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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人道至尊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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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6 01:17:03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強援

    那法天境強者的天地法相巍峨偉岸,鐘岳剛剛起步,便見那手臂已經延伸了數十里,大手森森,向自己抓下!

    這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云氣凝聚而成,那位法天境強者的真身此刻尚在千里之外,不過他的法力無比雄渾,絕對是法天境中的巨無霸,天地法相施展出來可以在千里之外形成,滅殺對手!

    「祭!」

    鐘岳叱吒,鵬羽金劍呼嘯便長,化作三千丈巨劍,也不過與那隻大手差不多大小,可想而知那法天境強者的法相是何等之巨!

    鵬羽金劍斬向那隻云氣巨手,如同切入堅實無比的血肉之中,儘管鵬羽金劍乃是鯤鵬神族的聖器神翼刀的一部分,但也沒有完全斬斷這隻手掌,只將其兩根指頭切斷便無以為繼。

    鵬羽金劍切斷兩根指頭之後,牢牢地鑲嵌在那云氣巨手的中指上,急切間無法抽出,卻見那隻大手突然握拳,將鵬羽金劍緊緊握住,拳頭向下狠狠錘來!

    鐘岳被鵬羽金劍中傳來的反震力震得幾乎從靈體合一的狀態中分離出來,那云氣巨拳緊握鵬羽金劍,拳頭尚未落在他的身上,空氣便被壓得凝聚為實質,化作空氣牆,大地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拳印,拳印中的大地不斷沉降!

    那地面上的拳印竟也有數里大小!

    鐘岳身軀猛地下墜,幾乎無法飛行,金烏雙翼被颶風吹得折彎,從半空中斜斜墜落,云氣巨拳還不曾轟落,便有如此之威。

    鐘岳竭力振翅,控制自己的方向,斜下飛去。轟隆一聲砸在山林之中,巨大的三足金烏連番帶滾,撞塌成片成片的山林。金烏所過之處,處處燃起熊熊烈火。火樹遍地。

    鐘岳翻滾出十多里,突然縱身而起,三足金烏振翅而去。

    而在他背後,那隻云氣巨拳轟隆一聲砸在大地之上,震得山石如同泥水一般四下飛濺,大地哢嚓哢嚓裂開,接著便見那兩根云氣指頭墜落在地。

    這兩根云氣指頭也有裡許長短,落地之後。突然云氣聚合扭曲,化作兩個白眉白鬚的老者,形容一模一樣,看模樣應該是重黎神族。

    兩位白眉白鬚的老者都是云氣所化,是法天境強者的法力顯化而成,是其天地法相的一部分,也有三四百丈之高,落地後便騰空而起,緊隨鐘岳之後,一種種神通鋪天蓋地般向鐘岳轟擊而去。

    與此同時。半空中云氣巨人緩緩收拳,緊握住鵬羽金劍,要將這件神兵收走。

    「小小小!」鐘岳低喝。

    那鵬羽金劍在他掌中有三千丈長短。突然間急劇縮小,頃刻間便只有三尺長短,從他指縫鑽出,破空而去。

    鐘岳在前方飛行,後方便是兩位白雲老者追殺而至,各種神通在後方化作籠罩數十里的神通之牆,向他碾壓而去!

    「大大大!」

    鵬羽金劍閃電般飛來,來到兩位白雲老者身後,瘋一般暴漲。三千丈大劍將兩位白雲老者攔腰斬斷。

    劍光閃爍,那兩位白雲老者被切成不知多少塊。

    接著鵬羽金劍飛速縮小。閃電般投入到三足金烏的羽翼之中,隱匿下來。

    只見那兩位白雲老者被切成無數塊。撲通撲通落地,又自騰空而起,化作一位位一模一樣的白雲老者,與普通人差不多高,起步再追鐘岳,已經追之不及,無法追上。

    而半空中的天地法相握著三指拳頭,再次轟擊鐘岳,而鐘岳再起一劍,斬斷其中指,逃出這一拳的籠罩範圍,駕馭風火狂飆而去,背後留下一道火氣長虹。

    那些白雲老者噗噗噗的炸開,化作一朵朵小巧的白雲蒸騰而起,向上飛去,半空中墜落的那根中指也噗地一聲炸開,化作云氣,返回那天地法相的手上。

    「逃得好快……」

    那天地法相雙眸向鐘岳逃離的方向看去,突然冷哼一聲,噗的炸開,化作滿天白雲。白雲悠悠,彷彿那尊白雲巨人從沒有出現過。

    過了片刻,一位與剛才的白雲老者一模一樣的老者乘坐戰車趕來,戰車前乃是兩頭火烈鳥為腳力。

    戰車後方,則是一位位來自南荒和西荒的強者。

    而戰車中的老者,正是祝融氏的長空先生。

    重黎神族並非全都是武道宗師,也有過半的煉氣士,其中達到驚人成就的也不在少數,而這位祝融長空便是其中之一。

    剛才就是他施展天地法相,聚云氣成肉身,隔著千餘里追殺鐘岳,好在鐘岳擁有鵬羽金劍,否則連逃走的可能都沒有。

    「難怪你們抓不住他,這個鐘山氏和丘壇氏的確很難捕捉。丘壇氏善於佈陣,鐘山氏善於臨場發揮,你們哪裡能夠抓得到他?」

    祝融長空淡然道:「華珍夫人麾下有十幾位魔女的屍體被發現,據說也是死在他們之手,讓華珍夫人震怒。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了,你們都回去吧。」

    一位夏氏武道宗師連忙道:「長空先生,鐘山氏、丘壇氏極為狡猾,若是走脫,便難以搜尋,有我們在,也可以幫助先生鎖定其方位。」

    祝融長空笑道:「我是擔心你們鬥不過這兩個小鬼,才讓你們離開。」

    眾人紛紛笑道:「有長空先生在,諒他們的本事強大百倍,也傷不到我們分毫!更何況,他們不過是兩個靈體境的煉氣士,而我們修為最低的都是靈體境了!不消多,只消幾個丹元境武道宗師一起上,纏住他們,其他煉氣士在遠處釋放神通,輕易便可以將其誅殺。」

    祝融長空思索,點頭應允,他也需要孝芒神族和其他神族善於追蹤的高手來鎖定鐘岳和丘妗兒的去向。他不善於追蹤,萬一被鐘岳走脫,再想找到鐘岳的蹤跡,那就難了。

    鐘岳背負丘妗兒全力飛行,飛出萬里之地這才降落下來,以全力飛行不可持久。飛行萬里已經是他的極限。

    丘妗兒立刻觀想藤人,藤人托起二人發力狂奔,而鐘岳則坐在藤葉上調息。恢復法力。

    這少女又取出圖騰神柱,聯繫劍門。告知丘夫人自己的方位,讓丘夫人通知劍門的高手來援。

    沒過多久,鐘岳突然臉色再變,化作金烏將她背起狂飆而去,只見天空中白雲變幻,又要再次顯出祝融長空的天地法相。

    「呵呵,你全力奔逃,又能逃得了多久?」那天地法相飄散。冷笑道。

    鐘岳和丘妗兒一路逃遁,行蹤更加詭秘,逃了兩日,逃出四萬餘里,還是沒能將祝融長空甩脫,反而被祝融長空越追越近,兩人都被累得幾乎無法堅持下去。

    先前的追蹤,沒有法天境強者追殺,丘妗兒才能帶著鐘岳逃脫,而現在被一位法天境強者吊在身後。逃脫的難度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好在他們參悟出夔龍神族的不死之身,這才能夠堅持至今。

    不過如今,他們也很難堅持下去。

    戰車從空中駛過。祝融長空坐在車中,遙望遠處,吩咐車上的一位煉氣士道:「前方便是鎮守西疆的邊關,通知邊關的將領,封鎖邊關,盤查鐘山氏和丘壇氏。」

    那位煉氣士稱是,取出圖騰柱,聯繫邊關,讓邊關防備。

    而在戰車下的地面上。十幾頭盤獒快速奔行,又有其他西荒神族的強者也在搜尋蹤跡。快速向前趕去。

    「今日,恐怕便要被他追上了。不過。我們也快到了西荒了。」

    鐘岳抬頭看去,只見南荒與西荒的邊關在望,距離他們還有千里,立刻再次降落,向丘妗兒道:「師妹,那些傢伙再過一段時間才會追上,趁現在休息片刻,給他一個狠的,將他帶來的狗統統誅殺。這些狗不除,很難甩脫他!」

    丘妗兒點頭,輕喝一聲,只見四周山林瘋狂生長,化作一株株巨木,鐘岳則以劍氣在這些巨木上刻畫圖騰紋,布下陣勢。

    兩人在山林間不斷穿行,將方圓百里的樹木都刻滿了圖騰紋。

    丘妗兒雙手重重拍在地面上,一株株樹木突然沉降,落入地底,消失不見。

    兩人佈置完畢,鐘岳握住丘妗兒的手,低聲道:「不要害怕。」

    他話音剛落,只見熊熊太陽真火湧出,將兩人包圍起來,太陽真火將兩人的氣息隔斷,鐘岳帶著丘妗兒原路返回,後退數百里,來到一片湖泊前。

    鐘岳心念微動,月華罩體,帶著丘妗兒沉入湖泊之中,藏匿下來。

    沒過多久,便見空中華麗的戰車飛馳而過,地面上則轟隆隆作響,十幾頭盤獒和其他西荒神族的強者追蹤而來,向前奔行而去。

    轟隆——

    山巒抖動,無數巨木拔地而起,化作百丈金烏、句芒、夔龍三尊神人,縱橫廝殺,殘屍四處飛舞。

    半空中,戰車猛然頓住,接著便見一隻大手落下,叉開五指,將金烏、句芒和夔龍異象統統擊潰,將鐘岳和丘妗兒布下的陣勢破解。

    「混賬!」

    祝融長空怒哼,只見陣法中殘屍遍地,剛才那些神族強者,竟然無一倖免,統統死在這座三絕陣中。

    一位武道宗師聯繫邊關,連忙道:「長空先生,邊關傳來消息說,他們沒有發現丘壇氏和鐘山氏的蹤跡……」

    祝融長空身軀一震,漫天白雲匯聚,化作一尊巨大的天地法相聳立在背後,冷笑道:「沒有去邊關,那麼便還在附近。呵呵,果然膽子很大,不過這是自尋死路!地聽,去聽聽地下動靜,不要讓他們從地下走了!」

    一位神族煉氣士急忙從戰車上躍下,化作一頭巨獸伏地,側耳傾聽。

    祝融長空目光森然,眼眸變化,目射兩道光柱向下方掃去:「鐘山氏,丘壇氏,你們是躲在附近了吧?你們真的以為能夠躲過我的眼睛?」

    那兩道光柱橫掃方圓數里,一行一行的掃視,漸漸來到湖泊邊。

    湖底,丘妗兒額頭冷汗津津,取出圖騰神柱聯繫自己的母親丘夫人,鐘岳也不由全身繃緊,準備背負她殺出。

    突然,那兩道光柱收回,只聽一個聲音爽朗的笑道:「左師兄,你我二人能否在邊關反應過來之前,擊殺這老傢伙?」

    「難說。」

    另一個聲音淡淡道:「但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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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魔匣雲劍

    「田延宗和左相生的聲音?」

    鐘岳聽到這兩個聲音,心中一怔:「劍門真的派他二人來了?只是,他們的實力雖強,但恐怕也不是法天境強者的對手……」

    他剛剛想到這裡,外面傳來驚人的悸動,強者對陣可怕波動傳來,湖底也自震動,鐘岳和丘妗兒急忙破水而出,站在湖面向上看去,只見兩位年輕男子與那位法天境強者祝融長空正在激戰,正是左相生和田延宗二人。←,

    祝融長空絕對是法天境強者之中極為可怕的存在,他的天地法相超凡脫俗,以云氣化作法相,龐大無匹,但是左相生和田延宗竟然沒有落在下風,甚至還將祝融長空壓制。

    兩件極為可怕的魂兵被他們祭起,一件是一口一人多高的劍匣,匣中滴血,瀰漫著可怕的威能,劍匣開啟,血氣滔天,血氣中藏匿著一口口薄如蟬翼的魂兵。

    那魂兵無形,匣中藏有一百三十口無形劍,被田延宗祭起,豎立在他的腦後五道光輪之中,劍匣上方還有一枚元丹旋轉,光芒點點灑落在劍匣中,讓血氣不再那麼恐怖。

    「十凶兵位列第十的魔匣!」鐘岳心頭微震,失聲道。

    魔匣是劍門幾千年前的長老,田風氏田駝子所煉的魂兵,噬主而變成凶兵,凶兵噬魂,被供奉在劍谷之中。

    這口魔匣鐘岳曾經在劍谷的劍心殿中見過,很是兇殘、妖異,給人一種邪魅之感。

    而左相生祭起的那件魂兵似乎比魔匣中的無形劍還要驚人,還要可怕,那是一團云氣,被鮮血染成血云。千變萬化,無孔不入,可以化作各種兵刃,甚至各種魂兵,每一種都各具威能,不同的威能!

