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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鈴子]女配,你們夠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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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6 01:23:18
☆、第十章自己交代吧

「修士?」這只琉雲噬魂虎怎麼會認為她是身具真龍之血的人族修士?

……圓通和尚對她說他人決不能認出她的真身,這話居然是真的!

錦素馨心裡霎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流韻一開始威脅她是因為她修為不過人修築基期,實力太低。

腦筋一轉,錦素馨就明白流韻的想法——自己身為一方大妖,欠下一個小小人修恩情,若是不償還,日後進階有礙,可跟在這麼個四六不懂的小孩子身邊是非必定不少,憑白耽誤修煉還要耗費心血也不知道等到何時才能把這因果還了。

所以才對她呼來喝去的一副壞脾氣的樣子。

錦素馨想明白流韻的態度問題,自然也不把這當做一回事兒,沒等她做些什麼,流韻已經抬手一掌拍在王儀秋天靈蓋上,霎時靈氣四濺,這一小片山林的都放射出純淨的藍色靈光,可卻被一股蠻橫的土靈氣包圍得嚴嚴實實,全然跑不出去。

王儀秋滿頭青絲漫天飛舞仿若著魔一般,頭頂上爆出一個碩大的光球,竟然緩緩將她腦中所思所想全然暴露了出來。

流韻惡意的扯開嘴角,虛空對著光球一番撕扯,光球竟然憑空化作光點撲入他和錦素馨腦中,一時之間各種光怪陸離的想法衝入腦海,錦素馨神智震盪不已,直覺頭昏腦脹、頭痛如裹,恨不得伸手捶打自己來緩解頭痛。

下一刻猶如母親一般溫柔的靈氣裹住她,疼痛減輕了不少,也終於讓錦素馨清醒過來,她力氣全失的跌坐在地,呆愣愣的發現王儀秋自小到大的心思想法全然出現在了自己腦中!

「流韻!你這是要做什麼!」錦素馨失聲尖叫起來。

「償還你的恩情罷了,小丫頭,叫什麼叫。你當我琉雲噬魂虎何以名鎮三界?凡是不高於自身三個個修為的修士,不論人、妖、魔的心思在我族面前難度不過捅破一張白紙。我既然欠了你的恩情就該在進階錢償還,雖然你心慈手軟、不敢沾上血腥,我卻還是得讓你人修多是奸詐狡黠之類,你看到這女修的想法了吧?是不是陰暗的不敢置信,哈哈哈,都是真的,容不得你不信!現在我欠你的恩情還完了,你自己小心,她醒來會忘掉這許多事情,我走了。」流韻語畢,瀟灑的撣了撣衣擺,凌空翻滾,就此踏雲遠去,不留絲毫音訊。

錦素馨卻心思大鎮,渾身酸軟無力的坐在泥土地面上眼神茫然不已。

她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若說王儀秋之前離開的那段話,還有些令她無法理解,王儀秋腦袋裡面的東西卻真的讓錦素馨開了眼界。

原來她淨是一本勞什子書中的主人公?

出場借住一個小型山門,結果山門被滅受了重傷為人所救,因此加入救命恩人的門派,卻因為靈根出眾而被溫柔的女長老一眼相中,視若掌上明珠,門派比武前與掌門的大弟子關係甚好,又被門派中另一張老的兒子莫名其妙的多加照顧,引來了愛慕長老兒子的表妹仇恨,意圖在門派大比之時將她殺之後快,結果自己身懷大師兄所贈護身靈器導致那個表妹丹田被毀,成了一個修仙的廢人。

這還只是王儀秋腦中的一小部分,可故事套在自己身上卻讓人說不出的彆扭,那個所謂的大師兄明顯是司空昊穹,而長老兒子顯然是溫宏哲,至於靈根被廢日後淒慘的女修就是王儀秋自己。

且不論王儀秋使用了何種辦法看破天機,她分明已經逆天改命,活出了另一番韻味,卻為何偏要抓著自己念念不忘!

故事裡面的事情分明已經和她的經歷不同了——她並非獨自一人遊歷到了火硝門附近的司空昊穹所救,會對自己視若珍寶的女長老也已經是王儀秋的師尊,更沒有圓通大師的出現——王儀秋明明百般阻撓司空昊穹不肯前往火硝門的方向,卻為何偏偏要將司空昊穹引導此處山林!

呵呵,竟然是為了流韻?真是好算計!

琉雲噬魂虎,人事往來熙熙攘攘皆瞞不住這個族群,而琉雲噬魂虎生而築基,資質再差的幼崽百歲也自然可以進階金丹,且聚族而居,修士根本難以捕捉,王儀秋明知道一隻靈虎就在身側,如何能放過靈智仿若幼童時候的流韻,讓大好的機會從手上白白流走呢!

王儀秋一聲不過百歲,可事事算計,弄明白她的心思實在讓陰謀詭計根本不開竅的錦素馨耗盡心血,只看懂自己這部分,已經面無人色,就算一身靈氣充足,卻手腳發軟的站不起身來。

她倚在樹幹上看著自流韻走後就昏倒在身外一丈遠的王儀秋,心中百結,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面對這虛偽做作的女人,可自身一番經歷不能為外人道,只怕王儀秋日後還會故作親熱的黏上來,像個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跟著她就能獲得天材地寶、美男運勢?王儀秋,你做夢!

之前的灰心喪氣被憤怒取代,情緒大起大落,錦素馨一時控制不住身體,渾身靈氣竟然暴洩而出,霎時飛沙走石,巨木上的樹葉紛紛落在地上,將她埋在其中。

身心皆遭大難,錦素馨在也撐不住身體,倚在樹上昏了過去。

錦素馨和王儀秋一昏到罷了,她們百事不知卻苦了圓通、司空昊穹和溫宏哲三人。

三人之中溫宏哲是金丹初期修士,而且是土靈根修士,雖然單靈根修煉起來靈氣的漲勢喜人,可說到攻擊,土靈根的修士就只能在水木靈根面前擺擺威風,何況他性格溫和到有些優柔寡斷,防守尚可,攻擊起來就一塌糊塗,站在圓通身邊幫不上什麼大忙,頂多打打下手。

圓通修為最高,處在金丹巔峰足有百年,他一直耐心磨礪性情、拓寬經脈,體內靈氣醇厚磅礡,手中皎月紫金缽和乾坤至陽杵相互配合,攻守一體,對著敕精燔祭狼極具威懾力,可強龍遇淺灘也難免遭蝦戲,他修為在強大對著魔氣森然的狼群也難免左支右絀。

司空昊穹雖然只是金丹初期修為,但身為劍修,他的戰鬥力足以與圓通媲美,可惜攻擊力強大改變不了防禦力自然就弱的事實,最糟糕的是,三人之中只有他動作最快,沒等圓通囑咐,他已經主動前去追擊向兩個女修跑去的狼群,沒有往日配合的溫宏哲做守勢,雖然成功阻擋了敕精燔祭狼,自己身上的傷口卻在一條條增加。

圓通對血腥味兒很是敏銳,人修的靈氣純粹,血肉也不像魔修一般帶著惡臭,他橫掃一杵砸扁了撲到面前的巨狼後,直接對溫宏哲問到:「能確定你師兄的位置麼?」

「可以。」溫宏哲剛回了一句,瞬間被圓通扯著手臂凌空飛起,作為佈陣之用的佛珠閃爍著漫天佛光自動回到他頸間掛著的鏈子上,罩在頭頂的紫金缽已經被圓通踏在腳下做了飛行法器。

敕精燔祭狼嚎叫著不停跳起身,試圖抓撓圓通和溫宏哲,可惜沒長翅膀的它們連圓通的袍角的摸不到,溫宏哲擦了擦一番激戰額頭激起的熱汗,握住師門法器細細為圓通指路,片刻後已經到達司空昊穹身邊。

司空昊穹已有手忙腳亂之勢,此刻圓通和溫宏哲前來的助力不亞於經脈中重新注滿靈氣,三人通力合作不久,敕精燔祭狼竟然主動退去了。

圓通眉心微皺,搖了搖頭:「只怕他們的主人據我們不遠,找回魔寵是因為那只白色野獸跑了,而我們根本不重要吧。」

司空昊穹與圓通想法一致,溫宏哲一聽這話更是大驚失色,不停的擺弄著門派的傳訊符,可王儀秋竟然絲毫回應。

溫宏哲臉色煞白,有些慌亂的看向司空昊穹:「師兄,儀秋的傳訊符沒有絲毫回應,如何是好!」

司空昊穹臉色跟著變差,他不喜歡王儀秋是一回事兒,但身為掌門收徒,他帶著其他長老的徒弟在外遊歷,卻要對他們的性命負責。

不在多做言語,司空昊穹直接說:「剛剛北角有過靈氣震盪,靈氣是水火相濟的,我們去探查一番。」

圓通沉默的跟上司空昊穹和溫宏哲的腳步,其實他在小錦鯉靈氣外溢的時候已經有了感召,小錦鯉住在他的紫金缽中溫養經脈,獲益之人不光是錦素馨,圓通的皎月紫金缽也被她控制不住外散的純粹水靈氣和火靈氣反覆滋養與淬煉,因此,能夠感受到她的出了問題。

三人一路飛奔,好不容易找到錦素馨和王儀秋,可兩個女子一個靠著大樹臉色蒼白、嘴角流血、渾身靈氣耗盡;另一個平躺在更遠的位置,衣衫整潔,身下墊著厚厚的枯葉,靈氣充足,反而沒什麼大問題。

溫宏哲臉上霎時就不好看了,五人只有錦素馨年紀最幼小、修為也是最低,可她和王儀秋一起「戰略性轉移」的結果卻是錦素馨渾身是傷!

可惜還沒等他說點什麼,王儀秋已經嚶嚀一聲捂著額頭張開眼睛,無比震驚的對上溫宏哲的眼睛,脫口而出:「你們怎麼會跑來樹林的,對了素馨妹妹亂跑,我找不到她了……」

司空昊穹看了看錦素馨完全被巨木擋住的嬌小身形,嘴上扯出冷冽的笑容指了指錦素馨被掩蓋住的身影,口氣強硬的說:「你回門派後,對自己姨母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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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6 01:23:45
☆、第十一章佛珠相贈

眼見一向溫和的表哥都不再給自己好臉,王儀秋蒼白著一張姿容出眾的俏臉站在原地,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她接受不了!

打從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知道是個早夭命格的女配之後,王儀秋就對自己發誓,絕對不能被女主影響了運勢,不都說與天斗其樂無窮嗎?那她定要將女主的運勢搶過來!

打從看書的時候王儀秋就喜歡上了書中對女主真心相待的碧海聽簫閣未來掌門、現在的大師兄司空昊穹,一朝發現自己穿越成了碧海聽簫閣中的一名女弟子、又是難得的單水靈根之後,她總是悄悄關注著司空昊穹,勤奮修煉、努力討好師尊,年節生日從來都體貼的為司空昊穹準備賀禮,只盼著他有朝一日能對自己另眼相看。

可結果呢?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司空昊穹自然錦素馨這個女主出場後就對她百般照顧,態度也不復以往的冰冷孤高,就連一向對自己憐愛有加的表哥溫宏哲現在竟然都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就連她、她刻意引導司空昊穹沒去火硝門求火靈石錯過了火硝門滅門案,進而也錯過了在女主遭受重傷的第一次出場,可到底還是遇見了女主;自己百般尋找琉雲噬魂虎不成,一覺醒來卻被兩位師兄怒目而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難不成女主身上的運勢就這麼無法逆轉呢?那她現在讓女主陷入險境,女住日後飛黃騰達會不會記恨她?

