給出最佳方案真是想破了腦袋。

    沈磬磬憑《絕代風塵》獲最佳主角提名,因此坐位按照劇組區分,這一片都是《絕代風塵》劇組的同僚。而同樣獲得提名的安倩坐在第一排,跟沈磬磬相距較遠。緊挨著沈磬磬坐的是Kelly,沈磬磬早對這個女生有過關注,果然她這次擠掉廖可兒,也憑《絕代風塵》裡不俗的表現獲得了最佳新人提名。兩人客客氣氣地打了個招呼。沈磬磬另一邊是Ted,這讓她感到輕鬆不少。

    在位子上坐下後,終於可以稍稍鬆一口氣,要說不緊張是假,她的手心都出汗了。這個時候,隨身小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寧末離發來的短信。

    「表現很好。」

    沈磬磬朝四周張望了下,沒看到寧末離,但她知道他一定在某處關注著她。

    不多時,頒獎典禮如期拉開帷幕。

    不得不說這次的獎項爭奪尤為慘烈,不說最佳女主角的五位獲提名的女星各個有所突破,顛覆形象只為出彩,最佳男主角里獲提名的五人中三人是四天王,還有兩人是電影界的骨灰級老戲骨,另外最佳新人獎也是取捨艱難,每一個都是新人中的佼佼者。

    華唯獎的評委組包括演藝界和影評界各方泰斗,都是頂尖人士,是少數不出黑幕,作風嚴謹,從不下雙黃蛋的獎項。寧末離也在評委之列,但因為他和沈磬磬的關係特殊,後來他主動請辭。不過,評委組好多人都跟他很熟,估計投票結果他略知一二,但他沒有跟沈磬磬說,沈磬磬也不多問,她想自己在現場親耳聽到結果。

    獎項一一揭曉,現場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熱潮一浪高過一浪,不少明星在台上領獎時喜極而泣,情難自禁,說話語無倫次,可見角逐之艱險。沈磬磬倒真不怎麼緊張,不是她不在意這個獎項,這次獲不獲獎對她而言非常重要,她和安倩的一線距離可能在今晚就會改變。但她不緊張一來是相信自己的實力,二來不論得不得獎現在她身邊都有人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高興,一起失落,想到這她就放輕鬆了。

    Kelly沒有如願獲得最佳新人獎,眼看著台上獲獎人淚如雨下地發表獲獎感言,她一開始強撐著的笑容開始有點變形。這讓沈磬磬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獲獎,她跟Kelly不同,有幸獲得最佳新人獎,那時候她也很激動,可寧末離卻對她的獎盃熟視無睹,輕慢地說了一句新人獎算什麼。她能清楚地記起當時他臉上不屑一顧的神情,就是被他這麼一激,激出了後面的影后桂冠。當時她恨不得撕了他那張臉皮,可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心頭很暖。

    「磬磬,輪到最佳女主角了。」

    Ted在她耳邊輕聲提醒,沈磬磬立即抬頭看去。然而,當頒獎嘉賓從萬丈光輝中拾級而下出場的時候,她愣住了,不僅僅是她,大多數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身邊的Kelly低低驚呼了一聲,又立刻覺察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朝沈磬磬看了一眼,不止是她,有不少人在這一瞬間都往沈磬磬看,攝像機鏡頭竟也抓住這一瞬間,畫面切換到沈磬磬的臉龐三秒,才切換回去。可沈磬磬哪裡顧得上這些,她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台上的人。

    寧末離和另一位頒獎女嘉賓,上一屆華唯獎最佳女主角舒念景站定在話筒前。

    場內頓時鴉雀無聲。

    寧末離身著黑色禮服,前襟邊緣細細地綴滿了小鑽,其他再沒過多裝飾,可是他立即成為了整個舞台的焦點,光芒的發源地。哪怕時隔數年再次登台,他的氣場依舊無人能及,微微一笑,立刻引起台下的尖叫。

    舒念景先對著話筒說:「我剛才才得知今晚頒獎是跟寧末離先生一起,真的非常非常激動,您是我的前輩,在我獲獎之前就拿遍國內外大小獎項,我非常非常崇拜您。而且,聽說您從來沒有給人頒過獎,這是第一次?」

    看得出舒念景確實很激動,握著話筒的手捏得很緊。

    寧末離半開玩笑地接道:「其實我不老。」

    底下一片低低的笑聲。

    舒念景臉上一紅,連忙解釋道:「抱歉,我太激動了,您是年輕有為。」

    寧末離笑道:「多謝。這次確實是第一次頒獎。」

    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寧末離出道至今,拿獎無數,卻從未給人頒過獎,據說不是沒人請他,而是他不願給人頒獎。

    「聽說以前主辦方多次邀請您都沒請動,這次為什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現場的氣氛又熱烈了點,像是快要滾沸的開水發出咕咕的氣泡聲。

    寧末離回道:「原本是擔任評審委員,後來卸職,為了彌補遺憾,就擔任了頒獎嘉賓。」

    也不知是事先安排好,還是現場臨時配合,舒念景接下去問:「那您這次擔任頒獎嘉賓,看著那麼多後輩,不會覺得蠢蠢欲動想要出山?」

    「不會,每個階段我都有目標,過去是演戲,現在是培養更多優秀演員。比如,這次獲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每一位演員都很優秀,演藝界需要更多這樣優秀的人才。」

    「這裡面有您最為看重的嗎,您覺得哪一位獲獎的幾率比較大?」

    台下不知是誰忽然冒出一聲:沈磬磬!

    不言而喻,全場大笑。

    沈磬磬知道這時候一定有攝像機對著自己,於是給出一個大方的微笑。

    然後,所有人的焦點又重新回到寧末離身上。

    寧末離竟狀似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沈磬磬,很有機會,雖然我一直覺得她出道時的表現慘不忍睹,但現在算得上有模有樣了。」

    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無傷大雅,惹得底下又是一陣低笑,不少人又去看沈磬磬的反應。沈磬磬也笑了,掩著嘴唇很是無奈。

    「至於其他幾位,大家都很有實力,相信評委組做出這個抉擇一定非常不易。」

    舒念景自然地接道:「那好,先讓我們來看一下大屏幕,獲得第16屆華唯獎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有……」

    大屏幕上一一放過五大女主角的介紹。

    緊接著,舒念景舉起手中未拆的信封,說:「那麼接下來讓我們來看一看,獲得獎項的究竟是誰。請寧末離先生為我們來揭曉。」

    寧末離接過信封開始拆,他動作之慢像是故意在人焦灼的人心澆了一勺滾水,密集的鼓聲下,氣氛驟然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

