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458|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金晶]初婚合約(妻命系列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6:08 |倒序瀏覽
初婚合約(妻命系列4)作者:金晶

老婆的性感,在無意的挑逗,老公只想獨享她;
老公的魅力,在有意的勾引,老婆只要專屬他。


人家說青梅竹馬,不打不相識,魏楚學跟方博霓兩個冷性子,
他不追她,她也沒愛慕他,連結婚都是談合約講條件來的。
方博霓一門心思都在工作,她說她不當賢妻良母,
懷孕這事,以後再說。魏楚學更是挑明,他人向來冷情,
只想跟她當有名有實,沒有愛情的夫妻。
可惜,打從第一晚的同床共枕,他被她不好的睡相踹下床,
又爲了不再被踹下床,他索性夜夜強行折騰她一番後,
舒服的抱著她入睡,結果這婚姻不但變調了還不小心搞出人命。
只是看著魏楚學從冷淡變溫柔,
從放任變霸道,管這管那,方博霓竟跟寶寶吃起醋來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7:19
第一章

星期六,麗豪飯店七樓被人全數包了下來,不少打扮得時尚新穎的男人、女人相繼而來。

“耗子,你來得太遲了。”一個女人俏皮地說,一身華貴的禮服將她襯托得婀娜多姿。

“陳怡芬,我這叫壓軸。”耗子周豪笑著說,他因爲個子矮,被人取外號叫耗子。

“喲,你壓軸的話,我們都想走了。”陳怡芬開玩笑地說,不少人也跟著笑了。

這是一場普通的高中同學會,每一個人臉上或多或少帶著懷念的神色,時間的洗禮讓他們從稚嫩的少男、少女成長爲可以獨當一面的成熟大人,也許是氣氛輕松,他們都有一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言談活潑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在上班時的虛僞,多了一份真誠。

“咦,那壓軸的是誰?”周豪好奇地問。

“嗯,我們的班長還沒來。”陳怡芬一臉花癡地捧著臉,“班長大人真的越來越帥了。”

他們這班級裏最有出息的應該就是當初擔任班長職務的魏楚學,魏氏集團是少數在經濟危機時沒有裁員,甚至福利一如既往的大集團,身爲魏氏集團總裁的魏楚學更是因他出色的能力和英俊的外表被媒體關注。

“還有一個人沒來。”鄭程程看了四周一圈。

“是不是高三時的轉學生方博霓?”陳怡芬想了想。

“對,就是她!”

周豪忽然號叫,“不會吧,居然沒有把人家心目中的女神叫來!”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不禁想起了那一段早起摸黑讀書的高三時代,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方博霓施施然地轉到了他們班,姣好的面貌搭配著張狂的氣質,他們至今閉上眼睛也能想到她那傲然的笑容。

“我們是有寄邀請函,就不知道她來不來了。”鄭程程也好奇不已,很想看看當初驕傲如竹的方博霓如今成長爲什麽模樣了。

他們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回憶著過去有趣的事情,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面部冷硬。

他們看了這麽多年,就算他冷著臉像閻羅王,他們也看得很舒心,站在離他最近的林風已經激動地喊了起來,“班長大人,你來啦!”

他這麽一喊,不少人也跟著喊:“班長大人,你終于來了!”

魏楚學輕扯了一下嘴唇,點了點頭,他們習慣了魏楚學不愛講話的酷酷模樣,也都不在乎,各個熱情地上前攀談。

一抹青綠色身影走了進來,漂亮的眼睛環視一周,很自然地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間的高大男人。

剛到的方博霓笑著朝幾個發現她來的同學微笑,沒有意外的,奉她爲女神的周豪開心地驚呼:“方博霓!”

方博霓的眉眼微微抽搐,不解男人怎麽也可以發出這麽花癡的呼叫聲,她唇角一彎,“周豪。”

“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周豪抖著蓮花指,激動地說。

方博霓挑了一下眉,飒爽地說:“我又不是得了帕金森氏症,怎麽可能不記得你。”

她這麽一說,他們才想到方博霓的好記性,方博霓的記憶力超級好,也就是因爲這一點而總是事半功倍,她當時雖然是轉學過來的,但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他們的對話弄得周圍的同學都笑了,方博霓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快人快語。

一道沈沈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方博霓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擡眸看了過去,沒有意外地挑挑眉,迳自走了過去,“哈啰,魏楚學。”

魏楚學淡淡地看著她,“好久不見。”

方博霓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是目中無人對吧?記得一個月前他們還在競爭同一個開發項目,他現在跟她說好久不見?

她深深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看起來臉色很不錯。”敢搶了她的項目,最好就撐死他!

魏楚學深幽地瞄了她一眼,輕笑地承認,“謝謝你的誇獎。”

拿著包包的手蠢蠢欲動,方博霓明眸善睐,故作愉悅一笑,“不客氣。”

明明他們是這麽開心地在對話,一旁的人看了心裏卻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很詭異。

吃完飯,有人提議去唱歌,光是唱歌當然還不夠,更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剛從洗手間回來的方博霓立刻被拉著加入遊戲中,剛一坐下就看到了酒瓶指向了魏楚學,她優雅地交疊著長腿,笑等著他的窘態,魏楚學倒是鎮定,沒有任何無措。

全部的人都很想聽到魏楚學的真心話,但是誰敢問魏楚學?于是場面冷了下來,方博霓嘴彎了一下,“怎麽不問啊?”她笑盈盈地說。

“方博霓,你問好了,你想問什麽快點問。”陳怡芬對著她眨眼睛。

“對啊、對啊,你問好了。”塗萌萌也支持道。

方博霓一點也不扭捏地接下了這個重任,像一只偷腥貓兒似的說:“那我就問啰。”她說著笑了笑,笑得如雪中的梅花般豔麗。

衆人都微微一怔,魏楚學眼睛微閃,她傾城的絕色很容易讓人迷惑,但他仍是冷著臉,輕輕點頭,“問吧。”

“嗯,那應該什麽都可以問,對吧?”方博霓笑得如純真的小女孩,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我好想知道……”

班長有沒有喜歡的女生?班長的第一次?班長……衆人被撩撥得東想西想,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方博霓,用一種敬佩的眼神看著她,眼裏又有著掩藏不了的炙熱。

“下個星期與李氏的合作案,魏氏集團的底線是多少?”紅唇微啓,吐出的話卻不是衆人想的暧昧,于是衆人就像在風中豎立著的冰棍,無語至極。

魏楚學黑眸一閃,幾不可見的笑意快速地隱在了他的眼底,他輕輕地側過頭,“如果不回答,懲罰是什麽?”

衆人先是憤怒,這麽好的機會居然被方博霓不解風情地浪費了,心中怒火衝天,恨不得揍她一頓,情緒最激昂的莫格激動地說:“不回答就吻那個發問的人!”

此話一出,不少女生都恨不得剛才發問的人是她們,憤怒地看著胡亂說話的莫格。

莫格自知說錯話地垂下頭,不敢多說,魏楚學反而笑了,“嗯……”他拉長了音,“吻發問的人?”

他意味深長的重複讓方博霓微微不爽,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以爲她會怕他?方博霓輕哼一聲,沒有異議。

頓時一邊的人都冒汗了,周豪撫著額,“其實……”開了一個頭,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僵硬地坐在那裏。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魏楚學和方博霓兩個人不對盤,他們沒有吵過,沒有打過,但他們之間就是有一種莫名不能和諧相處的氣氛,今天這麽不巧地對上了,有種即將大打出手的前奏啊。

魏楚學站了起來,很自然地走到方博霓面前,紳士地問:“介意嗎?”

方博霓俏臉不自在地側了一下,可隨即對上他的目光,誰怕誰,放馬過來!她的眼神這麽說。

魏楚學莞爾,俯首輕輕地靠近她。

一大堆男人在一起不乏有抽煙、喝酒的人,烏煙瘴氣的味道讓人聞著惡心,可他身上沒有那種令人不舒服的味道,相反的,他身上有一種幹幹淨淨的味道,即便他的呼吸中帶上了威士忌的味道,倒也沒有讓她反感。

正在靠近她的這張俊臉長得非常帥氣,將那些靠臉吃飯的偶像明星都比了下去,所以她無法控制地心跳加速,嘴唇微抿,眼睛卻是不認輸地直望著他,她這副模樣讓魏楚學想到一只生龍活虎的飛鼠,令他一向冷酷的面部線條也稍稍融化了。

在他的唇快要親上來時她屏住呼吸,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著痕迹地曲起,水眸高傲地看著他,好似他就是親上來她也不怕的模樣。

玩太大了!這是大家心中共同的想法,他們卻無法自已地激動了,眼前的畫面就像看世足賽即將進球的前一刻,令人興奮啊!

但魏楚學的薄唇沒有落在方博霓粉嫩的唇上,而是微微一偏,落在了她的臉頰,猶如蜻蜓點水般沒有留下痕迹,方博霓只感覺到臉頰宛若被一滴極小的水珠輕輕一沾,轉而便散開了,好似有些溫溫的、癢癢的,可又似作夢一般,不像是真的。

方博霓很快回過神,看著魏楚學輕松自在地轉過身回到了對面的位置上,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唇,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的人俱是和她一樣吃驚的神色,每一個人都以爲他是要吻她的唇而不是她的臉頰,結果峰回路轉來了這麽一出,她就像是被人扇巴掌般難堪。

“這哪裏是吻啊……”莫格低低地說了一句,卻沒有人答他的話,他們全都當作沒聽見。

周豪先回過神來,“哈哈,懲罰過了,下一輪、下一輪……”他急著跳出這個亂糟糟的氣氛,動作快速地把酒瓶放在了桌上,“班長大人,該你轉了。”

方博霓收起了情緒,冷冷地看著正要轉酒瓶的魏楚學,嘎啦一聲,酒瓶口對上了她,他們全部石化了,魏楚學沒有感覺到似的看著她,“真巧。”

巧他個大頭鬼啊!方博霓在心裏大罵特罵,從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看不順眼,興許是眼緣的關系,她看到他這張臉就莫名的不爽,再後來進入方氏公司上班,每一次跟他搶項目,十次裏面有六次會輸給他,她簡直把他當作眼中釘,看他倒楣她才開心。

“要問什麽問題呢?”魏楚學涼涼地說,轉眼看了一圈安靜的同學們,挑了一下唇角,“你們想知道什麽?”

每個人對方博霓都很好奇,她性格高傲如白天鵝,絲毫不服軟,她的私生活又會是怎麽樣的呢?所以魏楚學一開口他們就騷動了,但礙于不能玩太瘋了,他們斟酌著要問什麽。

方博霓瞪著魏楚學,發問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沒想到他卻把機會扔給了別人,如果是別人問錯了問題,她最多笑一笑,要是他的話,她還能冷嘲熱諷幾句,心機重得沒天理。

“那個……”林風激動地要張嘴。

沒想到一旁的陳怡芬壞壞地一笑,“讓我問。”

方博霓眼角突突跳了幾下,陳怡芬該不會要問什麽十八禁的問題吧?她額頭開始冒冷汗,但面色倒是鎮定,“那你問。”

“快問啊!”周圍人都開始期待地鼓動著。

陳怡芬一笑,賊賊地說:“方博霓,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們班長大人啊?”

方博霓冷眼看向魏楚學,話卻是對著陳怡芬說:“我要是不回答,是不是要吻你啊?”

陳怡芬頓時有一種想上吊的衝動,打死她都不要被一個女人吻!

方博霓嬌笑著看陳怡芬一臉勉強的模樣,“放心啦,我不是lesbian,不會強吻你的。”

其他人哄堂大笑,“陳怡芬你敢問不敢被吻哦!”

“哈哈哈……”

陳怡芬惱羞成怒,“要你們管。”沒好氣地對著方博霓,“你快回答啦!”隱隱有著求饒的意思,她還真不想被方博霓吻啊!

方博霓嘴角高高翹起,臉上並無任何不悅,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看向了魏楚學,紅唇性感地彎起,“嗯,喜歡。”

魏楚學精壯的身體如泰山般屹立不倒,臉色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反倒其他人大呼一聲,陳怡芬一臉的驚訝,“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方博霓緩緩地開口,“我對魏楚學的喜歡日月可鑒,溢于言表,再怎麽說我們都是同學一場,當然喜歡啦。”

靜默一片,他們頓時無語地看了看方博霓,又看了看魏楚學,他們兩個人也太會打太極了,一個吻了卻是吻臉頰,一個說喜歡卻是同班之誼。

“掃興!”有人喊了一句。

其他人齊齊地跟著喊:“掃興!”

方博霓透過昏暗的燈光看著魏楚學,見他淡定如常,要玩誰都會玩,他的招數她也樂意拿來使。

“不行!”莫格又腦抽地站了起來,“你們兩個這樣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這麽耍著我們玩。”

魏楚學慢條斯理地接過話,“要哪一種吻?法式熱吻?”

話音剛落,方博霓輕甩了甩頭,笑笑地說:“好啊,我也不虧,魏氏集團總裁的熱吻肯定是驚天地、泣鬼神。”

“噗嗤!”不知道誰笑了一聲,接著全部的人都笑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魏楚學和方博霓向來耍人很有一手,他們被耍了一番也只能認命啦。

新的一輪遊戲又開始了,方博霓期間又去了一趟洗手間,走出洗手間後,她尋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拿出一根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她不喜歡煙,甚至很討厭,印象中也有一個女人曾經姿態撩人地半躺在古色古香的長榻上,享受著這一團白色的煙霧。

她呼出一口白霧,神色迷離,到現在她還不能接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會選擇自殺這種方式。

她口中的女人是她的媽媽梁冰,致力將她培養成一個名媛,可偏偏她不爭氣,成不了名媛,頑劣得像一個山野小子。

那時她很小,但她知道媽媽有憂郁症,在生死邊緣不斷地徘徊,想死卻不敢死,不想死卻又心頭一片郁氣。

梁冰最後的下場幾乎是可以預見的,方博霓卻能感受到她那時輕微如鴻毛的母愛,就是因爲愛所以才督促自己學習,可笑的是直到她死去後方博霓才開始認真學習那些繁重的課程。

在方博霓的印象中,媽媽更多的時間是花在抽煙上,懶洋洋地躺在那兒,沒有精神,想起她的時候是少之又少,因此每一次抽煙都會讓她想起媽媽,特別是最近。

耳邊又響起了爸爸對婚姻的定義,一個有錢有勢,能爲方氏帶來利益的男人便是她結婚的對象,反感、厭惡都無法表達她的惡心,她無法想像這麽任人宰割的自己。

方博霓熄了煙,轉過頭,撞進了一雙黑幽幽的眼睛裏,“魏楚學,有事?”她從來不像其他人一樣似帶著仰慕喊他班長大人或者是魏先生,她都是直接喊他名字的。

“聽說最近方先生很忙。”魏楚學淺笑地說,但他的眼睛漆黑一片,令人瞧不出他打算做什麽。

她爸爸最近在忙什麽,方博霓很清楚,不就是如何利用她的終生大事謀取利益嗎。

“嗯,所以呢?”方博霓擡起下颚,眼神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馴,即便她踩著五公分的高跟鞋,在他面前她仍是矮了他那麽一點點。

“只是感興趣而已。”

“有話就直接說。”她不喜歡他話裏有話,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們結婚,如何?”

方博霓驚訝地擡眸看了他一眼,一臉的不敢置信,隨即沈下了臉,“魏楚學,你今天出門沒吃藥對不對?”

她說話很不客氣,濃烈的嘲諷之意撲面而來,他淡然處之,“我是認真的,如果你也贊同的話,我想方先生就不忙了。”

方博霓想大笑三聲,可她笑不出來,方才藉著煙平息了心中的煩躁,結果他一來,她的郁氣又被他挑起了。

魏楚學的生活環境和她截然不同,他的爸媽很低調但很恩愛,還有一個弟弟,一家人生活很和諧。

方氏和魏氏其實不是敵對的關系,他們是在一些項目上競爭過,但都各自憑本事拿下項目,下三濫的手段倒是沒有,玩遊戲時她問他的問題也不過是逗逗他,她僅是好奇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罷了。

如果他們結婚的話,利益上不衝突,而且以他的家庭背景,爸爸也沒有什麽可說的,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她雖不喜歡,但比起爸爸介紹的那些男人,她覺得他順眼了。

“我不喜歡你。”方博霓的口氣軟了些,卻帶著不屑,她可不想跟他玩什麽愛情遊戲,她早就過了天真純情的年齡了。

“我也是。”魏楚學冷靜地說,他沒有自戀到是個女人就要喜歡自己的地步,不過比起聒噪矯情的女人,眼前這個說話直接的傲女人要坦誠多了。

“我不做賢妻良母,我有自己的事業。”

“可以。”

方博霓沈默了,直直地望著他,極度緩慢地開口,“OK,具體細節放進合約裏吧。”

她的口吻好似婚姻就是一份合約,而魏楚學也不驚訝,他甚至贊同地點頭,“我會讓律師來找你。”

他們之間公事公辦的處事方式讓方博霓滿意,“很好,那就這樣吧。”

方博霓開著車回到方家,將車停在車庫之後,她拿著包包,心情不錯地輕哼著歌進入大廳。

方博霓的爸爸方田正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手裏端著一杯綠茶,左手邊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緊挨著她的是一個和方博霓差不多年齡的男生。

“你回來了。”方田輕輕地說,一雙精明的眼落在亭亭玉立的女兒身上,“爸有事要跟你商量。”

方博霓揚唇,“真的?好巧,我也有事情跟你說。”

她的語氣帶著隨便,方田卻不以爲然,默許了她的不敬,也只把她的話當作挑釁,“嗯。”

方博霓望著他,“你先說吧。”

“是有關你的婚姻,我最近跟陳董事說到了你,正巧他的兒子年紀和你相當……”

“說完啦?”方博霓見他沈默不語,淺淺一笑,“那輪到我說了。”

方田颔首,這個女兒各個方面都很優秀,讓他很滿意,所以只要她不要太過分,他都會包容,他的眼睛閃過一抹戾氣,婚姻大事便是在他無法包容的範圍之內。

“我要結婚了。”看見方田瞬間青了的臉色,方博霓悶悶一笑,“是魏氏集團的魏楚學。”

她靜靜地看著方田的神色由陰轉晴,哂笑,“這麽晚了,我先上樓休息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就上樓了。

樓下三個人神色皆不一樣,方田大悅,“不愧是我的女兒。”

“是呀,現在女兒的婚事你都不用擔心了。”郭安笑著說,她原本是方田的情婦,在梁冰去世之後嫁進了方家。

方博志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神情,等他們略顯疲態的時候輕輕地說:“爸、媽,早點休息吧。”

方博志是方田的兒子,目前擔任方田的助手,是方氏未來的繼承者,方博霓剛才的話讓他吃了一驚,他知道方博霓有些本事,但她那女強人的氣場通常不會有男人喜歡,沒想到她竟找到了一個不僅有背景而且很有實力的男人。

方博霓實力不容小觑,董事會的人也很看好方博霓,現在這個社會不再只是男人獨占鳌頭的局面了,女人當總裁也未嘗不可,他不知道方博霓有沒有這個打算,因爲兩人之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方博志一邊送爸媽回房,一邊思考著要如何防範于未然。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7:35
第二章

兩個月後,一輛藍寶堅尼在黑夜中穿梭著,司機專注地開著車,兩眼直視前方,後座的方博霓臉上的妝容很濃,腮紅也塗得比以往厚,顯得很喜氣。

她深吸一口氣,累得只想爬上床睡覺,她從來不知道結婚是這麽累人的事情,她困極了,側過頭瞄了一下身邊的男人,也就是她的老公魏楚學。

他的神色在幽暗的車廂裏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神依舊精銳,絲毫不見疲憊,這大概就是男女天生在體質上的區別,她已經累得打瞌睡了,他卻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有精神。

車子在公寓前停下,這座公寓是前年建成的,臨近市中心,外觀新穎,格局敞亮,經過幾個熱鬧的街區之後,到了公寓這一帶便顯得安靜了,周圍是蔥郁的樹木,晚風吹起的時候,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

方博霓打起精神,下了車,與魏楚學一起上樓,他們的新房在十樓,她不喜歡住太高,也不喜歡太低,中間的樓層剛剛好,公寓有兩幢,乍看像是英文字母A的形態,每一層只有一戶人家,避免了被鄰居吵到的可能性。

電梯到了十樓,魏楚學走到門口,輸入密碼,門打開之後他們走了進去,方博霓沒有心情去欣賞裝潢風格,“我去洗澡了。”她渾身黏答答的,臉上更是難受。

“嗯,我去書房。”魏楚學將鑰匙仍在玄關的琉璃罐中,舉步往書房走。

方博霓一時愣住了,他這個時候去書房?她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想笑,新婚之夜,她的老公要去書房工作,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匪夷所思。

她無語地走進臥室裏的浴室,她要用的東西都已經准備妥當地放置在新房,她先是卸妝,接著洗澡,泡了一個熱水澡,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她整個人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臥室裏安安靜靜的,魏楚學還在書房裏奮鬥,方博霓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喝,喝完之後就走回臥室躺在床上睡覺了。

半晌,她覺得身體很熱,她睜開眼睛,發現被人抱在懷裏,她一驚,嘴一張,發出的卻是引人遐想的呻吟聲,她頭一低,一顆黑色的腦袋在她雪白的胸前聳動,她低低喘息一聲,“魏楚學,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她不解風情的話讓魏楚學低低地笑了,“上床、上班兩不誤。”

方博霓臉一紅,想著他精神這麽好,覺得自己矮了他一截,很氣惱地雙腿往上一伸,分別夾住他的腰,“要就快點。”

一個女人叫一個男人快一點,到底是看得起他還是侮辱他的能力?魏楚學的臉色一沈,方博霓仍未察覺,在一旁煽風點火,“記得帶套,我們說過的。”

他們約定在三年後才生小孩,有一個baby是不錯,但方博霓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她想先穩定事業再說,他也同意她的想法,沒有反對。

懸在她上方的魏楚學停了下來,抿著薄唇,拉開一旁的床頭櫃,裏面有保險套,他隨意地拿了一個出來,“要不要檢查一下?”

他拿著保險套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她臉紅紅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被他氣的,她咬牙切齒,“不用!”