王儀秋想到原書之中對女主態度不好的那些女配的下場,整個臉都白了。

算了吧,千般算計還不如跟在女主身後蹭些運氣,有不好的苗頭就趕緊躲開去,反正女主將會經歷的副本她全部都知道,有什麼可怕的呢?說不定這次錯過那只靈虎,就是因為她離開女主才找不到的。

王儀秋心裡一番思量,再抬眼的時候已經說服了自己,完全調整了對待錦素馨的態度,一雙美目波光流轉,淚水漣漣的撲到錦素馨身上,將少女攬在自己懷中泣不成聲的說:「素馨妹妹,姐姐只離開你身邊片刻,你怎麼傷得如此重?丹田空虛若斯!」

錦素馨有氣無力的扯起嘴角,想把王儀秋推開,與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總把自己裝扮的柔弱單純、說哭就哭的人交往,她實在力不從心。

何況王儀秋身形已成,火辣的身材看著舒服,猛然撲在她的小身板上壓力可就太大了,呼吸不暢啊。

奈何錦素馨靈力散盡,身上的力道與真正十四、五的小姑娘無異,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推不開王儀秋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她不堪重負的向後一靠,把承重的壓力交給了背後的大樹,臉上泛出缺氧而憋出的粉紅色。

「……王施主不如放開這個小姑娘,貧僧觀察,她快喘不上氣了。」司空昊穹和溫宏哲立場尷尬,都不願參與錦素馨和王儀秋姐妹之間的事情,唯獨圓通先與錦素馨相遇,又覺得她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應該多加關照而時時刻刻注意著。

此時眼見錦素馨被王儀秋壓得進氣少、出氣多,直接不客氣的開口提醒,讓故作親近的王儀秋臉上一紅,含怨帶嗔的一個飛眼撇過來砸在臉上。

圓通眼觀鼻、鼻觀心,八風不動,口氣淡淡的道:「非禮勿視,施主自重。」

王儀秋是美艷動人,奈何圓通雖然光頭也確實比她一個妙齡女子還勝了三分明媚艷色和兩份通透氣韻,圓通話一出口,王儀秋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憋得通紅,恨不生對坐在原地捂著胸口喘氣的錦素馨狠狠咬下一口肉來。

錦素馨之前琢磨了王儀秋的心思許久,現在多少也摸出她的想法套路,知道出事兒的時候最後遭到記恨的肯定不會是所謂的「眾多男配」,而是自己這個「心狠手辣」「故作單純無辜,只會給人抹黑」「強力催死」的倒霉蛋,因此在王儀秋瞪過來的時候扭過臉不與她對視,只當自己胸口的憋悶還沒消失,需要更多靈氣補充。

王儀秋瞪了幾眼,見錦素馨沒點正常反應,只覺得她果然如小說中所說一般不通人事。

這傢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消氣後自然想起了剛剛所下的決定,王儀秋回想起自己之前嘲笑錦素馨那事倍功半的水火雙靈根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徹徹底底把錦素馨得罪狠了,臉上強撐著笑容,終於一狠心,抬手將自己體內純淨的水靈氣灌入掌對掌灌入錦素馨體內。

柔和溫軟的純淨靈氣順著與王儀秋相接的掌心進入自己內體,空虛的丹田立刻發出舒適的顫動,錦素馨瞇起眼睛,臉上不加掩飾的出現了享受的神色,司空昊穹和溫宏哲卻都臉色大變,立時出手打斷了王儀秋向她體內傳送靈氣的舉動。

「表哥,你這是做什麼?」王儀秋泫然欲泣的看著溫宏哲,眼中滿是受傷的神色質問道:「素馨妹妹靈氣散盡,我給她傳送些靈氣還不可以麼?我體內的靈氣可是至純的水靈氣啊。」

「愚蠢!你的靈氣再精純也不是小表妹自己錘煉而儲存與己身的,個人修行功法不同,若是靈氣走行路徑不同,豈不是對她經脈有損、毀了潛力。更何況我們雖然知道小表妹為水火雙靈根,卻不清楚她靈根各自粗細,體內水火靈氣若是數量不均,肉身承受不住,豈不是反而害了她。」有了之前王儀秋私逃的壞印象,溫宏哲看著嬌小纖瘦的錦素馨,就不由得覺得這孩子自小在外流浪、水火雙靈根、無父無母還能築基是一份天大的運道,而王儀秋也不像是對她有什麼善意的。

王儀秋再次被溫宏哲訓斥臉上再也掛不住了,雙手掩面而泣,現在她是真心覺得自己委屈,之前想要搶奪錦素馨的運勢和萌寵與她作對時候被訓斥也到罷了,但她此時是有心和女主交好的,反正不是說女主前期性格單純、樂於與人為善麼?這怎的她浪費了大量靈氣幫助女主溫養空虛的丹田,反而又遭訓斥了,真是挨上女主就沒好事!

水靈氣雖然不如木靈氣身上帶著源源不斷的生機,但到底水養萬物,乾涸空虛的經脈也覺得好受不少,加上她體質異於一般修士,絲毫感受不到什麼危險,於是拉住溫宏哲的衣袖,一碼歸一碼的真誠替王儀秋辯解:「王姑娘的靈氣讓我舒服多了,沒有什麼害處的。」

溫宏哲聯繫的看著錦素馨,揉了揉她的頭頂歎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王儀秋一眼,「哼」的一聲甩袖站在了錦素馨身邊,維護之意溢於言表。

錦素馨覺得自己一句話似乎讓溫宏哲和王儀秋之間氣氛更顯僵硬,不知所措的看向圓通,眼中滿是茫然不解,圓通不由得勾起嘴角,微微搖頭示意她無事。

錦素馨不明白其中的門道,圓通卻看得一清二楚,王儀秋雖然不知何故改變了對這條小錦鯉的態度,可她眼中的冷芒和惡意卻沒有絲毫改變,只不過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正義親近的外皮,日後所圖必定更大;而溫宏哲現在對王儀秋的舉動惱恨,其實也是因為與她親近,否則怎麼王儀秋都能想到給錦素馨灌注靈氣,而溫宏哲一個大宗門出來的長老之徒卻不知道給小錦鯉拿幾粒回靈丹滋補一二,說白了他們對錦素馨的關愛都是流於表面的虛幻之情,還不如看似冷漠實則正直的司空昊穹。

眼下溫宏哲和王儀秋不睦,反而對小錦鯉有諸多好處,圓通心裡是極願意他們表兄妹吵鬧下去的,畢竟自己體內靈氣沸騰,怕是護不了小錦鯉多久,就要主動辭行、另去他處了。

「小施主請過來,相逢即是有緣,有緣就結下了因果,小施主境界不穩,貧僧卻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不知何日有所感悟便要離開。這一粒佛珠贈與施主,每日佩戴對此有益。」圓通捻下一粒金光湛湛的佛珠,放入錦素馨掌心,隨即雙手合十後退幾步,回到原處站定。

錦素馨小心翼翼的將佛珠穿在頸間的項鏈上塞回衣領中,沒跟圓通客氣,反而是王儀秋不敢置信的說:「穩固境界?那這佛珠豈不是被一名金丹佛修不眠不休的供奉了三百年!」

王儀秋此言一出,溫宏哲和司空昊穹兩人的視線分別向錦素馨的脖頸和圓通掛在脖子上那一串長長的佛珠鏈掃去,圓通心中喟歎,更覺得自己看人眼光著實還不錯。

自己脖子上掛了整整一串佛珠,可就因為他境界比之溫宏哲高段不少,溫宏哲雖然艷羨覬覦之心卻竟然看都不看自己,反而來回掃著錦素馨那唯一的一顆,倒是司空昊穹看著自己剩餘的一百零七顆佛珠眼中是震驚猜疑的情緒,不是貪婪讓他舒服不少。

不願意憑白給錦素馨惹來麻煩,圓通不得已開口解釋:「小僧殺孽過重,結丹之日天生異象降下的乃是九大殺劫的乾坤九龍金罡劫,雖成功結丹卻也難洗一身殺戮。小僧佛前立誓三百年絕不修煉,只專心坐禪、參悟佛法。這串佛珠本是師祖贈與小僧,之前就已經被洗練過,經小僧無意之間二次錘煉有了些變化,若是有絲毫圖謀所得,毫無用處。」

王儀秋和溫宏哲臉上都流露出遺憾的神色,圓通這番話出口,就差明擺著說他們說「不是老子高高興興送人的,殺人奪寶也沒用處」,心裡都覺得沒滋沒味的。

錦素馨稍加打坐回靈後,幾人隨即起身,行至幾百里外,圓通神色一動,突然出聲告辭:「小僧的因果來了,與幾位施主就此別過。」

圓通瀟灑的飄然遠去,王儀秋皺著眉頭目送大和尚離開,心中猜疑不定——這和尚容貌出眾、修為高深,怎麼她在書裡從沒聽過此人——是不是因為她改變了劇情,所以整個故事都亂套了?

這麼一想,王儀秋臉上血色盡褪,若是沒了劇情保護,她的小命豈不是更沒有著落了!

錦素馨則與王儀秋不同,她一條魚當然直腸子,看過所謂的故事和劇情也只是看過了,並不太當一回事兒,只是對於圓通離去感到心裡慌亂不安。

圓通體內的靈氣似乎不太穩固,丹田之中一股說不清楚的陰寒暴戾之氣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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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6 01:24:07
☆、第十二章被女修調戲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一口氣倒霉太過,錦素馨跟著司空昊穹一行人回去碧海聽簫閣的路上竟然再沒遇見過什麼惱人的事情,一行四人好吃好睡就到達了宗門。

司空昊穹身為掌門首徒,地位非凡,溫宏哲和王儀秋各為不同長老的兒子和得意女弟子,他們三人帶來宗門的女孩自然不會被人待為上賓,不會多加阻攔。

說來也巧,收到司空昊穹回來的消息,迎門等著他們的正是司空昊穹的小師弟吳靜業,他身上有著掌門的一絲血脈,由他來迎接司空昊穹足見掌門對他的重視。

吳靜業是個溫純厚道的年輕人,若非身具靈根,很願意在家裡打理產業、照顧弟妹,正巧他家中有個約莫及笄之年的親妹妹,一見到跟在司空昊穹身後睜著單眼皮大眼睛的錦素馨臉上自然就帶上了笑意詢問幾句:「師兄,這位姑娘是誰?怎麼跟著你們一起回來了,她這是打算參加宗門入門測試的嗎?」

「這位姑娘是王師妹的同母妹妹,溫長老的夫人一直想要尋找她的母親——也就是師尊的小師妹錦平露,幾月前發現錦師叔已經熄滅的魂燈崩出火星,於是派我們下山尋找。原本一無所獲,卻在十幾日前回程路上的在一座山林中發現了錦姑娘的行蹤。溫師弟測過錦姑娘的血緣了,確實是錦師叔的女兒。溫師弟與王師妹都希望將其帶回,參加入門測試。」司空昊穹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字,吳靜業頗有些訝異的看著錦素馨,女孩對著他露出一抹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來讓人覺得很單純可愛。

於是吳靜業跟著笑了起來,引她入門的時候小聲說:「師尊總說『千年內修仙界雙姝皆下落不明,門派內的女弟子天賦再驚人也多有不如』來教訓師姐妹們,能看到你師尊肯定要歡喜一場的。你不要怕,師尊只是喜歡冷著臉,其實是個有一說二、有二說二的人,再實在不過了,問你什麼只要恭敬老實的回答,他肯定不會為難你的。」

「謝謝你,我會注意的。」錦素馨又一次笑了起來,清爽的嗓音和眼中明顯的感激之意讓吳靜業很受用,不由得又是脫口而出一串門派忌諱。

司空昊穹回到宗門就是掌門首徒,他地位尊崇自然走在最前方,原本引路的吳靜業帶著錦素馨跟著大師兄走在第二位,而溫宏哲與王儀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最後。

王儀秋看著不管走到哪裡都得男人寵愛的錦素馨,眼中羨慕和不屑的情緒閃現,隨即被她狠狠壓在心裡唾罵,女主也就這樣子,走到哪裡就跟人形春/藥似的,專會討男人喜歡、慣會撒嬌賣俏。

溫宏哲側過視線撇著王儀秋,心裡不由的歎氣,自己著表妹靈根出眾,自小拜入紫霞老祖門下也是個孝敬師父、修煉勤奮的,也不知道怎麼的,見到不過十幾歲的錦素馨後,反而很有股爭強好勝的勁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平靜,長此以往只怕道心不穩。

「表妹,你多想想自己是為什麼入道,所求的大道又是個什麼模樣吧。」溫宏哲進此一言,關心的看著王儀秋。

王儀秋委委屈屈的看著溫宏哲,過了好半晌,終於咬著嘴唇強笑道:「我與素馨妹妹一母同胞,日後自然是要相互照顧的,表哥不必多慮。」

王儀秋前半部分雖然造了假,可後面卻頂點沒撒謊。

她覺得自己算是看透了,不跟著女主角,走到哪裡都沒有什麼奇遇,幾個月的風吹日曬,連一株高級靈草都沒遇見過,可意外遭遇了女主,這被追的琉雲噬魂虎和追虎的敕精燔祭狼都見到了,與其心心唸唸的跟女主作對,結果像是被小說報復似的莫名其妙昏倒在半路上,還不如跟女主交好蹭些「機緣」。

