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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人道至尊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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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6 01:20:06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離心

    幾個雷湖氏弟子上前,將雷山架起,攙扶下去。

    「雷廷長老這麼對雷山長老,有些過了,他這話有媚外之嫌,有辱門楣……」

    殿內諸位長老、堂主都覺得有些心塞,紛紛向虞大長老看去。在他們看來,這時候應該虞大長老說話,斥責雷廷,指責他搖尾乞憐,然後義正言辭的反駁這些外族,維護鐘岳和丘妗兒。

    這才是劍門門主應該做的事情!

    虞大長老沉吟,依舊沒有說話,雷廷卻又自開口,看向鐘岳和丘妗兒,笑道:「鐘山氏、丘壇氏,兩位鎮封堂主,今日這事你們應該站出來,給重黎神族、孝芒神族等友族一個交代吧?記住,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能因為你們而壞了我劍門與外族的友誼。」

    丘妗兒心中只覺有千百般委屈,正要到場中解釋各大神族、魔族聯手追殺他們一事,鐘岳抬手擋住她,淡淡道:「雷廷長老,門主沒有開口,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們交代?」

    「大膽!」雷廷長老動怒,氣勢陡然綻放,金頂大殿之中頓時雷霆滋生,滾動的雷音來回震盪。

    他的氣勢強橫可怕,不愧是法天境的長老,威風凜凜,如同神人一般,向鐘岳壓迫而去。

    「大膽的是你。」

    鐘岳頂著他的威嚴氣勢,冷哼一聲:「雷廷,這裡是什麼地方?劍門金頂大殿,舉頭三尺有神靈的地方,我劍門的第一代門主之靈在上面看著,你還敢咆哮?再有忤逆,神靈斬你這個不肖子孫!」

    雷廷長老嚇了一跳,急忙向頭頂看去。眼中露出怯色,不覺散去自身的雷霆。

    幽泉二老、陰晴圓缺等巨擘也是臉色微變,抬頭打量大殿的金頂。

    劍門金頂大殿,第一代門主的神靈在殿中沉睡,的確是一個大殺器,若是這尊神靈被喚醒。恐怕這裡便會變成一個恐怖的戰場,染血的戰場。

    雷廷長老心有不甘,但卻放低了聲音,冷笑道:「你得罪了外族的友人……」

    「友人?」

    鐘岳哈哈大笑,森然道:「孝芒神族陰晴圓缺殺我劍門水子安水長老,你當他們是友人?重黎神族、孝芒神族、魔族、夔龍神族、山神族、龍族、當扈族、鳴蛇族、兕族,這些種族屢次追殺我,追殺劍門的堂主!你不為自己說話,反倒責罰自己人。你背叛人族,背叛劍門,背叛祖宗教誨,背叛劍門聖訓,其罪當誅!」

    雷廷長老怒笑道:「你咆哮金頂聖殿……」

    鐘岳一步踏出,震動聖殿,冷冷道:「外族來勢洶洶,圖謀不軌。在我劍門金頂聖殿要誅同門,要誅劍門堂主。你身為長老會的長老,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夥同外族誅同門,門主在此,你不問門主擅自做主勾結外族殘害同族,竄上跳下。新門主尚在,你是要造反嗎?不誅你,誅誰?」

    他一口氣說出這麼長的一段話,字字誅心,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洪亮,一聲喝,金頂聖殿回音嗡鳴,似乎有無數聲音在齊齊喝問,振聾發聵!

    雷廷長老氣勢竟然被他壓下,額頭冷汗滾滾,怯懦道:「我……」

    鐘岳呵斥:「你給我閉嘴,跪在一旁聽候發落!」

    雷廷長老雙膝一軟,便要跪下,突然醒悟過來,連忙直起腰桿,氣極失笑:「小輩,險些便被你糊弄過去了,你又不是門主,膽敢呵斥我,已經是忤逆。何況,你還沒有交代屠殺友族一事……」

    水子正呵呵笑道:「鎮封堂主真是口齒伶俐,不過聖殿不是你搬弄是非之地。友族前來道喜,恭賀新門主上位,不能不給友族一個交代。」

    孝陰淡然道:「我們也在此地,可不是木頭。虞門主,你們劍門有些太亂了,區區一個小小的堂主,便敢讓長老跪下認罪,若不處置,貽笑大方。」

    虞大長老面色微沉,沉聲道:「鎮封堂主,我剝奪你鎮封堂主之位……」

    「我乃是老門主一手提拔的鎮封堂主,除非長老會十長老一起彈劾,或者門主親自下令,才能治我的罪,奪我的權。虞大長老,你還不是門主。」

    鐘岳面不改色,道:「門主,披上法袍還不行,還需要掌控神劍,手持授印,得到劍靈、神靈認可,祭祀天地。虞大長老,你只有法袍,風門主還未將授印、神劍給你,你也未祭祀天地,你也不曾得到大自在劍氣的真傳,所以你還不是我劍門真正的門主。真正的門主,還是風門主!」

    虞大長老臉色微變,看向風無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神劍和授印上。

    風無忌只給了他門主的法袍,但授印和神劍都還在風無忌手中,而且祭祀大典也不曾舉行。沒有神劍,沒有授印,沒有得到劍靈、神靈的認可,沒有得到大自在劍氣,他只披著一襲法袍,也就是只相當於掛著一個虛名,隨時都可以被風無忌剝奪這個虛名!

