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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靜]蜜糖俏管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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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16:45 |倒序瀏覽 | x 2
蜜糖俏管家 作者:古靜

「噢!今天真是衰弊了!」
一早,就被一個不長眼的臭男人,撞得頭頂冒星星!
這個凶巴巴的自大狂!以為自己又高又帥,
聲音又迷人得要命,就可以跩兮兮的看不起人唷?
什麼?他是超級偶像——狂人提琴手,雷奈?!
那……那又怎樣,他這麼壞,人家才不要原諒他!
什麼什麼?他還是她在維也納的衣食父母?
ㄟ……雷奈哥哥好,我是你新來的管家,小瑛瑛啦!

「該死!倒楣透頂的一天!」
被樂迷和狗仔隊纏得受不了的雷奈,
好不容易才甩掉這些煩人的牛皮糖,
沒想到這個小笨妞,不過被他那麼輕輕一「碰」,
就發出這震天價響的河東獅吼,害得他又得落跑!
哇你咧,她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好啊好啊,這個小蠻女,要是再讓他碰到——
他、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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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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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17:19
序曲

  南台灣的夏日,囂張的太陽總讓人全身懶洋洋,提不起精神。

  在酷暑中向來寧靜的聖恩教養院,今日不知是吹起什麼風,一群大大小小的院童們乒乒乓乓地跑在老舊的木質地板上,製造出一連串噪音。

  「瑤姊、瑤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為首的男孩,看似十三、四歲的模樣,領著群半大不小的蘿蔔頭們,在小小的教養院內東尋西找,扯著一副破鑼嗓子高喊。

  「瑤姊,原來妳人在這兒,害我們找了那麼久,也不會出聲回答一下。」帶頭的男孩終於尋到了人,抱怨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教養院後方的小菜圃中,陽光火辣辣地展現它的威力,菜毒著綠油油的初發菜苗。

  一位頭戴草帽、身著無袖上衣與熱褲的女孩,正不畏酷暑,手拿著灑水器,專心一致地照顧著那些看來快掛掉的菜苗。

  熱汗微濕她的衣,讓她穠纖合度的身材曲線更加明顯。

  大大的帽沿使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光看那紅撲撲的小臉,就讓人有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衝動,因為那水嫩嫩的感覺,像極了初生小貝比的臉蛋,令人心動不已。

  只是,凡是認識她的人,大概都不會有膽做出這種自殺般的舉動。

  「搞什麼?你們這群死小孩,沒事大呼小叫的,居然還敢在走廊上跑成一團,看來是太久乏人教訓了是不是?」女孩一手插腰,一手仍拿著灑水器繼續澆菜,對那群鬧哄哄跑來跟前的小鬼頭們訓話。

  年約二十左右的她,儼然是這一群教養院內孩子的頭頭。

  「不是啦,瑤姊,妳聽我說,有天大的好消息耶!」為首的男孩急匆匆打斷她的話,引發她更大的不滿。

  「STOP!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喜事,在走廊上奔跑就是不對的。要知道,瑪麗亞修女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了。」被喚作「瑤姊」的女孩振振有詞地說著。

  瑪麗亞修女是這所聖恩教養院的創辦人,她奉獻一切心力來照顧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讓他們感受到家的溫暖,因此很受孩子們的尊敬。

  不過,信仰虔誠的瑪麗亞修女往往會訂出許多規矩和戒律,只是很少有人會乖乖遵守罷了。

  「可是,瑤姊,剛剛郵差寄來了妳的維也納音樂學院入學通知……」男孩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那位「瑤姊」一陣搶白。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信呢?信在哪裡?」她十萬火急地問,手中的灑水器早丟了出去,淋得一群孩子滿身濕。

  「呃,在瑪麗亞修女那裡……」

  同樣遭殃的男孩話還來不及說完,那位「瑤姊」已如一陣風般衝了出去,原本戴在頭上的草帽落了地,長長的馬尾垂下來,隨著她的跑步而左右甩動。

  走廊上再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方才訓話訓得頭頭是道的人,現下正是違反教條的罪首。

  此刻,沒有人可以攔住她,好似她不受限的夢想,就要展翅飛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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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17:45
第一章

  奧地利夏威特國際機場

  乘載著滿滿的夢想,經過了十數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褚瑤瑛——也就是小鬼頭們口中的「瑤姊」——總算到了她夢想已久的音樂國度。

  當步下飛機的那一剎那,看著身旁來來往往的異色人種,瑤瑛深吸一口氣,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只見奧國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中,一抹纖細嬌小的身影正不顧形象,高興地在碰碰跳著。

  瑤瑛提著大大的行李箱,撥了撥及肩的烏黑長髮,圓潤的鵝蛋臉此時早已染上了興奮的喜色,紅撲撲地,笑彎了的秀氣眉眼更引來不少洋人的驚艷眼光。

  畢竟東方人在此地是少見的,尤其是一位單身的東方小女人,瑤瑛身上那股不同於西方女子的淡雅氣質,的確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絲毫未注意到四面對她投注而來的驚艷眼神,瑤瑛忍不住好奇的東走走、西看看,口中哼唱著小曲兒,心情好似漫步在雲端。

  回想起那日由瑪麗亞修女手中,接過維也納音樂學院寄來的入學通知書,讓她驚喜得呆愣在原地足足有五分鐘之久,直到通知單底下那一排天文數字般的入學費用映入眼簾,才讓瑤瑛停止運轉的腦袋再度回歸理智,原本的欣喜若狂頓時急遽降溫,被憂愁所取代。

  對於生長在教養院的瑤瑛來說,學音樂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因為這是要花許多錢培養的,而目前這筆龐大的入學費用著實令瑤瑛頭痛。

  不過,她的困擾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另一封來信便是解決她眼前困境的幸運信。

  那是一封在信封上印有高音譜記號蠟印,以淡藍色壓花信紙所寫的委託函,署名為「樂音坊主人」。

  這封信讓瑤瑛如在旱季遇上了甘霖,來的正是時候!

  因為它告知瑤瑛在經過了重重篩檢與考量,她非常幸運地由百多位競爭者中爭取到了「樂音坊」女管事的職位。

  「樂音坊」是一幢位於音樂之都維也納城郊的古老房子,相傳它的主人是個對音樂有著無限狂熱與執著的神秘人,為了追求美妙的音樂,他投入了許多財力去資助和他一般對音樂熱愛無比的音樂家同胞。這幢「樂音坊」即是他好意捐出來,讓不少音樂家們暫居的地方。

  雖然瑤瑛算不上是個音樂家,如今到「樂音坊」也只是接個女管事的職位,但這份工作不但薪水優渥,而且包吃包住,加上她自己多年來努力縮衣節食所存下的積蓄,這趟期待已久的出國留學夢,瑤瑛當然是勢在必行了!

  此時此刻,站在奧國的機場大廳,瑤瑛認為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影響她的好心情。

  但,很明顯的,她的想法錯了。

  由於瑤瑛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一個不留神,腳步便被狠狠地絆了一下。

  碰!「哎呀!痛!」毫無預警的絆到不明物體,瑤瑛狼狽地跌了個跤,還很不淑女的哀叫出聲,引來不少好奇的眼光。

  「要死了!好痛!」呻吟著由地上爬起,瑤瑛一抬頭就看到數十雙關心加好奇的眼神向她投射而來。

  「這下糗大了!」無奈地哀嘆……

  「天啊!妳沒事吧?」一陣低沉純厚的德語傳入瑤瑛耳膜內。

  瑤瑛轉頭望向聲音來源處,看到一位臉戴墨鏡,頂著一頭狂亂黑髮,身穿鐵灰色休閒服的高大男子朝她急步走來。

  原本圍觀的人群見來者氣勢不凡,紛紛退向兩旁,讓出一條路,好讓那位男子順利通過。

  只見男子旁若無人地筆直朝瑤瑛走去,他的出現就好像童話故事中英雄救美的王子一般,為瑤瑛解除了原本的尷尬,在此刻瑤瑛的心中生成了無限感動。

  她有點呆呆地看著那名男子。

  他是個東方人……不,也許是個混血兒,瑤瑛在心底想。因為在一身深色休閒服的襯托下,男人高大勻稱的體格,壯碩挺拔得絲毫不輸那些金髮藍眼的洋人;微捲狂亂的短髮不但沒有破壞他本身氣勢,反而給人一種落拓不羈、野性難馴的感覺。雖然瞼上的墨鏡遮住了眼,但除卻墨鏡之外,男子挺直的鼻樑、抿緊的薄唇,和深刻如篆雕出的輪廓,在在都顯示出他獨特性格的魅力。

  這麼樣的一個男人實在不太符合童話故事中白馬王子的形象,倒有點像某些愛情小說裡的壞壞男主角。瑤瑛在心裡默想,看他看得出神。

  「妳還好吧,有沒有受傷?要不要緊?」溫柔關心的問候自前方響起。

  嘩!人長的帥,連聲音都好聽得沒話說吶!

  瑤瑛臉蛋微微泛紅,怔愣了半晌才想到要回答對方。她微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輕聲開口。

  「呃……不要緊的,我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雖然仍是有些羞窘,瑤瑛還是難得淑女地向來者道謝,卻只見那高大的男子瞧也沒瞧她一眼,逕自在其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了一個裝大提琴的黑色皮箱。

  而那只皮箱正是害瑤瑛摔得亂沒形象的罪魁禍首!

  「天殺的蠢女人!走路不看路,誰管妳是死是活!妳該死的差點傷了我的『克里夫蘭朵兒』!」同樣是出自於那名男子口中的話,相較於先前的溫柔問候,此時此刻的語氣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似的惡劣不已。

  面對情況的驟變,瑤瑛一時半刻還反應不過來地愣在當場;待她神智逐漸回籠,怒氣也慢慢在心底凝聚。

  倒楣不小心摔了個大筋斗的怨氣,再加上眼前這一段不講理的控訴,新仇舊恨一起湧上,讓瑤瑛的火氣瀕臨最高爆發點。

  「喂喂喂,你這人講不講理呀?當機場大廳是你家客廳,東西愛放哪兒就放哪兒嗎?你這把破琴到處亂擺,差點害本小姐跌傷!我大人大量的不跟你追究,你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真是太過分了!」劈哩啪啦的一陣痛罵讓瑤瑛心情舒坦不少,暗自得意自己將德文學得挺好的,只可惜初次開口就是用在罵人吵架上,真是有點浪費了。

  但,瑤瑛的得意維持不了多久,當她一罵完話,看見對方的表情,她就開始後悔了。

  那名高大的男子此時早已站定在她面前,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眼睛,但瑤瑛確信在那兩片深色鏡片後,是一雙不屑、外加怒氣騰騰的眼神。

  死了!看那傢夥的樣子,該不會是氣炸了吧!

  瑤瑛心裡有些擔憂地想著,一對大眼睛還不時偷瞄著對方,對於當初會把那魯男子錯比喻成英勇王子而懊惱不已。

  咦?他怎麼站在那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瑤瑛越來越不自在地瞅著男子瞧,深怕一個不注意,那傢夥抓狂起來,事情可就不好玩了!

  就在瑤瑛心中七上八下、沒個安定的時候,男子終於再度開口了。

  「妳剛剛說,我這把琴是什麼?」

  極度危險的語氣,加上打了數個結的眉頭……喔喔!看樣子她真的把這惡煞惹毛了!

  但瑤瑛的個性也算的上是死硬派,豈會輕易屈服於那男人的氣勢之下?

  哼!有什麼了不起?

  她越看那傢夥越不順眼。

  「我說你那把琴是破琴又有什麼不對了?看你這人的樣子亂沒氣質的,你以為沒事帶把琴在身邊就會高雅些了嗎?真是異想天開,我勸你還是回家多多培養氣質才是治本良方,少在外頭丟人現眼了!」她依然毫不客氣的批評。

  「天殺的!妳這女人……妳……」那男子早已被她氣得臉色發黑,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我、我怎麼樣?本小姐行事光明磊落,豈像你這般見不得光的?」瑤瑛說到最後,連那名男子的一身打扮都嫌,意有所指的盯著對方的臉瞧。

  原本還覺得他戴個墨鏡挺帥氣的,如今在瑤瑛的眼中,這卻成了不折不扣見不得光的小人行徑。

  「妳這女人說話真毒,簡直是不可理喻!」那男子氣炸了,想也不想的抬起手,涮地一聲拿下了墨鏡,一雙怒氣騰騰的清朗黑眸銳利十足地掃向瑤瑛。

  天!這男人的臉還真是酷到沒話說,現在一臉憤怒的表情更是嚇人。

  被他瞪得很不自在的瑤瑛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能任氣氛尷尬地僵持在那兒。

  不過,大眼瞪小眼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另一波突來的尖叫聲浪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峙。

  「哎呀!那不是狂人提琴手——雷——嗎?」

  驚喜的女聲由機場某個不知名的點響起,然後就像浪濤般一波接著一波地傳來,越趨向高峰。

  「天啊!真的是狂雷耶!真的是他!」

  「啊!對了!他最近不是才剛結束與名歌手JK在美國的巡迴表演嗎?我們竟然這麼好運,可以在這裡遇上他!」

  騷動一波接著一波,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呀——狂雷、狂雷!簽名、簽名。」一群金髮女孩扯著高八度嗓音,尖叫的朝那男子跑來。

  人潮如蜜蜂見到花蜜般由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目標似乎全集中在那位面色不善的男子身上。

  從沒見過這等陣仗的瑤瑛此時此刻早已目瞪口呆地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天殺的,我會被妳這女人害死!」眼見一大群人來勢洶洶,高大男子的臉色更加陰霾了,他迅速地戴回墨鏡,並提著琴箱,急急忙忙地由最近的一個出口處跑去,」路上還不忘低聲咒罵著……

  「狂雷,請您等一等……」

  「狂雷、狂雷,不要走!請你幫我們簽名、簽名……」

  洶湧如大浪的人潮一路排山倒海而來,見偶像早已落跑,更是窮追不捨……可憐瑤瑛在這麼一大票人馬的推擠下,再度狼狽地跌在一旁。

  她今天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楣呀!

  看著散落一地的行李,瑤瑛悲慘的在心中哀嘆。

  最最令她震驚的是——

  那個口氣兇惡、超級沒氣質的男人,竟是享譽國際的「狂人提琴手」——雷?

  「狂雷」的名號如雷貫耳,不論是在古典樂界抑或是現今的流行樂壇,他都是一等一的第一把交椅,甚至許多世界知名的歌手演唱會,還會特地邀請他去配樂伴曲,並深深以此為榮。

  因此,狂雷可說是橫跨古典與流行樂壇的傳奇人物。

  瑤瑛難以置信的坐在機場大廳地上,腦中一片驚愕過後的空白,唯一還在耳際迴響的,是那名魯男子……呃,不!是名大提琴家狂雷臨「跑」時所留下來的一連串咒罵……

  災星、禍水、瘋女人!

  ※※※※

  沉沉的黑暗掩蓋著大地,一輛疾馳的跑車,正與這一片夜色合而為一地迅速穿梭於林間小徑。

  若非是那如獸咆哮的引擎聲和車前的兩道明燈宣告了它的存在,這部深藍色的跑車幾乎是要與黑夜完全地融合了。

  「那個災星、禍水、瘋女人!」

  雷奈——也就是世界知名的狂人提琴手是也——第一百三十一次在心中暗罵著那個害慘他的潑辣女子。

  打從他出生至今,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女人這麼沒氣質不說,嘴巴又毒又辣的,真是和他卯上了。

  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麼楣,好不容易最後一場與JK的夏季巡迴表演會結束,原本以為可以回「樂音坊」好好休息一番,不料天殺的拜那女人所賜,讓他一回維也納就洩露了身份,被一群煩死人的樂迷追得滿機場跑,形象沒了不說,最後還落魄的躲到男廁所才安全避開那些惱人的蒼蠅,實在是氣煞他!

  回到了「樂音坊」,將車子停妥於車庫後,雷奈煩躁的撥著微鬈的亂髮,往主屋走去。

  就在離主屋不到幾尺時,雷奈發現一抹可疑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門外探頭探腦。

  「喂!你是誰?想幹什麼?」雷奈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當他再往前幾步時,赫然發現門前那傢夥,竟與今天在機場與他發生衝突的兇暴女人,背影有幾分相似!

  站在「樂音坊」大門前才準備好要按門鈴的瑤瑛,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大跳。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這個沒禮貌又凶巴巴的聲音——真是耳熟啊!

  她倏地轉過身來……

  「是你!」

  「是妳!」

  看樣子兩個人都十分驚訝會在此遇到對方,不過,臉色都不怎麼好就是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瑤瑛不悅地瞪著他瞧。

  「我人住在這,當然會在這裡出現,倒是妳擅闖私人土地……」

  「我才沒有擅闖,我可是有身份證明的……」急於澄清自身清白的瑤瑛,慢半拍的注意到雷奈話中所含的訊息。「咦?你說你也住在『樂音坊』?」

  「『也』?請問妳什麼時候住過這兒了?」雷奈好奇地反問她了。

  見到雷奈一臉不信任的眼神,瑤瑛當然是氣不過了,想也不想地就由袋中掏出那封「樂音坊主人」寄給她的信。

  「吶,就是這個。」高高地仰起頭,瑤瑛給雷奈一個「不信?你看吧!」的表情。

  端詳著手中的信件,在信封上印著的高音譜記號蠟印,以及淡藍色壓花信紙上「樂音坊主人」的署名,在在都證實了眼前這位女人所說的話不假。

  「天!居然有這種鳥事。」

  這凶爆的女人竟是他們的新管事!

  「樂音坊主人」這次是怎麼挑人選的,該不會是從那一堆申請函中大摸彩隨便抽一個人出來的吧?

  雷奈一臉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站在眼前的小女人。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瑤瑛氣不過他那瞧不起人的模樣。

  「天殺的!看來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了。」他沒有回答她,逕自嘆起氣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吧!」瑤瑛也不甘勢弱的堵了回去。

  只要一想到未來必須和她天天見面的情景,雷奈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彷彿看見了一場場驚天動地的戰爭,將會在不久後一幕幕的上演。

  恨恨地瞪向了身旁的瑤瑛,雷奈百般不情願地拿鑰匙開門,與瑤瑛兩人鬥嘴不斷,直到入了「樂音坊」主屋大門都未有任何消滅的情況,也讓屋內其餘幾位音樂家著著實實地傻了眼。

  此後的「樂音坊」,就又添加了一股新的活力,和更濃厚的火藥昧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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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個月後

  一個平靜和諧的入秋早晨——

  座落於「音樂之都」維也納近郊的「樂音坊」在這樣寧靜清爽、朝陽映照的美好早晨,更顯出其百年老屋的典雅風格與獨特氣息。

  圍繞著石磚攀爬的古藤未因早秋的涼意而凋零,「樂音坊」四周的樹木雖有少許落葉,卻依然十分茂盛,鳥兒群聚其上啁啾不停,為寧靜平和的早晨帶來幾分活力生氣。

  如此悠閒安逸的景象正符合了歐洲生活的恬適,一切都是那麼的淡然,一切皆是那麼的平和、與世無爭,令人不覺心神嚮往,渴望在這一方清淨天地中求得心靈的洗禮。

  「樂音坊」的早晨、一日的起始,過去一向是在這般如詩如畫的祥和意境中展開。

  也許有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要說是「過去」呢?