跟著女主走,害怕沒機會進滿山滿谷靈器、靈植、丹藥、功法的大副本麼?想要保住性命,只要跟進副本之後遠離女主就行了。

溫宏哲雖然性子軟弱,可也不是蠢人,他看王儀秋這幅不以為然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表妹是沒有什麼悔改自省之心的,乾脆也不再多言,只是決定私底下和自己母親交代情況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發現吧。

眾人心思各異的走進宗門,司空昊穹覺得錦素馨也算不上外人,直接將其引入閣主的後殿,而不是統一選徒的前殿。

司空昊穹心裡明白得很,錦素馨的生母是自己師尊疼寵有加的小師妹,錦師叔的親姐又嫁給了溫翰之長老,這小姑娘是肯定拜在碧海聽簫閣門下的,可她的靈根太不出眾,與其帶到前殿讓其他來參選的修士對整個宗門產生「任人唯親」的想法,不如直接給師尊看了,讓他尋一位合適的長老將小姑娘送過去做徒弟,多加照顧。

這樣既圓了宗門的臉面,也成全了師父當年對錦師叔的一番拳拳保護之心。

事情果不出司空昊穹所料,師尊一見錦素馨的相貌,霎時老淚縱橫,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平露。」

錦素馨對著相貌威嚴卻流出淚水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站在原地睜著一雙大眼睛有些遲疑的與他對視。

身為掌門,吳修成當年也算是一個奇葩,在眾多引動天地靈氣築基的修士之中,他是以武入道的,自己取得名字也有「武修成聖」的味道,性子粗中有細,對比自己晚了幾百年出門的小師妹錦平露很有當女兒養大的意思,當初錦平露被那尾妖獸擄走,更是不計代價一定要將她救回來,只可惜遲了一步,之後便再也尋不到錦平露的音訊。

此時坐在上首看著眼前小姑娘的神色,霎時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錦平露的時候,師妹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的看著自己,然後恍然大悟似的叫了一聲「師父」惹出笑話。

吳修成心中一鬆,終日緊繃的臉皮鬆開一朵笑容,溫和的對著錦素馨招了招手,輕聲道:「過來,給我看看。」

錦素馨按著吳修成所說走上前,被他輕輕抬起手臂捏在了腕骨之上,吳修成眉頭皺了皺,最終歎了口氣說:「我與你母親所修的是同一門功法,原本想見你收入門下,也是一莊美談,可惜這功法由你學習卻無甚助益。先在內門休息幾日,讓靜業帶你在門派中逛逛,好好瞭解一下宗門。我去詢問潤火師弟,你這徒弟,我想他是願意收下的。」

「是。」錦素馨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半天只說了一個字,把吳修成明的莫名其妙只能轉過頭看向把女孩帶回宗門的大弟子。

司空昊穹跟吳修成一樣,萬事冷這張冰塊臉,不疾不徐的解釋到:「素馨師妹自小獨自在山林長大。」

這就是不善與人交往了?

吳修成點點頭,也不為難小姑娘,在他看來孩子還小的很,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慢慢教養,何況不愛說話就是文靜,這對女孩而言也不是壞事,隨即柔聲對錦素馨勸說到:「你不要怕,宗門之中若是有誰敢給你難看,我肯定會收拾他的。這幾天先好好玩,藏書閣有空就去逛逛,煉丹、製器、神算、培育靈植和靈獸,有什麼感興趣,學一兩樣壓身。宗門之中按照弟子等級每月發放月錢、米糧和衣料,平日不必太節省,你母親當年留下不少好東西,這都是你……和儀秋的。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錦素馨對著相貌堂堂、語氣柔和的吳修成不像其他弟子似的滿是敬畏和恐懼感,一聽包吃包住、還包教包會,臉上立刻就掛上了笑容,脆生應了一句:「吳掌門,謝謝你,我會去好好看的。」

隨即,吳靜業將錦素馨領進側殿,選了一個帶著小花園的院子,小院佈置的非常精美,房間內可以稱得上雕樑畫棟,擺設的物件也有不少好東西,絕對精雕細琢,吳靜業回頭看著錦素馨好奇四處打量的神情,嘴角笑意十分柔和,指著屏風後說:「這院子雖然不大,可睡床的位置與師尊修煉的房舍卻挨上了,踩著聚靈陣的邊緣,一等的水靈脈使用起來肯定有些好處。」

錦素馨乖巧的點點頭,心裡對吳修成很是感激,趕路的日子裡她每天偷偷閱讀圓通留下的《與修士相處指南》明白一等靈脈和聚靈陣的好處,若非吳修成真的念著母親的幾分香火情,她身上虛假的水火雙靈根是肯定沒機會住到這種院子中來的。

她看著吳修成問到:「小花園裡面的植株,我能換換麼?」

「這有什麼的,喜歡就換一下。這院子平日空著,種植的不過是些外表好看卻沒甚用處的花草罷了。只是你拜師到哪位老祖門下的事情還沒定,現在就換了花樣,日後也許會換屋子。」吳靜業細心的解釋下去,「若是潤火師叔收你為徒,那就沒什麼了,師叔就住在隔壁,走過去也不過兩盞茶的時間,近得很。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也好把宗門的路認全。」

錦素馨聽話的跟著吳靜業走出院子,他指著像是像是兩翼張開的火鳳一般高聳入雲的高樓說:「這就是藏書閣,非親傳弟子不得入內,不過師尊令牌在手,我帶你去……」

「呦,這就是儀秋師姐的同母妹妹?相貌不錯嘛~哈哈!」油腔滑調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錦素馨衝著聲音一轉頭,眼中竟然出現了一名打扮得金尊玉貴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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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初解事理

裝扮古怪的女子有些驕橫的上下打量著錦素馨,「嘖嘖」幾聲,顯得對她十分不屑,抬手甩著自己腰間的錦囊,圍著錦素馨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刻意之極的貼近她耳邊大聲說:「哎呀,有個好姐姐真不錯呢!儀秋師姐打從回來就跪在師父面前請求她讓你入門,面子真是不小——你一個水火雙靈根,來我們紫霞水閣最什麼?你就欺負儀秋師姐好性兒是吧。」

「茗師姐,你別這樣,錦姑娘年紀小,哪懂什麼什麼事情啊。」吳靜業把錦素馨護在身後打著圓場。

茗若蓮仗著自己修為高,不依不饒的把吳靜業直接推開,抓著錦素馨的領口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你倒是說話啊!躲在男人背後算什麼本事,呵,長得倒是不錯,難怪掌門家的血脈對你另眼相看,既然這麼喜歡被男人保護,不如早點找個道侶雙修算了——不過我勸你一句,可別找這個吳靜業,他可是三靈根,不比你那水火雙靈根好到哪去!」

這麼明顯的惡意錦素馨不會感覺不到,她將茗若蓮的手掌從自己衣領上扯下去,冷下臉說:「這謝謝你的提醒了,我自己修煉就足夠了。」

「呦,態度還挺差勁的!沒入門就挺會拿姿態,我倒要看看師父收下你後,你還敢不敢這麼對師姐說話!」茗若蓮是紫霞水閣閣主家族中的血脈,靈根也好,平日裡雖然有些驕縱卻極少被人當面頂撞,對著錦素馨的冷臉頓時沒有了好腔調。

「紫霞的徒弟現在也太沒有分寸了。」一聲淡淡的歎息字背後傳來,似乎十分惋惜。

茗若蓮瞬間就氣炸了,她虎著臉還沒等轉過身就一聲嬌呵:「誰敢這麼羞辱我師父!」

待轉過身看到來者何人的時候,臉上血色消失的一乾二淨,磕磕巴巴的說:「……三、三師伯……」

錦素馨細細觀察著來人,纖長高挑的男子有著一頭罕見的白髮,身上卻套著一件鮮艷到刺眼的正紅色外套,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相貌艷麗無匹,可給人的感覺卻偏偏又如潺潺溪流一般溫和,內斂的靈氣卻讓錦素馨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男子側過臉緩慢而細緻的看了看錦素馨,不疾不徐的點點頭,「確實神形兼備。掌門師兄向我提過讓你拜入我門下之事,十五歲築基,很不錯。」

錦素馨尚且不懂人族修士隱晦的說話方式,吳靜業心裡卻門兒清,他立刻按著錦素馨跪在地上:「謝謝潤火師叔。」

「磕頭就不必了,等到正式拜師的那一天再行拜師禮。靜業,你自己繼續轉轉吧。素馨,隨我去見見紫霞師妹,也好幫她對弟子管束一二——你們隨我來。」潤火老祖根本不與茗若蓮糾纏,直接對著她一句吩咐,托起修為不高的錦素馨,邁開步子踏空而去。

潤火老祖並不在門派內掌管事務,是個專職修煉的狂人,但碧海聽簫閣上一代死了無數修士,卻偏偏是這麼個有著水火雙靈根的修煉狂活下來,一層層突破練氣、築基、結丹、元嬰的境界,還成為門派之中唯二化神期修士之一。

他在門派中地位之高超乎想像,尋常事務是絕對找不到潤火老祖頭上的,可若是潤火老祖願意為誰出頭,門派之中也少有人敢不買賬。

此時一聽潤火老祖叫自己跟著回到師父身邊去,茗若蓮嚇得心神震動,吶吶不敢言,可她心中到底是對此不服氣的,看著身側的毫無所感的錦素馨狠狠瞪了一眼。

走到一處蓮池,潤火老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茗若蓮,輕聲一歎:「你是不是心中不服?」

「……弟子,不敢。」茗若蓮咬緊嘴唇,不清不願的說。

潤火老祖盤膝坐在地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著錦素馨和茗若蓮道:「過來坐,我並不打算給將此事捅到紫霞師妹那裡,只是有些事情你們都該知道。」

茗若蓮不必錦素馨坦然,很有些戰戰兢兢的做到潤火老祖身邊,他微微瞇起眼睛溫和一笑,搖了搖頭:「給人做了筏子還不知道,紫霞果然太寵著你們了。」

「什麼給人做筏子?儀秋師姐多溫柔,現在還跪在師父門外求她收下那個廢……錦姑娘。」茗若蓮立刻不滿的提王儀秋辯解。

潤火老祖聽了也不生氣,口氣淡淡的評價到:「你倒是赤子之心。」

茗若蓮一聽此言,臉上就顯出三分怒色、兩份尷尬和五分的不解。

潤火老祖不疾不徐的說:「錦素馨和王儀秋都是我們的小師妹錦平露的女兒,當初我們一代師兄妹感情甚篤,平露已經不在了,我們照顧她的遺孤,本是常理。素馨的水火雙靈根是當著王儀秋的面測出的,你說她為何絲毫不提門派中水火雙靈根更適合的我,卻進門就跪在了紫霞師妹門外,鬧得人盡皆知她姐妹情深呢?」

「這……這、當然是儀秋師姐覺得你不會收徒!」茗若蓮強行辯解,自己心裡卻是信了潤火老祖的話,她清楚的很,潤火老祖不是不收徒,而是沒有其他水火雙靈根的修士壽數長到能被他收徒——雙靈根的修士體內靈氣駁雜,每次進階都風險極大,相互抵抗的水火雙靈根更是其中之首,倒霉得很。

「素馨,記住今天的事情,凡事不要與王儀秋參合,此人心思詭譎,不好相與。」潤火老祖為茗若蓮釋疑後,直接行使師父的權利對錦素馨下令。

「小徒遵命。」錦素馨恭恭敬敬的回答,心裡不由得有些高興,她確實不太懂得王儀秋這麼坑她一把到底有什麼好處,但潤火老祖細細的講解下來也逐漸明白了些人情事理,而且能不與做什麼事情都需要別人猜測深意的王儀秋接觸,錦素馨心裡狠狠鬆了口氣。

「隨我去藏書閣吧,你入門為師也沒什麼好送的,只有師門貢獻可與你在藏書閣中隨意換取珍本——功法就免了,煉丹、製器之類的小學還是可以挑揀一些的。」潤火老祖站起身,帶著錦素馨向藏書閣走去。

