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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人道至尊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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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3 00:29:25
第一百八十章 盜火種

    孝瑾頭顱高高飛起,另外兩顆頭顱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左側的頭顱正欲張口高呼,將自己聽到的這個駭人消息,傳遞給秘境外的孝芒神族高層,卻見鐘岳另一隻手握拳,一拳轟入她的口中,打得她牙齒紛紛崩斷!

    鐘岳的左手握拳,拳頭插入孝瑾口中,五指猛地張開,錚錚錚連彈,孝瑾這顆頭顱的後腦頓時射出五道血箭,後腦勺被洞穿。

    鐘岳抬手,以手為刀,嗤的一聲將她這顆腦袋切成兩半!

    「大祭司……」

    孝瑾僅存的那顆頭顱張口大叫,鐘岳轉身,反手一劍刺入她的眉心之中,輕輕一震,五行之力爆發,將孝瑾的大腦震成齏粉。

    「一招敗,招招敗。我給你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你的心神被我亂了,腦中念頭太多,無法觀想,所以你死了。」

    鐘岳收劍,半空中正在與大日金烏元神爭鬥的盤獒元神突然間停頓下來,神情呆滯,被大日金烏撕碎,吞下。

    「就算你死了,也傳遞不出任何消息,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鐘岳收了元神,步步高陞,走出秘境,腳踏實地之後,向風瘦竹躬身道:「長老,弟子幸不辱命,勝了這一局。」

    風瘦竹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臉色鐵青,看向孝芒神族大祭司,寒聲道:「孝師兄,孝初晴是你的女兒?可否告訴老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孝芒神族大祭司臉上笑容僵硬,不知該說什麼。

    風瘦竹冷笑道:「如果孝初晴真的是孝芒神族的棄女,那還則罷了。若是大祭司之女,安插到我劍門中的奸細,那這件事便是孝師兄你的不對了!」

    山神族大祭司呵呵笑道:「孝師兄果然夠狠夠陰,連自己的女兒都派到了人族劍門去做奸細,然後再殺掉自己的女兒問罪劍門,讓人家割地陪人。端的是好計謀,佩服。佩服!」

    他這話更狠,一下子將孝初晴的死栽在孝芒神族大祭司頭上。狠狠的扣一個屎盆子,很是陰險。

    山神族與孝芒神族本來就不怎麼對付,兩族之間常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得到這個機會。山神族自然要狠狠的羞辱一番。

    神鴉族大祭司目光閃動,道:「孝初晴之死,或許並非是孝師兄所為,也有可能是另外有勢力,想要讓人族與孝芒神族之間爭鬥,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孝師兄將自己女兒安插到劍門之中,便應該想到劍門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做得有些不太地道。」

    他也樂於看到孝芒神族大祭司吃癟。一邊為他說話,一邊又要打壓一下。

    鬼神族大祭司微笑道:「孝師兄做的確實太過了一些。」

    孝芒神族大祭司冷哼一聲,淡然道:「孝初晴是我的女兒。只不過是劍門的小輩一面之詞。你們寧願信他,也信不過我?我說不是,那就不是!誰能證明孝初晴是我的女兒?」

    四週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再說話,山神族大祭司也是悻悻不語。

    孝芒神族大祭司是何等身份地位,鐘岳是何等地位?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大祭司的話是金科玉律,而鐘岳的話則會被人當成放屁一般。

    別說鐘岳只是猜測。就算是孝瑾當眾承認說孝初晴是大祭司的女兒也沒用,只要大祭司不承認,誰也無法逼他承認。

    「幹得好。」風瘦竹悄然向鐘岳豎起大拇指,示意他下去,顯然並沒有因為孝芒神族大祭司沒有承認孝初晴是他女兒一事而影響心情。

    鐘岳已經做的不錯了,雖然大祭司不承認,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孝初晴之死還是因為孝芒神族理虧,原本孝芒神族問罪劍門,師出有名,就算將劍門剷平別的勢力都無話可說,而現在就可以扯平了。

    鐘岳躬身退下,突然只覺針芒在背,急忙回頭看去,孝芒神族大祭司目光向他看來,不由心中凜然:「這老小子,對我徹徹底底的動了殺機!」

    左相生突然橫身移步,擋住他與大祭司之間的視線,免得大祭司施展什麼詭異手段,傷到鐘岳的元神。

    鐘岳心中感激,低聲道:「多謝左堂主。」

    「你我都是劍門煉氣士,同氣連枝,何須稱謝?」左相生淡然道。

    「同氣連枝?」

    鐘岳心中微動,只覺左相生這句話大有深意,左相生感悟的也是日靈,不過並非是大日金烏,而是大日火鴉神,雖然比不上大日金烏,但左相生卻將大日火鴉修煉到極為厲害的境地。

    左相生得到大日火鴉之靈,修成大日火鴉神元神,也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在劍門中並沒有修成這種靈的條件。

    左相生能夠煉成大日火鴉之靈,一定另有際遇。

    田延宗看向左相生,低聲道:「第四局,是至關重要的一局,若是劍門拿下這一局,便是三勝,剩下一場比與不比都無關重要。若是敗,那就十分危險了。第五局,我勝不了丹元境的孝芒神族。」

    左相生淡然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打第五局。」

    「第四局,是滄海地形,對你極為不利!」

    田延宗低聲道:「你的元神是火屬元神,這滄海地形恰恰對你的元神有壓制,一定是孝芒神族大祭司故意爭取的地形,專門為了對付你的大日火鴉神!」

    左相生點頭,道:「我名聲在外,孝芒神族大祭司一定是探知了我的一切本事,爭取到這個地形來打壓我。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祭起秘境的那位白袍祭祀開口。道:「第四局,滄海地形。請劍門和孝芒神族準備,你們各自有一刻鐘時間查看地理地形。」

    左相生邁步走出。與此同時,孝芒神族大祭司的弟子孝初山也邁步走出,兩位煉氣士都是靈體境的強者,都已經修煉到靈體境的大圓滿境界,左相生更是不斷壓制自己的境界,沒有讓自己突破到丹元境!

    而孝初山名字中有個「初」字,說明他的血統極高。比孝瑾等神族的血統更高!

    神族,血統越高便越是強大。這是常識。

    左相生這一戰的對手,並不容易對付!

    兩人各自進入秘境,只見此刻秘境又自大了多倍,方圓四百餘裡。汪洋大海,海面上還漂浮著幾座島嶼。

    這卻是因為此次交戰的乃是兩位靈體境的煉氣士,靈體境屬於煉氣士的中游層次,其實力比脫胎境、開輪境強大了許多倍,原本方圓一百餘裡便已經可以讓開輪境強者盡情一戰。

    而對於靈體境強者來說,一百里太小了,四百里才能算得上夠用。

    左相生進入秘境,只打量一下四周,便不再查看。

    他的元神限制。讓他對水很是討厭,這海面讓他很不舒服,而他的對手孝初山卻看的很是認真。潛入海中,觀察海底山巒走勢,查看洋流走向。

    相比起來,孝初山更顯謹慎,而左相生則有些託大。

    秘境外,風瘦竹不禁微微皺眉。有些不安:「左相生雖然是靈體境的第一人,但畢竟只是我劍門靈體境第一人。他的實力能否戰勝孝初山尚是未知之數,這樣託大的話,本來就算有勝算也會降低……」

    一刻鐘時間很快過去,白袍祭祀下令,左相生與孝初山都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立刻施展出靈體合一!

    靈體合一,是戰鬥元神與肉身合二為一,變成一種空前的戰鬥形態,元神越強,戰鬥力越強。戰鬥元神本來就極為強大,再加上元神與肉身相容,達到合二為一的境地,又該是何其驚人?

    孝初山的元神乃是盤獒,三獒首人身,高達二十餘丈,此刻身與靈和,只見他的身軀也化作二十餘丈高,頂天立地,站在海面之上,三首嘴巴細長,手持一桿大槍,如同一尊三首神人!

    左相生則是身化鳥首人身,鳥足雙翼,足踏火海的神人,腳下熊熊烈火,只一瞬,便將下方的海洋燒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秘境外,諸多各族煉氣士看到這一幕,正在讚嘆靈體境強者的可怕,突然神鴉族的長老大祭司臉色微變,看向左相生腳下瀰漫的大火:「不對,這火……且慢爭鬥!」

    他霍然起身,冷哼一聲,高聲道:「左相生,十年前盜走我神鴉族火種的,是不是你?」

    此言一出,四週一片嘩然,不知多少目光紛紛向神鴉族大祭司看來,白袍祭祀連忙讓戰鬥暫停,風瘦竹心頭一跳,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冒出這種事情,只怕會有些不妙!

    「十年前,左相生還不是煉氣士,他是跑到外面遊歷了一圈回來,便已經是煉氣士了。這小子難道在那時跑到了西荒神鴉族的領地,而且活著回來,甚至盜走了神鴉族的火種?」他心中暗道。

    神鴉族大祭司面色一沉,道:「我神鴉族採集太陽精火,用萬年之久才煉就一枚火種,十年前火種突然消失,怎麼查也沒有查出火種被誰盜走!左相生,你的太陽精火極為霸道,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時間便修煉到這種地步,到底是從何而來?」

    孝芒神族大祭司臉上露出笑意,向身邊的祭祀低聲道:「劍門勝了這一局,也未必就勝了,甚至說不定神鴉族也會與我們聯手,共同剷除劍門呢!」

    神鴉族乃是火鴉,天生控火的神族,這一族用萬年時間採集的火種一定極為可怕,極為珍惜,火種被人盜走一事,神鴉族視為奇恥大辱沒有傳揚出去,但其他神族的耳目眾多,還是知道此事。

    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找到了盜火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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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走開

    風瘦竹心中暗暗叫苦,左相生得到日靈,修成鳥首人身的大日神鴉元神,原本便會讓人以為他與神鴉族有著聯繫,劍門長老會也曾因為此事調查過他,後來因為沒有查到什麼東西,這才作罷。

    沒想到,他居然是從神鴉族盜走了火種,這才修成了大日神鴉元神!

    田延宗、鐘岳等人也暗道一聲不妙,田延宗精神力波動,傳音眾人:「大家準備,可能要發生大變故!待會若是動起手來,分頭殺出孝芒神廟。至於能否活著逃出孝芒神族和西荒……」

    他眼角劇烈跳動兩下,吐出一口濁氣:「則要看諸位的運氣了。」

    戚風、君碌堂、雷騰等人面色慘淡,默默無語,發生了這種事情,誰也不曾想到,若是左相生真的是盜走神鴉族火種之人,那麼此事定難善了!

    不但神鴉族會向他們下手,孝芒神族更是樂得火上澆油,剷除了他們,恐怕這兩大不太對付的神族便會聯手,合力對付大荒劍門!

    鐘岳心頭也不禁怦怦亂跳,悄悄握住丘妗兒的纖纖玉手,心亂如麻:「怎麼辦?該怎麼辦?怎樣才能殺出孝芒神族……薪火,你有辦法沒有?」

    他識海中,薪火小童卻絲毫沒有擔心,反而極為興奮雀躍,道:「這孝芒神廟下面,也有一個魔魂禁區。岳小子,待會打起來咱們就往地下鑽,進入魔魂禁區,我來釋放魔魂,保管讓孝芒神廟極為熱鬧!」

    鐘岳聞言,微微一怔,心中難以置信:「西荒也有魔魂禁區?」

    「不錯。應該是那座大墓的第三處殉葬墓,裡面也埋了不知多少神魔。」

    薪火興致勃勃道:「劍門下面的不能挖,陷空城下的沒時間去挖,但孝芒神廟下面的魔魂禁區,挖一挖總該沒有多少問題吧?」

    鐘岳長長吸了口氣,心道:「只能如此了!只是。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劍門這次來的人,恐怕沒有幾個能夠活下來……」

    風瘦竹連忙起身,正色道:「師兄。這裡面一定有些誤會……」

    「太陽精火的氣息,絕不會有錯。」

    神鴉族大祭司抬手,正色道:「若他不是盜火種之人,那就罷了,如果他是。那就必須要追究。瘦竹兄見諒!」

    他這般說,風瘦竹也無可奈何,只得看向左相生,道:「左堂主,還請出來,向大祭司解釋一番。」

    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神鴉族的火種果真是被左相生盜走,那就直接殺出孝芒神廟!