  難道「樂音坊」這幢百年老屋垮了?或是四周美麗風景不再?

  不,都不是!其實是因為……

  「啊——啊——啊——」高八度女音成優美的拋物線狀由主宅內大聲地響起,劃破了原本寧靜和諧、一如以往的早晨。

  優美清澈的女高音雖不刺耳,但其響起的時機委實會令人驚嚇一百。

  只聽優美的女聲由「樂音坊」主宅的一樓迴旋式樓梯中央響起,隨著其音階的節節高升、一路衝上最高點,然後逸向屋外,恰如平地一聲雷般,頓時林間眾鳥驚飛,風吹樹搖,雖沒有飛沙走石那樣的壯烈之景,但看著落葉在半空中狂舞的樣子,也相去不遠了。

  此即為近日來「樂音坊」的「另類」早晨。

  如果以為事情這樣就結束告一段落,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伴隨著第一波超強主打女高音之後,是一連串這三個月來天天重複上演的戲碼……

  乒乒乓乓的聲響自樓上一陣陣地傳來,像是發生了什麼災難似的一片混亂。

  然後……

  「天殺的!妳這個要死的瘋女人一大早兒叫些什麼?」響徹雲霄的忿怒男聲自樓上傳來,強度直逼主打女高音。

  雷奈頂著一頭狂亂微捲的黑髮,僅著一條棉質休間褲、打著赤膊的自房內踹門而出,怒氣沖沖地由三樓向樓下大吼,對像當然是一大早練發聲擾人清夢的女管事——褚瑤瑛是也。

  他昨天一整夜忙著練琴,直到清晨才好不容易結束。沒想到躺下來才正要入睡,就被這女人穿腦的魔音給吵起來,真是※△○……

  不過,雷奈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火爆的大嗓門也是造成這驚嚇早晨的元兇之一。

  他的吼聲方落,只見其正下方二樓寢室的門也「碰」的一聲被推開了。

  「天!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警報器的聲音。」

  胡圖一臉驚嚇迷茫的樣子衝出了自己的房間,身上仍穿著前一晚音樂會表演的禮服,只是如今衣服皺巴巴的,領結也歪了半邊,看他八成又是熬夜作曲搞得廢寢忘食,有點精神失常了。

  至於從另一扇門走出的花逸,相形之下便冷靜得多了。只是他一頭平日飄逸的長髮,此刻卻亂糟糟地披在肩上,滿臉睡意濃厚的模樣十足邋遢,若讓平時迷戀愛慕他的那些名媛仕女們瞧見,鐵定會令她們張著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

  「嚇!怎麼全是一片霧濛濛的……失火了嗎?失火了嗎?」

  胡圖緊張不已的用雙手在眼前揮了揮,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大叫一聲:「啊!糟了!我的樂譜、我的鋼琴……」他說著說著就又要往房裡衝,急著搶救他的寶貝。

  一旁的花逸單手支著額,有些啼笑皆非、又有點受不了的看著像火車頭般,急得團團轉的胡圖,睡意全消。

  「胡圖,胡——圖!你冷靜一點。」在一樓的瑤瑛十分無奈地一手拿著鍋杓指著胡圖,一手插著腰。

  「妳看看!這都是妳一大早鬼吼鬼叫造成的。」雷奈居高臨下的瞪著瑤瑛,壞壞地說。

  「我一大早鬼吼兒叫?」她仍是一臉虛假的笑,卻語氣危險地發出了疑問。「要不是為了要叫醒小女子的衣食父母——『您』,我哪需如此費功夫。」她語帶諷刺的說。

  這男人實在可惡!

  若不是為了每天早上要迅速叫醒他以防大家工作遲到,她豈會一大早就如此勤奮的練發聲,卻是拿來當Morning Call用。

  憶起初到一個月的每天早晨,她還以為這位脾氣大得可以的音樂家是故意找她麻煩,但不久她就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倒不是說雷奈有多難叫醒,只是他的起床氣大得令人不敢恭維。

  真沒想到堂堂一個國際知名音樂家,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會跟小孩子一樣鬧起床脾氣,令人不知是該哭或該笑。

  自知理虧的雷奈,早明白憑他的口才絕鬥不過這位看似凡事好商量、實則惡霸得很的小魔女,不過,胸口的那股悶氣,實在是讓他難以下嚥。

  「唉,其實也不能怪胡圖會那麼緊張啦!」雷奈站在一旁雙手環胸的睨著瑤瑛。他的起床氣是出了名的火爆,剛剛瑤瑛害他嚇得從床上跌下來的帳他還沒算清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

  瑤瑛目光危險地瞟向高她一個頭的雷奈,也學起他的架勢,雙手環胸。只不過身穿炒菜圍裙,加上一手拿著鍋杓的她,除了有雙惡狠狠的眼神外,半點雷奈的氣勢都沒有,只令人感到突兀又好笑。

  看到她這般模樣的雷奈不覺哼笑出聲,用一副無奈加嘲諷的口吻說道:「依妳這幾個月來的煮飯技術,我想胡圖會以為失火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

  「你——說——什——麼!」不待雷奈說完,瑤瑛已怒火沸騰的質問出聲。

  「事實就是事實,妳再怎麼強辯也是沒有用的。」雷奈壞壞的回道,眼神中意有所指,嘴角全是嘲諷的笑。

  回想起這位不同凡響的女管事剛來的第一天早晨,那滿桌令人咋舌的「勁爆」早餐,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已然碳化的烤吐司,歸罪於烤麵包機的故障;半面燒焦半面生的培根與煎蛋,則是在瑤瑛囁嚅之下,招供承認自己「不太會」做飯,所以理所當然的「不知道」煎這些小玩意兒還需要翻面……

  到最後,看來看去整桌唯一能吃而且正常的,大概就是直接從冰箱拿出、完全不再需要人工加工的鮮奶了。

  可憐他們這五個大男人就在這樣淒慘克難的情況之下,轟轟烈烈地渡過了三個月食不下嚥的日子……

  唉!雷奈至今,沒發生食物中毒事件也算是萬幸。不然他實在難以想像——某日頭條新聞:「樂音坊」內五位知名音樂家因吃壞了肚子而送醫急救、性命垂危!

  天!那可真丟臉丟大了!

  「哼,既然你覺得這麼委屈,那你就不要吃好了!」氣憤不已又深諳自己廚藝特爛的瑤瑛沒法反駁雷奈的話,只好把頭一撇,賭氣不理人地下樓去。

  哼!最好餓昏那個自大狂的男人!

  這是瑤瑛每步下一層樓,便在心中壞壞祈禱的願望。

  「怎麼,被人說到痛處,沒得反駁了?」小勝一場的雷奈得意洋洋。

  瑤瑛被他嘲笑的眼光睨得火氣熊熊燃,早將原本的心虛忘得一乾二淨。

  於是,一場無可必免的唇槍舌劍再度展開,讓這新的一天,自早晨就有個戰火熱烈的開始。

  ※※※※

  「可惡,都是他!都是姓雷的那傢夥惹的禍!」

  結束一天繁忙的課程,瑤瑛拖著疲備的步伐回到了「樂音坊」,口中還不斷喃喃抱怨著害她今日遲到的罪魁禍首——雷奈。

  要不是早上忙著和他吵架,她又怎麼會氣得忘了上課的時間,差點被指導的魔鬼女教師給瞪到冰山去。

  「討人厭的東西!」瑤瑛在心中不下數百次地罵著那個害她快要遲到的自我主義臭男人。

  「姓雷的,你給我記著!」開了「樂音坊」的大門,瑤瑛終於忍不住氣地朝空無一人的房子大吼,好消消自己的心頭火。

  「妳說我該記得什麼?」突來的低沉嗓音自樓上響起,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瑤瑛嚇了一大跳。

  怎麼回事?雷奈怎麼會在家?今天晚上不是大家都不會回來吃晚飯嗎?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天!剛才她一時氣憤隨意亂吼的話,他該不會全聽到了吧。

  「哼!我也是剛回來,沒想到才一上樓,就聽見有人在說我的壞話。」緩緩由階梯步下樓晃到瑤瑛面前,雷奈一臉神色不善地抱怨著。「怎麼?我又是哪裡犯著妳?管事大人。」

  雷奈的面容在瑤瑛眼前漸漸放大,他挑起形狀好看的濃眉,似笑非笑地問著一臉困窘的瑤瑛。

  因雷奈突然的靠近而感覺不自在,瑤瑛悄悄地向後退了幾步,才稍稍緩下自己急跳的心。

  不可否認,雷奈的確是個會讓人心動的男人!

  並不是單純因為他的長相俊帥過人,而是一種自內散發出的氣質與魄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就像她當初在機場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感覺……

  受他吸引?

  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差點被這可惡的男人迷惑,瑤瑛迅速回過神來,對方才的意亂情迷大大感到生氣與羞惱。

  只要一想起那時的「機場事件」,瑤瑛至今仍是一肚子火,曾經對雷奈有過的好感也早已被甩至十萬八千里遠,摔得灰飛湮滅了。

  自方才就一直盯著瑤瑛臉上多變的表情,雷奈心中不覺十分有趣。

  就見他們這位小管事一會兒眼神迷離、一會兒橫眉豎目,完全沒將他放在眼中的一人獨自神遊太虛,讓他想喚回她也不是,對她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行為也不想去計較,只是傻傻地望著她。

  當瑤瑛一回神,對上的就是雷奈一瞬也不瞬盯著自己的深邃眼眸,讓她還來不及細想,抱怨的話就脫口而出。

  「都是你害的啦!」

  一句沒頭沒腦的埋怨就這麼冒了出來。

  瑤瑛嗔怒的語氣在雷奈耳中聽來,與其說是不滿,倒像是在撒嬌,而她仍是渾然無所覺地怒瞪著他,試圖展現出自己的氣勢。

  只可惜,功效並不怎麼顯著。

  「哦?我又是何德何能的害著妳了?妳倒是說來聽聽。」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臉龐,雷奈雖知不該,但他仍是很壞心的想大笑,因為……因為她此刻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生氣時的河豚,那種氣鼓鼓的模樣可真是如出一轍,實在像極了!

  從來都沒有女人會給他這樣的感受。

  以往他所認識的女子,不是要人費力呵護的纏人菟絲,就是美艷有餘卻沒啥智商,簡直是乏味無趣得緊。

  可是眼前這小女人卻大大的不同!

  每次和她鬥嘴,總是要不斷地動腦筋,接受一堆有別於以往、只屬於她的思考模式。

  兩人之間像這樣的小小戰爭已讓他上了癮,若非瑤瑛老是在氣頭上,她一定也會發現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挑撥著她,想惹她生氣、與他相鬥。

  雷奈有時候想想,自己這種奇怪的嗜好是不是有些變態啊?

  正在氣頭上的瑤瑛絲毫未發覺雷奈嘴角的偷笑與複雜的心思,仍是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今天所遭遇到的委屈。

  「要不是你早上耽誤了我上課的時間,我又怎麼會被那魔鬼女教師給瞪了整整一天,差點害我心跳無力。」只要一想起這件事,瑤瑛就會冒冷汗。

  「魔鬼女教師?」雷奈對這奇怪的稱呼覺得好笑。

  「就是那位法蘭西絲女士嘛!」她以一種「你不會懂」的表情睨著他。

  說起這個「魔鬼女教師」,是歷屆學生們為校內的一位王牌女聲樂教師露薏莎•法蘭西絲所取的外號。她在教學上的要求嚴格是出了名的,光是聽那「魔鬼女教師」的外號,就可以想見她的嚴厲與不好惹。

  但,以另一種角度來看,她的音樂素養卻的確有其可看之處,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學生甘願冒著被當的危險,拚命地想爭取到進入其課堂的資格了。

  「妳說得可是那位露薏莎.法蘭西絲?」他突然開口。

  「對啊,怎麼?你也聽說過她嗎?」

  「咳嗯……算是吧。」他表情古怪,要笑不笑地回答。

  「那你就該知道我今天有多慘了吧!會發生這種不幸的遭遇,都是你害的啦!」雖然知道這件事自己也得負一半的責任,但瑤瑛就是不甘心,為什麼就只有她一個人會遇上這樣的倒楣事,而雷奈卻可以悠哉悠哉地過一天呢?

  因此,不甘心的她硬是將過錯一股腦兒地往雷奈身上推,試圖借此來安慰自己不平的心。

  「嗯哼,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這樣妳滿意了吧?」

  難得的,雷奈竟沒有和瑤瑛吵嘴,反而十分爽快地接下了她不實的指控,這讓瑤瑛一時之間也傻了眼,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呃……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啦……」結結巴巴地,瑤瑛開始自我反省,發現自己好像太激動了點。

  看雷奈一臉不置可否的走向廚房,她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腦中全是想著該如何對他解釋自己方才無理的指控。

  「喂,姓雷的。」見雷奈在廚房內熟練地忙著,瑤瑛有些尷尬地開口。

  雷奈輕哼了聲算是回應,手上的動作仍未停止。

  「你生氣啦?」低頭絞著雙手,她期期艾艾地問著,等對方開始向她發飆。

  但,瑤瑛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雷奈有何反應,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餘,雷奈突然向她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

  「妳吃不吃辣?」低沉的嗓音懶洋洋地在房內迴盪,讓她愣了下。

  「喂,妳在發什麼呆?」手拿鍋鏟在她面前晃了晃,雷奈有些不耐地喚著。

  「我吃。」聽見他的話,瑤瑛趕緊回過神,卻發現了另一件讓她感到新鮮有趣的事。

  「姓雷的,你會做菜?」她感到不可思議。

  「不然妳以為我在幹嘛。」雷奈熟練地攪動鍋內的食物,濃濃的咖哩香頓時溢滿在空氣中,讓瑤瑛垂涎三尺。

  「看起來……還不錯嘛!」她直愣愣地盯著雷奈盛好的晚餐心有不甘地承認,肚子還不爭氣地咕嚕嚕叫出聲,害她差點在雷奈面前抬不起頭來。

  「只是『還不錯』?我倒覺得跟某人的手藝比起來,我這道咖哩飯可說是極品了。」壞心地嘲笑著,雷奈端著兩盤美食到了餐廳。

  跟在他身後的瑤瑛雖然一肚子不高興,但卻完全無法否認雷奈的話,誰叫她天生就是個烹飪白癡,自己也只好認了。

  吃著雷奈煮的咖哩飯,瑤瑛不得不承認,他的手藝的確比她好太多了,香噴噴的熱咖哩讓人食指大動,若是能少了那廚師自負的笑容在眼前,她相信自己的食慾會更好。

  見瑤瑛低著頭唏哩呼嚕拚命吃著自己的料理,雷奈無法抑制地在心底升起一股滿足感,但看著她毫不淑女的吃相,也讓他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很久沒好好吃一頓飯了?

  「妳……用不著吃得那麼急,又沒人跟妳搶,如果不夠的話廚房也還有……」雷奈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豁然抬起頭的瑤瑛一陣搶白。

  「你剛剛說,吃完了……還可以再吃?」她的眼神晶燦燦的,像極了隻無辜可憐的小狗狗,正乞憐似的望著他。

  她粉嫩的小舌不經心地滑過唇角,看似意猶未盡地舔著殘留在唇邊的咖哩醬,這樣的舉動卻叫雷奈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在心底炸開,漲滿了整個胸臆。

  天!這小女人的面貌可真多樣!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瑤瑛的確是個很亮眼的女孩,活潑靈動的雙眼、豐富多變的表情,不論歡笑或生氣都十分的吸引人,女孩的活躍氣息融合著女人的成熟與精明,她是個和諧不矛盾的綜合體。

  而她現在的模樣,簡直……簡直是太、可、愛、了!讓雷奈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妳如果還想吃的話,可以再去盛。」他努力保持著面容平靜和她對話,卻無法克制在心中的異樣感覺。

  「真的?太好了!我還要、我還要!」像是得到了什麼天大的恩賜,她高興地嬌呼,端起空盤衝向廚房,自動盛上又一盤香香濃濃的咖哩飯。

  看著她雀躍的模樣,雷奈不自覺地微勾起唇角,卻在心底詫異發現,自己竟因她方才高喊的話而有了想入非非的念頭,渾身一股燥熱流動,讓他乍現的笑意就這麼僵在嘴角。

  我還要、我還要……耳邊彷彿又竄過瑤瑛方才的話,他腦海中不由得幻想,若是在令一種情景下讓她喊出這樣的話,那會是怎樣的旖旎美景……

  「雷奈?喂,雷奈,你怎麼了?」瑤瑛疑惑地看著一臉神色古怪的雷奈。

  「呃?什麼?」以為自己不純思想被人捉個正著,雷奈有些手足無措。

  天殺的!他究竟是發了什麼瘋?腦子裡竟有這種可笑的綺思。

  隨即,他發現一件重大的事--

  瑤瑛對他的稱呼,由「姓雷的」改為直呼他名字了!

  難道就為了一頓飯?

  真是個現實的女人。

  不過,不再與她針鋒相對、聽她喚自己的名字,竟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雷奈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低頭猛吃,還不時露出幸福微笑的小女人,她的一舉一動深深引他注目,讓他頓時有所悟……

  天!向來視女人為禍水,情不動如山的他,該不會是--

  喜歡上這個有點凶巴巴、又極率真的小女人了吧!

  掙紮的思緒維持不到幾秒,雷奈突然笑得亂詭異一把,讓吃得正高興的瑤瑛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點害怕地望著他。

  「咦?妳怎麼不吃了?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啊。」他一反常態、萬分柔情地誘哄著瑤瑛。

  「雷奈,你……沒事吧?」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頭站在虎口前的羔羊。

  「沒事、沒事,妳再不吃,飯就要涼了。」他催促著,讓抵不過美食誘惑的瑤瑛放下了戒心。

  看著眼前努力加餐飯的瑤瑛,雷奈他發現自己該死的愛極了方才浮現腦中的點子--

  讓這個小女人愛上他!