茗若蓮在原地做了許久,臉上神色越來越憤怒,用力一掌拍在地上,直接衝回了紫霞水閣,毫不客氣的指著王儀秋鼻子破口大罵:「真是不要臉,竟然故意挑唆我去找你親妹妹的麻煩,你真是個色藝雙絕!枉我把你當姐妹!」

茗若蓮一句罵完,絲毫不等王儀秋解釋,紅著眼眶氣呼呼的推門衝入內殿,一把撲進紫霞老祖懷裡,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

紫霞老祖看著懷裡的孩子,雖有些心疼,卻到底為了她終於明白事理而欣慰,輕柔的摩挲著茗若蓮的脊背安慰到:「哭過就算了,你待儀秋一片真心,這些年與她相伴心中也快活,雖然一朝突變,見識了她的真面目,可你現在還小,修為也不高,早早懂得了才不會影響心境。乖,哭過了就去擦擦臉,姑姑可不會因為你傷心就免了今天的修煉。」

茗若蓮腫著一雙眼睛抬起頭,抽抽噎噎的說:「姑姑,你早知道儀秋師姐是這樣人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從小到大跟她一起,我心裡難受死了。」

紫霞老祖抿嘴一笑:「真是虛長了百年的壽數!我如何不知儀秋的心思。你是我的親侄女,門派之內無有不知,可儀秋明明有個有實力的父親和水靈根的姨母教導,卻偏偏要拜入我門下做首徒。自小就這麼有心機,以小見大,我是不相信她人品的。原本也只是想讓她做塊磨刀石讓你見識見識人心險惡,誰成想你卻跟她玩到了一塊去,一直覺得她溫柔和親。除了讓你慢慢看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又能做什麼呢。你這孩子如此執拗,今天怎的開竅了?」

「……潤火老祖一番話,讓若蓮深以為然。」茗若蓮到底是個爽快的女子,哭過之後就將王儀秋拋之腦後,當紫霞老祖提起潤火老祖的時候眼中滿滿的崇拜之情。

「哎,聽風就是雨的,這性子哪裡看得出來是水靈根。去吧,去修煉,不准躲懶。」紫霞老祖推開抱著自己膝蓋撒嬌的茗若蓮,臉上略帶憂慮的溫柔神色變得更加柔軟也更加虛幻,她走到門邊,打開禁制。

王儀秋果然哭倒在了門口卻仍舊不肯離去。

紫霞老祖心中不由得有些厭惡,幾十年來她就奇怪了,自己這個徒弟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很有一股子「別人都眼瞎、耳聾、腦子笨」的想法,做什麼都要自己面子上完美無瑕的好看,絲毫不管陪她做戲的人是不是早就發現她在做戲。

但紫霞老祖不願意讓人說自己是護著茗若蓮才給大弟子難堪,臉上笑容不變、指尖凝聚靈氣將王儀秋從地上「扶」了起來,朗聲說道:「儀秋你不必再說了,我知道你對素馨姐妹情深、不忍心離開她。但潤火師兄自創的功法正適合素馨的水火雙靈根,你還是同意她去,讓她有個好前程吧。」

王儀秋額頭頓時生出冷汗,重新跪在了石板上:「謝師傅教誨,儀秋不會再任性了。」

「你能明白就好,下去歇著吧。」紫霞老祖滿意的微笑著,揮揮手轉身回到房間內。

門外的其他男女弟子聽到紫霞老祖的話,看著王儀秋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王儀秋只能做出哀傷的神色拖著步子緩緩向外走去,心裡更是決定除非到了「劇情」之中刷副本的日子,否則絕不對女主動壞心眼。

女主可真是這本書的親閨女,但凡對她有點壞心思,自己就跌了這麼疼的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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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骸骨

不管王儀秋現在怎麼想,她都不知道一直對自己「愛重有加」的師父已經受夠了被一個小輩故意抬高供奉「孝順」而不得不對弟子同樣好,卻得讓自家孩子屈居第二的窩囊氣,以後不打算再給王儀秋好臉了。

王儀秋回到房間之中一番拾掇,走去紫霞水閣聚靈陣修煉的時候面白如紙、嬌如春水,完全是一副耗神過度的柔弱模樣,雖然茗若蓮仍舊是一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態度,她也寬宏大量的睜著滿含淚水的眼睛搖頭不語,將委屈倆字明明白白寫在眾人面前。

茗若蓮雖然不是個很聰慧的小姑娘,卻心直口快、愛替人出頭討公道,見王儀秋這副樣子,與她狠狠吵了一架,狠狠踩了王儀秋的臉面揚長而去。

「呸,你也配說『好姐妹』!我寧可去找還不認識的錦素馨,她看起來再笨也沒你心腸黑!」茗若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往日一些靠著她大小姐過活的內門弟子相互看了幾眼,最終大部分都跟著茗若蓮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茗若蓮之前就知道錦素馨是要去藏書閣的,她其實對這小姑娘沒什麼興趣,雖然已經看透了王儀秋的真面目,可想到錦素馨是她與昔日好友決裂的導火索,茗若蓮對這丫頭也沒什麼好感,只是自己一時嘴太快,若是說了去找錦素馨又不去,茗若蓮還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

左思右想,茗若蓮到底死要面子,咬著牙快步衝進藏書閣,毫不顧忌形象的大聲喊道:「錦素馨,你在哪?你剛來也不認識珍本都放在哪裡吧,我和你一起挑書去!」

錦素馨此時正跟在潤火老祖身後,聽著自己師父柔聲細語的介紹著藏書閣的擺設。藏書閣乃是碧海聽簫閣歷代掌門的心血,收集的珍本、絕篇盡數藏於其中,而若想要進入藏書閣,除了幾位輩分極高的長老們,必須提前一月知會,否則連藏書閣的大門都摸不到。

當然,也有些仙二代例外,不過這些人畢竟是少數,行動的時候也都會打上「為XX老祖取書」的名義,讓面子過得去。

藏書閣建得高聳入雲,在門派之中是極顯眼的,閣樓內部雖然是雕樑畫棟,卻也不失書香氣度,通風極好,不會傷了靈竹篆刻的珍本,也不會讓紙質的秘籍因為潮氣過重而有所損傷。

看守藏書閣的王管事一見潤火老祖親自陪著錦素馨前來取書,不論這小姑娘是誰,都對她高看一眼——誰不知道潤火老祖門下除了平日灑掃的侍童,連只會下蛋的母雞都不養。

徒弟?徒弟是什麼?能吃麼!

「老祖,這位姑娘是您的……」王管事點頭哈腰的詢問,態度極盡諂媚之能事。

「平露師妹的遺孤,靈根與我相合。既然是緣分,我自當代平露師妹照顧一二,將她收入門下,是個努力的孩子,日後她會替我來取書,對王管事多有打擾了。」潤火老祖並不端架子,溫和的交代著錦素馨的身世。

王管事雖然聽說過錦平露的風言風語,可他知道的也不甚詳盡,錦素馨是誰的孩子對他來說一點不重要,只要知道這是潤火老祖明明說過要「照顧」的女徒弟,他就不敢對錦素馨不恭敬。

「錦姑娘相貌清秀端正、眼神清明,老祖真是好眼光。」王管事毫不猶豫的開口誇獎到,錦素馨未來發展如何他是看不出來的,但誇相貌肯定沒錯。

果然潤火老祖嘴邊的笑意加重兩分,客氣的說:「還需她自己努力才行,結丹可不像築基那麼簡單,專心十五年就成。」

王管事聽了潤火老祖替錦素馨吹噓的話,嘴上點頭贊同,心裡卻覺得潤火老祖這番表現簡直是恨不得整個門派都知道他手下的小徒弟雖然是水火雙靈根,卻是接觸仙法十五年就能築基的天才。

還沒入門就這麼替徒弟造勢,看來潤火老祖日後必定很疼愛這位錦姑娘啊,可得好好巴結。

「這藏書閣分為五個部分,日、月、星、晨、昏分別藏著煉器、煉丹、陣法、修功德和栽種靈芝、飼養靈獸的書籍,修功德與正宗修煉的功法略有些不同,但總而來說是並不適合所有修士,所以被放在了藏書閣之中,至於真正的修煉功法,則在掌門院子裡的寰宇樓之中。錦姑娘若是對哪一項有興趣,不放讓我推薦幾本,若是從沒接觸過也無妨,老頭子這裡對五門都帶著介紹的書,錦姑娘回去參看一番,也好有個大致瞭解,在慢慢找哪種適合也無妨。」王管事體貼的介紹了一番,抬起頭看著錦素馨徵求她的意見。

錦素馨自然是一無所知的,不過她從來也不是個單憑一時好奇亂下決定的人,自然潤火老祖收她為徒,心裡自然的按照圓通和尚寫留自己的玉牌上註釋,將潤火老祖當做父親來敬重,側過臉睜著一雙乾淨的眼睛出聲道:「請師父替素馨做主。」

潤火老祖眼中笑意漸深,衝著錦素馨點點頭,轉頭對王管事說:「將五項的介紹都拿來吧,讓素馨慢慢讀著。」

「是,老頭子這就去取。」王管事得到指示,飛快的鑽進層層書架之中沒多一會就看不到人跑去了哪裡。

待王管事消失了蹤影,潤火老祖語速緩慢的說:「煉器、煉丹、陣法、養靈植、培育靈獸都是極耗心神的,付出的越多最後便越想得到回報,太容易令人沉迷,進而因為利益引起紛爭的。素馨,若你手中尚未染血,為師更願意你修功德。軟紅萬丈,唯有善念是生生不息的,也是不會讓天道容忍不下的。但若有興趣,剩餘四項看看也不妨。」

錦素馨雖然不懂其中的妙處,但潤火老祖自從見面對她就多加照拂,他的話,錦素馨沒有牴觸的接受了,「是,師父,我會好好看、好好學的。」

潤火老祖不由忍俊不禁:「哪裡有什麼好好看、好好學呢,心存善念就可以了。……紫霞師妹的小徒弟在門口喊你呢,去見見她吧,若蓮是個不錯的孩子。」

「這個……書……」錦素馨小聲提醒到。

「無妨,見我們都走了,王管事自然會將書送去你的房中。後日是收徒大會,這兩日鬆快一下無妨。」潤火老祖最後交代一句,施施然的離開了。

茗若蓮對藏書閣也算熟悉,她邊往裡跑邊大聲叫喊,沒等錦素馨走出藏書閣,便聽到了她的聲音,看著茗若蓮明明咬著嘴唇卻偏要逞強的表情,錦素馨也不知怎麼的自然就笑了起來,大聲回應到:「我在這裡呢!」

「這裡、這裡,誰知道這裡是哪裡!你選了哪一項做輔助,還是說跟潤火老祖似的什麼都不學,做個修煉狂?」茗若蓮凶巴巴的開口,但眼神之中有些退卻和遲疑。

錦素馨卻她的反應並不怎麼在意,潤火老祖開口說了茗若蓮「是個不錯的孩子」,想必茗若蓮也不會是個壞心之極的人,於是語氣很平和的說:「我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師父讓我看著介紹,回去在慢慢挑選,最好修功德。」

茗若蓮立刻相通了錦素馨話裡的意思,驚訝不已的反問:「修功德?你不是築基了麼?竟然還沒造過殺孽!」

不等錦素馨開口茗若蓮已經拉著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感慨道:「看來王儀秋也不算是全都騙我,你真的一直生長在深山老林從沒見過麼?很孤獨吧。」

錦素馨回想起剛剛有意識時候的湖水,眼中露出懷念的神色:「我很喜歡當時住的地方,那裡靈氣濃郁,處在一片湖光山色之間,是人間仙境。」

錦素馨說著取下一直挽著長髮的蓮花頭飾,手腕一翻,蓮花頭飾已經變成了雙手捧著大小的水缸,裡面充滿了淡藍色的湖水,而水底沉著一塊塊猶如藍寶石的結晶,精緻美麗。

她對著小水缸晃了晃下巴,對著茗若蓮示意:「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這池水之中好濃郁的水靈氣!不、不對……」茗若蓮感歎了一聲之後,驚叫了起來,猛的拉住錦素馨的手掌向外跑,「這好像是人修的精血凝成的,快去見掌門,說不定有平露師叔留下消息呢。」