然後她眼前一黑,魏楚學俯首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吻,上一回玩遊戲時的吻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今天被他那幫朋友鬧時,他的吻也是淡淡中帶著矜持,可此刻他的吻就像火似的,夾帶著她所不熟悉的情欲氣息,就像雪中的烈陽,燒得她不由自主地掙紮了起來。

她伸手推了推他,但她的手有些發軟,身體也漸漸地發麻,那酥麻的感覺就像螞蟻似的蔓延到她的全身,她不安地在他身下扭動,突然驚呼一聲,他的大掌不知何時鑽進她的雙腿間。

她忍著羞澀,任由他一點一點地開拓她的身體,她半眯著眼睛,細微的汗珠沾濕了她的肌膚,襯得她如晨曦時沾著露珠的花兒。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就算在性事上有如一張白紙,她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盡量地放松自己,配合著他的前戲。

盡管如此,她的生澀怎麽可能逃過他的火眼金睛,他輕喘著,在他身下的是一具生澀且性感的嬌軀,她是上帝的寵兒,身材和臉蛋皆不俗,足以讓任何男人爲之瘋狂。

欲望之火在他們之間如絲絲縷縷的網徐徐地展開,他面上一片清冷,可他的身體也跟著燃燒了,緊緊貼著她軟如棉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蹭著。

“嗯……魏楚學,你快點好不好。”她軟軟的嗓子說著一點也不可愛的話,臉上是被欲望掌控的急躁。

正慢慢探知她身體的魏楚學被挑釁得不耐了,一次兩次的,她根本就一點也不懂事,索性從她的身體裏收回了手,套上保險套,一個挺身,動作快得她都沒有瞧清楚就感覺到一陣痛鋪天蓋地襲上身。

“魏楚學!”她狠狠地喊著他的名字,回應她的卻是他性感中帶著滿足的嗓音。

“夠快了吧?”他輕笑著,一手罩住她雪白的豐滿,漸漸地收攏,看她一向驕傲的小臉變得又羞又怒,他心情很好地低頭啄吻著她的臉蛋。

方博霓痛得幾乎說不出話,怒不可遏地將身體的痛全發泄在他身上,掄起拳頭用力地往他身上砸。

漸漸的,痛楚似乎消逝了,她绯紅著雙頰,看著身上的魏楚學時快時慢地在她的身體裏進進出出,淡淡的快感在這樣或急速,或緩和的節奏下慢慢地在她的體內升起。

床邊的落地燈散發著淺色的光暈,清晰可聽的暧昧聲婉轉疊加,在安靜的室內輕揚交錯。

新婚生活跟方博霓一點關系也沒有,結婚就是找一個看著順眼,經濟條件不錯的人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沒有度蜜月,沒有放假,隔天她在鬧鈴聲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魏楚學壓得實實的,她不悅地扭了扭身體,四肢百骸一陣酸痛。

她不悅地低聲叫道:“魏楚學,起來,不要壓著我!”

魏楚學動了動,睜開尚且迷茫的黑眸,身體聽話地離開她的,方博霓頓時松了一口氣,她真的差點被他壓死了。

方博霓忍著身體的不適快速地下了床,去浴室洗漱一番,從衣櫃裏找了套裝,快速地穿好衣服,等她裝扮完畢,拿起包包要走的時候胸口的郁氣還沒散去,便朝站在鏡子前打領帶的魏楚學凶狠地說:“以後不准壓著我睡覺!”

魏楚學動作一頓,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睡覺會踢被子,會踹人?”

方博霓一愣,隨即毫無愧疚地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睡,沒跟別人睡過,我怎麽知道。”

魏楚學冷峻的臉出現了一絲裂縫,又快速地恢複,冷著嗓子說:“你的睡相很不好。”

說不好其實還是給她面子,昨晚壓著她做了床上運動之後,他好心地不繼續壓著她,自己躺在一邊睡覺,結果腰部被她的腳丫子踹了一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接著她又伸直一腳,他的膝蓋狠狠地挨了她一下,她卻渾然不覺,睡得格外香甜,怒火中燒的他幹脆再次將她壓在身下,任憑她睡相再差也踹不了他。

方博霓頓了一下,心虛地瞪了他一眼,他們結婚不是爲了做有名無實的夫妻,而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她說不出分床睡的話。

最後她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張大得沒天理的床,“今天晚上在床中間放條被子,這樣我總踹不到你了吧。”

魏楚學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方博霓不示弱地看回去,突然綻放一抹豔麗的笑容,“我上班去了,老公……”嬌滴滴的尾音摻雜著一絲不屑。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了一下臥室,默默地笑了,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多一個人取暖,他的生活沒有什麽變化,面對這樣的情景,他異常地滿意。

魏楚學打理好自己,隨即也下樓上班了,他剛一下樓,屬于方博霓的那輛黑色跑車正好從他眼前開了出去。

他走到停車場上了車,車子平緩地開了出去,十五分鍾之後,車子到了魏氏集團,他直接坐專屬電梯到了辦公室。

“總裁,你今天怎麽來上班?”說話的是魏楚學的直屬學弟邢易,掩不住揶揄地說:“難道是要到公司度蜜月?”

魏楚學腳步不停地直接進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邢易跟了進來,一臉的好奇,“總裁,你真的要在公司度蜜月啊?”他可是開玩笑的。

“嗯。”魏楚學點了點頭。

邢易搖頭晃腦,一臉的不敢置信,“騙人的吧,總裁夫人願意?”哪一個女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對待啊,要是他女朋友的話,估計會殺了他。

“她很樂意。”魏楚學不以爲然地說,這是他們共同的想法,事業爲重。

邢易以一種看奇葩的眼神看著魏楚學,“總裁,真的嗎?”

魏楚學的回答是直接拿出文件,迳自投入工作。

同一時間,方博霓也是面對這樣的場景,只是沒人敢在她面前說,她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不少人的聲音,這才知道原來不去度蜜月在別人的眼中有這麽多種多樣的解讀。

“方經理沒有去度蜜月,我看是因爲她老公不愛她,所以他們才不去度蜜月的。”

沒錯,方博霓躲在裏面點頭,她和魏楚學又沒有愛情,再說度蜜月那麽浪費時間,說好聽些是出去遊玩,甜蜜一番,說直白點就是造人嘛,她又不急著造人,所以去不去有什麽關系。

“不對啦,我看啊,肯定是我們方經理太愛工作了,她沒去度蜜月,我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憐她老公了。”

呃,工作是大老公,魏楚學是小老公,方博霓默默地因這個想法笑了。

“我猜是方經理的老公有小三,說不定現在帶著小三在某一個美麗的海島度假。”

方博霓聽了只想笑,魏楚學有沒有小三她是不知道,但今天魏楚學上班去了。

“不對!”有人突然斬釘截鐵地說,“說不定他們是奉子成婚啦,都有小孩了怎麽可能到處亂跑,肯定是這樣。”

小孩……方博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想到了火辣辣的昨晚,因她一時的口直心快,要他快一點、快一點,傷到了他的男性自尊,他用了一晚的時間向她證明了有些時候是不能快的。

方博霓撐著下颚,等著這一群八卦的女人出去,沒想到有人敲了敲她的門,“好了沒有?我很急啊。”

方博霓挑眉,惡作劇地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按下衝水按鍵,大大方方地打開門,看著外面同事吃驚的模樣,心裏快笑翻了。

“方經理……”她們的聲音充滿了無助。

方博霓充耳不聞地越過她們,洗了洗手,拿紙巾擦幹手後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裏面瞬間爆炸了。

“她有沒有聽到?”

“她會不會記住我?”

“天呐,她怎麽會在這裏?”

方博霓笑著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助理小咪走了進來,“經理。”

“嗯,什麽事?”

“沒有啦,恭喜經理你新婚快樂。”小咪嘴甜地說。

方博霓笑了笑,“謝謝。”

“經理,你不放假嗎?”小咪好奇地問,將行程表放在了桌上,“這是今天的行程表。”

“知道了,你出去吧。”方博霓低頭看著行程表,點了點頭。

小咪只好收起好奇心,離開了辦公室。

方博霓皺了一下眉,暗自疑惑,度蜜月真的很重要嗎?她想了一會,仍不改初衷,度蜜月就是浪費時間,有那美國時間度蜜月還不如好好工作。

中午她拿著包包到外面吃飯,到公司門口時看見了方博志,她目不斜視地直接越過他,方博志卻開口了,“剛結婚就來上班,你還真是勤快。”

方博霓頓了一下,頭也沒有回,冷傲地回了一句,“關你什麽事。”

“你這麽爲公司奉獻,真是謝謝你。”方博志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拎著外套,潇灑地站在她的身側。

方博霓倨傲地側過頭,微微一笑,“爲他人做嫁衣這種傻事我是不會做的。”說完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人了。

方博志的臉色稍稍不好,他曾經只能是個私生子,要不是梁冰死了,方田又娶了他媽,他這一輩子就有可能擺脫不了私生子的身分,可即便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顯擺,他仍是不滿方博霓那副跩跩的模樣,更何況她剛才明確地表達了她做的一切不會白白讓給他。

方博志嗤笑,扭頭回辦公室,如果她有本事,那他們可以較量一番,看看誰更適合繼承方氏。

方家人也許不是好人,他們也有給對方使絆子的時候,但他們很清楚內部惡鬥只會讓別人有機可乘,還不如來一場光明正大的競爭,能者居之。

方氏公司的後巷有一家日式料理店,方博霓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找了角落的位置向老板點了一份炒烏龍面,安靜地喝著茶等著,過了一會,香噴噴的炒烏龍面就送到她的前面,她慢慢地吃著,吃完之後她付錢離開。

回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疑惑地看著那抹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要找嶽父談些事情。”魏楚學輕輕地說,他這一次是應方田之邀來方氏談一個合作案,來之前他沒想過要打電話跟方博霓說,誰知竟意外地在門口遇見了她。

他身邊跟著邢易,邢易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哦。”方博霓點點頭,倒沒說什麽,方田找魏楚學談的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

邢易邊跟在後頭邊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心裏感歎,他們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外表登對,只是他們相處時也太靜默了吧,從公司門口走到電梯裏也有幾分鍾的時間,他們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弄得邢易尴尬不已。

直到方博霓到了辦公室的樓層,她隨意地對魏楚學說了一句:“我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電梯。

而魏楚學則是淡漠地應了一聲,邢易一時啞了似的,張著嘴想說話,例如說總裁夫人慢走之類的,可方博霓走得太幹脆了,他連發個音的機會都沒有。

“把嘴合上,難看。”魏楚學瞄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

邢易委屈地撇了撇嘴,“總裁……”

方博霓開著車子回家,結果習慣使然,差點就開回了原來的住處,她慌亂地掉頭,這才回了至今還有點陌生的家。

公寓裏安安靜靜的,一片黑暗,她打開燈光,走到廚房倒了一杯熱水,身後喀嚓一聲,她轉過頭,是剛回來的魏楚學正關上了門。

方博霓喝光了水,往書房走去,公寓有兩個書房,一個是她的,一個是魏楚學的,魏楚學看了她一眼,直接走到自己的書房裏,他們兩個就宛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連招呼也不打,各過各的生活。

方博霓回來之前就吃過飯了,她不會煮飯做菜,而魏楚學也沒有要求她做一個賢妻良母,那她就繼續維持原來的生活。

她坐在書房裏認真地看文件、打報告,三個小時之後,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頸站了起來,扭了扭腰,看一眼時鍾,已經差不多十點了。

她將文件整理放好,接著她關了燈走出書房,客廳暗暗的,可以看見魏楚學書房門邊透出的光,她並不意外。

魏楚學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而且也肯付出努力,她之前就聽別人說過他是工作狂,當時她自诩工作狂,對這樣的話嗤之以鼻,但現在她佩服他了。

新婚之夜去書房工作這種事情她做不到,結婚那天繁瑣的程序弄得她快累死了,而他卻一臉鎮定,可見他本質上就是一個工作狂,再說她有時會因爲愛美去做美容、逛街,她卻不曾見過他有什麽休閑活動。

方博霓洗了澡後出來,臥室仍是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從櫃子裏拿出一條薄被折成條狀,放在大床的中間,起到了完美的隔離作用。

“哼,這樣看你有什麽話說。”她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語,早上他神情自如,可她仍是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不屑,當她是瞎子嗎。

她躺在床上時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多了,爲了不讓自己成爲黃臉婆,她很少會到十二點才睡,她關了燈,唯有落地燈散發著溫暖的燈光伫立在角落,默默地守護著。

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今天她睡得很淺,所以魏楚學一躺下來她就醒了過來,她沙啞地說:“動作輕點,你吵醒我了。”

剛躺下的魏楚學一愣,“嗯。”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一點了,她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每天都這麽晚睡嗎?”

魏楚學睜開雙眼,晶亮的黑眸在黑夜中不含疲憊,反而顯得很精神,“嗯,不算晚。”

不算晚,是指這個時間睡不算晚還是說今天他睡得還算早?

方博霓悶哼一聲,將頭埋進了枕頭裏,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你不看看你現在的睡姿嗎?”

她現在的睡姿……她擡高頭,待看清情況之後臉一下子紅了,她睡前規規矩矩地正仰躺在床上,而現在她側趴著睡覺,一腿還跨越了她原先自己用來劃清界線的那條薄被。

“你自己認爲你的睡姿如何呢,嗯?”魏楚學的語氣沒有諷刺,淡得像白開水似的,卻激起了方博霓的怒火。

“你晚上不睡覺,就是爲了跟我討論睡姿嗎?”方博霓氣呼呼地說。

魏楚學卻以一種驚疑的目光看著她,“你弄錯了,我是因爲工作到現在才睡。”

方博霓瞬間無語,很直接地轉過身,忽略他就對了,過了半晌,她沒有睡意,輕輕地轉過身,發現身邊的魏楚學已經睡著了,他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她突然幼稚地想,難道只有她睡姿不好,他就不會打呼、不會磨牙之類的嗎?

基于這種不服輸的心態,她認真地盯著他看,昏暗的燈光之下,因距離很近,她可以清清楚楚地觀察他的五官,直挺的鼻梁,有型的薄唇,麥色的肌膚,閉著的眼睛在睜開時鋒利無比,此刻則蘊含著沈靜之雅。

這是一張怎麽看都妖孽的臉,方博霓想著魏楚學的風流事迹,卻發現似乎沒有什麽印象,高三那年,她除了學校的課業還要學習公司事務,所以那時候的她不像同齡的女生將目光放在帥氣的男生身上,相反的,她的眼睛辨別不出帥與醜。

那時候的她太過早熟,看那一群像猴子似的男生只覺得他們幼稚無聊,每天不是想著耍帥把妹就是打架逞凶。

對魏楚學的印象就是一個負責的班長,他們說話的次數不多,漸漸地認識到他這個人是在跟魏氏集團有接觸之後,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幾把刷子,將魏氏集團經營得蒸蒸日上。

其實就現在而言,她還是對他陌生得很,即便他們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夫妻,她仍是不了解他,她認識的是身爲班長的他,身爲魏氏集團總裁的他,而私下的他……他們也沒有私下時間去了解對方。

他們的婚姻是一份合約,而她一點也不憧憬婚姻生活,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模式她還滿適應的,什麽都沒變,生活沒變,她自己也沒有變。

她不懂媽媽梁冰的憂郁症,如果是她,她會選擇離婚,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爲什麽要把命搭進去呢?也許她鐵石心腸,就像此刻,她面對著什麽都好的魏楚學,她也僅是覺得他長得不錯,配自己還不錯。

她就這麽盯著他的臉,腦海的想法在靜谧的深夜裏如雨後竹筍似的冒了出來,漸漸忘記了她是要抓他打呼、磨牙的惡劣行徑……

過了幾天後的星期五晚上,魏楚學和方博霓走出方家門口,兩人並肩走向轎車,今天方田特意要他們過去吃頓飯,如果不是他提起的話,方博霓是想不到的,她認爲這些都是虛禮,跟魏楚學結婚時她恨不得就只是去登記一下就好了,結婚宴什麽的太麻煩了。

兩人坐上車,車子開到一半,方博霓喊了停,下車去藥局買了一瓶胃藥,魏楚學揚眉看了她一眼,“哪裏不舒服?”

“最近早上咖啡好像喝太多了,胃有些不舒服。”方博霓揉了揉肚子。

“去醫院看了再吃藥。”魏楚學雲淡風輕地說。

“之前也有過幾次。”方博霓不以爲意地說,她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小病小痛不需要去醫院。”

魏楚學也不多話,兩人保持最高品質的沈默,一路開回了家,方博霓一走進公寓,直接把鞋子一蹬,隨意地穿上拖鞋走了進去。

她身後響起了魏楚學的聲音,“你就這樣進去了?”

方博霓停了下來半轉過頭,看了看黑著臉的魏楚學,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她看到了玄關處她脫下的鞋子,一只在左,一只倒著靠在牆邊。

她挑了挑眉,“有問題?”

“你一向都這樣。”魏楚學忽然恍悟,肯定地說。

“對啊。”

“沒有人跟你說你的睡姿差,也沒有人跟你說你脫鞋方式很特別?”他淡淡地反諷。

方博霓臉色微紅,“在家裏幹嘛要這麽講究。”什麽叫家,家就是一個讓人放松的地方,不會令人覺得約束。

魏楚學掃了一眼她死不悔改的模樣,冷硬地命令道:“把鞋子放進櫃子裏。”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鞋子以這麽淒慘的方式擺放,卻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脫鞋能脫得這麽潇灑。

“我不喜歡你現在這種語氣。”方博霓冷下了臉,“你有強迫症,我沒有,不要把你的強迫症放在我的身上,也不要擺出一副總裁的模樣命令我。”

“方博霓,你不會覺得你的生活太亂了嗎?”

方博霓一臉驚奇地看向他,“開玩笑,昨天晚上你去參加什麽宴會,我可是勤勤勞勞地在家裏把浴缸擦得很幹淨。”

魏楚學微微眯著眼,“那請問你爲什麽不把窗戶也擦一下?”

方博霓半惱地說:“浴缸、洗澡要用欸,當然要保持幹淨,窗戶清潔人員會擦的啦,你娶我回來就是爲了替你擦窗戶?”

魏楚學就此打住,覺得他們的話題越扯越遠了,他放輕聲音,“你鞋子沒放好,我進來沒看到,有可能會因此摔倒。”

方博霓呵呵一笑,“挺好的呀。”她幸災樂禍地說,突然臉色一變,慌張地彎下了腰,將鞋子放回了櫃子裏,接著她嚴肅地看著魏楚學,“魏楚學,我知道你有錢,但有時候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想要買的東西。”她手一揮,指著鞋櫃,很認真地說:“我這雙Prada是限量版的,你絕對不能踩壞。”

她前面那段話讓人産生一種她注重精神而非物質的錯覺,後面那一段話瞬間讓他啼笑皆非了。

“嗯,那你要好好愛惜。”他忍著笑意,緩緩地走回了臥室。

方博霓白了他一眼,跟在他的身後走回了臥室,看他脫下外套,似要洗澡,她開口問道:“你今天不去書房工作?”

魏楚學點了點頭,“嗯。”

方博霓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今天這麽早就睡?”

魏楚學解襯衫扣子的動作一頓,儒雅一笑,“你是在暗示我……”

方博霓差點罵出口,他胡思亂想什麽,“我才沒有!”

“真的沒有嗎?”他輕笑著。

她雙手環胸,冷言冷語,“沒有,我只想安安穩穩地睡覺,你要是體力過剩的話,可以出去跑幾圈。”

魏楚學沒有說話,轉身往浴室去,方博霓後知後覺地想,他是在跟她開黃腔嗎?她一時間有一種淩亂的感覺。

聽到身後傳來聲響,她轉過頭,瞬間尖叫,“魏楚學,你幹嘛不穿衣服?”

魏楚學站在浴室門口,看著站在房中的方博霓,鎮定地解釋道:“我沒帶換洗衣服進去。”

“你不會叫我幫你拿啊?”她雙手捂著眼睛,就算兩人親密的事情都做了,但她還做不到落落大方地直視他裸體的程度。

魏楚學走了出來,從衣櫃裏拿出睡衣,平靜地說:“我習慣了,”話音一轉,“不過你都摸過了,看幾眼我不介意。”

習慣了……是啊,他們兩個人都習慣了之前的生活,仍是覺得生活中多的那個人無足輕重,並沒有影響到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們反射性地延續了原來的生活軌迹。

方博霓沒有反駁,因爲她有時也會忘記他的存在,他們明明就生活在同一個空間,知道彼此的存在,可就是會忽略。

買家庭用品的時候,她考慮的都是單人份,往往是付帳的時候才想起他,但她也不會多此一舉地重新回去再買,因爲他也會自己去買。

等魏楚學進浴室了她才放下手,俏臉紅彤彤地低語了一句,“摸是摸,看是看,視覺和觸覺又不一樣。”

她紅著臉拿了換洗衣服,到客房的浴室洗澡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8:02
第三章

星期天,在魏母的邀請下,兩個假日不休息而在書房的人被迫放下了工作上的事情,走出了公寓,開車去魏家吃晚飯。

魏母再三要他們早點到,所以方博霓與魏楚學下午五點的時候到了魏家,方博霓帶了禮物,甜甜地喊了人,將禮物雙手奉上,一反平時清高的模樣,一旁的魏楚學掃了她一眼,嘴角上揚,她八面玲珑的模樣很討長輩喜歡。

“人來就好了,幹什麽買東西,浪費。”魏母看似不悅地說,但笑意滿滿,親切地拉著方博霓坐在沙發上,而她的兒子魏楚學倒是被冷落了,一個人坐在一邊,跟魏父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你怎麽這麽瘦?”魏母關心地問。

魏母的熱情讓方博霓笑了笑,“媽,我體質就是這樣,長不胖。”

語不驚人死不休,魏母嘴一張,“你這麽瘦,以後生小孩怎麽辦?”

方博霓看了一眼坐在旁邊跟沒事人一樣的魏楚學,回著魏母的話,“媽,你不要擔心啦。”

她不敢跟魏母說小孩的事情要過三年,只好轉移話題,“媽,這是我剛才買的圍巾,你試試看,我給你和爸買的是情侶圍巾,你們以後出去玩可以一起圍。”

魏母還想說什麽,方博霓卻說起了情侶圍巾,羞得她紅了臉,“我跟你爸都一把年紀了,還用什麽情侶圍巾。”

方博霓看魏母紅了的臉,輕笑出聲,“這是秀恩愛啦,沒什麽關系,別人只會羨慕的。”

魏楚學低頭喝了一口水,嘴角扯了一下,方博霓就這麽唬弄了他媽,他笑著搖了搖頭。

魏父也跟著笑,“你老婆還挺懂得討你媽歡心的。”他很久沒有看到他老婆這麽開心了。

“爸,你看媽都不好意思了。”方博霓笑著對魏父說。

魏父淡定地說:“你媽就是這樣。”又對魏母說:“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圍情侶圍巾。”

魏母不淡定了,“你們啊,老的、小的一起欺負人,我去看看廚房准備得怎麽樣了。”說著就借口離開了。

方博霓一邊笑,一邊放心了,終于擺脫了魏母的baby計劃。

魏父吩咐道:“楚學,帶博霓去走走吧,熟悉一下。”

魏楚學和方博霓的婚事閃電般舉行,其實彼此都不是很熟悉,這魏家她就來過幾次,確實是不熟。

“知道了,爸。”魏楚學應下,帶著方博霓站了起來往外面走。

魏家別墅不是很大,一共兩層,一樓是大廳、廚房、飯廳,二樓是臥室,再上面就是一個露天的天台,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上面吹吹風,曬曬太陽,非常惬意。

魏楚學帶著方博霓一起到了天台,跟她一起眺望風景,“不生baby是我們共同的決定,媽要是再提的話,你得幫我。”方博霓緩緩地開口。

魏楚學颔首,“我知道了,不過我不好太強硬。”他至多就是表態站在她這邊。

方博霓也知道他不好多說,點了點頭,“嗯,好。”

兩個人就這麽站著看了一會風景,直到方博霓打了一個呵欠,魏楚學才開口,“風大了,下樓吧。”

方博霓跟著他下樓,魏母熱切地喊著:“博霓,開飯了,過來坐下吧。”

方博霓俏皮地看了一眼魏楚學,“媽沒叫你吃飯呢。”

魏楚學的回答是直接走到飯桌邊坐了下來,對于方博霓的戲谑是充耳不聞,方博霓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起初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快吃完的時候,魏母突然讓傭人端出兩盅湯,放在方博霓和魏楚學的前面。

“媽,我吃飽了,喝不下了。”方博霓爲難地看著魏母,她的肚子都快撐起一個帳篷了,再吃下去她要變豬了。

魏楚學不動聲色地看著湯,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這是給你們補身子的,你們要喝光光才行。”魏母強勢地說。

方博霓輕咳一聲,“媽,我身體很好,不用補身體。”

魏楚學的反應則是直接將那湯擱在一邊,看也不看,魏母看得心裏直冒火,這一個兩個都不讓人放心。

今天家裏沒有外人,魏楚學的弟弟有事沒有回來吃飯,只有他們四個人,魏母也就直接說了,“你這麽瘦,媽擔心你生小孩吃不消,你要是不吃,就辜負媽的心意了。”

方博霓一聽,有些明白了,這不是一般的湯,而是湯藥啊,她眼角抽搐,有氣無力地喊:“媽……”

魏母看向魏楚學,眉一挑,“快點喝。”語氣和對著方博霓時是截然不同的。

魏楚學瞟了魏母一眼,無所謂地端起喝了起來,魏母心滿意足地笑了,“看,楚學也在喝。”

方博霓疑惑不已,輕輕地問:“媽,他的身子很好,不需要補吧?”