    左相生散去神鴉之身,邁步走出秘境,幾步之間來到神鴉族大祭司面前。躬身道:「拜見大祭司。」

    神鴉族大祭司點頭,面色古井無波:「起來。你是否身懷我神鴉族的火種?」

    「是!」左相生很乾脆道。

    風瘦竹幾乎跳了起來,險些便要出手救人,神鴉族大祭司淡然道:「瘦竹兄稍安勿躁。左相生,我再問你,我神鴉族火種存放之地,封印重重,守衛嚴密,你是如何盜走火種的?」

    左相生搖頭道:「我並沒有盜走火種,而是神族的神女相送。」

    神鴉族大祭司呆了呆。失聲道:「神女相送?我女兒將火種送給你的?」

    「原來神女是令愛。」

    左相生遲疑一下,道:「十年前我懵懵懂懂,自忖無法修成煉氣士,因此四處行走碰碰運氣。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西荒,被令愛抓去做奴隸,伺候她飲食起居。然後……」

    他又遲疑一下,傳音神鴉族大祭司,其他人只能看到神鴉族大祭司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時而瀰漫煞氣,時而煞氣消失,時而大皺眉頭,時而眉頭舒展,讓人十分好奇,不知左相生與他都說了些什麼。

    「原來如此。」

    神鴉族大祭司嘆了口氣,深深看了左相生一眼,道:「我孫兒很想見見你。」

    左相生身軀微震,失聲道:「我有兒子了?」

    神鴉族大祭司四下看了一眼,只見四周的那些長老祭祀都在側耳傾聽,聞言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由氣結,冷笑道:「我孫兒雖是你的兒子,但是你想要成為我神鴉族的女婿,則還要看你的本事!火種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想要迎娶我女兒,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則還不夠!想娶,拿出對應的身份地位和本事,別想不娶,不娶我打死你!」

    風瘦竹也聽得明白,不由又驚又喜,暗暗向左相生豎起大拇指,笑道:「師兄,兒女情長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閉嘴!」

    神鴉族大祭司氣道:「少來得了便宜賣乖!」

    風瘦竹乾笑兩聲:「咱們是親家……」

    「你走開!」

    「好吧……咱們什麼時候商議迎親一事?」

    ……

    這場風波平息下來,鐘岳等人也是暗自抹了把冷汗,左相生雖然沒有將他的遭遇完全說出來,但是也可以猜出七七八八。神鴉族的神女將還不是煉氣士的左相生俘虜,當成奴隸,左相生桀驁不馴,而且素有大志,是天下間少有的豪傑,奪目出眾,與那神女不知怎麼的便生出了感情。

    兩人又是朝夕相處,孤男寡女朝夕相處最容易出事,然後就出事了。

    兩人好上之後,估計是神女發現自己有孕,心知神鴉族絕不可能讓她嫁給一個人族,而且還是奴隸。身為神鴉族的神女,必須要門當戶對,因此神女有情,盜取火種,讓左相生修成煉氣士返回劍門。

    而神鴉族因為神女有孕,再加上火種丟失,都是醜事,所以也沒有大肆宣揚。

    直到今日,神女之父,神鴉族大祭司看到左相生的元神,這才將這段故事解開,兩大謎團都有了答案。

    「神鴉族的姑爺,這次安全了!」雷騰心花怒放道。

    田延宗思索道:「將來我若是有女兒,不可讓她身邊有男奴……」

    他們心境都放輕鬆下來,這一戰。左相生必勝無疑,神鴉族的火種在身,再加上左相生的實力本來便站在靈體境的極限之上,此戰已經再無懸念。

    戰鬥開始。果然左相生的實力爆發,極為恐怖,將大海燒乾,露出下面的海床,海底山巒熔化。化作岩漿之海,先前不利的地勢地理頓時變得對他極為有利!

    此消彼長之下,孝初山節節敗退,被逼得不得不飛出秘境,逃遁而去。

    左相生大獲全勝,走出秘境。

    風瘦竹喜不自勝迎上前來,高聲笑道:「第五局已經不必比試了,如果孝師兄執意要比,我們劍門馬馬虎虎就認輸了。」

    孝芒神族的諸多強者動怒,面色陰晴不定。長老大祭司抬手,面不改色,含笑道:「劍門五局三勝,已經穩穩勝出,的確不必比了。既然如此,孝初晴之死,那就一筆勾銷。瘦竹兄再住幾日吧?」

    風瘦竹也是笑眯眯道:「我也正有此意,要住上幾日,叨擾大祭司一番。」

    「好說,好說。」孝芒神族大祭司呵呵笑道。

    山神族、鬼神族兩族的強者紛紛上前道喜。風瘦竹一一還禮,有說有笑,唯獨神鴉族的強者沒有上前。

    風瘦竹向左相生丟個眼色,笑道:「左堂主。你十年不見妻子,還是去神鴉族見一見妻子。」

    左相生會意,躬身道:「是。」

    風瘦竹向戚風、雷騰等人揮手道:「你們幾個跟隨左堂主一起去神鴉族,開開眼界,到了那裡不能失了禮數。」

    戚風和雷騰等人不解其意,躬身稱是。跟在左相生身後。

    風瘦竹身邊,只剩下鐘岳、丘妗兒和田延宗三人,風瘦竹帶著三人,喜笑顏開,與諸位長老祭祀有說有笑。

    鐘岳卻看得出來,這老者其實是在強顏歡笑,意圖拖住山神族和鬼神族的祭祀,不讓他們離開孝芒神族。

    若是這些強者離開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即便是丘妗兒也看出絲絲不對勁之處,低聲道:「風長老為何不讓我們與左堂主一起前往神鴉族避難?我看孝芒神族絕對不懷好意,只怕會在我們回程時追殺伏擊我們。」

    「左堂主可以帶著無關緊要的人離開,戚風和雷騰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畢竟他是神鴉族的女婿,孝芒神族須得給他一個面子。」

    鐘岳低聲道:「但是這個面子的價值,也僅止於此。若是我們也跟著左堂主,孝芒神族就會撕破臉了,無論如何都會追殺左堂主等人。」

    丘妗兒若有所思,悄悄道:「現在局勢如此凶險,為何風長老還要答應多住幾日,還不趕快離開?」

    「風長老在等,等我劍門的援軍。」

    田延宗在一旁悄聲道:「門主肯定會派來援軍接應我們,我估計這個人便是水子安長老。他的臉面大,而且處事圓滑,實力又強。如果他趕至,我們活著回到劍門的幾率便又大了許多。風長老之所以答應多住幾日,就是為了拖延幾日,等待水長老趕至。」

    丘妗兒吐了吐舌頭,道:「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條條道道,風長老的心思真是縝密得可怕,我便沒有想過這麼多。」

    田延宗看向鐘岳,露出欣賞之色,讚道:「鐘師弟這麼年輕,便有這等老辣的目光和城府,難怪門主會將劍牌給你。原本你與東荒龍岳齊名,而現在你逆開五大秘境,一躍成為開輪境頂尖的高手,這一下便將那個龍岳拋得無影無蹤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鐘岳也跟著哈哈笑了兩聲,心中有些無語:「如果他知道龍岳也是我,恐怕就不會這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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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3 00:29:57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鴉

    任何一個人若是知道鐘岳便是龍岳,都肯定會大吃一驚,從未有人能夠想到,鐘岳能有兩個身份,分別在東荒和大荒取得驚人的名頭!

    這一戰過後,鐘岳若是能夠平安回到劍門,他在各荒之間必然名聲大漲,被人傳頌!

    若是他龍岳的身份曝光,那就更加恐怖,足以能被人當成傳奇了!

    眾人在孝芒神廟住了下來,風瘦竹這幾日扯住幾位山神族的長老祭祀聊東聊西,談天天地,一日三請,讓這幾位山神族長老脫不開身,可謂是捨了老臉。

    終於,第四日,水子安長老來到孝芒神廟,拜見大祭司。風瘦竹終於鬆了口氣,那幾位山神族長老祭祀也起身告辭,笑道:「瘦竹兄,我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兒了。後面的路怎麼走,還要看你們自己了。」

    風瘦竹臉色微紅,知道這幾位長老祭祀早已看出他的本意,是為了留住他們,免得孝芒神族向風瘦竹等人下手,老爺子躬身謝道:「多謝諸位師兄,瘦竹銘記在心。」

    那幾位長老祭祀哈哈大笑,告辭離去。

    水子安見過長老大祭司,眾人匯合,便立刻向長老大祭司請辭,鐘岳、丘妗兒和田延宗都是鬆了口氣。

    留在孝芒神廟中,就像是住在老虎的洞**門口,不知何時便會葬身虎吻!

    而今水子安來到,兩位巨擘。應該足以能夠護送他們活著離開西荒!

    樓船前,孝芒神族的諸多長老祭祀相送,眾人登上樓船。緩緩駛離孝芒神廟。

    「離開孝芒神族領地之後,才是最為危險的時候。」

    樓船上,風瘦竹目光閃動,沉聲道:「這次對我們動殺機的,不僅是孝芒神族,還有鬼神族、山神族也動了殺機。神鴉族原本也打算對我們下手,不過有了左相生左堂主這一層關係在。他們應該不會出手了。」

    水子安嚇了一跳,失聲道:「風師兄。孝芒神族也就算了,鬼神族、山神族怎麼也會對我們出手?」

    風瘦竹嘆了口氣,看了鐘岳一眼,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人秀於眾,眾必毀之。鐘山氏這次出了大風頭,他不死,諸多神族不安。」

    水子安連忙問明詳細情況,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連連打量鐘岳,讚道:「我劍門又多出一個人才。逆開五大元神秘境,只有我劍門第一代門主才做到這一步!各大神族想要對你下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最讓各大神族忌憚的,便是逆開五大元神秘境,這等資質。天下罕有,古今罕有,豈能不引來各大神族的殺機?

    「這下就難辦了……」

    水子安沉吟道:「若是沒有這件事,我可以仗著自己的老臉,帶著你們一路走入各大神族的地盤,憑我的臉面。可以換來各大神族一路保護,足以平安回到大荒。而現在。我有些不敢進入那些神族的領地了。」

    鐘岳逆開五大元神秘境,干係太大,若是任由他成長下去,將來只怕又是一尊人族的神,這是西荒諸多神族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必須要趁他現在還很弱小,提前將他剷除!

    水子安雖然八面玲瓏,與不少神族中的大族都有交情,但交情是交情,遇到這種事情交情根本不抵用!

    「如今看來,唯有兵分三路。一路便是左相生這一撥人馬,肯定可以安全回歸大荒,一路便是風師兄你帶著丘壇氏和田風氏,最後一路便是我和鐘山氏!」

    水子安目光閃動,道:「風師兄帶著丘壇氏和田風氏,危險雖然也高,但並非九死一生,一路快行,還可以活著回到大荒。而我和鐘山氏這一路,則最是凶險,必然會引來巨擘級的存在。」

    鐘岳心頭一跳:「讓我跟著水子安……」

    他對水子安並不放心,還是懷疑他與天象老母一事有關,懷疑他已經背叛人族,與天象老母勾結。

    而今水子安提議兵分兩路,他與鐘岳一路,讓鐘岳只覺有些不妙。

    風瘦竹皺眉,思索片刻,嘆道:「只能如此了。鐘岳,水長老對西荒極為熟悉,而且交遊廣闊,遍地是友,我若是帶著你必死無疑,而他若是帶著你,則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兵分兩路,你便跟著水長老!」

    鐘岳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水子安沉聲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鐘山氏,隨我來吧!」

    他走出樓船,道:「我們步行!」

    鐘岳硬著頭皮跟著他走出樓船,船頭,風瘦竹拱手道:「一路小心!」

    水子安拱手還禮,與鐘岳一起降落下來。

    丘妗兒揮手道:「師兄,我在劍門等你!」

    鐘岳回頭,揮了揮手。

    樓船前方,浪花四濺,這艘大船駛入雲層之中,鐘岳和水子安則不斷沉降,沒過多久腳踏實地,水子安大袖飄飄,腳步離地三丈高,御風而行。

    鐘岳則跟在他的身後,震動金烏雙翼,默不作聲。

    「人族兵分三路了?」

    孝芒神廟中,一面巨大的明鏡前,諸位孝芒神族的長老祭祀紛紛看向明鏡,而在這面明鏡的旁邊高塔之上,一位神族力士緩緩移動一面巨大的鏡面,鏡面射出一道光芒,始終照向樓船的方向,跟隨著樓船的移動而移動。

    光芒照住樓船,而諸位長老祭祀面前的明鏡中顯露出的也是樓船的景象。

    一位白袍祭司喝道:「一面通神鏡不夠,啟動第二面和第三面通神鏡,給我照住水子安和左相生動靜。」

    另外兩座神廟高塔之上,有力士轟然應諾,只見高塔上的鏡面漸漸明亮,嗡的一聲一道光芒激射而出,照向鐘岳和水子安,而第三座高塔上射出的光芒,則照向遠在數萬里之外的神鴉族神廟。

    又有諸多力士抬過來兩面巨大的通神鏡,只見這兩面通神鏡上面畫面飛速變換,其中一面是在搜尋水子安和鐘岳的方位,另一面則在搜尋左相生等人的方位。

    沒過多久,他們順利找到水子安和鐘岳,而另一面秘境則在浩大壯闊的神鴉族神廟之中搜尋,尚未找到左相生等人的方位。

    突然,第三面明鏡照耀神鴉族神廟時,遠遠照住一人,那人鳥首人身,氣度威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霸道感,諸位孝芒神族祭祀心頭都是一跳,連忙高聲道:「快快轉動鏡面,快快轉動鏡面,不要照到他!」

    高塔上的力士正欲轉動鏡面,哪只被照入鏡中的那人如同有一種詭異的磁性,鏡光照在那人身上便如同被磁鐵吸住,再也無法挪開。

    只見鏡中的那人正是神鴉族的長老大祭司,似有所感,抬頭向鏡光看來,接著邁步向鏡面走去,他們相隔數萬里,神鴉族大祭司遠在神鴉族神廟之中,但是邁步走來,卻給人一種他彷彿要走出鏡面的感覺。

    「糟糕,被他發現了!」

    神鴉族大祭司在鏡面中的身軀越來越大,漸漸的充塞整個鏡面,突然呼的一聲通神鏡燃起熊熊大火,將高塔上的力士點燃,化作一個火人,接著被燒成灰燼!