    大屏幕上同時打出五位現場女主演的臉,雖然大家都含笑等待,卻都異常緊張。沈磬磬支著下巴,看著台上寧末離慢條斯理的動作,原本不緊張的內心此時此刻不知怎的跳動得極為劇烈,心臟像是要跳出喉嚨口。她自己沒有感覺,但她的手竟死死扣著Ted的手腕。

    終於,就在眾人快被折磨到爆炸的時候,寧末離總算把信封拆開了,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俊眉忽然往上一抬,隨後,他朝底下等待的眾人微笑道:「我想借此機會提一個小小要求,不知一會獲獎人上台領獎時能否給我一個超過十五秒的擁抱?」

    底下猛然爆發出嘩然。

    「沈磬磬。」

    隨著寧末離宣佈出最後的答案,大屏幕上沈磬磬的臉被放大到全屏。她先是一愣,後突然摀住嘴唇,看上去又驚又喜。《絕代風塵》劇組全部起立,一一上前跟她擁抱祝賀。

    Ted拍拍她的肩膀輕聲說:「快上去吧。」

    沈磬磬拎起裙擺走上舞台,寧末離手捧獎盃微笑著正等著她,她有那麼一瞬間暈眩,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底下又有人喊:十五秒!

    沈磬磬聞聲回過神來,寧末離將獎盃遞到她面前,她接過,然後輕輕擁抱住他。

    他們黑色鑲鑽的禮服似是照相呼應,交融在一起,仿若天作之合。寧末離摟著她,唇瓣在她耳邊迅速地帶過一吻:「恭喜。」

    「你故意的吧。」沈磬磬因為面朝外,只得盡量閉著嘴唇跟寧末離咬耳朵。

    寧末離低低笑了兩聲:「這是驚喜。」

    他瞞著她,就是想看到她驚訝的表情。

    沈磬磬雖然不是拿獎拿到手軟,但也拿過不少獎項,逐漸的興奮的感覺也隨之減退。但今天,當她從寧末離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剎那間有天旋地轉的感覺,血液直衝頭頂,這種超乎預料的情感起伏簡直讓她難以克制,甚至比第一次得獎還要激動。

    沈磬磬握著獎盃走到話筒前,情緒似乎還沒平復,她望著地下黑壓壓的人,開口道:「其實今天來之前我跟自己說,不論得不得獎都要微笑。然後,看到之前那麼多人得獎後激動得哭泣,我又跟自己說,一會如果得獎我一定不能哭,而且我向來拿獎不哭,可是……」

    說到這裡,沈磬磬仰起頭努力深呼吸,把眼淚逼回去一點才重新說:「看來我今天要步他們的後塵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獎盃,開始例行發表感謝,這些事先有準備過,然後,說到最後,她吸了口氣:「最後,我想特別感謝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前夫。」

    現場有不少記者,很多人聽到這句話時都呆住了,一時間忘了按下快門。

    寧末離站在沈磬磬身後,面上看不出情緒。

    沈磬磬頓了頓,等下面的騷動過去後,接著說:「我在他身上學到了寧靜、淡薄、隱忍,很可惜我們始終無法理解對方,只能以分手告終,如果他現在坐在電視機前,我想對他說,不配你的人是我,分手快樂。我也希望在座的媒體朋友能放過他,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圈外人。」

    下面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沈磬磬的話震驚了,在她沉默多日的那段時間,很多人以為她在逃避問題,但沒想到她有勇氣在這樣的場合主動挑起話題澄清。Ted在台下偷偷抹去眼角的淚花,只有在沈磬磬身邊的人才知道她的這段感情有多不容易。

    「我要感謝的另一個人是我的老闆,寧末離。我進入這個圈子,可以說是被他帶入的,他讓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變成了今天的沈磬磬,也是他讓我愛上我現在的這份事業,雖然我出道的時候他一直對我很嚴苛,現在總算不對我大呼小叫了。」

    沈磬磬獲獎不忘反擊,後面的寧末離輕輕笑了下,底下的人也跟著笑。

    沈磬磬又吸了口氣,熱淚含在眼裡濕潤了眼眶,模糊了視線:「不管怎樣,他教會了我在堅持中品嚐孤獨,在孤獨中保留真心,當真心遇到真心的時候,便成了愛。很感謝他這麼多年的照顧,我想對他說,從他手中接過這個獎盃是我的新起點,哪怕我以後離開環藝,我也會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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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7:53
Chapter 57

    沈磬磬致完感言,底下沉靜兩秒,忽然有人帶頭站了起來,用力鼓掌。沈磬磬朝那人看去,依稀辨得是筠筠。隨後,全場掌聲雷動。沈磬磬用力握著獎盃,她回頭與寧末離相望,他亦在她身後對她微笑,為她鼓掌。

    觸及他溫柔目光的一瞬間,沈磬磬激動的心終於慢慢平復。今晚,她能夠站在這裡面對這麼多人還有勇氣說出這番話,全因為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後,她可以無所畏懼。

    沈磬磬領完獎原本想悄悄離場,然而在場很多記者置仍在進行中的頒獎禮於不顧,操起相機強勢出動,緊跟著沈磬磬,閃光燈、話筒、錄音筆……此起彼伏的發問聲,後台頓時陷入瘋狂的混亂。

    「沈小姐,請問您真的離婚了嗎?對方是否有提出補償要求?」

    「磬磬,剛才說的真心遇到真心便成了愛,可以解釋一下是什麼意思嗎,是指和寧末離先生嗎?」

    「你和環藝是否不再續約,請問新東家是哪家公司?」

    「為什麼要離開環藝?寧總是否挽留?」

    Ted、船長、Ada和好幾位保鏢都快攔不住這些群情激動的記者,沈磬磬被包圍在人群中面對蜂擁而至的記者淡淡地微笑道:「我想我剛才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一支話筒突出重圍伸到沈磬磬面前:「沈小姐,您和寧末離先生的戀情算不算婚外戀呢?」

    不等沈磬磬回答,Ted衝到這名記者面前擋住他的話筒:「不好意思,我們會另行安排獲獎慶功宴,到時候會邀請各位前來採訪。」

    可那名記者仍不死心又想開口,突然,人群中開闢出一條通道,寧末離從後面快步走來。記者們沉寂了一秒,猛然以更瘋狂的姿態按動快門。

    寧末離對這樣的場景熟視無睹,他走到沈磬磬身邊,黑眸瞥了眼那個發問的記者,那名記者驀然愣了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寧末離牽起沈磬磬的手,用冷靜又高調的語氣說:「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也不存在地下戀情的說法,更不是婚外戀。」