    那云氣似乎有魔性。好像擁有生命一般,騰挪變化,云中似有隨時都可能失控的惡獸要噬人一般,對祝融長空的威脅力極大。

    雖是云氣,但祝融長空祭起自己的魂兵,也無法將那云氣震散!

    「十凶兵中位列第六的云劍!」

    鐘岳心頭又是一震,云劍位列第六,看似云卻不是云,而是將魂兵煉到有形無質的程度。魂兵做到了如意,隨心意變化的程度!

    云劍,要它是云它便是云,要它是劍它便是劍,要它是盾它便是盾,要它是衣裳它便是衣裳,要它是惡獸它便是惡獸!

    這口劍是十凶兵中最為變化莫測的一個,出自桃林氏的一位女長老之手。也因為「吃掉」了主人被供奉在劍谷之中。

    魔匣被煉到無形的境地,云劍則被煉到無質的地步。都達到了一個其他魂兵都難以企及的極限,達到了魂兵所能達到極端水平!

    歷代之中,都有不少掌握十凶兵,被十凶兵反噬而喪命的例子,前不久便有雷洪因為被血鰩劍反噬而葬送性命。

    「他們居然得到了十凶兵,難怪敢於仗劍闖南荒。」

    鐘岳鬆了口氣。法天境的巨頭雖然強橫,但根本無法與十凶兵相比。

    魚龍,蓮雨,劍丘,金丸。南山,云劍,飛燕,劍繭,血鰩,魔匣,煉製出十口凶兵的那些位劍門長老在劍門的歷史上都是巨擘中的變態,一個個極為偏執,對神通和功法的開發走上了極端。

    他們的魂兵更是變態中的變態,極端中的極端,甚至連主人都要「吃掉」,除了煉製出劍繭的水子安沒有死在自己的魂兵手中,其他九位劍門巨擘都是死在自己的凶兵之下!

    田延宗和左相生都是天資橫溢之輩,丹元境時期的實力極為驚人,再加上云劍和魔匣,祝融長空雖然厲害,但結局已經注定。

    現在就看他能支持多久,能否支撐到南疆邊關的重黎神族將領趕來支援!

    能夠鎮守邊關的,應該都是孤鴻子那等存在,最低也是法天境,若是再來一個法天境,田延宗和左相生便吃不消了!

    再加上南荒的邊疆應該也有重黎神族的神靈鎮守,所以這一戰只能速戰速決,出掉祝融長空之後立刻便走,否則便會身遭不測!

    「左師兄和田師兄,能夠掌控得了這兩大凶兵嗎?」丘妗兒喃喃道。

    鐘岳也不僅心中一緊,暗自為這兩位師兄擔心,十凶兵噬主,除了劍繭之外,每一件十凶兵都背負著幾條甚至十幾條主人的性命!

    身為天生靈體的雷洪,也是因此而死!

    若是左相生和田延宗控制不住十凶兵,那恐怕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空中的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左相生和田延宗不像是駕馭這兩口凶兵,反倒像是被兇殘無比的凶兵駕馭,兩口凶兵駕馭著他們,魔匣將祝融長空的元神吞噬,云劍則吸收了祝融長空的一身血肉。

    鐘岳看得眼皮直跳,這兩口凶兵不像是劍門的魂兵,反倒像是魔道強者煉製的寶物,妖邪詭異。

    就連左相生和田延宗擊殺了祝融長空之後,這兩口魂兵還是在不斷震動,似乎還要喝血,還要噬魂!

    終於,這兩口凶兵安靜下來,被兩人各自收入秘境之中。

    鐘岳和丘妗兒立刻飛身而起,迎上兩人,田延宗笑道:「幸不辱命,總算沒有來晚。」

    鐘岳上前誠謝,左相生面色平靜道:「這裡不是善地,咱們速速離開,南荒的邊關有武道神人的屍身鎮守,走慢了就是死。」

    四人聯袂離去,速度極快,田延宗悠然道:「鐘師弟,丘師妹,你們這些日子倒是闖出了好大的名頭,我們這一路走來,可是聽到不少你們的事蹟呢。殺生狂魔鐘山氏,森林女魔丘壇氏,嘖嘖,當年我們可沒有你們這等名頭……」

    「森林女魔?妗兒師妹這個名頭倒是凶神惡煞……」

    鐘岳愕然,笑道:「兩位師兄,為何帶著十凶兵?這十凶兵極為危險,已經吃掉了不少主人,你們……」

    左相生道:「十凶兵孕生出靈性,極為驕傲,因此不能敗,敗則噬主。只要不敗,十凶兵便不會噬主。」

    鐘岳恍然,血鰩劍吃掉雷洪,便是在雷洪戰敗之後!

    「兩位師兄,現在劍門的局勢如何?」

    「我們也不知道。」

    田延宗搖頭道:「我們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到劍門了。你們有所不知,其實我們並非是從劍門中離開前來營救你們,你們這對小鴛鴦離開劍門之後我們也離開了劍門。你們倆男女搭配,而我卻只有左師兄這根木頭相陪,無聊死了。」

    他面色凝重,沉聲道:「你們離開劍門不久,劍門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劍谷的劍心殿失竊,劍心殿中供奉的十凶兵,竟然統統不翼而飛,被人盜走!」

    鐘岳心中一驚,丘妗兒也是嚇了一跳,失聲道:「十凶兵被盜?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盜走了這十件重寶?兩位師兄,你們出山便是追查此事的嗎?莫非,你們已經奪回了兩口凶兵?」

    田延宗和左相生對視一眼,左相生也不覺露出一絲笑意,道:「師弟師妹有所不知,我們倆此刻被劍門通緝……」

    田延宗更加得意,嘿嘿笑道:「我們倆得到老爺子的授意,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了十凶兵,眼下被劍門的長老會追殺,追趕了我們不知多少萬里。你們看!」

    他腦後五輪晃動,鐘岳和丘妗兒急忙看去,只見每一座秘境之中都有一口凶兵陳列,瀰漫凶威!

    「左師兄那裡也有五口凶兵。」

    田延宗得意洋洋,笑道:「老爺子讓我們帶走這十口凶兵,免得落入敗類之手,不過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被通緝了。正在外面惶惶不可終日時,老爺子聯繫到我們,通知我們前來救你們。」

    鐘岳哭笑不得,被劍門長老會追殺田延宗居然還洋洋得意,心態真是古怪。

    左相生也是頗為自得,為自己這段時間沒有被長老會擒拿而驕傲。

    「老頭子讓這兩位師兄盜走十凶兵,一定是擔心十凶兵落入叛徒之手,而年底的時候,他們再帶著十凶兵回來,掌控十凶兵之後,叛亂便可以一舉平息!」

    鐘岳忍不住感慨:「薑還是老的辣啊……」

    「師弟師妹,咱們不能一起逃命,我們後面還跟著劍門的長老。」

    田延宗笑道:「我們哥兒倆還要帶著這幾位長老去西荒溜躂溜躂,左師兄也要去神鴉族會一會他的小情人,神鴉族的聖女。你我四人就此別過,剩下的路,你們只能自己走了,告辭。」

    兩人正欲離開,鐘岳連忙道:「且慢。兩位師兄,還請留下劍繭!」

    田延宗詫異,不知他為何要留下劍繭,思索片刻,笑道:「也好,劍繭給你們,你們也多少有些自保之力。不過劍繭不可在劍門的人面前亮出來,否則你們也要落得田左同黨這個罪名了。」

    劍繭在左相生的元神秘境中,被他取出,交給鐘岳,鐘岳鬆了口氣,將六十三枚劍繭放在自己的元神秘境中,道:「我倒並非是為自己求劍繭,而是另一個人需要劍繭。」

    左相生醒悟,點頭道:「不錯,他的確需要劍繭。田師兄,我們走!」

    兩人聯袂離去,沒過多久,突然只見天空被恐怖的氣息壓得不斷晃動,只見幾位劍門白袍長老氣勢洶洶從天空中飛過。

    「劍門,估計已經亂得夠嗆了……師妹,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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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月當空照

    劍繭劍絲大陣,共有六十四式,鐘岳只學了二十七式,六十三枚劍繭他只能動用二十七枚,想要學到完整的劍繭劍絲大陣,還需要水子安親自傳授才行。

    不過催動二十三枚劍繭,已經是極為恐怖,他稍加祭煉,將二十七枚劍繭演練純熟,不禁很是期待這二十三枚劍繭的威力。

    十凶兵中的劍繭劍絲,可以說是對修為要求最低的凶兵,這套凶兵對修為的要求不高,它的要求,是高絕的智慧,是元神的駕控能力。

    智慧越高,才能掌握劍繭劍絲的變化,讓更多的變化衍生出來,元神越是強大,越是能夠操控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每多出一道劍絲,劍陣的威力便急劇提升許多,劍陣的變化也會多出許多,領悟起來也就難度倍增,駕馭起來也就更加困難。

    完整的劍六十四式,只有水子安才能施展出來。

    當初鐘岳從潭真手中學到劍二十七式,便意識到這門劍法的艱難,二十七式達到他當時元神所能駕馭的極限,而現在,鐘岳再次催動劍二十七式,只覺輕鬆如意許多。

    他催動這二十七枚劍繭,每一道劍絲都長達數里,無聲無息在空中游動,幾乎看不到劍絲到底在何處。

    「水長老的劍繭真是一絕。」

    鐘岳讚嘆,心中對這些劍繭有些敬畏,他剛才初初祭煉,便感覺到自己的魂魄與劍繭相連,感受到這些劍繭彷彿如同一個個活物,有著強烈的嗜血**,鼓動他去殺生,去屠殺一切生靈!

    這些劍繭中已經誕生了靈性。劍主殺,劍這種兵器創造出來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殺生,所以在不斷的淬煉過程中,劍絲的殺氣越來越重,最終殺氣形成靈性!

    再加上不敗的意志。十凶兵不容許自己的主人失敗,失敗的主人便失去了操控它們的資格。因為主人魂魄與它們相連,如要剝奪主人操控它們的資格,唯有滅掉主人!

    劍門史上煉出十凶兵的那些巨擘,基本上都是修為達到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自己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所以轉而去追求魂兵的極致,將自己的魂兵煉到超越自己的程度,煉劍成魔。

    神兵便不是如此。鍛造神兵的是神魔,有駕馭自己兵器的能力,而且神兵雖然有靈,但卻沒有如十凶兵這麼極端。

    「這應該是十凶兵噬主的原因。這世上誰能保證自己不敗?」

    鐘岳收了劍絲,化作劍繭返回元神秘境,此刻南荒的邊關不知多少煉氣士湧出,前往左相生和田延宗擊殺祝融長空之地,隨即鎮守邊關的軍隊衝出邊關。四處搜尋,尋找鐘岳等人下落。鎮守邊關的大將把祝融長空之死的消息傳遞到天侯宮。

    天侯宮震怒,接著又有消息傳來,說擊殺祝融長空的乃是劍門叛徒左相生和田延宗,劍門的長老會也在追殺這二人。

    而且還有傳聞,這二人盜走了劍門劍心殿的十凶兵,十口凶兵都在他們手中。

    重黎神族的法天境強者紛紛湧出。搜尋這兩個膽大包天之徒,其他神族對這十凶兵也是大為動心,不知多少強者都在尋找他們的下落。

    相比起來,搜尋鐘岳和丘妗兒的煉氣士則要少了許多,只有孝芒、重黎、夔龍和魔族依舊在搜尋他們的下落。

    鐘岳和丘妗兒的壓力大減。一路走走停停,鐘岳將劍二十七式傳授給丘妗兒,兩人一路修煉,丘妗兒也將劍二十七式掌握。

    她的元神乃是句芒元神,又是天生靈體,元神自然極為強大,而且雜念又少,煉成劍二十七式並不困難。

    鐘岳將二十七枚劍繭交給她祭煉,兩人兩座劍繭劍絲大陣,珠聯璧合,演練純熟,心中都很是歡喜。

    夜幕降臨,兩人趁著月色趕路,丘妗兒依舊在演練劍二十七式,劍絲無聲無息的劃破空氣,神出鬼沒。鐘岳再三囑咐道:「師妹,操控劍繭劍絲,萬萬不能敗,若是落敗的話,劍絲就會認為你不配做它的主人,便會反噬,極為凶險。」

    丘妗兒點頭,道:「後面有追兵又追上來了。」

    「無妨。」

    鐘岳微微一笑,道:「只要來者不是法天境強者或者巨擘,能奈何得了我們的,恐怕還不曾出生。」

    兩人不緊不慢向前走去,來到一片山谷時,明月掛在山谷之上,追兵終於趕至,戰鬥頓時爆發,只見月光下,空中一條條劍絲陡然膨脹,如同滾動的巨龍,來回穿梭,將那片山谷四周的群山洞穿,如同群山不存在一般!