「……我母親?」錦素馨跟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馬上跟上茗若蓮的腳步,兩個漂亮姑娘一起急匆匆的衝進吳修居住成的主殿。

吳修成掌管一個門派,平日雜事甚多,因此一有空都在打坐修煉,只是他的門派雖然布下禁制卻只是提醒他有人闖入,而不會傷害到他人,錦素馨與茗若蓮相攜而來,立刻讓他張開了眼睛詢問:「素馨,出什麼事情了?」

「若蓮師姐來藏書閣找我,我們聊天時候提起小時候的居住地,我就拿出了自己住過地方的池水。」錦素馨說著將白蓮形狀的小水缸放在吳修成面前,繼續說:「若蓮師姐說沉在水底的東西也許是人修的精血凝成,會不會和我娘有關係?」

吳修成面色一變,瞪著其中的結晶片刻後,快速起身走入後殿取出一盞已經熄滅的小燈,當他將燈接近蓮花水缸的時候,燈盞猛然爆發亮光,隨後緩緩熄滅。

什麼都不要再說,吳修成和錦素馨的眼圈已經紅了。

「……這是師妹的骸骨凝成,她天資出眾,早就是化神期的大能,所以才能用骸骨在深山老林之中為你熏出一片濃郁水靈氣的地點,讓你快速修行。」吳修成揉了揉錦素馨披散的長髮,壓著她跪在地上,「給你娘磕幾個頭,沒她的保護,你不可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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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6 01:25:43
☆、第十五章找麻煩

錦素馨看著蓮花缸中的「寶石」,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母親」這個詞在她生命之中的意義有多重要,原來那片愜意的天地是她母親生活最後的恩賜,鼻尖一酸,錦素馨跪在地面上磕了幾個響頭,隨即被吳修成攙扶著站起身。

「……哎,素馨,有件事情我要與你商量。」吳修成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慢慢的說,「小師妹生前曾經有過道侶,就是儀秋的父親,屍骨雖然已經凝成了魂石再不能離開你身邊,但找到小師妹屍骨的消息,我卻還是需要通知王銳藻父女。」

錦素馨點點頭,知道理應如此,不過心裡對自己的身世卻越來越好奇了。

吳修成見錦素馨臉上有牴觸情緒,臉上展開舒心的笑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繼續說:「我之前一直想找個機會將你娘封印的遺物解開,給你和儀秋平分了,卻不好開口。現在正好是個機會,王銳藻自平露走失之後性格越見陰沉,見到你只怕不會有好臉色,但這是人之常情,你忍忍罷——我和潤火師弟都相信師妹不是那樣的人,只怕當年之事另有蹊蹺。」

「我知道了。」錦素馨臉上沒有一丁點勉強的神色,打消了吳修成的擔憂,他滿意的點點頭,對著吳靜業使個了眼色,吳靜業立刻端著托盤走到錦素馨面前,很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

「入門當日需更換親傳弟子的服飾,師伯沒什麼其他手藝,煉器還是拿得出手的。我見你穿衣素雅淡然,想必是喜歡這種衣服的,潤火師弟門下弟子正好只用紅白兩色,我讓器物房趕製出來,又替你煉製了一番。材料所限,只能是中品靈器,效果雖然說不上太好,但你在門派之中穿穿無妨。今兒正好你過來了,就順路帶回去,省得靜業還要再跑一趟。」吳修成輕撫著美須,臉上的表情其實很是自得,但說話仍舊帶著謙虛的味道。

吳靜業並不太怕自己家中的長者,跟著插嘴說:「師尊在衣領、袖口和裙擺上鑲嵌了不少流經辟穢珠,防備他人下黑手最好了。」

「師伯,謝謝你。我會……好好修煉的。」錦素馨開口致謝後發現自己除了承諾好好修煉,竟然再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但就算這麼簡單的承諾卻還是讓吳修成十分高興,他讚賞的看著錦素馨說:「好好修煉才是正理,既然已經築基就要勤奮修煉,修仙既然已經是逆天,更要活得長長久久,也不枉費自金丹期起,每次進階都被雷劈啊,哈哈!」

陪著錦素馨一起前來的茗若蓮一副受不了的神色,小聲嘟噥:「修煉、修煉、修煉,怎麼每個當師父的人就會說『好好修煉』。」

「你這孩子!我看還是平日努力不夠,不如我傳訊給紫霞師妹,讓她再給你多安排些閉關的時日。」吳修成饒有興致的逗著茗若蓮,果然下一刻茗若蓮就臉色大變,急匆匆的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跑了出去。

吳修成帶著笑意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錦素馨身上,溫和的說:「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去問你師父,潤火師弟不發脾氣的時候是個特別溫和有耐性的人。」

不放脾氣的時候?那就是說,發起脾氣來很嚇人?

錦素馨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師父暖如三月春花的笑臉,隨後發現自己對這張臉做出怒火沖天的表情完全無法想像,她只能乖巧的點點頭,接受吳掌門的好意:「師父待我很好,我會聽師父話的。」

「這就好,你去吧。」沒有其他需要交代的事情,吳修成直接讓女孩帶著蓮花缸離開了。

錦素馨手腕一翻,黃泉燈恢復成蓮花髮簪的模樣,在她抬手插入濃密的黑髮之間時候,主動為她盤好髮髻,一朵水靈靈的蓮花壓在發間,更顯氣質清雅。

吳修成點點頭,評價道:「雖然看著不是什麼昂貴的法器,但能為女子盤發,確實輕省不少。難怪你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竟然還能把垂地長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

錦素馨露出而笑,並不接話,拱手向吳修成行禮後,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她突然意識到王儀秋一直怨念著自己的「好運」是什麼了——做魚的時候,肖琳真心待她;化出人性之後,哪怕遭遇了危險也總有人幫助,更加不能忽視的好運是,無論是她的錦鯉原身還是插在發間的黃泉燈,竟然都沒人能夠識破。

只有安全的活下去,才有未來,這就是她最大的幸運。

腳步輕快的回到房間後,一隻紙鶴撲閃著翅膀用長啄敲著她的窗框,讓錦素馨對自己放行。

錦素馨打開窗後,興味十足的看著紙鶴落在桌面上,將一冊薄薄的書本平放下,對著自己發出一聲鳴叫,隨後化作金光消失無蹤。

伸手取來書冊,上面寫著《常識》,沒錯只有「常識」兩個字……

錦素馨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偌大的門派給輔助技能的入門書籍取名字竟然已經這麼偷懶了麼?但當她發現書脊上用娟秀小字寫著的「作者:王儀秋」的時候,心情立刻平靜了,四處賣乖討好,確實像是王儀秋的為人風格。

對人不對事,錦素馨雖然對這本出自王儀秋之手的小冊子有些牴觸情緒,但還不足以抵擋她從中瞭解煉器、煉丹、陣法、培育靈植和靈獸以及修功德的興趣。

沒錯,就是修功德!

在仔仔細細的看完了《常識》之中的內容後,錦素馨下定決心聽師父的話,師父是不會害她的,修功德只有入門條件要求高——開始的時候不能殺人——之後隨著攻的積攢到了一定成功,自然能夠得到天道運勢的庇護,不用再顧及手中是否沾染鮮血,只要殺的是該殺之人,就必不心慈手軟。

何況功德的積攢蘊育與平常,只要心懷善念、做事留一線就夠了,根本不像其他幾樣,需要付出特別多的心血精力,還未必獲得成功,修功德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必須持之以恆,而且要始終心懷善念、不曲解天道鑽空子。

這對有點死腦筋的錦素馨來說,是最適合的,她是個無趣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日子平平靜靜的到了收徒大會,錦素馨這個內定選手直接被安排在最前方,開始沒多久就被點明站到了潤火老祖身後,看著正殿跪著的黑壓壓一片人影,錦素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門派之中地位相當尊崇,引路的一些道童甚至稱呼她為「師叔」和「師叔祖」。

底下一片人影離得太遠,錦素馨修為不夠看不清楚,無聊之中視線只能在近距離的幾位閣主之間亂轉,溫宏哲、王儀秋和茗若蓮都赫然在列,各自站在自己的師父身後,溫宏哲相貌肖似其父,修仙之人的相貌又與境界有關,大多數現實的都不是真實年齡,溫宏哲站在溫翰長老身後,讓兩人看上起更像是氣質相似的兄弟,而不是父子,而溫翰長老身側坐著一名美婦人此時見錦素馨看了過來,眼神顯得時間驚喜激動的對著她點點頭。

錦素馨馬上反應過來,這就是自己的姨母了,她立刻彎起嘴角微笑著隔空行禮,美婦人臉上笑意更濃,拉著溫翰說了些什麼,引得溫翰也將視線放在了錦素馨身上,過了一會跟著點頭打了個招呼。

相比起溫翰長老一家的親近態度,坐在他們身側的一名男修則陰沉得多,盯著錦素馨的目光簡直像是盯著青蛙的毒蛇,發現錦素馨看向他的視線時,週身竟然爆發出殺氣。

潤火老祖輕輕放下茶盅,「叮咚」一聲瓷器與木桌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但溫翰長老身側的男子已經收回了視線,重新觀察著殿中跪著的年幼修行者。

潤火老祖平淡的說:「素馨,平日不要往溫長老院子多走,那名對你有殺意的男子就是王儀秋的父親,他的洞府在與溫長老相距不遠。若是想加害於你,師父怕會來不及趕到。」

潤火老祖語氣沒有丁點煙火氣,可聲音並沒做任何壓制,滿場人物都聽得一清二楚。

潤火老祖話音未落,隱身黑衣的男子已經拍桌暴怒而起,他雙眼通紅,手執一柄殺氣騰騰的長劍瞬間飛躍而至!

潤火老祖抬手一點就將劍尖打偏,起手姿勢看起來還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黑衣男子已經整個人摔在了地面上,潤火老祖站起身彈了彈衣袖,眼神異常惋惜的看著少了杯蓋的茶盅,輕輕一歎:「我真的特別不喜歡因為動手而浪費東西。」

……所以動起手來就把人打的一臉血麼……

「王銳藻,你不是我碧海聽簫閣之人,收徒大典也敢胡作非為。」潤火老祖臉色一變,正氣凜然的用眼白看著摔倒在地的王銳藻,狠狠一揮衣袖,質問道:「意圖攻擊我派長老,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錦素馨看著潤火老祖,眼中全是對他睜眼說瞎話的崇拜之情,輕輕一調換攻擊對象,瞬間高端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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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師姐師弟

吳掌門和潤火老祖師兄弟幾百載,自然不會在收徒之日拂了潤火老祖的面子,所以倒霉的人只能是王銳藻。

他輕輕咳嗽一聲,對著溫宏哲吩咐:「宏哲,你姨夫修行近些日子進境不良,心情總是有些煩悶的,讓他去後殿休息吧。」

溫宏哲一家都是碧海聽簫閣的門人,惹惱吳掌門對父母名聲也都有礙,一聽到吳修成的吩咐,立刻拱手稱「是」,隨即帶著兩個道童將吐血昏過去的王銳藻抬了下去。

「潤火師弟修為又精進了,不如多教導幾個孩子,也好為讓他們能聽聽大能者的教導。」吳修成隨即轉過臉看向潤火老祖,眼中滿是警告——小兔崽子,收徒大典折騰就算了,也找個不要那麼蠢的理由讓他收拾爛攤子好麼?

潤火老祖起身拱手謙虛到:「師弟無德無能,只知道勤能補拙,哪有什麼多餘的才能。何況創立的功法也只適合水火雙靈根,底下的弟子怕是沒有什麼投緣的了。」

「這又有什麼,前幾日後山妖獸有些動亂,昊穹帶人下山整治,抓到了幾窩洗髓九雷鳥,不多不少有一十八顆妖丹。師弟若是終於看開了,想帶些徒弟,我在門派之中擇三名修煉勤奮卻靈根不佳的弟子,將其洗成水火雙靈根又何妨?」吳修成看著潤火老祖皺起眉頭的樣子,心裡終於舒服了。

司空昊穹這孩子運氣好,剛剛回門派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遇見了遷徙到碧海聽簫閣個緊挨著的懸崖之下,整日將山下的村鎮攪得雞犬不寧,甚至夜裡偷偷抓走剛出生的幼童給孵化的雛鳥為食。

其中有不少鎮民家中的子弟都在碧海聽簫閣謀職,一番通報立刻將消息傳進了司空昊穹的耳朵裡,他想到鎮民的苦難和自己對錦素馨欠下的人情,帶上十幾名同為劍修的師弟直接就傳進了懸崖附近的山林之中,以雷霆之勢將整個洗髓九雷鳥剿滅了,帶回了八十一顆妖丹。

司空昊穹於此時有功,吳修成本就打算出一顆為他將木火雙靈根洗掉一個,反正身為劍修靈根是哪一種根本不重要,通曉劍意就好。

可他這首徒是個有恩必報之人,竟然對吳修成說要將自己的那枚妖丹讓給錦素馨,吳修成想了想要是拒絕了司空昊穹的要求,並且對他曉之以理。

潤火老祖自創的功法獨家適用於水火雙靈根修煉,可這功法雖然威力強大,整個碧海聽簫閣卻除了潤火老祖之外就後繼無人了!