    所有的鏡頭立即對準了他們交握的手猛拍。

    寧末離話說完,他緊緊拉著沈磬磬往前走,不論後面還有多少記者追上來,一步不停衝到外面,迅速上車,關門,閃人。

    隔著車門,刺耳的喧鬧和刺眼的閃光燈終於被隔離在外,沈磬磬鬆了口氣:「這幫記者真是難纏……」

    然而,她還沒說完,嘴唇便被堵住。

    寧末離的吻急切又熱烈,像是要將她融化在這異樣的高溫裡。

    許久之後,他退開些,望著她迷離的眼眸,柔聲道:「剛才在台上就想這樣吻你。」

    「還好你沒這麼做,否則我們今天恐怕無法從那個門出來。」

    他抬手撫著她的臉龐,迷戀又專注,沈磬磬有點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老闆,你這個樣子很像要吃了我。」

    寧末離親親她的臉頰,曖昧道:「可以嗎?」

    沈磬磬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搖頭:「……不行。」

    寧末離執起她的手落下一個吻:「為什麼?難道因為我很快就不是你的老闆了?」

    沈磬磬眼神閃了下:「我不打算續約,我想自立門戶。你不生氣吧?」

    「為什麼要生氣,我說過,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不問我為什麼嗎?」

    「你不想被人說是靠我的關係成功,你想試著證明你自己的能力。我明白。」

    寧末離真的能洞悉她心裡每一個想法,同時也尊重她,愛護她,理解她,沈磬磬垂下眼,望著他們交握的手,默默歎了口氣,備受感動。

    車子開到電視台的後門,沈磬磬提前離場就是為了到這裡赴約。

    寧末離朝窗外望去:「你來電視台做什麼?」

    「沒有事先告訴你,我接了一個專訪。你先回去好了,一會讓Ted來接我。」

    「我要旁觀。」

    「啊?」沈磬磬有點為難,「可能會訪談到很晚,你還是先回去吧。」

    寧末離欺身上前笑道:「有什麼我不能聽到的嗎?」

    「咳咳,怎麼會……哦,你應該回去陪了了。」

    寧末離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沒關係,我跟她說過了,今晚爸爸要陪磬磬阿姨。」

    「額……」這男人真是狡猾。

    最後,他倆一起下車。

    談慕文見她下車立即迎上來,看到她身後的寧末離,意味不明地笑道:「我收到消息,聽說你在頒獎禮上很出風頭。」

    沈磬磬當仁不讓:「多謝誇獎,因為太出風頭,所以出來時遇到點小麻煩,晚到了一點,抱歉。」

    「你把絕佳的訪談機會留給我,我應該謝謝你才是。」談慕文領著沈磬磬走進樓裡,「上面都準備好了,話先說在前頭,今天不管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吧?」

    「嗯。」

    「百無禁忌?我提問可是很犀利的。」

    「你來把握底線,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

    談慕文需要收視率,而沈磬磬需要一個能夠澄清自己的平台,二人各取所需。

    談慕文笑了笑,又看了看後面的寧末離,忍不住低聲問:「我可以邀請他一起訪談嗎?」

    專訪沈磬磬固然會成為勁爆的頭條新聞,但如果能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這對剛公開不到1小時的情侶一起上她的專訪欄目,那簡直是……

    「他只是來旁觀的,別想打他主意。」

    談慕文見沈磬磬如此斬釘截鐵,只好作罷。

    這次訪談是沈磬磬早就想好的,頒獎禮上初步公開關係只是拋磚引玉,而真正就最近的風言風語向大眾澄清,需要借助談慕文高收視率的訪談節目,專訪的主題也很明確:給你她的另一面,沈磬磬。

    沈磬磬和談慕文面對面坐著,她沒有換下禮服,獎盃也放在中間的茶几上,身旁架著兩台攝影機,幾名工作人員在調試話筒和燈光,寧末離的出現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急忙給他在沈磬磬身邊安排了位子。

    他指了指沈磬磬的對面,說:「我坐她對面。」

    然後,他走到沈磬磬身邊,彎下腰輕聲問道:「我看著你回答問題,不會緊張吧?」

    被他看穿了,沈磬磬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就安靜的看著吧。」

    寧末離對她笑了笑,轉身回到位子上坐好。

    他們親密的小細節被在場的人看在眼裡,談慕文更是看得最清楚,比她想像的更親密,不止是親密,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可以開始了嗎?」

    沈磬磬調整了下情緒,點頭:「可以。」

    談慕文只留下了兩個攝影師,其他人離開了現場。

    「這裡只有我們五個人,一會我希望我們能暢所欲言。」

    談慕文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先恭喜她獲獎,然後從小時候的一些事講起,因她們曾是同學,所以談到學校的事時還是非常自然的。就在這時,談慕文話鋒一轉:「在大學的時候有休學過一段時間,聽說那個時候出了車禍,然後就遇到了你的丈夫,哦,現在應該稱之為前夫是嗎?」

    「是。因為受傷比較嚴重,所以休學了,然後,遇到了他。」

    「因為是圈外人,所以一直不願公開婚姻狀況?」

    「這種壓力我一個人承受就可以,他的生活不應該因為我而被打亂,當時是這麼想的。」

    「是初戀嗎?」

    沈磬磬猶豫了下,可也不知為何猶豫,然後才說:「……是。」

    寧末離輕輕抬了下眉梢,翹起的左腿放下,換了個坐姿。

    談慕文繼續道:「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那能描述一下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沈磬磬想了想,說:「是個比較內向的人,他很細心,做什麼都很認真,很優秀。」

    「當初你應該還沒進娛樂圈,那麼是誰先追求對方的?」

    「說不上來。」

    「我聽說是你。」談慕文對陳年舊賬還記得很清楚。

    沈磬磬也不避諱:「算是吧。」

    談慕文故意好奇道:「聽你說起來,他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也很優秀,而且你們在一起也有八年了,讓你決定放棄這段感情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你那時候才十九歲,初戀,還是你先追求對方,應該是刻骨銘心的戀情,不應當努力挽回嗎?」