魏母挑了一下眉,“胡說八道,他當然要補啦,不然你怎麽懷小孩。”

方博霓聽得膽顫心驚,敢情他喝的是壯陽藥,“我們喝的不一樣?”

“你心裏都知道了還問。”魏母笑嘻嘻地說。

方博霓忽然同情地看向魏楚學,只見魏楚學喝光後放下碗,神色淡定,只是她能瞧出他的臉色染上了鐵青,她心裏悶悶地笑,沒想到他也有吃癟的時候,她心情極好地端起湯,慢慢地喝了起來。

一直穩重不說話的魏父看著這一幕,眼裏也帶笑了,“你們慢慢喝,我去看會電視。”

等方博霓喝完補湯,魏母眉開眼笑,“以後每個星期天都回家吃飯,我准備補湯給你們喝,你們年輕人不要以爲年輕身體好,現在亂糟蹋,以後苦的是自己。”

魏楚學一聲不吭地聽著,方博霓則是笑著點頭,魏母操心了些,但出發點是爲他們好,她也不覺得煩,常言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所以聽聽老人經也不錯,但她心裏微微發虛,如果真的每個星期都來,而她沒懷上,魏母早晚會知道她無心懷孕。

正想著,魏楚學的聲音響了起來,“媽,現在懷小孩還太早,我們才剛結婚。”他的嗓音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好似從未有情緒起伏似的。

而方博霓聽他這麽說,偷偷一笑,幸好他開口了。

魏母卻想到了另一個方面,沒有生氣,反而心喜,“也是,你們兩個剛結婚,二人世界還沒過夠,一下子要過三人世界是快了些。”

方博霓無聲地望了魏楚學一眼,她忽然很肯定他是在混淆魏母的視聽,他擺明是要魏母誤會什麽,實則他跟她之間與二人世界一點關系也沒有。

魏母真的很開心,她這個大兒子一向是冷冷清清的樣子,骨子裏又藏著霸道,不許人多說,現在這麽一聽,感覺他們小夫妻的感情很好啊。

“好啦,媽知道了,不過你們每個星期還是得回來一趟,我換個藥方幫你們補身子。”

這事到此告一段落,方博霓松了一口氣,果然有些事情還是身爲兒子的他去做比較有成效,如果是她開口,估計魏母會對她心存芥蒂。

當天他們沒有回去,魏父跟魏楚學一起下棋,到了十點才下完,魏母便開口要他們留下來。

剛成人妻的方博霓自然不好說話,將說話權交給了魏楚學,魏楚學答應了,他們就留在了魏家。

晚上睡的是魏楚學之前的房間,和他們公寓格調差不多,方博霓洗好澡就躺在了床上,魏楚學進浴室洗澡。

方博霓靠在床頭玩了一會手機,打了一個呵欠,躺了下來,她不認床,一向好眠,沒一會就睡著了。

魏楚學洗完澡之後坐在離床不遠的單人沙發上,雙眼仔細地浏覽著手中的平板,確認過郵件之後他才放在一旁,起身到床邊。

床上的人已經睡得很熟,他坐了下來,正要躺下時突然被一腳踹了下來,幸好他還有一腳支撐在地上,否則要四腳朝天地躺在床下了,但也沒有好多少,他半跪在地上,狼狽地起身,找到了原因,氣得咬牙切齒。

方博霓剛行凶過的腳大搖大擺地放在他的地盤,而她猶不自知,睡得很香甜,看得他一陣惱火,魏楚學冷著臉伸手推醒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櫻桃小嘴嘟成圈,“幹什麽?”

她的話讓他心頭的火燒得更旺,從他記事以來他就是站在頂端的人,是別人眼中的菁英,她踹他下床的行徑固然是無意識的,但他的權威無形中被她挑釁了,他伸手不重不輕地捏了她的臉頰,“你的睡相是越來越好了。”

他的話半陰半陽,聽得轉醒過來的方博霓背後一陣冷汗,她扭了扭身體,“什麽?”

看她一副完全是霧裏看花的不解,他也不帶絲毫憐香惜玉的情緒,“好到能把我踹下床。”

踹下床三個大字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裏放大,過了許久她才完全反應過來,下一刻就哈哈大笑了,“我把你踹下床……”

她的笑聲讓魏楚學的臉色直接黑了大半,“方博霓。”

方博霓笑得肚子都痛了,抱著肚子在床上大笑,“魏楚學,你也有今天。”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

魏楚學上床直接將她按在身下,冷飕飕地問:“你在嘲笑我?”

“沒有,絕對沒有。”她的眼睛笑眯成了月牙灣,嘴角高揚,笑意滿滿。

魏楚學垂眸一看,一片春光在他的眼底乍泄,她身上的睡衣是魏母拿給她的,並不保守,反而比她在家裏穿的要性感很多,V字領的設計可以看見她豐滿的胸脯,綴著蕾絲的睡衣更是增添了絲絲女人味,特別是她現在發絲淩亂地躺在他身下,嬌笑以對。

他的眼眸一緊,覺得熱血沸騰,特別是喝了魏母准備的補湯之後,身體比以往燥熱多了。

“魏楚學,有沒有摔痛呀?”她涼薄的嗓音裏帶著看好戲的成分,促狹地問他。

他的眼沈甸甸的,嘴角翹起,眼神裏的異光在閃爍著,“方博霓……”

“嗯?”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眼睛因笑而濕潤,亮晶晶的,格外的燦爛。

“知道我是怎麽當上魏氏集團總裁的嗎?”魏楚學輕聲地問。

“因爲你心狠手辣。”方博霓笑著回答。

“因爲……”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我奉行讓我痛的人,我會讓他更痛的原則。”

嗯?心理變態?方博霓嘴才剛張開,他的唇就壓了下來,死死地堵住她的嘴,她啊的一聲呼痛,嘴唇被他咬了一下,沒有咬出血,但她怕疼,“你瘋了!”

“我們來算一下帳,你踹了我幾次,嗯?”他時常會被她踹上幾腳,卻沒有這一次丟臉,直接被她踹下了床。

“我踹你,你還不是有壓我。”她被壓得也很不舒服,每天都有被鬼壓床的感覺,很恐怖啊。

魏楚學優雅地一笑,“所以你踹我,我壓你,這就是解決方案?”

“才不……”來不及反駁又被他可惡地封住了嘴,舌尖被他勾了出去,吮得麻麻的,弄疼了她,她紅了眼,伸手推他,他卻如山般撼動不了。

他的吻比平日多了些急躁,吻得方博霓氣喘籲籲,“夠了,停下來!”趁他漸漸往下吻,她找到了說話的空隙。

“你說的很對。”魏楚學閑閑地伸手扯下她的睡衣,她的豐滿輕盈地彈跳而出,他伸出舌尖,邪氣地舔了一下頂端的莓果,“你踹我,我壓你,這樣很公平。”

被他的動作嚇了好大一跳,方博霓平時冷靜的腦袋開始混沌了,“哪裏公平了。”他的模樣擺明是要她肉償,她才不要,“你走開!”

她的話讓他莞爾,他輕喘了一聲,“遲了。”他抓著她的手往身下一探,感覺到她滑膩的手心碰上他的炙熱,看著她的臉一下子變紅。

方博霓被手心的熱度嚇到了,急得要逃,結果被魏楚學強制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她急得喊:“你不要亂來!”

她羞了,跟他做愛是無可厚非的,可她想到被他壓制的原因是她踹了他一腳,她就覺得很虧,“踹你下床是我不好,可我睡著了我也不知道,你不能這樣……”

“所以得讓你長點記性才好。”魏楚學溫柔地在她的耳邊低語。

人的言行是可以改變的,但她以後能端正睡相是多虧了他的調教,那她情願睡相不好了。

“魏楚學……啊!”她輕呼一聲,他炙熱的唇舌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肚臍,濕潤的舌尖挑逗著她。

她說什麽都太遲了,他的身體已經發熱,唯有她才能解了他的渴,所以她說的任何話對他而言只能是耳邊風。

室內的溫度隨著他們的親密節節攀升,躺在魏楚學身下的方博霓早已一臉的绯紅,身體散發著淡淡的情欲之味,那味道足以讓他癫狂。

識得情欲滋味的她,四肢漸漸失去了力氣,任由他擺布,無法自已,卻爲自己因欲望而控制不住的反應感到羞澀,纖細的雙腿無助地分開,緊抓床單的小手也松開了,他仍在她的體內勇猛如虎地進進出出。

“魏楚學……”她難受地在他的身下輾轉,他真的做到了,如他所說讓她長點記性,她發誓她絕對記憶深刻,她不舒服地扭著身子,在他持續不斷的攻擊之下她的意識開始潰散。

越來越空蕩的腦海裏只剩下他陽剛的身體緊貼著她時的熱切,身體早已達到極限,可她就像吃不飽似的容納著他,這種無限的潛能讓她羞愧,她情不自禁地啜泣著。

她不是在哭,她的聲音更像是絕望的黃莺在啼叫,更似一種被人逼瘋到絕境之後的悲傷,卻又帶著淡淡喜悅的顫動,反而鼓舞了精力充沛的魏楚學。

他以身體力行讓她長記性,有些人可以挑釁,可以逗弄,可忍耐卻都是有限的,而他的懲罰在極度歡愉中漸漸地變質了,轉化爲了無法比擬的愉悅……

她半難受半歡快地摟著他的肩膀,雙腳纏著他的腰部,嗚咽地道:“分床、分床,我以後不跟你一起睡!”

料不到的是她的話引來了魏楚學更爲狂猛的襲擊,想逃?不可能!他低笑著,“我會幫你改了這個壞習慣……”

在這場淋漓暢快的歡愛之後,他言出必行地將她壓在身下,促使她養成良好的睡覺習慣,一次不行,二次不行……他會壓到她完完全全地改過的。

而方博霓早已被他過度的索取擊倒,沈沈地睡去。

清晨,溫煦的暖陽透過層層的雲霧照射在透明的玻璃上,方博霓長長的羽睫輕輕地眨了幾下,初醒帶著迷茫的眼緩緩地睜開,半晌,水眸轉了轉,變得清澈如水。

她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心裏又氣又怒,自從上一回在魏家把魏楚學踹下床之後,他就恢複壓著她睡覺的習慣了。

他壓著她的上身,下身也被他的腿壓得密密實實,沒有空隙,她就是要踹也踹不到他,完全失去了自由。

她忿然地瞪著身上的男人,“魏楚學,滾開!”

魏楚學動了一下,將頭埋在她的頸肩裏,過了一會擡起頭,眼裏一片清明,堅實的雙臂撐在她的耳邊,看著她一臉的不耐,啞著嗓子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方博霓一聽他說這個,她就更火了,要是他壓著她睡時她稍稍掙紮,他就用某種方式讓她沒有力氣逃開。

方博霓才不理他,直接推開他,活動了一下四肢,到浴室洗漱了,魏楚學也跟著下了床,正要用客房的浴室時聽到方博霓的幹嘔聲,他的眉頭一皺。

“怎麽了?”他推開浴室的門,看著她俯身在洗手台上,一臉的蒼白,他的眉毛也打了一個結。

“沒事……”她對他揮揮手,漱口之後拿著毛巾擦了擦嘴角,“我只是胃有點不舒服。”

魏楚學想起她確實是常常胃不舒服,“我幫你預約陳醫生,你到時候過去看看。”陳醫生是魏父的好友,魏家人身體不舒服都會找陳醫生看病。

“不用啦,就是胃不舒服而已。”方博霓深吸一口氣,手按了按胃部,“早上起來有點反胃,我以前也會這樣。”

魏楚學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嗯,你自己注意。”說著就去客房的浴室洗漱了。

方博霓擦了護膚品,化了淡妝,走出來的時候魏楚學已經走了,她下樓開車到公司附近買了早餐,踩著高跟鞋走進公司。

她剛坐在辦公桌前准備吃早餐的時候,往日聞著香噴噴的早餐今天卻讓她一陣惡心,她不舒服地嘔了一聲,眉頭一皺,將早餐遠遠地推遠了,最近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揉了揉胃,按下內線,“小咪,端一杯熱水給我。”

過了一會,小咪就端著一杯熱水進來,“經理,你的水。”

“謝謝。”方博霓接過來喝了一口,溫熱的水讓她稍微舒服了些。

小咪看著方博霓的臉色有些蒼白,“經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嗯,胃有些不舒服。”方博霓不在意地說,“對了,讓靓妹把這一次的預算報告給我。”

“經理,靓妹來大姨媽了,肚子痛,今天請假一天。”小咪爲難地說:“不如讓大嘴做?”

方博霓一愣,拿在手裏的杯子一不注意就傾斜了,水順勢而下,驚得小咪亂叫,“經理,水倒出來了!”

方博霓慢一拍地放下杯子,小咪慌張地拿著紙巾替她擦著沾水的褲子,“經理你沒事吧?幸好水不燙,不然要是傷到怎麽辦。”

方博霓傻傻地說:“沒事,你先出去吧。”

“哦,好。”小咪不解地看著方博霓,摸了摸頭出去了。

方博霓瞪著那杯倒了一半的水好一會,不敢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臉,“不會的,不會這麽巧的……”

她的月經向來不准時,她也沒有特意去記時間,但是小咪剛才的話讓她驚醒,她月經好像有兩個月沒有來了,早上起來莫名地想嘔吐……

她的額頭隨著深思開始冒汗,她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汗,隨即正襟危坐著,心跳因爲這個猜測狂猛地跳著。

魏楚學一直有做避孕措施,但那一次在魏家他們沒有做避孕措施,而且那天他還特別狂猛,她兩手捧著臉頰,長這麽大第一次感覺到了不知所措。

這遠遠超出了她的計劃,這個小孩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她慌得東想西想,下一刻她猛地回過神,不停地做著深呼吸,淡定、淡定……現在還不能慌,她只是猜測,猜的也不一定准,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卻再也沒有心思工作了,她向小咪交代一聲就拿著包包離開公司。

方博霓去藥局買了驗孕棒,在看到上面出現的線之後她狠狠地一咬牙,又拿出其他牌子的驗孕棒一個一個地試。

半晌,她無力地坐在公司裏的洗手間裏,無奈地看著顯示相同結果的驗孕棒,過了好久她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整理好儀容與心情,走出了洗手間。

她打電話預約了一位婦産科醫生,接著回到了辦公室,小咪看到她的時候,恭敬地問:“經理,大嘴已經做好預算報告了。”

“嗯,我知道了。”冷靜下來的方博霓緩慢地走向辦公室,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就等著明天醫院的檢查結果了。

驚慌失措過後,她摸了摸還未凸起的小腹,心中一歎,來都來了,現在也沒有辦法,她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打掉嗎?她沒有這個想法,雖然baby來的時間不合她的計劃,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她不是固執己見的人,沒有強迫症地要求自己,所以想通後她不再慌張,反而拿起桌上的預算報告看了起來。

不過想到這個baby的由來,她在心裏把魏楚學大大地記上一筆,不守信諾的男人,太可恥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8:33
第四章

第二天,方博霓去醫院作檢查,也落實了心裏所想,晚上回到家,魏楚學已經在家裏了,她嘴角冷冷地勾起一抹笑,走到魏楚學的書房前敲了敲門。

“進來。”

在家還弄得像在辦公室一樣,方博霓哼了哼,走了進去,“我有事跟你說。”

“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說。”魏楚學示意她先說。

“我懷孕了。”

話音剛落,書房裏一陣蓦然,她緊盯著他英俊的臉龐,卻失望地發現要從他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神色根本不可能,這個男人的僞裝能力太好了,就連她也看不清他在想什麽。此刻他的黑眸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黑色的眼裏蘊含著深沈,仿佛最濃厚的筆墨,瞧不清墨色之後的意味。

方博霓累積的怒火一下子攀升到了喉嚨,惡狠狠地說:“說好不生小孩,現在怎麽辦?”她在找一個宣泄口,而非真的要怎麽辦,她早就打定主意要生下,只是她現在站在理這邊,再怎麽撒野也沒有關系。

良久,魏楚學才緩緩地開口,只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難發現他的嗓音是愉悅的,“生下來就是了。”

方博霓氣炸了,“那合約算什麽,狗屁哦?”

魏楚學的太陽穴抽了一下,“胎教……”

“現在還沒成型,胎教什麽!”方博霓語氣不善地說,爲什麽他知道她懷孕了還這麽一副淡定模樣?看得她火氣更大。

“多久了?”他問。

“快八周了。”

魏楚學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有邊的大掌撐在她的腰後,空出來的另一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應該是那一晚有的。”

“你也知道。”她拉高聲音,“避孕措施一向是你在做!”

魏楚學輕瞟了她一眼,明顯地不開心了,“我從來沒有帶女人回家,房裏怎麽可能有保險套。”

“沒有保險套你還跟我做!”方博霓一臉的不滿,那晚她被他折騰得第二天差點下不了床,所以她壓根忘記保險套的存在了。

魏楚學又瞟了她一眼,眼裏有著詫異,顯然這個女人已經忘記她自己做過的好事,她那晚那樣的挑釁,他怎麽可能忍,何況還喝了補湯,氣血旺盛,難免比平時還激動些,雖然在沒有任何避孕措施下跟她發生了關系,他自己也很意外,失控幾乎不曾出現在他的字典裏。

“夫權不容挑釁。”他頗爲涼薄地說,就像他不是始作俑者。

很好,歸根究底就是她踹了他下床,弄得他上火,方博霓拉開他的手,“很好,那就……”

“你敢說試試看。”他說了不容人挑釁,她仍是使勁地踩他的底線。

上一次說分床的慘烈經曆她不想再重複一次,她深吸一口氣,言笑晏晏地說:“我現在懷孕了,要是你把孩子壓扁了怎麽辦?”不過是分床,她還沒說要分居呢,他憑什麽不准。

魏楚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我在才好,免得你自己滾下床傷到就不好了。”說實話,他知道很多人私下的一面很與衆不同,卻沒見過反差這麽大,這麽有趣的。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方博霓時,看過不少美女的他也難得驚豔了,清純與高傲矛盾地出現在她身上,但那時他們卻從來沒有在一起做事過。

想來也是他們性格中那相似的一部分,他們都太愛自己,都太霸道,所以各有各的小團體,只是出了社會,經曆不同了,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了,于是相似的他們走在了一起。

但他們之間跟愛呀情呀沒有關系,僅僅是一對夫妻,還是最冷情的夫妻,在聽到她說有baby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吃驚,接著就是油然而生的責任感。

“我怎麽可能自己滾下床。”方博霓沒好氣地說,兩眼閃著火光,恨不得宰了他,她想出口氣,結果被他弄得更氣,得不償失。

魏楚學揚揚眉,“吃飯了嗎?”他皺著眉,想起她早上動不動就會嘔吐。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真讓人受寵若驚,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們結婚也有幾個月了,他可從來沒有問過她有沒有吃飯。

“你問我什麽?”她看著他,一副見鬼的模樣,十分逗人。

他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聽她脆異地笑了幾聲,“我沒吃。”

“想吃什麽?”他輕柔地問。

“魏楚學,我沒有胃口,還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比較好,你這樣我很難適應。”方博霓直言不諱。

“你現在早孕婦。”他強調道,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無語,換了一個話題,“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

魏楚學認真地看著她好一會,“沒什麽。”

“是嗎?”方博霓擺明不相信。

“我炒飯給你吃,晚上不吃不行。”他擡手,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方博霓頓時有一種他被什麽東西上身的驚悚感,她的背脊發出陣陣的涼意,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因爲她懷孕而忽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是他藏得太深還是他太會演了?

她眼睛一眯,微微一笑,“你的炒飯能吃嗎?”

魏楚學揉發的動作一頓,稍顯腼腆地說:“比不上外面。”

“嗯,我要吃。”方博霓賊笑地看著他,她倒要看看他能炒出怎麽樣的飯來,她心裏壓根認爲他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爲他這樣的身份哪裏需要下廚,更何況身爲女人、身爲老婆的她都不會下廚,他要是會下廚,她很丟臉!

吃了幾口魏楚學炒的蛋炒飯,方博霓歎了一口氣,他比她厲害,他能下廚,雖然做得很一般,但可以下肚。

“不喜歡?”他望著她一臉氣餒的模樣,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以爲是她不喜歡吃。

方博霓放下調羹,傲嬌地說:“我不想吃蛋炒飯,你還會做什麽?!”

他可沒有五星級大廚的手藝,她對他的期望太高了,他平著嗓了說:“你說說看。”

“起司海鮮煽飯。”她一整天都沒吃什麽,腦海裏突然跳出了這個,肚子很應景地響了起來,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指著肚子,“寶寶也餓了。”(熱 書 吧 獨家制作)

魏楚學貓了一眼她的肚子,“不會。”

方博霓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

魏楚學站了起來,“我讓人送一份過來,你還想吃什麽?”

方博霓搖搖頭,隨即打了一個呵欠,“快點,餓死了。”

魏楚學打了一通電話,之後轉過身,看到方博霓坐在沙發上,一手在包包裏摸著,一手拿著還未點燃的菸。

他的眼睛意味不明地閃了閃,他大步跨過去將菸奪了下來,她立刻回過頭,搖著空空如也的指間,一臉的疑惑,“幹嘛?”

她會抽菸,他早就知道的,也看過她抽菸,反正她的菸瘾不大,他也不會去管,但現在不一樣,“你懷孕了。”

“我就是因爲懷孕了心情煩躁想抽菸。”她聳肩道。

“別讓我覺得你是一個白癡,孕婦能抽菸?”他的嗓音淡淡的,卻透著一股涼氣,讓人由腳心開始冷到頭。

“我……”她咬著唇,他說得很對,可她有些煩躁,“知道了。”她悶悶地說了一句。

他張開大掌,對著她掌心向上,方博霓深吸一口氣,將剩下菸全部給了他,嘀咕道:“多管閑事。”

魏楚學收走之後就全扔進了垃圾桶裏,接著轉過身坐在她的身邊,方博霓看了他一眼,“幹什麽?你不去工作?”