錦素馨能以水火雙靈根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門派之中,可謂是承天之運,若專門洗一次靈根,還不如直接將小姑娘安排到潤火老祖身邊,錦素馨質樸的性格既適合修煉那套功法,又能讓潤火老祖的功法傳承下去,真是一舉兩得。

吳修成乾脆承諾自己看中的大弟子,反正都是要給錦素馨還人情,還不如直接給她找幾個人品上等、修煉勤奮的師弟,那孩子雖然在入門早,可年紀小、性子又有點遲鈍的可愛,最是招年長男修疼愛的類型,不怕做了師姐沒人護著,於是,便有了眼前這一出。

潤火老祖和吳掌門多有默契,給三靈根的弟子洗掉靈根本可以私底下說,此時卻當眾揭開,他也知道此事勢在必行,乾脆的同意了吳掌門的提議:「不如就在還沒掛名的內門弟子之中選幾個吧,師兄比我有眼光,洗出水火雙靈根後直接送來我門下。」

吳掌門應下此事,雖然洗靈根到底能夠洗掉哪一種全憑運氣,但一十八顆洗髓丹總不會一個水火雙靈根的弟子都洗不出來。

收徒大會後半截也就在沒有什麼亮點了,錦素馨每天只要跟著潤火老祖,聽他講解如何運行功法,每次坐在聚靈陣之中修煉就再沒了別的事情需要忙。

五十日後,三名一看就很溫和忠厚的男修被吳靜業帶著送到了潤火老祖面前,潤火老祖認真的看了幾眼之後,滿意的點點頭:「師兄挑選的,果然都是勤奮堅韌的底子。」

錦素馨看向三名男修,完全不知道師父怎麼第一眼就看出來他們三個「勤奮」「堅韌」了,疑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潤火老祖臉上。

潤火老祖對著錦素馨光滑的額頭輕輕一彈,語調輕鬆的說:「體內靈氣很駁雜,而且沒有一個不是在大限來臨之前築基的,經歷過生死劫難的性格必定堅韌不拔,都是些好孩子。」

「師叔,師弟們送來了,我回去給師尊覆命。」吳靜業恭恭敬敬的對著潤火老祖行了一禮,隨後退出房門。

「弟子孔永年、付俊傑、封饒見過師父、師姐。」三名男修撩起衣擺跪在潤火老祖面前,雙手撐在地面,連磕三個響頭。

「起來吧,正巧我剛剛給素馨講解功法。你們修為都如何了?」潤火老祖表情溫和的看著三名新弟子。

最先開口的孔永年向身後的兩人看了一眼後,主動答道:「徒兒三人具在五十年內築基,修為都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徒兒最早,俊傑隨後,封饒是上個月剛剛築基成功的,。」

「就按照修為排行吧。」潤火老祖淡淡的說,隨即瞥了錦素馨一眼笑道:「素馨雖然築基不久,但你們卻要叫師姐了,她已經隱隱要突破到築基中期的修為了。來,坐下。」

「自有修仙之法起,三階之中都說水火雙靈根相剋,然修士的肉體若是水火不交卻是要壞事的。需知火為陽、水為陰,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以陰為基,陰以陽為偶;陰為陽守持於內,陽為陰役使於外,陰陽相互為用,不可分離,道乃一。修行之時本不必在乎自身靈根陰陽如何,既然身具靈根,自然都是可以通達靈氣,將純淨的靈氣吸入體內貯存的。」潤火老祖說著微微一歎,「可惜現下修士們都覺得單靈根修煉一日千里,竟然不珍惜自己萬眾挑一的修仙體質了。」

孔永年三人臉色微紅,顯然也是免不了對單靈根的修士心懷艷羨而自卑與三靈根的,潤火老祖不再談這個話題,已經細緻的講解著功法的注意事項,一個個帶著弟子用靈氣沖洗經脈肉身。

潤火老祖佔用的院落雖然不在靈脈之上,卻反而在碧海聽簫閣移動後按照五行排布的門派正中央,高級聚靈陣一擺,效果絲毫不弱於任何一個坐落在靈脈上的,吸收的靈氣並不偏重任何一種,但這種修煉方式除了錦素馨之外,剩餘三位師弟卻顯然適應不良,打坐一整天後,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

「我已經讓道童將你們三人的行李遷入後殿,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去進食。」潤火老祖放鬆令一下,孔永年、付俊傑、封饒霎時癱軟在聚靈陣上。

只有錦素馨眼中充滿期待,毫無滯澀的起身,封饒看著錦素馨活蹦亂跳的模樣,苦笑著開口:「師姐不覺得難受麼?」

錦素馨腳步一頓,看向封饒認真的搖頭回答:「很舒服,這裡靈氣渾厚,各種靈氣所佔成分均勻,存入體內後,根本不需要專門煉化。你們為何都面色蒼白,冷汗直流?」

「大約是對除了水、火靈氣之外,親和力不夠,有些消化不良吧。」付俊傑自嘲了一句,三人之中他的體力最佳,此時將還坐在地上的孔永年和封饒扯起來,對著錦素馨道別後,三人相互攙扶著去了後殿用膳。

錦素馨身為潤火老祖唯一的女弟子,自然是不會和他們吃住在一起的,看著稚嫩的模樣,幾個男子也不好意思讓小女孩跟著吃粗食,雖然從內門弟子變成了親傳弟子,他們三人卻是沒有什麼家底的。

錦素馨則一向被吳修成叫去正殿,跟著吳靜業和茗若蓮一起用膳,今夜略有不同,飯桌上多了在收徒大會當日對她態度不善的王銳藻和一個勁兒向錦素馨賠笑臉致歉的王儀秋。

「素馨妹妹,我爹想見見娘遺骨凝出的魂珠。」王儀秋主動為錦素馨夾了一筷子菜,臉上透出哀求和討好的神色。

「哼!平露是我的結髮妻子,她的遺骨本就該屬於我,由我在埋葬,而不是被某些人吸收了回頭給她女兒臉色看!」王銳藻說話絲毫不客氣,他一開口,餐桌上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吳修成卻不怎麼給王銳藻面子,他的看法和潤火老祖差不多,並不欣賞王銳藻欺負錦素馨的行為,錦素馨不論是小師妹和誰的孩子,但對他們來說都是錦平露的女兒,輪不到王銳藻一個「外人」欺負。

「今日叫王兄來,正是要處理小師妹遺物。」吳修成話一出口,馬上讓眾人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吳修成不緊不慢的說:「修士之間,頻頻更換道侶之人甚廣,約定俗成遺物由其全部子女平分,平露的遺物,我已經在六位閣主和十一位長老的見證下分好了,儀秋和素馨各一半。」

王銳藻一章拍翻了餐桌,對著吳修成怒吼:「吳修成,你不要欺人太甚,平露是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走後我為了她孤守了五十多年,你竟然敢將她的遺物分給這不知道哪裡來的小雜種?!」

「……你說師妹生下的女兒是小雜種?王銳藻,滾出去,我碧海聽簫閣不歡迎你。」吳修成端著茶碗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的時候,眼光寒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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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從天而降

王銳藻臉上一僵,整個人氣質更顯暴躁陰鬱,但吳修成卻沒有給他面子,直接說:「開門,送客!」

幾個守在門外的幾個徒弟立刻打開殿門,禮數周全的將王銳藻「請」出門,吳修成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起身走到正殿角落的一口雕龍繪鳳的樟木箱子前,拿出一枚精細小巧的女式玉簪,插入巴掌大小的鎖孔內,銅鎖爆出一片柔和的光芒瞬間收入鎖芯之內,「卡噠」的一聲被打開。

正殿之中霎時靈氣沖天,箱內充滿各式珍寶,讓人眼花繚亂,溫翰長老從袖內取出一張單子,一件件念著寶物的名字,寶物自動飛出木箱落在殿內的地面上,一盞茶的時間內已經查驗完畢。

溫翰點點頭,說道:「掌門師兄,平露的遺物數量無誤。」

吳修成衣袖一揮,珍寶已經自動分成兩撥,落入兩個乾坤袋內分別飛向王儀秋與錦素馨,錦素馨接過乾坤袋,輕柔的摩挲著錦囊精美的繡文,將乾坤袋貼在臉上蹭了蹭,一朵小小的笑花出現在稚嫩的臉蛋上。

王儀秋卻將乾坤袋拿到手之後,飛快的打開查驗其中的物品,隨即她臉色一僵,抬頭看向吳修成提出了不滿:「掌門師伯,為何將我娘留下的萍瀾玉壺分給素馨妹妹?她又不會泡茶。」

吳修成眼神奇怪的看向王儀秋,語氣平靜的解釋:「你想要萍瀾玉壺只是因為會泡茶?那只是個中品防禦寶器,而且需要雙靈根才得以催動其中靈氣,你拿了也用不了,只是泡茶,豈不是暴殄天物?而且它還不如我分給你的寰水簪,雖然都是防禦寶器,但它的品階還要再高出一層,只差一點就是上品寶器了。」

紫霞老祖眼眸一閃,若有所思的看向王儀秋似有內情的神色,臉上自然露出笑容笑罵了一句:「儀秋,你既然用不了萍瀾玉壺,還是讓給素馨吧。既然喜歡泡靈茶,回去閣內我將新買來的紫雲若水壺送到你房中,別和素馨一個小孩子搶東西了,說出去多不好。」

王儀秋咬住嘴唇,垂下頭點了點,輕聲說:「但憑師父做主。」

紫霞老祖向潤火老祖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潤火老祖搖頭表示自己對此毫不在意,兩人行動之中坐實了王儀秋要搶奪同母妹妹分得遺產的名聲,剩餘的幾位閣主和眾多長老相互一交換眼神,看著王儀秋神色多多少少都帶上其他意味。

「勞煩給位師弟、師妹了,既然將小師妹的遺物分割完畢,大家各有事務需要處理,散了吧。」吳修成也不囉嗦,風風火火的將該做的做完,直接散會。

王儀秋跟在紫霞老祖身後一言不發的離開,潤火老祖頓了頓動作,突然對錦素馨說:「後山有一片山林,峭壁之上是我的洞府。素馨,拿著這塊玉牌,你去閉關吧,你心性單純但修為太低,洞府之中靈氣濃郁,你專心修煉,幾年之內不要出來了。」

「是,謹遵師父教誨。師父、師伯,素馨告退。」錦素馨動作一板一眼的向兩位長者行禮後,退出正殿,操著飛行法器很快就來到了後山,度過一片密林之後,果然出現了懸崖峭壁。

錦素馨小心翼翼的向上飛行,在飛行法器幾乎不再上浮的時候,終於見到十米外的一處山壁上靈氣隱隱,似有祥雲,可惜飛行法器已經不能飛得更高,錦素馨深吸一口氣對著飛行法器用力一踏,整個人在空中躍了起來,而飛行法器卻被她踩得不停下墜。

伸手用力摳著山壁,錦素馨小心踩著腳下凸起的山石穩住了身體,手掌招了招,下落的飛行法器一閃,變回玉鐲扣在了她的腕間,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瞬時嚇得渾身冷汗,加快動作飛快鑽進洞府。

摸出玉牌拍在洞府的禁制上,錦素馨一進門立刻腿軟的摔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氣,過了許久,她撐著身體站起身,扶著洞壁向內走去。

錦素馨本以為此處建在山腰定然顯得暗無天日,可洞府的牆壁上向前滿了明珠,隨著洞府入口處一點點陽光就反射得滿室通明,牆壁上的明珠更是光澤圓潤,錦素馨好奇的摸了摸確定是真貨後,不由得對自己師父的財大氣粗感到詫異。

她抬著仍舊有些發軟的腿向洞府內部走去,沒想到本應該越來越幽暗的洞府在錦素馨前行了一刻鐘之後突然天光大亮,位於半山腰上的洞府竟然被鑿開了頂棚,洞府之中水霧繚繞,偏偏還有一處冒著寒氣的水池源源不斷的散發出濃郁的靈氣。

錦素馨快步走到寒潭邊上,緊挨著洞壁的位置果然反覆翻湧出岩漿,又被寒潭之中的水澆熄,如此反覆蒸騰出繚繞整個洞府的水霧,這對水火雙靈根的修士而言是絕佳的修行聖地!