    談慕文的問題逐漸尖銳。但沈磬磬就是為此而來。

    攝像機的鏡頭牢牢地鎖定沈磬磬的面孔,她坦然地目視前方,說:「這麼說吧,如果可以,我一直不希望我結婚的事公之於眾,離婚的事也想悄悄進行。這次曝光確實給我造成了很多混亂,因為外界對我有很多的指責,認為我背信棄義。大家對我的這種格外的關注讓我受寵若驚,」沈磬磬笑了笑,卻帶了點苦澀的味道,「但是也讓我壓力很大。我之前沒有出來澄清是覺得這件事太隱私,而且涉及到圈外人,我不想多說,但事實看來我必須站出來說幾句,與其被傳得越來越離譜,不如由我自己來公佈真相。」

    「如你所說,八年的感情不可能用一句話概括,這其中非常複雜,可能大家會覺得我推卸責任,但我真的已經盡我的全力維護了我的婚姻,只可惜分歧一開始就存在,當兩個人無法溝通下去的時候,感情也就到了盡頭。我很感謝他寫的那封聲明,確實不能說這是誰的過錯,只能說我們不適合。」

    說了一大段,沈磬磬長長呼了口氣,她說的很真誠,談慕文仔仔細細地盯著她臉上的神情,不像是假話,於是,她又問:「那有沒有對方只是普通人,而你是大明星,他幫不到你的事業,這樣的分手理由存在呢?」

    這個問題已經把劍直指沈磬磬的動脈,沈磬磬面不改色地說:「我說不會,肯定有人覺得我虛偽,但我確實不會。如果要我在事業和家人之間選取,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家人。如果因為他幫不上我就要分手,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八年。」

    「也就是說,你現在跟寧末離先生在一起,完全沒有這種互幫互助的成分在裡面?」

    談慕文真的是一點都不給沈磬磬留面子,深夜的這間攝影棚,兩個女人的對話讓空氣陡然充滿了火藥味。

    「考慮到這一點,我才決定自立門戶,不再續約。我很想試一下靠我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沒錯,以前有不少說我是潛規則上位,其實我把那個當笑話看。可是,我們現在關係確實特殊,別人一定會認定我是為了錢,為了利益才跟他在一起。」

    談慕文追問:「是嗎?」

    沈磬磬笑了,有點不屑,配上她冷艷的面龐,剛才那個問題似乎是在侮辱她:「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只要他知道我不是就夠了。他很優秀,是站在頂點的人,不用別人提醒,我知道前面的路不好走,但那又怎樣。我下決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最痛苦的時期,所以現在我不會因為遇到阻攔就退縮。別人以為我是個很漂浮不定的人,其實我就是個死心眼。」

    寧末離靜靜地看她說完,她提到季涵時微露無奈的神情,提到寧末離時突然溫柔害羞的表情,表決心時微微皺起的眉頭,大概因為緊張雙手緊握,姿勢也沒有動過。當他聽到她最後那句話時,他深深覺得這麼多年的堅持和孤獨是如此值得。

    世界上最懂他的人還是她,他從未教過她在堅持中品嚐孤獨,在孤獨中保留真心,當真心遇到真心的時候,便成了愛,她卻明白;也只有她,能夠用最無暇的愛換取他的真心。

    他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她——

    專訪結束後,談慕文若有所思地望著沈磬磬和寧末離離去的背影,看來她真的不瞭解沈磬磬,說她有心計,可有時候她比誰都率直,說她冷酷,其實她也溫柔,說她忘恩負義,她卻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季涵。過去不瞭解,現在也不瞭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恐怕真的只有她愛的和愛她的人才知道。

    但這一晚,她唯一瞭解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絕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正如她最初感覺的那樣,除了親密,他們之間還有信任和支持,包容和理解,真感情是不容置疑的,無需特地炫耀,因為在每一個細節都可以看到。

    可能沈磬磬對季涵的執著是女孩年輕氣盛的迷戀,但她對寧末離……更像是一個女人一生矢志不渝的真愛。

    寧末離將她送到家中,夜已深,氣溫很低,地上凝結著薄薄的霜露。

    從攝影棚出來,沈磬磬就沒敢跟他對視過,大概是今晚破天荒表露了一次真情,她感到很彆扭。

    可是,她不知道,這一天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一個願意先離開。

    「那個……」沈磬磬望著自己的靴子艱難開口,「你說點什麼……」

    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聽了她這麼感人肺腑的告白,還是現場版的,可他只一直笑,也不跟她表示點什麼。

    「說什麼呢?」寧末離支著下巴,「恭喜說過了,也說過不生氣,還要說什麼嗎?」

    沈磬磬倏然抬頭,磨了磨牙,手裡的獎盃被她捏得緊緊的,硌得手心生疼。

    罷了,好女不跟男鬥。

    沈磬磬剛轉身就被寧末離拉了回去。

    他扣住她的下巴,鎖住她的目光,鳳眼裡流光溢彩:「說不如做。」

    言罷,密集的親吻不給沈磬磬喘氣的機會。

    沈磬磬好不容易推開他一點:「莫非你想潛規則我?」

    寧末離勾起唇角,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反正你在外人眼裡早被我潛了,要不我們現在把它落實了?」

    沈磬磬愣了下,臉上發熱:「當真?」

    「怕了?」

    沈磬磬鄙夷:「只聽說過出道時被老闆潛的,沒聽說合約到期後被潛的。」

    「呵呵。」寧末離放開她,輕吻她的額頭,「好好休息。」

    這是在耍她?

    沈磬磬追上去攔住寧末離,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挑釁道:「老闆,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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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8:18
Chapter 58

    這回換寧末離愣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沈磬磬已經叫司機把車開走了。然後她繼續勾著他的脖子,仰起頭,貌美如玉,吐氣如蘭,她故意誘惑起人來絕不遜色於他。

    沈磬磬拉著他的衣領一步步將他帶到屋裡,平日裡她總是落於下風,今天怎麼樣都要討回來。房間裡沒開燈,眼前黑壓壓一片,視覺受到限制,人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更為敏感。

    寧末離的外套已經被沈磬磬脫掉隨手扔在地上,她在黑暗中摸索著解開他的衣扣,一顆,一顆,刻意的慢速度,伴隨著衣料摩擦發出的聲音,似乎令呼吸不經意間變得沉重急促起來。

    沈磬磬看不清襯衣上的扣子,好半天才解開一顆,實在糾結,她又不願放棄,於是再接再厲。寧末離站著沒動,任由她費力地替他寬衣,心中不由好笑,她明明緊張得不得了,還要假裝鎮定自若,既然如此,他怎麼好意思破壞她的用心良苦,他就站著任其宰割吧。