    鐘岳躬身,向風無忌施禮,道:「風門主,我是否有罪,還請門主定奪。」

    風無忌的臉色微變,頓知鐘岳在分裂他與虞大長老的關係,不過神劍倒還罷了,但授印關係到他能否得到劍門地底的那件寶物,萬萬不能交給虞大長老。

    虞大長老見他沉吟,臉色再變,低聲道:「風賢侄……」

    風無忌眼角跳了跳,哈哈一笑,將腰間的神劍取下,上前送到虞大長老面前,恭恭敬敬道:「是弟子疏忽,忘記將神劍交給門主。」

    虞大長老抓住神劍,目光落在他腰間的授印上,道:「這塊授印……」

    風無忌豈能將授印給他,默默退下,心道:「虞長姬,就算你記恨這授印也不能給你,你記恨也罷,反正這劍門覆亡在即。你也沒有了用處……」

    虞大長老目光緊緊盯著他,突然笑道:「神劍在我手中,今日便舉行祭祀天地的大典,請諸位與我做個見證!鎮封堂主,你擾亂聖殿大會,我便懲戒你。剝奪你堂主之職,長老會與友族一起會審定罪!」

    孝圓冷冷道:「這等犯上作亂之徒,還審什麼?必須要處死,以儆傚尤!」

    雷廷長老點頭,道:「為了平息友族之怒,必須要處死!」

    「孝圓師姐稍安勿躁。」

    虞大長老掃視一週,沉聲道:「諸位長老與我一起解封鎮印,將其烙印驅除,再擇一位鎮封堂主!」

    水子正、雷廷等幾位長老紛紛稱是。走上前來,桃林氏長老桃心怡、丘壇氏長老丘鎮與田風氏、君山氏的長老都沉默不語。

    虞大長老微微皺眉,看向這四位長老:「諸位這是何意?」

    田風氏長老田真如搖頭道:「日曜靈體,逆開五輪,這等人傑,我劍門不保護倒也罷了,居然還要討外族的歡心懲罰他,讓我不解。」

    虞大長老冷冷道:「你老糊塗了。自己辭去長老會職位吧。」

    田真如嘆了口氣,取出一塊長老印丟在地上。

    虞大長老看向丘壇氏丘鎮長老。丘鎮長老哈哈大笑,將長老印結下扔在地上,笑道:「我得到消息,小虛空神話榜多了一位人傑,便是鐘山氏,這等人物必讓我劍門大放異彩。這長老會的位子。丟掉也罷!我的印丟在這裡,丘壇氏的族人誰敢撿起來,給我滾出丘壇部落!」

    虞大長老眼角抖動,看向桃林氏桃心怡,老太太丟掉長老印。冷冷道:「虞大,我與你幾百年情誼,一刀兩斷!看你這個孤家寡人,會有什麼下場!」

    虞大長老冷哼一聲,看向君山氏長老君五梅,君五梅丟出長老印,一言不發。

    黎山氏長老黎攀花遲疑一下,她原本支持虞大長老擔任門主,此刻也不覺有些動搖,上前道:「虞師兄,你我幾百年交情,若是你今日收回成命,下令幹掉這些外族巨擘,以血來奠定門主之位,**位外族巨擘的性命,這是不世之功,將來你必然青史留名,劍門上下世代傳唱。你若是執意要將鐘山氏交給外族,我恐你死後也要背負罵名……」

    虞大長老聞言,頗為心動,突然醒悟過來:「我若是留著鐘山氏這些小輩,將來他們成長起來,我豈能鎮得住他們?到那時,我還不是落得一場空,什麼也撈不到?」

    「攀花師妹不必多說,我意已決,必須要給外族友人一個交代,還他們一個公道!」

    黎攀花露出失望之色,將長老印丟下,搖頭道:「還他們一個公道?我劍門公道何在?虞師兄,你何必如此,你已經有幾百年的美名,為何不愛惜?你若是裝成好人,何不裝到老死的那一刻……」

    虞大長老大皺眉頭,目光從桃林、丘壇、黎山、君山、田風五大氏族其他長老面上掃過,那些長老一個個面色冷淡,顯然都沒有撿起長老印的意思。

    虞大長老氣極失笑,失望道:「幾百年的情分,居然比不上一個小輩?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幽老目光閃動,突然笑道:「既然他們不願做這個長老,不如我們勉為其難,做你們劍門的客卿長老,不知虞門主意下如何?」

    虞大長老心中微動,五大氏族已經不再支持他,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他現在的力量,難以鎮住這些氏族。若是讓這些外族做客卿長老的話,倒可以借助這些外族之力,保住自己的地位!