    這是兩座劍陣,相互穿插,驚人無比。

    這場戰鬥極為慘烈,不知多少身影祭起自己的魂兵,在兩座劍陣之中縱橫連擊,抵抗兩座劍陣。

    突然間,月色中,巨龍般的劍絲陡然縮小,變得微不可查,讓這些煉氣士頓時大亂,看不到正在運行的劍陣,也找不到劍絲的方位。

    一件件魂兵千瘡百孔,被劍絲洞穿,一個個身影在兩座近乎無形的劍陣之中分解,被切成血霧。

    「師妹,走吧。」

    鐘岳和丘妗兒收了五十四枚劍繭,邁步離去,身後的群山留下一個個巨大的孔洞,如同被巨龍穿過,極為驚人。

    天空中明月高懸,突然間光芒漸漸明亮,鐘岳抬頭看去,不由臉色劇變,急忙拉著丘妗兒俯身趴在地上,掀起夔龍之皮蓋在兩人身上。

    丘妗兒心中一驚:「師哥,怎麼了?」

    「不要說話!」鐘岳面色無比緊張,道。

    天空中明月皎潔,月光灑下,只見月光越來越明亮,又有一輪明月從遠處飛來,兩種月光混在一起,兩輪月亮共同掛在空中,極為妖異。

    第二輪月亮飛到剛才戰鬥的那座山谷,突然停頓下來,接著明月飛行,只見月亮之中一道道光線咄咄咄向下激射,大地震動不停!

    月亮飛過之處,密集如雨的光線落下,方圓數十里的土地,不知被多少道月光照耀,通透一片。

    這輪明月在高空中火速飛行,沿著鐘岳和丘妗兒行走的道路狂飆而去,經過鐘岳和丘妗兒的上空,兩人頓時感覺到夔龍之皮上遭到不知多少記的重擊,彷彿有無數箭雨射在這張牛皮上。

    那輪明月飛出數千里,猛地一躍,飛速變小,猛然間破空而去,向下斜斜飛去。

    過了良久,鐘岳掀開夔龍之皮,丘妗兒向四周看去,心中不由駭然,只見他們四周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個針孔一般細小的孔洞,密集無比!

    這些針孔,赫然是那明月中射出的射線所致!

    若非鐘岳見機得快,他們肯定會被打成篩子!

    「祭起那月亮的是,孝芒神族四方神廟大祭司,陰晴圓缺中的孝圓。」

    鐘岳也是有些心驚肉跳,舒了口氣,道:「她沒有親自前來,而是讓自己的族人帶著她的魂兵前來。若是遇到我們,便將這月亮祭起。剛才我們在山谷中擊殺那些追殺者,她的族人應該就在後方的不遠處,趁機祭起月亮來殺我們。」

    丘妗兒醒悟,那個孝芒神族應該只負責帶著月亮,尋到他們後便逕自祭起,之後的事情便是孝圓遙遙操控自己的魂兵,擊殺他們二人。

    「師哥,這裡太危險了,咱們還是盡快回到劍門……」

    「走自然是要走,不過孝圓既然向我出手,那麼怎麼也要收回點利息。」

    鐘岳目光閃動,一枚劍繭突然飛出,滴溜溜旋轉,化作一道劍絲,鐘岳眉心中,一枚獸神內丹飛出,又取出一盞破破爛爛的銅燈,掛在劍絲上,劍絲閃電般從山林之中穿過,消失不見。

    「孝圓最大的失誤,便是沒有親自前來,如果她親自前來,我自然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過她沒有親自前來,那麼她對她的魂兵的操控,便不再那麼靈活。」

    鐘岳精神力駕馭這道劍絲奔行百里,只見百里外的山林中,明月皎潔,一輪不大的月亮掛在山林的上空。

    兩位孝芒神族煉氣士抬頭看向這輪月亮,其中一人笑道:「鐘山氏應該死了吧?剛才他沒有走遠我們便祭起大祭司的明月……師兄?」

    他突然毛骨悚然,向一旁的另一位煉氣士看去,只見那位煉氣士三顆腦袋突然從脖子上脫落,不知被什麼東西斬掉了頭顱!

    接著,他感覺到一道細線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便看到自己的頭顱飛起,被自己的血液沖得飛在半空之中。

    他的頭顱尚未落下,只見半空中出現一盞破破爛爛的銅燈,銅燈上,一枚光澄澄的元丹漂浮,瀰漫著神的威嚴,元丹中似有一條血紅的龍驤。

    這枚獸神內丹旋轉,銅燈中傳來恐怖的引力,唰地一聲將那輪明月拉入銅燈之中!

    噗通、噗通,他的頭顱墜地,兩具屍體仆倒,六顆頭顱在地上滾動幾週,便見那銅燈吞掉了孝圓的魂兵,被一道細絲纏住呼嘯而去。

    過了片刻,鐘岳抬手一招,便見劍絲滴溜溜轉動,落入他的掌中,接著那盞破爛的銅燈落入他掌心上方,靜靜漂浮。

    而那枚獸神內丹則吱溜一聲鑽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見。

    「師妹,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鐘岳抬手將銅燈塞回腦後的光輪中,笑道:「孝圓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估計要暴跳如雷,說不定要親自追殺我們了。咱們須得盡快回到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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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禽獸!

    火都城火聖宮,巍峨的宮殿中一位老嫗危坐,正是孝芒神族的巨擘孝圓,剛才便是她遙遙催動自己的明月,光照大地,一路旋轉飛行數千里,想要擊殺鐘岳。

    那明月看似一輪月亮,但實則是一面鏡子,名叫皓月鏡。

    皓月鏡祭起,便會膨脹化作一輪滿月,收回時便是一面明鏡。

    那兩位孝芒神族煉氣士只是將皓月鏡帶到鐘岳出現的地方,將皓月鏡稍稍催動一下而已,真正主掌皓月鏡的還是她。

    突然,孝圓身軀一震,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她與皓月鏡的感應,竟然消失了!

    她的皓月鏡乃是她用一生世間浸淫煉就的魂兵,是採集月核所煉,與她之間的感應就像是血肉相連!

    月核是何等珍貴,月亮的星核,孕育月靈月神的星核,她也是身為四方神廟中的西方神廟大祭司,才得到一塊月核!

    想要從她手中奪走皓月鏡便如同拿刀子割她的肉,而且浸淫這麼久,就算比她強橫數倍,恐怕也無法抹去她在皓月鏡中的烙印!

    然而,她與皓月鏡之間的感應,居然就真的一下子消失,甚至讓她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我的魂兵!」

    孝圓心中震怒非常,豁然起身,立刻便飛出火聖宮,直奔皓月鏡消失之處:「誰奪走了我的魂兵?是了,一定是那個鐘山氏!皓月鏡消失前,我借助明月依稀看到一盞沒有點亮的燈,一定是鐘山氏那個小鬼頭搗鬼!」

    「老身的瑰寶,不是你所能奪走的,想要奪走,拿性命來換!」

    一日之後。她趕至皓月鏡失蹤之處,這位老嫗立刻俯身下來,化作一頭三首盤獒。頭頂長滿白毛,低頭亂嗅。又向前奔騰而去,來到鐘岳與那些煉氣士交手的山谷,低頭嗅了嗅,循著鐘岳的蹤跡而去。

    她身為孝芒神族西方神廟中的南方神廟大祭司,數百年來還是第一次如此下作的化作原型,用鼻子去追蹤對方的氣味。

    不過為了奪回她的魂兵,幹掉鐘岳,她也不得不如此。

    而在此時。鐘岳與丘妗兒已經快馬加鞭,兩人幾乎是不顧一切的全力狂飆,全力奔行了一天之久,累得幾乎無法動彈,這才看到大荒與南荒的交接處。

    因為左相生和田延宗的相救,他們沒有走西荒這條道路,又折向大荒,此刻他們前方便是大荒與南荒交匯的西南角。

    這裡沒有邊關,只要跨過前方的山脈,便可以進入大荒之中。

    「終於回到大荒了。這幾日逃亡真是艱辛。不過到了大荒便可以喘一口氣,不必擔心了……」

    鐘岳和丘妗兒都是鬆了口氣,少年少女對視一笑。牽著手翻過前方的山脈,進入大荒。沒過多久,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後方傳來,丘妗兒臉色微變,鐘岳搖頭道:「孝圓不敢進入大荒,如今是多事之秋,她若是敢進來,劍門就敢殺她!畢竟,當初水子安長老是『死』在她和其他三位巨擘之手。」

    丘妗兒鬆了口氣。回頭看去,只見那山巒的山頂。一頭渾身漆黑頭頂發白的三頭巨獒站在那裡,仰天長吼。憤怒非常,卻沒有衝入大荒。

    孝圓的確不敢進入大荒。

    若是她敢在這個時候進入大荒,必然會遭到劍門最為恐怖的打擊,畢竟水子安是「死在」他們陰晴圓缺的手上。

    「師哥,你搶了她什麼東西?」

    丘妗兒看到孝圓在那山頂惡狠狠向他們看來,幾次要衝入大荒,始終不敢深入,心中不禁好奇,道:「為何連巨擘都要窮追不捨?」

    「自然是孝圓用來殺我們的那輪明月,否則哪裡會讓她如此肉疼?」

    鐘岳微微一笑,取出銅燈,笑道:「我這盞燈裡還有一件寶貝兒,威能遠超孝圓所煉的明月,估計明月收進去過不了不久便會被其神威壓碎,沒有什麼用處了……咦?」

    他打開銅燈,湊頭向裡面看去,輕咦一聲,只見神翼刀漂浮在星河之中,而明月落在神翼刀的不遠處,在神翼刀如此厚重的神威壓迫之下,這輪明月竟然毫髮無損!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神翼刀的神威是何等之重?孝圓雖然是巨擘,但是她煉製的魂兵卻遠不能與鯤鵬一族的聖器相比,在鐘岳的預料中這輪明月肯定會被壓碎,但是現在這輪明月居然沒有受到半點的傷害。

    「好像不是明月,而是一面鏡子。」丘妗兒也湊過頭來,細細打量,驚訝道。

    「我收走時還是明月,難道是被神威壓迫得癟了……煉製這件魂兵的材料有古怪……」

    鐘岳也不知皓月鏡得真面目,又驚又喜,笑道:「我原本以為它會被神翼刀的神威壓碎,現在看來孝圓所用的材料多半極為了不起。不過在神翼刀的神威壓迫下,孝圓的祭煉痕跡應該也被神威磨滅了,若是能將這件寶貝兒弄出來,稍加祭煉便可以使用。不過怎麼弄出來這是一個大問題……」

    他不禁犯愁起來,有神翼刀這件可怕的神兵在銅燈的燈油裡,他的精神力進去便會被神威壓得粉碎,想要取出明月的確有些困難。

    「用鵬羽金劍進去,說不定能夠將這面鏡子托出來。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孝圓的烙印是否被神威徹底磨滅,若是沒有徹底磨滅,這明鏡一動恐怕便可以將我們誅殺了,還是再等一段時間。」

    鐘岳帶著丘妗兒向大荒深處趕去,丘妗兒不禁納悶,只見鐘岳前進的方向卻不是劍門山的方向。

    「師哥,咱們這是去哪裡?」

    「鐘山。」

    鐘岳笑道:「現在還沒有到年底,若是回到劍門恐怕你我都容易捲入爭鬥之中,還是要再等一兩個月。咱們先去我老家住一段時間,等到了決戰之日,再回劍門!」

    「鐘山部落?」

    丘妗兒心頭怦怦亂跳,低頭扭著自己的衣角:「這麼快就要見父母了嗎……」

    又過了十多日。兩人這才趕到鐘山部落,鐘岳近鄉情怯,丘妗兒也是惴惴不安。心裡七上八下。

    鐘山部落在鐘山的山腳下,因此得名。這個部落不大,鐘岳離開時只有百十口人家,現在也沒有增加人口。

    與尋常的部落一樣,鐘山部落也是青壯打獵,婦女在家編製做飯,老人打磨兵器,向小孩傳授知識。

    「岳岳回來了!」

    鐘岳和丘妗兒來到部落的寨子,許多婦人老人呆了呆。紛紛放下手中的活兒迎上來,喜道:「果然是岳岳回來了!」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仰頭,顫巍巍道:「小傢伙長壯了,也長高了,離開時比我還矮了一頭,現在比我高了兩頭!岳岳現在是煉氣士了吧?」

    「老頭子,是你越老越矮了。」旁邊的老太太咧嘴笑道。

    一個五大三粗的婦人上下打量丘妗兒,喜得滿臉都是笑容:「岳岳這是你搶來的媳婦兒嗎?從哪裡搶來的?真是標誌,就是屁股小了點,不大好生養呢。不過胸不小,奶孩子水肯定足!」