    火光依舊未曾熄滅,大火猛地一震,化作一頭神鴉,振翅而飛,向孝芒神族的諸位祭祀撲來!

    「師兄,他們只是與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何必動怒?」神廟中一隻大手飛出,扣住神鴉脖頸,輕輕一捏,將這火光化作的神鴉捏碎,孝芒神族大祭司笑道。

    「哼——」

    碎掉的神鴉化作無數小小的火鴉漫天飛舞,猛然合攏,又化作一顆巨大的鳥首,火光熊熊,惡狠狠的盯住諸多長老祭祀,聲音尖銳:「別打我的女婿的主意!劍門其他人,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打我女婿的主意,我便與你魚死網破!」

    呼——

    鳥首散去,火光消失不見。

    孝芒神廟大祭司冷哼一聲,突然第二座高塔上的力士喜道:「找到水子安和鐘山氏的蹤跡了!」

    「好!是該送劍門的小兔崽子們上路了!我孝芒神族的兒郎們,可以出動了!」

    「去殺吧!讓人族的小崽子們知道,人族的地位!」

    ……

    孝芒神廟中,傳來陣陣嗷嗷的長嘯,嘯聲中,一位位神族煉氣士從一座座神廟神殿中衝出,有的化作三首巨獒縱跳如飛,有的騰空而起腳踏空氣奔騰而去,有的祭出樓船,有的遷出巨獸,數以百計的孝芒神族如同鋼鐵洪流,湧向遠方。

    「水子安和風瘦竹都是極為難纏的人物,風瘦竹在外遊歷一兩百年都沒有被殺死,水子安更是開創出劍六十四式的強者。所以這一次,孝缺,孝魔神,你們各自去絆住水子安和風瘦竹,其他人,便交給兒郎們和山神族、鬼神族!」

    孝芒神廟中,兩位神族巨擘轟然應諾,大步走出神廟,縱身飛去。

    而在此時,山神族和鬼神族之中,也有精銳出擊,不過山神族和鬼神族的精銳大多數是直奔水子安和鐘岳的方位而去!

    逆開元神五大秘境一事,讓神族想起萬年前那個帶著一眾奴隸走出西荒開闢大荒的人族英雄,因此西荒的神族,豈能容忍另一個少年也就此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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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忠奸莫辨

    鐘岳和水子安行走在深山老林之中,這裡時不時還可以看到斷裂的巨柱,倒伏的匾牌,被火燒焦的圖騰柱。

    這裡荒無人煙,只能聽到鳥叫聲和昆蟲的低鳴,極為安靜。

    水子安大袖飄飄,從這片山林的樹梢上一晃而過,而鐘岳則緊跟在他的身後,心中惴惴不安,默不作聲。

    「鐘山氏鐘岳,你好像對我很是防備呢。」

    水子安一直沒有回頭,突然笑道:「而且好像也對我成見很深,可否對我講一講,到底是哪一點讓你對我很是戒備?」

    鐘岳心中凜然,水子安主動要求與他一起,本來就讓他有些不安,現在他突然間說出這種話,讓鐘岳心中的不安感更甚。

    「水長老這是說得哪裡話?」

    鐘岳謹慎道:「弟子豈敢對長老有成見?」

    水子安悠然道:「我有時候做事不太地道,的確容易引起他人懷疑,認為我背叛了劍門,背叛了人族。你懷疑我也是無可厚非,你說對不對?」

    鐘岳心中更加警覺,微笑道:「水長老是我劍門的長輩,對劍門有大功,若非此次水長老出面聯繫其他神族,我劍門便就危險了。」

    水子安一直背對著他,與他邊走邊談,搖頭道:「其實也不算危險對不對?就算給孝芒神族一個開戰的由頭,他們也不會開戰,因為我劍門的門主還未死,犯不著這個時候開戰,等到門主死了,才是他們開戰,吞併大荒的最佳時機。所以我這一次四下遊走請來各族的強者,其實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就算我不請來各族的強者。孝芒神族也只會是繼續與我劍門扯皮。」

    鐘岳皺眉,別人往往是為自己攬功勞,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水子安卻是不要這個功勞,反而分析為何孝芒神族不會動手。

    水子安笑道:「你懷疑我,是因為天象老母吧?」

    鐘岳毛骨悚然。幾乎失聲驚呼,強忍著才沒有亂了陣腳!

    水子安回頭,深深看他一眼,速度不覺放慢一分,與鐘岳齊頭並進,微笑道:「天象老母就是水清妍對不對?你發覺了這件事,又知道我水涂氏的高層中有人召見水清妍,因此導致天象老母寄生在水清妍體內,對不對?」

    鐘岳全身汗毛倒豎。只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如毒蛇,盯著自己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似乎能夠看穿他內心中所有的想法和念頭!

    「在上院的無禁忌對決中,你與水清妍對決,水清妍動用了我的劍繭劍絲,你才懷疑是我召見了水清妍,讓天象老母寄生在她的體內,是這樣吧?」

    水子安笑眯眯道:「而劍繭劍絲乃是十凶兵。我又是這套十凶兵的主人,水清妍能夠擁有一枚劍繭。自然只能是我給她的,所以你懷疑到我的頭上。」

    鐘岳咳嗽一聲,只覺唇乾舌燥,喉嚨有些沙啞:「水長老向我說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水子安呵呵笑道:「我的心思是什麼,你還能不明白嗎?」

    鐘岳長長吸了口氣。沉聲道:「還請水長老明言!」

    水子安悠然道:「當然是殺人滅口。機會難得啊,我被你猜出是人族的叛徒,但是從前我想殺你的話,困難重重,很容易被人猜到是我做的。然而現在。便是天賜良機,我們被孝芒神族和其他神族追殺,身陷險境,這個時候我殺掉你,便沒有人會猜出是我做的了。」

    鐘岳頭皮發麻,全身所有毛孔被強大的肉身封閉,沒有任何冷汗流出,精氣無法外洩,而現在他卻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冷汗幾乎要衝開封閉的毛孔了!

    水子安呵呵笑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再也找不到的好時機。我甚至可以不必對你下手,而是讓其他神族幹掉你,而我則淤血奮戰,殺出重圍,然後門主和風瘦竹便只能唏噓,感慨你英年早逝,夭折在神族的圍攻之下,而對我沒有半分的懷疑。甚至,他們還會安慰我,讓我不必對你的死而介懷。」

    鐘岳識海中,薪火看著激盪滂湃的雷海,這是因為他的心神被水子安的話刺激得波瀾起伏,所以才會識海生波。

    「岳小子,不必激動,這個老頭至今為止沒有對你生出任何殺意。」薪火懶洋洋道。

    「沒有任何殺意?」

    鐘岳微微一怔,難以置信道:「他對我沒有任何殺意,為何還要說出這些話?」

    「這就不清楚了。」

    小火苗打個哈欠,道:「可能是為了逗你玩吧。」

    鐘岳心中惴惴不安,雖說水子安沒有動殺機,沒有殺意,但是他如果想殺自己的話,的確可以無需動手,而是借助其他神族之手,便可以將他斬殺!

    水子安的目光緊緊落在他的臉上,繼續道:「你即將被我滅口,難道你便不擔心?」

    鐘岳微微一笑,道:「我擔心有用嗎?」

    「的確沒有用處。」

    水子安打個哈哈,道:「我若是想殺你的確太簡單了,但是擔心的是我。一個平凡的少年,進入我劍門之後一直默默無聞,四年的時間還呆在外門的外院,沒有多少長進。然而有一天,這位少年卻突然爆發,一舉突破,做到了魂魄出竅,震驚左相生左堂主。」

    他的話鋒一轉,不再說自己,而是突然轉移到鐘岳身上:「這個少年從此之後,彷彿換了個人一般,在魔墟中,死了這麼多的外門弟子,甚至連長老也死了兩位,而他卻偏偏無恙。之後他的表現就更驚奇了,在獸神嶺中死傷無數,還是他活著回來!上院無禁忌對決時,他竟然力壓十大氏族培養的弟子,力奪第一,甚至與疑似天象老母一爭高下!」

    他將鐘岳的經歷說了一遍,如數家珍,目光卻愈發銳利:「而後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感悟我劍門的靈,而是悄然離開了劍門,去了妖族。成為煉氣士後,他在歸來的途中,居然救了我劍門四大高手之一的君思邪,回到劍門之後。他更是技驚四座,一躍成為脫胎境的煉氣士,連蘊靈境都沒有經過便跳到脫胎境。鐘山氏,一個小氏族的弟子,一直默默無聞,並不出眾,突然間如有神助,你告訴我,這個人值不值得懷疑?」

    鐘岳鬆了口氣。笑道:「的確值得懷疑。不知水長老懷疑什麼?」

    水子安微笑道:「我並非單純因為他的經歷而懷疑他,我是有根據的懷疑。這個少年變得出類拔萃之前,我劍門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魔魂陰瘴爆發。」

    他的目光銳利如劍,如同一道道劍芒,直刺鐘岳心底:「魔魂陰瘴對於其他煉氣士來說是一場災難,那些煉氣士並不清楚音障中到底是些什麼東西。但對於巨擘來說,陰瘴中的東西曆歷在目。那是神魔的殘魂!所以我懷疑。有一個神魔的殘魂進入了這個小氏族弟子的體內,這個小氏族弟子。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小氏族弟子了。我說的對不對?」

    鐘岳啞然,笑道:「水長老說的一手好故事。」

    水子安哈哈一笑,道:「故事,的確只是個故事,我並沒有辦法證明你就是魔魂,你也沒有辦法證明我是人族的叛徒。你我只是相互猜測。」

    鐘岳目光閃動,道:「話雖如此,但是水長老卻有辦法讓我死在這裡,對不對?」

    水子安邁步前行,悠然道:「自然有的是辦法。走吧。各大神族快要追上來了。」

    鐘岳跟上他的腳步,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這位水涂氏族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剛才與自己那番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懷疑他,他也在懷疑我,是這個意思嗎?水子安到底是人族的叛徒,還是真如門主所說,一心為了劍門絕不可能背叛?」

    這個老者,讓人無法看透。

    西荒極為遼闊,鐘岳來時是坐著樓船從群山之間穿過,免得驚動那些神廟,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現在則幾乎是貼著地面飛行。

    兩種不同的趕路方式,看到的景象也有著各自的不同,各有美妙之處,不過鐘岳卻沒有多少心思觀看迷人的景緻。

    「水子安到底僅僅是懷疑我,還是真的想借神族的手幹掉我?抑或是,他一心要護送我,活著回到劍門?」

    他實在猜不透這個老者,水子安將自己身上的疑點說得清清楚楚,將鐘岳身上的疑點也說的明明白白,若說他想殺鐘岳,隨時都可以動手,應該沒有必要說出這些話。

    「若是不想殺我,他為何又會向我說他身上的疑點?水子安,水長老,你到底是忠是奸?」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出森林,水子安突然折向,沒有向大荒劍門的方向前進,而是折入一個神族的領地。