    「好,有勞諸位了。」虞大長老狠心道。

    華珍夫人笑容滿面,咯咯笑道:「不過劍門鎮封堂鎮壓著我族的前輩,這可不是友好的舉動,既然我們是劍門的客卿長老,那麼還需將我族的前輩放出來才是。不如,就讓鎮封堂主戴罪立功,帶我們前往鎮封堂罷。」

    聖殿中,諸多長老、堂主失望萬分,桃心怡老太太豁然起身,頓著枴杖厲聲道:「虞大,你這是逼我們造反嗎?」

    「造反?」

    泉老冷冷道:「不聽門主的話倒也罷了,居然還要造反!虞門主,還是讓我們幫你肅清身邊的反賊罷!肅清了他們,劍門上下一心,那時虞門主才是真正的門主!」

    雙方殺氣騰騰,一觸即發,虞大長老臉色陰晴不定,心中糾結掙扎,過了片刻他臉色恢復如常,正欲下令,突然鐘岳開口,朗聲道:「諸位稍安勿躁,我帶他們去鎮封堂便是。把鎮印給我!」

    聖殿中,眾人依舊在對峙,各種氣勢碰撞,風雨飄搖。

    風無忌起身,咳嗽一聲,從各種氣勢之間穿過,將鎮印交在鐘岳手上,笑道:「我也有親人被鎮壓在鎮封堂中,需要走上一遭。鐘堂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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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劍六十四式!

    聖殿中一片沉默,鐘岳一番呵問讓人警醒,原本許多支持虞大長老的長老、堂主也紛紛與他割裂。

    殿內所有堂主、長老徹底分成兩大派系,一方是虞大長老、風無忌一脈,一方是桃林、丘壇、黎山、君山、田風等氏族的長老、堂主,對虞大長老徹底失望,與其針鋒相對。

    還有南麓、有虞、水涂、雷湖等氏族,也有不少長老和堂主在猶豫遲疑,不知該加入哪一方。

    劍門大有分裂的趨勢!

    是非對錯,總要較量一場!

    虞大長老一方畢竟是不佔據大義,人數較少,但是有著外族的強者支撐,九位外族巨擘,再加上法天境強者數十位,是何等強大的一股力量?

    不過各大氏族這一邊,也有君思邪、方劍閣這兩位年輕巨擘,再加上劍門的劍靈、神靈隨時都可以催動,他們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孝圓和孝缺起身,踱步到鐘岳身邊,孝圓冷冷的看他一眼,冷聲道:「還有誰要一起去?」

    幽老邁步走來,道:「鎮封堂內鎮壓著我重黎神族的武道神人,我自然要去,泉老你留下,助虞門主肅清反賊。」

    華珍夫人走來,輕笑道:「我也要去看看劍門的鎮封殿,恭迎我魔族的聖靈。」

    山神族的幾位祭祀走來,其中還包括一位巨擘,還有幾位龍族長老,當扈族、鳴蛇、兕族等族各自有幾位祭祀走出,他們顯然是垂涎鎮封堂中的財富。

    至於鎮封堂中鎮壓了他們的族人前輩,時隔這麼久,應該都已經死了,救無可救,不被他們放在心上。

    而夔龍族的那位巨擘卻是一動不動。不為鎮封堂中的財富所動,他此來,是為報仇而來。不是報夔政之皮落在鐘岳手中之仇,而是報夔政死在劍門手中的大仇!

    「五位巨擘。二十多位法天。」

    鐘岳眼角輕輕跳動一下,風無忌也是一位巨擘,再加上孝圓、孝缺、華珍、幽老和山神族巨擘,便有六位巨擘,讓他心中不僅替水子安捏了把冷汗。

    除了這六位巨擘,還有二十多位法天境的祭祀、長老,這些人也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他向殿外走去,心中默默道:「妖族還沒有出現。東荒就在大荒旁邊,師不易對大荒虎視眈眈,豈會毫無所動?沒有出現的,反而是最危險的……而且,孝芒神族出動了陰晴圓缺四大巨擘,而重黎神族身為獨佔南荒的神族,只出動了幽泉二老,好像也有些太掉以輕心了,恐怕也是在暗處隱藏了力量……門主和水長老,引出這麼多強者。你們吃得下嗎?吃得消嗎?」

    孝圓、孝缺等人跟上他,而殿內還有孝晴、孝陰、幽泉和那夔龍族巨擘這四位巨擘,再加上虞長姬虞大長老。便是五位,還有三十餘位法天境的長老、祭祀留在殿中,對壘桃心怡老太太等人。

    「虞門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孝陰冷冷道:「劍門上下若是有一群蒼蠅嗡嗡嗡圍繞你打轉,你做這個反對,做那個也反對,你這個門主做得恐怕也沒有滋味吧?」

    虞大長老臉色陰晴不定,突然舒了口氣。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必須要做出決斷!