錦素馨眼前一亮,試探了水溫足以忍耐後,立刻褪去衣衫跳入寒潭之中,冰冷的池水包裹著錦素馨的身體,但她的肢體非但沒有任何滯澀,反而真正「如魚得水」,銀光一閃,一條碩大的錦鯉出現在寒潭之中,銀色鱗片、金色魚鰭,脊背之上一道火焰般艷麗的紅色紋飾橫貫前後,清澈的池水隨著她的游動泛出粼粼波光。

游離在洞府中的蒸騰水汽全部被錦素馨吸到腹中,沒了水霧的克制,滾燙的岩漿與寒潭池水碰撞的更加激烈,水火靈氣交纏在一起激烈碰撞,整個洞府都微微震動了起來。

銀錦天鯉是天地靈物,修行起來毫無滯澀之感,錦素馨恢復了真身後,心中默念著師父傳授的功法,糾纏不休的水火靈氣竟然立刻被她丹田內的靈氣牽引,平順的一同進入體內,水靈氣順著經脈游離,慢慢被功法轉換成凝練的微涼滋潤的液體,壓入丹田之中,重歸水性的柔和沉靜,而火靈氣周遊在錦素馨體外,在她脊背上的火焰紋路上跳動,暴烈的靈氣驟然扎入鱗片的縫隙之中,化作一道火焰裹住她的丹田,卻沒有灼燒體內的水靈。

溫暖散於四肢百骸,錦素馨發現自己的經脈隨著火靈的燃燒全身上下的經脈都熱了起來,不再如以往一般,修行過後只有丹田處隱隱透著暖流。

包裹著身體的熱度越來越高,丹田處滋潤的涼氣也越來越重,冰火兩重天的滋味逐漸變得難以忍耐,錦素馨咬緊牙關,調動體內的全部靈力推動著經脈之中尚未順服的靈氣在經脈之中遊走,終於將它們完全壓入丹田。

「嘩啦——!」的一聲,寒潭之中池水捲起巨浪,水花四濺,沖的遍地都是水痕,澆在熔岩壁上的池水立刻重新化作濃郁的水霧浸滿洞府,錦素馨恢復了人身,仰頭枕著池邊的巨石休息,經脈雖然因為吸收了過量的靈氣而脹痛不已,但整個人精神極佳,只覺得自己更加耳聰目明,對天地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層。

她伸手揉了揉仍舊隱隱發熱的丹田部位,只覺得指尖一燙。

錦素馨立刻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腹部,三簇艷紅色的火焰紋路正在神闕下三寸處圍城一道蓮花座,其上火靈浮動,帶著一股剽悍的炙熱之氣。

錦素馨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腹部的火焰花紋,起身從寒潭之中走了出去,指尖一挑,一滴池水被她彈在火焰紋上,只聽「呲——」的一聲,水珠乍然變成了蒸汽消失無蹤。

錦素馨抬手一摸,發間的黃泉燈果然不見了蹤影,她心念微動,腹部的火焰蓮花紋立刻如蓮花盛開,黃泉燈浮出體外穩穩落在她的掌心盛開的蓮花花瓣不再只有尖端染著淺淡的嫩紅,整個花瓣都變成了粉紅色,而尖端甚至透出艷麗的正紅色,下體碧綠猶如玉雕,手感極其溫潤光澤。

錦素馨好奇的看著黃泉燈的色彩變化,上下翻轉著尋找其他不同之處,剛剛還陽光充裕的明亮天色突然暗了下來,雷聲大震,一道紫色的閃電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劈砍而下,「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震得錦素馨所在的山脈都搖晃了起來。

錦素馨臉色一白,雖然錦鯉的天性並不會讓她懼怕雷電,可地動山搖的雷聲卻把她嚇得手腳發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知道呆坐在原地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整個天空透出詭異的赤紅色。

雷聲閃電夾雜著瓢潑大雨從頭淋下,但潤火老祖的洞府顯然是印刻著避水咒的,雨滴打在洞府上頂端,立刻被無形的屏障阻隔,向兩側的凹槽留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終於重新放晴,錦素馨撐著僵硬的手腳起身跌回寒潭之中清晰身上的泥土,「噗通」一聲,濺起無數水花,一道黑影摔進寒潭之中,錦素馨下意識的伸手一扯,粗糙的布料立刻發出撕裂的聲響,錦素馨被黑影下墜的力道一同扯進寒潭之中。

水中衣料浮動,擋住了錦素馨的視線,只能看到黑影嘴唇烏黑,眉間一點硃砂痣紅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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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一起去喝蘑菇湯

寒潭的水位高低並不一致,四周足夠讓成年男子沒頂,但寒潭中央以錦素馨及笄少女的身高盤膝坐在上面也就頂多淹到肩膀。

落入寒潭的男子運氣極好,他若是一頭栽在寒潭正中央,只怕要碰得頭破血流,但他正巧貼著寒潭地步的凹槽墜下來,又被錦素馨扯了一把,因此除了微微有些嗆水竟然渾身上下都看不出什麼傷痕。

錦素馨人形時候自然是無力將高壯的男子運上岸邊的,但她的魚身修長足有三丈,運送個把男人不在話下,男子又是昏迷狀態,根本不擔心他知道自己的秘密,錦素馨在被扯入池水的瞬間化作一尾錦鯉,魚尾輕擺,身子在水中顛倒一圈,正好將男子托在尾鰭之上。

她身子一扭,緊貼在尾巴上的男子瞬間被她推到水面,再用力划動一次池水,錦素馨成功的將男子推到了岸邊。

變回人形,錦素馨馬上連拉帶扯的將男子推到寒潭外,伸手一拉,男子覆在臉上的布衣就被她推離了面頰,秀美絕俗的容貌伴著閃亮的光頭出現在錦素馨面前,她微微一愣。

竟然是圓通和尚!

錦素馨瞬間緊張了起來,自打有了神智以來,與她毫無淵源卻無條件為她著想的人只有圓通和尚,眼見圓通此時雙唇烏黑,面色萎靡黯淡,錦素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她根本不會什麼救人的法門,緊張的團團轉了半晌,終於想起腰間掛著的錦囊。

這錦囊之中收取了火硝門許多門人的遺物,裡面必定有些救命的丹藥!

抖著手扯開錦囊,瓶瓶罐罐夾雜著金丹散落了一地,錦素馨毫無防備的將後背留給昏迷不醒的圓通,自己一個個查看著丹藥的名字。

「回魂丹,就是它了!」錦素馨看著玉瓶上篆刻的名字,臉上霎時浮現出一朵笑容。

圓通留給她的玉牌上提過回魂丹,雖然是大路貨,但無論解毒、魔氣附體還是引導靈氣都有作用,何況這瓶回魂丹上面金光湛湛,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雖然可能不夠對症,但效用必定不小。

可惜,沒等錦素馨站起來,已經被一具壯碩的身體從背後狠狠壓在身下,堅硬的牙齒狠狠咬上了她的脖頸。

「啊,好疼!圓通大師!和尚,你怎麼了!」錦素馨慘叫出聲,被整個人被趴伏著牢牢壓制在地,即使手腳都可以動彈,卻根本使不上力氣。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兒伴隨著溫熱的液體從錦素馨劇痛的脖頸散開,洞府之中瑩潤的白光立刻被染成了血色的紅光,圓通不停舔咬著口中香甜滑膩的皮肉,用力啜飲著血管中甘甜的液體,他猛地張開眼,平日充滿了佛性慈悲的雙眸竟然毫無焦距,一雙沉靜的黑眸完全變成了血腥的紅眸!

錦素馨感覺自己眼前漸漸發黑,手腳也開始感到寒冷不堪,她感受著啃咬自己皮肉、吸食自己血液的痛苦,終於咬緊牙根,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肉體上,霎時下肢變成了魚尾,靈活而充滿了力量的拍向身後之人。

「嗯,……哈、哈……哈……」錦素馨一擊並未得手,但這一下子卻迫使圓通遠離了她魚尾所能夠到達的位置,男人退到牆邊,凝著鮮血的紅眸仍舊一刻不離的盯緊錦素馨,似乎只要她力竭昏倒,就要將她整個人拆吞入腹。

錦素馨看著握在手中的瓷瓶,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回魂丹原本是她好不容易翻出來給圓通和尚調理經脈的,沒想到最終竟然是自己拿它來快速補充體內的靈氣,莫名的委屈和憤怒衝上錦素馨腦海,她狠狠倒了一把回魂丹全部送進口中。

煞白的小臉很快恢復了血色,但錦素馨非但沒感到舒適,反而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像是被刀子割來割去似的疼痛,她細膩的皮膚很快被暴入體內的靈氣撐破絲絲裂口,血絲一點一滴的伸出體外。

圓通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吞嚥著口水,只覺得這山洞之中的空氣越髮香甜迷人,坐在地面上的小傢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誘人的氣味,只等著他狠狠撕咬。

血液的香氣隨著錦素馨皮膚破損滲出的血液凝聚而越來越濃郁,神智混亂的圓通終於忍不住腹中不斷叫囂著的飢渴,腳下微點,瞬間衝到了錦素馨面前。

錦素馨已經沒有還擊的餘地,但體內燥熱亂竄的靈氣這時候卻突然順著經脈上行,擠壓得錦素馨不得不張口,讓全身上下的靈氣猛然衝出體外。

竄出體外的靈氣將渾身無力的錦素馨崩得狠狠向後軟到在地面上,而這股被錦素馨肉身煉化過的濃郁靈氣直接撞進迎面衝來的圓通眉間。

他僵在原地好半晌,眼中混亂與清明相互交替,終於紅光被圓通壓入體內,艷紅色的嘴唇之間流下一股鮮血,整個人卻徹底清醒過來。

看著滿室凌亂的洞府,圓通立刻知道自己度天雷劫的時候遭人暗算,神智混亂猶如瘋魔的時候,若非陰差陽錯進入這麼個洞天福地,事後又得恩人援手,給了他大量靈氣壓制體內魔血,只怕現在已經徹徹底底是個入魔的瘋子了。

圓通快速環視著洞府,立刻發現兩丈外栽倒在地的女子,他快步走到女子身前,臉上卻猛的一紅,飛快解下半舊的袈裟覆蓋住女子全無遮掩的雪背和挺翹的圓丘,他上前將女子抱起身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凝重。

「怎麼會是這個小傢伙……,不好!她體內的……」圓通眉心立刻出現了一道褶皺,也顧不得什麼清規戒律,解開圍住錦素馨的袈裟,前後仔細檢查著錦素馨的肉體,果然在女孩深埋發間的脖頸之上發現了一枚深可見骨的咬痕。

圓通稍一回想就記起了神志不清時候的記憶,他憐惜的輕輕摩挲著錦素馨脖頸上的傷口,掏出自己的乾坤袋將由一方小小的木盒承裝的乳白色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了錦素馨的傷口上。

見血肉模糊的傷口飛快收口,圓通探指搭在女孩腕間,過了片刻,舒出胸中濁氣,輕歎道:「雖然精血大虧、靈氣散盡,但幸好沒有性命之憂。小僧欠你一命,來日自當回報。」

圓通為錦素馨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坐在她背後將柔和的靈力緩緩推入錦素馨體內,待女孩狀況穩定好,身體能夠自動吸入空氣中游離的水靈氣之後,圓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站起身將她抱到一旁的玉床上,蓋好袈裟。