    鐘岳心中一驚:「我逆開五大元神秘境的事情已經傳揚出去,連水子安自己也說,進入任何一個神族領地都不安全,所有神族都會視我為仇寇,務必要將我斬殺,因此要避開神族。為何水長老還要進入這個神族的領地?難道他真的要借刀殺人?」

    他心中忐忑不安,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水子安的腳步。

    這是個神族中的一個小種族,沿途之上盡顯荒涼,只有古老的遺蹟聳立,偶爾有一些人族和妖族在繁衍生息,沿途可見巨大的圖騰柱和宮殿,只是沒有人居住。

    鐘岳打量這些圖騰紋,只見上面繪著一種異神,人面、馬身、虎背、雙翼、虎尾、馬鬃。

    這個種族已經沒落,一路走來鐘岳都沒有看到這個神族的弟子,留下的只有年久失修的宮殿和廟宇。

    過了不久,他們來到一座小小的山丘前,山門高聳,卻沒有看門人。

    水子安逕自走了進去,與鐘岳一起來到山頂的一座破廟前,這廟宇也是破破爛爛,水子安卻恭恭敬敬道:「英師兄,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嗎?」

    「記得。」

    破廟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欠你一個人情,須得還你。現在,你帶著一個人族少年,背後不遠處還有數十股強大氣息,莫非你現在要我還你這個人情了?哼,你帶著的這個人,莫非名叫鐘山氏鐘岳?我可聽說,他是逆開五大秘境之人,你帶他過來,就不怕我殺了他?」

    水子安笑道:「英師兄自然不會這麼做。因為你欠我的人情太大,你們英招神族人丁稀少,只剩下你和一個女娃子,當年便是我救下你們英招神族的唯一一個族人。」

    「你要我怎麼做?」

    破廟中那個聲音問道:「保護這少年安全嗎?」

    水子安點頭,向鐘岳道:「你進入神廟,有英老頭在,可保你平安。」

    「長老你呢?」鐘岳問道。

    水子安微笑道:「後面的追兵太多,我去幫他們消減一下數量。英師兄,人我交給你了,我回來後少了一根汗毛,我便將你們族唯一的女孩殺掉,讓你眼睜睜看著你們英招神族滅族!」

    「哼!讓他進來!」破廟中傳來一聲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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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劍如龍

    鐘岳走入破廟,只見廟宇已經荒廢,年久失修,不過廟宇的壁畫上倒還可以看得出當年這個神族的鼎盛情況。

    廟宇中,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子拄著枴杖,旁邊一個年輕的女子攙扶他,向鐘岳看來。

    「這個女子,便是當年水長老救下的那個英招神族僅存的血脈?」

    鐘岳上下打量,只見這女子十六七歲年紀,只比自己大了一兩歲的樣子。

    那女子也在打量他,目光中露出好奇之色,輕輕欠身,道:「英女見過人族師兄,請恕英女無法見全禮。人族師兄,為何有這麼多強者追殺你?」

    鐘岳還禮,道:「我逆開五大元神秘境,又殺了孝芒神族的幾位弟子,所以引來追殺。」

    那顫巍巍的英老頭冷笑道:「殺幾個孝芒神族的弟子倒犯不著引來這麼多的高手,主要還是因為這小子逆開五大元神秘境!嘿嘿,逆開五大元神秘境了不起啊,當年人族風氏殺出西荒,率領數萬人族奴隸走向大荒,殺得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不知多少神族葬身在他的劍下。風氏成神,那一戰打得西荒中最為強大的神族也因此沒落下來,而風氏就是逆開五大元神秘境之人!」

    英女嚇了一跳,看向鐘岳,失聲道:「你也是逆開五大元神秘境之人,你也會變得這麼厲害?」

    「早得很!這小鬼一副早夭的模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翹翹了,能否活到那一天還是未知數。」

    英老頭劇烈咳嗽,喘了口氣道:「嘿嘿,水子安未必能夠護得住他。」

    鐘岳心中一動,連忙道:「前輩。人族風氏殺出西荒,這個風氏莫非就是我劍門的第一代門主?可否請前輩多講一講?」

    風氏率領數萬奴隸殺出西荒,衝入大荒之中,幹掉盤踞在大荒的天象老母,封印魔族,篳路藍縷。刀耕火種,開闢人族聖地,這絕對是一個傳奇,神話!

    對於這段歲月,劍門中的老一輩也所知不多,反倒是西荒的神族對這件事有著更為詳細的記載。

    那段時光令人悠然神往,是劍門歷史上最為璀璨的一頁,因此鐘岳忍不住向這英招神族的老者打聽。

    「你也想像風氏一樣殺出西荒?嘿嘿,偏不告訴你!」英老頭拄著枴杖。緩緩坐下。

    英女歉然道:「族長就是這個怪脾氣,師兄勿怪。西荒之中,很多神族都以人族為食,不過我英招神族並非這樣,我英招神族吃素,領地中的人族雖然是有著奴隸的名分,但是與你們大荒的人族也沒有區別,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便向我們獻貢而已。其實……」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低聲道:「我們英招神族是吃素的,見不得葷腥。」

    鐘岳恍然。笑道:「難怪一路走來,我見你們神族領地上的那些人族雖然衣衫襤褸,卻也安居樂業。」

    英女臉色黯然,道:「將來族長走後,我便是最後一任英招神族的族長了,我若是死了。英招神族也就絕種了……」

    鐘岳不禁生出同情心,安慰道:「師姐放心,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其他的英招神族……」

    「沒有也沒關係!」

    英老頭**道:「我死之前,肯定要擄來幾個血統絕佳的男子,讓你們成親。為我英招神族繁衍後代!血統不純也沒事,只要我英招神族不絕種,多生幾胎說不定就可以遇到一個純血,再不濟還可以提純血脈,總有一天可以讓我英招神族恢復從前的盛世!」

    英女臉色蒼白,道:「族長,我才不要……」

    「閉嘴,如果不是你還小,而且我老了,我早就親自與你繁衍了!」

    英老頭哼道:「這不是什麼你情我愛,而是我們這個種族要絕種了!擇日不如撞日,這小子能夠逆開五大元神秘境,我看就不錯,要不今天你們就繁衍罷!」

    鐘岳嚇了一跳,連忙道:「前輩,我們不同種族……」

    英老頭冷笑道:「不同種也沒關係,反正我英招神族只要你的精,不要你的血,將來生了小娃娃,將小娃娃體內的人族血脈煉化掉便是!」

    英女花容變色道:「族長,我不要!我與師兄前前後後才說過幾句話……」

    「容不得你……咦?開打了?」

    英老頭顧不得逼迫鐘岳與英女成親,從廟裡顫巍巍的走出來,推開廟門,鐘岳連忙快步上前,向外看去,英女也走了上前,偷偷瞥了一眼鐘岳的側臉,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人族師兄,你一定不會答應對不對?」

    鐘岳心不在焉的點頭,看向遠處,只見距離廟宇數百里之外,突然大戰爆發,一股股強橫無比的氣息衝天而起,即便在廟宇中,也還是能夠感覺到強者恐怖無邊的氣息!

    這些氣息共有三十餘股,極為霸道,遠遠看去,神族強者氣血直衝雲霄,顯然來的並非是弱者,而是長老級的存在!

    甚至,鐘岳還感覺到一股如神如魔的氣息,轟擊蒼穹,可怕至極。

    接著,便見虛空生電,戰場四周的天空被強者的氣息擠壓得扭曲,空氣或厚或薄,空中的雷霆都被擠了出來,哢嚓哢嚓的亂劈!

    這是強者的氣息太過可怕,攪亂空氣,讓空氣急劇流動,摩擦生雷!

    半空中出現種種異象,彷彿有一個個神魔般的身軀屹立在雲霧之中。

    「好傢伙,孝芒神族、山神族和鬼神族的長老祭祀都出動了!」

    英老頭驚訝一聲,道:「咦,還有人繞過了水子安,向這邊來了。」

    遠處,一道道身影急速衝至,飛臨小廟前,突然一個個停下,顯出一尊尊強大的神族。

    一位雄壯無比的孝芒神族踏前一步,震得小山顫抖。躬身道:「英老先生,還請將那個人族交出來。我們三大神族追殺此人,還請英老給個薄面。」

    鐘岳四下看去,只見這些神族一個個最低都是堂主級的存在,少說也是靈體境,甚至還有法天境的存在!

    在這股勢力面前。小小的破廟簡直就像是土疙瘩,被他們踢一腳彷彿都可以踢得粉碎!

    「水子安將人送到我這裡,我便要信守承諾,保他平安,管你們是幾大神族?」

    英老頭淡然道:「他在我的小廟中,你們便不能動他一根寒毛。」

    另一位山神族踏前一步,冷冷道:「英招神族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英招神族了,英老應該明白才對……」

    嘭——

    英老頭一指點去,他的身軀突然炸開。四分五裂,元神被斬,死於非命。

    其他諸多神族心中悚然,急忙各自後退,那位孝芒神族連忙道:「英老,你的廟,我們絕不踏足一步,不過你護住這小子。能夠護到何時?你若是一直庇護他,便是與西荒的神族做對。還請英老三思!」

    英老頭嘿嘿笑道:「你們放心,等到水子安回來,我便趕他們走。」

    那位孝芒神族陪笑道:「水子安只怕不會活著回來了,圍攻他的高手,單單祭祀便有十八位,其他的也都是法天境強者。而且還有我孝芒神族的孝魔神!」

    「孝魔神也親自出戰了?」

    英老頭面色一緊,突然笑道:「水子安若是死了,等這小子配完種,我便把他丟給你們。」

    廟外的神族煉氣士都是鬆了口氣,這個英老頭是個難啃的老骨頭。也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巨擘,而且英招神族雖然沒落,但是廟中還供奉著神靈。

    雖然這個種族只有兩個人,但也是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

    廟小神靈大,說的便是英招神族這種小種族!

    鐘岳站在廟宇門前,向外張望,只見那裡的戰鬥激烈無比,遠遠看去,似有大山突然間四分五裂,接著便見一道道虹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攪動,如同一條條巨龍穿插交錯!

    「劍六十四式!」

    鐘岳心頭一跳,那是完整的劍繭劍絲大陣,複雜無比的劍六十四式,在水子安長老的手中綻放,一道道虹氣便是水子安的劍氣!

    那劍氣實在驚人,很難想像水子安這個小老頭體內,居然能夠藏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力量!

    「奇怪,劍繭劍絲大陣,應該是以劍氣微不可查而令人防不勝防,為何水長老將自己的劍氣變得如此雄壯?」鐘岳心中納悶道。

    此刻水子安的六十四道劍氣如同巨龍滾動,粗壯的劍身如同柱體一般,劍氣所過之處,山頭被稍稍一碰便被切去,化作齏粉!

    如此雄壯的劍氣的確可怕,但也讓人有了躲避的可能,因為太顯眼了。

    突然,鐘岳心頭一顫,只見六十四道劍氣中有十多道陡然間消失不見,隨即數百里外的空中出現一道道血光,赫然是這十幾道劍氣從粗大如龍,眨眼間變得細小如同毫髮!

    那些被斬殺的神族強者突然間失去了劍氣的蹤影,立刻被斬!

    「大大小小,大小變化由心,劍六十四式居然還可以這麼用!」

    這場戰鬥極為猛烈,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戰鬥達到最為猛烈之時,漫天滾動的巨龍般的劍氣突然間消失不見,化作劍絲,數百里外的空中如同下起了一場血雨,將方圓數里的空中都染得血紅!

    十凶兵,凶的不是那六十四枚劍繭劍絲,而是水子安這個人!

    幾道身影衝天而起,倉皇而去,應該是沒有死在劍六十四式之下的強者,見勢不妙,立刻遁走。

    而小廟外,諸多神族強者也是臉色劇變,在水子安回來之前立刻四下逃走。

    「水長老的實力太可怕了,連另一位巨擘,孝魔神也被逼得不得不退走!」鐘岳心中震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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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陰晴圓缺

    過了片刻,水子安有些瘦小的身軀出現在鐘岳眼簾,衣衫有些破敗,但氣色卻是極好,神采奕奕,邁步走向小廟。

    天色已晚,太陽沉下山去,小廟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水子安,你這一戰,足以讓你的凶名在我西荒再傳揚百年。」

    英老頭嘆了口氣,道:「不過孝魔神也是很可怕,對吧?你要不要留下療傷?」

    鐘岳心頭一驚:「水長老受傷了?」

    「傷勢不重,孝魔神的確有幾分本事,神通衝破我的大陣,讓我負傷。」

    水子安喚出鐘岳,拱手道:「不過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耽擱的話,恐怕又會有巨擘趕至,須得盡快回到大荒。」

    「既然如此,那麼你的恩情我便算是還了,大家從此兩不虧欠!」

    英老頭臉色轉冷,道:「還有一事,我家英女,要與你們人族的這位兒郎繁衍種族。水子安,將這個少年郎借我一個時辰,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英女驚叫,臉色漲紅,鐘岳臉色也騰的紅了。英老頭冷哼道:「能夠逆開五大元神秘境的,應該是好血統,3c用來留種應該不錯。水子安,你的傷勢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你重創孝魔神,迎戰十八祭祀,應該傷勢也不輕,你留下來療傷,時間不長,只要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中,我為你擋住敵人,有我在,你無需擔心!鐘山氏配種之後,你們走你們的!」

    鐘岳哭笑不得,英老頭一口一個留種,一口一個配種,一口一個繁衍種族,簡直就是把他當成一頭大種牛看待!