    君思邪看到他舒了口氣。臉色微變,喝道:「諸位。一起祭祀我劍門神靈,將神靈喚醒!」

    「晚了!」

    孝晴老嫗突然嘿嘿一笑,元神秘境之中一件魂兵飛出,卻是一枚神珠,漂浮在空中神威瀰漫,那神珠旋轉,各種嘈雜的聲音傳出,那是祭祀之聲,各種念頭混雜在一起,嗡嗡作響,滲入魂魄之中亂語。

    桃心怡等人剛要祭祀,各種祭祀之音湧來,將他們祭祀的聲音打斷,無法喚醒劍門神靈!

    「可以動手了!」孝晴老嫗長嘯,向殿內的劍門長老、堂主痛下殺手!

    其他三位巨擘也立刻動手,又有各大神族長老湧上前去,將眾人困在這聖殿之中,要在聖殿內將他們統統解決!

    突然,一道璀璨的劍光向前激射,光柱滾動,光劍旋轉切割,將湧上前的諸多強者統統逼退,方劍閣仗劍逼退眾人,率眾殺出聖殿。

    這道光柱起時,虞大長老抓起神劍便要劈去,突然只覺那神劍無比沉重,竟然沒能提起來,心中又驚又怒:「沒有祭祀天地,成為門主,便無法動用神劍嗎?就算不用神劍,我也可以用殺光這些反賊!」

    他殺出聖殿,身後孝陰、孝晴、泉老等巨擘率領群雄殺出,虞大長老陡然開口大喝,高聲道:「方劍閣、君思邪作亂,劍門弟子,與我平亂殺敵!」

    劍門上下,弟子大亂。

    君思邪高聲道:「虞長姬勾結外敵,欺師滅祖,還請風瘦竹長老出關,斬殺此獠!」

    虞大長老心中凜然,連忙向孝陰孝晴二人示意,抬手指向劍門問心殿。孝陰祭起孝晴立刻會意,兩人身軀一晃,齊齊顯出原形,化作兩頭三首盤獒,彗星墜地般向問心殿砸下!

    他們兩位巨擘還未落下,深空射線羅網便已經祭起,將問心殿籠罩,封鎖空間,孝陰抖手,陰雲籠罩在深空射線羅網之上,意圖在風瘦竹出殿之前便將他擊殺!

    虞大長老心神大定,看向方劍閣、君思邪,只見兩位年輕的巨擘則被夔龍族巨擘和泉老各自接下,其他長老等強者,則被各大神族和龍族的長老祭祀擋下。

    而那些堂主則在與重黎神族、各大神族的大軍廝殺,水子正、雷廷等人也各自動手,唯獨沒有人向他出手。

    虞大長老眼角跳了跳,邁步向方劍閣走去,心中有些歡喜:「除掉這兩個小輩之後,劍門一切反對我的力量,都可以鎮壓下來。誅的誅,鎮的鎮。殺雞儆猴,便再無反對我的人!百年之後我著史,青紅皂白由我說!哈哈哈哈!」

    而在此時。鐘岳帶著六位巨擘來到鎮封堂的山壁前,祭起鎮印。山壁顯出一道門戶。

    鐘岳走向門戶,孝圓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老眼緊緊的落在他的脖子上,讓鐘岳感覺到一陣陣涼意。

    鐘岳笑道:「孝圓前輩,你距離我這麼近,難道就不怕我痛下殺手?離我越近,你死的越快。」

    孝圓陰測測道:「老身離你這麼近,是擔心其他師兄忍不住先殺掉你。你放心。待會老身不會讓你死的這麼便宜這麼快,老身會慢吞吞的折磨你。要知道鈍刀子殺人,才是最疼的。」

    她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如同鋸子據骨頭一般。

    鐘岳微微一笑,悠然道:「我會讓你死得很快。」

    孝圓心中大恨,恨不得立刻將他擊殺,鐘岳笑道:「你們開啟鎮封殿,還需要我來祭起鎮印,你若是弄傷了我,當心我打不開鎮封殿。」

    孝缺淡淡道:「師姐。稍安勿躁,待會有的是時間。」

    眾人走入山體之中,四下看去。只見這裡沒有任何異樣,只有一座座冷冰冰的青銅大殿,鎖鏈相連。

    「打開這座殿!」孝圓冷冷道。

    鐘岳祭起鎮印,開啟銅殿,這座殿卻是個死殿,幾位巨擘押著鐘岳進去搜尋一番,收穫了許多異寶。突然風無忌聽到外面傳來戰鬥喧嘩聲,微微皺眉,沉聲道:「正事要緊。鐘師弟。哪座是鎮壓風孝忠的銅殿?」

    幽老面色一緊:「你想放出風孝忠那個瘋子?萬萬不可!」

    風無忌微笑道:「他是我父親,有我在。他不會傷到我們,反而會是對付劍門的利器。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易拿下劍門吧?」

    「風孝忠是你父親?」

    幾位巨擘都是微微一怔。但面上的緊張之色絲毫未少,即便是孝缺也是搖頭,道:「無忌,那瘋子雖是你爹,但是他畢竟是瘋子,先不要放出他。還是先解救武道神人和魔神靈,那時就算他發瘋,我們也可以將他擒住。」