    「你們倆是回來準備生養坐月子的嗎?」

    丘妗兒臉蛋羞紅,螓首低到胸脯上。她聽到不少傳聞,大荒裡有的部落裡娶媳婦兒可不是帶著聘禮,而是帶著一根大骨頭棒子,看到喜歡的女子就一棍子敲下去,打昏了拖回家。想來鐘山部落便是這樣的部落。

    「還好師哥沒有學到這樣的毛病……」她心中羞羞的想道。

    「還是一個小女娃呢!」

    一個婦人瞅見丘妗兒的臉龐,咋呼呼道:「岳岳你這個禽獸,人家還這麼小你就搶來了!真禽獸!」

    鐘岳滿臉憨厚,連連搓手,笑容滿面道:「不小了。已經不小了!」

    「嗯嗯,真禽獸!真禽獸!」眾人紛紛附和道。

    「有出息!」旁邊的老者豎起大拇指。招來諸多婦人的暴打。

    小村落裡歡聲笑語,許多光著屁股的小屁孩圍繞兩人打轉。鐘岳憨厚的笑著,道:「嬸娘,大娘,我們要在部落裡住一段時間。」

    「本來就是你的部落,快快燒飯做菜,岳岳很久沒有回來了呢!」

    丘妗兒始終沒有看到鐘岳的父母,心中納悶,詢問村裡的婦人這才得知,鐘岳很小的時候,父親出去打獵就沒有回來,沒多久母親也病故了,是村裡人把他拉扯大,之後就去了劍門。

    兩人在鐘山部落住下,鐘岳脫掉華服,換上獸皮衣裳,丘妗兒也換上村裡的獸皮衣裳,另有一番味道,兩人出去捕獵,帶回許多獵物,將村裡的其他獵人迎回來,晚上村裡燃起篝火,很是熱鬧。到了睡覺的時候,兩人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讓丘妗兒羞得一晚上沒有睡著。

    過了幾日,鐘岳扛來一根千年古木,準備在村裡雕刻一尊圖騰,他雕琢得很是用心,不過雕琢的不是圖騰柱,而是圖騰像。上面的圖騰紋也不是大日圖騰,也不是明月圖騰,而是他的燧皇元神圖騰。

    燧皇元神是他的第三種元神,融合了日靈月靈,將金烏和星蟾融入到雙眸之中,化作燧皇形態,這種元神祇在薪火手中施展過,鐘岳尚未煉成,也從未成功施展出來過。

    鐘岳悉心雕琢,一刻便是十多日,這一日畫龍點睛,圖騰像的日瞳月瞳雕刻即將完成,少年不由呆呆的站在這尊圖騰像前,指尖一縷劍氣明滅不定,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他陷入一種玄妙的心境之中,安詳,寧靜,日月在他眼眸之中,閃動著迷人的光芒。

    丘妗兒遠遠看去,只覺他的氣息朦朧,有一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覺,時而奔放,時而內斂,時而靜謐,時而狂野。

    他一直站在那裡,久久未動,指尖劍氣吞吞吐吐,幻明幻滅。

    過了良久,鐘岳身後浮現出一尊大日金烏三足神人,又有一尊六目星蟾神人,兩尊神人高達二十丈餘,突然,兩尊神人越來越小,化作一輪烈日,一輪明月,接著一尊偉岸的帝皇徐徐出現,日月變成了他的雙眸!

    鐘岳哈哈大笑,背後的燧皇元神接過他手中的劍氣,在圖騰柱的眼瞳中勾勒出最後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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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燧皇元神

    這一筆勾勒完成,整座燧皇雕塑頓時變得鮮活起來,栩栩如生,給人一種隨時活過來的感覺,一圈圈圖騰波紋蕩漾,從雕像的周圍如同漣漪四下盪開。

    這尊雕像,鐘岳運用上自己的日靈、月靈的圖騰紋,有著日月寶照的妙用,重重波紋瀰漫村落,洗滌村民的肉身和魂魄,蕩去他們體內的雜質。

    不過這種改變很是緩慢,比起煉氣士的煉體之法來說,這種改變實在有些難以入眼,但是勝在持久,只要燧皇圖騰在這裡,便會一直改變村民的體質,淨化他們的魂魄,讓他們身體強健,百病不生,甚至資質根骨也要比從前好了許多!

    在燧皇圖騰的潛移默化之下,鐘山部落今後必然會慢慢成長,青壯狩獵更加容易,孩童會發現自己天生神力,力大無窮!

    新生的嬰孩獲得的好處那就更多了,身體強健,則壽命悠長,鐘山部落的子民,會一代更比一代強,將來必然會成為一個大部落!

    這還是沒有祭祀的情況,若是村民祭祀膜拜,獻祭妖獸,以獸血描摹雕像上的圖騰紋,讓這尊雕像吸收,那麼好處更大,煉體淬魂的效果更強!

    不僅如此,在祭祀之中,這尊雕像甚至可以綻放神通,守護族人,抵禦外敵入侵!

    這才是圖騰神柱和圖騰像的最主要的作用!

    雕像完成,鐘岳的氣息也變得愈發狂野,半空中有氣血之雲如同漩渦般轉動,而下方便是鐘山。

    鐘山形如鐘,方圓百里,在他的氣血漩渦之下如同一口鐘扣在地上,遠遠看去很是壯觀。

    村落中。村民紛紛抬頭看去,心中震撼非常,如同進入了神話之中一般。

    丘妗兒也看的目眩神迷。喃喃道:「師兄的修為又有精進了……雕刻也可以讓修為精進嗎?」

    她有些迷惑,剛才鐘岳精心雕琢燧皇雕像。在畫龍點睛時心有所悟,突然間領悟出燧皇元神,讓自己的修為大進。

    那種情形很是玄妙,連她也看不懂。

    她看不懂,鐘山部落的村民自然更加看不懂,只覺神聖,如同神話傳說。

    過了片刻,只見旋轉的氣血漸漸平息。如同飛流的瀑布般落下,回落到鐘岳體內。

    而鐘岳身後,燧皇元神愈發高大偉岸,神聖莊嚴,似有無邊威能。

    過了良久,鐘岳的氣息平息,燧皇元神也沒入他的體內,消失不見,他又回到剛才那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不再那麼讓人敬畏。

    鐘岳打量這尊燧皇雕像。心中頗為滿意。

    燧皇雕像是他根據自己元神的圖騰紋雕琢而成,畫龍點睛,是他至今為止雕琢的最為精美的一件作品。傾注了他的心血。

    這尊雕像就像是他的一部分,他無法一直呆在村莊裡,不過雕像卻可以留在這裡,接受族人的祭祀,庇護族人。

    族人祭祀雕像,便像是祭祀他一般,會得到雕像的反饋,讓族人風調雨順,世代平安。

    而且。雕像常年接受祭祀,接受獸血的描摹。和妖獸獻祭,雕像的構造會漸漸發生改變。漸漸擁有血和肉。

    「將來若是我死了,靈魂歸入雕像,便相當於族人通過祭祀為我塑金身了。」他心中暗道。

    所謂塑金身,就是以元神形態雕刻神像,讓族人祭祀神像,然後煉氣士死後靈魂入駐,靈魂停留在人間沒有消散,達到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

    這是許多種族都使用的法門,不過條件很是苛刻,需要煉氣士修煉到強大如同神魔的程度,而且還需要源源不斷的祭祀,才能做到塑金身的程度。

    除了煉氣士之外,還有各族居住在虛空界中的神靈、魔靈,族人也會為他們塑金身,常年膜拜,戰爭發生時,虛空界中的神靈、魔靈便會降臨,進入金身之中參與戰鬥。

    不過塑金身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長生,因為金身並非是肉身,只是族人的寄託將靈和魂留在人間,平日裡不祭祀的話便會沉睡,只有祭祀時才會醒來。

    如果種族被滅,斷了祭祀,靈魂也會消散,所以此舉只是煉氣士為了保護族人的無奈之舉。

    鐘岳靜下心來,告訴族人如何祭祀,如何以獸血來滋潤雕像,然後細細研究自己的燧皇元神。

    他領悟出燧皇元神,靠的是雕琢時的靈光乍現,領悟出其中的玄機和奧妙,不過現在還需要繼續參驗,才能將燧皇元神徹底掌控,鞏固下來。

    燧皇元神並非是靈,他的靈還是日靈和月靈,藏在雙眸之中,之所以能夠煉成燧皇元神,靠的還是火紀宮燧皇觀想圖。

    他用火紀宮燧皇觀想圖,將自己魂魄煉得遠比其他煉氣士更加強橫,甚至不知不覺間,他的魂魄已經強大到超越了日靈和月靈的地步!

    這才是他修成燧皇元神的關鍵所在。

    其他人感悟靈,靈和魂合一,煉成元神,都是以靈為主導,魂魄為輔,依附於靈,所以元神會顯現出靈的形態,靈體合一後,肉身也是靈的形態。

    而燧皇觀想圖,卻是將魂魄化作燧皇形態,是以魂魄為主導,無論日靈還是月靈,都是魂魄的輔助!

    這門功法帶給鐘岳的好處極大,到了現在終於有了質的飛躍,讓他的魂魄一舉超越了日靈月靈,從而元神以自己的魂魄為主導,有了第三元神!

    這絕對是叛經離道,與眾不同,但是確實是一次巨大的飛躍!

    以靈為主導,煉氣士的魂魄不強,若是死後,靈可以在祭祀的情況下保存下來,但魂魄卻會消散。想要魂魄也保存下來,便需要強大到堪比神魔的程度,就算是修煉到真靈境的巨擘,死後也無法保存自己的魂魄,魂魄也會消散,只有靈保存下來。

    所以人族和其他種族中,祭祀祖先的牌位會被稱為靈位、靈牌,而不是稱為魂位魂牌,便是這個道理。

    而已魂魄為主導,魂魄便可以與靈一起保存下來。

    丘妗兒沒有打擾,而是坐在一旁靜靜觀看,過了幾日,鐘岳終於起身,試著靈體合一,嘗試讓自己的肉身化作燧皇形態,但卻一次又一次失敗。

    最終,鐘岳停了下來,思索道:「薪火駕馭我的肉身,化作燧皇形態,是先借伏羲真身形態這才轉變成功。大概要煉成靈體合一,一定需要先化作伏羲真身吧?」

    他還不曾掌握伏羲真身,所以靈體合一有著不小的困難。

    「而且我體內的伏羲血脈不濃,伏羲真身也只是能勉強維持一段時間,無法持久,燧皇元神想要靈體合一,困難重重啊!」

    他吐出一口濁氣,不再強求,心道:「銅燈裡面的那面明鏡,孝圓的烙印應該已經被神威磨滅了吧?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燈裡的明鏡會不會被神翼刀的神威壓碎?」

    他取出銅燈,丘妗兒連忙上前,兩人湊到一起,湊頭向燈裡看去,丘妗兒詫異道:「師哥,你這燈裡怎麼還有一面小旗子?」

    她心中頗為納悶,這面小旗子是三角長尾旗幟,看起來很像小虛空中那幾位重黎神族的巨擘奮力揮舞的那三面旗幟。

    突然,丘妗兒心頭微震,醒悟過來,吃吃道:「師哥,你、你……」

    她頓時想起,當時在帝居之地的青龍兵營中,幾位重黎神族的武道天師與一面青龍旗對決,千辛萬苦將那面旗子拿下,不料突然帝墓神光噴湧將那幾位武道天師擊殺。當時她的雙眼幾乎被神光刺瞎,然後鐘岳跑了出去,回來後邊鬼鬼祟祟,很是可疑。

    現在想來,自己這位師哥,肯定是跑過去,將那面青龍旗收走了,難怪後來小虛空中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重黎神族甚至封鎖小虛空!

    「那幾位巨擘揮舞其他三面旗幟,一定是打算召回這面青龍旗吧?」丘妗兒瞠目結舌,心頭怦怦亂跳,現在想起來只覺一陣後怕。

    「這是青龍雲紋旗,咱們還用不了。想要催動這面旗,須得是巨擘般的修為。」

    鐘岳祭起鵬羽金劍,金劍化作羽毛落入銅燈之中,笑道:「不過孝圓的這面鏡子,咱們倒可以動用。這面鏡子有古怪,居然還沒有被神威壓碎……」

    鵬羽金劍飛入星河般的燈油之中,來到明鏡下,將這面鏡子托起,冉冉向上飛去。

    過了片刻,明鏡終於被托出,鐘岳收了鵬羽金劍,卻見明鏡並沒有墜地,而是自己漂浮在空中,很是奇特。

    「這是什麼材料煉製的魂兵?」鐘岳上下打量,鍛造明鏡的材料非金非銅非鐵也非玉,是一種他前所未見的煉器材料,居然能夠自己綻放月華。

    丘妗兒也是沒有見過,探手摸去,只覺觸手冰涼,隱約感覺到裡面蘊藏著可怕的能量。

    「咦?這是月核!」

    鐘岳腦海中,薪火突然叫道:「而且是沾染了神靈氣息的月核,難怪能夠扛得住神翼刀的神威!」

    「月核?」

    鐘岳心頭微跳,連忙道:「薪火,月核很好嗎?」

    「當然很不錯,是煉製神兵的材料,而且是屬於不可多得的那種!」

    薪火肅然:「而且,這月核沾染上月神的氣息,更是稀有得很。月靈若是成神,那就是先天神,她的氣息是何等的強橫,蘊藏先天氣息。這月核帶著她的先天氣息,檔次又要高了不知多少。這麼說吧,煉製神翼刀的材料,絕對比不上月核,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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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靈巨擘

    「比煉製神翼刀的材料還要好?」

    鐘岳微微一怔,只覺有些難以置信,神翼刀是鯤鵬一族的聖器,等閒的神兵根本不能與這件聖器媲美。而這面明鏡則只是孝圓這個巨擘煉製的魂兵,比十凶兵還是有所不如,但沒想到它所用的材料,神翼刀竟然都比不上!