魏楚學沈默了一會,“懷孕是在我們計劃之外……”

方博霓冷笑一聲,“是人爲因素影響了計劃。”

魏楚學坦然地點頭,“但不管怎麽樣,現在懷孕了就好好地生下來。”

方博霓站起來,“廢話,不生下來怎麽辦。”說完,她走向書房,“我去工作了,外送到了叫我。”

她因爲轉過身沒有注意到魏楚學因爲她這句話默默地笑了,笑意盈滿他的黑眸,那雙本顯得陰沈的雙瞳瞬間就如春日般璀燦溫暖,他以爲她會說不留下這個意外,沒想到她會這麽乾脆地說留下,轉眼看到那碗被嫌棄了的蛋炒飯,他默默地端回了廚房裏。

接著他走回自己的書房裏,打了一通電話給魏母,得知方博霓懷孕的消息,電話那頭的魏母激動得喊天喊地,讓他無語地靜默了很久。

魏母又在電話裏交代了好多孕婦要注意的事項,半晌後小心翼翼地說:“要不你們回來住?”

魏家四口人,魏母平時也見不到兒子們,小兒子天天出去玩,大兒子已經搬出去,就她跟魏父兩個人,偌大的魏家很空蕩。

魏楚學卻拒絕了,“媽,我們兩個不喜歡搬來搬去。”

“好吧,不過每個星期回來一次,呃,一次太少了,多回來幾次,我替博霓補補身子。”

魏母早猜到他的回答,也不勉強。

“嗯。”魏楚學應了一聲。

魏母開心地又說了一會才挂了電話,正好門鈴響了起來,他走出去拿了外送,付了錢,關上門走回飯廳,喊了方博霓出來吃飯。

方博霓聞著香噴噴的味道,迅速地打開房門,不拘小節地大快朵頤,魏楚學則是看了她一眼,心裏覺得老吃外食不好,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假設她很會做菜,她懷孕了也不可能讓她下廚,油煙味對孕婦也不好,他爲難地皺眉,想了一會,“我會找一個阿姨過來做飯給你吃,以後能在家裏吃就在家裏吃。”

方博霓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說:“隨便。”她因爲餓所以吃得快,吃了三分之二時她忽然停下了下來,引得魏楚學注目。

“怎麽了?”

“嘔……”她不舒服地捂著嘴,“吃多了不舒服。”

“不吃了?”

方博霓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她對食物不挑剔也不浪費,胃口也很好,能吃下很多分量,可現在懷孕後就嬌滴滴的了。

“我……”她想說要吃,卻又嘔了一聲,魏楚學直接將那盤起司海鮮飯端走了。

再走回來時他手上端了一杯溫水,看著她接過喝了幾口,他有點擔憂地問:“她點了嗎?”

“嗯。”她嘟著嘴,“怎麽懷孕之後就變嬌貴了。”

她的話讓他眼裏浮現笑意,要說之前她嬌不嬌貴,他是不知道,現在看她一副自艾自憐的模樣,他只覺得好笑。

“我去書房了。”報告還差一點,方博霓想盡快完成。

魏楚學開口,“産檢什麽時候?”

方博霓頭也不回地說:“下個月二號。”

“嗯。”



第二天,方博霓醒過來,發現該睡在一邊的魏楚學已經起床了,她驚得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半,還早得很,她還以爲遲到了。

她緩緩地爬了起來,走到浴室洗漱,換好衣服,走到客廳,發現魏楚學高大的身影在廚房裏晃動,她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麽?”方博霓疑惑地看著他,昨天看他下廚她已經嚇到了,現在一看,他居然在張羅早飯。

“嗯,做了白粥,配小菜吃,可以嗎?”他擺好碗筷坐了下來。

白粥和幾樣小菜都是簡單的菜色,方博霓看了一眼,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碗筷,慢慢地吃著,“你做的?”

“嗯。”

方博霓無聲地看了他一眼,吃了幾口,說了一句:“我喜歡喝稀點的白粥。”

他點頭,“好,明天多放點水。”

方博霓歎了一口氣,“你真是賢良淑德。”她敬佩地看著他。

他定力相當好地視而不見,安靜地吃飯。

她吃了一碗,覺得味道不錯,白粥對她這種早上起來胃口不大的人來說剛好適合。

“吃飽了?”魏楚學問。

“飽了。”她點頭。

接著就見他快速地整理了起來,而後他轉過身,套起了外套,“走吧,我送你去上班。”不對勁、不對勁……從昨天說她懷孕後到現在,他真的太不對勁了,做飯給她吃,還送她上班,這種高水准的待遇她是真的沒有過啊。

“魏楚學,你是不是這裏……”方博霓指了指腦袋,“有問題?”

豈料魏楚學冷冷地看著她,無形的氣場迫使她放下了指著腦袋的手,她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

“孕婦不能開車。”魏楚學輕輕抛出了這麽一句話。

方博霓怔怔地轉過頭看著他,好一會,呆呆地應了一個哦字,她拿起包包走到了玄關門口,正要拿出高跟鞋就感覺到一道陰暗的目光。

她擡眸一看,魏楚學冷若冰霜地說:“你要穿高跟鞋?”

她氣悶,想狂妄地說穿高跟鞋又怎麽樣,她不是氣他的多管閑事,是氣他那蔑視的神情,好似孕婦不穿高跟鞋是常理,就她一個白癡不知道。

她扯出一抹嬌笑,“魏楚學,我只是要擺好,不是要穿。”說著將高跟鞋往旁邊一擺,在鞋櫃裏面找了一番,找出一雙黑色尖頭平底鞋拿出來穿上。

魏楚學看著她趾高氣昂地轉過來瞪了自己一眼,隨即走到了電梯門口,他換上鞋子,跟了上走。

兩人一起乘電梯到了一樓,魏楚學開出了他的車,方博霓坐上後覺得新奇地打量了一番,她很少坐他的車,偶爾兩人一起出門去魏家或方家的時候才會他開車,她忽然問了一句:“你以後都送我上班?”

“如果沒有意外。”

所以她懷孕的福利不少啊,方博霓笑著撐著下颚,“魏楚學,我突然覺得懷孕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魏楚學因她的話一愣,突然聯想到了自己與平時不一樣的態度,魏楚學和弟弟魏楚峰差六歲,所以魏母懷魏楚峰時,魏父小心翼翼的模樣早已印在當時已經記事的魏楚學腦海裏,他直覺認爲生小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孕婦爲大,他理所當然地奉行了這個原則。

方博霓狡黠一笑,本來對于懷孕會破壞計劃的氣急敗壞轉眼成了得意,她會好好奴役這位新爸爸的。

然而有些事情方博霓是無法預測的,特別是魏楚學這個人,她以爲懷孕之後會大翻身,因爲魏楚學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她自然而然地以爲能壓下魏楚學,但她錯了,她反而成了被壓制的那一方,不再僅僅是被壓在床上,而是連生活瑣事也開始被管制了。

要一日三餐定時,少吃外食,不能穿高跟鞋……諸如此類的規矩,她忍氣吞聲地要咬碎一口牙,雖然不滿,但也是爲了寶寶好,所以她忍下了。

而唯一讓她滿意的是魏楚學找來爲她做飯的黃阿姨,黃阿姨的廚藝相當好,又很擅長替孕婦補身子。

在方博霓的印象中,孕婦吃的東西雖然很補身子卻也是很油膩的,她現在處于孕吐的期間,只要是太過油膩的東西,她都不能碰,但黃阿姨做的東西都不油膩,營養又美味,讓她很喜歡。

方博霓下班時也是魏楚學來接送,方博霓支著下颚,看了他一眼,“你每天上下班地接我,不累嗎?不如找一個司機好了。”

她不是因爲心疼他,而是覺得一反常態的他讓她比較難接受,本來他們在一個家裏也沒什麽交集,現在她除了上班時間都要面對這張臉,有些吃不消了。

魏楚學修長的指尖在方向盤的邊緣輕敲了一下,“我最近不是很忙。”原本計劃要出差也因爲她懷孕而交給了其他人負責。

方博霓閉上了眼睛,休憩一會。

十分鍾之後他們就到家了,才到家門口就看到黃阿姨已經在等他們了,爲了保證她吃到新鮮出爐的飯菜,黃阿姨都是配合他們的時間來做飯的。

魏楚學爲了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寶寶是真的很用心一方博霓笑著對黃阿姨說:“黃阿姨,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黃阿姨笑著賣關子。

三人走進了公寓裏,方博霓是直接往書房走,就和她平日裏的作息是完全一樣的,而魏楚學則是跟著黃阿姨到了廚房,接著他端著一杯溫牛奶給方博霓,囑咐她喝光,“飯菜還要一會時間,你先喝杯牛奶墊墊肚子。”

“哦。”方博霓頭也不擡,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魏楚學伸手在她的桌上敲了敲,她不得不擡頭,也看到了那杯牛奶,他這才滿意地離開,方博霓則無奈地端著牛奶喝了起來。

喝光牛奶,她浏覽著文件,她現在沒有使用電腦,文件都是直接列印出來帶回來看的,爲避免電腦輻射影響肚子裏寶寶的健康成長。

看完手上的文件之後,她伸了一個懶腰,起身離開書房,走到廚房門口,除了黃阿姨,還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在一旁,她詫異地挑眉。

平時這個時候,魏楚學也該在書房裏才對,但後來她仔細一想,不對,自從黃阿姨來了之後,他似乎都是跟著黃阿姨一起待在廚房。

她不禁笑了,他現在這副模樣倒是讓她想到了古代替皇帝驗毒的太監,心裏腹誹了一番,她忍著笑走進廚房。

“魏楚學,你在這裏幹什麽?”

黃阿姨聞言笑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先生和太太,每次她做菜的時候,先生都會在她旁邊看,起初她以爲是不被信任,後來看先生很認真地記著她做菜的步驟,她心裏隱約明白了,這位先生在偷學呢。

而這位太太總是勤奮地工作,一回家就躲進書房裏,她還以爲先生是家庭煮夫,他們是女主外、男主內,可看著又不像。

其實她也不開心這位先生偷學,可他給的工資很優厚,實在是做不出趕他出廚房的行爲,便也睜只眼、閉只眼地當不知道。

“工作上的事處理完了?”魏楚學答非所問。

方博霓點了點頭,“暫時告一段落。”言外之意便是吃完飯還是要工作。

過了一會,黃阿姨弄好了飯菜便告辭了,魏楚學和方博霓就坐在了飯桌邊,方博霓吃了一口飯,疑惑地問:“怎麽黃阿姨每次就做個菜就走了?”

“我不喜歡陌生人在家裏進進出出。”他優雅地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拿著筷子。方博霓聽了覺得他的怪癖還真不少,“那等一下碗筷你洗。”她看好戲地說,想著他一個大總裁洗碗的模樣,她心裏樂了。

魏楚學雲淡清風地看了她一眼,“一直都是我洗,不是嗎?”

他的話讓方博霓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愣怔,“不是清潔阿姨洗的嗎?”因爲太過驚訝,她的聲音高高地上揚。

魏楚學挑眉,“清潔阿姨只在一三五上班。”

方博霓拿著筷子,吃驚不已地看著他,轉念一想,她平時很少關注家裏的事情,所以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她的眼不知不覺地落在他捧碗的手上,那雙手又白皙又修長,怎麽都跟洗碗搭不上關系,她之前用過的杯子和碗筷都是直接放在廚房水槽裏的,以爲第二天會有人洗,料不到每次都是他洗的。

方博霓看了他一會,“那個……咳,以後我洗吧。”他默默地做好事,不求表揚的行爲讓她一時自責了。

魏楚學吃得差不多,放下了碗筷,“這些事情我做就行了,你注意休息。”

“呵呵。”她尴尬地一笑,公事一把罩的大總裁不僅叱咤商場,不能入廚房做煮夫,她甘拜下風了。

她也沒有搶著要做,邊吃飯邊想到了一件事情,“聽說豐大公司找上你了?”

豐大公司是新近出名的金融公司,推出了一個被不少專業人士看好的項目,這個項目很受人眼饞,包括她。

“嗯。”魏楚學點頭,一心二用地記下她吃飯的量和不愛吃的菜。

“哦?”她眉眼風流地一挑,“那你們是准備合作羅?”

魏楚學的笑淡淡地在臉上展開,“怎麽,你也有興趣?”

方博霓被說中心思,一點也不懊惱,露齒一笑,“是啊,任誰都會對這個大蛋糕有興趣,不是嗎?”

“你最近在書房裏都在忙這件事?”他微眯眼睛,淺笑地問。

她眼神變了變,“也許吧。”給了一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要再白費工夫了,這個項目是魏氏集團的。”他斬釘截鐵地說,眼裏有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方博霓好笑地看著他,妩媚地仰頭,“你這麽肯定?到時別丟臉丟到家了。”

魏楚學哂笑,“雙方都已經達成共識要在後天簽合約了,你覺得呢?”他松口說了出來。

方博霓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簡直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麽,在她還孜孜不倦,費盡心機的時候,他居然說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砧板上的魚了。

她眼紅地說:“你不要跟我玩這種心理戰術,不要以爲我會隨便相信你。”

“這個項目魏氏集團一個月前就開始准備了。”他打開天窗說亮話,雖然他們兩個人結婚了,魏氏集團和方氏也有合作,但他們仍是各憑本事拿項目。

方博霓冷哼一聲:“你會這麽好心地告訴我?你想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我知難而退,作夢。”她又不傻,心理戰術不僅他會玩,她也玩過,只是她確實被他說出的話影響到了心情。

魏楚學聳聳肩,“我沒有撒謊的必要。”

方博霓看著他,手裏的碗被她緊緊地捧著,大有他再說一句她不滿意的話,她就直接將碗扔到他身上的氣勢。

魏楚學皺眉,感覺到她身上不平穩的情緒波動,他不該隨便透露公事,以往看著她作無用功,他不會多想,現在她懷孕,思慮太多會影響到寶寶,所以他選擇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早點讓她知道,也省得她疲勞,再加上合作已經定下,她也掀不起大風大浪。

方博霓深吸一口氣,低頭不說話了,認認真真地將飯吃完,接著將空了的碗放在一邊,淡淡地說:“這種事情你以後不要告訴我了。”

他怎麽會突然這麽好心地告訴她,讓她少作無用功,她隨便一想就知道跟她懷孕有關,她心裏一陣惱意。

“你這麽跟我說,我一點也不開心,知不知道孕婦不開心會怎麽樣?”說完,方博霓起身,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魏楚學挑眉,枉做一回好人了,他面上不顯山露水,安靜地收拾、洗碗,接著安靜地回了書房工作。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9:02
第五章

到了晚上,魏楚學走出了書房,他看了一下手表,因爲孕婦需要充足的睡眠,他現在也開始早睡了,但還是比較晚,分針再走一會就到十二點了。

他手放在門把上扭了一下,咯啦一聲,門卻絲毫不動,他的眼裏閃過不知名的情緒,半晌,清俊的眉眼淡淡地瞄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反身離開了。

躺在床上的方博霓聽著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滿意地哼了哼,隨即抱著被子蹭了蹭臉。

她看他不爽已經很久,因爲她懷孕,他不再壓著她睡,但每晚都要抱著她睡,就爲了避開她的無影腳,她雖小時候曾被家人抱在懷裏睡,可這麽大了還被抱著睡,她是怎麽也習慣不了,多虧了孕婦的嗜睡症狀,她才能在被抱著的情況下安然入睡,不過他今天惹毛了她,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那張臉。

她打了一個呵欠,其實她早就想睡了,不過爲了確認他是否真的進不來才堅持不睡,現在知道他進不來,她心裏才一陣舒爽。

堂堂魏氏集團總裁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被他老婆給趕出臥室,沒地方睡嗎,如此一想,她整個人身心舒爽,非常愉悅。

她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正要睡,卻聽到喀嚓一聲,她蓦地睜開眼睛,頭一轉過去就看到打開門走進來的魏楚學。

他右手上拿著亮晃晃的鑰匙,她氣得一咬牙,她居然忘記備份鑰匙了,她睜大眼睛,看他有什麽話說,大有跟他大吵一架的架勢,他卻安靜地去浴室洗漱了。

方博霓傻眼了,覺得自己的興師問罪就像被一桶冷冰冰的水給澆熄了,一陣無力感在她心裏升起,她哼著揍了幾下被子,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魏楚學的動作很快,十分鍾就走出了浴室,看著躺在床上的方博霓,他同樣沒有好臉色,眼底含著一抹沈色,他上了床,直接從身後抱住她,動作一如既往,可渾身的陰暗氣息讓敏感的方博霓感覺到了。

“你膽子很大。”他俯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吐出的氣息不似以往帶著溫潤,染上了一絲陰冷。

方博霓默默地向前爬了爬,卻是沒有什麽效果,仍是逃不開他的禁锢,她惱火地推了推他的手,“不要抱得這麽緊。”末了又加上一句,“我鎖門就是不想跟你一起睡,又怎樣?”

她輕飄飄地反問了一句,她敢作敢當,是她做的她就認了,他是一個天之驕子,被人寵著,可她不會寵他、由著他,“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想毀約?”她涼涼地說,她才不會怕他。

魏楚學卻沒有說話,滾熱的唇落在她裸露的肩膀處,忽地重重地咬了一口,聽她吃痛地哼了一聲,他松開了牙齒,伸出了舌頭輕舔著,“真不好意思,下口重了些。”

他的語氣無辜得好似他是在調情,卻不小心咬痛了她,誰跟他調情!她伸手用力在他的手臂上一拍,啪的一聲很清脆,卻撼動不了他。

“別人說孕婦脾氣不好,我現在是見識到了。”她要把他關在門外也要看他願不願意,她是孕婦,他會順著她,可不代表會讓她爬到自己頭上。

“我才沒……”她口快地要反駁。

“嗯,那就是天生脾氣不好。”他口氣中充滿了善解人意。

方博霓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臉皮可以這麽厚,也不知道一個人的嘴巴可以這麽賤。在她目瞪口呆的時候,魏楚學更是笑著說:“好了,早點睡。”

她都被他挑起一肚子的火了,她怎麽可能睡得著,“魏楚學,你確定是要我生下小孩,不是想我因生氣流産?”她真的很懷疑有這個可能性。

“你想多了。”他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你把門鎖上的行爲有些過分了。”

竟然說她過分,“你沒事就戳我心,讓我不舒服,你就不過分?”

魏楚學半迷茫地看著她,“有嗎?”

“沒有嗎?”她高高地揚聲道。

“沒有。”他堅定地說。

“你也不問問你做了什麽讓我不舒服?”方博霓瞪他,眼睛張得大大的,恨不得吃下他。

“沒必要,我沒有做任何讓你不舒服的事情,如果有,也是你想多了。”魏楚學淡然地說。

她噎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她無語地轉過頭,頭靠著枕頭,索性閉著眼睛,眼不見爲淨,魏楚學也跟著閉上眼睛,突然一只手偷偷地摸上了他的腰部,兩根手指掐住一塊肉重重地一捏,他未呼痛,可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見他不喊痛,方博霓繼續扭,直到她手疼了才收回手,輕哼一聲,愉悅地閉上了眼睛睡覺。

懷裏的身體不再僵硬,氣息也輕了,魏楚學摟了摟她,忽略了腰間的疼痛。

方博霓看著出現在辦公室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諷刺,“嗯,方先生大駕光臨,有什麽事啊?”

“聽說你懷孕了,我特意來看看。”方博志噙著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方博霓心情不佳,懶得跟他周旋,直接就跟他說明了。方博志收起了笑,“既然你懷孕了,那就回去好好養胎吧。”

他的意思是要她滾出公司吧?方博霓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想我好好養胎,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你……”方博志聽出她語氣裏的嫌棄,正要說話卻被她打斷。

“不要以爲我懷孕了就要回去養胎,就算我回去養胎,我所擁有的股份也不會因此減少。”

方博霓覺得媽媽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當初她將名下的股份轉給了自己,讓自己不至于吃虧,方博志雖然是方田的兒子,可惜他沒有股份,有的只是方田兒子這樣的身份。

方博志臉色難看了些,方爺爺當初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也就沒有給他這個孫子什麽股份,更是將股份給了方田、梁冰以及其他人,方田的股份說是要給他,但是畢竟還沒有到他的手裏,所以這話的可信度多少打了折。

“不要以爲你最近混得風生水起就沾沾自喜,我告訴你,事情沒有絕對,說不定……”她不懷好意地一笑,“爸還有情婦或者私生子呢。”

方博志的身體微微一顫,“你知道什麽?”

“我只是猜測而已。”她看著方博志的模樣,嘴角帶著冷笑,她這套玩弄人心的手段在魏楚學前面失手過,可在方博志面前很有效,“不管以後有沒有別的弟弟、妹妹出現,我的身份是不會變的。”

方博志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忽然一笑,“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方博霓笑了笑。

“有空就回家吧,我媽說要替你補身子。”方博志故意說起他媽,存心要氣氣方博霓。

但他錯了,年幼的方博霓也許會被氣到,可現在只有她惹惱別人的份,“這份心意就不需要了,你還是早點結婚吧,到時候可以滿足阿姨的這份心意。”

方博志眼眸閃了閃,看她不爲所動,只能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像條瘋狗似的,抓到我就咬,如果爸真的有個私生子也好,好想看狗咬狗的戲碼。”她狀似遺憾地說。

“方經理……”小咪敲了門,走了進來。

“嗯?!”方博霓挑眉看著小咪,示意她說話。

小咪臉上有著興奮的神情,“你、你的……”

難得看口齒伶俐的小咪說不出話,方博霓忍不住地白了一眼,“結巴什麽?”

“咳!”小咪慌張地咳了一聲,“你的先生來了……”說完,她偷偷看了一眼方博霓。方博霓挑眉,“你說什麽?”

小咪被她的語氣嚇到,“魏先生來了。”

方博霓看了她一眼,“現在在哪裏?”

“在門口。”

“哦。”她不冷不淡地應了一句,“請他進來,准備茶水。”

“是。”

方博霓盯著門口,眼裏帶著不相信,可當魏楚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魏楚學,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她的口氣委實不好,魏楚學卻沒有什麽反應,他很自然地關上門,坐在沙發上,淡定地回了一句,“剛跟嶽父說了事情,順便下來看看你。”

“嗯,看完了,走好。”她不客氣地說。

魏楚學沒有回話,而是四周打量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後,現在天氣冷,可整日悶在辦公室裏不好,他打開窗戶,留了一條縫隙,微微透風。

方博霓撐著下颚,看著他的舉動,迷茫不已,“你來幹什麽?!”

“順便看看你。”仍是一樣的話。

方博霓正想說什麽,小咪送了茶水進來,隨後就退了出去,她繼續問:“你到底來幹什麽?”

“現在在喝茶。”他端著茶,吹了一口,慢慢地品嘗,突地皺了一下眉,“我喝不出是什麽茶。”

方博霓看出他對茶有些研究,嘴角一翹,“我這茶是便宜貨,你肯定沒喝過,既然茶不合胃口就請回吧,不送。”

魏楚學垂眸,靜靜地喝著,不再說話了。

方博霓輕哼一聲,無聊地打量著他,發現他今天是一身深藍色西裝,外面是一件風衣,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和潇灑,黑色圍巾已經被他拿下來隨意丟在了一邊。

方博霓耐著性子等他喝完茶才開口,“喝完了?”

“嗯。”他將空杯放在一邊,看向了她。

“要走了?”她心裏猶豫著,他到底是來幹什麽?