    風無忌點頭,看向鐘岳,微笑道:「鐘師弟,水清妍師妹被你鎮壓起來了吧?她被你鎮壓在何處?」

    「水清妍?神使何必多此一舉?」

    鐘岳冷笑道:「還是直接叫她天象老母便是。你如何知道她被我鎮壓?」

    風無忌微笑道:「她這麼長時間不曾露面,自然是被你鎮壓。天象老母!」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高亢,朗聲道:「天象老母,你在何處?」

    鐘岳臉色微變,向四下看去,只見一座座銅殿震動,牆面上浮現出一張張面孔,眼珠子滾動,向他們看來。

    「糟了,若是這些老而不死的怪物開口說話,說出我的佈置,恐怕就會功虧一簣了……」鐘岳暗暗捏了把冷汗。

    突然,一座銅殿中傳來「水清妍」的聲音,隔著銅牆有些嗡嗡作響:「是神使嗎?我在這裡!」

    那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但可以聽出是女子的聲音。

    風無忌當先一步,向那座銅殿走去,目光閃動,心道:「想進入地底,還需要借助天象老母這個地頭蛇!」

    鐘岳向四下看去,只見那些銅殿上的巨大面孔在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口型,心中微微一怔:「這些老傢伙被困得太久,沒有法力了!」

    經過鎮壓風孝忠的大殿時,那大殿的銅牆上突然浮現出風孝忠的面孔,眼珠子轉來轉去,看到鐘岳,又看到各族的巨擘和長老,嘿嘿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劍門大亂了對不對小鬼?小鬼果然狡猾,我要拆穿你……」

    鐘岳額頭冒出冷汗,突然笑道:「風師兄,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巨大的輪迴,六道的輪迴?」

    銅牆上風孝忠的臉突然露出恐懼之色,面孔扭曲,聲音顫抖,淒厲叫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走開!」

    「果然是個瘋子,難怪會如此凶殘,比我魔族還要凶殘。」

    華珍夫人咯咯笑道:「不過倒是一味上好的靈藥。」

    鐘岳一言讓風孝忠瘋掉,繼續向前走去,距離水子安所在的那座銅殿越來越近,鐘岳壓制住心臟,免得心臟狂跳。

    「打開它。」風無忌看他一眼,道。

    鐘岳祭起鎮印,銅殿的門戶緩緩開啟,

    眾人向前走去,孝圓露出異色,道:「堂堂的魔道領袖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人族鎮壓在這裡,也真是丟臉……嗯,這股人味兒從哪裡來的?奇怪,很熟悉的感覺……」

    「這股魔道氣息……」

    華珍夫人細細感應,詫異道:「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

    鐘岳笑道:「孝圓前輩,還記得我說的那句話嗎?離我越近,你死得越快!」

    唰唰唰——

    一枚枚劍繭從他元神秘境中飛出,飛速舒展,霎時間六十三枚劍繭徹底舒展開來,接著殿內又有一道劍繭飛出,化作劍六十四式!

    「是水子安的氣味!」

    孝圓臉色劇變,高聲尖叫,叫聲中,這老嫗突然四分五裂,一道道劍絲從她體內穿過,將她切碎!

    六十四道劍絲膨脹,如同六十四條巨龍,恐怖的劍氣穿插交錯,在狹小的銅殿通道之中爆發!

    而在銅殿外面,風孝忠的怒吼聲傳來:「我記起來了,臭小子,我記起來了,你把水子安那老東西藏在殿內,準備暗算這些廢物!嘿嘿,我要拆穿你……」

    滾動的劍龍之中,鐘岳站在那裡,四周虛空切裂,靜靜道:「晚了。」

    銅殿四分五裂,被劍六十四式和一位位巨擘的攻擊擊碎,這座銅殿不是第一代門主所煉,而是水子安重鑄的銅殿,因此比不上真正的鎮封殿。

    四分五裂的銅殿中,一位位龍族、當扈族、鳴蛇、兕族等族的長老、祭祀肉身瓦解,屍體碎了一地!

    而其他幾位巨擘,個個帶傷,紛紛祭起自己的魂兵抵擋!

    華珍夫人尖叫,祭起白骨魔堡,衝入魔堡之中,一道道巨龍般的劍絲跟在她的身後,也衝入魔堡,魔堡劇烈震盪,突然有滾滾的鮮血從魔堡的門戶、窗戶中噴湧而出,魔堡的門戶上巨大的骷髏頭眼耳口鼻中也有鮮血和碎肉向外狂噴!