    突然,他祭起鵬羽金劍,一劍斬在皓月鏡上,只聽錚的一聲輕響,鐘岳急忙看去,只見皓月鏡依舊沒有半分的損傷。

    「果然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孝芒神族的老祖宗盜走了月核,孝芒神族自然能夠拿得出這等材料。」

    鐘岳心中大喜,將皓月鏡拿在手中,心道:「沾染上先天神先天氣息的材料煉寶,估計也只有孝芒神族才能如此財大氣粗。」

    他眼睛發亮,想到孝芒神廟下的那個巨大的月核以及月核中沉睡的月神,心道:「若是能夠將那月核盜出,該會是多大的一筆財富……」

    「還好,這塊月核沒有被煉廢掉。」

    薪火通過他的眼眸打量明鏡,明鏡不大,只有盤子大小,不過這面鏡子已經被煉得有形無質的程度,煉到這種程度已經極為難得。

    質量越高的材料煉製而成的魂兵,便越是難以祭煉到有形無質的程度,相反,材質越低級,魂兵反而越是容易煉成有形無質。

    月核的質量極高,孝圓竟然能煉到有形無質的程度,可見她花費的心血是何其之大。

    鐘岳細細查看,越看越是歡喜,只有月靈圖騰紋,才最適合月核這種材料,孝圓知道月核的珍貴,為了免得浪費月核的材質,用的是純粹的月靈圖騰紋來淬煉這面皓月鏡,沒有夾雜其他任何的異種圖騰紋!

    這也是薪火說月核沒有被煉廢掉的原因,若是夾雜著其他圖騰紋。皓月鏡非但不能提升威力,反而會限制這等材質威力的發揮。

    而孝芒神族對月靈的研究,堪稱所有神族之首。皓月鏡中蘊藏的月靈圖騰紋之複雜,許多都是鐘岳前所未見!

    他的月靈六目星蟾,只是諸多月靈中的一種,沒有囊括全部的月靈圖騰紋。不過有了這皓月鏡,他倒可以參悟出更多的月靈圖騰,對他的修為大有裨益,可以讓他的星蟾元神得到極大的提升。

    突然,鐘岳心有所感,身形騰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之中。遙遙向劍門方向看去,丘妗兒也有所感應,來到他的身邊,遙望劍門。

    只見雲層之上,萬里之外,劍門高聳,群山如玉漂浮在雲海之上。

    那裡突然傳來恐怖的悸動,有絕世強者的氣息衝天而起,撼動蒼穹。遙遙看去,只見空中彷彿出現一尊極為龐大的神魔,興風作浪,攪動風雲。

    鐘岳眉心第三神眼張開,向那神魔看去,只見那神魔偉岸無匹,足踏雙龍,雙耳掛著兩條白蛇。

    接著一道金光從劍門群山之中升起,如同一口巨劍,巍峨聳立在半空之中。被那尊神魔持在手中。

    那神魔是元神,不過與其他人的元神不同,那尊神魔竟然像是真正的神魔一般,被煉成了實質!

    「真靈!」

    鐘岳心頭一跳,喃喃道:「我劍門中,有人衝破關隘,修成真靈,成為巨擘了!」

    丘妗兒也在打量,只是她的眼力要遠不如鐘岳,疑惑道:「到底是誰修成真靈成為巨擘?」

    「方劍閣。」鐘岳吐出一口濁氣,道。

    丘妗兒眼睛一亮,笑道:「我劍門又有一位巨擘,危險便會少了許多。」

    鐘岳搖了搖頭,劍門的危險可不是出現一兩位巨擘就能擺平,年終一戰,極為險惡,恐怕四周環伺的強敵都會忍不住下手!

    老頭子在世的這段時間之所以平平安安,是因為他的修為達到通神的境界,被尊為劍神,他的實力讓其他種族恐懼,所以平安。

    而方劍閣剛剛修成真靈,只是剛剛達到巨擘的門檻,須得修煉到通神境恐怕才有老頭子那般實力。他就算能夠繼任下任門主,也擋不住這一波的攻勢。

    更何況,劍門還有內憂,還有神使隱藏,內奸在側,伺機奪權!

    突然,劍門中又有風雲捲動,又有一股極為可怕的氣息衝天而起,方劍閣的氣息銳利如劍,而這股氣息卻是極為飄逸,縹緲,充滿了靈動,彷彿流水涓涓,忽而又如大浪滔天,忽而又彷彿汪洋大海。

    鐘岳借第三神眼看去,只見劍門的群山之間浪濤裂雲,大浪之中,一尊神人興風作浪,那神人蟒首人身,足踏黑龍,臂纏黑蟒,駕馭怒濤。

    那神人懷抱一張大琴,琴弦撥動,只是距離這裡太遠,聽不到琴音。

    這又是一尊真靈!

    煉氣士的靈,都是感悟真正的靈之後,得到靈的認可,在自己的腦海中誕生相應的靈,不過這種靈只能稱之為假靈、偽靈,相當於靈的複製品,而且是幼小的複製品。

    隨著煉氣士修為深厚,漸漸連假成真,修煉到真靈境,靈便會被煉得真實,與神魔之靈一般。若是真靈境的煉氣士死掉,其靈就可以與世長存,輕易不會消散。

    劍門中出現第二尊真靈,與方劍閣的金神之靈遙遙呼應,氣勢上並不比金神之靈弱,顯然又有一人修成了真靈,成為了巨擘級的存在!

    「師哥,這個人是風無忌還是君師姐?」丘妗兒看不到劍門的情形,問道。

    「是君思邪君師姐。」

    鐘岳眉頭微蹙,低聲道:「奇怪,我劍門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下子便有兩位巨擘誕生?」

    「自然是好日子!」

    丘妗兒笑道:「有了兩位巨擘,門主也就不用犯愁了!」

    鐘岳輕輕搖頭,突然又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劍門中傳來,伴隨這股氣息的是蒼茫大地漂浮空中,一尊神人屹立,人身蛇尾,長著兩幅面孔,一臉在前,肩頭長著兩條手臂,一臉在後,肩頭長著六條手臂,很是奇怪。

    這神人手持白雨傘,雨傘張開,靠在肩頭。

    「第三位真靈境強者,第三位巨擘!」

    丘妗兒喜道:「這個人,一定便是風無忌師兄了!他上次衝刺真靈境被雷洪打斷,沒想到還能煉回來。師哥,今天果然是好日子吧?我劍門一舉多出三位巨擘,而且都非常年輕,有他們在,我劍門一定會平平安安。」

    「這三人中,有一個是孝芒神族的神使,怎麼會是好事?」

    鐘岳搖頭,道:「以我之見,恐怕更加凶險了。巨擘,造成的破壞更大……不對,不對,當年鱷龍暗算我,將我打下山崖跌入魔魂禁區,分明是得到神使的授意。而那時,風、方、君、雷,他們四人都在追殺硫磺島主和錦繡島主,不在劍門之中,沒有辦法授意鱷龍。而且,神使那段時間應該一直都與天象老母聯絡,而且這個神使當初在劍門魔墟中與方劍閣有過碰撞,他施展的是魔族的功法,一身魔氣。難道神使不在他們之中?」

    他身軀微震,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一分為三,化生玄功!」

    「孝芒神族的孝初山也修煉了化生玄功,而這個神使恐怕也修煉了化生玄功,比孝初山更加渾厚,更加精純,他甚至已經做到了化生出一真二假的三元神,甚至其他兩個偽元神都有了肉身!」

    鐘岳不由打個冷戰:「他有三幅面目,其中之一便隱藏在風、方、君三人之間!而另外兩幅面目,必然有一個是魔族!如今他突破修成了真靈,誰還能降得住他……」

    「老頭子到底會將門主之位,傳給他們三人之中的哪一個?」

    鐘岳喃喃道:「他老人家應該已經識破了神使是誰,肯定不會將門主之位傳給神使吧……神使會不會與那個能夠一手遮天的內奸聯手,奪權罷免新門主?」

    他的心境沉重,老頭子傳位之後,必然會進入魔魂禁區為劍門用自己的老命,為劍門打出一個五百年平安。而老頭子進入魔魂禁區之時,便是劍門內部的暴亂爆發之時!

    那時,必然會是神使與內奸廢除新門主,自立門主之時!

    也是外敵入侵鎮封殿,釋放鎮封殿內鎮壓的魔頭之時!

    這場關係到劍門和大荒人族命運的對決,已經很近了,越來越近了!

    鐘岳轉頭,看向大荒北方的孤霞城,那裡應該也有一個人在等待那個日子。

    「孤鴻子師兄……」

    孤霞城,孤鴻子遙望大荒,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他站在城樓上,影子從城牆上垂落,背後的披風獵獵作響,被風兒吹得飄蕩不已。

    「我沒有父親,你便是我父,我因你而活,你死,我將捨命送你,為你完成夙願。」他低聲道。

    或者是巧合,方劍閣、風無忌和君思邪三人在同一天突破,修成真靈,這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必將震動各荒!

    孝芒神廟,大祭司白眉聳動,得到了劍門一日誕生三位巨擘的消息,微笑道:「風裳一直吊著一口氣不肯死,等的便是今日吧?劍門中多出三位年輕巨擘,他終於可以瞑目,主動下魔魂禁區完成他最後的使命。而我的計畫,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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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傳位

    各荒並不平靜,可以說激流暗湧,許多大勢力都已經得到這個消息,東荒陷空聖城的師不易出關,東海龍族五大氏族宗主聚會相商,南荒夏氏、祝融氏的族長召集武道天師,商議對策,西荒各大神族的祭祀也紛紛集會,關注大荒的動靜。

    甚至連北荒一向與世無爭的白澤氏,也在關注著大荒的動靜。

    劍門先前有三位巨擘,但水子安已死,劍門門主也即將老死,只有風瘦竹還可以鎮一鎮場面。原本許多大勢力都對大荒虎視眈眈,認為老門主一死大荒便是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但如今一日之間多出三位年輕的巨擘,那就不得不讓這些勢力有所忌憚了。

    劍門存亡之秋多出三位巨擘,而且都極為年輕,代表著他們前途無量,這三人中任何一人成長起來,將來都會是老門主風裳那般的強者!

    老門主號稱劍神,一劍在手,大自在劍氣橫掃各荒,幾百年無人敢犯,若是再誕生一個劍神,大荒人族的氣運便足以延續。

    何況,現在有三個這樣的年輕人?

    僅僅這一點,便足以打消各荒對劍門的覬覦之心。

    「不過這恰恰是一個機會。」

    孝芒神廟大祭司邁開腳步,向神廟的一座大殿走去,悠然道:「各荒擔心他們三人成長起來,將來成為劍神之後報復他們,所以不敢動劍門。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三人中有一個是我孝芒神族,其他兩人注定都是死人。」

    「我孝芒神族,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佈置,終於可以收穫果實,獨吞大荒了……」

    「風裳。我的老對頭,你現在應該要進入魔魂禁區了吧?」

    他來到那座大殿前,走入殿中。只見青燈幽幽,大殿空曠。一位三首佳人跪在巨大的神像下,那神像是三首盤獒,三顆巨大的頭顱探下,眼眸看著那位三首佳人,似乎在審視她,審問她,拷問她的靈魂。

    倘若鐘岳在此,一定會驚叫出聲。那位三首佳人和他在劍門玉林中見到的那尊玉人一模一樣,只是年齡稍大了一些!