  她不同以往自己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和她在一起,生活是那麼的有趣又充滿了挑戰,可以想見,往後的日子鐵定不會無聊了。

  他在心底深深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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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維也納的深秋,氣候已變得寒冷,瑤瑛頭戴毛線帽,穿著米白色的大毛衣、花格子長裙,沒有目標地漫步在古色古香的石磚街道上。

  難得的一天假日,讓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閒蕩在維也納古意盎然的巷弄中,享受著異國的風情。

  秋日寒風吹過,她將冰冷的小手縮在毛衣中,放在嘴邊呵氣,烏黑的髮隨意披在身後,白淨小臉上只有鼻子和雙頰被凍得紅通通的,看來很是俏麗可愛。

  忽然,路旁的糕點廚窗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就這麼站在廚窗外頭,可憐兮兮地望著裡面看來精緻可口,卻價格不斐的點心。

  「黑薩爾蛋糕、米奶酥脆餅、巧克力布丁……啊--好想嘗嘗看啊!」

  不自覺的撫著有點餓的肚子,瑤瑛努力盯著那些誘人的蛋糕、小餅乾,彷彿這麼做她就可以嘗到那些點心的味道似的。

  當雷奈駕車駛過時,見到的就是她這副令人發噱的饞樣。他停下了車,緩步至她身旁,只可惜瑤瑛太過專注於眼前的美食,絲毫沒注意到雷奈的接近。

  「放棄吧!不論妳再怎麼看,蛋糕也不會從玻璃窗的那頭飛出來的。」雷奈取笑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啊!雷奈!」被他嚇了一跳的瑤瑛羞惱地瞪著他,一想到剛才自己蠢蠢的模樣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小臉就更紅了。

  「你取笑我!」她不悅地微噘起嘴,轉身便想走人。

  自從那日的晚餐後,她與雷奈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和諧許多,雖然偶爾仍會鬥鬥嘴,但早已不向先前那火藥味十足的景況。

  「嘿,別氣、別氣,我肚子餓了,賞個光和我一起用餐如何?」面對她的脾氣,雷奈自有辦法應對。

  這是和她相處數個月來掌握到的訣竅--只要能把這個小女人餵飽,天大的事情都好商量。

  「唔,你要請我吃飯?」看,講到吃飯,她眼睛都亮了!

  「妳去不去?」雷奈頭也不回地朝愛車走去,料定了她必定會跟來。

  「要!我要去,你等等我!」

  果然不出他所料,瑤瑛考慮不過幾秒就被自己不爭氣的饞蟲給打敗,一如過去數回,自動飛奔上了雷奈的車,被他用食物掌控得好好的。

  而雷奈的唇邊,則勾起了一抹拐獲獵物的淡淡微笑。

  ※※※※

  深藍色跑車疾駛在維也納市區古色古香的道路上,偷偷望著身旁駕車的雷奈,瑤瑛的思緒早已飛得老遠。

  想起外界對雷奈所做的評語,她悄悄的皺了皺鼻,直覺得不可思議。

  自從初見面的那一天起,雷奈在瑤瑛心目中所留下來的印象,無非是一些極負面的評價,像是--沒氣質、沒禮貌、沒風度的自大狂,半點音樂家該有的修養也沒有。

  好啦好啦!雖然她承認雷奈是長得挺性格的,手藝也比她好了很多,但在瑤瑛眼中那一切屬於雷奈的缺點,卻成了他人口中津津樂道的「不凡之處」,例如:

  狂雷的爆烈性格--是其表達個人獨特曲風的氣質展現。

  狂雷的狂妄言行--是針對時下痿靡樂壇的不滿與反擊。

  而狂雷對媒體大眾的冷淡態度--更使得那些記者與樂迷們瘋狂追逐,對他迷戀不已。

  這男人真的有那麼好嗎?

  音樂家高貴優雅的氣質?豐富收斂的內涵?瑤瑛只能搖頭以對。

  一路上,瑤瑛就這麼呆呆地偷瞄著雷奈,讓雷奈心底暗喜這個遲頓的小女人總算開始對他有好奇心了,不枉他三天兩頭拐她去吃好料的。

  「怎麼,看我看得入迷了?」不知何時雷奈已將車子停下,開口調侃她。

  他傾著身,一張帥氣的臉龐靠她極近,讓瑤瑛嚇了好大一跳。

  「呃?什……什麼?我哪有!」臊紅著一張臉,瑤瑛打死也不願承認這麼丟臉的事。

  天,她居然就這麼癡癡的直盯著他瞧!還當場被他給抓包,真是太丟人了!

  「有什麼關係,妳可以繼續盯著我發呆,我不會介意的。」他的氣息就這麼放肆地吹在她燒紅的小臉上,更加讓她坐立難安。

  「我……我才沒有盯著你,我只是、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羞窘地推開他靠得太近的臉,她努力找藉口開脫。

  「是這樣的嗎?我還以為妳也迷戀上我了呢。」

  「去你的,少臭美了!誰、誰會迷戀上你這個自大狂。」看著雷奈笑得一臉猖狂、自負到極點的模樣,瑤瑛忍不住潑他冷水。

  「不就是妳嘍。」他逗得雲淡風清。

  「我才沒有!」她氣得蹦蹦跳跳。

  兩人就這麼下了車,一前一後地進入一家色彩繽紛小樓內的餐廳。

  ※※※※

  推開外部重掩的青藤綠門扉,初入餐廳門內的瑤瑛感覺竟好似墜落夢中迷宮。重重的原木格子將整間餐廳分劃開來,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雷奈與瑤瑛選了一個位在幾棵青鬱盆栽後,較為隱密卻依然能有良好視野的位置坐定。

  這是一間十分有趣的餐館,不但裝潢別緻,融合了古典與夢幻的感覺,這裡頭的侍者們更讓瑤瑛佩服。只見一位位身著制服的侍者,手中托著層層疊的杯盤,卻依舊行如風地在那九彎十八拐的走道迴廊間快速穿梭著,為客人們送上菜餚!

  「哇!好漂亮的地方!」才坐定位,瑤瑛便讚嘆著。

  「喜歡嗎?那我以後常帶妳來。」

  「真的?」她開心地將身子傾向前問著。

  「當然是真的,只要妳喜歡。」他寵溺的笑著,伸手溫柔地將她垂落的一綹髮絲輕撥至耳後。

  雷奈這樣親暱的舉動讓瑤瑛不由得紅了臉,心兒怦怦的急跳著。

  她有些不明白的望向他,卻被雷奈墨黑眼中那熾熱的暗示迷眩了神智,久久不能言語。

  想起這些日子來與雷奈和平相處的情形,和方才兩人嬉鬧的對話,一股陌生的曖昧氣氛就這麼環繞在瑤瑛與雷奈之間……

  忽然,一道驚喜的嬌呼打破了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

  「雷!好巧啊,真的是你!」

  一位金髮褐眸的美麗女子開心地向雷奈走來,俯下身就想給他一個見面吻,卻被雷奈一閃身給躲開了。

  金髮美女平白撲了個空雖有些尷尬與不悅,但她隨即收好不滿的情緒,再度對雷奈露出迷人的笑靨。

  「雷,你怎麼還是老樣子。爹地和我都好想你,尤其是爹地,常說要再請你來家裡吃飯呢!還有啊……」

  「哼!我看是妳很想叫我去妳家吃飯吧!」雷奈不悅地瞪著身邊不請自來又絮絮不休的女人,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可笑的虛偽。

  「呃……雷,我當然也很想請你來我家啊……」金髮美人似是首次嘗到對方這麼不客氣的給她難看,一張臉表情十分怪異可笑。

  自方才便一直被人閒晾在旁邊看戲的瑤瑛差點忍不住的想笑出聲,卻又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沒同情心了。

  暗中注意著瑤瑛的雷奈很不滿的發現,她似乎對別的女人大剌剌的跑來勾搭他,一點吃味的反應都沒有,這令他心情十分不爽,難道他努力了這麼久,這個遲頓的小女人仍是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瞇起眼,他決定不讓這小女人在一旁悠閒的看他笑話,非把她一起拖下水!

  「愛麗絲,其實我也知道妳對我很有好感,只可惜……」雷奈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危險的目光看向涼涼在一旁的瑤瑛。

  「只可惜,我已經有心愛的人了。」他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了瑤瑛放在桌上的小手。

  「什麼?雷,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不,我沒有說笑,這位就是我心愛的女人。」雷奈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緊緊握著瑤瑛想抽又抽不回的小手,拉到唇邊印上了一個在外人眼中看來浪漫至極的吻。

  「雷奈!你你你……」無端被人拖下水,瑤瑛雙頰又羞又紅,對他突來的舉動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

  「呵,妳還是這麼的害羞,瑤。」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在旁人面前製造假象,只有私下握緊了的手,威脅她千萬別想壞他好事。

  「騙人!雷,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你有女朋友?」愛麗絲瞪著瑤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東方女孩竟是雷的戀人。

  「那只能怪妳自己消息不靈通,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追上這位小情人的,妳說是嗎?瑤。」

  「我才不……啊!」看著雷奈那一副大情聖的模樣,瑤瑛想也不想的就要開口反駁,不料他粗糙的長指竟開始不安分的在她纖細的掌心畫起圈圈,惹得她身子一陣顫慄,失聲叫出口。

  「怎麼了?親愛的?」他笑得一臉壞樣。

  「你!你你……」手心發癢的瑤瑛耳根子都紅了起來,在愛麗絲眼中看來卻像是怕羞不已的模樣,著實令她氣得火冒三丈。

  「雷,看來你似乎還有事要忙,我想……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再見。」愛麗絲露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不悅的轉身離去。

  臨走前,她留下一抹怨毒的眼光,直直掃向仍在和雷奈大手牽小手的瑤瑛,而後者卻因忙著擺脫糾纏不清的雷奈,對她的怒意渾然無所覺。

  ※※※※

  「大過分了!雷奈,你怎麼可以這樣!」用餐時,瑤瑛忍不住抱怨。

  「怎樣?」

  「就是對那個愛麗絲說,我是你的……你的……」

  「什麼?」

  聽見了瑤瑛那句「我是你的」,雷奈實在是難掩好心情。

  他臉上笑意更濃,雙眸帶著熱烈的色彩,直直望向她。

  「喂!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嘛?」避開了他惑人的視線,瑤瑛嬌叱。

  「就是那個意思啊。」

  「什……什麼?」雖然明知他是胡亂說說,瑤瑛仍是忍不住紅了一張俏臉。「你……你別開我玩笑了,我可不是那些女人,隨隨便便就被你給迷得團團轉。」她強自鎮定,卻引來雷奈不悅的皺眉。

  這小女人究竟是把他當成什麼了?害蟲嗎?居然用這麼鄙夷的口吻,彷彿他很不值似的。

  這真是大大傷到雷奈的男性自尊心了!

  「你剛才那樣說,愛麗絲好像很難過呢!你實在太不應該了。」

  「怎麼?妳認識她?這麼替她說話。」對她毫無芥蒂的模樣,雷奈心底很不是滋味。

  「我當然知道她啊!她可是我們學院理事長的千金,很出名的耶!」

  「哦。」雷奈這才想起,愛麗絲的父親的確是聖瑪莉安女子音樂學院的理事長,過去為了巴結他,還糾纏了他好一陣子,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認識愛麗絲的,那女人可怕的纏功簡直不輸給她父親,委實叫他無法忍受。

  「愛麗絲她人不但長得漂亮,又是這次校園音樂祭歌劇表演中的第一女主角候選人,才華出眾。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會不喜歡這樣的大美人呢?」唉,肯定是這男人的眼光太高,被女人給寵壞了。

  不理會她的慫恿,雷奈自她的話中想到了個主意,不但可以加緊培養兩人的感情,還能讓他名正言順的賴在她身邊……

  「說到這一年一度的校園音樂祭,你們聲樂部也會特別安排表演吧!」雷奈眼中閃著算計,假意關心的問:「這可是樂壇新秀展露頭角的大好時機,妳來維也納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準備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音樂祭」是聖諾斯音樂學院每年一度的音樂大典,這是一場學員們的大型成果表演展,會吸引不少當今樂壇上的知名人士前來觀賞,因此在音樂祭中能得到演出機會的學生,很有可能被樂評人士看中而成名,等於是在樂界踏出了第一步,對於瑤瑛這些修習音樂的學生來說意義非凡。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呀!但競爭對手那麼多,想要上臺表演可不簡單呢!」心思單純的瑤瑛很快就被雷奈挑起的話題帶著走。

  「你們打算在音樂祭中表演哪齣歌劇?」

  「卡門。」

  「哦?很適合妳嘛!」雷奈挑了挑眉。

  不經意地,腦海中浮現出瑤瑛穿著一襲艷色紅衣,款擺著身子跳著熱烈的舞步,高聲唱著誘人的歌曲。

  只要是男人,大概都難以抗拒那種美麗又致命的吸引力吧!

  「蕩婦卡門……嗯……」他愈想愈覺得以瑤瑛這種爆烈的性子,實在是詮釋「卡門」的不二人選。

  「雷奈,你說誰是蕩婦!」她微瞇起眼,不悅地瞪著他瞧。

  「人家卡門是美麗的吉普賽女郎,你別亂說話。」對於自己一心想爭取的角色,她由不得別人批評。

  「是是是,只要是妳說的都對。」他小心翼翼地向她賠不是,可不敢把這小母獅給惹毛。

  美麗的吉普賽女郎嗎?這也的確適合眼前這氣嘟嘟的小女人……

  雷奈眼神灼灼地注視著她,讓瑤瑛感到身子莫名地發熱,俏臉無法遏止地紅了起來。

  「喂,雷奈,你在看什麼呀?」她不自在地問。

  「不如這樣吧,我來幫妳好了。」

  「啊?」瑤瑛一時之間被雷奈突來的提議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由我來幫妳練習,爭取角色,妳看怎麼樣?」

  「咦,這樣可以嗎?」她十分訝異,雷奈居然會願意花時間陪她練習。

  「妳平時若要練曲子,一個人既沒伴奏又沒指導的,實在不容易。不如由我來幫妳,雖然我並非專攻聲樂,但對此也有些瞭解,在音準度、轉音技巧方面可以給妳一些建議,對妳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幫助,妳說是不?」

  雷奈極力向瑤瑛推薦自己,順便想趁機會加緊培養兩人的感情,讓這個老不將他當一回事的小女人深深依賴上他。

  「你真的願意陪我練習?不會太麻煩你嗎?」

  瑤瑛心中雖然十分高興能得到雷奈的幫忙,但仍有些猶豫。

  隨著時間腳步的加快,雷奈也得開始為冬季音樂會與接下來的音樂祭做準備,像他這樣的名音樂家真有閒情逸致來陪她這個小小音樂系學生練唱嗎?

  「沒問題的,難道,是妳不相信我的能力?」雷宗一個勁兒地推薦著自己,看似熱心助人,其實心底打的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真是太好了!雷奈,我在此先謝謝你嘍!」

  瑤瑛活潑俏麗的笑顏令雷奈不自覺的心動起來,她舉起手中的酒杯,向雷奈敬了敬。

  看著瑤瑛滿臉的笑意,雷奈亦舉杯敬向她,表面上平靜無波,心底卻因計謀達成而得意不已。

  他非要趁這個機會,讓她的心也戀上他不可。

  因為,這樣才公平嘛!

  「乾杯!」

  輕脆的玻璃杯碰撞聲,就如同兩顆心的相互激盪悄悄地在心湖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過去相看兩相厭的雷奈與瑤瑛,此時此刻不但是釋盡前嫌,還發展出了另一層更微妙的甜蜜關係,在這兩個人的心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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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22:12
第四章

  音樂考試的審查結束,瑤瑛果真憑著苦練多日的努力,獲選為音樂祭歌劇「卡門」中,女主角的角色。

  大大的入選名單張貼在學校禮堂外的公佈欄上,引來了無數學生圍觀。

  據說,校方之所以會大膽的做出這樣的決定,採用一位從未在樂界得過獎的學生來挑大樑,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為瑤瑛的表現的確是可圈可點,完全不輸任何出名的學員,還有一點令人意外的,就是學校的「魔鬼女教師」法蘭西絲女士向其他指導教師大力推薦,由此可見她對瑤瑛的厚愛。

  不過,這項讓原本對「卡門」一角勢在必得者扼腕的決定,著實令理事長千金愛麗絲火冒三丈。因為她本是眾人眼中理所當然的女主角第一人選,往年這分殊榮都是由她得到的,今年卻意外地殺出了瑤瑛這個程咬金。屈屈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黃種女孩,怎麼可以搶了她的風采!

  她更發現褚瑤瑛居然就是搶了「她的」雷的女人,這更是讓她憤恨不已。

  事到如今,愛麗絲對瑤瑛的不滿已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仇舊恨一併湧上來,讓以往人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嬌嬌女氣到最高點,決心不顧一切也要想辦法將「卡門」的角色給搶回來。

  事情還沒成定局呢!只要她多做打點,就不相信自己會得不到雷和那「卡門」的角色。

  恨恨盯著張貼在上的名單,愛麗絲心懷不軌的算計著,原本柔美的臉龐散發出了一抹與她優雅氣質不符的陰冷神情……

  ※※※※

  「詭異!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很詭異!」撫著下頷,花逸一臉嚴正地開了口。

  自從雷奈開始幫瑤瑛練唱後,「樂音坊」裡其他幾位房客不約而同都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情況有些奇妙的變化了!