    華珍夫人,碎掉了。

    與此同時,水子安的身影出現,小老頭大袖飄飄,腳下是天象老母的殘屍,一聲呵斥,只見一道道劍絲從白骨魔堡中鑽出,又自化作劍龍,演化做一座劍六十四式劍陣,將剩下的四位巨擘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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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獅子

    狼煙起,如同不斷向上滾動的蟒蛇,風吹不散。

    東荒,從孤霞城到陷空聖城的道路上,聳立著一道道筆直的狼煙,這是定標用的狼煙,是為了給那些行軍之中的妖族煉氣士確定前進方向的標記。

    空中,諸多妖族煉氣士顯出原形,振翅而飛,密密麻麻的妖獸沿著狼煙飛向孤霞城,地面上,也有數以萬計的妖獸在發力狂奔。

    孤霞城下,已經聚集了一支支妖獸大軍,數量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而孤霞城中,號角聲響起,低沉,轟動胸腔,讓胸腔嗡鳴= 。城前有巨大的妖獸揮舞旗幟,調動山下的大軍陣型。

    城樓上,師不易負手而立,孤鴻子、浪青雲站在他的身旁,還有幾位妖族老者坐在城樓內部。

    「大荒,已經亂了,等待已久的良機,終於來了。」

    師不易遙望大荒方向,悠然道:「那些神族,費心費力去攪亂大荒,肯定死傷慘重,而我妖族則不用這麼拼。我只需要撿果實,他們打得死去活來,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出現撿果實。」

    孤鴻子笑道:「聖城主的確深謀遠慮。讓他們在那裡火拚,而我們則以逸待勞。只是,若是劍門的戰鬥塵埃落定,那時我們也會被獲勝者對付。我妖族是否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我東荒的巨擘,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少,我,煙雲生,秀天辰,這些都是表面上的巨擘。但我妖族中,也有些傢伙習慣性的不顯山露水。」

    師不易微笑道:「看到泡茶沒有?茶泡的越久。沉下去的茶葉越多,飄在水上的茶葉越少。我妖族歷史久遠,就像泡的很久的茶,漂浮在水上的是給外人看的,沉下去的,才是底蘊。」

    孤鴻子心中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轉頭向城樓內部的那幾位妖族老者看去,這幾位老者,老的可怕。

    他定了定神,心道:「茶葉泡久了,會沒有味道。這幾個老怪物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沒有與其他煉氣士交手交戰的機會,他們自身的實力,還能發揮出幾成?」

    師不易微笑道:「他們兩敗俱傷之時,便是我們妖族巨擘殺到劍門。將所有外族,統統剷除之時,徹底霸佔大荒。不過最讓我忌憚的,是孝芒神廟大祭司那個老鬼。不知道他的實力比我是高是低……孝芒神族,也是泡久了的茶啊……」

    浪青雲也在回頭打量那些妖族老者,目光閃動,笑道:「師尊,若是劍門勝了呢?」

    「那麼就太好了。」

    師不易哈哈大笑:「若是劍門勝了。他們也是殘兵,更容易剷除。而且西荒南荒都被他們打殘,再無力與我們妖族相爭!風裳是個老東西,老狐狸一般的東西,我不信他不會沒有留下後手。」

    他看向城樓中的那四位妖族老者,微笑道:「孝芒神族有陰晴圓缺,我妖族有天玄地黃。四位前輩。你們先行一步,去大荒劍門附近等我。」

    那四位妖族老者默默走出城樓,踏空而去。

    「聖城主讓他們先行一步,有了這四位前輩,我們妖族的確勝算極高。只是硫磺島主和錦繡島主何在?」

    孤鴻子納悶道:「他們也是巨擘,為何沒有出現?」

    「他們在等著我負傷,好取而代之呢。」

    師不易冷笑道:「這兩個混賬都是打的好算盤,我吞併大荒,如果遭到重創,他們將我挑落馬下,他們便是東荒和大荒的主宰!沒有大局觀的東西,只會拖我東荒後腿!」

    浪青雲疑惑道:「師尊為何現在還不動?還不前往大荒?」

    「因為我們中出了叛徒。」

    師不易站在他和孤鴻子中央,悠悠道:「我在等叛徒向我出手,我支開天玄地黃四叟,便是給他這個偷襲我的機會。」

    孤鴻子和浪青雲都是毛骨悚然,有些緊張,只覺自己彷彿坐在一頭龐大無朋的獅子旁邊,自己被這頭獅子的陰影籠罩。

    師不易笑道:「你們好像看起來很緊張呢。我感覺到你們倆的汗液突然增多一絲,心跳漏了半拍,青雲靠近我的皮膚表面,生出二百一十三顆雞皮疙瘩,孤鴻城主雖沒有起雞皮疙瘩,但是瞳孔縮小了兩毫。你們倆,現在心臟在縮緊,心臟供血提升。皮膚繃緊,供血提升,這是緊張,隨時可能爆發的徵兆。」

    他悠然道:「我就在這裡,叛徒也應該出手了。」

    浪青雲和孤鴻子都是一動不動,浪青雲笑道:「師尊在說什麼?弟子聽不懂。」

    師不易笑道:「若是再不動手的話,我可要前往大荒了。」

    浪青雲依舊一動也不敢動,依舊在忍耐,孤鴻子嘆了口氣,氣勢陡然爆發,越來越強!

    他的氣勢如同狼煙衝天而起,突然間又彷彿烏雲般散開,在空中一分為二,化作雙翼,只見一尊鳥首人身的妖神出現,赫然是一尊煉假為真的真靈!

    他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突破修成真靈,成為妖族中的巨擘。

    他與師不易腳下的城牆、城樓在嘭嘭嘭的裂開,那座城樓如同被利劍切過,平平分成兩半,東邊是孤鴻子,西邊是師不易和浪青雲!