“嗯。”他拿起圍巾,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又走了回來。

方博霓凝視著他,“不用這麽好心了,窗戶我自己會關。”

一道陰影籠罩在她的上方,她悠然擡眼,熟悉的氣息帶著濃烈漸漸靠近她,她一愣,還未反應過來,粉唇上有抹火熱。

很快的,魏楚學離開了她的唇,只殘余下那抹熱度,看到她癡呆的模樣,他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我走了。”

方博霓看著他離開的高大背影,伸手摸了摸嘴唇,以爲剛才是她的錯覺,他親了她?他是不是真的吃錯藥了?說好的淡如水關系現在是不是發生什麽變化了?她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眉頭微皺,他的不一樣都發生在她懷孕之後……她低頭看著肚子裏,好似穿過肚皮看到矜貴的蛋,她嘴角抿了一下。

她記得她的媽媽是在懷孕時患上了憂郁症,如果那時候媽媽身邊也有一個這麽關心寶寶的丈夫,應該就不會患上憂郁症了吧。

她蓦然一笑,雖然她跟魏楚學沒有感情,不過寶寶有爸媽的愛,這一輩子就很幸福了,她笑著說:“寶寶,媽媽都開始嫉妒你了。”

方博霓坐在包廂裏,眼睛直直地看著門,外面的天色正一寸寸地暗下來,吞噬了白日的晶亮。

啪的一聲,一個人拉開了包廂的門,迳自走了進來,方博霓並無訝色,“怎麽這麽慢?”

“大小姐,我窮呀,只能靠兩條腿過來。”來人鄭毅伸手拿著桌前的玻璃杯,呼呼地喝著。

“你窮?”方博霓輕哼一聲:“你要是窮,我就不用活了。”

鄭毅是她大學時的學弟,那時的鄭毅很狼狽,據說家境很困難,當初他身她借錢,她看他有幾分本事,而她手上也有閑錢,就借了出去,于是他們兩個人就成了朋友。

其實她還滿佩服他的,被困境逼到了頭,居然拿著她借給他的錢跑去買股票,還沒有輸得很慘,漂亮地贏回了一個股神稱號。

“呵呵,學姐,你找我什麽事?”鄭毅笑嘻嘻地說,他的五官很平凡,但是組合在一起還是滿耐看的,並沒有任何小家子氣的感覺,他剛才喊窮的模樣倒是有些喜感。

“嗯。”方博霓垂眸,“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什麽事情?”

“我希望你把在方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賣給我。”方博霓沒有轉彎抹角,很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鄭毅聞言,僅是挑了一下眉,“不賣給你,直接給你吧。”他能買到方氏的股份也是因爲她先借了錢給他,他後來才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能力從別人手上買下方氏的股份。

當初鄭毅買到方氏股份純粹就是狗屎運,因爲要賣股份的人想賣給跟方氏完全沒有關系的人,而鄭毅就是最佳人選,只是沒人想到他跟方博霓有交情。

方博霓挑眉,“窮鬼怎麽這麽大方?”

“嘿嘿,反正你放在我工作室裏投資的錢還在。”鄭毅看似不在意,可也很會精打細算。

他的工作室專門進行投資,涉及股票、基金、債券等方面,而方博霓當初借給他的錢沒拿回去,就一直放在他那裏雞生蛋、蛋生雞,每年分紅利給她就好了,如今已是一筆很可觀的金額。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方博霓放在桌下的手輕放在了小腹上,在方博志說了那些話之後,她有了未雨綢缪的想法。

她現在懷孕了,以後肯定會因爲身體不便而不能去公司,如果方博志興風作浪的話,她是完全沒有辦法阻止的,所以她才有了收集股份的想法,不管最後誰成爲了方氏的總裁,只要誰能占有最多的股份,誰就有說話權,總裁又怎麽樣,不過是虛有其名。

她想得很開明,也不計較名,對她來說利更重要,“那你什麽時候方便就將股份轉交給我。”

“回去就讓人處理。”鄭毅應了下來,“對了,怎麽突然想要方氏的股份?”

“哎,女人就是麻煩。”方博霓哼了一聲:“我懷孕了。”

鄭毅先是啊的一聲,而後在她的瞪目之下閉上了嘴,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懂了。”他也是一個聰明人,腦子轉了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委。

方博霓正想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餵?”

“你在哪裏?”電話那頭是兼職司機的魏楚學。

方博霓想了一下,“你先回去,我要跟我朋友一起吃飯。”

“吃完叫我,我接你。”

“不用你接,我……”

在一旁的鄭毅插嘴,“我送你回去。”他說走過來是開玩笑的,他開車過來,不過路上塞車才會遲到。

魏楚學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眉毛微微一皺,堅持道:“我去接你。”

方博霓頭痛地說:“不用,就這樣吧。”說完便挂了電話。

她以爲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了,沒想到他們快吃晚飯的時候,魏楚學又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問她在哪裏,她被弄得煩躁不已,鄭毅趁機作亂喊出了地址。

挂了電話的方博霓冷眼瞪著鄭毅,哪知鄭毅的臉皮很厚,“幹什麽弄得我是你的小情人似的,不讓我見你老公。”

“我看你才是我老公的小情人吧。”說完以後她蹙眉,突然覺得喊魏楚學老公怪怪的。

過了一會,魏楚學就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方博霓和鄭毅走了出去,看到他站在門口。

鄭毅早就聽說過魏楚學這個男人,卻沒有真正面對面過,他對這個一肩扛起了魏氏集團的男人很好奇,也有著敬仰。

“你來了。”方博霓緩步向他走去,身後的鄭毅跟了上去,她指著鄭毅說:“我學弟鄭毅。”又對鄭毅說:“我老公魏楚學。”

老公……魏楚學瞄了一眼方博霓,見她一臉的坦蕩蕩,他看向鄭毅,“你好。”

“魏大哥。”鄭毅就是一個給臉就不要臉的人,很自然地拉近了他跟魏楚學的關系,沒有注意到方博霓無奈的笑容,“你好。”

魏楚學嘴角微揚,“你怎麽回去?”

鄭毅想跟他說一會話,可也不會沒眼色到這個地步,“我的車就在那裏。”他指了指方向,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嗯,好吧。”魏楚學點了點頭。

鄭毅對他們揮揮手,轉身往自己的車去。

魏楚學和方博霓坐上了車,方博霓半抱怨地說:“不是說了不用了,幹嘛還過來?”

魏楚學轉了一下方向盤,開了出去,“你這個學弟是什麽職業?”

他的話讓方博霓的心微動,她故作淡漠地說:“他有個工作室,具體做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他?魏楚學眼神在夜的遮掩下閃過一絲考量,心中有些郁氣,神情也冷了下來,“是嗎?”

他的情緒就像天氣轉變一樣,剛剛還好好的,轉眼就陰天了,方博霓敏感地看了過去,只見他的側臉線條很堅硬,籠罩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因爲他的態度轉冷,她也就不說話了,她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呵欠,懷孕之後她就格外地嗜睡。

車子停下來之後,他扭過頭一看,她竟睡著了,他叫醒她,“到了,不要睡了。”

方博霓睜著迷糊的眼,跟著他進公寓,她剛醒過來,整個人迷迷糊糊,路都走得不穩,她順勢扯住了走在身側的他,小手抓著他的大掌,小鳥依人地靠在他的身邊,“慢點,累死了。”

魏楚學身子輕微地一顫,眼眸往下一看,看到了牽著自己的小手,嘴角隨即揚起,方才冰山的模樣出現了裂痕。

方博霓心有余而力不足,懷孕是一件累人的事,她懷孕之後就常常感覺疲勞,就是睡得多也沒有用。

從電梯裏走出來之後,方博霓的精神才稍微好了一點,感覺右手暖暖的,她低頭一看,俏臉上浮現了一抹尴尬,她正想松開手,魏楚學先松開了她的手,他伸進褲袋裏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一手自然地伸到她的肩膀上,擁著她走了進去。

她的心跳蓦然加速,這類似呵護的行爲讓她心頭一暖,當他松開她的時候,她的心頭反倒湧上一股失落。

“換上拖鞋。”他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手絨絨的拖鞋,望了她一眼,見她被喚醒之後就一直傻傻的。

她已經養成了不亂丟鞋的習慣,乖乖地脫了鞋,穿上了拖鞋,她的耳邊一陣濕潤,是他說話時散發出的熱氣遇到空氣之後變得濕軟,如棉花一樣落在她的耳根上,癢癢的,癢入她心扉。

“我去泡杯牛奶,你先不要刷牙。”

“哦。”她傻乎乎地點點頭,不一會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嘀咕一聲,“睡傻了,居然……”居然會對他有心悸的感覺。

人在剛睡醒的時候心最軟,因爲沒有防備,她來不及上鎖,而他已經推開她的心門了。

她甩了甩頭,將陌生的感覺甩開,走回了房間,剛拿出換洗的衣服,魏楚學就端著一杯牛奶給她,她慢慢地喝掉,走進了浴室裏。

而魏楚學則是把空了的牛奶杯放到廚房裏,右手心癢癢的,他展開一看,什麽也沒有,卻想到像女王的她主動牽住他手時的嬌柔,他的嘴角隱隱帶上了笑。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9:30
第六章

星期天,魏楚學與方博霓回家,魏母做了一頓豐盛的佳肴,還有一盅補身子的湯水,幸好方博霓現在胃口大,吃完飯還能喝湯,若是以前的她,她光是想到這麽多吃的,頭皮都麻了。

魏母心滿意足地看著食欲很好的方博霓,“博霓,現在還吐嗎?”

孕期進入第四個月之後,方博霓的孕吐就好多了,肚子也開始顯出來了,公司裏的人看到都驚了一驚,她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平時穿得寬松,別人也看不出來。

“媽,好多了。”方博霓搖搖頭,“你別太擔心。”

“呵呵,那就好。”魏母開心地颔首。

魏父正一邊吃飯一邊跟魏楚學講話,“你張叔叔下個月就回來了。”他提到的張叔叔是他的好友,魏楚學也認識,還曾經跟著張叔叔學習過一段時間。

“是嗎?”魏楚學想了想,“到時候請張叔叔到家裏吃飯,大家聚一聚。”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魏父颔首,多年不見的好友要回來,他的心情很好。

魏母忽然開心地說:“小恩也回來了?”

方博霓余光瞄了一眼魏母,發現魏母一臉的興奮,她看得出來魏每得喜愛這位小恩,小恩是誰呢?她安靜地吃著飯,一邊像兔子似的豎起耳朵聽著。

“嗯,那丫頭也回來了,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魏父懷念地說。

“肯定是一個大美女,她小時候就長得漂亮。”魏母開心地說,好似想到什麽開心的事,“呵呵,你還記不記得小恩那時吵鬧著說長大後要嫁給楚學呢。”

方博霓拿著筷子的手輕顫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好似沒有聽到一樣。魏母忽然轉過頭看著方博霓,“博霓,你肯定還不知道小恩是誰吧?她的爸媽跟我們關系很好,楚學和她也是青梅竹馬。”

方博霓噙著完美的笑,“呵呵,那他們回來正好,大家到時候可以聚一聚。”

“是呀。”魏母捂著嘴,“小恩性格單純,很乖巧的,你們說不定可以成爲好朋友。”

方博霓在心裏腹誹,如果這個小恩對魏楚學沒什麽的話,那她們說不定能成爲好朋友,如果人家心還在魏楚學身上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她偷瞄了魏楚學一眼,見他安靜吃飯的模樣,心裏不齒到了極點,招花引蝶的麻煩鬼,想不到他還有一個青梅竹馬,行情很不錯呀。

想想也是,他高中的時候就有校花追他,可見他的人氣多高,她郁悶地吃了一口飯,回了魏母一聲,“哦,知道了。”

“小恩離開台灣很久了,你到時有空就陪她逛逛……”魏母溫聲地說,她是擔心小恩在台灣沒有朋友,所以想拉兒媳婦給小恩作伴。

方博霓眼一黯,人都還沒見到,她願不願意才是重點吧,她一點也不喜歡魏母這麽把她推出去,有些擅作主張的意味,正要張嘴說話,一直安靜的魏楚學先開口了。

“媽。”魏楚學正好吃好飯,放下了筷子,抽了紙巾擦了擦嘴,“博霓現在不方便。”

魏母這才想到方博霓懷孕,逛街對她來說很費體力,“是媽考慮不周,博霓,那就算了吧。”

方博霓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飯後他們兩個就直接開車回家了,到了樓下,魏楚學拉著方博霓去附近的公園散步。

“適當運動有利生産。”他不准她懶惰,無視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直接拉著她散步。方博霓真是想咬死他,不是他懷孕,他當然體會不到懷孕的疲累,她突然想到魏母對那位小恩特別好,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那位小恩是什麽人?”

魏楚學牽著她,一步一步地走著,“她叫張恩,是媽媽的乾女兒。”

“還是你的青梅竹馬呢。”她輕聲地道,語氣裏有著淡淡的懷疑。

魏楚學耳尖地聽出她有些不對勁,側過頭望著她,她的五官一如高中時期的模樣,只是嫁給他之後多了一絲人妻的嬌媚,攝人魂魄般的耀眼。

皎潔的月光之下,她白皙的小臉因爲最近的補湯而顯得紅潤,露出的額頭高而圓潤,水眸在夜裏如月光照在水時的波光粼粼,小巧的嘴微翹著,若有似無地勾人。

“魏楚學!”他在想什麽,居然能想著想著走神了,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她不悅地瞪著他。

“沒什麽。”他淡定地收回了目光,“嗯,小時候有一起玩過。”

他說輕飄飄,但方博霓卻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媽希望你跟她在一起?”

魏楚學低頭看著她,看進了她的眼裏,意外地瞧見了她眼中的忿忿不平,“不知道。”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方博霓擰著眉。

“想這些幹什麽?”他不解,“我跟小恩也有十年沒見了。”

方博霓尴尬地看著他,“十年?”人有幾個十年呀,他們十年不見,中間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說不定張恩也有男朋友了,她幹嘛這麽在意這些陳年往事呢。

“嗯,張叔叔一家十年前移民到美國,一直沒有回來過,不過爸跟張叔叔一直有通電話,感情還不錯。”魏楚學緩緩地解釋。

方博霓臉一下子紅了,她問的都是什麽傻問題。

魏楚學瞥到她的臉,詫異地問:“臉怎麽這麽紅?”

“你才臉紅,我最近吃太好了,所以血色足。”方博霓堅決不承認自己剛才因爲他有青梅竹馬的事情,似乎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嫉妒,反過來一想,拜托!他是她老公,她聽到這種事情不爽也是正常的,她如此安慰自己。

魏楚學莞爾,她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他伸手捧起她的臉,“媽很喜歡小恩,因爲她只生了我和弟弟,她一直還想要生一個妹妹,可惜沒成功,所以很疼小恩。”

“哦。”怪不得魏母對張恩的態度這麽熱情、和藹。

“怎麽突然對她這麽感興趣?”魏楚學高深莫測地望著她,因爲他板著她的臉,她也動不了,想別開臉也不行。

“放手!”方博霓怒視他,實則心虛到不行,她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就因爲魏母說了一句青梅竹馬,她就記在了心裏。

“我這麽乖地回答你的問題,現在換我問你……”

他笑著說話,眼神卻令她發毛,“什麽問題?”

“我很好奇你上次那位學弟鄭毅。”他輕輕地說。

“你幹嘛?”方博霓皺眉,“他就是我學弟啊。”

“真不乖。”他歎了一口氣,一副她無可救藥的模樣,“既然如此,那我要獎勵。”

“我問你,你可以不答,誰讓你回答的,你自己多嘴。”方博霓瞪大眼睛,有恃無恐地說。

他噙著笑,緩緩低頭,“最後一次機會,是回答我還是……”他的薄唇漸漸靠近,關于第二個選擇已經不言而喻。

她的耳根子都紅了,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公園裏跟人接吻,就算公園裏很安靜,沒有人,夜黑風高,很適合做壞事,但她才不要,太丟臉了。

眼見他的薄唇越來越近,方博霓慌忙地道:“好啦,我說。”

魏楚學停了下來,卻沒有移開,無聲地告誡她,她要是騙他,他會很用力很用力地親下去,她也就不用做人了。

方博霓氣得兩眼水潤潤的,“他是我學弟,有一個工作室,專門玩投資的,我也有錢在他那裏。”

“就這樣?”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沒有說實話。

方博霓咬了一下唇,“確實不只這樣,不過跟我在方氏的事情有關,你要聽?”

魏楚學眼神閃了一下,嘴角微彎,“嗯,那就算了。”

“哼!”

“誰敢找你麻煩,告訴我。”他語氣很淡,但對當她的靠山,他很堅定,他不准別人騎到她的頭上。

方博霓臉色這才好轉,“嗯,多管閑事。”突然上方的陰影在擴大,她一驚,擡眸就看到他俯下來的臉,心裏一慌,“你不守信用……”

她話音剛落,他已經吻了上去,在初冬的季節,他的唇也帶上了涼意透到她的唇上,那股涼意讓她渾身顫了一下,伸手想推開他,他先她一步地擁緊了她,一手穿過她的耳後,大掌罩在她的後腦勺上,往他的方向微使力一摁。

她掙也掙不開了,抿著唇,漸漸感覺兩片嘴唇之間變得火熱,她呼吸不穩,不由得張了張嘴,他順勢闖進去,狠狠地卷住她的香舌吮了幾下。

她氣喘籲籲的,腿也軟了下來,他空著的另一手繞住她的腰,免得她無力地倒下來,她無法自己地靠在他的懷裏,“嗯……魏……”她的舌被他纏著,出聲時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卻能清晰地聽到他吮著她唇瓣時發出的聲響。

她的臉紅成了蘋果,衣服也因在他的懷裏扭動而皺巴巴的,在她快哭的時候他終于放開了她,笑著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體力太差了。”他意猶未盡,稍顯失望地說。

方博霓氣得衝上去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看他的唇破了一口子,她得意地一笑。看她氣息不穩也要咬他一口的堅定模樣,魏楚學看了簡直是啞口無言,伸舌舔了一下,一顆飽滿的血珠被掃走了,但那道口子還在。

方博霓抿了一下發麻的腫唇,開心地笑著,“疼嗎?哈哈!”

他眼一黑,又湊上去,學著她剛才不要命的狠勁重重地吮了一下,手下留情地沒有咬破她的唇,看她不悅地瞪著自己,他笑了,“不疼。”

方博霓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指著他的鼻子,“魏楚學,我不知道你是一個無賴……啊!”他居然張口咬了她的手一下,疼得她趕緊收回了手,“你竟然咬我,你屬狗啊?”張恩的事情早已不重要了,她現在要跟他算帳。

“你屬狗?”他故意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那道口子,一臉的驚訝。

“你才是狗!”她氣憤地快要跳腳了,“你……”

“好了,都要當媽了還這麽不穩重,被別人看到了要笑了。”他若無其事地伸手摟住她往公寓的方向走。

“你也知道生氣對孕婦不好?”她深吸一口氣,“那你還來招惹我!”

“乖。”他安撫小狗似的拍拍她的頭,“散步好了,我們回去吧。”

方博霓突然明白這個男人是故意招惹自己的,而她如他所願地蹦上蹦下,狗急跳牆的模樣肯定愉悅到他了。

她冷冷一笑,突然低著頭安靜了,跟著他一起走進了電梯裏,魏楚學心感怪異,以她的性格不該這麽安靜啊……

他感覺到身體異樣,低頭一看,她眨著無辜的眼睛瞅著他,就像羔羊般,而她的手卻很不規矩,他深深倒吸一口氣。

長版大衣之下,一只白嫩嫩的手在他的褲裆上輕撫著,時而輕碰一下,時而輕抓一下,或者調皮地彈一下,或者大膽地握一握。

他的呼吸變得濃重,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想推開她,卻又舍不得,她依靠著的身體緊繃著,她露出得逞的笑容,本來軟化的男性在她的手心裏漸漸蘇醒,堅硬如石地頂在她的手心裏。

在電梯叮當一聲到了之後,她悠悠地收回手,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得意地率先走進了公寓,她的心情出奇地好,甚至輕哼著歌……

有人說樂極生悲,以往方博霓不以爲然,直到此刻她深刻地意識到這句話的經典所在。“魏楚學……”她的聲音不複方才的得意,多了點楚楚可憐還有壓抑的泣聲,她紅著雙眸,突然後悔剛才不該挑逗他。

男人是下半身動物,禁不起挑逗,這是哪一位性愛學家說的話呢?真的太有道理了,她現在的大腦裏浮現各種哲學意義非凡的話。

“不要了……”她嗚咽地說,眼陣一片水潤地看著他,像是受驚的小獸,無聲地求饒著。

聽到啪哒一聲,她忽地臉頰一紅,雙手原本抓著身下的被單,當聽到這暧昧不清的聲音時,她羞赧地伸手捂住了耳朵。

魏楚學精壯的身體緊貼著她的後背,從她的身後一下一下地挺進她的水穴之中,兩人相連的地方一片泥濘,他的大掌分別掌住她的肚子和腰部,固定著她的身體,好讓他更輕松地爲所欲爲。

“放松,你太緊了。”他似感歎似舒爽地說。

“無恥!”她羞到了極點,將臉埋在了枕頭裏,不去看他那張囂張過分的臉。

魏楚學低低地笑了,“這麽緊張做什麽,醫生說過,危險期之後就可以有性生活了,而且這個姿勢很安全。”

她一時想岔了,多嘴地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他該不會不要臉地去問醫生了吧,樹都要皮,他不會無恥到不要他的人皮了吧?

“恩……”一個深挺,她的深處像小嘴似的咬著他,他舒服地發出一聲喟歎,兩眼滿意地盯著身下的她,“我看了一些書。”

身下的她,肌膚粉嫩粉嫩,就像能掐出水似的,他忍不住地用力收攏,感覺到好的豐滿似要在他的手心爆炸了,心裏升起一股暴虐的衝動。

他忍不住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迹,男性虛榮心瞬間脹滿,他低頭在她的肩背上吮出一朵朵梅花,溫良地舔舐著,身下的動作卻是截然不同的肆虐。

因爲她懷孕,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她,而這次她自己撞了上來,還想點了火就跑,忘記了他也是一個不讓騎到頭上的人。

方博霓手按在肚子上,隨著他的撞擊,肚子也跟著晃蕩,她慌亂地說:“別……”快感和害怕是同步而行,她的身體也渴望著他的侵入,但害怕他激烈的動作會傷到肚子裏的寶寶,“嗚,輕點……”

他也想輕一些、柔一些,但卻無法抑制,要嘛一開始就不要做,開始了便沒有回頭箭了,她在床事上太單純,高看了他的控制能力,也小看了她對他的吸引力。

“不是很得意嗎?”他的聲音裏滿滿是沙啞和喘息,堅挺淺三下又重重地挺一下,刻意地保持著節奏。

“不要了……我下次不會了……”她從來沒想到魏楚學會在床上這麽對她,在她挺著肚子的時候他怎麽還能怎麽津津有味地啃下去?這麽醜、這麽胖,他怎麽下得了口?她抛棄了驕傲,軟著身體,柔著嗓子,不斷地安撫著他、說服他,她不會了,她真的不會了,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要了……

“遲了。”他無情地判決了,俯身吻住她的唇,話說得殘酷,但考慮到她的身體,他仍是緩下了步奏,帶著她漫步在歡愛的花園裏。

她輕哼著,覺得被單在旋轉,閉上眼睛,放松身體,柔順地任由他在身體裏衝刺……

她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過了幾天,方博霓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張恩,這天魏楚學剛下班,他們就被魏母叫了回去,兩人才到門口就聽到了魏母開心的笑聲,方博霓驚訝地挑了挑眉。

魏母是一個大方和善的婆婆,方博霓嫁到魏家之後,魏母對她也很好,只是像此刻這般開懷地大笑,她是沒有聽過的。

方博霓看了看身邊的魏楚學,“媽今天很開心。”

“嗯,小思回來了。”魏楚學一言帶過。

方博霓明白地點頭,雖然魏楚學說他們十年沒見,不過魏母對張恩的印象仍是停留在最初。

他們走到客廳就看到魏母左邊坐著一位婦人,是張恩的媽媽孟嬌嬌,而右邊則是坐著一位俏皮可愛的女生,也就是張恩。

方博霓有些失望,她以爲張恩是一個大美女,沒想到張恩很普通,至多小家碧玉,看起來是很乖巧,皮膚很白皙,但可惜的是她的臉頰上有些雀斑,因爲膚色白也顯得雀斑明顯,化妝技術也拯救不了,但臉上有兩個酒窩,笑起來時甜美可人,令人悅目。

今天可謂是魏家人都到了,連一向很少露面的魏楚峰也在。

“哈哈,這是楚學吧,這麽多年沒見,又高又帥啊。”被魏楚學喚作張叔叔的張建熱情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你爸的集團被你經營得不錯啊,小子。”

魏楚學笑著應道:“張叔叔,你客氣了。”

幾個人說過場面話後,孟嬌嬌看了一眼方博霓,對著魏母說:“這是楚學的妻子嗎?”