    當時玉林中,老頭子以自己的劍氣雕琢那尊玉人,教導鐘岳雕刻參悟圖騰的道理,對鐘岳的影響極大,因此對那玉人的印象很是深刻。

    那尊玉人長著一對羽翼,三副面孔美的不可方物,或者調皮,或者莊重,或者甜美。

    而此刻殿中的這位三首佳人也有雙翼。顯然不是純正的孝芒神族,也有三副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孔,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生機。

    她已經死了。她的容顏彷彿定格在死亡前的那一刻,三幅面孔,或者調皮,或者莊重,或者甜美,永遠的保持著她生前的儀容。

    「好女兒,我的好女兒……」

    大祭司目光中充滿了憐愛,看著這位死後依舊接受孝芒神族老祖宗審判的女子,笑道:「你不會白死。當初你若是沒有遇到風孝忠,也就不會讓我神族蒙羞了。我也不會處死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埋葬整個劍門。為你陪葬!」

    「你和風孝忠的兒子,會成為我對付劍門的利器,會成為讓風孝忠背叛劍門的利器!」

    「呵呵,你雖然做了錯事,但我還是很感激你為我生了一個好外孫……」

    太陽落山,大荒陷入黑暗,這一夜漫長。

    第二日,劍門,金頂。

    昨天劍門三位年輕人突破,修成真靈,成為劍門的巨擘,今日老門主從昏迷中醒來,傳令長老會,讓劍門弟子回山,有大事宣佈。

    長老會傳訊各地的弟子,以及在外追殺左相生和田延宗的長老,讓他們歸來。

    劍門上下都已經猜到,老門主必然是準備從風無忌、方劍閣、君思邪這三位年輕的巨擘中,挑選出一位繼任者,只是老門主到底會選誰,卻還是個迷。

    風無忌、方劍閣和君思邪三人,代表著劍門的希望,無論誰成為新一任門主,都會讓劍門比從前更加強盛。

    而選出新門主之後,老門主也會完成身為門主的最後一個使命,那就是進入魔魂禁區,為劍門打下五百年的安寧,讓魔魂禁區在五百年內都無法威脅到劍門的安危。

    這是每一代門主都必須要做的事情,用自己的殘軀,守護劍門,戰死在禁區之中。

    半個月後,大部分在外的弟子都已經回到劍門,追殺左相生和田延宗的長老也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而遠在西荒的左相生和田延宗此時也已經回到大荒,兩人卻沒有返回劍門,而是藏匿下來。

    這一天,風和日麗,金頂上響起鐘聲,所有的煉氣士齊聚劍門金頂,老門主顯得精神抖擻,生機勃勃,率領諸多長老、堂主以及各堂的煉氣士,膜拜劍門的神靈,投書第一代門主之靈,祭奠各代門主的在天之靈,聲勢浩大。

    眾人再拜,請出劍門的劍靈。

    第一代門主的神靈與劍門劍靈,兩尊神靈出現在所有的煉氣士面前,神威滔天,神威覆蓋十萬里大荒,讓所有人都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這兩尊神靈的氣息。

    大荒一個個部落中,圖騰圖靈與神靈和劍靈相互感應,只見一尊尊如神如魔的身影從一個個部落中冉冉升起,有高聳入雲的樹神,有踏江的魚龍,有站在江面上的河伯,有腳踩蓮花的妖神,有四臂的山神,有居於雲端的雨神。

    數不清的圖騰圖靈點亮大荒,蔚為壯觀。

    這是大荒的實力!

    今日是大日子,因此這些圖騰圖靈顯現,見證這一刻。

    鐘岳站在雲端遙望劍門,心中思緒翩翩,他沒有前往劍門見證這一刻這一幕,只是遙遙觀望。

    劍門金頂,隱藏在劍門中的蜃龍、四明獸等聖獸現身,聲勢浩大。

    老門主祭天之後。只見金頂處劍氣縱橫闢闔,一口神劍從劍門山的山體中緩緩升起,劍光四射。洞穿天空白雲,劍氣浩蕩千里萬里。

    老門主的聲音響起。渾厚滄桑,在群山之中震盪。

    「弟子風裳,年老無能,今日請神靈、劍靈和諸靈見證,傳位弟子風無忌,授衣缽、神劍、授印……」

    風無忌愕然,方劍閣、君思邪也是愕然,風無忌連忙上前跪拜。老門主脫去衣衫,披在他的肩頭,將神劍交到他的掌中,門主印掛在劍柄上。

    風瘦竹忍不住道:「大兄為何選擇風無忌?何不讓他們三人對決,選擇最強的……」

    老門主呵呵笑道:「瘦竹,等我死後再說吧。風無忌,你隨我來,我傳授你大自在劍氣。」

    風瘦竹臉色微變,道:「還請大兄三思!我劍門門主,自然是最強的才能做門主。否則如何服眾?無忌是你我同族,你直接選他有任人唯親之嫌!當年大兄你做門主,便是因為你擊敗了我、水子安和虞大他們。這才登上門主之位,如今不讓他們對決,直接讓風無忌做門主,難以服眾,難以讓方劍閣和君思邪心服口服,恐對我劍門有分裂之虞!」

    老門主微微皺眉,呵斥道:「下去!」

    「大兄,你這是壞了劍門規矩!」風瘦竹抗聲道。

    老門主臉色蠟黃,咳了口血。呵斥道:「下去!你自封在問心殿中,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出來!若是再忤逆,改日等我進入魔魂禁區也不讓你出來。讓你老死在問心殿中!」

    風瘦竹大怒,拂袖離去,滿山煉氣士、長老都是一片愕然,虞大長老連忙道:「門主,瘦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必多說,我還沒有昏聵!」

    老門主喝道:「你若是不服新門主,連你也要被關在問心殿中!你去準備一下,我傳授了無忌大自在劍氣之後,便要進入魔魂禁區,你們都要前來送我!」

    虞大長老連忙住嘴,不敢再說。

    夜幕降臨,大荒鐘山腳下,鐘岳靜靜的坐在篝火前,鐘山部落的族人在載歌載舞,唯獨他一言不發。丘妗兒坐在篝火邊,關切的看著他。

    「弟妹,一起來啊!」一位年輕的婦人笑道。

    丘妗兒搖頭,道:「我陪著師哥……」

    幾個婦人上前,不由分說將她架起,丘妗兒唯恐擔心自己掙扎會傷到她們,只得與她們一起圍繞篝火,跳起這略顯有些蠻荒風味的舞蹈。

    她開始時還有些扭捏,但漸漸的就放開了,只見少女的舞姿帶著玄妙的韻律,美妙之中帶著荒蠻時代的狂野,時而如精靈,時而如魔神,時而如神聖,漸漸的四周的舞者越來越少,只有丘妗兒腳踩篝火,在火上作舞,讓人只覺自慚形穢,最終只剩下她一人作舞。

    四周靜謐無聲,只有篝火燃燒發出的火聲,族人看著這個火上作舞的少女,都有些痴了。

    篝火熊熊,照亮鐘岳的臉龐,突然,鐘岳哈哈一笑,腦後五道光輪轉動,光輪中浮現鐘鼓笛琴琵琶五種樂器。

    少年坐在篝火邊,撫琴高歌,聲音豪邁奔放,為少女助興。

    「火維地荒,竊取神柄,妖魔鬼怪居廟堂;」

    「粉牆丹柱,鬼物圖畫,埋葬伏羲燧皇;」

    「群魔舞,食忠良,屍骨堆砌漫山崗;」

    「看今朝,少年吞吐大荒,由道反氣,酒入豪腸;」

    「繡口慨然吐豪氣,魚龍舞,仗劍斬魍魎!」

    「我族猶在,以我碧血鑑玄黃!」

    鐘山部落的族人聽得熱血沸騰,一曲歌舞罷,鐘岳推琴起身,看向丘妗兒,微笑道:「師妹,我要回劍門了。你……」

    丘妗兒從火上下來,展顏笑道:「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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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此生不負本心

    劍門之中,諸多堂主、長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均是對這次老門主居然直接將門主之位傳給風無忌感到納悶不解。

    議論聲好幾天都沒有平息下來,因為按照劍門的規矩,只能是最為強大的那個煉氣士擔任新的門主,而風無忌、方劍閣和君思邪三人同一天修成真靈,按理來說應該要舉辦一場對決,以決定他們三人之中誰來做下任門主。

    而老門主獨斷專行,已經違背了劍門的規矩,而且更是當眾動怒,讓風瘦竹閉門思過,讓人不安,隱隱覺得老門主的確是昏聵了。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長老會沒有發出聲音,只有虞大長老不溫不火的勸說一句。

    長老會擁有極大的權力,甚至可以在特殊時期彈劾,讓門主的命令失效,這次長老會沒有發聲,也很古怪。

    對於門主的這個決斷,方劍閣和君思邪二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認這個結果。許多人為他們不值,說門主昏聵,偏袒自己的族人。

    不過這些話,大家也都是偷偷議論,並未宣揚。

    金頂,老頭子潛心教導風無忌,將大自在劍氣傳授給他,又教授他如何動用神劍,與劍門神靈、劍靈交感。

    待到大自在劍氣傳授完畢,老頭子顫巍巍起身,凝視風無忌片刻,嘆了口氣,道:「無忌,你……你沒有什麼要向我說的嗎?」

    風無忌恭恭敬敬道:「弟子誠惶誠恐,擔心自己不能勝任門主之位,還請門主三思,收回成命。」

    老頭子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輕聲道:「還有嗎?」

    風無忌愈發恭謹,躬身道:「弟子願代替門主進入魔魂禁區……」

    老頭子愈發失望。微笑道:「你壽元還久,用不著你去,不用再說了。」

    他取出鎮封堂的鎮印,鄭重交給風無忌,吩咐道:「鎮封堂主如今在外未歸,我明日又要進入魔魂禁區。這塊鎮印便先交給你來掌管。等到鎮封堂主歸來,你將鎮印交給他。這鎮印事關重大,需要長老會十位長老聯手才能打開鎮印重新祭煉,其他人拿到鎮印都沒有用處,無法將它祭起開啟鎮封堂。」

    風無忌面色不變,收下鎮印,道:「弟子一定交給鎮封堂主。」

    老頭子看他一眼,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你很不錯。很不錯……劍門交給你,我便放心了。無忌,明日來送送我吧……」

    風無忌默默點頭,目送他離去,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塊鎮印,手掌微微顫抖:「鎮印……到手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終於到手了!現在,陰晴圓缺四大祭祀,和重黎神族的幽泉二老。魔族的華珍夫人等人,應該已經在大荒之外了吧?」

    「鎮印到手了。鎮封堂就可以開啟了。」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低聲道:「不祭煉鎮印便無法開啟鎮封堂,不過好在長老會沒有多少阻力,而且如今你是門主,可以命令他們重新打開鎮印,祭煉此寶。只要開啟了鎮封堂。便可以救出你的父親,不過我們說好了,救出你的父親之後,這門主之位便是我的。」

    風無忌微笑道:「你放心,我只要救我父。還有劍門地底的那東西,其他的我都不要。劍門是你的,門主之位也是你的,我爭不過你,方劍閣、君思邪也爭不過你,風瘦竹自然更爭不過你。你苦心孤詣經營這麼久,也該收穫果實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突然道:「老頭子去了問心殿,須得盯緊他,不要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差池!我去看看!」

    風無忌笑道:「你太小心了,明日就是老頭子進入魔魂禁區的日子,只要進了魔魂禁區他便休想活著出來。到了明日,便一切塵埃落定,你才是真正的大贏家!」

    「大贏家」心中喜不自勝,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能夠有今日,靠的便是小心!」

    他閃身離去,風無忌面帶笑意,低聲道:「大贏家?真是有趣,真正的大贏家,只有我……劍門地底的東西,只有我才能弄到手!至於劍門,就交給神族的那些老不死的罷!」

    劍門問心殿,老頭子走入殿中,風瘦竹起身相迎,兩人落座,默默對視。

    問心殿中空無一物,只有燈光搖曳,歷代劍門之中犯過之人都要在這裡靜坐問心,問問自己的本心是否無愧。

    兩位老者枯坐半晌,老頭子突然起身,向風瘦竹跪下,鄭重拜了三拜。

    風瘦竹坦然而坐,承受他的大拜,笑道:「大兄,我若是不受你的叩拜,你肯定過意不去,所以我就不躲不讓了。」

    老頭子重重叩首,道:「你理應受我三拜。不是我過意不去,我是代劍門拜你,代大荒人族拜你。」

    風瘦竹臉色劇變,連忙翻身,向他重重叩拜,道:「不可!我代你去死,你若是拜我,我坦然接受,你若是代大荒人族代劍門拜我,我承受不起。我也是人族,代你受死是理所當然,但我當不起人族和劍門的叩拜,如今我還給你!」