    終於解開最後一顆紐扣,沈磬磬鬆了口氣,然後她的手故意曖昧地觸到他的皮帶處,解開,停下。

    黑暗中,寧末離挑眉,笑意加深。

    沈磬磬絞盡腦汁,然後呢,然後該如何,乾脆豁出去了。

    寧末離突然感到腰上一涼,微微詫異,而沈磬磬的手像條冰蛇一般鑽到他的後背蜿蜒而上。她的手冰涼,若有似無地貼著他後背的肌膚,令他不由繃緊了神經,肌肉也隨之輕微戰慄。

    沈磬磬大燥,好在現在一片漆黑,寧末離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於是她踮起腳,湊到他面前,幽暗之中,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眸子裡看到隱隱火光。沈磬磬另一隻手攀上寧末離的後頸,壓下他的頭,一時間,唇與唇的距離只有毫釐之差,鼻息的熱氣糾纏在一起,心跳頓時失控。

    沈磬磬隔著空氣用唇拂過寧末離的唇,她沒有吻上去,而是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親吻他的下巴,慢慢往下,在他的喉結處停下,她在那落下一個輕吻,緊接著舌尖輕輕一舔。這一下,沈磬磬明顯感覺到寧末離僵住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她暗自得意,正想繼續,卻突然被他拉住手推開了一段距離。

    「磬磬……」

    話一出口,兩個人均是齊齊一愣。

    沙啞的聲音染上了不一樣的感覺,仿若不是從寧末離口中說出來的,然而還未等沈磬磬回過神,她已被凌空抱起。

    「你玩過火了。」

    沈磬磬躺在床上,寧末離欺身壓下來。沈磬磬呼吸一窒,感覺到週身都被包圍在他熟悉又獨特的氣息中,室內熱氣彌生,沈磬磬頓時心跳如雷,口乾舌燥,腦袋裡亂哄哄的,什麼主意都沒有了。

    「還要繼續嗎?」

    窗外,冷色月光疏疏地斜灑進屋子,淡淡地在他的臉上,眉眼竟似被霧罩上了一般,很好看,卻看不清。沈磬磬下意識伸手去摸他的臉,不想這個動作刺激到了身上的人,他按住她的手,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沈磬磬感覺自己像是病入膏肓之人,渾身燒得厲害,像是從沸水裡撈出來一樣,身上已出了薄薄一層汗。

    深吻過後,寧末離微微撐起身體,望著她朦朧似有水光的眼眸,留戀地吻上她的眉,喉頭深處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沈磬磬眨了眨眼,眨出一絲清明:「一會……輕點,你應該很有經驗吧,我怕痛,聽說第一次都會很痛。」

    寧末離一愣,難得嘴角抽了抽,喃喃:「第一次……我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說,「但我不保證控制得住。」

    粗粗算來,將近三千個日夜,被孤獨蝕心到麻木,如今一夜復甦,無法再把持。

    沈磬磬疑惑:「什麼?」

    他不答,重新俯下身,望著她已亂了的短髮微微出神,竟是入了迷。

    沈磬磬閉上眼,感覺到身上的長裙在離自己而去,室內的暖氣很足,但赤裸的肌膚遇上空氣還是不由一顫。好在,很快有一個溫熱的身體將她抱入懷中。沈磬磬不敢睜眼,有吻落在她的耳廓、頰邊、鼻尖、嘴唇,然後那溫柔的吻一路往下,在她身上點火。說來奇怪,寧末離像是會魔法似的,竟是非常熟悉她身體一般,她所有的反應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磬磬,睜開眼睛。」暗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磬磬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對上他漆黑的瞳孔,那裡面已是烽火燎原,蓄勢待發。

    「看著我。」

    「嗯。」

    「叫我的名字。」

    沈磬磬像是著了魔一般,被那抹純黑吸去了所有神智:「末離。」

    那一刻,沈磬磬只覺得自己仿若置身於大海,一個兇猛的浪潮過來,將她推離海岸。

    恍惚間,腦海中閃過幾個模糊的景象,一時間竟不知是夢是醒——

    「生氣了?」

    「沒有。」

    「還說沒生氣,你看你已經把家裡的核桃都敲碎了。」

    她低頭一看,果然,她手裡拿著個小鎯頭,滿桌子的都是核桃的破碎的屍體,慘不忍睹。她惱怒地把鎯頭一丟,別過臉。

    「今天大雪,早上機場封了,我趕最後一班機回來的。」

    說話那人的聲音很好聽,有點涼薄,又有點慵懶,卻帶著寵溺,可偏偏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不是讓你不要回來麼,這麼大的雪,萬一路上出事怎麼辦。難道要我明天看報紙頭條的訃告嗎?」她說得又凶又急,還忍不住推他一把。

    那人卻順勢拉住她的手帶她入懷,捧過她的臉,也不顧她的反抗就吻了下來,她起初反抗得厲害,不知不覺溫順了下來,最後沉溺在那個吻裡。

    「你的生日,我怎能不回來。」

    「生日可以補過。」她靠在他懷裡,小聲說。

    「不可以,我要在你生日的時候把禮物送給你。」

    她一低頭,發現有一枚項鏈已經掛在胸前,驚喜地抬起頭,看到他的胸口也掛著一樣的項鏈。

    「這是情侶的?」她因為高興,已經消了氣。

    他揉著她的短髮,笑道:「嗯,生日快樂。」

    她低頭看著這枚項鏈,墜子是一個心形,面上交錯著複雜的暗紋,似乎可以打開,她用力一按……——

    「磬磬,磬磬……」

    沈磬磬猛然清醒過來,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怎麼了?」

    寧末離有點心慌,剛才有一瞬間,她的神情很迷茫,好像昏了過去。

    「沒什麼……你不要停……」

    身體突然涼了下來,空蕩蕩的,她貼近他抱住他祈求更多的溫暖。他仔細看了看她,確認沒有大礙,便不再多言,再次帶她進入神秘的天堂……

    這一夜,沈磬磬是累極,幾經刺激到骨髓的沉淪,她算是明白之前他說的「不保證控制得住」是什麼意思了。直到天快亮時,她才沉沉睡去。睡夢中是極安穩,再睜開眼時,已近中午。

    厚重的窗簾被人拉上了,所以房間裡的光線不亮。她動了動四肢,有種被卡車碾過的酸痛感,估計當年她車禍都沒有這麼慘烈吧……

    翻手一摸,卻摸了個空,沈磬磬一愣,忙坐起身,不料動作太猛,腰上一痛,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我在這。」

    有人握住她的手,沈磬磬朝另一邊看去,寧末離正坐在床邊望著她。

    「你坐在這裡幹什麼?」沈磬磬奇怪道。

    他笑了笑,把她抱到懷裡,手掌撫到她的腰側輕柔地幫她按摩起來:「睡在那邊看不到你的臉。」

    沈磬磬頓時大為羞赧,她也不知道他已經坐著看了她多久。可轉念一想,昨晚該做的都做了,這時候再矯情實在有點太遲了,她扭捏了一下,也就放開了。也不知為什麼,這般靠在他懷裡比想像中舒服很多,也自然很多,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這樣,有很多次他們都是這樣相依在一起。

    他在她身後,貼著她的耳垂低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這個……是指昨晚,還是指現在?