    而且。鐘岳實難對除了人族之外的其他種族來感覺,心中總覺得彆扭萬分。

    水子安遲疑一下,看向鐘岳,眼中露出打趣之色。鐘岳漲紅了臉,訥訥道:「水長老……」

    「不用擔心,我還不至於把你賣了。如果要賣你。自然要賣個好價錢。」水子安笑眯眯道,上前一步,與英老頭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英老頭連連點頭,臉色稍緩。

    鐘岳和英女急忙側耳傾聽,卻什麼也沒有聽到,顯然這兩位大高手周圍氣場阻斷空氣,讓聲音無法外傳。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便去吧。」

    英老頭的臉色恢復如常。面帶笑意,笑眯眯道:「我便不耽擱你們了。不過,你別忘記今日答應我的事,若是你不來履約,我便帶著英女上門去!」

    「好說,好說。」

    水子安打個哈哈道:「鐘山氏,我們走,趁夜趕路!」

    鐘岳跟著他。出廟而去,心中納悶萬分。走了數百里,鐘岳終於忍不住,道:「水長老,你與英老都說了些什麼?」

    水子安笑道:「我告訴他,我們必須盡快離開,否則耽擱越久便越是凶險。若是諸多神族圍困神廟,請來其他神廟中神靈,英招神族的小破廟便阻擋不住。不過英老頭執意要留你下來,延續他們英招一脈,他若是執意要留下你。只怕便要與我翻臉,真的鬥起來,我不怕他,但是怕英招族的神靈。英招神族的神靈,就在這座小廟裡享用祭祀。所以,我答應為他找個血統更好,血脈更高的女婿給他,作為交換條件,他這才滿意。」

    鐘岳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只要沒有我什麼事便好。」

    「我告訴他,我大荒附近的孤霞城,有一個龍族名叫龍岳的,在孤霞城做妖族的領主,改天我給他將龍岳擄來給他做女婿。」

    水子安笑眯眯道:「龍岳的名聲英老頭是聽過的,而且又是龍族,龍驤血統,比英招神族血統也不差,而且又是敲悶棍得來的上門女婿,比你小子可好多了。因此英老頭屁顛屁顛的就答應了。」

    「啊?」

    鐘岳瞠目結舌,鐘岳龍岳都是他,水子安要擒下「龍岳」送給英老頭做上門女婿,還不是把他送過去當上門女婿?

    他心中不禁懷疑,這位水涂氏長老是故意使壞,知道龍岳鐘岳是一個人,因此故意這般說。

    「呵呵,龍岳鐘岳,都有一個岳字,並稱雙岳,而且我水涂氏還在大荒中遇到一條龍驤,淘氣得很,屢次三番衝擊我水涂氏的水寨。」

    水子安有意無意道:「我敲他悶棍,讓他給英招神族做上門女婿,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鐘岳連打幾個冷戰,心中暗暗嘀咕:「難道他看出來,我便是龍岳,龍岳便是我了?」

    水子安笑道:「我這人,心眼小得很,那個小龍驤多半就是龍岳,一定要擒下他,送個各個神族去配種,不僅僅是英招族,還有鬼神族、山神族……鐘山氏,你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沒什麼,剛才看到水長老與諸多強者交戰,我擔心水長老的安危。」鐘岳言不由衷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同情那個龍岳呢。」

    水子安哈哈大笑,向前飛馳而去,鐘岳振翅跟上,對這個水涂氏的長老愈發看不透了,顯然水子安已經從各種蛛絲馬跡中,猜出鐘岳便是龍岳。

    畢竟當初鐘岳得到獸神內丹後化作龍驤,第一個遇到的便是水子安。鐘岳變成龍驤之後,也屢次找水涂氏的麻煩,水子安顯然調查過這裡面的貓膩,從而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

    當時,鐘岳還施展過龍驤之類的神通,以水子安的老奸巨猾,自然能夠從諸多蛛絲馬跡中猜出許多東西。

    「呵呵,龍岳這小子真有豔福,西荒有兩三千的種族,恐怕都想研究一下本族與龍族通婚,會生出一個什麼奇特的物種。」

    水子安喃喃道:「這小子布種天下,豈不是豔福不淺?」

    鐘岳又連打幾個冷戰,連忙道:「水長老,你的傷勢如何?」

    「不太好。」

    水子安雙手抄袖,御風而行,笑眯眯道:「若是單對單碰到孝魔神。我殺他卻也不算太麻煩,但是孝魔神身邊還有十八祭祀,實力實在恐怖,我還是吃了些虧,被他的神通攻入,給我幾下狠的。不過好在這次追殺我們的。最強的就是孝魔神,沒有其他巨擘,否則就有些凶險了……糟糕!」

    他臉色劇變,猛然停步,抬頭看天上明月,此刻天色已晚,月亮升起,天空中掛著一輪殘月,月亮雖殘。但月光皎潔。

    鐘岳也抬頭看去,只見殘月和寥寥幾顆星辰掛在天幕上,沒有多少奇特之處,不知水子安到底說什麼糟糕。

    水子安長長吸了口氣,面孔稍稍有些扭曲,道:「今天是十月十六,天上的月亮是殘的,你說糟不糟糕?」

    「十月十六。天上出現殘月?」

    鐘岳也是微微一怔,立刻醒悟:「天上的月亮。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神通或者魂兵!」

    「你還不算太笨!快走!」

    水子安腳下突然湧出一道長河,氣息一壓,將鐘岳壓在長河之上,長河不斷向前蔓延,在群山上空呼嘯而過。速度極快!

    「陰晴圓缺,孝芒神族鎮守四方神廟的巨擘,孝陰,孝晴,孝圓。孝缺!」

    水子安駕馭長河快速前進,沉聲道:「我原以為孝缺是去追殺風瘦竹師兄,沒想到這廝居然也是為了針對你,要將你抹殺!這次糟了,孝缺的實力與孝魔神相差無幾……來不及了,孝缺已至,你先走吧!」

    他的身形猛然停頓,但是鐘岳腳下的長河卻依舊在呼嘯奔騰,向月光照耀下的群山深處綿延而去。

    遠處,大約千里外,有幾座神廟的光芒幽幽晃動。

    「這條大河,會將你送到千里外的三株大柳樹下,那三株柳樹高大奇異,你到了那裡,一眼就會認出。」

    水子安的聲音遠遠傳來,道:「三株柳樹中間,是一個小小的神廟,方圓十八丈,只有一個門戶,到了那座小廟的門戶前,你不要出聲,只敲門。門開的時候,你將這塊令牌遞過去。那門裡面會伸出一隻怪手抓你,你只要將這令牌遞到怪手的手裡,他便不會殺你。」

    浪花湧動,鐘岳手中突然多出一塊令牌,鐘岳趁著看去,只見這令牌上的文字扭曲如同蝌蚪亂爬,而在令牌的背面,卻繪著三株柳樹的圖騰紋理。

    「記住,那怪手拿到令牌後,廟裡會傳來聲音,讓你進去,這時候你千萬不要出聲,一句話都不要說,也不要進去,就站在廟外,也不要睡著,否則你性命不保!天亮之後,太陽升起時,如果我還不回來,你便進入小廟,若我還不回來,月黑之前你必須出廟……」

    水子安的聲音越來越淡,終於不再可聞。

    鐘岳心中納悶,低聲道:「難道那個三株柳樹中間的小廟,也是水長老的故人,與他有交情?不過若真的是有交情,為何他還要說得如此詭異,不讓我在晚上進入那座小廟?天黑出廟,天亮進廟,這是什麼怪地方?」

    沒過多久,後方傳來恐怖的悸動,那是巨擘交手產生的波動,令人心悸,顯然水子安與孝芒神族的巨擘孝缺遭遇,大打出手!

    不僅如此,鐘岳還感覺到一股股極為可怕的氣息吊在自己的身後,應該是各大神族派出追殺他的強者,努力追趕長河!

    只是長河的速度極快,饒是這些強者都是丹元、法天境的強者,也望塵莫及。

    過了小半個時辰,長河的速度漸漸變慢,河水也越來越少,漸漸的只剩下一朵浪花,托著鐘岳前行。

    而後,他抬頭看到月亮又恢復成滿月,應該是駛出了孝缺的那件魂兵的籠罩範圍。

    而在前方,三株古老的柳樹出現,在月光下顯得靜謐萬分,三株柳樹中央,是一座方圓十八丈的小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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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奢比屍族

    嘩啦——

    鐘岳腳下的浪花散去,恰恰將他送到這三株柳樹中央的小廟前,令他不禁佩服不已:「水子安長老的神通,簡直神乎其技,這道神通的力道發出,不多不少,拿捏得分寸力量都沒有多出。難怪是可以開創出劍六十四式,煉就十凶兵之一的人物!如今水長老負傷在身,不知道他與孝缺之戰,能否勝出……」

    小廟一片漆黑,門戶也是漆黑,與遠處燈火輝煌的神廟相比,顯得極為寒酸和陰冷。

    這裡沒有一絲聲響,靜得可怕。

    鐘岳定了定神,伸手敲響漆黑的廟門嗎,悾悾,聲音極為刺耳。

    接著,刺耳的開門聲緩緩傳出,只見黑門漸漸開啟,裡面探出一隻漆黑的手掌,徐徐伸來,鐘岳連忙將水子安交給他的三柳令牌放在那隻手掌的掌心,只覺接觸那隻怪手時,一片冰涼,寒氣森然入骨,讓鐘岳不禁連打十幾個冷戰!

    那寒氣恐怖無比,似乎蘊藏這毒性,鐘岳連連觀想大日,這才將寒毒驅除。

    那手掌捏了捏令牌,緩緩縮回黑廟之中。

    過了片刻,黑廟裡傳來一個極3≧為好聽的聲音,是個女子,聲音美妙:「原來是水子安的使者,請進來吧。」

    鐘岳閉緊嘴巴,一言不發,站在廟外一動不動。

    「人族的氣味兒,原來是人族的小哥兒,你怕什麼?」

    那女子的笑聲從廟裡傳來,清脆曼妙,咯咯笑道:「人家又不會吃了你。」

    鐘岳依舊一動不動,只覺那些追殺自己的強者氣息越來越近,顯然這些神族強者已經鎖定他的氣息,知道他的方位!

    「你有敵人在追殺你呢。這些敵人比你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快快躲到廟裡來,人家幫你抵擋他們。」那女子的聲音繼續道。

    鐘岳鐵了心腸,依舊站在廟門前,不被那女子的言語所惑,心道:「水長老沒有必要浪費口舌害我。他既然不讓我進廟,也不讓我出聲,我便不進廟,便不出聲!」

    廟裡傳來那女子聲音:「人家獨守空廟,很是寂寞呢,少年郎,你不進來陪陪人家麼?人家想讓你進來呢……」

    呼呼呼——

    破空聲傳來,接著咚咚咚,彷彿有巨物落地。震得山林嘩啦啦抖動,追殺鐘岳的追兵,終於到了!