    兩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子相互叩拜一番,又各自起身,繼續坐下。

    老頭子輕聲道:「你知道我的打算了?」

    「自從你讓我從外地回來,讓我模仿你的一舉一動,我便知道你的打算了。」

    風瘦竹笑道:「你現在老了,瘦了,和我一樣瘦,模仿你不太難,難的是模仿你的神韻,不過這一兩年的時間,我與你朝夕相處,將你的神采能夠模仿出九分。」

    「九分已經足夠了。」

    老頭子澀然道:「你知道我讓你代我受死,代我進入魔魂禁區?」

    風瘦竹點頭,笑道:「劍神風裳必須死,只有他死了,敵人才會放下戒心傾巢而出,才會不提防劍神風裳。劍神風裳也必須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劍門必敗,根本無法抵擋那些豺狼。所以,明日魔魂禁區只有我去,我扮作你去,而你則扮作我。藏在問心殿裡,如毒蟒潛伏,等待將對手一網打盡的機會!你是我哥,我的親哥哥,知道你的,只有我。你讓我死,我肯定要為你而死,絕不皺眉頭!」

    老頭子伏地大哭,風瘦竹笑道:「別哭。我死之後,你也活不了多久,還會過來陪我。」

    這老者有些落寞的笑道:「我那個瘋侄兒說,這世間有六道主掌輪迴,可能會有來世,我有時便想,若是真有來世的話,我一定要做哥哥。你來做弟弟……」

    老頭子解開衣衫,風瘦竹換上他的衣裳。容貌、身材、聲音、舉止、神韻都在變化,變成另一個老頭子,笑道:「大兄,我去了。」

    老頭子頹然,相貌則變化成風瘦竹的樣子,澀聲道:「明天。我不送你了……」

    風瘦竹默默點頭,走到問心殿的門後,準備推門而出,突然停下腳步,這老者回頭道:「大兄。你說我們人族,會有一個輝煌的未來嗎?」

    殿內的老者重重點頭,聲音鏗鏘有力:「會的,一定會的!」

    風瘦竹惆悵道:「若是你和我,能夠活著看到那一天那該多好?那時,我們即使死應該也可以瞑目了吧……」

    他高高仰起頭,老淚從瘦削的臉龐滑下,喃喃道:「我們死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們嗎?還會有人祭奠我們嗎?我們的靈,應該都不會保存下來吧?所以千百年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們,他們估計會忘記我們,不記得還有我們這兩個老頭子為人族為大荒拚命過……」

    殿內,老頭子悠悠道:「此生不負本心。」

    「此生不負本心?」

    風瘦竹沉默,點頭道:「此生不負本心!大兄,我的實力不如你,但我比你年輕幾歲,在地底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足以守護劍門地底五百年太平。你在地上,替我多殺幾個!」

    他推開殿門,顫巍巍的走出問心殿。

    大殿關閉,殿內只有一盞燈,一個老人,空空蕩蕩。

    第二日,劍門所有的煉氣士站在內門的斷崖邊,斷崖下血肉蠕動,不斷的向上攀爬,如有生命,崖下便是魔魂禁區。

    歷代劍門門主,都是在步入暮年走入魔魂禁區,平息禁區的暴動。

    禁區暴動不除,劍門必將淪陷,大荒也要跟著遭殃。

    不過,歷代老門主走入魔魂禁區之後,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們力竭,戰死在地底的禁區之中,為地上的人爭取時間,歷代都是如此。

    而今天,便是這一代的老門主進入禁區的日子,四週一片沉默,隱隱傳來女弟子的抽泣聲,女弟子多愁善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而有些男弟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扭過頭偷偷擦拭眼角。

    「老頭子」看了看四周,喚來風無忌、方劍閣、君思邪和虞大長老等人,吩咐道:「我走之後,劍門便交給你們了,不要辜負我的期望。無忌,不要內鬥,不要打壓異己,要關愛同門。虞師兄,無忌少不更事,你多幫忙打理劍門事務。劍閣,思邪,門主只有一個,你們三人我只能挑一,你們日後要輔佐門主,不要生出二心。」

    虞大長老老眼紅了,哽咽道:「師兄,讓我代你去吧!」

    「老頭子」笑道:「胡話。我老的要死了,進去也是應當的,你還能多活幾年,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報效劍門。」

    虞大長老遲疑道:「瘦竹師兄他……」

    「讓他在裡面多呆幾天吧,我怕他見不了這一幕。」

    「老頭子」微微一笑,邁步走向斷崖,斷崖對面,鐘岳和丘妗兒趕至,三人目光相遇,「老頭子」笑了,身形沉入山崖下的禁區之中。

    我以我血鑑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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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贏家

    「劍神風裳,終於進入魔魂禁區了……」

    南荒與大荒的邊界,巨大的樓船漂浮在雲層之中,孝芒神族的四大巨擘,陰晴圓缺高高站在船頭,遙望劍門的方向。此地距離劍門太遠,以他們的目力根本不可能看得這麼遠,但是他們卻彷彿都看到劍門的情形,將劍門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巨型樓船旁邊,白骨魔堡聳立,坐落在滾動的魔氣之間,幾位魔女打著黃羅傘,擎著孔雀日月扇,華珍夫人坐在傘下,孔雀日月扇搧風乘涼。

    不遠處還有一道九曲十八彎的幽泉漂浮在半空,大水瀰漫,森寒,如同一道大河,但這不是大河,而是泉,因為這道幽泉還有一口泉眼,那泉眼方圓三丈,不斷旋轉,泉水向外湧出。

    幽泉二老站在幽泉之上,背後則是諸多夏家和祝融家的武道宗師、煉氣士,肅穆,殺氣騰騰。

    幽泉旁邊便是龍族的龍船,四位龍族的老者頭角崢嶸,站在船頭,背後則跟著諸多龍族子弟。

    這裡面沒有巨擘,但那四位龍族的老者卻是來自玉氏、蛟氏、婆氏和螭氏的法天境長老,此次敖氏因為敖鳳樓的勸阻,沒有參與其中,而其他四大氏族卻想趁機搜刮一些利益,在陸地上獲得一份地盤。

    但又因為龍族與重黎神族是世仇,所以四大氏族沒有派來巨擘,也是擔心被重黎神族暗算。

    龍族的龍船旁邊,則是一座雄山。山上有神廟,廟中聳立一座高大的山神像,來自山神族的三位祭祀在低低誦唸經文,諸多山神族煉氣士則跪在那神像下,跟著誦經。

    神山旁又有來自西荒的三種巨型魂兵,當扈族的鳥巢飛堡。神兕族的戰車,以及鳴蛇神族的滄河鞭。這三個神族在西荒中也屬於大族,雖然族中子弟的數目比不上山神族、孝芒神族這等巨型神族,但也有百萬族人。

    這三個神族雖然明面上說解救被鎮壓在鎮封殿的族人,但實際上也是要趁此機會,看看能否吞併大荒。

    「風裳不死,我們便難以成功,現在這老鬼進入了魔魂禁區,終於是我們可以開動的時候了!」

    孝陰看向眾人。微笑道:「劍門變故在即,我們去為新門主祝賀!走!」

    樓船、龍船、魔堡、神山紛紛啟動,向劍門山的方向而去。

    「老頭子真的進入了魔魂禁區……」

    鐘岳和丘妗兒看著這一幕,鐘岳微微蹙眉,進入魔魂禁區那是絕無生路,會源源不斷的收到獸神屍骨的衝擊,上一次他之所以能夠逃出魔魂禁區主要是因為薪火的指點,這才破禁而出。

    當時湖面下的禁制。甚至連獸神屍骨都給切碎,可見封禁的威力是何其之大。老頭子應該沒有這等本事,否則劍門歷代年邁的門主,也就沒有必要戰死在那裡了。

    只是,老頭子若是進入了魔魂禁區,那就是自斷雙臂,將自己這一方最為強大的存在葬送去成全敵人!

    在鐘岳看來。怎麼也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情。

    「這個進入禁區的不會是老頭子,只能是另一人。這個人是蒲老先生?不對,不對,蒲老先生修為實力低微,那麼這個人只能是……」

    鐘岳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慟。向那位進入禁區的老者遙遙致敬。

    「瘦竹前輩,代門主受死……」

    他即便知道這些,也無法去救風瘦竹,風瘦竹必須要葬送在魔魂禁區之中,因為地底的禁區神魔的殘魂在醞釀力量,試圖掀開禁區,重現人間,唯有門主這個層次的存在奮盡所有的力量,燃燒自身的氣血法力,才能將這些神魔殘魂聚集的力量的打碎,將魔魂爆發的時間推移!

    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魔魂陰障爆發,已經比從前提前了一段時間,這表明,地底魔魂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下次便不再是魔魂陰障爆發,而是整個禁區的爆發!

    想要平息這場爆發,便需要風瘦竹耗盡性命去鎮壓,為劍門換來五百年的太平,否則等不到七年後,劍門山便會被毀滅在暴動的禁區魔魂之下!

    「我人族,從不缺風瘦竹前輩這等仁人志士,從不缺熱血之輩!這樣的種族,不應該是最卑微最卑賤的種族,不應該是神族魔族的糧食!」

    鐘岳牽著丘妗兒的手,步踏天空,跨過斷崖。

    「鎮封堂主!」

    對岸,煉氣士林立,來送「老門主」,都看到鐘岳和丘妗兒,突然虞大長老嘆道:「鎮封堂主,你來晚了,未能來送一送老門主。快,過來見過新門主。今後我劍門的新門主,便是風無忌風門主。」

    鐘岳上前,躬身見禮,不卑不亢道:「鎮封堂主鐘岳,拜見門主。」

    風無忌目光閃動,笑道:「不必多禮。我這個門主居之有愧,今日既然諸堂堂主和諸位長老都在,那麼我也有一件大事宣佈。」

    他環視一週,朗聲道:「這門主之位,我是礙著老門主的情面才應允下來,其實我無意門主一職,今日老門主歸天,這門主之位我也無意擔當,這便退位讓賢,讓有賢能的人來擔任門主。」

    此言一出,四週一片嘩然,比老門主宣佈風無忌繼位一事還要轟動!

    老門主直接提拔風無忌為門主,而風無忌這才剛剛當上門主,沒有幾天居然便主動退位讓賢,讓新門主繼位!

    「難道是讓位給方劍閣?方長老如今也是巨擘,神通無量,畢竟君思邪是女子,豈有女子擔任門主的道理?讓位給方劍閣也是情理之中!」

    「我劍門史上有不少女子成為門主,君思邪也是天生靈體,不比風、方他們弱。成為門主也是理所當然!」

    「現在就看門主之位,屬於他們兩人之中的誰了。」

    「不過這件事須得長老會同意吧?」

    「老門主剛去,便發生這種事,讓人心浮動,對我劍門不利,容易離心分裂。長老會一定會干預!」

    ……

    鐘岳微微冷笑,拉著丘妗兒的手,退到一邊,丘夫人立刻上前,與他們站在一起,低聲道:「劍門有變,待會你們不要動,只等著看這場變故。」

    丘妗兒不解,鐘岳默默點頭。道:「嬸嬸放心,我們不會動。」

    「還叫我嬸嬸?」丘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戲謔道。

    鐘岳茫然,試探道:「師姐?」

    丘夫人是陽神殿的殿主,長老級的人物,但是她是母因女貴,因為丘妗兒是木曜靈體的緣故才成為長老,沒有實權。修為也不如其他長老,只負責丘壇氏的一些事務。

    而鐘岳身為鎮封堂的正堂主。掌攬大權,兩人的待遇都差不多,稱她為師姐卻也不為過。

    不過丘夫人卻顯然對「師姐」這個稱呼動怒,氣結道:「師姐?混賬小子,敢稱我為師姐,老娘削不死你……」

    鐘岳垂頭。老老實實的聽她數落,丘妗兒眨眨眼睛,道:「娘,不是說要看變故的嗎?而且師哥是說你年輕,就像女兒的姐姐一樣。」

    丘夫人這才住口。心中很是受用,哼哼道:「我姑娘向著你,我便不與你追究了,今後再敢叫師姐便決不饒你!」

    鐘岳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心道:「我稱她師姐的確有些莽撞了,還是稱嬸嬸或者師叔罷……」

    風無忌環視一週,朗聲道:「無忌才疏學淺,道德淺薄,難以服眾,自然無法擔任門主一職。我劍門的新門主,自然是由德高望重而且實力又強橫無邊的人物,恰好,我劍門中便有這等人物。」

    漫山遍野都是議論聲,紛紛猜測這個德高望重又實力無邊的人是誰,印象中,劍門裡也只有水子安等幾位老長老才能配得上德高望重,但實力無邊這個讚譽,即便是水子安這等巨擘恐怕都有些勉強。

    「這個人,便是虞大長老。」

    風無忌脫下門主的法袍,突然披在身邊的虞大長老身上,翻身下拜,恭恭敬敬道:「弟子風無忌,拜見新門主!」

    虞大長老慌張道:「風門主快快起來,老夫如何擔當得起?」

    劍門所有的煉氣士一片喧嘩,聲音越來越吵,越來越大,誰也沒有料到這個結果,虞大長老是劍門長老會的大長老,但他能夠擔任大長老卻絕不是他的修為高深比其他人強橫,而是他是老好人,善於平衡各大氏族之間的矛盾。

    他當得起德高望重,但從未有人聽說過他實力無邊,實力無邊的只有老門主才當得起這個稱號,劍門其他巨擘,水子安,風瘦竹,都當不起!