  以往一見面就吵的兩個人突然握手言和,還一天到晚一同窩在琴房練習,以至於忘了其他人的存在;雷奈和瑤瑛這兩個人之間所發展出的新關係著實令人好奇不已……尤其是好管閒事的花逸。

  「不對,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那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曖昧關係!你們說對不對?」

  回應他的,是滿室的寂靜。

  「冰山,你別這麼冷默嘛!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面對一旁只專注於報紙的冷情室友,花逸不服氣的問。

  「不會。」被人叫成「冰山」的耿雋不冷不熱的回道。

  眼見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無法打動冷情的耿雋,花逸不死心地轉向胡圖以尋求支援。

  「胡圖,你一定也覺得那兩個人之間很曖昧吧!」

  「呃……其實,只要瑤瑛和雷宗能和平相處,那不就很好了嗎?」

  沒心機的胡圖對那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些啥事,並沒有特別的興趣,他只要瑤瑛和雷奈不再吵架鬥嘴,就萬事如意了。

  「唉,你們兩個人真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實在是太無趣了。」花逸失望的抱怨道,絲毫不覺得是他自己太多事了點。

  不過,即使如此,花逸仍不見耿雋有半分動搖,還是一臉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他的報紙,而不知該如何回話的胡圖更是一臉傻笑的手抱琴譜望著他。

  「花逸,他們兩人的事你也別太操心了,否則雷他肯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向來溫文的任翔微笑的提醒他。

  近日來花逸已經被雷奈狠狠的瞪過好多回了,每次都是因為這位花心大少不識好歹的調戲他們的女管事,才會遭來雷奈恐怖的瞪視。

  「雷老大他大奸了,不准別人出手,自己卻先偷吃,實在是太狡猾了。」

  就在花逸無奈的大嘆無奈不平之際,雷奈與瑤瑛正好一同下樓來。

  「瑤瑤,你們最近在忙些什麼啊?一天到晚就兩個人一起關在琴房裡,害人想不注意也難。」好不容易等到話題男女主角現身,花逸一手撫著下巴,心中萬分好奇的問。

  「難得你也這麼會關心人,花大少。雷奈他好心幫我練唱,我現在可是學園音樂祭的女主唱喔。」瑤瑛開心的表示。

  「咦,瑤瑤妳要去唱歌劇嗎?那妳可以來找我啊,除了助妳練唱外,其他很多事我也願意教哦。」花逸神色曖昧的自我推薦,瑤瑛卻沒聽懂他話裡的暗示。

  「唔,可是雷奈他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你的好意我只好心領了。」她笑得很是感激。

  可,瑤瑛的單純,卻不代表雷奈會放過花逸。

  「天殺的!花逸,你不想活了!」雷奈冷颼颼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頓時教花逸乖乖噤聲,不想因此而毀了自己俊帥絕倫的臉蛋。

  「雷……雷老大,你幹嘛發那麼大脾氣,我可沒做什麼事哦!」花逸邊說邊溜,動做迅速地退至安全範圍,躲在任翔的身後。

  要找人剋住雷奈這隻火爆雄獅,唯有和氣溫文的任翔才辦得到。

  面對雷奈劍拔弩張的氣勢,任翔只消幾句話,便轉移了大夥兒的注意力。

  「瑤瑛,妳已經開始準備學園音樂祭的演出了嗎?」

  「是啊,有雷奈在,真的是幫了我不少忙。」她帶著點羞怯,感激地望向雷奈。

  「那妳打算怎麼報答我啊?」他彎身附在她耳旁,悄悄地問。

  「耶?什麼?」她因他過度的靠近與吹在耳旁的熱氣而紅了臉。

  這男人,有沒有聽過什麼叫大恩不言謝?她才在心底感激他的好心幫忙,他老大就來向她討報酬了。

  「那你說,我要怎麼謝你嘛。」她鼓著雙頰,受不了的問。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主意。」他笑。

  雷奈像是突然想到好方法似的,拉著還未搞清楚狀況的瑤瑛穿了外套,就向屋外跑去,中途還不忘跟屋內被冷落的幾個人道再見。

  直到雷奈的深藍色跑車消失在「樂音坊」內幾個人的視線中,微微回過神的花逸才不解的道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雷奈那傢夥……究竟在做什麼啊?」

  ※※※※

  雷奈這傢夥究竟在做什麼啊?

  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瑤瑛第N次在心底想。

  「雷奈,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忍不住地,她問出了心裡的問題。

  「很簡單,只要妳當我一天的女朋友。」

  雷奈的話像一顆炸彈,嚇得瑤瑛說不出話來。

  「女……女朋友!你開什麼玩笑?」她才不信向來不近女色的狂雷會突然轉性了。

  「雷奈,你別拿我尋開心了!讓我下車,我要回去。」

  她有些慌亂的喊著,氣惱地發現自己竟因他的玩笑話而內心鼓噪著,心跳失了速。

  「我不是在和妳開玩笑,也不是拿妳尋開心。」他難得正經地回答她。

  「我……我不管,我要下車!」她急了,和他鬧著。

  「妳先別急,等一下就到了。」

  未理會瑤瑛的抗議,雷奈仍舊專心一致地駕著車。

  當深藍色的跑車轉入一座風景十分優美的公園時,瑤瑛不自覺地被呈現在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了。

  雖然現在已進入冬季,但這地方規畫良好的草坪與花圃中,仍可見綠意盎然,不僅如此,許多地方還點綴著不少人物的雕像和紀念碑之類的藝術品,真是個富有藝術氣息的地方啊!

  不過,這不是她目前應該考慮的重點。

  「雷奈,你說要我當你一日的女朋友,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心頭亂糟糟的,非和他問清楚不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眼神灼灼地望向她,令她困窘地別開臉。

  「為……為什麼?」瑤瑛囁嚅地小小聲問著。

  她不懂,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幹嘛沒事找個像她一般普通的女孩來當女友?

  「這原因,妳會懂的。」雷奈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是抬手撥了撥她被風吹得微亂的髮。

  他這般親密的舉動,又讓她的臉不可遏止地染上紅雲,羞得抬不起頭來。

  「當我的女友有什麼不好呢?妳只須悠悠哉哉地享受一天讓我疼寵的感覺,這難道會困難嗎?」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瑤瑛發現自己的心竟不爭氣地早已接受他了。

  「那……那你不可以……不可以做出逾矩的事喔!不然……我可是不會客氣的。」她沒什麼迫力地警告著。

  「OK!若沒有妳的允許,我決不會做出逾矩的事,這樣可以了吧?」他也狡猾地承諾道。

  要注意!是「若沒有妳的允許」哦!

  換句話說,只要他拐帶的能力夠高,把瑤瑛迷得暈頭轉向,那他就可以……

  嘿嘿嘿……雷奈的臉上,露出了邪邪的笑。

  ※※※※

  與雷奈攜手走在路上,瑤瑛這才發現,雷奈帶她來的地方是維也納的「中央榮譽公墓」,一個很出名的觀光盛地,可是……

  「這裡是奧地利面積最大的墓園,有將近二百五十萬座墳墓在這兒。其中包括了不少知名的音樂家、藝術家和作家等等,都是享譽一時的大人物,所以這裡墓前的紀念碑也都各有特色,很值得來看個幾回。」雷奈詳細地為瑤瑛介紹著這座大公墓的歷史,卻發現瑤瑛似乎根本沒在仔細聽,只是一味地向他身邊靠了過來。

  「瑤、瑤,妳怎麼了?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啊?」看著雙手緊扯著他的袖子、偎在自己身邊的她,雷奈的心跳不能自制地加速了。

  「你……你沒事帶我來墓地做什麼啊?」瑤瑛喃喃地抱怨著,天知道,她最最最討厭到這種地方了!

  「啊,難不成妳會怕?」雷奈不可思議地發現了這項事實,並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能笑出聲。

  他怎麼也難以想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瑤瑛,竟會對這一類非科學性的東西感到畏懼,真是讓他大感意外。

  「雷奈,你怎麼可以嘲笑我!」瑤瑛臉紅卻又不服氣地質問嘴角帶笑的雷奈,心裡滿是不高興。

  哼!她就是、就是會怕這些東西,雷奈居然還帶她來這種地方約會!

  「嘿,別生氣,我不知道妳會怕這些!而且我帶妳來,最主要就是來看這個,妳瞧!」

  指了指一處十分特別的墓園,矗立在上的紀念碑也有別於其他墓地,顯得更加高雅,並充滿了音樂藝術的氣息。

  這裡就是「中央榮譽公墓」內,特別的「音樂家墓園」。

  「這……這個有什麼好看的。」盯著那座外形還算漂亮別緻的墓碑,瑤瑛仍是很難理解,一堆作古的人的墳墓有什麼好看?

  「唉,妳別怕!這座墓園中埋有許多知名的音樂家,像是貝多芬、史特勞斯父子、舒伯特等人。有很多學音樂的學生會來這裡向這些已故的名音樂家們祈禱,希望自己能有好機運,妳要不要也試試?」雷奈語中帶笑,慫恿著瑤瑛。

  「如何?瑤,趁現在四下無人,妳也快點來試試吧!」

  「唔,雷奈,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怎麼會?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如果雷奈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笑意不要這麼明顯的話,或許瑤瑛真會打算試試。

  「去!真有你的,雷奈,看不出來你這麼會掰。」瑤瑛嬌笑著,雙頰因此而更加紅潤迷人,吸引了不少過路者的目光,當然,也包括了雷奈的。

  而那些路人貪戀的目光,早被雷奈給一一瞪了回去。

  就在此時,天上逐漸飄下了點點銀白……

  這是維也納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啊,下雪了,好漂亮!」

  第一次見到白雪的瑤瑛,興奮之情自是不在話下,她抱著雷奈,兩人一同瘋狂地奔跑在公園中的小徑上。

  輕盈的笑聲不斷,奔馳的步伐不止,兩個大人就如同孩子一般地在這一片細雪飛揚的天空下嬉鬧著,直到累了、倦了,才肯罷休,停在人家的屋簷下避雪。

  看著瑤瑛明亮飛揚的笑靨、活潑靈動的眼眸,烏黑的髮梢上還沾著初初落下的白雪,雷奈輕手輕腳地為她拂去那將成水珠的細雪,而瑤瑛也只是安安靜靜地,任由雷奈抬手,細心地為她拭去留在髮際的雪片。

  頓時,這兩個人之間距離極近極近,連彼此的呼吸都可感覺得到,這樣的親近是瑤瑛不曾感受過的,令她不由得臉紅心跳,想要逃開,卻又不敢亂動,就怕破壞了這美好的氣氛與感動。

  「雷……奈?」望進他熾人的眼神,她怯怯地開口。

  「瑤,妳還感覺不到嗎?」他帶笑的眼,別有深意,定定地注視著她,彷彿要看透了她的靈魂。

  「什……麼?」

  「妳明白的,不是嗎?」雷奈就像是篤定了一切似的說道。

  「明白……什麼?」她仍是傻傻地重複著他的話。

  「這個--」拉起她的手,他將她纖細的掌心,緊緊、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的體溫、自己的心跳,不讓她退縮逃開。

  大掌,緊握著小手,如此的堅定,如此的灼燙,讓瑤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竟跳得和她一般快呵!

  她忽然有些明白他想說的話了,只是,她仍是不太敢去相信……

  一道道無形的電波在兩人之間流竄著,不斷地相互吸引著、吸引著……

  低下頭,雷奈終於忍不住情潮,細細吻著她的眉梢,順著柔細的頰,他炙熱的唇,來到她的耳畔,輕輕柔柔地,卻又充滿了獨佔的霸氣。

  「瑤……」萬般柔情地,雷奈以手溫柔地撫著她冰涼細滑的臉頰,低聲沙啞地頻頻呼喚著她的名,久久不能自己。

  她困在雷奈的懷抱,承受著他男性的力量,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瑤瑛非但沒有感到排斥,反而迷惑在雷奈所編織的溫柔情網中,有如酒醉之人般,嫣紅了雙頰,酥軟了身子,絲毫沒有力氣、也沒有意願去推開雷奈。

  「瑤……」口中喃喃念著她的名字,雷奈再也忍不住地低下頭,吻上了他想望已久的櫻唇。

  溫柔的吻如蝴蝶,輕輕地灑落在她如玫瑰般的紅唇上,引誘著她為他開啟綻放。

  未曾有過如此經驗的瑤瑛,全然地陶醉在雷奈有技巧的吻中,不知不覺地為他輕啟朱唇,讓雷奈更有機會攻掠城池,帶給她如夢似幻的輕飄感覺。

  「唔……雷……雷奈……」不確定的語句自瑤瑛被吻得紅灩灩的唇中吐出,細細低啞的柔媚嗓音讓雷奈的心更是激盪不已。

  如蝶的輕吻由紅唇轉至她光潔的額、秀氣的眉、挺直的瓊鼻,和細緻的耳珠,雷奈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引來瑤瑛身子一陣輕顫,此時此刻,她的腦袋已成了一團漿糊,再也無力有任何想法……

  感受著她前所未有的嬌柔順從,雷奈知道,她和他一樣,有著相同的感覺。這項認知讓他心中懸宕已久的大石,終於安穩的落了地。

  強迫自己由激情中微微抬起頭,雷奈沒忘記兩人目前所處的地方。

  現在時間不對,地點也該死的不對,他必須忍住自己的慾望,不去侵犯她。

  天知道那該死的有多困難!

  氣喘吁吁的兩個人彼此對望著,直到好一會兒後,瑤瑛才由方才熱烈的吻中回過神來。

  天啊!只要一想到自己方才的行為,瑤瑛就忍不住抱頭呻吟……

  她居然會和雷奈做出這種事來!

  天!她再也沒臉見人了!

  「雷奈,你、你別這樣,有人在看……你快放開我啦!」羞赧不已的瑤瑛又推了推他,巴不得現在能立刻鑽個地洞躲進去,因為她的臉已經快要燒得噴火了。

  看出她刻意想逃避的念頭,雷奈豈會輕易地讓她去當隻鴕鳥,因此,他非但沒有放開瑤瑛,反而更加親密地擁住了她。

  「別想逃,瑤,我不會允許妳臨陣逃走的!」雷奈堅定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表明瞭他的決心。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瑤瑛為他如此篤定又自大的語氣而火惱。

  「妳並非對我沒有感覺,不是嗎?」方才那美好的吻,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我才沒……唔……」才口是心非的想要反駁,她的小嘴就被他給摀住。

  「給我機會,也等於給妳自己一個機會。」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個深情的吻,雷奈直視著瑤瑛的雙眼。

  什……什麼機會?她的眼神這麼問著。

  「一個讓我們彼此相愛的機會……」

  看著她訝然睜大的眼,他情不自禁的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直到好一會兒,他才由激情中尋回理智,勉強自己放開了懷中同樣陶醉在這場熱吻中的人兒。

  為了讓自己冷靜些,雷奈在瑤瑛仍未反應過來前,再度牽起了她的手,朝向路旁的一個賣咖啡的小鋪跑去。

  「老闆,兩杯熱咖啡。」

  雷奈的大掌緊握著瑤瑛的手,讓不好意思的她臉都紅了。

  咖啡小鋪的老闆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好像是他們倆是一對小情侶似的!

  喝著由雷奈手中遞過來的熱咖啡,瑤瑛頭垂得低低的,羞於抬起頭來面對路人投來的曖昧眼光。

  但也因此,她錯過了雷奈眼中,那自始至終都未曾減少半分的得意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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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22:52
第五章

  隨著冉冉白雪的降落,入冬的維也納披上了一層美麗的銀色紗衣。

  瑤瑛開始放寒假了,也幸虧如此,怕冷的她才得以天天窩在「樂音坊」內,靠著暖氣過冬。

  在這為期一個半月的假日中,為了讓「樂音坊」內「除舊布新」一番,也為了讓自己有點事做,瑤瑛開始了一連串的大掃除工作。

  提著裝滿打蠟工具的水桶走上三樓,她將水桶往樓梯口旁一放,便挽起袖子準備刷地上蠟。

  「唉……」瑤瑛一手拿著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刷著地,另一手則撫著發紅、發燙的面頰,發出無奈的嘆息。

  距離上次雷奈突來的表白已過了好些天了,但只要一想起當日的情形,和雷奈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瑤瑛仍是無可克制的臉紅心跳不止……

  別想逃,瑤,我不會允許妳臨陣逃走的!

  給我機會,也等於給妳自己一個機會--

  一個讓我們彼此相愛的機會。

  「天啊!快停止,別再去想了!」捂著自己的臉,瑤瑛小小聲地慘叫。

  都要怪雷奈那個傢夥,為什麼要突然說出那樣的話來,害她心神不寧了好些天,直到現在都未見好轉。只要一和他面對面,她的大腦就會罷工停止運作,開始語無倫次起來,真是太丟人了。

  反觀那始作俑者的表現,就像個沒事的人似的,依舊是往日那個一派悠間的雷奈,有事沒事還不時吃吃她豆腐,偷吻她好幾回,讓頻頻出糗的瑤瑛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禁懷疑,那男人究竟是不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乏味,所以才想拿她尋開心。

  「唉……」又難以遏止的發出嘆息,雷奈的身影滿滿佔據她的腦袋,成了一大毒害。

  將木質地板洗淨後,瑤瑛又著手開始打蠟的工作,讓原本看來老舊的地板頓時煥然一新。

  就在瑤瑛欣喜於即將大功告成之際,她的腳竟不小心踢到放置在樓梯口旁的水桶,一時之間整個「樂音坊」中,只聞鐵製水桶乒乒乓乓的滾落聲,和瑤瑛的哀叫響徹雲霄。

  「天殺的!發生什麼事了?」原本待在房內練琴的雷奈聽見瑤瑛的慘叫聲,急急忙忙的由房內衝了出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出來,就會看到這險象環生的一幕--

  因不小心踢到水桶而身形不穩的瑤瑛,站在樓梯口,身子搖搖晃晃的,眼看就快要摔下樓……

  情急之下雷奈毫不猶豫立刻衝向瑤瑛,伸手欲捉住即將滾下樓梯的她,不料,快跑在剛打了蠟的地板上,一時不察的雷奈腳下一滑,先前的衝力加上地板的滑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快速地撞上了瑤瑛。

  感覺在撞上了瑤瑛軟軟的身子時,雷奈唯一的反應是緊緊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身軀護住瑤瑛,雙雙滾落下樓。

  完全反應不過來的瑤瑛,只覺得自己被擁進了一具陽剛寬厚的臂膀中,她緊緊閉上眼睛,感覺接下來是一片天旋地轉,待她再度回神時,她與雷奈兩人已落至三樓樓梯平臺上了。

  「唔……天啊,發生什麼事了?」摔得頭昏眼花、還搞不太清楚狀況的瑤瑛,吃力地由雷奈身上爬起,卻引來雷奈劇烈的喘息與呻吟。

  「天殺的!妳別亂動!」雷奈突來的一震,讓瑤瑛再度因重心不穩而往他身上跌去。

  電光石火之間,瑤瑛只來得及看見雷奈粗獷的面容,在眼前急速的放大,然後、然後……她的唇竟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雷奈的……

  對這個突來的「意外」之吻,雷奈除了錯愕之外,只覺得涼涼的、酥酥麻麻的,讓他感覺挺不錯。

  雖然不盡滿意,但這應該也算是瑤瑛「主動」獻吻吧!他想。

  不過,他的神遊、回味還沒多久,就被頭頂傳來的嬌怒聲給打斷。

  「好痛!你、你做什麼?」搞著被撞疼的唇,瑤瑛紅著一張俏臉怒斥雷奈。

  天!她居然就這樣子親到了雷奈!

  不過,嚴格說起來,這應該不能算是一個吻,充其量也只是不小心「撞」錯了地方,根本算不上什麼……雷奈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對!就是這樣!

  小腦袋中飛快地閃過了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念頭,但經過了這麼一想,原本因尷尬而臉紅不語的瑤瑛總算定下心神,再度掙扎著要由雷奈身上爬起。

  「該死的!我不是叫妳別亂動嗎?」瑤瑛在雷奈身上的扭動掙扎,又一次引來他的暴怒。

  只見雷奈長臂一伸,大手勾住了瑤瑛款擺不定的纖腰,霸道地將她定在自己身上,不得動彈。

  「雷、雷奈,你究竟……究竟想幹什麼?」突然被雷奈攬至懷中的瑤瑛,又羞又惱的叫出聲。

  思緒不由得回到那日令她迷醉的情景上,可是……

  天啊!看看他們倆現在是什麼情況!