    鐘岳接著月色看去,只見黑暗中一尊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山林間,一顆顆眼睛如同夜裡的燈籠,有紅燈籠,有綠燈籠。還有黃燈籠,還有火。在眼眶中燃燒的火。

    「這一批追殺者,不僅僅是孝芒、山神和鬼神這三大神族了,還多出四個神族!」

    鐘岳從這些發光的眼睛分辨種族,心中不由一凜:「其他神族也派出高手追殺我了……」

    「人族,水子安被孝缺絆住,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黑暗中一雙雙巨大的眼睛忽亮忽暗。只見一雙眼睛向前飄動,森然道:「逆開五大元神秘境,無論是什麼種族都該死,更何況是個人族?如今,你已經無路可逃。乖乖的受死罷!」

    鐘岳閉緊嘴巴一言不發站在廟前,這些強者的氣息對於他來說太恐怖了,超越他不知凡幾,最低都是堂主級的強者,令人絕望的氣息籠罩周圍。

    他雖然逆開五大元神秘境,但對於這些堂主級的存在來說,他還是太弱小了,弱小得就像是螻蟻一般。

    「何時,我才能像真正的強者一樣,馳騁在天地間,所過之處,神族戰戰兢兢跪伏在地?」

    鐘岳沉默,心道:「現在還不成,但是將來,我必將做到!」

    「一句話也不說,你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了嗎?」

    黑暗中一雙眼睛火光躍動,向鐘岳逼來,笑道:「不過就算是死的,也需要再確認一下!」

    恐怖的氣息動盪,距離三株怪柳和小黑廟越來越近,鐘岳看到月光下,有龐大如山的身軀挪動,肌體下蘊藏著可怕的爆發力,探手向自己抓來!

    堂主級的存在,終於動手!

    突然,就在這位神族強者動手的一剎那,只見小黑廟四周的那三株柳樹無風自動,枝條搖曳揮擺,一條條柳枝唰唰唰四下射出,呼的一聲便將那個龐大如山的身軀捲起,拖入小廟之中!

    那位神族強者發出一聲尖叫,接著便見四周傳來劇烈的震動,赫然是黑廟四周的一位位神族強者出手!

    強大無比的神通頓時在這座小廟周圍爆發,恐怖的威力令人顫慄,在小黑廟四周百里空間內動盪翻騰,形成一種種奇異而恐怖的異象!

    除此之外,還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魂兵在黑暗中飛舞,魂兵劃破長空,閃電般來去,有的無聲無息,有的則如同雷鳴!

    小黑廟前,鐘岳看到月色下魂兵和神通交錯,如麻如網,還有一個個強大的身影縱跳如飛,四周和半空中是奇特的身影。

    這小廟四周的殺機一瞬間爆發,足以能將他這等開輪境的煉氣士滅殺數萬次!

    但是,在這恐怖的威能籠罩下,小廟和三株柳樹依舊不倒,小廟前的鐘岳也毫髮無傷,只能看到月光下,還有一條條柳枝穿梭來去,模糊得很,將神通洞穿,魂兵斬斷!

    一個個龐大的身軀驚叫驚呼,接著被拖入小小的黑廟之中!

    過了片刻,幾個身形連忙衝天而起,逃遁而去,尖叫道:「三株怪柳,是奢比屍族的屍王廟!」

    「這座神廟不是已經荒蕪了嗎?為何裡面還有神族活著?」

    「快走,快走!」

    ……

    眨眼間,四周神通不再,巨大的魂兵碎片七零八落從空中墜地,咄咄咄插在小黑廟的四周土地上,有些魂兵像是一堵牆,光亮無比。卻是一口刀刃,有的魂兵像是一個圓球,兩三人高,是魂兵的錘頭。

    鐘岳心中震撼,眨眼的功夫,這些追殺他的各大神族強者。便死傷大半,魂兵都掉落下來,而更多的神族則是被拖入這個小小的神廟之中。

    「屍王廟?」

    鐘岳看向這座黑黝黝的小廟,只覺毛骨悚然,小廟中傳來女子柔美的聲音,低聲笑道:「新鮮的血肉啊……而且是上好的血肉,好久沒有吃過這等的美味了,嗯嗯嗯……」

    咀嚼聲傳來,彷彿這座小廟中有一頭龐然大物在狼吞虎嚥。吃剛才那些神族強者。

    「這座小廟中,到底有什麼古怪?住在小廟中的,又是什麼神族?」

    鐘岳心中驚疑不定,只聽那女子柔柔的聲音一邊吃一邊讚道:「比廟外的人族小夥子還要香甜,可惜水子安這壞胚不讓他進廟,否則人家……好懷念人族的味道呀……快吃,快吃,人家餓了好久了……」

    鐘岳汗毛倒豎。不敢出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過了片刻。廟裡只有咀嚼聲,那廟中女子不知胃口有多大,竟然一直再吃,吃個不停!

    鐘岳大著膽子,走動兩步,廟裡的女子依舊在吃。沒有其他動靜。

    「還好,這廟中的傢伙有吃的便不再危險了……」

    鐘岳鬆了口氣,看向四周散落的魂兵,眼睛不由亮了:「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啊!這些神族的強者。任何一個都是靈體境、丹元境以上的強者,還有法天境的存在!他們的魂兵要比開輪境煉氣士的魂兵強大無數倍,蘊藏的五行之氣更加磅礡,我若是吸收煉化這些魂兵殘片中的五行之氣,用五行之氣鞏固五行秘境,足以能夠讓我的五行秘境圓滿了!」

    修煉五行秘境,需要龐大的五行之氣支撐,鞏固擴張元神體內的五行秘境。開輪境的強者採集五行之氣,往往需要累月的苦修,不斷擴張五行秘境,才能達到秘境圓滿,從而開啟下一秘境。

    劍門的煉氣士,往往是靠五氣丹這等靈丹,除此之外還有金元丹、木元丹之類檔次較低的靈丹,都是用來滋養體內的五行秘境。

    而鐘岳卻是已經五大秘境全開,又有大自在劍氣的劍紋這等逆天的圖騰紋,可以直接從魂兵中提取金氣、木氣,煉化這些殘兵中的五行之氣的速度無比迅猛。

    他當即在小廟四周飛速遊走,將所有的魂兵殘片收集起來,只見這些魂兵殘片堆積如山,每一件都可謂是精品中的精品,其中蘊藏的五行之氣極為龐大!

    鐘岳又驚又喜,心中又是恐懼:「這廟裡的東西,竟然如此可怕,將這些魂兵都輕易斬斷,難道真如那些強者所說,廟裡的東西是屍王?否則怎麼會叫屍王廟?」

    他定了定神,在廟前修煉,吸收五行之氣,元神體內的五行秘境漸漸擴張,元神身後的五行輪也在飛速變大之中!

    很快,他的五行秘境便從碗口大小,變成臉盆大小,再過小半個時辰,鐘岳元神背後的五行秘境便已經擴張到八尺左右,而且還在不斷擴張!

    到了日出時分,元神背後的五行輪已經大約三丈,徐徐轉動,瀰漫五行威能!

    身前的魂兵殘片被他消耗了小半,鐘岳張開眼睛,只見太陽升起,心道:「水長老說,天亮之後我便可以進入小廟中躲避,那時小廟中便沒有了危險。現在天色已亮……」

    他回頭看去,不由毛骨悚然,只見三株柳樹中間的那座小黑廟,哪裡是黑廟,而是一口巨大的黑棺,方圓十八丈的黑色棺材,豎立起來的棺材!

    而那三株柳樹,則是從這口巨棺的棺材蓋上生長出的柳樹!

    他竟然一直站在這口黑棺的面前!

    那棺材蓋打開了一線,那隻怪手就是從棺材裡面探出,而那個女子聲音,也是從這個棺材裡面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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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紅粉骷髏

    這口漆黑的棺槨太大了,大的如同一座小小的神廟,柳木棺材沾上泥土,柳木生根,因此棺材蓋才會生出三株柳樹。

    在月色下,這口豎起的怪棺,棺材蓋開啟,鐘岳竟然沒能看出來,它不是廟宇!

    「這口棺材,便是神廟,棺材裡的那個女子,到底是屍體還是神族?」

    鐘岳腦中懵然,有些渾渾噩噩,西荒的神族極為古怪奇特,但他所見的最古怪最奇特的也莫過於眼前這一幕!

    這一幕令他不寒而慄,水子安說日出時分如果他不曾歸來,便讓鐘岳進入這座「黑廟」,而現在鐘岳看到「黑廟」的真面目,心中不由直打鼓。

    真的要進入這口黑棺之中嗎?

    突然,這口巨大的黑棺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太陽升起,陽光灑向森林,只見巨棺的棺材蓋在緩緩合上,不僅如此,這口巨棺也在慢慢的向山石中一寸一寸的沉降,似乎在躲避陽光。

    而且,三株老柳樹也在緩緩的下沉,再過不久,三株柳樹和黑棺都會沉入地底!

    「想來這就是那些逃走的神族,說奢比屍族的屍王廟已經消失的原因。因為天亮之後,屍王廟便會沉入地底,消失不見,天黑之後,才會從地底出現。」

    鐘岳感應四周,立刻感覺到那幾個逃走的神族依舊不曾遠離,他還是能夠感應到從遠處傳來的強大氣息,若有若無。

    顯然,這幾位強者視他若仇寇,西荒未來的大敵,不死不休!

    「既然水長老讓我白天躲入這口棺材之中,那麼我就躲入棺材之中!」

    鐘岳咬牙。提起一塊塊魂兵殘片,飛速的扔入這口巨大的黑棺之中,陽光灑下,黑棺閉合的速度越來越快,鐘岳飛速將魂魄殘片扔入棺材,在黑棺合攏之前。身形一閃,衝入棺材之中!

    嘭——

    棺材蓋合攏,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大棺緩緩沉入山石之中,消失不見,而那三株巨大的柳樹與大棺一起,也沉入地底,不見蹤影。

    過了良久,烈陽高照。一道道身影小心翼翼的飛來,在上空巡視,搜尋奢比屍族的屍王廟和那三株怪柳,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便是鐘岳,也沒了蹤跡。

    「奇怪,屍王廟到底去了何處?」

    山神族的一位法天境存在突然四臂張開,四隻手掌的掌心各自有一隻怪眼。看向地下,他的眼睛長在手掌之中。一隻隻眼睛大如銅鈴,眼瞳中竟然映照出地底的情形,甚至可以深入千丈的地底,看清千丈深處地底的一切!

    這位山神族強者在半空緩緩飛行,四掌向下,四隻山神眼看去。搜尋百里疆域,都未能找到那屍王廟的所在。

    「奢比屍族懼怕陽光,在白天絕不現身,到了夜晚才會出來。我原本以為這個神族已經滅絕,絕跡了。沒想到西荒之中還有奢比屍存在!」

    「找,立刻尋找!他們這個神族在白天的戰鬥力不強,搜尋出來,讓他們絕種!」

    ……

    奢比屍族的屍王廟中,鐘岳踏入這口大棺四下看去,只見這裡地方不算小,裡面宛如女子的閨房,輕紗薄帳,掛在樑上,沒有風,但是紗帳卻在輕輕飄舞。

    青燈幽幽,火光是綠色的,映照的這片黑不隆冬的空間倍顯詭異。

    他從牆壁取下一盞青燈,照路前行,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唯恐驚動這個所謂的「奢比屍族」。

    嗤——

    鐘岳腳步落下,只覺腳底粘糊糊的,抬腳看去,腳底猩紅,一片血跡。

    他這才注意到,地上到處是鮮血,鮮血還在不斷流動,如同是活的一般,血泊中,一具具殘屍七零八落的躺著。

    鐘岳頭皮發麻,這些殘屍便是追殺他的那些神族,被柳枝擒拿到這個棺材中,如今看這些殘屍的破敗樣子,顯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噬。

    「得得。」

    鐘岳聽到自己的牙齒撞擊的聲音,說不怕那就是撒謊了,孤身一人跑到一口大棺材裡,而且周圍這麼多的屍體,豈能不怕?