    風無忌恭恭敬敬道:「虞大長老何必謙遜?您老早已是巨擘,通神境的巨擘,只是您老低調,從不在眾人面前顯露修為。如今老門主辭世,而我太年輕,難以服眾,劍門風雨飄搖,唯有您這等德高望重又實力無邊之人,才能擔任劍門的門主,力挽江山之頹,讓我人族不滅,劍門不倒!諸位,你們說是不是?」

    長老會的水子正長老立刻出列,高聲道:「風長老擔任門主,我原本便有些不服,不過若是虞大長老擔任門主,我水涂氏第一個心服口服!」

    長老會另一位長老雷廷高聲道:「虞大長老剛正不阿,一身正氣,我雷湖氏也心服口服!」

    「舉賢不避親,我有虞氏也是推舉虞大長老擔任門主!」

    「我南麓氏誰也不服,唯獨服虞大長老!」

    「誰不服站出來!」

    ……

    一位位長老會的各族長老紛紛出列,口口聲聲說要支持虞大長老擔任門主,讓劍門上下一片愕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虞大長老嘆息,跺腳連連,道:「你們這是……這是,唉,你們分明是把老夫放在火上烤啊!也罷,也罷,老夫就勉為其難,暫任門主一職,等到年輕一輩成長起來,我在退位讓賢嘛!方劍閣,君思邪,你們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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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6 01:19:49
第二百九十八章 魑魅魍魎

    各大氏族的煉氣士都是大皺眉頭,對風無忌讓位虞大長老一事,都覺得有些不妥,不過長老會的十大長老中有五位開口表示贊同,其他四位長老卻沒有開口說話表示反對。

    長老會的長老是各族的首腦,領袖,他們贊同或者不說話,自然輪不到各族弟子開口。

    只是,門主豈能如此兒戲?

    這十幾天的功夫,便換了兩位門主,傳揚出去,恐怕外族都要說劍門過於兒戲,從而輕視劍門門主。

    而且,老門主選擇風無忌為門主雖然引起不少人的不滿,認為不合規矩,但是風無忌畢竟年輕,畢竟是先天靈體,他有著大把的時間修煉,早晚可以成為與老門主並駕齊驅的存在。

    而虞大長老卻已經老了,他是通神境界,難能可貴,但是已經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當初他擔任大長老時,劍門在他的治理下成就有限,他成為門主,劍門的成就也只能到此為止。

    所以,門主之位交給年輕人,說不定還會有著希望。

    現在尚未有人開口反對,但內心中反對的人卻還是不在少數,不過虞大長老畢竟是長老會的大長老,也的確德高望重,一呼百應,擁護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此刻,虞大長老又詢問方劍閣和君思邪,頓時所有煉氣士的目光紛紛落在不遠處的方劍閣和君思邪身上。

    方劍閣面色冷漠,掌中托著一隻巴掌大小的老龜,沒有開口。

    那老龜打個哈欠,有氣無力道:「我家老爺心中只有劍,對這勞什子門主之位沒有興趣,虞大長老不必多心。」

    虞大長老哈哈笑道:「老夫怎麼會是多心?劍閣是老夫看著成長起來的。資質超絕,實力驚人,老夫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有其他想法罷了。」

    那老龜詫異道:「那你問我家老爺便是,和我聊什麼?我只是一頭老烏龜罷了,你還是多心了,和一頭老烏龜解釋這麼多。」

    虞大長老臉色一僵。搖頭笑道:「真是調皮,老夫不與一頭烏龜一般見識。既然劍閣沒有異議,那麼思邪你呢?」

    君思邪起身,旁邊君山氏的長老連忙按住她的肩頭,低聲道:「思邪,不可莽撞……」

    這少女肩頭肌肉輕輕一彈,將那位君山氏長老的手彈開,眼眸如劍,向虞大長老看來。英姿勃發,聲音如泉水般清冽:「虞大長老,長老會五位長老都服你,風無忌讓你,方劍閣不與你爭,不過我偏偏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虞大長老呵呵一笑,悠然道:「思邪。你也是老夫看著成長起來的,老夫甚至還親自教導過你。指點你如何修行。你的本事,我都知道,你可以試試看,我不傷你。」

    轟——

    君思邪的氣勢陡然爆發,水曜靈體的真靈浮空,那神人蟒首人身。足踏黑龍,臂纏黑蟒,腳下碧波湧現,頃刻間劍門上空便多出一片汪洋大海!

    君思邪身形飄起,站在海浪之上。那蟒首神人腳下,如同一個小不點兒。

    「祭!」

    她呵斥一聲,只見背後光輪之中一張琴飛出,越來越大,橫在半空中如同漂浮的山巒,她身後,蟒首神人撫琴,琴音大作,響徹雲霄。

    「虞大長老,請!」

    虞大長老呵呵一笑,探手向半空中推去,手掌越來越大,如同一座肉山橫在空中,向君思邪拍來。

    琴音越發響亮,那蟒首神人撫琴,琴音宮角徵商羽,變化不停,變化越來越快,只見空中劍氣縱橫,一道道長達數里的劍氣向虞大長老的手掌斬去,或刺或削或劈或挑或砍或抹或纏或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空中,音律為劍,甚至還有劍山、劍柱、劍海隱約浮現,竟然都是君思邪的音律所化!

    而虞大長老的那隻肉呼呼大手五指震顫,將所有劍氣震碎,依舊徐徐向君思邪拍來。

    只聽琴音愈來愈快,各種音律彷彿連成了一線,那蟒首神人雙手如風,各種音律混合,突然間蟒首神人腋下一條條手臂鑽出,竟然有六條手臂,六手三十根指頭如風如電,將這口寶琴的音律發揮到極致!

    「思邪真是不錯,的確有了巨擘般的實力。」

    虞大長老讚歎,悠然道:「只是還有些不足。」

    他的手掌依舊硬撼君思邪的各種神通,五指震顫如風,激射而來的劍氣紛紛被震碎,頂著這些神通向君思邪拍去,他的法力實在太雄渾了,畢竟是通神的存在,而君思邪還是真靈境,在法力上無法與他媲美。

    他的手掌已經來到滄海之上,手掌之巨,甚至與那蟒首神人差不多大小。

    君思邪叱吒,身形飄起,來到山巒般的大琴上方,揮袖一捲,琴音一下子激烈到極限,化作滔天的劍氣向前湧去!

    嘣嘣嘣,一根根琴弦崩斷,五十根琴弦統統一分為二,化作百道琴弦劍絲,伴隨著滔天劍氣刺向那隻拍來的大手!

    轟隆——

    蟒首神人六手向前重重推出,滄海浮空,變成一道大浪,形如一隻巨大的手掌,與劍氣劍絲一起狠狠撞在虞大長老的手掌之上。

    恐怖的悸動傳來,虞大長老臉色微變,手掌震動,巨浪破碎,君思邪向後跌去,身形從高空墜下。

    嗤嗤嗤,一道道劍絲將虞大長老的掌心洞穿,一道道血線從手背處湧出。

    君思邪落地,嘴角溢血,揮袖如舞,只見大琴飛回,越來越小,一道道琴弦落在琴上,自動纏繞琴柱,恢復如初。

    而那蟒首神人則如同煙氣,向下落去,鑽入她頭頂囪門之中,消失不見。

    「我敗了。」君思邪很是乾脆道。

    虞大長老收手,握緊拳頭,手背有一百個細細的小孔。被他用力一握,頓時停止流血,微笑道:「思邪,你已經很不錯了,動用全力能夠刺傷我的手掌,逼得我不得不傷到你。這等成就。的確可以屹立在巨擘之林。」

    君思邪的確動用了全力,甚至連自己的魂兵都已經祭起,手段盡出,但也只是抗衡住他這一掌。

    虞大長老一掌敗她,展現出超絕的實力,可敬可畏,因此君思邪才會乾脆利索的認輸,否則再戰下去,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君師姐還是那種誰都要挑戰。誰都敢挑戰的性格。」

    鐘岳不禁失笑,心道:「長老會有君山、黎山、桃林、田風四大氏族的四位長老沒有表態,說明這四位長老沒有被收買。我劍門除了長老會之外,還有其他掌握實權的長老,也沒有跳出來嚷嚷,顯然是都在看戲或者觀望動靜,看虞大長老跳來跳去。這一次,有意思了……」

    虞大長老詢問方劍閣和君思邪有沒有意見。目的就是為了立威,讓劍門中所有人看到他的實力!

    他一招擊敗君思邪。已經展露出他的實力,不過君思邪以琴弦在他手掌上刺出一百個小孔,也讓他這次立威有些尷尬。

    而方劍閣的老龜則與他聊了半天,嗆了他兩句,也讓這次立威的效果大減。

    虞大長老四下看了一眼,嘆息道:「風瘦竹師兄不在這裡。想來以他高雅的肚量,也是不屑於與我較量的……」

    他還有拿風瘦竹立威的意思,只是此舉略顯多餘,只能作罷。

    劍門山上一片安靜,沒有多少人說話。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突然,遠遠有聲音傳來,大笑道:「聽聞劍門有了新門主,重黎神族特前來道喜!」

    「孝芒神族前來與劍門新門主道賀!」

    「龍族恭賀新門主上位!」

    「山神族恭喜虞門主!」

    「魔族華珍夫人前來賀喜!」

    ……

    一個個聲音傳來,震動劍門山,諸多煉氣士心頭震動,紛紛向外看去,只見巨大的樓船、鳥巢、幽泉、神山等魂兵載著重黎神族等族的煉氣士,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來到劍門外!

    這裡面,單單巨擘便有**位之多!

    桃心怡長老臉色劇變,抬頭厲聲喝道:「四明獸何在?四明獸鎮守金頂,為何沒有提前預警?」

    虞大長老與風無忌對視一眼,抬手笑道:「師妹無需驚慌,這幾位都是我的故友,前來為我道喜。走,與我一起前去迎迓各族貴客!」

    桃心怡長老臉色再變,厲聲道:「孝芒神族的陰晴圓缺,是殺害水子安師兄的凶手,豈可與他們為友?既然他們到了我們劍門山,那就喚醒神靈,請出劍靈、神劍,將他們統統誅殺!」

    水子正打個哈哈,皮笑肉不笑道:「我兄長死了,我也很悲痛,不過今日是虞師兄上位的大喜之日,不易動刀兵。而且人家遠道而來道喜,是使者,哪有殺使者的道理?」

    桃心怡怒火攻心,看向虞大長老,顫巍巍道:「師兄,你怎麼說?」

    「遠來是客,師妹稍安勿躁。」

    虞大長老哈哈大笑,率先一步走出,朗聲道:「諸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劍門蓬蓽生輝,快請,快請!」

    桃心怡長老哇的吐血,被諸多桃林氏弟子連忙攙住,老太太恨恨叫道:「虞大,劍門早晚敗在你手裡!」

    巨型樓船、龍船和各種魂兵駛入劍門山,停靠在內門。

    虞大長老率眾前去迎接,將幽泉二老、陰晴圓缺和華珍夫人等人請入金頂大殿,諸多長老、堂主相陪。

    幽泉二老等人紛紛道賀,突然華珍夫人笑道:「哪個是鐘山氏鐘岳?站出來讓我看看!」

    虞大長老連忙道:「夫人為何要尋鎮封堂主?」

    華珍夫人冷笑道:「你們劍門鎮封堂主,居然一口氣殺了我十幾個侍女,真是好大的膽子!」

    孝圓怒哼一聲,冷冷道:「鐘山氏和丘壇氏都給老身滾出來!殺我神族弟子近百,還奪走老身的皓月鏡,今日要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死在這殿前!」

    幽泉二老向虞大長老道:「鎮封堂主殺了我重黎神族幾百位族人,毀滅幾個村落,虞門主還是請出兩位鎮封堂主比較好。」

    孝陰冷哼一聲:「不交出這二人,便是得罪我們各大神族和魔族!」

    「放肆!」

    雷山長老忍不住起身,呵斥道:「這裡是劍門,我劍門何時有過這等屈辱?別說是客,就算是天王老子來我劍門要人,也要給斬了!」

    雷廷長老連忙道:「兄長,人家也沒有做錯嘛,誰讓鐘山氏和丘壇氏殺了人家那麼多族人?你身體不好,還是多多歇歇,畢竟你孫兒雷洪可是我劍門的叛徒呢。」

    「你!」雷山大怒,臉色漲紅。

    雷廷長老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劍門新門主上位,根基不穩,留著丘壇氏和鐘山氏這兩個禍根也是無用,不如索**給他們,換來大家的和和美美,豈不是好!」

    噗——

    雷山仰頭吐血,直挺挺倒下。

    雷廷關切道:「兄長,我早說了你身體不好。你還是下去歇歇吧,這件事你就不要參合了。來人,扶雷山長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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