  女的在上、男的在下,兩人的身軀密合地緊貼在一起。瑤瑛甚至能感受到,自雷奈身上傳來的熱度,直叫她臉紅心跳。

  這種曖昧的姿態若被人瞧見,他們倆就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別鬧了,雷奈!你快放我起來啦!」瑤瑛當臉紅得一塌糊塗,微微動著身子,試圖將兩人過分親密的距離,隔出一點空間。

  「天殺的!妳別動了……啊!該死!妳的腿別亂晃!」雷奈這一次的大吼,總算讓瑤瑛安分下來,靜止不動地壓在他的身上。

  看著雷奈微微冒汗的額際青筋浮現,瑤瑛說什麼也不敢再度惹毛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開口,央求他快點放手。

  「喂,雷奈,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很容易讓人誤解嗎?」

  見雷奈閉著眼不回答自己的話,也絲毫沒有放開那隻攬在她腰際大手的打算,只是躺在地上,臉上神情古怪,瑤瑛不禁懷疑--他的頭是不是撞壞了?

  「姓雷的,你究竟想抱我抱到什麼時候啊!」

  看這傢夥一臉怪樣,只顧著捉著自己在懷,問他又不答話,瑤瑛突然覺得,雷奈這男人是不是想乘機吃她豆腐!

  而這下瑤瑛的怒氣聲,終於得到了雷奈的回應。

  他緩緩的睜開眼,盯著瑤瑛燒紅的臉蛋半晌,模模糊糊地說:「瑤瑛,我想……」

  感覺雷奈眼神異常晶亮地深深看著自己,瑤瑛的心跳得極快,向來靈活的腦袋也不知不覺的暫時停擺。

  「你、你想怎麼樣?」她有些愣愣地問著。

  這一刻的氣氛,是十分奇特又微妙的,瑤瑛總覺得……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就快要發生了……

  「瑤瑛……」

  「嗯?」雷奈低沉沙啞的嗓音就近在耳邊,瑤瑛感到耳根有些熱熱的。

  「我想……」雷奈要出口的話語頓了頓……

  「怎麼?」

  「我的腿--好像斷了!」

  「啊?什麼!」

  ※※※※

  完了、慘了、毀了!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看著右腳裹著石膏,坐在輪椅上的雷奈,瑤瑛心中真是歉疚極了。

  要是當時雷奈沒護住她,現在腳打石膏、困在輪椅上的,恐怕就得「換人坐坐看了」。

  反倒是雷奈一臉悠哉自在,坐在他目前的特別座--輪椅上,吃著瑤瑛親自削好遞過來的水果。

  唔……除了腿有點痛、行動有些不方便外,雷奈覺得,現在的生活還真是享受。不但凡事有人為他躬親服務,連吃個水果都有瑤瑛難得溫柔的餵他……只可惜,多出了一隻煞風景的老母雞!

  「天啊!雷,你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冬季音樂會都快到了,這下子你叫我怎麼辦才好!」雷奈的經紀人比爾微微發福的身軀,如陀螺般地在「樂音坊」客廳內來回打轉。

  天!冬季音樂會就快要到了,雷奈也該動身前往英國,與當地的交響樂團共同排練,為演出做好準備,可是、可是……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他快急瘋了、急瘋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唉,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我還得想想要如何安排音樂會的事才是。」比爾滿頭大汗的朝瑤瑛擺了擺手。

  「如果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的,我一定會盡力幫忙,也算是對雷奈的補償……」

  「補償嗎?」這下倒是換雷奈有反應了。

  聽了瑤瑛的話,他單手支著下顎,微瞇起眼,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堆不純潔的思想,讓他壞壞地笑了起來。

  只可惜他現在行動不便,不然的話……的確是有不少的補償方法啊……

  正陷入自責深淵的瑤瑛根本沒注意到雷奈此時的胡思亂想,否則她鐵定會氣得不理他。

  「不如這樣吧,褚小姐乾脆來當雷的特別看護好了。」比爾像是想到好方法似的開心大叫起來。

  「雷,你音樂會的表演練習已迫在眉睫,現在你卻變成這樣,不如就請褚小姐作你的特別看護,在你出國表演期間好好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你看如何?」

  開玩笑!若放棄了音樂會,那豈不等於要他親手將花花綠綠的鈔票往外推?這實在太不符合比爾的人生哲理了!

  「呃,我是沒問題,但雷奈……」心懷愧疚的瑤瑛很快地答應了,眼神卻怯怯地朝雷奈望去。

  她絲毫不知,比爾胡亂提出的建議,正中雷奈下懷。

  他一手撫著下顎,佯裝深思的模樣,心底卻早已樂不可支。

  讓這個小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跟在自己身邊,可真是切合了雷奈的心意。

  沒想到摔斷腿還能換來這種好處,雷奈現在反而有種得了便宜的感覺。

  畢竟,他可不想和她分離那麼多日子,更何況是將她留在花逸那個風流大少的勢力範圍內,他防那隻大色狼接近瑤瑛可防得緊!

  想想有瑤瑛陪著自己去英國……嗯,其實,這似乎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難得地,對於這趟英國之行,雷奈竟也開始有些期待了!

  ※※※※

  依先前的約定,瑤瑛陪著雷奈一同來到了英國。

  直到進了飯店,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奸計得逞的男人,一定是有預謀的。

  「雷奈,這是怎麼回事?」她怒問。

  「什麼怎麼回事?」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和你住同一間房!」瑤瑛不甘願的大喊。

  天!這可惡的男人一定早就算計好了,竟要她和他住在一起,這像話嗎?若要讓別人知道,她的一世清白豈不毀了!

  「妳是我的全天候看護啊,當然要和我在一起了,不然我若是發生什麼事,妳怎麼來得及幫我?」雷奈理所當然地說著,嘴角卻掛著令人起疑的奸笑。

  「何況,我們又沒有睡在一起……」他一臉惋惜,小小聲的抱怨,可不敢讓她聽見。

  環顧飯店特別為他準備的無障礙客房,內部除了有小型會客廳、一間附有良好隔音設備的琴房外,就是他和瑤瑛的臥房,兩間房僅一門相隔,雖不盡如人意,但也還能勉強接受啦!

  「可是……」她仍覺得不妥。

  「唉,妳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現在可是傷患,就算真想做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嘆息,眼神曖昧的瞅著她。

  「或者,其實妳是在怨對我這一點,覺得可惜?」

  「雷奈!誰會覺得可惜啊!你你你……腦中全是些不良思想。」瑤瑛被他逗得臉紅耳熱,氣呼呼地罵著。

  「我哪裡思想不良了?我什麼都沒說哦。」他推著輪椅,緩緩靠近她。

  「你還說沒有,你明明就……啊!」瑤瑛話才說一半,猛地就被他拉上了輪椅,跌坐在他腿上。

  「雷、雷奈,你快放開我!」纖腰被他有力的雙臂緊緊環住,她紅著臉,扭著身子想逃也逃不掉,在雷奈身上和他玩起角力戰。

  軟玉溫香抱滿懷,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心動,雷奈當然也不例外,何況瑤瑛還火上加油的在他敏感部位上扭來扭去,這讓他更是心癢難耐了。

  「哦,該死的!妳別亂動……」他突然呻吟一聲,低吼著讓她安靜了下來。

  天殺的!這小女人當他是聖人嗎?竟用這種方法折磨他!

  「呃,你……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看他神色古怪,額上又冒著汗,瑤瑛直覺就以為他的腿又犯疼了,一雙小手急急忙忙地在他大腿上胡亂摸著。

  酥麻的感覺自敏感的腿側傳來,捲起體內一陣陣熱流,狂野的在下腹集聚成烈焰。

  雷奈低吼一聲,氣息不穩地猛然攫住瑤瑛在他身上做亂的小手,將她拉至自己身前,卻不料用力過猛,反讓她整個嬌小的身子就這麼撞入他懷中,胸前柔軟的豐盈緊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引發他另一波狂熾情潮。

  「雷奈,你……」瑤瑛才想問他是怎麼了,一開口,聲音卻被他全數吞入。

  他熱烈地吻著她,如靈蛇般的舌毫不客氣地闖入她檀香小口中,翻弄挑逗著她口中的丁香。

  原本緊擁著她的大掌,此時更是狂野的撫著她的嬌軀,一手由敏感的後頸延著脊骨滑至腰臀,另一掌更放肆地來到她胸前,包攏住那誘人的酥軟豐盈,引來瑤瑛忘情的嬌喘低吟。「唔……啊!雷……奈……」

  濕熱的唇自她嘴角,延著小巧的下巴,一路吻到白皙的頸項,讓瑤瑛感到渾身虛軟、輕顫不已。他修長的手指,靈巧地解開了她胸前的幾粒衣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胸口,因練琴而帶有厚繭的指尖,再也忍不住地撫上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大片乳白,狂放的唇舌亦跟著舔吻而來,帶來眩惑無比的快感。

  「不……不可以……啊--」瑤瑛努力地想集中精神制止他,卻怎麼也滅不掉他在她身上點燃的情慾火苗。

  她的一雙小手輕搭在他的肩頭,想要推卻,卻又使不上勁,反倒成了一副欲迎還拒的嬌羞模樣。

  看著瑤瑛迷濛動情的嫵媚,耳邊是她誘人的嬌喘輕吟,雷奈的身體更加燥熱難當,理智早已因激情而滅頂,他猛一勾手,將她嬌俏的臀兒往自己的男性堅挺上帶去。

  雷奈焦躁的低吼忘情地在她耳畔炸開,伴隨著身下奇異抵觸著她的硬物,讓瑤瑛頓時由歡情中回過了神。

  當理智一回籠,她立即羞紅了臉,意識到下身頂得她不舒服的硬物,竟是、竟是……「雷奈,大色狼!你快放開我啦!」

  使盡力氣推開仍陷在激情中的雷奈,瑤瑛趕忙由他腿上跳下,微顫著身子,退離了好大一段距離。

  「天殺的!妳做什麼?」雷奈猶氣息不穩地低吼,因慾望未解而口氣不佳。

  「你……怎麼可以……」她紅著臉,抵著身後的矮桌,嬌喘吁吁阻止他。

  天知道!她的雙腿此時仍因方才的激情而輕顫不已,若非身後有所倚靠,她根本無力站穩身子。

  「該死的!我是哪裡做得不好了?」

  她方才明明也是很享受的啊!怎麼這會兒又一臉受他欺淩的可憐模樣?

  雷奈自認為自己的技術不應會引起她這麼大的不滿,惡聲惡氣地質問著,下身仍因慾求不滿而脹痛。

  「你、你……下流、色狼、大騙子!」聽了他暗示性十足的問話,瑤瑛又羞又氣,忍不住對他指控。

  「天殺的,我是色狼?我何時騙過妳了?」看著她退離自己愈來愈遠,這讓雷奈心底很不是滋味。

  「你本來就是色狼大騙子!你明明說自己是傷患……不行、不行……」瑤瑛起先的理直氣壯,說到最後反而愈來愈小聲,只有一張小臉如同火燒似的,嬌紅不已。

  看著她羞紅了臉的動人模樣,和那雙閃爍不定,想瞄又不敢瞄的眼睛,雷奈順著她偷偷望來的視線,終於知道這小妮子所指為何了。

  苦笑地看著自己的慾求不滿而依舊昂揚挺立的男性象徵,雷奈真想將那誘得他如此難受的小女人捉回懷中,狠狠地愛她一番。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妳害的。」他瞅著她,把責任都推到她頭上。

  好過分,這種事怎麼可以怪她!更何況,都是他先起頭的,她才是全然無辜的受害者耶!

  「可是,你、你受傷了……」

  他明明說自己是傷患,就算想,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怎麼會……

  瑤瑛眼神又克制不住的往那個限制級區域看去。

  「咳嗯,妳該知道,我受傷的只是腿,可不包括……」他朝自個兒的下身比了比,叫瑤瑛的臉又更紅了。

  「所以,瑤,妳大可以放心,妳的幸福權益是不會有問題的。」他邊說邊曖昧地對她眨眨眼。

  「雷奈,你少不正經了!你再這樣,我就要搬去別的房間住。」瑤瑛羞紅了臉氣極,別過頭去不理他。

  「不行!妳走了,我要抱誰?」他嘻皮笑臉地說。

  「我是來當看護照顧你,又不是來讓你當洋娃娃抱的。你想抱,就去抱你的那把寶貝『克里夫蘭朵兒』不就得了。」瑤瑛一揮手,指向雷奈放置在一旁的大提琴。

  雖然說,好的樂器是音樂家的夥伴與生命,但瑤瑛只要一看到雷奈愛琴愛到走火入魔的模樣,心中就不免有氣。

  因為,這讓她想起了兩人初遇時所發生的事。

  要不是為了這把「克里夫蘭朵兒」,他們兩個也不會從一見面就針鋒相對、戰火不斷,還延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既然他這麼喜歡抱東西,那他大可以抱著那把琴,要地久天長也沒人會多說一句話。

  「瑤,妳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看著她微噘起唇嗔怒的模樣,他突然感到一陣滿足,卻又因她吃醋的對象而覺得好笑。

  「誰、誰會跟一把琴吃醋。」她矢口否認。

  「妳嘍。不過這也全都是為了我,我好感動。」他厚臉皮的說著。

  「姓雷的,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真是自大狂!」

  「沒關係,只要妳喜歡就好。」

  「我才沒有喜歡上你!」

  當比爾來到房門口時,看到的就是小倆口這番幼稚的鬥嘴情景,讓他站在一旁想開口也不是,不開口又不行,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咳咳,雷……」他小心翼翼地喚出了一聲,就怕因打斷了雷奈的興致而惹惱這隻火爆獅子。「呃……我是來通知你,明天與皇家交響樂團的合作練習事宜的……」

  趁著這兩人還未再度吵起來而忘了他的存在,比爾趕緊將要說的事一口氣說完,然後頭也不回的逃離雷奈危險的勢力範圍。

  他走後,房內有一時半刻的靜默。

  「唉,從明天起就要開始與皇家交響樂團合作練習,到時候可忙了。」他只要一想到未來幾日大概沒啥機會可以輕鬆地和瑤瑛調情,就有氣無力的。

  「你的腿現在受傷成這樣,還有辦法練琴嗎?」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不良念頭,瑤瑛關心的問。

  其實這個問題已困擾了她好一陣子,因為嚴格說起來,雷奈的腿會受傷,她實在是難辭其咎,雖然事後雷奈並沒有怪她,但她的心裡總是覺得過意不去。

  「嗟,這點小傷才不會礙事。」明白她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雷奈語調輕鬆,試圖讓瑤瑛不要再為他的傷自責。

  「可是……」瑤瑛仍是不放心。

  「不要再擔心了!等明天妳就會發現,我高超的音樂才能可不會因這種小傷而減少一分一毫,到時候妳再崇拜我還來得及。」雷奈一臉自負的說著大話,頓時讓瑤瑛低落的心情轉好,取笑他的不知謙虛。

  而雷奈,則因瑤瑛展露出來的愉悅笑容失了神,愣愣地任由瑤瑛去數落自己的自戀情結。

  ※※※※

  事實證明,雷奈高超的大提琴技巧,的確未因腿上的傷而有半分減少。

  陪伴著雷奈一同去與樂團練習合奏已有數日的瑤瑛,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起雷奈的音樂造詣。

  原來,他那十隻帶著粗繭的指,除了能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激情感受外,也能演奏出如此動人的樂章!

  偷偷瞄了眼正在臺上練習演奏的雷奈,瑤瑛的一張俏臉燒得更是厲害了。

  節奏明快、氣勢雄渾磅礡的樂曲,與經由雷奈雙手修長的指,拉動了弓、滑過了弦,化作震撼人心的音符,一一流洩在這樂廳內。

  完全沉浸在演奏樂曲中的雷奈,整個人就好似與那迴盪在樂廳中的音響融合為一體,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和引弓奏曲的狂肆模樣,長指卻又不失優雅地在琴弦上滑動輕按。

  像他這樣一個傑出有才華的音樂家,難怪能讓聽者為他絕妙的琴技所迷醉,也被其展現出來的狂放氣質深深吸引,久久不能自己。

  不可否認,雷奈的確是個十分具有吸引力的音樂家啊!

  落下了最後一個震撼人心的音符,為滿室悠揚的樂聲宣告出最完美的結束,雷奈今日的練習也告一段落。

  瑤瑛例行性地起身,上臺替行動不便的他收拾東西。

  「如何,我的這一曲表演的不錯吧!」看著步向自己的瑤瑛,雷奈得意地問著。

  「嗯……還可以啦。」看不慣他臉上明白顯露的自得之色,瑤瑛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以免助長了他的自戀心。

  「就只是『還可以』?妳剛剛真的有在認真聽嗎?」

  不滿意她敷衍的答案,雷奈健臂一伸,將瑤瑛拉了過來,困在自己身旁。

  「雷奈,你做什麼?這裡有很多人耶!」這隻狡猾的大色狼居然在這地方就對她毛手毛腳!