    沈磬磬糾結了下,含糊其辭地說:「有點。」

    「我一時沒有控制住……」

    是說昨晚……

    沈磬磬打斷他:「嗯,我能理解。」

    寧末離頗感興趣地問:「哦?你理解什麼?」

    沈磬磬再次羞赧,這不用她直說吧,前妻離他而去多年,他隻身一人自然忍了很久,除非他有途徑紓解。應該有吧,不然得多憋人,可是,他會找人紓解,還是……沈磬磬眉頭一皺,側過頭瞪他,寧末離不明所以她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又見她忽而回過頭歎了聲:「罷了。」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他,過去的種種她連他思念前妻都能忍下,其他的就算了,以後只要有她就可以了。

    「恐怕我們理解的有所不同吧。」他大概猜出她想的是什麼,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笑。

    室內溫度漸升,寧末離手下輕柔的動作和他身上溫熱的氣息都讓沈磬磬有點心猿意馬,她往邊上靠了靠:「那個,我想洗澡了,你去一樓的浴室洗吧。」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洗。」寧末離故意曖昧道。

    沈磬磬裹住被子往後縮了縮,一手擋住他上前的趨勢:「老闆,你昨晚已經潛得很徹底了。」

    寧末離笑得如沐春風,然後走出了房間。

    沈磬磬掀開被子,小心地往裡頭看了眼,卻沒看到意想中的東西——所謂落紅。

    沈磬磬愣了下,再仔仔細細看了遍,確實沒有。

    泡澡後,她腦袋裡還是那個關鍵的問題,怎麼會沒有流血呢。走下樓,看到寧末離正在廚房做吃的,她吃了驚,忙跑去問:「我家只有雞蛋了,你打算做什麼。」

    「所以,我只能做最簡單的蛋炒飯。」

    聽到蛋炒飯三個字,沈磬磬眼前一亮:「多做點,我餓了。」

    寧末離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空出的一隻手把她抓到跟前,又摸了摸她濕漉漉的短髮:「先去把頭髮吹乾。」

    沈磬磬抬起頭,視線正好和他的鎖骨持平,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羊毛外套,裡面是件低領的白色T恤,大概在她還睡著的時候他就叫人送衣服來了。不過,沈磬磬在意的這件事,她看著他空空的胸口,想起自從她上次不許他戴項鏈後,他就把那鏈子收起了。昨晚她是不是夢到那條鏈子了,沈磬磬努力想了想,好像又沒有,昨夜太過HOT,她也有點分不清楚自己夢見了什麼,大概是錯覺吧。

    吹乾了頭髮,寧末離也做出了讓她食指大動的蛋炒飯,兩人圍著廚房的小餐桌便吃了起來。

    席間,兩人各有所思。

    沈磬磬滿足了胃之後,一邊清掃著鍋裡剩下的蛋炒飯,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說:「不是每個女人第一次的時候都會流血,有時候可能平時運動時不小心那個什麼就那個什麼了……」她艱澀地說著,說到最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還不如不辯解,這麼說反而覺得她在狡辯,可事實上她很委屈,她明明在昨夜之前還是很乾淨很乾淨的白紙。

    她有點擔心地抬眼瞄向對面的人,寧末離卻不甚在意的樣子:「嗯,有這個可能。其實不流血才好。」他朝她輕笑一下,「流血了,我會更心疼。」

    看他不動聲色地把這麼肉麻的話都說出來分明就是故意逗她,但也知道他確實相信她,她便放下心來。不料,寧末離正拿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

    她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妥嗎?

    「你……」寧末離斟酌再三,問道,「上一次經期是什麼時候?」

    沈磬磬目瞪口呆:「……」

    「我是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應該知道一下。」

    「……」沈磬磬思前想後,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低下頭不自在地說:「五號。」

    寧末離輕聲自言自語:「五號……是在安全期。」

    「什麼?」

    「沒事。」

    有人做了飯,另一個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沈磬磬自動自發地收拾碗筷。寧末離站在她身後,看了她許久,彷彿這樣看著她的背影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都記不起當時她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哼著不成調的流行歌曲,手忙腳亂地打濕了一方檯面。

    沈磬磬洗了一半,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她佯裝嫌棄道:「別妨礙我做事。」

    卻發現身後的人沒反應,只是抱她更緊了些。

    「磬磬。」寧末離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沈磬磬以為他會說什麼,可他只是喚她的名字,氣息有些不穩。她覺得他從起床起就有些奇怪,於是想要轉過身,可她被抱得太緊無法動彈。

    她只好這樣問他:「你怎麼了?」

    他沒說話,但她感覺到他搖了搖頭,然後她感到頸後有點溫良。沈磬磬大驚,她怎能不驚,寧末離,這個被稱為是寧皇帝的人,是在落淚?