    與此同時,孤霞城,城主府中,一聲厲嘯傳來,高亢,如神鳥長鳴,華麗無比的妖神之靈從城中衝天而起,扶搖而上,與孤鴻子的真靈並列,屹立在孤鴻子身後!

    他的靈,與孤霞城的神靈竟然一模一樣,真靈與神靈並列,以真靈祭祀神靈,讓這尊神靈的威嚴不斷高漲,孤鴻子的實力也在不斷飆升!

    孤鴻子面龐漠然,冷冰冰道:「師不易,你想入大荒,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我說過我妖族的底蘊深厚,果然如此。連鎮守邊疆的大吏也是巨擘,只是胳膊向外拐。」

    師不易背負雙手,悵然嘆道:「風裳啊風裳,你老到死了也要給我留個難題。孤鴻子,你若是收了反叛之心,我還可以留你一命,以你的才華見識,我死之後你便是東荒的妖主,你何必一意孤行?」

    孤鴻子放聲大笑,神采飛揚:「師不易,你若是個老頭子,我還可以等,但是你太年輕了,我等不了那一刻!這一次,我是為了報恩,也是為了殺你,殺了你,我也可以成為妖主!」

    師不易搖頭,側頭道:「滾開。」

    浪青雲微微一怔,心中只覺屈辱。師不易這句滾開是對他說的,讓他滾開,他也是東荒妖族之中的巨頭,被這樣呵斥,心中自然不太好過。

    「滾開!我不想背後有其他煉氣士站著,不管是不是我的弟子,都要滾開。」師不易冷冷道。

    浪青雲壓下心頭的屈辱,閃身飛下,降落到火山下的妖族大軍陣前。

    他抬頭看去,只見裂開的孤霞城城樓之上,兩個身影屹立,驕陽高懸在頭頂,如今是冬日,即便是中午太陽也在北方,從下向上看去,彷彿那輪驕陽處在裂開的城頭中央,被夾在對峙的兩人之間。

    孤鴻子身後赤紅色的披風飄拂,罡風獵獵,大風吹妖神之翼,翎羽翻飛。

    「無膽之輩,我還以為他也會出手,沒想到連這個膽子也沒有,修為就算再高,又有什麼用處?」

    師不易放鬆下來,抬頭看向對面的孤鴻子,悠然道:「不過你的膽子卻是很大,有著非凡之處。我很欣賞你,你剛才是否是說,讓我從你的屍體上踏過去?好,我成全你。」

    轟隆——

    孤鴻子徹底爆發,神靈與真靈幾乎融合在一起,向師不易殺去!

    此時,劍門,鎮封堂中,劍六十四式的籠罩之下,孝缺滿臉是血,祭起一輪殘月,幽老催動幽泉,泉水如同巨龍纏繞沖刷,山神族的巨擘四手張開,一道道射線四下激射,風無忌撐開雨傘,盪開劍龍般穿梭的六十四式,目光露出謹慎。

    劍如龍,不是最可怕的,劍如絲,才是最可怕的。

    「水子安!」四位巨擘各種魂兵、神通抵擋劍六十四式的圍剿,這是劍門久負盛名的劍陣,也是最可怕的劍陣。

    水子安祭起的六十四劍繭,也是劍門中的凶兵!

    「十凶兵之一的劍繭在此,那麼其他九口凶兵何在?」風無忌毛骨悚然,突然想到外面已經發動攻勢的泉老、孝陰、孝晴等巨擘,他的額頭不由冒出冷汗。

    「左相生、田延宗帶走了十凶兵,是出自老頭子的授意,而今,其他九口凶兵,也應該回到劍門了!」

    他想到這裡之時,左相生和田延宗也來到了劍門金頂附近,九口絕世的凶兵從他們的元神秘境中飛出。

    一口口凶兵陳列,魔匣,血鰩,飛燕,雲劍,南山,金丸,劍丘,蓮花,魚龍,九口凶兵的凶氣衝天而起,映得天空一片血紅,如同將劍門的金頂包圍在血漿之中!

    「染血的凶兵,今日可以讓你們吃個痛快了……」

    左相生低聲道:「你們染過主人之血,也吃過敵人之血,現在,到了你們凶威綻放的時候了!」

    「桃心怡長老,接雲劍!」

    「雷山長老,接血鰩劍!」

    「黎攀花長老,接蓮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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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好餓

    九口凶兵來自八個氏族,雲劍出自桃林氏,血鰩劍出自雷湖氏,蓮花劍出自黎山氏,南山劍出自南麓氏,魔匣出自田風氏,金丸出自君山氏,劍丘出自丘壇氏,飛燕和魚龍出自有虞氏。

    左相生和田延宗機靈得很,選的人也很是巧妙,將一口口凶兵送到對應的長老手中,不過魚龍劍則被他交給了方劍閣,金丸劍交給了君思邪。

    至於飛燕劍,則交給另外一位君山氏長老君五梅。

    凶兵有噬主的凶險,但同樣也是神兵之下最好的寶物,九口凶兵落入長老級的強者手中,頓時呈現凶威,原本劍門的實力並不佔優,但是這九口凶兵一出現,形勢立刻逆轉。

    「風裳的後手!」

    虞大長老心中一寒,只見血鰩劍在雷山的催動下如同一頭赤紅的血鰩,巨大的劍身如同鋸子一般,兩邊都是鋒利的鋸齒,這口吞噬了十一位主人的凶兵彷彿大蜈蚣一般在空中轉動,周身雷紋飛騰,上下飛舞,幾個回合間便將雷霆長老斬殺,又殺向另外一位龍族的長老!