“是啊。”魏母對方博霓招招手,示意她過來,“你叫她博霓就好了。”

方博霓看魏母叫她便走了過去,卻沒有太靠近,因爲魏母身邊都坐了人,她沒有地方坐,就落落大方地站在了一邊。

“博霓,這是張阿姨,這是小恩。”魏母爲方博霓介紹。

方博霓笑著對她們打招呼,“張阿姨、小恩。”

“你的媳婦長得真漂亮。”孟嬌嬌笑著說。

“哪裏哪裏。”魏母聽了很受用,嘴上客氣地說沒有。

方博霓也就笑著當花瓶,旁邊卻有一道視線專注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側過頭,看到了張恩,張恩對她笑,她也禮貌地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傭人過來說開飯了,他們就移到了飯廳裏,方博霓因爲跟他們不熟,再加上懷孕之後容易疲憊,話也不愛講,就帶著笑吃飯,要是扯到她,她就短短地回了幾句。

魏楚學也感覺到她的意興闌珊,挾了些高麗菜放到她的碗裏,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不要只吃肉,多吃些菜。”

上次産檢的時候醫生就說了要葷素搭配,否則營養不均衡,魏楚學也在這方面督促她。

方博霓應了一聲,小口小口地吃著菜,一擡頭就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張恩,張恩的眼睛一閃,笑著說:“魏大哥對博霓姐真好。”

方博霓心裏突了一下,沒有喜悅,只看了一眼魏楚學,魏楚學一貫是不顯露情緒的人,也只是扯了一下唇。

方博霓默默地在心裏笑了,魏楚學整個人應該說是慢熱,兩個人結婚之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其實也有些霸道,說話不會謙讓,有時還會表現出他毒舌的一面,更不會無緣無故地跟人客氣。

這和她結婚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雖然結婚之前她對他的印象也沒好到哪裏去,但在她懷孕之後,她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和寶寶很好,特別是在生活中的各種細節,有時她忽略了,他都會記得,會霸道地讓她遵守他的規則,雖然強硬得讓她心裏不爽,但並不是害她,她也會聽進去。

“博霓姐,寶寶幾個月了?”張恩忽然這麽問。

提到寶寶,給人冷清高傲感覺的方博霓不由得笑了,眉眼帶著絲絲暖意,“五個多月了。”

孟嬌嬌看了她一眼,“怎麽這麽快就准備懷孕了?我以爲現在的女生都喜歡晚點懷孕,好過二人世界呢。”

聽到孟嬌嬌說到這個,方博霓心生不滿,這也不是她願意的,放在桌下的左手伸過去狠狠地捏了魏楚學的手一把,聽到他疼得哼了一聲她才松開。

方博霓淡淡地說:“大概是我們跟寶寶的緣份到了。”她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總覺得孟嬌嬌的話聽得不順耳,很少會有長輩嫌晚輩懷孕早的吧。

“張阿姨,這種事情說不准的。”魏楚學適時地插了一句,手背上的痛覺還在作祟,他無奈地默笑。

魏楚學一開口,孟嬌嬌沒有說什麽,張恩也沒有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了,側著頭跟魏媽媽熱切地說著悄悄話。

魏楚學和方博霓吃完晚飯就要離開,張恩走上前,對著魏楚學說:“魏大哥,我剛回台灣沒多久,你有空帶我轉轉好不好?”

張恩就像一個鄰家女生,可愛親切,但方博霓看了就是心中不舒坦,她瞧了魏楚學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

魏母忙道:“楚學,本來想讓博霓帶小恩玩的,可是她懷孕了,所以你有空就帶小恩出去玩玩吧。”

魏楚學皺眉,方博霓默默笑了,她猜魏楚學現在心裏肯定很煩,平時她一個孕婦就夠他折騰了,現在又平白添了他的行程,料想他肯定是煩了。

“媽,我不方便,讓楚峰帶小恩玩吧,博霓懷孕了,我要照顧她。”魏楚學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弟弟賣了出去,順便把方博霓肚裏的寶寶拿出來當擋箭牌。

魏母一聽,懊惱地說:“也是,我倒是忘記這一點了,”轉頭對張恩說:“小恩,不如讓楚峰……”

張恩聽話地立刻點頭,也不等魏母說什麽推辭的話,“沒關系的,魏媽媽。”

魏母看著在一旁安靜如不在場似的魏楚峰,心裏打的算盤是撮合魏楚峰和張恩,張恩這個孩子在她的眼中是一個好孩子,而她的小兒子也是優秀的,兩人很般配,沒想到魏楚峰這麽不知趣,這時候也該主動說帶張恩出去玩才是。

沒有人知道魏母的心思是如此複雜,她以前想張恩的年紀跟魏楚峰同歲,這樣不好,看好的是張恩和魏楚學,但現在魏楚學結婚了,所以她就想著魏楚峰跟張恩了,同歲就同歲吧,不過看這兩個人,覺得他們之間似乎不來電。

魏母忍著失望,“嗯,你要是沒事來我這裏玩,知道嗎?”

“好,魏媽媽。”張恩腼腆地笑著。

魏楚學和方博霓告辭之後便回家了,方博霓心裏並不是很喜歡這張姓一家人,特別是看到張恩想親近魏楚學的時候。

她歎了一口氣,自從懷孕之後她一點點小情緒就會被不斷地放大,讓她自己也受不了,就像此刻,她一離開魏家就立即拉長了比馬臉還長的臉。

魏楚學自然也是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打量了她好一會,“怎麽了?”

方博霓看也不看他,迳自走進了房間裏,神情就像自己喜歡的玩具被人搶走似的,面色猙獰。

魏楚學皺眉,仔細地想了下,沒有想出任何線索,而很顯然她不想回答他,他也找不到答案,最後他想到了醫生說的話,孕婦情緒起伏大,事事要諸多包容,他這麽一想,思緒就開明了,眉頭也松開了,就放任他家的孕婦大人默默地生悶氣。

回覆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09:58
第七章

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魏楚學才驚覺不大好,方博霓似乎不是因爲懷孕而影響情緒,因爲她只對他擺臉色。

他接她下班的時候,他看到她跟她的助理有說有笑,上了他的車就一臉的黑,回家會跟黃阿姨打招呼,大贊黃阿姨的廚藝,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一張晚娘臉。

他到底哪裏惹到了她?想著要解開她的心結,但她根本不理他,所以解不開。

她在他不知不覺之中對他采取了冷暴力,什麽話也不說,愛理不理,他就是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她也是一臉的淡漠。

魏楚學也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他從來是站在尖端的人,讓別人哄著、恭維著,所以他也冷了下來,乾脆冷著她一段時間,打算等她態度稍微好一點再表態。

于是冷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了,很快的,方博霓也感覺到他的轉變,心中冷笑,這樣才是屬于他們的婚姻生活。

但不知爲何,她的心裏帶著失落難過,她也是被他寵壞了,自以爲懷孕後他事事都會寵著她,她也就踩著爬上了他的頭頂,也許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才會感覺失落。

其實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她心緒不平,將氣出在了他的身上,弄得他也動怒,兩人就杠上了,此刻是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他們現在要比的是誰先低頭,偏偏兩個人都是倔強的人,都不願先低下頭。

早飯的時候,魏楚學冷淡地說:“以後司機阿偉會接你上下班。”

方博霓正吃著早飯,一聽,嘴裏還沒咬仔細的飯粒被她囫囵吞棗地咽下,她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哦。”

接著他就出門了,方博霓生氣地放下筷子,重重地將手裏的碗給扔了出去,破碎的聲音驚醒了她,憤怒頓時被澆熄了,她一下了清醒過來,剛才她好像被怒氣控制了,根本就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

她是一名千金小姐,脾氣不好是正常的,何況她平時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給人留下了不好相處的印象,但她脾氣再不好也不曾打過人、摔過碗,這是她第一次失控了。

方博霓顫抖著身子,一臉的恐懼,剛才那個人是誰?是她自己嗎?她的心跳突突地跳著,肚子裏寶寶已經六個月了,偶爾會胎動,仿佛感覺到她的激動也跟著彈跳了幾下。

她深呼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寶寶乖,媽媽沒事……”她柔著聲音對著寶寶說:“對不起,媽媽嚇到你了。”

她抱歉地看著渾圓的肚子,又看了看那碎了一地的碗,她緩緩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將碎片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裏,就這麽簡單的動作她就累了,她靠著牆站了一會,隨意地將桌上的飯菜也收拾了一下,這才白著臉拿著包包下樓了。

司機阿姨已經在樓下等她了,看到她,恭敬地說:“少夫人,請上車。”

方博霓勉強地笑了一下,坐上了車,閉目養神,沒有注意到阿偉觀察了她一會,車子很快到了方氏公司下,她下了車。

阿偉看著她走進公司後才打了電話,“餵,少爺,少夫人已經進公司了。”

身在魏氏枭國的魏瘙學聽完他的報告,應了一聲,准備要挂電話時阿偉又說了一句:“不過少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

魏楚學皺眉,“知道了。”他挂了電話,難免開始擔心她的身體是不是出了狀況,想打電話給她拉不下臉,可又擔心她的身體。

他試探地打了一通電話給方博霓的助理小咪,不被察覺地套了話,問了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他就挂了電話,特意交代小咪不要告訴方博霓他打過電話。

小咪說方博霓剛到公司便要她泡了一杯牛奶,聽了她的話,魏楚學也放心了,方博霓應該沒什麽事情,有可能是被他氣的。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原來她還會生氣,他還以爲她無動于衷呢,他是故意讓司機送她上班,特意冷她的,讓她也知道泥人還有三分性,就算他寵著她,她也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就不知道她會不會反省了……想到這,他的頭就開始痛了。

就在這時,內線亮了亮,他按下通話鍵,“什麽事?”

“總裁,有一位張恩小姐說找你。”

魏楚學的黑眸一沈,他現在根本沒心情招待客人,正想回絕,沒想到張恩的聲音傳了過來,“魏大哥,是我。”

魏楚學臉立刻陰沈下來了,門外的秘書居然這麽不負責,讓一個旁人隨意進來,可他一想到她可以從一樓到他這層,應該是因爲魏父或者魏母的指示,否則櫃台小姐也不會讓她上來。

“進來吧。”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泡一杯茶。”

“是,總裁。”

沈木大門被推開,張恩俏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魏大哥……”

魏楚學淡淡地應了一聲:“你怎麽過來了?”

張恩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冷淡,笑呵呵地說:“魏媽媽說要陪我逛逛,不過要先過來找魏爸爸一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張恩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跟家裏人很熟,熟到叫他哥哥,叫魏父與魏母爲魏爸爸、魏媽媽,魏楚學是聽過很多次了,只是多年沒聽人這麽喊他爸媽,他覺得怪怪的,畢竟眼前這個女生不是他的親妹妹,而且都十年了,感情自然是淡了,他只記得她小時候就是一個哭鼻子的小丫頭,總跟在自己身後。

“嗯 ,難得回來,可以好好玩一玩。”

“是呀,我爸媽要回美國,不過我准備要留在台灣了。”張恩雙眸睜得大大地看著他,好像在無聲地期盼什麽。

魏楚學沒有感覺地說:“嗯,你已經長大了,喜歡住哪裏就信哪裏。”

張恩臉色有些難看,他的口吻很像是一個大哥對妹妹說教,她握了握拳頭,指甲陷入肉裏,疼得她清醒過來,“魏媽媽還讓我過去跟她一起住呢。”

聞言,魏楚學仍是沒什麽反應,他早已搬出家裏了,魏母想請誰進去住跟他沒有關系,事不關己,他也就沒有什麽話說。

張恩看他沒有表示,心中失落,可他也沒有反對,她因此笑得燦爛,“那魏大哥你工作吧,我上樓看魏媽媽好了沒有。”

“嗯。”魏楚學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他現在記挂著都是方博霓,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

他歎了一口氣,他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哄方博霓,可他也有底線,她一聲不吭地鬧著,他也不滿了,又弄不清楚她是爲什麽生氣,只覺得她的生氣十有八九跟他有關系。

到底是爲了什麽事情跟生氣呢?他緩緩地思考著,第一次用很認真的態度去想一個問題,這份認真比他看文件還要多幾分。



走出總裁辦公室後的張恩倏地變臉,臉上的笑容不見,換上的是濃濃的後悔,爲什麽他這麽早就結婚了?他爲什麽不等等她?

張恩一直喜歡魏楚學,喜歡他很久很久了,但是她還來不及說她喜歡他,她就跟著爸媽去了美國,去了美國之後她試著聯系他,他卻很忙。

她就對自己說,要成爲一個配得上他的人,于是她進入一流的大學,又在著名的國際公司工作,但沒想到他結婚的消息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如果不是她湊巧回家看爸媽,聽到他們談起了魏楚學,她還不知道原來他結婚了,她當時簡直瘋了,馬上決定了在年底的時候就辭職回台灣,連辭職信都打好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優秀了,配得上他了,但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她瘋了一樣的嘶喊嚇壞了爸媽,最後她求著爸媽帶她回來,她對爸媽說只要回來看看就好,但她心裏存著希望,也許魏楚學不喜歡他的老婆,他們只是因爲到了適婚年齡才結婚的。

那天看他們相處的方式很一般,沒有蜜裏調油的甜蜜,也沒有卿卿我我的幸福,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她回來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因爲魏楚學是真的對方博霓沒有感情。

那天一起吃飯時,他雖然表面對方博霓好,但那是因爲方博霓懷孕了不是嗎?張恩一廂情願地這麽想,于是堅定要留下來的想法,但令她難過的是魏楚學的冷漠,她回來這麽久他都不曾找過她,就算她離開十年,可幼時情誼總是在的。

張恩矛盾不已,她看不透魏楚學和方博霓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爲什麽結婚,她期盼他們沒有之間任何愛情成份,可她也不傻,魏楚學看她的眼神完全沒有暖意。

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回來了,她要的是希望他眼中有她,既然魏楚學和方博霓看起來也不是很要好,那她的插足也不過是化學劑,催化這個過程。

良久,她收拾好心情,消失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臉上。



一個星期後,方博霓走出公司,看到的居然不是平時來接她的阿偉,而是魏楚學,她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她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怎麽是你?”她已經走到車邊了,再走回去也很奇怪,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吵架,只不過是互不拾理,她也沒必要要躲開他,說著,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接你下班很奇怪嗎?”他一句話就堵死了她的話。

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只是爲什麽到今天才來接她?前一段時間他怎麽不來接她?

她倔強地昂著頭,看向了窗外,獨自欣賞外面的風景。

他已經先低頭了,她也不想讓他太難看,她嘴角微微往上翹。

“想吃什麽?今天我們出去吃吧。”魏楚學開口道,他們通常都在家裏吃飯,但有時他會帶她去外面吃,讓她不至于吃黃阿姨的菜吃到麻木,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就不愛吃了。

“這麽好?”方博霓略微嘲諷地說,臉上表情卻是喜悅的,“嗯,那就去吃火鍋。”

“火鍋店裏味道重,你要去?”他怕她吃了嫌身上有味道,會不舒服。

“現在沒關系了。”之前她對味道敏感,就連以前愛吃的榴楗也不要吃了,有一回他還特意買給她吃,說是營養好,結果她還沒吃,聞著味道就全部吐了,還正好吐在了他的身上,自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買過榴楗,連聽到別人說到榴楗,他的臉色都要難看幾分。

不一會他們就到了一家火鍋店門口,方博霓心情很好,臉上也多了笑容,他們正要進去,就聽到身後一道聲音響起,“班長!”

魏楚學和方博霓回頭,意外地看到周豪和陳怡芬,方博霓的眼睛很尖銳,很快就注意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我沒說錯吧,是班長和方博霓嘛。”陳怡芬笑著說。

周豪笑了,“班長、方博霓,好巧。”

魏楚學點了點頭,“是很巧,不如一起吧。”

于是四個人一起吃火鍋,陳怡芬坐在方博霓的對面,一臉的驚奇,“方博霓,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她的眼睛不停地在方博霓圓滾的肚子上轉著。

他們是知道魏楚學和方博霓結婚了,可幾個月沒見方博霓就懷孕,這速度實在太快了。

方博霓尴尬地笑了笑,“你們兩個的動作也很快啊。”周豪和陳怡芬兩個人可會鬥嘴了,竟然會走在一起,看得一群人眼睛都嚇跳出來了。

“哪有你跟班長快啊,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有奸情了?”陳怡芬笑著說。

方博霓看了一眼魏楚學,魏楚學看著菜單不說話,她邪邪一笑,“嗯,他哭著求我嫁給他,我也沒有辦法。”

魏楚學的眉狠狠地跳了一下,而陳怡芬則是大笑,周豪笑得趴在了陳怡芬的肩膀上。

四個人說說笑笑,很快菜就上來了,他們吃的是骨頭湯底,濃郁的湯料撲鼻而來,弄得幾人饑腸辘辘。

方博霓早在聞到香噴噴的火鍋味時就餓翻天了,挾了魚丸放下去,又挾了菜,餓得她直盯著鍋子看。

“你肚子幾個月了?什麽時候生啊?”陳怡芬好奇地問,方博霓沒什麽變化,除了肚子大出來,四肢還是纖細,身爲女人的她也忍不住要嫉妒方博霓了。

“現在六個月了,還有三個多月才生吧。”方博霓摸著肚子,笑得一臉的甜。魏楚學伸手將熟了的食物挾了上來,又放了些其他的下去,“熟了,吃吧。”

方博霓忙不疊地拿起筷子,急乎乎地吃著,眼睛一擡,看到周豪挾著一顆圓圓的牛肉丸湊近陳怡芬。

“親愛的,張嘴,啊……”周豪奴性十足地伺候著陳怡芬。

陳怡芬正要張嘴吃下,看到方博霓直視的目光,臉皮厚的她也禁不住被這樣看,惱羞成怒地說:“看什麽啦!”

說完就張嘴把牛肉丸吃了下去周豪連忙解釋道:“她就看上我這一點。”

方博霓默默地低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一動也不動的魏楚學,哪知魏楚學察覺到她的目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也想我這樣?”

方博霓渾身一陣冷,很難想像那畫面,很快地搖搖頭,“不要,惡心巴拉的。”

周豪頓時泄氣了,一旁的陳怡芬哈哈大笑,“我就說他矯情,他還不信,現在可不是光我一個人這麽說哦。”

周豪不滿地低頭吃菜,陳怡芬對著他們笑了笑,伸手也挾起一顆牛肉丸送到周豪的嘴邊,“喏,張嘴。”

周豪立刻換了一張臉,不再沈悶,笑嘻嘻地張嘴吃下,一邊得意地說:“好好吃。”

方博霓被他們兩個耍寶的模樣逗笑了,魏楚學看看她,她瞪回去,“你也想我這樣?”

“不是。”魏楚學鎮定地搖頭,“我是在擔心你有沒有想吐。”

這一次換方博霓大笑了,周豪和陳怡芬一臉的無語,異口同聲地說:“你人夫妻兩個太會欺負人了!”

方博霓捂嘴笑著,之前的不快早就不見了,她看著魏楚學,“我們有欺負人嗎?!”她俏皮地對他眨眨眼。

他儒雅一笑,很堅定地搖搖頭,“沒有。”

周豪跟陳怡芬對望了一眼,隨即不理掃興的兩個人,繼續玩著你餵我吃的遊戲,不亦樂乎。

方博霓頭一低,一顆牛肉丸在她的碗裏,散發著熱呼呼的氣體,她似有所覺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魏楚學,心裏明了,她張嘴咬了一口,心裏嘴裏都甜甜的,對面演矯情戲碼的那一對被她主動忽略了。

魏楚學安靜地吃飯,剛剛方博霓在吃的時候他只顧挾給她,自己很少吃,她吃飽了他才放開吃。

陳怡芬羨慕地說:“方博霓,沒想到我們眼饞了這麽久的班長大人最後落入你的魔掌。”

方博霓一聽,冷汗冒冒,弄得她好像辣手摧花似的,她無言地看著陳怡芬,陳怡芬稚氣地挑眉,“我哪裏說錯了。”

周豪笑著附和,“確實沒想過們走到了一起。”

方博霓無奈地笑了,“是啊。”轉而她低聲地說了一句,很輕很輕,只有坐在她身邊的魏楚學才聽得清楚,“我也沒想到啊……”

她也沒有想到……他恍神了一下,隨即緩緩地笑了,何止她沒想到,他自己也沒想到,爲什麽他偏偏就向她提出了結婚,畢竟他可以選擇的人太多了,那天看著在角落裏吸菸的她,那落寞的身形跟以往囂張的她截然不同,鬼使神差地向前,從此就萬劫不複了。

他的余光落在她的肚子裏,想到裏面正醞釀著他們的孩子,堅硬如石的心也不由得軟了,不管當初他們是如何走在了一起,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沒必要去糾結之前的事情,他咬了口嘴邊的蔬菜,抽了一張紙由擦了擦嘴。

他們三個人早就吃飽,就等著魏楚學了,方博霓看他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飽了,方博霓了解地點點頭,他們如此的相處模式看得對面兩個啧啧稱奇,周豪不拘小節地說:“你們兩個人相處得像老夫老妻一樣,恩愛是恩愛,少了激情呐。”

方博霓臉一紅,他們之間的溫度才剛回溫就想馬上高溫,是要人的命呀!

陳怡芬贊同地說:“是呀,感覺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啊,不會吧,結婚以後就會是這樣的情況嗎?”她看向周豪,“我突然很不想跟你結婚了。”

周豪一慌,他可是大齡剩男了,找一個喜歡的人可是很不容易的,“不要這樣嘛,我們不是說好了明天春天就結婚嗎?”

陳怡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結婚以後還會對我這麽好?!”

“當然。”周豪立即伸出三指,對天起誓,“如果我對你不好,我就絕子絕孫!”

方博霓看了只想笑,伸手扯了一下魏楚學,“你要不要也應景地發個誓言?!”

魏楚學自若地瞄了她肚子一眼,“我的子孫在你的肚子裏。”

方博霓紅了臉,轉過頭一看,周豪跟陳怡芬正好得如一個人似的,互訴衷情,她覺得他們很逗趣,但也真心地祝福他們。

正這麽想著,魏楚學忽然說:“陳同學……”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嚴肅。

陳怡芬背脊閃過一陣涼意,“什麽事?”