    沈磬磬震驚之餘,更是驚慌:「你……」

    「別回頭,讓我抱一會。」

    她乖乖的沒動,水池裡的水不停地流下來,身後的人一直抱著她。

    「磬磬。」

    「嗯?」

    「不可以離開我。」

    她雖不明,還是應了:「嗯。」

    「你發誓。」

    「好,我發誓。」

    他似還不放心,又說:「如果你敢離開我,你就……」大概捨不得說什麼歹毒的詛咒,最後只有說,「再也找不到愛你的人。」

    沈磬磬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只是她沒想到那個人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創傷,但以他這般驕傲的個性,平時肯定靠自己隱忍著,時間久了大概就麻木了。今天和她在一起,大概久違的觸景傷情了。

    「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自己離開的,我不是她。你也不用給我下咒,我不需要有人再來愛我,我不是有你嗎。」

    寧末離身上一僵,隨即又鬆懈下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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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08:58:39
Chapter 59

     Ted匯報,那日頒獎典禮,寧末離出場頒獎,沈磬磬領獎致辭果然是整場典禮收視率最高的一段。而沈磬磬獲獎感言的視頻已經在網上瘋傳,寧沈二人攜手離場的照片也是滿天飛。於是,這段戀情終於詔告天下。

    這只是第一波。

    三日後,談慕文最新一期訪談節目如期播映,然而當晚這期節目一播完,電視台的電話就被打爆。沈磬磬出道至今沒有接受過單獨的專訪,此次出面將她出道以來的心路歷程展現得淋漓盡致,鏡頭裡的她表情一直很淡然,對於談慕文的任何問題都沒有迴避,辛酸的事在她口中如清風般帶過,被人抨擊的憋屈她也只是一笑了之,面對當下被人連連爆出的私隱,她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真感情,沒有推諉,沒有指責,更沒有埋怨,真性情的回答讓人看到了「緋聞女王」不為人知的一面。

    也許她的優雅和冷艷之下是一顆赤子之心,為情為愛的她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小女人。

    據說這期節目創下了這檔欄目有史以來收拾之最。

    節目之後,不少人對「離磬戀」表示理解,畢竟明星也是人,尋常人尚會離婚尋找二春,為什麼明星不能找求自己的幸福,不適合就分開和更適合的人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也有人還是不看好這段戀情,這只是沈磬磬的移情別戀,喜新厭舊,麻雀想要飛上鳳凰枝頭,他倆能不能修成正果還不好說,畢竟寧末離背後是寧家這座大山。

    不管怎樣,鬧了將近一個月的大事件總算有了一個清楚明白的結尾,沈磬磬做出的交代不論圈內圈外滿不滿意,她這般坦白,無所畏懼,倒是讓那些胡言亂語、無端猜測的記者沒法拿著雞毛當令箭,逐漸偃旗息鼓了。

    作為當事人,沈磬磬只顧自己拍好片子,《白衣女王》即將殺青,劇組正緊鑼密鼓地加緊拍攝。而她也馬不停蹄地開始物色下一部電影,拿到了華唯獎影后為她的事業加了籌碼,她也必須更加謹慎選片不負這尊頭銜。

    寒冬臘月,劇組的燈光時常亮到清晨,沈磬磬從片場出來時,總能看到外面停著一輛車。她一出現,車上的人就會立即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寧末離親自接送沈磬磬,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而沈磬磬除了拍片,新年到了,她還要應對各種場合,不僅如此,自從她跳出環藝自立門戶之後,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親力親為,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往往她一上車說不上兩句話就沉沉地睡著了。

    不過這日她倒沒有沾到椅子就睡,寧末離覺得稀奇,不由問道:「不累嗎,今天拍了通宵,抓緊時間睡一下,一會你還要去試鏡。」

    「就是在想一會試鏡的事,睡不著。」沈磬磬盯住寧末離英俊的側臉,「你不用每天跑來接送我,跟我一起熬夜傷身。」

    寧末離微微偏過臉,一隻手已經握住她的,清晨微亮的光芒隱隱將他眸底的神色照得明明暗暗,看不真切,只聽他說:「多被記者拍兩張,好把我們的事再落實一些。」

    沈磬磬看他不願說真話,笑了笑轉過頭看向窗外不再追問。

    剛一轉頭,她臉上的笑意便減去三分。

    寧末離不說,但她知道他時時刻刻跟在她身後並非外界所說「熱戀情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黏得比蜜還甜」,他在防著什麼人,沈磬磬感覺的到他安排了眼線在她周圍,時刻掌握她的動向。而這段時間他們相處的時候他偶爾會有露出發呆沉思的表情,或是沒來由的忽然抱住她像是怕她突然不見似的。

    他們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看來寧家那邊終於坐不住了。她對寧家人天生心裡有恨,尤其是對寧末離的父親,他當年拋棄她們母女,自己逍遙快活,但她又覺得老天還是有眼的,這男人再也生不出個孩子,最後只能收養了一個男孩,也就是寧末離。現在,她雖然違背了母親的意思沒有認祖歸宗,揭露那隻老狐狸的真面目,但到頭來他兒子跟她走到了一起,不得不說,兜兜轉轉,她最後也沒虧,反倒賺了不少,跟寧末離比起來,那個父親真的算不上什麼。

    早聽聞寧風為人苛刻,對寧末離要求極高,他們父子關係如何沈磬磬不知,但看寧末離從來不回家的樣子,大概不會好到哪裡去。現如今,那隻老狐狸眼看著寶貝兒子跟一介緋聞女王糾纏不清,沈磬磬以一個正常的思維去考量,她絕不奢望自己能順利獲得對方的承認,反而估計自己馬上就會見識到劇本中常出現的棒打鴛鴦的狗血戲碼。而看寧末離這樣如臨大敵的架勢,恐怕這戲碼份量會很足。也不知當初他前妻是怎麼應對的,還是她本來就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不管怎樣,從現在起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沈磬磬拿著劇本翻看著,做最後的準備,寧末離坐在她對面又陷入他這些天莫名的沉思。沈磬磬合了劇本,咳嗽兩聲,他竟然沒聽到,她又拿起茶杯重重放下,他只是略微蹙起眉頭。沈磬磬無語,只好走到他面前直接叫他的名字:「寧末離。」

    「什麼?」寧末離神色一怔,總算回過神來。

    「幫我看看這段戲。」她把劇本給他,指著其中劃紅線的部分。

    「好。」他接過劇本看了會,又考慮了片刻,說,「這場戲最重要的轉折點在這裡,也就是當你看到你最好的朋友實際上是奸細,所以你應該……」

    寧末離說了半天,沈磬磬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目光在他的臉上流連,那雙好看的眉這幾天一直皺著,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會讓總是淡定自若的寧末離不安。寧末離說到一半終於發現沈磬磬根本沒在聽他講,他轉過頭,鳳眼裡流光微動:「看我做什麼?」

    沈磬磬也老大不客氣地抬起他的下巴:「看看不行嗎,別人都說你這張臉長得很完美,我研究一下。」

    「研究出什麼了?」他乾脆順勢把她攬到懷裡。

    「以我的審美觀點……」沈磬磬左右打量了翻,撇撇嘴,搖頭道,「實在是誇你誇過頭了。我早就想說了,你長得太尖刻了,不笑的時候顯得有點陰柔,笑的時候顯得非常陰森,現在還愛皺眉,我對著你這張臉真是吃不好睡不香。」