  「哦!瑤,妳該不會是在暗示我,我們應該到隱密一點的地方去偷情吧?沒想到妳也這麼想要,那我就更不能辜負妳的心意了。」雷奈一臉壞相的說著,手拉著瑤瑛推著輪椅就想往後台去。

  「臭雷奈,你在胡說些什麼!快放開我啦!」

  「瑤,沒關係,這種事妳不用太害羞的。」

  「姓雷的,你……」

  這兩人之間曖昧的爭吵,成了其他樂團成員的焦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副瞭解的神情,觀望著自第一天開始來練習,就一直這樣打情罵俏的兩人。

  在他們的眼中,這天天大戰數十回合的小倆口,正如一對熱戀中的男女,總是甜蜜爭吵不斷,卻從未見素聞脾氣不佳的狂人提琴手真正發過怒,可見得那位可愛的東方女孩,對狂雷來說是十分不一樣的,這樣的情形真令所有團員大開眼界,也覺得十分有趣。

  但見練習結束後的樂廳,這廂瑤瑛與雷奈正旁若無人的繼續著他們倆的拉鋸戰,那廂也不見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只是津津有昧地看著仍在「情話綿綿」的小倆口上戲,直到瑤瑛與雷奈感到背後一直有好幾道令人發毛的目光……

  「天殺的,你們在看個什麼勁!」

  雷獅子不悅的聲音迴響在廣大的樂廳之中,再度為自己的火爆形象樹立權威,霎時,所有人就像是被捉到了小辮子似的低下了頭,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在大夥都低下頭假裝忙碌之際,一道熟悉的女子嬌呼聲突然傳來。

  「雷,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呢!」伴隨著呼聲而來的,是一抹鮮綠的身影,翩然奔向臺上的雷奈。

  瑤瑛一看清來人,立即皺起眉頭,甩脫了雷奈的手,溜到一旁閃人去。

  「愛麗絲?妳怎麼會在這裡?」不悅地瞪著眼前打斷他好事的女人,雷奈有著很不好的預感,自己又要遭惡夢纏身了。

  他心中所指的「惡夢」,正是愛麗絲和她那緊跟而來的父親私立聖瑪莉安女子音樂學院的理事長──查理。

  「我和爹地一起來英國玩,先前聽說你受傷了,又即將在倫敦演奏,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呀。」其實愛麗絲真正想要的,是借這個機會留在狂雷的身邊,讓樂界人士都知道狂人提琴手雷的女友非她莫屬。

  和女兒同心一氣,都想巴結雷奈的查理也在一旁開口了。

  「雷先生,好久不見了,你的琴藝還是如此動人,真不愧是享譽國際的大提琴家吶!不知道你近來有沒有空?我們可以找個時間……」他急切邀約的話還說不到一半,就被雷奈不客氣的打斷。

  「抱歉,你也知道我最近忙著要排練,加上我還是個傷患,行動不便,很遺憾沒辦法接受你的邀請。」他臉上可一點遺憾的神色都沒有。

  「呃,既然雷先生行動不便,日常生活上一定也很會有很多困擾,不如就讓愛麗絲去你那兒,也好有個照應。」眼看邀請被拒,查理趕忙又提出了另一項建議。

  這陣子他在財務上發生了重大的危機,雖然表面上仍是一副光鮮亮麗的樣子,但私下手頭已十分緊迫,他若再不快點找到靠山,恐怕就要面臨破產的惡夢,甚至連學院都得轉手讓人了。

  所以這次他可是想盡了辦法要拉攏狂雷,想靠著狂雷背後那股強大勢力保全自己岌岌可危的事業,萬萬不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被人打發。

  不清楚父親財務上的困難和暗中的算計,愛麗絲卻也極希望能到雷的身邊陪他。因為這樣一來,怕是要讓多少女人羨慕、忌妒死她了。

  只可惜,雷奈一點也不領情。

  「這倒是不必了,我已經有了一位稱職的看護,無需勞駕愛麗絲小姐。」

  「哦?雷先生已經請看護了?怎麼都沒看到人,這樣的看護做得也太不稱職了吧?」計劃一再被阻,令查理難以維持良好風度的開口批評。

  「就是啊!雷,這種看護也太不負責任了,你乾脆開除他,由我親自來照顧你就好了嘛。」一旁的愛麗絲也不願見大好機會飛走,極力勸雷奈考慮換人。

  呿!除非他想自找麻煩,否則他死也不會腦筋秀逗到讓愛麗絲這女人來照顧他。

  雷奈在心中不耐煩的暗罵,決定將那臨陣脫逃、留下他一人在這受難的小女人一同拖下水。

  「其實我的看護她很盡責的,只是……她有點害羞。」

  「害羞?」這干害羞啥事?查理和愛麗絲父女倆同樣不解。

  「是啊,她一見有人來,就不好意思的躲到後台去了,很可愛吧。」雷奈一臉沉醉在幸福中的模樣。

  「你的看護是個女的?」愛麗絲不敢相信,向來以討厭女人出了名的狂雷,竟會請個女看護陪在自己身旁。

  「妳也見過她的,不是嗎?」雷奈邊說邊以眼神威脅躲在布幕後的瑤瑛快點出來。

  我才不要!瑤瑛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她才不要去蹚這趟渾水,雷奈那傢夥休想再次陷害她。

  妳敢不來,咱們待會就走著瞧!雷奈以眼神邪邪的警告,舌輕舔過唇,暗示著她如果不從,將會遭到什麼樣的懲罰。

  「這個鴨霸的臭男人!」瑤瑛紅著臉,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緩緩拖著腳步走出布幕。

  「是妳!」愛麗絲沒料到雷奈竟會帶著這個不起眼的東方女孩來英國。

  原本她還以為雷奈和褚瑤瑛只不過是玩玩而已,畢竟狂雷一向瞧不起女人,加上褚瑤瑛不過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小小留學生,哪有那麼大的魅力去引起雷奈興致,但如今……

  「怎麼?愛麗絲,妳認識這位小姐?」查理看著神色不豫的女兒,心中多少有了底。

  「可惡……」愛麗絲暗暗咬牙。

  都是因為褚瑤瑛,雷才不把她放在眼裡,好!她一定要除掉這個東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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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23:27
第六章

  「可惡!爹地,我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好看!」愛麗絲怒聲嬌斥著,美麗的臉龐因憤怒而顯得扭曲。

  一想到今日與雷的會面,她就一肚子火!

  雷和那女人在一起時的笑容,讓她的心因強烈的嫉妒而疼痛。

  愛麗絲,妳也見過我可愛的女友--瑤,不是嗎?

  我的身邊有她就夠了,她可是個百分之百認真的好看護呢!

  愛麗絲難以想像,狂人提琴手雷什麼時候會笑得那樣開心了?

  尤其是為了一個女人!

  但是,雷看著褚瑤瑛那女人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而褚瑤瑛也是一臉羞紅的跟在他身邊,兩人分明是一對兒,讓被冷落在一旁的愛麗絲難忍下這口氣。

  「真沒想到,狂雷的身邊居然已經有女人了。」查理也是一臉神色不善,憂心著自己的計劃居然就這麼泡湯了。

  「那個女的究竟是打哪兒來的?」他撫著手中的煙斗,怎麼也想不起樂界有這麼一號人物。

  「啊呀,爹地你還不知道嗎?那個女人也是我們學院的學生,上個學期才轉進來的;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方法,一個沒背景、沒地位的小小留學生,居然可以住在『樂音坊』,甚至搶走了我『卡門』的角色!

  「現在連雷也和她在一起,我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我不管!爹地,你一定要幫我,替我趕走那個女人,最好讓她連學校也待不下去,我要她徹徹底底的從雷的身邊消失滾回她的地方去,別再出現在這裡了!」愛麗絲怨毒地說著,恨不得褚瑤瑛能立刻從這世界上消失。

  「哦?她竟是我們學院的學生……」徐徐吐出一口煙,查理陰沉地笑了。「哼哼,這就好辦了。」

  他心中早已有了妙計,只等著時機一到,將那礙事的女人給除掉。

  像褚瑤瑛這麼樣的一個小角色,要解決還不容易?怪只怪她阻礙了他的計劃、擋了他的財路!

  「爹地,你答應我了哦!一定要讓那個女人離開雷!只要沒有了她,雷就會發現我比那個沒身份的東方女人好多了,他絕對會愛上我的!」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妳放心,爹地一定會幫妳解決那個不起眼的東方女人,至於狂雷那兒,妳可要多費心了。」

  「那是當然,我絕對會讓他拜倒在我裙下的。」愛麗絲信心滿滿地嬌笑。

  這對父女倆各懷鬼胎,卻都為了同一個目的而算計著--

  除掉褚瑤瑛、拉攏狂人提琴手雷。

  他們決不會放棄的!

  ※※※※

  查理與愛麗絲這對父女的毅力果真驚人。

  他們決不放棄的宣言,苦了每日躲他們都躲到無力的雷奈。

  此時,他正擺著一臉風雨欲來的可怕模樣,卻依然無法嚇阻那滿臉嬌笑的愛麗絲。

  「雷,你練習辛苦了,我替你擦擦汗。」

  「……」

  「雷,我特地為你準備了水果,你要不要吃一口?」

  「……」

  「雷……」

  在一旁看著愛麗絲面對沉默不爽的雷,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樂團的其他團員莫不在心底偷笑著。

  「欸,瑤瑛,妳不去解救妳的男朋友嗎?」

  「對啊、對啊,我看妳要是再不去,雷就要被那女人給生吞活剝了。」

  這些英國皇家樂團的團員們早跟瑤瑛混熟了,一個接一個在她耳邊慫恿著,叫她快去美人救英雄。

  「有這個必要嗎?我看他挺享受的嘛。」瑤瑛絲毫沒發現自己口氣酸得和什麼一樣。「況且,雷奈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們不要亂說。」

  回頭看到愛麗絲硬塞了塊水果到雷奈口中,瑤瑛瞇起眼,終於忍不住重重放下了手中的樂譜,大步往後台走去。

  「噢哦!小倆口吵架了。」團員們異口同聲地做出了結論。

  「不要叫我們『小倆口』啦!我和姓雷的那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氣呼呼地反駁,卻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OK、OK,我們瞭解,妳別衝動、別衝動。」

  開玩笑!一個成天發飆的雷獅子已叫他們吃不消,現在若瑤瑛這唯一的滅火器也抓狂,他們可就真得慘了。

  「唉,瑤瑛,妳也可憐、可憐我們嘛。自從那女人天天來纏著雷,雷的脾氣就像火山一樣,可苦了我們這群無辜的人耶!」

  「是啊、是啊,我已經快被雷操死了,妳就行行好,快去把雷帶離那女人,也順便解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哀求著,不怪他們說法誇張,雷這陣子的脾氣真的是回到了過去一般火爆,甚至更勝以往,難怪團員們都快撐不住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雷心中不爽的原因。

  這小倆口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否則雷不會變得這麼火爆,瑤瑛也不會成天悶著臉,失去以往燦亮的笑。

  「啊!對了,雷不是今天約了醫生要拆石膏的嗎?怎麼你們還不回去?」其中一位團員問著。

  「糟了!我都忘了。」瑤瑛經他一問才猛然想起,急急忙忙地衝向雷奈。

  陪著雷奈來英國也有好些日子,為了配合雷奈的演出時間,比爾安排好今日要為雷奈拆除腿上的石膏,不料她這個看護卻把這麼重大的事給忘了。

  比爾現下恐怕要氣白了臉!

  「抱歉,雷奈得和我走了。」

  推著雷奈的輪椅,瑤瑛不理會愛麗絲氣憤的眼光,匆匆地將雷奈帶離。

  「喂,妳這是什麼意思?雷……」

  愛麗絲趕上前去想追雷,卻立刻被識相的團員們團團圍困住。

  「嘿,愛麗絲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吃個飯啊?」

  「需不需要徵求男伴一名?我很溫柔多情的喔。」

  「愛麗絲小姐……」

  無力地看著雷消失在眼前,愛麗絲終於忍不住大喊--

  「你們統統給我滾開!」

  ※※※※

  「妳可總算來了,我還以為妳打算眼睜睜看著我被那女人給吞了哩。」在回程的路上,雷奈沒好氣的說。

  「哦?我看你似乎挺享受的,所以沒去打擾你們啊!」

  看著她一臉氣嘟嘟的模樣,雷奈沉默了下。

  「瑤……」

  「幹嘛?」

  「妳在吃醋!」他笑得可猖狂了。

  「我才沒有!」

  雷奈但笑不語。

  「你幹嘛笑成那樣?」像極了隻偷腥的貓。

  「因為我發現……妳其實挺愛我的。」

  「你胡說些什麼?」她的小臉瞬間紅得像蕃茄似的。

  雷奈這個瘋男人,他們現在可是在車上耶!他居然和她說這些!

  「妳愛我,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誰、誰說我……你……那個……」瑤瑛已經結結巴巴外加語無倫次了。

  「妳愛我。」

  雷奈的眼深深地瞅著她,篤定的說。

  「我……才沒愛上你!」她想也不想的回道。

  「瑤,別欺騙自己,也別惹我生氣。」

  聽了她的回答,雷奈的目光倏地沉了下來。

  「我才沒……呀!雷奈你幹嘛?快放手啦……」

  整個人倏地被雷奈扯入懷抱中,瑤瑛羞紅著臉大叫,發現專車司機正由後視鏡中帶笑的望著他們倆。

  「雷奈、色狼,你快放開我啦!」氣呼呼地捶著不為所動的他,她已經快羞死了。

  「抱歉,我女朋友鬧脾氣。」

  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雷奈笑笑地對司機說,還做了個「女人就是這樣」的無可奈何的表情,換來司機明瞭的曖昧神情。

  「姓雷的,你少胡說……唔……」

  瑤瑛接下來想反駁的話,全被雷奈狡猾的唇吞噬了……

  ※※※※

  是夜,瑤瑛正悠閒地坐在躺椅上,聆聽著音響中流洩出的優美音樂時……

  一陣器物碰撞掉落的聲響自隔壁雷奈的房內傳出,引起了瑤瑛的注意。

  她奇怪地自躺椅上起身,直覺的反應就是雷奈的腿又出事了!

  今天下午拆完石膏,老醫生臨走時還告誡雷奈不可運動過度,以免腿傷復發,那個不聽話的男人該不會把醫生的話當成耳邊風,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急急忙忙奔向雷奈的房間,瑤瑛因擔心雷奈的情況,因此連門也忘了敲,就這麼衝了進去,不料卻看到了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

  天!雷奈他……他居然沒穿衣服,只在重點部位圍了一條小小的浴巾!

  面對這樣令人羞害的情況,瑤瑛唯一的反應便是一手摀著雙眼,一手指著雷奈,並且十分驚嚇地尖叫著。

  「啊--啊啊!雷、雷奈……你你你……沒、沒穿……」

  原本背對著房門口的雷奈,自瑤瑛一進門便被她的尖叫聲給嚇了一跳。

  看著她紅透了的悄臉,語無倫次的指著他,要他穿好衣服,雷奈心中真的很想發笑。

  因為依她大小姐那樣可憐兮兮的叫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對她做了些什麼!

  天曉得,這可是她自動跑進他的房間,吃虧被看光的還是他哩!

  雖然雷奈對這樣的情況感到無力與可笑,但面對瑤瑛超高分貝的尖叫聲,他決定還是先處理這件事比較重要。

  畢竟,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下半輩子和心目中崇拜的音樂大師貝多芬一樣,成了個聾子。

  雷奈苦笑的搖著頭向瑤瑛靠近,為了安撫那位尖叫不休的清純小看護,贏得她的注意力,雷奈將一隻手搭上了瑤瑛指向他的皓腕。

  豈料,突然被人搭上手腕的瑤瑛心頭一驚,猛地抽回了手,力道之大,讓毫無心理準備的雷奈身形一個不穩,整個人就這麼地往瑤瑛身上撲了去……

  身形不穩的雷奈,就這麼向瑤瑛身上倒下,讓承受不住兩人重量的瑤瑛頓時也站不穩步伐,搖搖晃晃地往後栽了去。

  「哎呀--」隨著身子下落,瑤瑛再度發出了驚人的叫聲。

  「砰」地一聲,雷奈和瑤瑛兩人恰巧雙雙跌落在房內的大床上,柔軟絲滑的床被承受了他們的重量,向下凹陷出一方曖昧的輪廓。

  「天啊!雷奈,你好重!」覺得自己胸腔內的空氣都要被擠出體外而窒息死亡了,瑤瑛氣虛地向結結實實壓在她身上的雷奈抗議著。

  「天殺的!我的腿痛……」跌在瑤瑛身上,雷奈在倒下前已盡量撐著自己的身體,就怕不小心壓痛了她,沒料到卻因此惹得腿又犯疼了。

  「啊!你……你的腿還好吧?」想起雷奈才剛復原的腿,瑤瑛擔憂的心再度覺醒。

  「嗯哼,妳別亂動就沒事。」雷奈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讓瑤瑛不由得心跳加速。

  這樣的情形……好熟悉啊!

  不就跟從樓梯上摔來的那次情況很像嗎!只是上下角色的位置巔倒了。

  瑤瑛與雷奈都發現到了這個異地而生的巧合!

  「雷、雷奈,你……你快起來好不好?」怯怯地,瑤瑛用手想將雷奈稍稍推離自己,卻當雙手貼上了雷奈光裸的胸膛時,才遲頓地想起--

  天!他是光著身子的啊!

  瑤瑛的一張臉蛋更紅了,就好像要燒起來似的熱辣辣。

  微微以肘支起身子,雷奈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自己身下的嬌小人兒,無可遏抑的情潮在心中波濤洶湧,就要潰堤而出。

  天曉得!這些日子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是多麼的折磨人!

  情潮總是無時無刻地勾引著他的理智,讓他恨不得能立刻將她給吃了。

  只可惜,腿上的傷大大阻礙了他的行動力,加上瑤瑛防他防得緊,一天到晚把他當色狼看,害他一直沒機會。

  而現在--

  「瑤……」他的聲音,充滿魅惑地在她耳邊迴繞。

  「什……什麼?」瑤瑛有些氣息不穩地回應著。

  看著雷奈深深的眼瞳,她覺得自己好似要被吸入那幽黑的漩渦,無力地沉溺其中。

  但,她還是十分地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以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誤解,讓她足足羞了快三天,才能平心靜氣地去面對雷奈。

  雖然瑤瑛極力維持她的神智清明,雷奈卻仍有辦法弄得她思緒混亂。

  溫暖而低沉的氣息仍不住地吹向她的耳際,惹得瑤瑛全身酥麻,雷奈懾人心神的話語又再度響起。

  「瑤……我想……」模模糊糊的語句,讓瑤瑛的心不受控制的亂了節奏。

  「你……你這次又……又摔著了嗎?」她不確定的問,試圖掩飾自己紊亂的呼吸、和不規律的心跳。

  「不,不是。」聽了她的話,雷奈低笑出聲,震動的胸腔讓瑤瑛更加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熱力溫度。

  「瑤……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什……什麼怎麼辦?」

  「我想--吃、了、妳!」

  「啊?唔……」

  聽了雷奈煽情的宣言,瑤瑛還來不及反應,所有的驚叫就全被他給攫去。

  這次的吻,纏綿悱惻,比以往都要來得熱烈,不由得讓她沉醉,卻又多了些驚慌,因為雷奈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的擁抱是那麼有力,讓兩人的身軀緊緊地密合在一起,這種火熱的感覺,彷彿要把他們熔化成一體。

  隨著情潮一波波的高漲,瑤瑛漸漸融化在雷奈高明的挑情技巧下,思緒像是被抽離似的,整個人只能隨著雷奈的熱情而擺動。

  「天!瑤,妳知道我是多麼想要妳……」

  他在她耳邊說著誘人的情話,吻著她敏感的耳珠直至白皙的頸側,大掌在她玲瓏的曲線上來回遊走,帶給她一陣又一陣陌生的快感與歡愉。

  「嗯……雷……奈……啊--」

  她迷惑又無助的嚶嚀顯然燃起了雷奈強烈的興奮,他的掌自她衣襬下探入,扯下了她貼身的小衣,灼燙的大掌撫上那不可思議的滑嫩柔軟,引來她的失聲叫喊。

  「雷……不……不可以,你……呃嗯……」

  她極力想推卻,但仍忍受不了那銷魂的快感,只能有氣無力地抵抗著。

  「噓,不要怕,瑤,把妳自己交給我。」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誘哄著她。

  他放肆的大掌更張狂了,尋到了她長裙的拉鏈,在她仍意亂情迷時輕輕解了開來,揉上了她白嫩敏感的大腿內側。

  「啊……雷,你快……快住手……」

  「天!瑤,妳真美……好美……」

  狂野的他並未停手,反而更進一步地褪去了她的毛衣。

  霎時,瑤瑛雪白又羞紅的身子,就這麼赤裸無助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強烈地挑撥著他的情慾。

  鈴……鈴鈴鈴……

  「瑤……」他俯身吻上了她胸前美麗的粉瓣。

  「唔啊……雷奈……」她情不自禁地高喊出聲。

  鈴鈴鈴……鈴鈴鈴……

  「我要妳,瑤,給我!」他已經慾火焚身了。

  「不……雷……等等……」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該死的,我已經不能再等了!」他渾身臊熱的低吼。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呀啊!雷奈,不行啦,有……有電話!」

  瑤瑛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力量,倏地推開了雷奈,翻身就往床的一旁滾去。

  「天殺的!妳別走……」雷奈難受地呻吟,欲起身追上,卻被瑤瑛給瞪了回去。

  「雷奈,你快接電話啦!」她紅著臉催促他,趁機躲到角落整理自個兒身上差點被他剝個精光的衣裳。

  雷奈自喉間發出一連串的低吼咒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床頭的電話……

  「天殺的!是哪個該死的混帳王八蛋,竟敢這時候打來壞人好事……」

  雷奈粗暴的吼聲還沒罵完,話筒就被瑤瑛給搶了過去。

  這個混蛋雷奈,他非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倆剛才做了什麼羞人的事嗎?