水能生萬物,可養天地,只要錦素馨體內水靈氣隨著經脈生生不息,女孩的情況自會好轉,何況這次的事情雖然凶險萬分,但暴沖而去的靈氣卻將她的經脈拓寬的三倍有餘,對日後修煉極有好處。

圓通最後深深的看了錦素馨一眼,留下無數丹藥後,身形一動,試圖從洞頂離開,但他很快發現這條路根本行不通,連靈氣流動都與外界無二的洞頂有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禁制,拒絕一切活物離開。

圓通搖了搖頭,只覺得洞府主人是個妙人,回過頭瞥了一眼面色仍舊蒼白的少女,圓通坐在寒潭邊上,神色愧疚的打坐念著早就爛熟於心的佛經。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圓通睜開雙眸,躺在床上的少女仍舊難受的蜷縮著身體,一雙玉足裸露在外,圓潤的趾尖微微透著粉色,讓人想要上前將其握在掌心細細把玩。

圓通不為所動的背過身,自乾坤袋之中搬出一座鍛造台,布下將隨身攜帶的靜音符按在鍛造台上後,掌心燃起赤紅色的耀眼靈火,炙烤著被他從地面上搜集起來的銀色鱗片,一把小錘出現在圓桶掌心,他悄無聲息的錘煉著銀色的鱗片,讓它們隨著敲打改變了形態,漸漸融化。

圓通再次取出一枚小小的瓷瓶,將其中金色的液體點了幾滴在承裝著鱗片融液的小碗中,掌心工具全部消失無蹤,圓通空手捏著滾燙的液體,讓它們很快合二為一。

只見圓通雙手一扭,長條狀的金滾銀圓棒就被拉得細長,上面佈滿了自然的扭紋,看起來古樸自然,最後打磨一番後,圓通將這只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銀鐲」套在了錦素馨手腕上,女孩週身靈氣流動霎時改變,更顯得自然圓融。

圓通滿意的勾起嘴角,回到寒潭邊收好鍛造台,取出一個甕架在自己點燃的火堆上,將寒潭水倒進去燒著,他起身在洞府繞了一圈,回來時候寬闊的袖口之中已經裝滿了生長在洞府之中的無毒菌類,順手洗淨菌類,圓通乾脆利落的熬製了一鍋菌湯,他想了想,就扔進去一顆不知名的靈草。

躺在玉床上的錦素馨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久的噩夢,但鼻尖縈繞的濃郁香氣標明噩夢只是噩夢而已,可惜,她一睜開眼睛,立刻拖著無力的手腳擺出了防備的姿態。

圓通輕輕歎了一聲,看著錦素馨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的愧疚了起來,他微微垂眸,雙掌合十道:「昨夜多謝錦姑娘援手,小僧遭人暗算神志不清,多有得罪。若是餓了,不妨一起喝點菌湯暖暖胃?」

錦素馨臉上微紅,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拽著袈裟,光腳快步跑到圓通面前做好,眼巴巴的看著「咕嘟咕嘟」的菌湯抽了抽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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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6 01:27:28
☆、第十九章美色

圓通的修為早就不需要進食,但看著錦素馨嘴饞的樣子,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些腹中空虛,隨手變出兩隻小碗,盛滿了菌湯一人一杯分食。

錦素馨顯然是很喜歡圓通手藝的,少女屈膝坐在地面上雙手捧著小碗喝得眼睛都瞇成了弧線,粉嫩的嘴唇不受控制的上揚。

圓通不著痕跡的看著錦素馨現在的模樣,他發現女孩哪怕經歷了昨夜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還是對自己沒有絲毫恐懼,圓通抓著錦素馨的手腕又給女孩盛了一碗菌湯,隨即有些猶豫的試探道:「錦姑娘,你對貧僧昨夜的行為,若是有什麼疑惑儘管問。」

錦素馨抬眼看了圓通半晌後,抿了抿嘴唇體貼的說:「我信你的為人——你若是覺得需要告訴我,一早就說了;不想說,也不必強迫自己對我袒露秘密。知道別人的秘密,不是什麼好事情。」

圓通低聲歎道:「是啊,秘密……若這世間再無秘密該多好,必定會少了許多陰謀陷害。」

「心如明鏡,錦姑娘,你確實是個適合修道之人。小僧要有些事情要辦,不知你是否知道出去洞府的方法,送小僧一程?」圓通誠懇的向錦素馨提出要求,他見女孩在洞府之中姿態愜意,很有主人的風範,因此,猜測錦素馨哪怕不是這洞府的主人,也與主人相熟,送人進出應該不是難事。

錦素馨一聽圓通還有事,立刻把碗中的湯汁都送進口中,匆忙站起身帶著他從鑲嵌了滿滿當當夜明珠的通道走出去,玉牌一卡,禁止立刻打開,圓通衝她行了一禮,留下一句「多珍重,不要荒廢了修行。」隨即飄然遠去。

錦素馨重新打開禁制,對著圓通的背影揮手致意,只聽腕間「叮咚」一聲,視線調轉馬上發現了套在自己腕間的鐲子,金銀兩色混合的鐲子恰好扣在她的腕間,既不會太緊不方便行動,也不會過松從掌心話落。

錦素馨伸手摩挲著上面的扭絲花紋,抿嘴一笑,白皙的雙頰浮現出兩朵紅暈,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漂亮首飾,感覺心裡暖洋洋的,帶著說不出口的歡喜。

小心翼翼的將桌子藏回腕間,錦素馨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緊緊裹著圓通的袈裟,細白的雙手雙腳都露在外面。

她臉上紅暈更重,心裡只覺得慶幸——幸虧圓通是方外之人,本性正直沉穩,看她的視線與平日沒什麼不同,否則豈不是要尷尬死——既然化形偽裝成了人修,她就該遵守人修女子的規矩,自己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太羞人了。

拍了拍發紅的臉頰,錦素馨趕緊回到洞府之中,她立刻發現了圓通留在玉床底沿的許多丹藥,確定用處都是給她補氣生血的,錦素馨笑瞇瞇的將丹藥連同身上的袈裟一起疊好收入錦囊之中,重新跳回寒潭中央閉目修煉。

錦素馨應天地之氣而生,身無雜穢,修煉起來自然與人修不同,體內靈氣的積運簡直得天獨厚,在被圓通吸食了不少精血之後,非但沒有修為退步,反而在放空了經脈之中的靈氣後,修煉起來更加自如了。

山中無日月。

錦素馨吃喝不愁,也從不嚮往外面的花花世界,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再沒有什麼多餘的喜好,因此閉關五年,眼瞅著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清麗無雙的美人,修為也從築基初級一路躍升到了築基末期。

體內的靈氣已經被她悉數壓成了質地稠厚濃郁的靈液,可惜,雖然隱隱約約的摸到了一些天道的規則,卻也明白的知道自己結丹的機緣未到。

錦素馨對此並不焦慮,雖然「心性單純」在修煉上更容易有所感悟,可錦素馨的生活環境從來都是狹小的,她人品雖好,眼界卻太窄了。

這一點女孩自己也很清楚,因此更能沉下心來,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醒。

洞府突然傳出微妙的歡欣之感,錦素馨匆匆自寒潭中起身,將一頭青絲整理好後,規規矩矩的走進洞府的起居室中,果然見到潤火老祖獨自坐在桌前啜飲著自己炒制的靈茶茶水,五年不見,他的相貌卻沒有絲毫變化。

「師父。」錦素馨輕喚了一聲潤火老祖,自己站在他面前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潤火老祖拉著錦素馨坐在身邊,將一隻小小的茶碗塞進女孩手中,隨即看著她滿意的點點頭:「你這樣的進境速度,實在是出類拔萃,就連你母親當年也未曾有過這樣的速度。素馨,這洞府是為師的,我知道你初到此地的時候曾經有人闖入,可洞府的禁制盡然並未從他身上感受到敵意,我也沒插手此事,而且他第二天就離開了,因此我猜測你的進境應該與闖入者無關——你修煉如此迅速的原因,想必與身世有關吧?」

錦素馨低頭不語,潤火老祖微笑著輕拍了幾下她的頭頂,見她不願說也不追根究底,直接轉移了話題:「又是五年之期,門派大比在即,幽靜的日子到頭了。你得隨我回去宗門之中參加這次比試。」

錦素馨不解的抬起眼看向潤火老祖輕聲問道:「師父,門派大比是怎麼一回事?」

「每五年門派從會從山下收取一批有靈根的新弟子,上一批的弟子除了你這樣的親傳弟子,還有許多都是記入某位元嬰老祖或者金丹真人名下的記名弟子,地位次於親傳弟子;再次則是收入內門的弟子,他們並不跟隨某一位師父,每月初一、十五,我們這些長老和閣主會為他們專門講道;至於外門弟子,最差的就是他們,並不是說他們的靈根比內門弟子差,之所以他們會被扔去外門做些雜役,不過是心思不純或者無心修煉之人。」潤火老祖說著輕歎了一口氣,「除了親傳弟子之外,剩下三類弟子的地位都是來回變換的,而變換的標準就是依靠五年一屆的門派大比。親傳弟子雖然地位不會有所下降,可門派大比卻不能夠缺席,所以,要是輸給了其他三類弟子,日子會變得非常難過。素馨,門派大比剩下的時間不足一月,我叫你回去就是為了讓你和三位師弟過過招,以防到時候臨陣忙亂。」

錦素馨粲然一笑,用力點點頭承諾到:「師父不用擔心,就算是輸,我也不會輸的太難看的。」

「你這孩子,哎!」潤火老祖無奈的搖搖頭,帶著錦素馨走出居住了五年的洞府,重新將其封了起來,比起錦素馨乘坐著飛行法器好不容易攀進洞府,潤火老祖拉著她的手腕不過須臾之後便回到了山門內。

「師父,……師姐?」封饒正等在潤火老祖門派,一見到跟在他身後徐徐走來的女子霎時睜大眼睛不確定的說。

錦素馨露齒一笑,純淨清雅的氣質更加明顯,立刻把封饒笑得臉上一紅,垂下頭吶吶的重複叫了一遍:「師姐。」

潤火老祖對封饒吩咐道:「你們三個這幾日陪著素馨過過招,她這五年都在閉關修煉,進境雖好,可根本不懂得如何與人動手。」

「是,師父,弟子遵命。」封饒偷偷看了錦素馨一眼,臉皮再一次泛紅,低著頭趕緊走出了院子去通知孔永年和付俊傑。

潤火老祖悠閒的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封饒離開後,轉過頭對錦素馨叮嚀:「你越長越漂亮了,門派之中的男多女少,出眾的女弟子就更少。你們會被許許多多男修捧在手心裡,諸多謙讓、容忍、百般討好。素馨,美貌是你的一項利器,但美貌不能讓你傲然於世,只有實力才能。元嬰之前,不要做他想。」

錦素馨點點頭,突然了悟了年紀最輕的封饒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對潤火老祖露出感激的神色,握住他的手掌說:「師父,我不會分心的。……實力有多麼重要,我一開就知道的。」

是的,若不是實力太弱,她就不會被人從母親留下的福地之中抓走,肖琳全家若不是實力太弱就不會被滅滿門,自己若不是實力太弱也不會追兇反而差點把自己砸進去,這是以實力為尊的世界,她既沒有軟弱的資格,也不想成為別人的附庸。

王儀秋預知的那些未來其實沒有什麼不好,做一個實力超群、運氣逆天,完全掌控自己命運的女子到底哪裡不好了,她又不是故意作惡或者殺人奪寶、毀人修為,為什麼王儀秋對她的怨氣就大得如此誇張呢?算了,不想了,反正王儀秋的想法她從來不明白。

「你懂得什麼是最重要的就好,人最難得的是清醒。這樣很好,你是個明白人,我就能放心了。」潤火老祖說著幫著錦素馨將垂落的髮絲別在耳後,嘴角的笑容有些懷念。

錦素馨知道師父這是看著自己想起她的母親了,但既然他不打算告訴自己,錦素馨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問,知道了秘聞也改變不了母親早就離世的結果,她就應該按照師父所說的,少分心、多修煉。

封饒沒一會就把孔永年和付俊傑帶回院子裡,另外兩人看著錦素馨的眼神與封饒沒什麼不同,驚艷的神色一閃而過,果然對她熱絡了許多。

錦素馨心情平靜的接受了三名師弟的示好,她徹底明白了潤火老祖點明自己的意思——色相可以如浮雲,也可以如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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