“你把我們當刀使?”他輕輕地說,就如羽毛飄下來似的輕盈。

但陳怡芬感覺到了不可言喻的危機感,認真地說:“班長,我只不過是想請你們兩位當證人。”

魏楚學看向了方博霓,方博霓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居然能憑他一個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著說:“既然是證人,那今天這頓飯就由你們出了。”

“這沒問題。”周豪開朗地說。

“以後要是遇見你們,吃飯都你們出呗。”方博霓賊兮兮地說。

周豪與陳怡芬面面相觑,周豪很爲難地說:“我們養不起你們啊。”他淒慘的模樣讓人發笑。

最後這頓飯自然是周豪付的錢,至于以後的飯錢當然是開玩笑的,走之前,陳怡芬還替未來老公的荷包心疼了一下,“方博霓,你太會吃了。”

方博霓臉皮很厚地點頭,“還好啦,肚子裏還有一個嘛。”

他們都忘記了,確實不是四個人吃飯,是五個人……

跟周豪和陳怡芬說了再見,魏楚學和方博霓繼續在路上逛一會,消化一下,魏楚學牽著她的手,兩個人在人潮中緩緩地移動著,方博霓懷孕之後,肚子吹氣球似的大了起來,走起路來姿勢也不是很好看,雙腳都不由自主地外八了。

走了一會她就不想走了,感覺自己走得不好看,魏楚學倒是沒想到她心裏的想法,只是問她,“累了嗎?”

“回去吧。”

“嗯,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帶回去?”她最近的胃口很好,比起初期時的嘔吐,現在這麽會吃反而讓他安心,但她折騰起人來也是很可怕的,三更半夜就爬起來指名要吃什麽,幸好他從黃阿姨那裏偷學了不少,也能應付她的胃,就怕她想吃的是他猜不到的。

例如她有一回就說要吃棺材板,他哪裏會做,只好披星戴月地跑出去幫她買回來,可是她吃了一半又不要吃了,最後一半就當是彌補他的精神損失費,全進了他的肚子裏。

“你這麽說,我好像有點餓。”方博霓摸了摸肚子,疑惑不已,“才沒多久就餓了,我肚子裏這個是貪吃鬼嗎?!”

聽著她的話,魏楚學深深地看著她,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那想吃什麽?!”

“我突然好想吃田姨做的麻油雞。”她舔了舔舌頭,一副貪嘴的俏皮模樣。

田姨是魏家的廚師,魏楚學笑著看她,“好,我知道了。”說著,他打了一通電話回家,過了一會他放下了手機,“好了,我跟田姨說過了,今天家裏就有這道菜。”

“嗯?這麽巧,那注定我有得吃。”她笑嘻嘻地說。

“媽讓田姨留著,准備讓人明天送過來。”除了他,最關心方博霓肚子裏寶寶的人就是魏母了,方家人對這件事並不上心,畢竟方家現在的女主人不是方博霓的親生媽媽。

他在商業場合遇到方父,方父倒是會問一問方博霓的身體情況,至于是不是客套應酬就不知道了。

“別送過來了,我們直接過去拿。”

“呵呵。”魏楚學低笑,“忍不住了?”

“我今天晚上就想吃,走,我們去媽那裏。”方博霓稍稍任性地說。

魏楚學笑著搖頭,拉起她的手往停車處走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10:28
第八章

魏楚學和方博霓走進魏家時,魏母和魏父都坐在沙發上,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著水果,看到他們來了,魏母驚訝地說:“你們怎麽來了?”

“媽,我等不到明天吃了,我肚子裏的饞蟲在叫呢。”方博霓打趣地說。

魏母聽了笑呵呵地點頭,“先坐下,我讓人熱一熱,真是的,想吃的話,打一通電話我就送過去嘛。”本來今天就已經做好的,也不差今晚送過去。

“媽,沒事,我們兩個正好逛到附近。”魏楚學開口解釋。

“今天去哪裏玩了?”魏母隨口問道。

“沒有,就是出來逛一下,每天公司和家來回跑,很無聊。”方博霓捧著肚子,動作小心地坐了下來。

“魏大哥、博霓姐,你們怎麽來了?”

方博霓轉頭,看到張恩走出來,她吃了一驚,張恩怎麽在這裏?她看了魏楚學一眼,意思是要他解釋。

魏楚學只好再將剛才的話說一遍,張恩皺眉,關切地對方博霓說:“博霓姐,你大肚子最好還是小心點,要是有什麽需要,我給你跑腿也行啊。”

方博霓淡淡地笑了笑,她不是很喜歡張恩,跟張恩也沒什麽特別的情誼,也不大喜歡張恩一口一個魏大哥,聽得她耳朵不舒服,好吧,她承認,就當她心情不爽好了,她就是見不得別的女人對她的老公有意思或者親近。

她的老公?方博霓想了一下,心思豁然開朗,終于想通,她一開始以爲是懷孕導致她情緒大變,現在卻覺得不大可能,也許……她的心跳加速,想到某一個可能性,她的臉也開始泛紅,怎麽會這樣呢,難道潛移默化中,她已經把魏楚學當作她的所有物、她的男人,所以她才不喜歡別人的觊觎?

她默默地歎了一口,想通是一件好事,可陷人愛情裏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誰知道他對她是否也……

“博霓。”一張大掌覆上她的額頭,“怎麽了?臉這麽紅。”

她蓦然回過神,突如其來的羞意讓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我去廚房看看。”

魏楚學一愣,看著被拍開的手以及她臉上明顯不自然的紅暈,心頭劃過淡淡的悸動,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純真的反應。

“呵呵,博霓姐是怎麽了?”張恩也站了起來,“我去廚房看看她。”

不等魏楚學的回答,張恩就跑進去了,魏媽媽看著搖搖頭,“小恩這麽好的女生,怎麽都沒有男生追?兒子啊,你有空就注意一下你周圍有什麽人可以介紹給小恩。”

魏楚學不想攬下這個事情,直接拒絕了,“這件事情還是媽你做吧。”

話音剛落,廚房裏就發出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那聲音尖銳地在衆人心中劃出一道裂痕,一種可怕的寒冷遍布全身。

“怎麽回事?”魏母緊張地問,站起來往廚房走,只不過有人的動作比她快,魏楚學已經先走進廚房。

廚房裏一片狼藉,麻油雞的湯灑得到處都是,油膩的液體在白色的瓷磚上留下一抹膩人的顔色,張恩坐在地上,棉裙上沾了不少的油膩,而方博霓則是站在她附近,身上很乾淨。

魏母隨後而來,連一向不管事的魏父也跟了過來,魏母慌張地問:“怎麽了?”她的眼睛在方博霓和張恩身上回移動,在看到張恩的狀況時她臉色一變。

“怎麽回事?”魏楚學走到方博霓身邊,大掌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格外的冷。

“小恩!”魏母趕緊走到張恩身邊,想扶起她。

“魏媽媽,我腳拐到了。”張恩說完話就低下了頭,黑色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蒼白的唇色若隱若現,能讓人瞧也她的慌。

“博霓,這是怎麽回事?”張恩是魏母的乾女兒,好友孟嬌柔嬌嬌臨回美國前還特意請她好好照顧張恩,擺在眼前的情況讓魏母頭痛不已,于是魏母的口氣也比往常嚴厲多了。

魏母一直很疼方博霓,可是現在方博霓沒事,張恩卻出事了,人通常會偏向弱者,魏母心裏自然有些不滿,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出事了。

“好了,先別說話了,把陳醫生叫過來吧,先扶小恩回房換衣服。”一家之主魏父開口了,很快就將分工明確。

不過張恩的腳扭到了,別人也不敢扶她,深怕她的腳傷加劇,可張恩也不能一直坐在地上,魏母快速地下決定,“楚學,將小恩抱回房間。”在場只有魏楚學一名年輕男人,力氣肯定要比女人大,抱起來也不會使得張恩的傷勢惡化。

方博霓一聽,臉上黑了幾分,看著坐在地上的張恩,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諷刺,她微低下頭,不說話,一手輕輕她撫著肚子。

魏楚學實在不想趟這渾水,可魏母開口了,連魏父也看向他,以眼神示意他快點,但不知道爲什麽,他心裏不知道爲什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在蔓延。

“楚學?”魏母不解地看著魏楚學。

“沒事,魏媽媽,讓人扶著我上去就好了。”張恩慌忙地擡頭,一雙眼睛紅紅的,就像兔子似惹人憐惜。

魏母一看便心疼不已,“楚學,快點!”

魏楚學眼,眯,正想說話,被他握住的小手乘隙掙開他的手,方博霓低著頭看地上,也不說話,就拿著黑色的頭頂對著魏楚學。

她在不開心,第一時間魏楚學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爲什麽不開心?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她身上的不對勁就和之前一樣,只是氣息更濃了幾分,他的臉色轉暗,兩人剛走出冷戰,又要開始新的一輪?

魏楚學敏銳地感覺到兩次冷戰似乎都跟張恩有關,他輕輕地瞟了一眼張恩,她剛一說完就低著頭,他眼裏閃過一抹懷疑。

連魏父也發話了,魏楚學不好說什麽,他走到張恩身邊,一聲不吭地抱起了張恩,快速地將她抱回了她的房間,魏母也跟了上去。

魏父繼而對方博霓說:“博霓,到客廳坐一會,大著肚子不要站太久。”

“嗯。”方博霓走回了客廳。

魏楚學放下張恩,魏母坐在床邊,心疼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怎麽被麻油雞潑到了?”

張恩顫著嗓子,“魏媽媽,我也被嚇了一跳,我擔心博霓姐懷孕不方便,所以便想替她拿,沒想到接過來時沒拿穩……”

“嗯,下次小心點,我給你拿套衣服,你不要動。”魏母走到衣櫃前拿衣服。

魏楚學看了張恩一眼,對著魏母說:“媽,我下去了。”

“魏大哥!”張恩喊住了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博霓姐肯定嚇到了。”

魏楚學胡亂地應了一聲就走出了門,沒有注意到張恩臉上激動的血色,她笑著抱了抱自己,這是第一次魏楚學跟她的距離這麽的近。

“小恩,先換衣服。”魏母將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了張恩。

“魏媽媽,謝謝你。”

“傻孩子。”魏母慈愛地笑了笑。

張恩嘴角微翹起,在魏母的協助下換了衣服,“魏媽媽……”

“嗯?”魏母憐惜地拿著熱毛巾替張恩擦拭濺到手臂的液體。

“博霓姐會不會因爲我弄翻了她的食物而生我的氣?”張恩擔憂地說。

“博霓不是這樣的人。”魏母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對方博霓說話的口吻不是很好,心裏也有些內疚,她是太急了。

張恩眼晴閃了閃,“哦,博霓姐不氣我就好。”

“博霓看著是一個冷淡的女生,可她人很不錯的,她不會氣你的,放心吧。”

魏母笑著說,一直以來方博霓對她和魏父很敬重,也很孝順,是一個大氣的人,怎麽會因爲這些小事生氣呢。

魏母的安慰只讓張恩隨意地笑了笑,不再說什麽了。



魏楚學一下樓就看到了方博霓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牛奶慢慢地喝著,魏父則坐在一邊陪著。

“下來了,怎麽樣了?”魏父挑眉問他。

魏楚學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坐在了方博霓身邊,她還是低著頭,讓人瞧不出她的情緒,“我不知道,抱她上去之後就下來了。”

方博霓聞言才擡頭,“是嗎?”

“嗯。”

過了一會陳醫生就過來了,上樓替張恩看了看,下樓以後就說只是一般的燙傷,腳傷也不重,之後就離開了。

“知道了,爸。”魏楚學站起來,順便扶起方博霓。

“爸,那我們走了。”方博霓跟魏父告別。

在客廳的這一段時間裏,魏父沒有問她任何事情,好像這不過是一個意外,而魏楚學也沒有問,他靜靜開著車,沒有問一句什麽,方博霓的頭靠著車門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去哪裏?”車子停下了,方博霓才發現他們不是去住所,而是在夜市入口。

“麻油雞你沒吃到,夜市吃的東西多,總會有你想吃的。”魏楚學拔出車鑰匙,拉著她一起下了車。

方博霓一愣,“你以前不是說夜市不乾淨,不要去吃嗎?”從她懷孕以來,他對她的管制很嚴,很多東西不讓她吃,要是她真的受不了了,他會想出另一種替代品滿足她的口腹之欲。

“偶爾吃一回沒關系。”想著上回的冷戰,他心戚戚的,自然要在戰爭爆發之前力挽狂瀾。

方博霓睨了他一眼,“你今天人真好。”

明明是一句誇獎的話,可魏楚學沒有一絲光榮的觸動,他反而緊皺眉頭,“不喜歡?”

“喜歡。”說著她就過了馬路,身後的魏楚學趕緊上前,將她拉在身邊。

“吃可以,但不准吃太多。”他霸道地說。

哼,方博霓冷瞥了他一眼,腦海裏回想起了之前的畫面。

她舀出了麻油雞,蠢蠢欲動地就要吃的時候,張恩走了進來,“博霓姐,我幫你端出去。”

“不用了,我就在這裏吃。”她搖搖頭,坐在椅子上。

“我來啦。”張恩熱情地上前,一手捧住碗,嚇了方博霓一跳。

“你幹什麽,我說了不用……”方博霓不悅地看著她,料不到張恩直直地看著她,打斷了她的話。

“博霓姐,我喜歡魏大哥,喜歡他好久好久了,我跟他認識了這麽多年,我准備從美國回來就追他……”張恩柔柔地敘說。

方博霓臉一冷,她沒有心情聽別的女人想追她男人的事情,可她料錯了張恩決心,張恩死命不肯放手,嘴巴仍在絮絮叨叨。

“博霓姐,我知道你們才剛結婚,感情不會很深,你就算喜歡魏大哥,也不會像我這麽喜歡魏大哥,你能不能放了魏大哥?”張恩激動地說,只要魏楚學單身了,她就有追求的權利。

“你去問問他,我也很想知道他會怎麽做。”方博霓冷酷地說。

張恩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你……”

方博霓感覺手裏的碗突然被端了過去,正在她詫異張恩的力氣怎麽這麽大的時候,一大碗的麻油雞都灑向了張恩。

張恩摔在了地上,腳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碗砸到地上的瞬間支離破碎,方博霓抿了一下唇,看著張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心裏一陣不悅。

“你想要幹什麽?”她陰著臉問。

“我想讓你知道,在這個時候誰會站在你那一邊。”張恩揚起一抹俏麗的笑容,“而我絕對不會說任何汙蔑你的話,放心吧。”

方博霓心沈了沈,她陰森森地看著張恩,心思百轉千回,這時魏楚學是第一個進來的,但他沒看張恩,而是牽住她的手,她原本氣到要沸騰的血液緩緩地冷卻了。

之後是魏母、魏父,聽到魏母帶著一絲懷疑的譴責,她的心一陣緊縮,難受不已,而當她故意抽出手,看魏楚學會怎麽做時她的心倍受煎熬,看他抱著張恩上樓,她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失去了心髒。

她沈悶地跟著魏父坐在了沙發上,聽到一向寡言的魏父說了一句:“他很快就會下來的。”

她找回了心跳的頻率,她擡頭看向魏父,魏父卻沒有看她,神態自若地讓傭人幫她泡了一杯牛奶。

傭人的速度很快,立刻就端來了一杯牛奶,在她剛喝第一口牛奶時,魏楚學果然如魏父所說,很快就下來了。

但爲什麽她覺得他還不夠快呢?他又爲什麽要去抱著那個可惡的女人上樓呢?他神經粗到沒發現她不開心嗎?他難道不擔心她有沒有受到驚嚇嗎?

在她忿忿不平的時候,掌心被一根小指輕刮了一下,方博霓擡頭,看到了一雙深色如夜的黑眸,她愣了一下。

魏楚學迫人地看著她,“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真是一個禍水。”說完她迳自轉過頭,看著夜市裏琳琅滿目的食物,“我要吃蚵仔煎。”

禍水,魏楚學是第一次被人形容爲禍水,他兩眼疑惑地看著她,她回眸瞪了他一眼,重複了一遍,“蚵仔煎!”

魏楚學掏錢買了一份蚵仔煎給她,她開心地大快朵頤,他心裏有疑惑,可看她吃得很開心的樣子,他也就不說話。

一路下來,魏楚學將她護在胸前,避開如潮的人群,方博霓只要動嘴告訴他要吃什麽以及開心地吃著就行了。

走出夜市,方博霓餍足地摸摸肚子,摸來摸去肚子一直這麽圓,“好吃。”

魏楚學伸手覆在她的肚子上,也跟著摸了摸,“回去?”

“嗯。”

兩人坐上車,在魏楚學開車之前方博霓突然開口,“魏楚學,你處理好男女關系,不要惹到我頭上。”

正准備要開車的魏楚學沒了動作,好半晌,他轉過頭,眼裏帶著星星點點的迷茫,“我只和你有男女關系,我們之間需要怎麽處理?他們都已經結婚了。”

方博霓差點被他的話氣到吐血,大吼道:“你不要給我裝白癡!”

他不悅地看著她:“我說錯了?”

方博霓哼了一聲:“你自己心裏明白。”

魏楚學很認真地看著她,確定她不是沒事找事做,也不是在開玩笑,他抿直了雙唇,“除了你,我沒有跟別的女人有任何不正當的關系。”

她看了他一眼,“哦?”

魏楚學很快想到了一個人,卻不是因爲跟他有關系才想到她,而是每一次他跟方博霓之間多少會因爲那個人受到影響。

他沈思了一會,覺得不大可能,他跟張恩都十年沒見了,更何況他和她也未曾發展過男女關系,張恩怎麽會喜歡他呢。

方博霓看他斂眉的模樣,知道他已經猜到了,他是一個聰明人,給他一點面包屑他就能找到面包工廠,真的不用擔心他的情商太低怎麽辦,因爲他的智商還在,最基本的推測能力他還是有的,就算他真的白癡到連身邊哪個女人虎視眈眈他都不知道,沒關系,她會告訴他。

方博霓心中冷笑,張恩還真的以爲她是紙老虎,她當時什麽都沒說,不代表她不生氣,既然張恩敢對她發挑戰書了,她就要魏楚學去滅滅張恩的傻氣。

說她狠也好,她才不要讓人踩到她的頭上去,不過張恩一番作爲倒是讓她多了解了魏家人,魏母只認眼前的事情,魏父則是深藏不露,至于魏楚學……低情商、高智商的禍水。

張恩爲什麽要把髒水潑到她的身上,不就是想要她對魏家人心生不滿,好間接地影響她和魏楚學的關系嗎?偏偏張恩不小心撞上了槍口,張恩肯定沒有想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男人。

方博霓一歎,魏楚學這個男人其實比她還冷血,跟他沒多大關系的人,他是理都不想理的,如果不是魏父、魏母讓他抱張恩上去,今天的戲真的是無法收場了,方博霓不得不感謝自己嫁的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男人。

魏楚學冷肅地說:“這件事情我會解決掉的。”

方博霓看了看他,總覺得他把張恩喜歡他的事情當作工作一樣,他看起來很有自信會處理得不留痕迹,她跟他交過手,知道他的手段非凡。

她忍不住地問:“餵,魏楚學,你要怎麽處理?”張恩雖然不討喜,但也不是一顆惡性腫瘤吧,還解決呢,這說法真的是……太取悅她了。

魏楚學高深莫測地沒有說話,穩穩地驅車回家,開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方博霓……”

“幹嘛?”她懶懶地回了他一句。

“你是因爲張恩喜歡我所以不開心。”他嘴角輕揚,說得異常肯定。

方博霓冷哼一聲,側過身子,沒有跟他說話。

“因爲你喜歡我。”仍舊是很肯定的語氣。

方博霓依然沒有反應,半晌她回了他一句,“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懂。”他一頓,“女人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魏楚學,誰跟你說的?”方博霓轉過來,凶狠地問。

“我爸。”

方博霓無言了,原來是魏父啊,此時的她不知道,從此以後“女人是口是心非的生物”這句話成爲了魏家男人口口相傳的家訓。

她喜歡他?她是喜歡他,嗯,好像是真的,這件事情太可怕了。

“方博霓?”

方博霓回過神來,看著盤腿坐在她身邊的魏楚學,此時她放松地躺在地上,她的雙腿上升曲直放在椅子上,前方老師正在講課,他們正在上孕婦課程,在學習分娩過程中丈夫能做的事情。

“現在在分娩,你還走神?”他的聲音裏帶著笑。

方博霓被他取笑了,“我要是真的分娩,你確定你還有心情取笑我?”她就不信他不緊張。

“好了,各位先生請扶起太太們,讓她們休息一下。”老師開口說。

魏楚學幫她放下腿,坐好,方博霓突然側過頭,在他的耳邊說:“別以爲我不知道誰前幾天去上什麽准爸爸心理課。”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你怎麽知道的?”隨著她的肚子漸漸變大,他也跟著擔心,心情比當事人還緊張。

方博霓莞爾,“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前天她無意間看到他有這門課程的宣傳手冊,她隱約猜到了,大膽地一賭,賭對了,哈哈!

“准媽媽懷孕的後期會有浮腫,腳抽筋的情況出現,所以我們今天的重點就在于學會一些按摩手法,稍稍減輕媽媽們的辛苦。”老師笑著說。

偌大的教室就只有三對夫妻,他們特意報了一個人少的班級,花費高一些也沒關系,重點是真的有用。

“認真地學。”方博霓閉了閉眼睛,淡淡地指使魏楚學。

其實不用她特意交代,魏楚學學習能力很強,領悟性也高,老師講了一遍,魏楚學立即伸手放在她的腿上,輕柔地捏著。

方博霓頗爲享受地說了一句:“不錯。”

魏楚學擡眸看了一眼她暴發戶似的囂張模樣,都要笑抽了,沒見過她這樣的人,不知不覺,他的眼神一片柔和。

老師盡責地指導了每一位先生,糾正他們不大正確的手法,老師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婦女,看到方博霓幾乎要睡過去的模樣,不由得發笑,“魏太太,不要睡著了哦。”

方博霓羞紅了臉,睜著雙陣,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魏先生很厲害,一學就上手,難怪魏太太會舒服得想睡。”老師笑呵呵地說,發福的下巴有一層小肉,看起來很慈祥可愛。

方博霓紅著臉,無話可說,魏楚學倒是淡定地點頭,“謝謝老師的稱贊。”

這哪裏是稱贊?這是在笑他老婆,該死的混蛋!方博霓瞄了他一眼,小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捏了他的腰腹一把,惡劣地說:“我的按摩技術也很不錯哦。”

魏楚學回了她一個笑容,繼續聽老師講課,方博霓的氣就像出在棉花上,有去無回。

上完課,他摟著她走出去,又陪她去買了內衣,懷孕之後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穿正常盡寸的內褲,她現在的內褲可以穿下兩個以前的她。

他們走出店時看到了張恩和魏母,方博霓先是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是媽。”

魏楚學點點頭,他們站在魏母的後方,魏母沒有看見他們,魏母跟張恩手挽手如母女一樣,親昵地逛街。

“不用打招呼,媽沒有看到我們。”魏楚學伸手牽起她的手。

“哦。”方博霓這才想到他們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魏家蹭飯吃了,她偷瞄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的鎮定。

事實上魏母打過電話讓魏楚學帶方博霓回家吃飯,魏楚學找了藉口推掉,幾次下來魏母也感覺不對勁,特地打電話問了魏楚學。

魏楚學只說不想看方博霓在魏家出事,這話說得魏母很氣,但魏母也很委屈,怎麽會在自家裏出事呢,覺得魏楚學想多了,勸了一些話,又要魏楚學小心些,因爲方博霓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媽跟張恩的關系很好。”方博霓下了定論,挽著他的手繼續走。

魏楚學漫步跟在一邊,“媽一直想有一個女兒,她把張恩當作女兒一樣。”

方博霓挑眉不語,魏楚學又說了一句:“你不要想多了,是當女兒,不是當媳婦。”

“誰想多了!”方博霓惡狠狠地說。

“媽前幾天打電話過來,讓我注意你一些,怕你又吃了什麽孕婦禁忌的食物。”

有一回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吃了一回冰,當天就肚子痛了,跑了好幾回洗手間,還去了一趟醫院,幸好醫生說她沒事。

“我那時不知道孕婦有這些要注意的事情嘛。”方博霓還是喜歡跟魏母這樣單純的人相處,只是現在魏母身邊有一只蒼蠅,弄得她不樂意靠近魏母,但魏母對她的關心她是知道的。

魏楚學冷笑一聲,“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少嗎?”