    寧末離起初還有點期待,聽到中間唇邊的笑意涼了一半,緊接著似笑非笑,眼神忽明忽暗,甚是捉摸不定,可聽到最後,他聽出了沈磬磬話裡的話。

    「你想問什麼?」

    沈磬磬一臉漫不經心,一隻手輕輕撫過他的俊眉:「不想問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不傻,有事我會應付,你不用這麼擔心。」

    寧末離一愣,神色竟有些複雜,不自覺地眉頭又皺到了一起。

    沈磬磬不高興了,用力點了點他的眉心:「都說了不要皺眉,難看死了。」

    寧末離卻指了指眉心,瞇起眼懶懶道:「親一下就不皺眉。」

    原本沈磬磬一定會反挑釁回去,你來我往個幾次,他抓住機會把她制服在身下。可是,今天,沈磬磬竟只是臉色微紅,沒說什麼,真的俯下身在他的眉心輕柔地落下一吻,然後環住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別想太多,我一直都在。」

    「爸爸,磬磬阿姨,你們在幹什麼?」

    清脆的童音自後傳出,沈磬磬腦袋中一根弦啪嗒應聲而斷,她像是被逮到的小毛賊,慌忙推開手裡的「贓物」,然而她忘了自己正靠在某人懷裡,這一推對方沒倒下,她來不及掙扎一屁股跌到了地上,眼看著後背就要磕上後面茶几的尖角,寧末離眼疾手快用力把拉起來。

    寧末離一邊安撫著沈磬磬,一邊笑瞇瞇地對女兒說:「了了,你嚇到磬磬阿姨了。」

    被了了撞見讓沈磬磬倍感尷尬,她鎮定了一番,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了了面前招呼她吃早飯,誰知這小妞大眼睛裡閃著無比天真爛漫的光芒,脆生生地問:「磬磬阿姨跟爸爸要結婚了嗎?學校的老師問我的。」

    「……」沈磬磬石化在原地。

    寧末離捏捏小寶貝的臉蛋,笑得一口白牙:「了了,吃早飯,今天爸爸不能送你去學校,你要乖,如果老師再問你,你就說到時候會分喜糖給她吃。」

    沈磬磬紅臉咬牙:「寧末離!」

    寧末離優雅地往椅子上一坐,一副你拿我怎樣的表情,末了,說:「這是遲早的事,不用太糾結。」

    了了在一旁繼續閃動著眼裡天真的光芒,朝沈磬磬吃吃地笑。這一大一小看得沈磬磬眼暈,她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沈磬磬這次去試鏡的片子是由名震海內外的著名導演執導,該導演曾獲過國際大獎,此片很有可能衝出亞洲走向世界,而且聽說已有海外公司確認是投資方之一。本片的女主角目前還沒確定,導演也沒有公開試鏡,劇本更是嚴格保密,要獲得點內幕消息都不容易,據她所知有不少女星托了關係搶著試鏡,她也是打點了很多關係獲得了這次寶貴的機會。

    寧末離開車送沈磬磬到達試鏡地點,沈磬磬經歷了大風大雨,仍難免緊張。

    寧末離沒有對試鏡發表任何意見,他只說:「我今天要飛香港,過兩天回,你住我家幫我照顧下了了。」

    她不問他去香港做什麼,笑著答道:「沒問題,路上小心。」

    和每次分別時一樣,他雖然面上的表情很淡,實際上卻比沈磬磬更加依戀,沈磬磬下車後總是會在原地站一會,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在後視鏡裡看著她。

    Ted早早地等在門口:「導演已經在工作室了,上次要求說單獨見面,我不能陪你進去。今天的時間比較充裕,你可以跟他多溝通一下。」

    沈磬磬點點頭,把手裡的劇本握得更緊了些。她已經站在門口,身經百戰,可還是有點緊張。一旁Ted衝她比了比大拇指,她笑了笑,抬手敲門。

    不一會,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斯斯文文,面目精明,戴著眼鏡的大叔,他見到沈磬磬第一眼似乎愣了愣,但眼底瞬間的愣神很快被抹去。

    他不是導演。

    沈磬磬沒多想,正欲自我介紹說明來意,不料Ted大失驚色,臉色大變,抓過沈磬磬的胳膊帶到自己身後,慌忙擋去他們之間目光的交匯。

    「你怎麼會在這?」Ted口氣不善。

    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沒想到竟會在這裡被鑽了空子。

    斯文大叔微微一笑:「聽說大名鼎鼎的沈磬磬來試鏡,我想在試鏡之前見她一面。」

    他走出房間,竟把房門帶上了。

    沈磬磬不明所以,但她感覺到Ted的樣子很不尋常,他非常緊張,對這人很戒備。而眼前這位大叔看著和善,然而人不可貌相,沈磬磬很快反應過來,不由警覺。

    斯文大叔直接忽略掉Ted,向沈磬磬發出誠懇的邀請:「沈小姐,能和我聊一會嗎。」

    「我現在要試鏡。」沈磬磬很乾脆地回絕。

    斯文大叔不緊不慢地說:「現在你有兩種選擇。和我聊一會,或許你能繼續試鏡,如果不和我聊,很抱歉,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沈磬磬暗暗冷笑,表面上不動聲色。

    Ted卻對此人咬牙切齒,寧末離現在不在,他就有責任維護沈磬磬的安全。但他現在又不能拽著沈磬磬掉頭就走,畢竟這次試鏡事關重大,她費了很多心思才獲得的機會,怎能白白浪費。可是,他如何能讓沈磬磬跟這個人單獨相處,這簡直是送羊入虎口!

    沈磬磬沉默了會,突然笑了,既然來了,那就讓她會會:「好,怎麼聊?」

    Ted急忙勸阻:「磬磬,不可以。」

    沈磬磬反過來勸慰他:「怕什麼,只是聊一下。」

    「不行,我絕對不讓你跟他去。」

    聊一下,聊一下的後果是什麼,他可是萬分清楚。

    Ted的神情可見此人確實危險,沈磬磬很少在他臉上看到這麼真切的慌張。雖然沈磬磬此時也很緊張,但她深知她此時只要露出一絲一毫的慌張,她就徹底輸了,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她萬分慶幸自己是個演員,演淡定,演從容,她拿捏得還是很到位的。

    斯文大叔帶頭走在前面,笑道:「沈小姐,請,我已經在旁邊的咖啡廳預定了一個位置。」

    果然是有備而來,沈磬磬沒再理會Ted的阻攔,回他一個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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