  她氣呼呼地賞了他一個白眼。

  而雷奈只是擺了一臉無辜外加慾求不滿的可憐表情與她對望。

  「喂?啊,是比爾……你別理他,他只是週期性的脾氣不爽……」

  妳胡亂說些什麼!雷奈很是不滿的瞪向她。

  什麼週期性的脾氣不爽?

  要不是因為她這個磨人的小女人,他現在哪會這麼狼狽!

  雷奈慾火猶未褪地狠狠在心中抱怨了起來。

  「你要我通知雷,後天有開幕晚會……他明天要去理髮?嗯,沒問題,我會告訴他的……」她大聲的說著,直接把消息傳給一旁的雷奈。

  「呀?剛剛?雷的『好事』?呃……這個……嗯……」沒料到比爾會突然詢問起方才雷奈吼的話,讓瑤瑛一時之間緋紅了當臉,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死雷奈,都是他害的啦!

  她嗔怨地瞪向一旁兀自笑得得意的雷奈,卻不見對方有絲毫出面澄清誤會的表示。

  雷奈當然猜得出比爾是向瑤瑛問了些什麼,他的小情人才會這麼羞窘得說不出話,還臉紅得讓他好想愛。

  不過,他可一點出面解釋的意思也沒有,最好就讓比爾這麼誤會下去,他可是十分樂見其成。

  草草應付了比爾的問話,瑤瑛好不容易才由臉紅心跳的尷尬中逃脫。

  「臭雷奈,你就不會好好跟比爾解釋一下啊?害我都被他誤會了啦!」

  想到剛才比爾曖昧的笑,瑤瑛就覺得自己快要沒臉見人了。

  「妳確定妳真的要我和比爾解釋我們之前做的事嗎?」他壞壞地笑著。

  「雷奈!你……你……」她羞害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就算我說破嘴皮子,恐怕也沒人會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吧!」他又閒閒地加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試過。」

  「耶?瑤,妳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

  「妳剛剛接的電話,可是我房裡的私人專線……」

  雷奈的一句話,讓瑤瑛領悟什麼叫五雷轟頂--

  「呀--臭雷奈,我被你害死了啦!」

  捂著發燙的臉頰,瑤瑛直到此刻才悲哀的發現,自己方才所犯下的錯--

  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兒家居然還在男人的房間裡!

  尤其雷奈的腿傷已好,說什麼她也不應該會在這兒。

  這下子,瑤瑛就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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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24:01
第七章

  「我不去理髮!」

  這是雷奈第N次的嚴正聲明,也是今日比爾最頭大的問題。

  「雷,昨天我們不都說好了,你怎麼又臨時反悔?」頻頻拭著額上的汗,比爾對雷奈的乖張脾氣實在是沒辦法。

  「那是你和瑤說的,我可沒答應。」

  「雷奈!你不要老是為難比爾。」在一旁看不過去的瑤瑛也開口說話了。

  比爾投給她感激的一眼。

  「我不去理髮!」

  雷奈依舊像個小孩子般耍脾氣。

  瑤瑛和比爾兩人無力地對望一眼。

  「好,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不願意去理髮。」瑤瑛受不了的問。

  「因為……我討厭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猶豫了下,他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答道。

  「什麼?不過是剪個頭髮,這就叫『任人宰割』?」她錯愕。

  「本來就是,那種全憑陌生人做主的感覺讓人想了就不爽。」他理直氣壯的說。

  「雷……」比爾對他的堅決已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既然這讓,你乾脆把頭髮留長算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不用去理髮啦,多簡單的提議。

  「才不要!堂堂一個大男人留長髮,像個什麼鬼樣?」他又有意見了。

  「喂,雷奈,你怎麼這麼龜毛啊?人家花大少不也是一頭長髮,還不是迷得一群名媛淑女團團轉。」她舉出最有力的例證。

  「難不成妳也喜歡那傢夥?」天殺的,他就知道!花逸那不良花花公子鐵定勾引過瑤瑛!

  難怪他沒事就「瑤瑤」、「瑤瑤」,叫得那麼親熱,看樣子他今晚有必要打通電話和那傢夥好好地「聊聊」了。

  「去你的,雷奈,誰會喜歡上花大少那種不正經的人啊!好,既然你不喜歡由陌生人做主,那由我來替你剪髮,這你總沒話說了吧!」

  「妳?」這會兒不只是雷奈,連比爾都很訝異,瞪凸了一雙眼睛。

  「呃,這個……褚小姐,這可玩笑不得啊!」比爾支支吾吾的,雷可是要上臺表演,事關他的形象啊!

  雷奈倒是對此感到有趣,想也沒想的便答應了。「好啊,讓妳試試也無妨。」

  「呃,雷……這樣好嗎?」比爾又開始頭大了。

  「比爾,你放心,我不會讓他上不了台的。」瑤瑛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

  「我不管,反正別想要我出去剪。」雷奈也在一旁鬧。

  「是嗎……那,也只得這樣了……」再次擦著冷汗,比爾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唰唰……唰唰唰……

  看著鏡中她身手俐落的剪著他打濕的髮,雷奈拉了拉圍在脖子上的布巾,這下可真的相信,瑤瑛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妳……有學過理髮嗎?」看她這樣的身手,雖沒有什麼甩剪刀的華麗技巧,但也一定有在外面學過吧?

  「唔,沒啊,只是以前常常幫人剪,熟能生巧嘛。」她分心說道。

  可她無心的回答,卻讓雷奈多疑的蹙緊了雙眉……

  過去常常幫人剪?那是什麼人?是她以前的男友嗎?突如其來的醋意讓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妳究竟幫多少男人剪過頭髮了?」他口氣不善的問道。

  「雷奈?」她對他突來的怒意搞不清狀況。

  「妳說啊,妳究竟幫多少男人剪過頭髮了?」

  停下手上的動作,瑤瑛怔怔地望著鏡中他忿怒的眼神。

  直到過了好一陣子,她才驀然笑出聲。

  「雷奈!你這是在吃醋?」她不可置信。

  這個大男人難道是為了這點小事而吃醋,對她亂發脾氣?

  「我沒……咳嗯,算了,我是在嫉妒,那又怎麼樣?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自在地說著,堅持要知道答案。

  雷奈坦然的承認,讓瑤瑛微紅了臉,沒想到他竟這麼大方,真不像他以往的冷酷性格。

  不過,這也激起了她逗逗他的興致。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什麼?」

  「我說,人太多了,我也記不清啦。」

  「什麼!居然數不清!」他已經醋海翻騰了。

  「不過……他們應該也不太算男人吧!」她又說。

  「不太算男人?」雷奈不悅地吼著。「那他們算是個什麼鬼?」

  「喂,雷奈,你別亂跟小孩子計較好不好。」她笑罵。

  「呃……小孩子?」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表情有點可笑。

  「是啊,不過是一群小毛頭嘛,這也值得你緊張成這樣。」她取笑著。

  「好啊,瑤,妳竟敢耍我!」他這下才醒悟,這個小惡女竟以整他為樂。

  「啊!雷奈,你別毛手毛腳的,當心我把你頭上剪出個窟窿來!」她笑著躲避他大掌的進攻,退到一旁去。

  「哼,那還要看妳捨不捨得呢。」他雖口頭上逞英雄,但仍是安安分分地坐回原位,沒敢再對她亂來。

  浴室內一時間又陷入了靜默,只剩瑤瑛動刀的聲音。

  唰唰唰……唰唰……

  「這是我第一次聽妳提起妳的過去。」雷奈低沉的嗓音在寂靜中漾開。

  「是嗎?」她回視鏡中的他。

  「我想多知道關於妳的事。」他深深地望著她。

  「就是個平凡無奇的小人物嘛,有什麼好說的?」她微窘。

  「可是關於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聽著他如催眠般的語調,瑤瑛有些怔忡,腦子陷入一片空白,自然而然的開始回應他,對他述起了有關自己的一切。

  「我的父母在我十歲的時後,就因一場車禍而去世了。」她邊細心地剪著他的髮,邊似不經意的說著。「因為我並沒有什麼親人,所以從十歲開始,我就是在教養院內長大。」

  雷奈看著鏡中她沉靜的小臉,默然不語,只是仔細傾聽她的一切,心中湧起一股不捨的情緒。

  「常常有人覺得在教養院裡長大的孩子很可憐,但我並不會這麼覺得,因為在那裡,我的生活過得很好,院長瑪麗亞修女是個很慈祥的人,她不但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還以我父母遺留下的錢培養我學習音樂,我能夠有今天,全都要感謝她的幫忙與愛護……」

  鏡中她的眼,微微地紅了,他扯掉了脖子上圍著的布巾,反身握住她微顫的手,將她拉至自己的懷中,緊緊地呵護。

  「……其實,我有時候還是會想念我的爸媽的……但是我知道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我若過得不好,他們一定會放不下心……所以,我總是告訴自己要快樂的過每一天,這樣他們才不會為我擔憂……」

  淚水,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滑下臉龐。

  這是雷奈第一次看到瑤瑛哭……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平時的她,是決不會輕易哭泣的。

  但,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也許是隱忍得太久,情緒終究需要好好宣洩……也許是雷奈的擁抱太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

  她瑟縮在他的懷裡,無聲地哭著。

  「好好的哭一場吧!我會在這裡陪著妳。」

  沒有什麼多餘的安慰,雷奈的話卻讓她有無限的感動。

  我會在這裡陪著妳……

  這個男人就是這般自負呵!

  但,只要有他在身旁,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瑤瑛這一刻在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對他有了這麼深的依賴……

  「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沒用吧!」她吸著紅通通的鼻子,抽抽噎噎地問他。

  才說要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呢,自己卻又不爭氣地開始流眼淚了。

  「的確是有些沒用。」他笑,卻讓她不安地皺起了眉。

  「不過,我就愛妳這樣。」他吻著她的額,暢笑的以吻撫平了她的眉。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過得那麼辛苦。

  因為他的肩可以讓她倚靠,而他的懷抱將會是她未來的避風港,為她遮去一切的風雨與不愉快。

  這是雷奈生平第一次有感謝天地的衝動,讓他得以遇上她。

  與這個小女人相戀,是他一生中最美好、也最感到神奇的時光。

  若在過去有人告訴他,說他會陷入愛河、深深愛上一位女子,他定是大笑以對,壓根兒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做出戀愛這等麻煩事。

  可,人總不能太過於鐵齒不是嗎?

  現下的他,只是個被愛神俘擄的平凡男子,會因小情人的喜悅而暢笑,也會因她的哭泣而難過。

  也許這樣的他,在別人眼裡有些愚蠢,但,他就愛這樣愚蠢的自己!

  摟著懷中心愛的人兒,雷奈溫柔地吻著她哭紅的眼睛,不含情慾的吻,安慰地愛撫過她受傷難過的心,彷彿能將一切不愉快的事遠遠驅離。

  他難得的溫柔令她迷醉,沉淪在他的深情中,瑤瑛的神智已是一片朦朧。

  「瑤……」低沉醇厚的嗓音,濃濃地迴盪在她耳邊。

  「我愛妳。」

  雷奈突來的告白,讓她睜圓了眼睛。

  「怎麼?有這麼令妳難以置信嗎?」

  「不、不是……呃,我是說……」她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妳呢?」他問。

  「我……什麼?」

  「妳愛我嗎?」

  「我……我……」他灼灼的視線令她困窘,心中卻感到滿滿的說不出話來。

  忽然,她的腦中閃過許多他與她相處的情景--

  第一次碰面,他們兩人在機場內吵架,互不相讓……

  每日早上,他被她的發聲練習給嚇醒,怒吼聲響徹雲霄,卻讓她得意萬分,其實,她是有點故意要整他的啦……

  但是到了後來,他總是很好心的請她吃飯,偶爾還會帶些甜點,說是別人送的,他不愛吃,所以就統統進了她的肚子……

  還有他的吻、他的愛撫,狂熱得足以融化一切!他難得的體貼,總叫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他的霸道、他的狂肆、他的深情、他的暢笑……

  凡是他的一切都叫她著迷呵!

  這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也是愛他的啊!

  不知從何時開始,雷奈就已進駐了她的心房,只是她未曾去真實面對自己的情感,才會遲頓得直到此刻才發現。

  「瑤?」雷奈的大掌在她眼前揮了揮。

  這小女人該不會是聽了他的告白,被嚇傻了吧?!

  「雷奈……」她紅唇微啟,口中喃喃呢噥,令他不由自主地亢奮了起來。

  「嘿,妳還沒回答我呢,瑤。」他不自在地動了動身,發現自己居然因她柔柔的注視而燃起了慾火。

  天殺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抵抗力了?

  要是這小女人再這樣柔情似水的盯著他瞧的話,他難保自己不會將她撲在身下,好好地狂愛一番。

  腦中混雜著一堆不良的念頭,全身如有一把火在旺盛地燒著,雷奈正陷入天人交戰之中,卻見那將他惹得慾火難耐的小女人,竟主動摟著他的肩頸,緩緩俯下了身,在他耳旁吐氣如蘭地搔弄著……

  「咳嗯……瑤,妳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能阻止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哦!」他強忍著慾望,聲音沙啞地說著。

  但,瑤瑛並沒有聽進他的掙扎,紅唇仍是徘徊在他耳邊、頸旁,讓他全身緊繃得連肌肉都賁起了。

  「雷……」她輕輕淺淺地在他耳邊吹著氣。

  「怎樣?」他強自鎮定,天知道他都快忍不住了!

  「我也愛你。」隨著話聲方落,瑤瑛香馥柔軟的唇,就這麼覆上了他的。

  一股發自心底的悸動與狂喜,讓雷奈再也無法多做思考,只能順應著自己的本能和慾望,由被動轉為主動,狂野地吞噬著她迎上來的粉唇。

  「雷奈……」在熱情的親吻中,瑤瑛喘息不定地開了口。

  「什麼?」他繼續吮咬著她頸間雪白的肌膚,模模糊糊地問著。

  「你可要考慮清楚喔!」她不滿他的不專心,雙手捧起他的臉,正經八百地說。

  「該死的!妳要我考慮什麼?」他低吼,天知道他都快慾火焚身了,她又有什麼不情願了?

  他愛她,想要她,想得都快抓狂了!瑤瑛這小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忍耐力有限啊?

  「你要知道,我不像某些女人思想開放,可以把……把『那個』當做玩玩而已或一時發洩,我……我要的是一生的承諾,如果你不行……那、那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否則……否則我一旦付出,就會一輩子纏著你不放,到時候你想甩都甩不掉我了。」

  她結結巴巴地說完話,張著一雙澄澈的眼睛望著他,心口揪得緊緊的,一方面希望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真實實,一方面又怕他會給她心碎的答案。

  畢竟,像他這樣一位出色的男人,又是國際知名的音樂家,究竟為什麼會看上她這般平凡又沒啥背景的女孩呢?

  這是瑤瑛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向他提出的疑問。

  如果……如果雷奈對她只是一時好奇,或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那麼最好兩人在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明白,因為她決不會讓自己的感情成為一場廉價的遊戲。

  「一輩子甩都甩不掉嗎……」他低笑。「那聽起來似乎挺可怕的。」

  他的話,讓她的心突地一緊。

  「不過,這樣正合我意!因為我也打算纏著妳一輩子了,妳可要有心理準備。」

  低沉的嗓音方落,雷奈高大的身子便抱著瑤瑛站起,一腳踢開了浴間的大門,擁著她朝自個兒的房間行去,目標是那張柔軟的羽毛大床。

  「雷……你的頭髮……」才剪到一半耶!要是比爾來時還沒剪好,他一定會氣到吐血的!

  「管他去死!愛妳比較重要!」他大喊,惹得瑤瑛一陣臉紅耳熱。

  他輕柔地將她放到了大床上,光華燿燿的眼神讓瑤瑛害羞得不敢直視,怯怯地轉開了目光。

  「瑤……」他低首吻著她。

  「嗯?」因他高明的吻技而意亂情迷,瑤瑛微喘地回應著他。

  「關於妳剛剛說的話,有件事我實在很不服。」他更加賣力地挑逗她,大手不斷地在她嬌軀上遊移,試著勾起她所有的熱情。

  「什……什麼話?」這個奸詐的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還記得自己之前說了些什麼讓他不服的話了?

  「關於我到底『行不行』--妳可要試過才會知道!」

  雷奈壞壞地說著,之後猛地撲向了瑤瑛,細細啃吻她雪白的頸項。

  可見得,他對她之前的那句「如果你不行」的話,真是計較在心吶!

  瑤瑛此時終於發現--男人的自尊脆弱得像豆腐,一碰就碎,真是傷它不得!

  「好痛!雷奈,你別咬我啦!」推著他在她頸上肆虐的唇,瑤瑛紅著臉嬌嗔道。

  「唔……可是我該死的想吞了妳!」他模模糊糊地發出獸般低吼,侵略範圍也由她的頸漸漸往下、往下……

  瑤瑛上身的衣物早在雷奈熱烈的纏綿攻勢下,不知不覺地被他褪去,當他夾帶著火焰的唇舌來到她全無防備的嬌嫩峰頂時,她的理智一瞬間被那宛如電殛般的快感所淹沒。

  「啊!雷奈,你……」她細白的手臂緊緊環上他的肩,顫聲輕喊。

  「喜歡嗎?嗯?」他從她的雙丘間微微抬起頭,嗓音因慾望而低沉沙啞。

  瑤瑛此時全然無助的純真模樣,大大滿足了他屬於男人的虛榮感。

  「雷奈,你……討厭!」聽了他放肆煽情的調笑,瑤瑛又羞又惱,忍不住抬起纖白的玉手,捶上他的肩。

  「瑤,妳這可是在怪我不夠賣力?沒關係,我再接再勵!」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雷奈邪邪笑著,又開始了他醉人的誘惑。

  不過,他的自大自滿卻讓瑤瑛看了很不是滋味!