因爲吃壞肚子不是第一回,魏楚學被她折騰瘋了,直接將禁忌事項制成了超大的海報,還不是一張,是好幾張,貼在家的各個角落裏。

真是可惡!方博霓想起來就氣憤,真的太丟臉了,如果有朋友過來看到,問她的話就更丟臉了,她只好認認真真地背下來,之後那些可惡的海報才拆下來了。

他甚至還威脅她,如果又忘記了,他不介意貼到她的辦公室裏去,她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欺負過,就算是出發點是好的,她也惱火了,最後不得不收斂些。

“魏楚學,你現在很行嘛,很會找麻煩啊,我問你,是誰弄壞了烤箱!”之前她叨唠要吃布丁蛋糕,他便照著書裏的方法做,結果沒注意把烤箱弄壞了,他竟然還好意思說她。

魏楚學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他別過臉,拉起她的手往車裏走,跟在他後頭的方博霓忽然說:“今天晚上去我家,我爸有事找我們。”

魏楚學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往車子走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5-10-1 03:11:03
第九章

魏楚學到方家的次數一只手可以數出來,一則他不是入贅方家,二則方博霓沒有主動提說要回方家,所以他們很少回去。

在方家用了晚飯,幾個人就坐在了客廳裏,方田將事情大致地說了一下,最近他想退休了,産生了將事業交給方博志的想法,說是商量,但他已經決定好了。

魏楚學是方田的女婿,方田很喜歡他,他有錢有勢,將來與方氏公司的關系會越來越緊密,所以特別請他過來,不然魏楚學以女婿的身份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方博霓一點也不懷疑方田的決定,如果還沒有懷孕,她也許會爭一爭,但現在她快要生産了,生完之後還要做月子。

方博霓的眼神落在方博志的身上,只見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可見他一開始也不知道方田的決定,她笑了笑,多少有感覺到方田對自己的重視。

如果她還沒懷孕,也許方田真的會讓她做總裁,她和方博志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她有魏楚學這個大後盾,她是魏楚學的妻子,如果方氏以後遇到什麽問題,魏楚學一定會出手相助,而方博志跟魏楚學的關系就沒有他們這麽親近了。

“爸,你今天就是要說這件事情?”方博霓意興闌珊地說。

“對,你有意見嗎?”方田嚴肅地詢問。

方博霓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更意外地對上了郭安的眼神,郭安神色淡然,但眼神很緊張。

爲人父母都是這樣吧,方博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是她,她也會爲自己的孩子著想,但郭安實在不該啊,做什麽第三者,如果不是郭安,她的媽媽怎麽會因憂郁症過世呢。

方博霓看向方田,“爸,你確定要讓方博志做總裁?”

方田聽到她對方博志的稱呼,心裏一苦,知道她到現在還沒有接受方博志和郭安的存在,但他還是堅定地颔首,“對。”

“那就聽爸的話啦。”方博霓不在乎地說。

這場協商出奇順利,當他們從方家出來之後,魏楚學才開口,“爲什麽?”在他的想法裏,方博霓不是這樣容易妥協的人。

“他們都決定好了,我能說什麽呢。”方博霓輕輕地說。

這樣的口吻讓魏楚學心裏不快,“你……”

“再說了,我會讓他們好過嗎?當我是好心人啊,我的良心早被狗叼走了。”說完,方博霓還用力地哼了哼。

“需要我的地方記得跟我說。”魏楚學完全支持他的妻子。

“現在還輪不到你。”方博霓早就打算好了,媽媽和鄭毅給她的股票加起來,她很有可能會是方氏最有說話權的人,而且她要讓方博志和郭安知道,坐上總裁之位又怎麽樣,得意之後,迎接他們的是痛恨和無奈。

“對了,明天開始我就不上班了,我要待家裏待産。”她已經八個月半了,再一個月就差不多要生了。

魏楚學卻皺眉,“家裏沒有人。”

“是啊。”方博霓不以爲意,那又怎麽樣。

她去上班起碼身邊會有下屬照顧,可她一個人在家的話,魏楚學完全不放心,“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上班。”

方博霓滿頭黑線,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聽到了。”

“開什麽國際大玩笑!”她忿忿地說,她堂堂方氏公司的經理怎麽可能跑到他公司跟他一起上班。

“也不算上班,陪我上班。”他糾正一下用詞。

“魏楚學,你今天 出門又忘記吃藥了吧。”方博霓直接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我陪産,你陪班,似乎很合理。”他自有他一番說法。

“你要陪産?我怎麽不知道。”方博霓臉色大變,想到自己生小孩時他要全程參與,她都要瘋了。

“放心,我不怕血腥。”魏楚學柔聲道,晚風漸起,他將她摟進懷裏。

“我絕對絕對不會同意。”不管是陪産還是陪班。

然而魏楚學決定的事情很少會輕易改變,就算對方是方博霓,他也不會輕易改變,最多稍稍換一種方式。

第二天,方博霓仍是被他給哄著去了魏氏集團,陪他上班,只因他起床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怕了?”

鬼才怕了,去就去,她就翹著腿吃吃睡睡,看他辛苦工作的模樣,權當愉悅心情好了。



近日,魏氏集團的工作人員開始瘋狂了,魏楚學每天帶著他懷胎將近九個月,臨近待産的總裁夫人上班,這副蒹葭情深的模樣真是讓人羨慕。

不過當事人方博霓卻完全不是這麽想的,她想的是魏楚學管太多了,她就像被魏楚學拴在褲袋上似的,半刻不能離開他。

方博霓看了一會電影,拿下了耳機,看著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看文件的魏楚學,她輕哼一聲:“我要喝養樂多。”

魏楚學一動也不動,方博霓一歎,知道這個男人已經開啓工作模式了,她的話他是聽不到的,她索性自己站起來,走到一個小冰箱前,從中取出一瓶養樂多。

因爲她的到來,這間本來冷冷清清的辦公室裏現在多了很多她的東西,有她看的書,有一個儲存食物的冰箱,還有她專用的高級按摩座椅,沒事可以按摩幾下,非常享受。

這樣的生活還是很惬意的,除了她是被他逼著來以外,她其實很滿意現狀,非常悠閑,就像在放假一樣。

到了中午,方博霓的肚子也餓了,魏楚學帶她去外面吃了飯之後回來,她躺在休息間裏休息,他也跟著躺在旁邊陪她一起休息。

經過他悉心的糾正之後,她的睡姿真的好多了,起碼沒有再把他踢下床了,但魏楚學卻養成了不好的習慣,不抱著她睡似乎就睡不著。

“我要睡覺了。”她說。

“嗯,睡吧。”他從後面抱住她,大掌摩挲著她的肚皮,溫柔地說:“多多休息,快睡吧。”

“我想一個人睡。”方博霓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失去了掌控,他的手伸得太長了,她每天睜開眼都是他這張臉,她幾乎審美疲勞了。

“只有一張床,乖,別鬧了。‘他擁著她,好聲地哄著她。

她無奈地只能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過了一會,她聽到身後傳來勻稱的呼吸聲,她嘴角揚起調皮的笑容。

她每天的睡眠時間很長,今天躺在他懷裏卻怎麽也睡不著,她悄然地拉開他的手,看他渾然不覺的模樣,她偷偷地笑了笑,蹑手蹑腳地下床後回頭一看,他睡得很深,不過因爲她的動作,他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腰下。

她皺著眉走回去,輕輕地拾起薄被的一角,下要往上拉,替他蓋好被子,忽然他動了一下,被子被他一扯,拉著被子一角的方博霓也不得不上前一步,結果腳沒踩穩,小手重重地按了上去。

只聽魏楚學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聲,她暗道不好,擡頭一看就陷入了一雙黑眸之中,她扯著無辜的笑容,“我只是想幫你蓋被子。”

他的神智瞬間清醒,看著按在他小腹上的纖纖玉手,又看看她不似做作的神情,“你要去哪裏?”

“我、我口渴。”她快速地說,想到了這個理由。

魏楚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拉了上來,“口渴了怎麽不叫我?”

“我自己可以去喝……嗯!”她的嘴被他堵住,他伸出舌頭很氣憤地在她口中攪動著,那一刻她明白他知道她想逃出去玩的意圖了,完蛋了!

突然他又很快地放開了她,警告地說:“下次再試試看!”

她一愣,今天他意這麽好說話,看穿她的謊言卻沒有說什麽,忽然她覺得她的手很燙,他身上的肌膚就像火山似的炙熱,她低頭一看,俏臉一紅,意外地看見他激動的證據。

她讪讪地收回手,尴尬地說:“沒有下次了。”討好地看著他,“是不小心放在上面的。”

這話說完,休息間更是安靜,方博霓真沒做過這麽大膽的事情,心虛地說:“我……”

“乖乖睡覺。”他止住她的話,將她放倒在床上,“不要亂跑,肚子這麽大了還到處跑。”她撇了撇嘴,隨後看到他起來,她不悅地說:“你去哪裏?”

“去洗手間。”

“哦。”

等魏楚學回來之後,方博霓仍是沒睡,精神奕奕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是可以幫你的。”她揮了揮可愛的十根手指。

一絲尴尬的紅暈浮上魏楚學的臉上,他摸了一把臉,冷笑道:“愛折騰,是吧?”

一股寒心的冷氣讓她不舒服地打了一個寒顫,“呃……”她不敢說話。

“肚子是大了一點,不過動作輕一點也沒關系,對不對?”他輕柔地笑著,緩步跳上床,將他的膽小鬼妻子緊緊地壓在身下,“去哪裏?”

“你還有沒有人性,我肚子這麽大,你還思想淫穢!”方博霓一臉的斥責。

魏楚學揚揚眉,“我思想淫穢?”

“對。”

“正好,我喜歡證實別人說的話,免得白白浪費被你冠上了的稱號。”他邪惡地笑著。

“魏楚學!”她慌得想踢開他,開玩笑,她肚子這麽大,哪有精力跟他大作戰一番,剛剛也不過是開玩笑的,誰讓他放在心上。

在她掙紮的時候,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本來已經平複的欲望又擡頭了,方博霓驚恐地瞪著他。

他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嚴肅地說:“記住了,等你做好月子,我會一筆一筆地要回來。”

他臉上一副凶狠,但心裏卻無奈,竟然因她一句挑逗的話就掀起了無窮的欲望。

看他又往洗手間走去,方博霓才松了一口氣,轉眼想到他的威脅,她不安地抱著發冷的身體,他應該不會這麽斤斤計較吧?如果是真的話,那她出了月子以後就要被他在床上使勁折騰了嗎?她是深知他的男人本色,她忽然後悔剛才沒事出口挑逗他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你說兒子是什麽意思啊?”魏母猶豫地看著魏父。

“你就按照他說的做吧,這也是好事。”魏父一邊看報紙,一邊回答道。

“但我們兒子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啊?”魏母一臉的不解,突然恍然大悟地說:“會不會是博霓說的?”

前不久,魏楚學打了電話給魏母,說公司裏有一個條件不錯的單身漢,是市場部門的經理,外貌不錯,經濟條件也行。

她當時從魏楚學的嘴裏聽到這此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可魏楚學確實是這麽說了,她的耳朵也沒聽錯,魏楚學是要替張恩搭線,雖然她聽了心裏也挺贊同的,就是不懂這個不管家事的大兒子怎麽變得這麽善心了。

“別想這麽多了,你跟小恩說過了?”魏父問。

“還沒,我准備等等跟小恩說。”

他們正說著,張恩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盒點心,“魏爸爸、魏媽媽,我買了點心,你們來嘗嘗。”

“呵呵,你這孩子真有心。”魏母心裏遺憾她不跟自己的小兒子來電,但也真心地想爲她找一門好姻緣。

魏父站了起來,聰明地先離開了,“小恩,謝謝啊,不過我不吃點心,你們慢慢吃,我去書房看會書。”

張恩坐在魏母身邊,笑著說:“魏爸爸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吃這些。”

“男人的口味自然是不同了,我們喜歡,他不一定喜歡嘛。”魏母跟魏父多年的夫妻,對于他的習慣了如指掌。

張恩聽了魏母的話,心裏不禁多想,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她覺得自己適合魏楚學,可魏楚學不覺得她適合他,這麽一想,她的臉色有些黯淡,但很快她抛開了這些負面想法,打起精神說:“魏媽媽,你剛剛跟魏爸爸說什麽?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呵呵,這跟你有關。”魏母眉開眼笑。

“我?到底是什麽事情啊?!”自從上次她燙傷和扭傷腳之後,魏楚學就一直沒有再來魏家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方博霓說了什麽,或者是魏楚學自己感覺到了什麽,但他不來,她覺得待在魏家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好怕魏楚學以後都不會再來,但她又笑自己傻,這裏是他的家,他怎麽可能不回家呢。

“你呀,現在也不小,該找個男朋友了,正好我這裏有一個不錯的人,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面?”魏母笑著問。

“魏媽媽……”張恩有些驚恐,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魏楚學現在婚姻美滿,他的妻子還爲他孕育了他們的孩子,她如果說她喜歡的是魏楚學,那麽魏媽媽會怎麽看她,輕浮?無恥?

她不希望魏母和魏楚學對她有不好的想法,所以她當初想的是讓方博霓打退堂鼓,方博霓那種性格的人怎麽可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被觊觎呢,結果那個方法卻一點用都沒有,他們兩個似乎沒有吵架,還不再來魏家了,她本來就慌的心因聽到魏母的話變得更慌了。

“女大當嫁,不要害羞。”魏媽媽善解人意地說。

“不是,我……”她心裏只有魏楚學,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別人,讓她跟別人相親,她做不到啊!

“放心好了,這個人很不錯的,你魏大哥替你把關,你不要擔心。”魏媽媽笑著說,把魏楚學拿出來以增加說服力。

“魏大哥?”張恩神色呆滯,不敢置信地看著魏母,“魏媽媽,你在開玩笑?”

“哎喲,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爲什麽突然心血來潮地想當紅娘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魏母和盤托出。

張恩感覺自己置身在茫茫大雪中,又冷又迷失了方向,她不確定地再問了一次,“是魏大哥要替我找對象?”

“是他說的,不過我也早就有這個意思了,你既然打算要留在台灣了,就找一個男朋友談談戀愛……”魏母興致衝衝地說。

張恩卻什麽也聽不到,腦海裏只有魏母那一句話,是魏楚學,想讓她跟別的男人相親的人是魏楚學,是魏楚學搭線,是魏楚學好心……

她的眼角濕了,心猛地揪著,“魏媽媽……”她啞著嗓子,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死掉了。

“怎麽了?”魏母這才發現她的異樣,伸手抓住她的手,“臉色這麽白,手也好冷,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不是。”她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鑽入心扉的空氣冷得她直打顫,“我忘了跟你說,其實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啊?”魏母傻傻地看著她,“什麽機票?你……”

張恩揚起一抹笑,臉上多了一抹灰霾,“我爸媽在美國,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想回去。”

“你真是孝順。”魏母拍拍她的手,“這幾天你一直陪著我,現在你要走,我都舍不得。”

只有魏母才舍不得她走吧,想到魏楚學的冷酷,張恩難過地說:“最近才決定的。”

“那你什麽時候走?”

“就這幾天。”越快越好,這個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再待,一點也不想再來,這裏是她的噩夢。

“這樣啊,那你到時需要什麽要告訴我,知道嗎?”魏母粗心地沒有察覺到張恩的奇怪,反而想著別的事情,“你要回去了,順便幫我帶些東西給你媽吧,我記得你媽最喜歡吃東屋的酥餅……”

魏母在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張恩只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努力地將傷害她的男人驅逐腦海……

距離預産期只剩兩個星期時,魏楚學終于放過了方博霓,不再讓她跟著上班,但卻讓她去魏家待著。

“不要,我待在家裏就好了。”方博霓躺在床上,魏楚學跪在她的腳邊,動作利落地替她揉捏著。

“家裏就只有你一個人。”他強調道,“如果你的腳又抽筋怎麽辦?”

方博霓踢了踢卻,“換只腳,這只腳捏夠了。”

于是魏楚學放下她的腳,擡起她另一只腳,“我們就搬到家裏住一段時間吧,做月子也在家裏做。”

方博霓挑了一眉,其實坐月子應該由她的媽媽負責,但偏偏她媽媽已經去世,郭安跟她關系也不好。

她想了想,又擡頭看著魏楚學,“張恩呢?”

“媽說她回美國了。”

“哦。”方博霓摸了摸發尾,想著兩個星期之前張恩來找她的場景,看著張恩一臉一夜未睡的暗黃,她心裏有數,魏楚學應該開始有所行動。

但她怎麽也想不到他的行動力這麽強悍,能讓張恩如此黯然,兩個人坐在咖啡廳,她就等著張恩說話,結果她喝完了飲料,張恩也沒有說話。

方博霓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張恩已經結帳離開了,弄得她糊裏糊塗,不知道張恩是怎麽回事,最後還是咖啡廳老板替張恩帶了一句“對不起”給她,方博霓思來想去也想不通張恩是什麽意思,是對不起她,還是對不起魏楚學,抑或是有愧于她還未出生的寶寶?她不庸人自擾,將這件事情給抛之腦後了。

“明天就搬回家裏去。”魏楚學不容置疑地說,不准她再推三阻四的。

方博霓瞟了他一眼,心知說什麽他也不會改變,“隨便。”她現在的肚子很大,一個人在家確實不方便,而且他還說魏母會幫她做月子,想想她還是滿幸福的,她也就不拒絕了,這些勞心勞力的事情就交給他去做。

“對了,你是不是這個星期要出差?”方博霓意識到一個滿重要的問題,她懷孕以來,他似乎都沒有出差過。

“嗯。”說到這個,魏楚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因爲他也不想出差,但是這一次的公事一定要他出馬。

“哦。”她發了一個聲。

他低下頭看著她,“別以爲我不在,你就能放肆了。”他眼睛微眯,頗爲威嚴地看著她,倒有幾分爸爸對女兒管都的感覺。

方博霓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這樣能跑到哪裏去?”

他真的是想太多了,她也沒有這麽野,想到處玩,主要是被他管得太嚴,她叛逆心起地想離開他的眼皮底下。

“總之你要乖乖的。”他叮囑道,“否則後果自己看著辦。”

方博霓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羅嗦。”她這幾天也不想動,醫生說産前多走動是好的,可她因爲肚子太大了所以動也不想動,晚上也是被他硬拉著才出去散步。

“我會盡早回來的。”魏楚學低低地說,一想到自己要在她最關鍵的幾天離開她,他的心情就變得很差。

“沒事,我生完你再回來也行啊。”她不介意地說,結果挨了他一記白眼,她只好乖乖閉嘴。

“我一定會回來。”他堅定地說。

方博霓心中想,他想回來,如果公事沒談成,如果飛機晚點,如果她比預計時間早産呢,他怎麽辦?難得他也有糊塗的時候。

他替她按摩後在她的身上蓋上一條薄被,將暖氣開到適宜的溫度,他側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你先睡,我還有一些資料要看。”

“嗯。”她的眼皮漸漸地重了,想睡了,忽然說:“資料看完回床上睡。”之前他怕吵到她都直接睡在了書房裏。

“好。”

結果被方博霓說中了,她真的比預産期早了三天生,那天她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肚子開始一陣陣的痛,魏母立即將她送進了醫院裏,之前准備好的東西也帶上了。

她痛得連話都說得不完整,只能逸出陣陣痛呼聲,魏母一邊安撫她一邊說:“楚學應該是趕不回來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都在外面,你不要擔心。”

方博霓張了張嘴,想告訴魏母,她才不想讓魏楚學陪産,可她的腦海一片混亂,連她想幹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魏楚學去英國出差之後,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她突然想到他昨天打了電話之後就匆匆挂掉了,今天晚上也沒有打回來,接著她又想到他離開的之幾天她都是一個人睡,睡得並不安穩,有時候半夜不舒服也沒有人知道。

她還想告訴他,其實她還挺怕生小孩的,一個比雞蛋大這麽多的寶貝從她的身體裏滑落,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甚至不反對他陪産了,有他陪著,他才知道她這個孕婦不易,她這個媽媽當得辛苦,對了,如果太痛了還可以咬他幾口泄憤,如果痛哭了,她還可以大罵他……

不知爲什麽,她的心裏一酸,眼睛開始紅了,耳邊聽到護士溫柔的安撫聲,“魏太太,不要怕,現在才開始陣痛,宮口還沒開,你不要擔心,放松些。”

她吸吸鼻子,將想哭的衝動逼了回去,接著看著護士,“我想打電話。”她想聽聽魏楚學的聲音。

護士一愣,爲難地說:“魏太太,不好意思,這不行。”

她嘟著嘴躺著,閉著眼睛,感覺肚子有規律的陣痛,頭上的燈照得她兩眼發暈,她又痛又累地睡了過去,睡著了就不痛了,睡著了就不痛了……

“博霓……”沙啞的男聲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方博霓睜開朦胧的雙眼,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魏楚學,她又驚又喜,“你回來了……啊……”她額上冒著汗,虛弱地呻吟。

耳邊他急切的聲音依然清晰,不像是在作夢,“博霓!”

方博霓努力睜開眼睛,注意到産室裏幾個人影在晃動,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臉急迫的魏楚學,他真的如他所言趕回來了,也很大膽地過來陪産,她的手被他緊抓著,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他在緊張,在害怕……

醫生和護士都在忙碌著,而他一聲不吭,無形中散發的壓力使得他們也倍感壓力。

女人分娩肯定會痛,她就像小獸般叫著,她喊一聲,不論重輕或痛苦與否,他身上的氣壓都會壓低一分。

方博霓白忙中用空著的手對魏楚學招了招,她實在沒有大聲說話的力氣,他連忙附在她的嘴邊,聽到她說:“魏楚學,你愛慘我了。”

他緊張的情緒被她打亂了,他一愣,無奈地一笑,沒有小氣地附在她的耳邊說,而是堂堂正正地說,聲音讓産室內的人都能聽得清楚,“方博霓,我愛慘你了。”

他承認了,方博霓嘴角勾起一抹歡愉的笑容,在迷迷糊糊中,幾聲壓抑的低喊中,她感覺到他們的孩子正一點一點的剝離她的身體……原來他也愛著她。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0 22:0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