    「水長老說白天躲進來安全,真的安全嗎?」

    他小心翼翼的邁過這些殘屍,舉燈向前走去,背後一縷輕紗拂動,拂過他的脖子,涼颼颼的,鐘岳急忙轉身,看到是輕紗拂過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手……啊!」

    一隻手突然從他頭頂掉落下來,探到鐘岳面前,鐘岳驚叫,待看到樑上懸掛的屍體這才松了口氣。剛才是那具屍體的手突然落下來,不是什麼鬼怪,但也讓他毛骨悚然了一陣子。

    「呵呵,爺爺我今年四十八,孤身一人闖天涯,一日闖進了山神廟,廟裡有個姑娘在洗澡,粉嫩的屁股白花花……」

    鐘岳嘴裡哼著從妖族聖城聽來的歌謠,給自己壯著膽子向屍王廟深處走去,從上方垂掛下來的輕紗一排排,越來越多,雪白的輕紗拂過他的面龐,癢癢的。

    至今為止,他還沒有見到任何活著的東西,見到的不是殘肢就是白骨,這個奢比屍族在屍王廟裡吃了不知多少神族,而這些屍體在屍王廟中竟然經久不壞,也不腐爛,依舊保存得極為新鮮。

    「姑娘她約我一起洗,老漢我心裡樂開了花……」

    鐘岳看到前方不知多少白花花的白骨,數不清的頭骨堆積成一個白骨大床,那些頭骨都是各種各樣的神族的骨頭,有大有小,被堆積起來,還有高高的腿骨組成的紗帳腿兒,輕紗蒙著這張白骨大床。

    青燈幽幽,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嬌美的身影側臥。

    「奢比屍族……」

    鐘岳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上前,突然聽到嘶嘶的聲音從紗帳中傳來,心中不由一驚,只見紗帳掀開一線,兩條青蛇從紗帳中游出。抬起頭顱,蛇眸盯著他。

    鐘岳一動不動,只見紗帳掀開處,一個美麗的少女躺在白骨床上,正睡得香甜,那少女人面獸身。形容極美,面色有些蒼白,應該是常年不見天日,如果只看面頰,就算是丘妗兒和水清妍也不如她秀氣。

    她長著一對貓耳,兩條青蛇掛在耳朵上,耳朵時不時動彈一下,青蛇也是嘶嘶有聲,緊緊盯住鐘岳。似乎只要鐘岳有所異動便會撲上來。

    鐘岳注意到,她的手中還抓著一個小小的令牌,正是水子安交給他的三柳令,此刻三柳令在這少女手中,那麼她定然就是奢比屍族無疑了!

    「這就是那些神族強者畏之如虎的奢比屍族?」

    鐘岳微微一怔,心中狐疑不已,如果單看這少女的模樣兒,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想到。惡名遠播的奢比屍族居然長著這番模樣兒,根本不是凶神惡煞。反而很是美麗動人。

    但是想到這位奢比屍族的少女居然將這麼多神族強者都殺掉吃了,鐘岳頓時覺得這少女也不再美了。

    「真好吃……」睡夢中的少女懷裡抱著一個頭骨,嘴裡流著口水,說著夢話。

    鐘岳悄悄退下,找到自己丟進來的那些魂兵殘片,繼續提煉五行之氣。壯大自己的五行秘境,心道:「這少女肯定不是少女,看似沒有危險,但到了晚上絕對危險無比!從她的手便可以看出,她晚上的時候絕不會這般可愛。現在她的手嫩白,但昨晚我見到的那隻手,卻是漆黑泛著寒毒……」

    這代表著,白天的奢比屍族和晚上的奢比屍族絕對是兩個樣子,白天可愛,晚上卻是說不出的猙獰可怕!

    「必須計算好時間,在天黑時分,這個美佳人變身之前離開這口棺材,否則那就死得冤枉了!」

    鐘岳靜坐下來,煉化五行之氣,元神身後的五行輪在漸漸擴張。這次對他來說著實是一個難得的際遇,如此多的上乘魂兵供他揮霍。

    這些神族強者的魂兵,五行之氣經過了他們各自的淬煉,變得無比精純,因此鐘岳的五行秘境也變得無比穩固,拓寬五行秘境,加固空間,也變得更加容易!

    不僅如此,五行秘境得到擴張和加固,萬象秘境也可以得到相應的好處,普通開輪境煉氣士便是先開五行秘境,借助五行秘境的力量轟開萬象秘境,五行之力可以滋潤萬象秘境,擴張萬象秘境。

    鐘岳雖然是逆開五大元神秘境,但是他的五大秘境都已經開啟,五行秘境成長擴大,五行之力自然也可以滋潤萬象秘境,讓萬象秘境也隨之擴張!

    在他元神身後,萬象輪浮現,也在不斷成長,只是沒有五行輪的成長速度那般驚人。

    不僅如此,萬象秘境成長之後,滋潤神才秘境,讓神才輪也不斷成長,神才秘境又去滋潤陰陽秘境,陰陽輪也在壯大之中,又反哺道一秘境,讓道一輪變大。

    只是相比起來,五行輪的成長最是驚人,其他四道光輪的成長不是那麼巨大。

    但即便如此,他得到的好處也是極為恐怖,五行輪如同五彩的神光,稍稍轉動,便是五行之力爆發,擁有著煉化萬物的威能,煉化這些魂兵碎片的速度更快!

    而萬象輪則提升他的力量,神才輪提升生命力,陰陽輪壯大陰陽二氣,道一輪則讓他統籌五輪之力,實力提升的速度極快!

    不知不覺間,鐘岳面前的魂兵碎片消耗了大半,他元神背後的五行輪已經擴張到十丈左右,五行秘境即將圓滿!

    而在此時,他突然注意到輕紗帳傳來輕微的動靜,心中不由凜然,急忙看去,只見白骨床上的美人比先前大了許多,原來是個嬌小的人兒,現在則像是一個龐然大物!

    不僅如此,那兩條長僅三尺的青蛇,此刻也變得長達兩三丈,巨大的蛇軀盤繞在床頭,蛇頭則夾在橫樑上,正緊緊地盯著他,流著細長的蛇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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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保命令牌

    兩條青蛇越來越大,沒過多久便從兩三丈變成五六丈,盤繞在樑上的身軀越來越多,兩對眼睛血紅,緊緊地盯住鐘岳的一舉一動。

    而且,青蛇的氣息越來越恐怖,給人的感覺彷彿這不是兩條蛇,而是兩條惡龍!

    鐘岳寒毛豎起,感覺到這兩條蛇的實力在瘋狂飆升,很快超越他,堪比靈體境的強者,而且實力還在不斷提升之中,直逼丹元境!

    接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一條條柳樹根須從棺材的縫隙中鑽了進來,爬到牆壁上,四下蔓延,如同赤紅色的怪蛇!

    呼嚕,呼嚕。

    白骨床上的巨型「美人」打著呼嚕,聲音漸響,呼出的氣變成腥風,腥臭逼人,吹得輕紗不斷捲動。

    「美人」的嬌軀漸漸變得猙獰,龐大,恐怖,將紗帳撐得高高鼓起,下方的白骨床都被壓得咯咯吱吱作響。

    她的氣息也越發恐怖,實力直線飆升!

    這應該是太陽將落,黑夜將臨,這個奢比屍族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原本雪嬌的皮膚漸漸變黑,嫩手變得漆黑而細長!

    「奢比屍族要醒了!」

    鐘岳顧不得繼續煉化魂兵,急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戶邊,用力推去,門戶紋絲不動。

    「糟了,這棺材蓋上面壓著東西……」

    鐘岳額頭冒出冷汗,身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傳來,那是兩條青色大蟒的喘息聲,這兩條青蛇已經變化作十丈餘長的大蟒,從白骨床附近一直攀到他的身後!

    腥臭的氣流從兩條大蟒的鼻孔中噴出,落在鐘岳的脖子上,鐘岳冷汗控制不住的流下。只聽身後的呼嚕聲漸漸小了,那白骨床上的「美少女」即將醒來。

    鐘岳繼續發力,用力推那棺材蓋門戶,過了片刻,蛇頭幾乎長到他的後腦勺,鐘岳甚至感覺到兩條舌頭信子在舔自己的脖頸!

    「萬象輪。萬象巨力,給我開啊!」

    鐘岳暴喝,用力推去,這個巨大的棺材輕輕震動一下,開啟了一線,一絲月光灑下,不知不覺間這棺材竟然從地底升起,已經有一部分來到地表。

    鐘岳大喜,繼續發力。突然只聽後面傳來一聲女子的嬌笑:「人族的少年,你進入人家的閨房,人家寂寞了幾十年了,上一次進入人家閨房的是水子安,可惜是個老頭子,吃起來沒趣兒,玩起來也是沒趣兒。還是你好,你很精壯……」

    「開!」

    鐘岳暴喝。猛地發力,元神背後。道一輪猛地震動,帶動五行輪、萬象輪、神才輪和陰陽輪,統合五大秘境的力量,將自己的潛能全面激發,與元神一起向棺材蓋推去。

    咯吱,咯吱!

    這座屍王廟終於開啟。露出尺長的縫隙,鐘岳縱身而起,向外衝去,卻在此時,突然一條柳根唰的一聲纏住他的腳踝。

    鐘岳上半身已經衝到棺材外。但是這柳根纏住他的腳踝,向下拉去,竟然將他再次扯入棺材中!

    「糟了,奢比屍族已經完全醒了……」

    鐘岳心頭一沉,突然只見棺材外一隻手掌探來,抓住他的手,同時一道細微如毫髮的劍氣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嗤的一聲將他腳踝處的柳根斬斷。

    那隻枯瘦的手掌輕輕一提,將鐘岳提出這座山神廟。

    鐘岳落地,急忙看去,只見水子安站在他的身邊,不由鬆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說來奇怪,他原本懷疑水子安是人族的叛徒,背叛了劍門,但是這幾日的相處,他卻覺得水子安這個人族老者,讓人說不出的放心,毫無理由的放心!

    只要把事情交給他,你便無需再擔憂,無需再去煩擾,他絕對會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漂漂亮亮!

    這就是水子安,也是老頭子和風瘦竹說他絕不可能背叛人族的原因。

    「奢青娘,你是多少歲了,還與小孩子開這種玩笑?」水子安向從地底冉冉升起的黑黝黝神廟笑道。

    「哼,水子安,當年你闖入我的屍王廟,與我一起度過了三天三夜,有仇家尋上門來,我白天時虛弱,全靠你幫我擋住他們,我才保住性命。」

    屍王廟中,那奢比屍族的女子冷笑道:「我感激你,所以將三柳令給你,不管是誰只要手持三柳令,便可以在我的柳樹下得到我的庇護,可是我並沒說,他進入我的屍王廟中我不可以吃掉他。」

    水子安點頭,笑道:「青娘自然是沒說。所以我留個心眼,告訴他不可以進入你的廟,只能站在廟外的柳樹下。當然,白天時,你虛弱無比需要沉睡,那時才可以進入你的屍王廟中躲一躲。奢比屍族雖然窮凶極惡,但是也講信用,這點我是清楚的。」

    「算你心思縝密!」

    奢比屍族的女子突然嬌笑道:「你傷勢很重?我能夠感應到你的身體和元神都受了重傷,水子安,你的恩情我已經還了,不欠你什麼了。你傷勢這麼重居然還敢在夜晚來見我,搶走我的糧食,難道就不怕我連你也一起殺了?」

    「青娘不要開玩笑。」

    鐘岳心中一緊,水子安卻淡然道:「我的傷勢是與孝魔神和孝缺爭鬥所留,雖然傷勢重,但是你也沒有本錢留下我。你們奢比屍族的神靈常年沒有祭祀,已經餓死了,我若是想走的話,你留不住。你的確可以殺了我身邊的這小子,但是你若是殺了他,我便會在白天尋到你,將你從棺材裡揪出來,送到高空之上讓太陽暴曬,曝屍,讓你哀嚎百天,慘不忍睹,然後再殺了你。」

    棺材中的奢比屍族的女子沉默下來,過了片刻道:「算你狠。你們走吧!」

    水子安微微一笑,大袖一捲,邁步走去:「鐘山氏,隨我走吧。」

    鐘岳身後浮現金烏雙翼,跟上他。低聲道:「水長老,你的傷勢很嚴重?」

    兩人快步離開,水子安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沉聲道:「有些嚴重。孝缺了不得,煉就一輪殘月,那件魂兵名叫殘月照天星。凶性之大,比我的六十四枚劍繭也不遜色,月光一照,天星亂顫,鋪天蓋地飛來。可惜我的六十四枚劍繭在劍谷之中,沒有帶在身上,所以才與他爭鬥這麼長時間。」

    他突然笑道:「鐘山氏,我之所以交友滿天下,八袖通風八面玲瓏。是因為除了我夠強,只有強大的人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和友情之外,還因為我救的強者也多。我救了他們之後,他們送給我保命的令牌。如今我救了你兩次了,消耗了兩面保命的令牌,你是不是意思意思,送給我一面保命令牌?」

    「我送給你保命令牌?」

    鐘岳失聲道:「長老,我才是開輪境。而你已經是巨擘了,還需要我的保命令牌?」

    「你不會一直是開輪境吧?」

    水子安笑眯眯道:「你若是一直在開輪境。那救你也就沒有意義了,我掉頭便走將你扔給追兵便是。快點,給我弄一塊令牌,我須得好好保存著,說不定將來你強大了,我便能用得著了。」

    鐘岳哭笑不得。只好隨手切下一塊林木,指尖劍氣流動,雕琢出一塊令牌,這令牌的一面寫著一個「鐘」字,另一面卻繪刻著日月太極紋。交給水子安。

    水子安開啟自己的元神秘境,鄭重收下,笑道:「你看,我的令牌收集了不少了吧?」

    鐘岳向他的元神秘境中看去,心中不禁駭然,只見這元神秘境中竟然掛著數以百計的令牌!