  明明兩個人一起「做」這件事,沒道理只有她一人暈頭轉向的,所以,她決定讓那個忙著在她身上做亂的男人也嘗嘗這樣的感覺。

  「雷奈。」她捧起他忙碌的頭,微笑著。

  「該死的,怎麼了?」

  「我們改變一下好不好?」她笑得愈發嬌媚,軟語誘哄著他。

  「改什麼?」雷奈被她迷得暈頭轉向,難得一愣一愣地問。

  「像這樣。」她猛地把他推躺至一旁,翻身跨坐到他腰上。

  她赤裸的身子背著光,暈著一層金紗,誘人的曲線是那麼地完美無瑕,輕俯在他之上;她如細絲般的長髮垂落在他同樣赤裸的胸前,輕輕搔撫著,讓他全身不由自主地火熱緊繃了起來。

  「唔……瑤……」他低吼,喉結不住上下滾動。

  她學他,緩緩低下頭,柔軟的紅唇纏綿地滑過他的頸、他的鎖骨,來到他的胸前……

  「喜歡嗎?嗯?」她嬌問,笑的像是一個惑人心魂的女巫,更似那熱情奔放的女郎--卡門。

  「天!我該死的喜歡極了!」他狂喊,倏地拉下她的頭,熱熱烈烈地深吻著。

  情愛的誘人氛圍在這兩人間愈見濃烈。

  他們倆都一樣地火熱情濃,也相同的不甘示弱,在這場由愛與情慾主導的樂章下,他們不斷撩撥著對方、引誘著對方,昏亂迷濛的神智中,帶著無限希冀與渴求。

  「可以嗎?瑤?」俯望著再度被他壓在身下的瑤瑛,雷奈低沉沙啞的嗓音粗喘著問。

  即使想要她的慾望早已讓他灼熱難當,但他仍在最後一刻強忍著,沉聲問著她、尊重她,不願兩人之間的初夜委屈了她。

  「可……可以什麼?」瑤瑛神智迷離,因情愛而紅灩灩的臉龐是那麼地誘人,叫他忍不住輕咬了一口。

  「讓我這麼著。」他壞壞地低笑,邪惡的手緩緩滑至她最羞人的私密,挑逗她因動情而濕潤的花瓣。

  「啊--雷……」她難耐地嬌吟,這絲絲惑人的啼音,令他再也難以忍受。

  「瑤,我要妳!我要妳成為我的!」他溫柔地捧著她的臉,宣告他的決心。

  她亦學他,伸出柔柔細細的小手,撫著他因激情而更加狂野的臉龐。

  「雷,我也要你!我也要你成為我的!」她的紅唇密密地落在他臉上,他為她的應允而狂喜。

  「那麼,我們將會是彼此相屬的!」如同最為神聖的誓言,雷奈極認真地宣告。

  語落,他狠狠地吻上了她,同一時間,灼熱的堅挺也猛地進入了她的身子。

  雷奈狂熱又不失溫柔的唇,吞沒了她因初次不適的叫喊,他帶繭的指不斷在她身上各個敏感點遊走,燃起一朵又一朵的火花,試著讓她更快習慣於他的存在。

  直到瑤瑛再也忍不住地低吟出聲,他才敢微微地挪動身子,進而一點一點地加深律動,在激情中,兩人相互佔有、彼此互屬,跟隨著那狂情的曲調與激躍的節奏,共同譜出了最美也最炫麗的樂曲,兩人終將一同達到樂章燦爛的最頂峰,釋放愛意與熱情的極致……

  炫惑人心的狂野歡愛後,雷奈心滿意足地摟著瑤瑛在胸前,正朦朦朧朧地想要睡去,卻被耳邊斷斷續續的輕吟拉回了神智。

  「雷……雷奈……」瑤瑛紅潤的唇俯在他耳旁,吐氣如蘭,叫他方平息的慾火又不由自主地給他熊熊燃了起來。

  「怎麼了?妳還不滿足嗎?瑤。」他語帶情挑色色地說著,大掌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啊……雷奈你、你別亂來啦!呀……」忙拍掉他在她白嫩胸前作亂的壞手,瑤瑛氣羞羞地嗔道。

  「唔,又怎麼了?瑤,妳不是還想要嗎?」他張著一雙無辜的眼望著她,一副很委屈的弱男子模樣。

  天殺的!他對這小女人實在是缺乏抵抗力,才剛結束了一場歡愛,現下他竟又想要了!

  「你!誰跟你說這個了!」她紅著臉坐起身,用床單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省得雷奈這男人又找到機會開始作亂。

  唉……看瑤瑛防他像防賊似的,雷奈不免在心底幽幽嘆息。

  看樣子,他小小的偷香心願是無法達成了……

  「不能再來一次,那妳叫醒我要做什麼?」他無精打采、興趣缺缺地問,方才那股突現的精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喂,雷奈,你明天不是就要上臺了嗎?晚上還有一場開幕酒會耶!」看他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瑤瑛就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太散慢了!

  「喔……那又怎樣?」他懶洋洋的應著,心中仍在哀嘆他們不能「再來一次」。

  「你還問『那又怎樣』?當然是快點下床繼續我們剛才的事呀!」

  咦?他們可以繼續做剛才的事?雷奈一聽不覺笑咧了嘴,不過……

  「瑤,我不知道妳有在地上做『那件事』的癖好耶!不過沒關係,只要妳喜歡,我一定捨命陪女子!」他喜孜孜地說,快樂的就想再將她撲倒在地,卻一下子撲了個空。

  「雷奈你這隻大色狼!我是要繼續幫你剪頭髮啦!萬一比爾來時你的頭髮還沒理好,看你要怎麼跟他說!」

  瑤瑛氣羞羞的怒喊,頓時打破了雷奈所有的旖旎美夢,只剩下心中幽幽無限怨恨,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喃喃咒罵他無辜的經紀人比爾不下數千次。

  那個天殺的、該死的、壞人好事的混帳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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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01:24:27
第八章

  這真是一場別開生面、衣香鬢影的首演慶宴!

  看著眼前輝煌的會場,瑤瑛站在大廳最不起眼的角落觀察一切。

  今日,是雷奈在英國冬季演奏的第一天,主辦單位為了壯大聲勢,特別為他舉辦了這個熱鬧的晚宴,只可惜那位囂張的雷大少似乎不怎麼領情,這亮麗的一切在他眼中成了錦上添花的無聊事,現下人更是不知躲哪去了,讓主辦單位的人馬急得一頭大汗。

  「嘖!這實在是有夠無聊。」冷不防地身後傳來一聲抱怨,瑤瑛回頭一看,正是今日那位失蹤的男主角。

  「雷奈!你不去宴會上躲在這幹嘛?」她受不了地看著這個任性妄為的男人。

  前面大廳上一票人都急著尋他蹤跡,而大爺他居然手捧一盤食物躲到這不起眼的大型盆栽後,悠閒地享受美食,順便把別人團團轉的身影當成娛樂下菜。

  「這種天殺的無聊宴會讓那群人去搞就好,我才懶得進去蹚這灘渾水。」他不屑又狂傲地說著,還不忘遞出手中盤子,問瑤瑛要不要來一塊牛肉凍。

  人家辛辛苦苦舉辦的盛大宴會,在雷奈這狂人的眼中竟成了一灘「渾水」?真不知道若讓主辦人知曉雷奈的評語後會做何感想。

  「你可是今天會場的主角耶!不現身說說話,回去肯定會被比爾念到耳朵長繭。」她不忘提醒他比爾那喋喋不休的威力。

  「我又不是展示會上的珍奇異獸,幹嘛要去給人參觀?我倒寧可和妳一起回飯店去……」他語意模糊,曖昧地朝她眨眨眼,腦中會有什麼不良念頭瑤瑛豈會不知?

  「臭雷奈,你這頭大色狼!」她嬌叱,回想起前一晚兩人的纏綿,雷奈狂野的表現,讓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看樣子妳對我的賣力演出挺肯定的,是不是很懷念啊?嗯?」

  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健臂一扯就將瑤瑛給拉到他避身的盆栽後,濃密的樹蔭為他倆遮擋了外界的目光,形成了一方曖昧的小小天地。

  「雷奈,你……你又想做什麼?」她羞紅了臉,不敢相信這男人連在這樣的宴會上都敢對她毛手毛腳,甚至……唔!

  他他他……居然在這裡吻她!

  瑤瑛圓睜著美眸,看著那同樣也是灼灼盯著她瞧的男性熾熱眼神,那眼底的放肆與邪惡慾望直叫她亂了氣息,腦袋陷入一面昏昏沉沉,根本忘了要推拒或是掙扎。

  「天,妳真甜!我該死的想要妳……現在、馬上!」他粗喘的語氣洩漏了過多的慾望,也驚回了瑤瑛的神智。

  「雷……雷奈!快住手啦,你這隻大色狼!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她慌慌張張地推開他,當看見他眼中那抹無辜又失望的神情時,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

  快速地理好被他弄亂的衣衫,瑤瑛小心翼翼地調整好衣領,心頭又不免抱怨起眼前這男人昨夜的狂肆猛勁,害她脖子上多了好幾個羞人的印子,根本不敢讓人瞧見。

  「嘖,被人發現就發現嘛!有什麼大不了?」他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倆現在的關係,免得一些不長眼的蒼蠅老趁他不注意,在瑤瑛身邊飛來飛去。

  「只有你這種花花大色狼才會覺得無所謂啦!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名聲毀於一旦!」她氣呼呼地瞪著眼前這個可惡張狂的男人。

  「喂喂喂,瑤,我什麼時候成了花花公子了?」這頭銜怕只有花逸那傢夥才能當之無愧,他可不想摻一腳和那傢夥搶這項「殊榮」。

  「哼,你還敢說!你看看你自己哪一點不像是個花花公子?明明技巧那麼熟練……」她說著說著,聲音愈來愈叫人聽不清,整張小險紅得跟什麼似的。

  想起昨晚激情的纏綿,他的「表現」實在是叫她……臉紅心跳啊!

  就不知他到底曾和多少女人做過這種事!

  瑤瑛只要一想到這裡,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呵呵!瑤,我是不是該把妳的話當成是一種讚美?原來妳對我昨晚的『賣力演出』評價那麼高啊!」雷奈一臉壞樣的笑著,男性自尊正無可扼遏的在加速膨脹中。

  「你還敢笑,雷奈!」她氣得轉過身,不打算理這個不知檢討的男人了。

  只要一想到他曾和很多女人做過那檔事,瑤瑛的心就好似被人糾得緊緊的,一股酸澀與不悅的情緒在心底發酵、發酵……

  「瑤,」看出她的不悅,雷奈收起不正經的態度,隨手將餐盤往旁邊一放,由身後環住了她。「妳大可不必為這種事生氣的。」

  他再笨也猜得出這個小女人在為啥事鬧彆扭,不過他也因她荒謬的誤會感到冤枉與好笑。

  「哼,男人都會這麼說!」叫她別在乎?那她也去多找幾個男人試試,看他會不會介意。

  「哦?我倒不認為有幾個男人能像我一樣的。」他很是自負。

  「像你怎樣?」

  「有守身如玉的偉大情操啊。」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守、身、如、玉?」瑤瑛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啊,瑤,妳如果是在為了這事不高興,那妳可就冤枉我了。因為昨夜好歹也是我第一次獻身,誰知道妳一點都不珍惜……」他…臉哀怨,讓瑤瑛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騙誰啊,雷奈!你昨晚哪一點像是、像是……」處男!他會是個處男?

  雷奈這男人好歹也二十有八了,又是一堆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可他竟告訴她--他還是個在室的!

  瑤瑛漲紅了雙頰,瞪著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才不相信他的話咧!

  「瑤,說到這個,妳就不懂了。」他抬起食指在她眼前搖了搖。「像這種事情啊,是屬於人性本能,不需要特別經驗的,不過,看妳對我這麼滿意的模樣,可見得我的能力十分神勇高超,這就是妳未來幸福的保障了,妳要好好珍惜呀!」

  「雷奈,你是說真的?」她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不過卻也有一肚子的好奇因子在跳躍,她嘴角難忍地抽搐著……

  「喂,雷奈,你都已經二十八了耶,居然還是個『在室的』,我聽說男人不是都很難克制慾望,那你平常都怎麼過……呃,我的意思是,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她的話還未說完,笑意已經有不可遏止之趨勢,這讓雷奈老大不爽地瞇起了眼睛。

  這可惡的小女人把他過去的潔身自愛當成笑話在看了?

  方才還不知道是誰在為這種事鬧脾氣呢!

  「褚、瑤、瑛,妳笑夠了吧?」

  對於那些一天到晚投懷送抱的女人,他趕都來不及了,哪會不長眼的看上她們?加上從以前他就對女人這種麻煩生物沒好感,對於感情生活就更是避之為恐不及了。

  只是他想都沒想過,他竟會為了這個原因,被這可惡的小女人當成笑話來看,真該死的氣壞他了!

  「怎麼?雷奈,你生氣啦?」她仍是唇角帶笑地依向他,不曾有過的軟軟聲調一瞬間讓他忘了心頭的不快。

  「你別不高興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要笑成那樣的。」她一雙修長藕臂就這麼柔柔地攀上了他的肩,移近至他唇畔的紅唇隨著細語,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觸著他,讓雷奈的思緒因她這難得的挑情而暫時停止運作。

  想要她、好想要她!

  方才好不容易強壓下來的慾火又這麼熊熊地冒了出來,他倏地俯下了頭,將唇覆蓋上了她的,由輕吮至激狂,恣意纏綿挑撥。

  而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應著他,絲毫不帶羞怯,與以往判若兩人,卻更叫雷奈嘗到了她熱情的滋味,慾望沉淪得更深、更狂、也更濃烈了。

  「哦,該死的!瑤,妳……」在激情之中,他的唇才微微退開,卻又被她不由分說地拉下,全身因她大膽放肆的吻而火熱。

  卡門!

  在這一刻,他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她身著紅衣,如熱情吉普賽女郎般的曼妙身影。

  她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熱情女郎啊!他在心中感嘆著。

  就在他整個人愈來愈沉迷在她的熱吻中時,他的身子卻突然被她給大力推開了。

  「天殺的!妳……」他的不滿足還來不及宣洩,卻被她的纖纖玉指給點住。

  「雷奈,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本能嗎?我也很不賴吧!」她嬌笑著,眼波流轉之中閃著醉人的光輝。

  這該死的小女人!她何止是不錯,簡直就讓他無法自拔,差點就想在這地方要了她!

  雷奈氣悶地在心中嘀咕,一時不察她眼中閃動的惡作劇光芒,就這麼硬生生地被她給陷害出賣了。

  只覺得身子被人猛地一推,推出了隱密的盆栽後,然後聽得瑤瑛一聲不大不小,卻又偏偏能引起眾人注意的優雅高呼--

  「啊!狂雷,原來你在這裡呀!」

  接下來,他毛骨悚然地發現,全廳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相較於那些人眼中的歡欣笑意,雷奈的額際又開始隱隱約約地抽痛。

  瑤瑛那個奸詐可惡的小女人,今天晚上回去,他定要給她好好「教訓」一番!

  這是狂人提琴手雷奈在被人群淹沒之際,唯一能用來安慰自己的方法了。

  ※※※※

  光鮮亮麗的會場大廳上,因有狂人提琴手雷奈這位主角的加入而更顯熱鬧。

  被眾人簇擁包圍的雷奈擺著一張不耐煩的酷臉,心中不住暗罵著方才出賣他的瑤瑛,腦中全是些回去該如何「懲罰」那位可惡小女人的邪惡點子。

  專注沉浸於個人世界中的他,絲毫未發現有二道不懷好意的算計目光,正遠遠地鎖定了他……

  「爹地,我們真要這麼做嗎?」嬌嗲的女聲帶著猶豫,不確定地問向旁人。

  「當然,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難道妳想將狂雷拱手讓人?」中年男人百般說服著,陰鬱的目光望向正佇在人潮中央的挺拔身影。

  這對父女不消說,正是日前纏雷奈纏得緊的查理與愛絲麗。

  「不!要我放棄雷,那是決不可能的事!」愛麗絲恨恨地說,美麗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暗色。

  狂雷一直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他有個性、有才氣,出色的外表和內涵,無一不是人群中的發光體,也是她心目中唯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只可惜,不論她如何努力,狂雷對她的態度始終冷冷淡淡,這對向來被男人捧在手掌心中的愛麗絲來說,是最大的羞辱與挫敗,尤其是狂雷竟捨她,和那個不起眼的東方女孩褚瑤瑛在一起,那沒背景、沒地位的黃毛丫頭居然就這麼搶走了本應屬於她的狂雷,甚至是音樂祭歌劇女主角的角色,這口氣叫她如何嚥得下去?

  她非由褚瑤瑛手中奪回這一切她才甘心!

  「很好,只要妳有這個決心,我們照計劃進行,相信要趕走那個東方女孩,讓狂雷全部的心思放在妳的身上,不會是難事。」查理陰陰地笑說。

  面對虧空公款所造成的龐大債務,查理早已急得火燒眉毛,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現下他唯一的救命方法,就是快快找到一個錢多勢大的可靠金主,而雷奈正是他心中的上上人選。

  在樂壇上,人人都聽說過狂人提琴手雷奈的風光事跡,他是新一代的音樂鉅子,融和了古典與流行的雙主流音樂風格,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華。

  不過,私底下真正瞭解狂雷背景的人,少之又少。

  大家都只看見了他在樂壇上的表現,驚嘆於他的才華,卻不知道狂雷的身家背景更是令人訝異不已。

  母親是英國貴族出身、紅極一時的女聲樂家,卻在當紅之時與一位沒沒無聞的中國留學生私奔至歐陸,從此隱姓埋名,由樂壇上消失。

  而誰也沒料到,當年那位不值一提的中國留學生竟會在多年後,創造出了一個嶄新的科技天地,也就是如今位在德國,享譽全歐的雷諾特微晶科技公司。

  據他所知,近年來因歐盟而大獲其利,在歐市佔有率百分之四十的雷諾特微晶科技公司的現任總裁--也就是狂雷的父親,膝下就狂雷這麼一個兒子,換句話說,若等到老總裁退休後,狂雷將是繼承其父親公司的不二人選,他的身價未來將會以上億計算,查理自然不會放過狂雷這難得的肥羊,因此才會拚命叫女兒把狂雷引上勾來。

  就在今夜,他安排已久的計劃就要展開。

  相信不用多久,狂雷身邊那位礙事的東方女孩就會因心碎走得遠遠的,而他的女兒愛麗絲也會一如計劃中,將狂雷引誘上鉤,那麼他未來的「錢」途,和虧空公款的事,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哼哼哼……就快了!」就快得手了!

  一口仰盡杯中酒,查理與女兒愛麗絲相視一笑,父女兩人心中各有算計,他們為了腦海中不久後的將來而得意著。

  「雷,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了。」愛麗絲輕喃,嘴角挑起了一抹寒人的詭笑。

  而站在會場中的雷奈,不自禁地打起一陣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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