    水子安不無得意,道:「這些令牌,才是我最大的財富,是我行走各荒的本錢。你看風瘦竹,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喊打喊殺,辛苦得要死,而我走到哪裡各路豪強便迎到那裡,我水涂氏的使者前往各荒,也都獲得禮遇,這就是區別。當然,這次為了保你小子,我也被那些強者喊打喊殺了。」

    鐘岳長長吸了口氣,喃喃道:「強大的人才會得到友情和尊重,水長老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主要還是因為你夠強大。一個人是如此,一個種族也是如此,我人族想要得到其他種族的友情和尊重,也需要變得更加強大。」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是披著我人族的皮囊而已,你這個叛徒。」水子安冷冷道。

    鐘岳愕然,道:「水長老還是懷疑我是劍門地底的魔魂?」

    「當然。」

    水子安悠然道:「別以為我是在救你,我其實只是完成門主的囑咐而已。」

    鐘岳笑道:「既然你懷疑我是魔魂,為何還要救我?正如你所說,我即便死了,門主和風長老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反而會安慰你無需介懷。為何你反而要兩次救我性命,甚至不惜消耗你的保命令牌?」

    「你別想太多,我現在保你性命是為了做得更像一些,到前面你就死翹翹了。」

    水子安笑眯眯道:「你急什麼?你不是懷疑我是人族的叛徒嗎?我這個叛徒,要做就得做得像一些,不會讓你一開始就死了,而是我歷盡千辛萬苦的救你,費盡心血,然後無力挽回你的性命,讓你嗚呼哀哉了去。這樣才能顯示我對人族的忠心耿耿,門主和瘦竹才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他說的半真半假,鐘岳打量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訊息。

    「既然水長老為了除掉我處心積慮,那麼長老為何還要我刻一面保命令牌交給你?」鐘岳問道。

    水子安臉色一僵,氣道:「要你管?老夫最討厭的便是你這種腦瓜特聰明的傢伙!這種傢伙,仗著自己聰明,死得都特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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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3 00:32:00
第一百八十九章 神戰之地

    鐘岳嘆了口氣,水子安水長老讓人實在捉摸不透,不過此人的老謀深算也是讓他佩服不已。

    經過這兩次大戰,追殺他們的強者不是死了便是各自退去,之後的一日都是平平安安,波瀾不驚。

    畢竟,這兩次圍剿之戰,非但沒能留下鐘岳和水子安,反而讓各大神族死傷慘重,沒有任何所得,死亡的神族高層卻不在少數,這對追殺他們的神族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如果換成一個較少的神族,恐怕幾百年都難以恢復元氣。

    一個智者的破壞力,比一個強者更為可怕,尤其是這個智者又是強者的時候,那就更為可怕了,而水子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明日,就會回到大荒了。」

    第二日上午,水子安腳步不覺慢了下來,時不時咳嗽一聲,痰中帶血,感慨道:「我還是老了,氣血不如從前,這兩日大戰,長途跋涉,體能還是有些跟不上,只是能勉強鎮住傷勢。好在大荒近了,到了大荒,便算是徹底安全了,我也無需繼續操勞了。」

    鐘岳點頭,這裡還是西荒的地界,但是大荒已經不再遙遠,前方過了一片大沼澤便是連雲山脈,是隔著大荒和西荒的雄山峻嶺,號稱可以與天上的雲彩相連。

    翻過連雲山脈¥,便是大荒劍門的領地。

    這幾日,水子安護送他從西荒返回大荒,勞心勞力,他心中也是極為感激,對這位水涂氏長老的看法大是改觀。

    「不知道左相生左堂主和風長老他們如何,是不是也遭到神族的追殺?」鐘岳低聲道。

    「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越是快離開西荒。便越是危險,因為追殺是在後面追,而阻截則是已經埋伏在前面,等待你自投羅網。」

    水子安看向前方,道:「一些強者來追殺,拖慢你的腳步。一些強者則會前往你必經之路,在那裡阻截你。追殺的可能未必是必殺之局,但阻截的則是必殺之局了。你看,這裡叫做神戰之地,原本也是神族棲息之地,曾經生活過極為強大的神族部落,建立輝煌一時的神廟和文明。不過後來居住在此的神族沒落,如今此地已經變成了廢墟一片。這裡之所以沒落,就是因為一場阻截大戰發生在此地。」

    鐘岳靜靜聽著。水子安繼續道:「這場阻截之戰與我人族有關,當年我劍門的第一代門主率領數萬族人殺出西荒,走的便是這條路。」

    鐘岳心中微動,看向前方的沼澤,喃喃道:「大荒人族的先祖,當年走的也是這條路?因為那場大戰,所以此地叫做神戰之地?」

    「不錯,這就是神戰之地的來源。他們一路遭到追殺。在這裡遭遇阻擊,有過驚天動地的大戰。我人族的神庇護族人。引領族人尋找一個淨土,而西荒的神族,要維護他們神族的尊嚴,不容有任何背叛,更何況是卑微的人族?」

    鐘岳凝望這片沼澤,只見沼澤中有的地方是淺水湖泊。蘆葦成林,有的是濕漉漉的綠地,這裡荒無人煙,也看不到神族在此繁衍生息。

    「那一戰,奠定了劍門的神的名聲。也讓我劍門的神遭到重創,進入大荒後,又與天象老母血拼,斬殺天象老母,開闢劍門之後,我人族的神傷勢發作沒多久就過世了。」

    水子安嘆息道:「他是英年早逝,也是主動身死,要趁著自己的靈魂還在全盛時期,將自己靈魂保存下來,鎮守大荒。如果他不死的話,若是再多活一些年頭,以他當年的才情,恐怕可以讓我人族不再偏安大荒,而是吞併其他各荒了。」

    鐘岳心中只覺惋惜不已,可惜當年的那兩場戰鬥實在太凶,讓劍門第一代門主耗盡了生機,沒能完成人族崛起的大業。

    「當年這片沼澤上的一戰,許多神族因此而沒落,他們為了阻擊人族的神和那些我大荒人族的先祖,動用了各自神廟中的神靈。神靈是神死後留下的圖騰圖靈,其中不少擁有魂魄,諸多強大無邊的神靈攪動天地,殺得大地崩壞天空破碎,讓這片諸神曾經降臨的土地變成沼澤,變成廢墟,成了西荒中人人畏懼的神戰之地。」

    「古老無比的神靈戰死,落入這片沼澤之中,變成一個個迷一般的秘境,這些秘境是神靈體內的秘境,蘊藏著數不清的財富。除了這些神靈的秘境,還有當年那些神族最為強大的魂兵,也有不少失落在此,甚至還有神兵,神靈的兵器。」

    水子安悠然道:「這裡是寶地,但是也充滿了殺機,常有神的殘魂在這裡遊蕩,突然從沼澤中鑽出,吞噬過路者。而且,沼澤內還殘留著萬年前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的神通餘波,就算是巨擘進入其中,也難以全身而退。史上,曾經有巨擘陷落在此,被神靈的神通抹殺。因此這裡越來越荒蕪,漸漸的就變成了一片絕地,沒有神族再居住在此。」

    「我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因為此地凶險,那些阻截我們的強者,一定不會想到我們會如此冒險走這片沼澤,而且此地如此凶險,所以前路上應該沒有伏兵。」

    鐘岳疑惑道:「不過這條路如此凶險,我們應該如何過去?」

    「我知道有一條安全的道路。」

    水子安笑道:「我劍門的先祖中,曾經有人將先祖們走過的道路記載下來,繪製成圖。當年的那場大戰,留下的恐怖神通實在太多,但是他們走出這裡,這代表著他們走過的地方,便是這片神戰之地唯一安全的道路。這幅圖我見過,也將走出沼澤的道路記下。」

    鐘岳鬆了口氣,道:「有了這條道路的地圖,我們便可以一路無憂的走過沼澤,回到大荒了。那些神族沒有地圖,便休想追上我們,也無法在神戰之地中伏擊我們。」

    水子安點頭。笑道:「神族中雖然有不少存在修為實力遠在我之上,但是智謀在我之上的卻是不多。我之所以沿著這條線路走,為的就是在這片神戰之地甩脫所有伏兵和追兵。」

    鐘岳也不禁心中暗讚一聲,讚歎這老者的心思縝密。

    一老一少行走在這片沼澤中,走著不為人知的秘徑,這條秘徑的兩旁時不時泛起多彩的迷霧。霧中隱約有巨大的山巒漂浮,那是古代的強者留下的神通,內蘊威能不散。

    時不時又有絢麗的綵鳳從路徑邊飛過,托著長長的火尾,距離他們很近,鐘岳能夠感受到那火鳳中蘊藏的可怕威能,哪怕一個小火星落在他的身上,恐怕都足以將他燒成灰燼。

    這沼澤中,瀰漫著一種種古代的神通。萬年前的那場神戰的餘威依舊在這裡逞兇,向入侵者宣示那一戰到底有多麼殘酷。

    鐘岳還看到山巒般的骨骼一半隱沒在沼澤中一半露出地表,沼澤深處還有飄動的鬼火,鬼火中傳來淒厲的叫聲,應該是神靈被斬殺,神的殘魂在慘叫。

    天空中,太陽也似乎蒙上了一層灰濛蒙的霧氣,漸漸變得昏暗不明。水子安和他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只見天色漸漸陰沉。陰雲密佈,響起了隆隆的雷音。

    鐘岳抬頭看天,輕咦一聲,只見天空中出現奇特的一幕,陰雲遮住了太陽,明明是大白天。但是天色卻變得黑暗下來。

    古怪的是,這時候居然出現了月亮,一半天是陰雲密佈,另一半天卻是大晴天,一輪明月掛在半空。滿月皎潔。

    水子安也注意到這一幕,臉色劇變,急忙停下腳步,鐘岳險些撞在他的身上。

    「怎麼可能?」

    水子安臉色灰敗,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孝芒神族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條道路,他們怎麼會提前阻攔在前方……」

    陰晴圓缺,孝芒神族鎮守四方神廟的四位巨擘,孝陰,孝晴,孝圓,孝缺,他與孝缺已經有過遭遇戰,苦戰一天一夜,將孝缺重傷逼退,而他也負傷嚴重。

    而現在,天色半陰半晴,明明是大白天,天上卻掛著一輪滿月,這代表著孝陰、孝晴和孝圓這三大孝芒神族的巨擘,就在前方,就在這片神戰之地中,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鐘岳也相通這一點,一顆心不由沉了下來。

    「孝芒神族不可能得到神戰之地生路的地圖,只有我人族有這條生路的地圖,為什麼孝陰、孝晴和孝圓會提前在前面埋伏?」

    水子安臉色愈發灰敗,喃喃道:「我劍門的高層中有人看過那副地圖,將地圖篆錄下來,交給了孝芒神族!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我人族中,有一個大蛀蟲……嘿嘿,栽了,這次我栽了……」

    鐘岳沉默,水子安見過那副古老的地圖,也有其他劍門中人見過這幅地圖,並且將這幅地圖複製了一份,交給了孝芒神族。

    所以,孝陰、孝晴和孝圓這三大神族巨擘才能提前來到神戰之地的核心地帶,等候他們自投羅網!

    「呵呵呵,鐘山氏,這不是要殺你的局!」

    水子安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老淚都流了下來:「不僅僅是要殺你,殺你無需動用陰晴圓缺四大巨擘,這是要殺我才設下的局!」

    鐘岳心中一動,默默點頭。

    他不過是個開輪境的煉氣士,沒有足夠長的時間,無法成長為威脅到孝芒神族的強者。而這個時候,劍門的門主已老,只有一兩年的壽命,劍門門主一死,劍門最高的戰力消失,只剩下兩位巨擘,風瘦竹、水子安。

    其中水子安交友滿天下,人脈極廣,振臂一呼,應者云集。

    想要滅劍門,先滅水子安。

    這場局對付的主角,不是鐘岳,鐘岳只是附帶,孝芒神族真正要對付的,是水子安,殺掉他,免得攻打劍門時他呼朋喚友!

    一個水子安能夠帶動的能量,戰力可敵一個聖地!

    「難怪孝缺沒有去追殺瘦竹師兄,而是來追殺你我,原來如此。」

    水子安挺直腰桿,看向天空中的陰雲、明月:「這一戰,逃避不掉了,只有戰!鐘山氏,你知道我為何懷疑你,卻一直沒有殺你嗎?你一定想不到原因,現在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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