    雲劍在桃心怡這老太太手中則是千變萬化,時而如雲散開,時而如沙暴呼嘯而過,時而如盾擋住攻擊,帶走一條條性命!

    黎攀花手中的蓮花劍彷彿真的是一朵蓮花,與妖蓮妖神元神融合,蓮花花瓣層疊綻放,向外飄飛,收割性命。

    田真如催動魔匣,一百三十口無形劍氣從中射出,四下切割,劍氣無形,令人防不勝防。

    丘鎮祭起劍丘,劍丘與其他凶兵不同。其他凶兵都是真正的劍型魂兵,而劍丘則是劍塚,是葬劍地。劍丘上沒有一口完整的劍。都是殘兵,只剩下殘片的劍。插滿了劍塚。

    劍宗流血,彷彿埋葬的不是一口口沒有生命的劍,而是一個個戰死的生靈。

    君五梅祭起的飛燕劍則是出身自有虞氏,形如飛燕,是速度最快的劍。

    南叔真祭起的南山劍最為霸道雄渾,這口劍是峰柱形,祭起之後,粗大如山的劍氣碾壓而下。

    而君思邪祭起的金丸劍則就是一枚金色劍丸。不大,只有鵝卵大小,滴溜溜轉動,一道道劍絲四面八方射出,與她的瑤琴相互輝映。

    而方劍閣的魚龍劍也是來自有虞氏,這口凶兵是魚龍之形,在十凶兵之中的排名最高,祭起之後化作凶神惡煞的魚龍呈威。

    君思邪和方劍閣各自得到一口凶兵,立刻將自己的對手泉老和夔龍族巨擘壓制下來。

    「風裳,風裳!你壓制我一輩子。死後也不讓我舒心!」

    虞大長老殺氣騰騰,身後浮現出魚龍飛燕元神,魚龍踏飛燕。同時攻向君思邪和方劍閣,冷冷道:「兩位,這二人交給我,你們去助其他人!」

    泉老和那位夔龍族強者被兩口凶兵壓制,岌岌可危,但是虞大長老到來,立刻讓他們都是鬆了口氣,立刻脫身,向黎攀花等人殺去。

    黎攀花等人立刻分出四位長老。祭起凶兵纏住兩位巨擘,不過也是險況百出。

    「我劍門十凶兵雖然威能驚人。但只要戰敗,就會噬主。無法接受劍主的失敗!」

    虞大長老高聲道:「泉老,夔兄,盡全力擊敗一人,勝算可握!」

    「叛徒!」桃心怡老太太喝罵道。

    虞大長老五指連彈,將君思邪震得身軀亂顫,不斷後退,淡然道:「我若是敗了,我才是叛徒,我若是勝了,我寫歷史,你們便是叛徒。」

    方劍閣攻上,解救君思邪的危局,魚龍劍與虞大長老的魚龍飛燕元神碰撞,兩兩後退。虞大長老一袖拍出,方劍閣抬手硬撼,身軀大震,嘴角溢血。

    虞大長老哈哈大笑,朗聲道:「孝晴孝陰,還不快點處置了風瘦竹?」

    問心殿四周,孝晴、孝陰布下深空射線落網和陰雲已經將問心殿封鎖,深空射線攢射,霎時間便將問心殿洞穿無數個細細的小孔。

    與此同時,孝陰的法袍所化的陰雲罩落,覆蓋在問心殿上,用力一震,那問心殿頓時化作齏粉,碎得不能再碎!

    「風瘦竹,不死也重傷了吧?」

    問心殿碎掉的一瞬間,孝陰、孝晴兩位巨擘化作的三首盤獒從天而降,轟然砸落在陰雲之中,壓在問心殿上!

    山體震盪,一道道裂縫哢嚓哢嚓作響,四面八方延伸,如同蛛絲般裂開。

    兩頭巨獸從高空墜下的威能,足以將被重創的巨擘壓碎!

    而出人意料的是,「風瘦竹」那位老者居然還是毫髮無損的站在問心殿的遺蹟上,夾在孝陰孝晴這兩頭盤獒的中央。

    孝陰孝晴毛骨悚然,他們距離這位修煉劍氣的人族巨擘太近了,如此之近的話,如果對方的劍氣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突然,孝陰、孝晴身不由己飛起,被「風瘦竹」乾瘦的手掌牢牢抓住尾巴,那瘦巴巴的老者竟然將這兩頭盤獒用力掄起,狠狠的撞在一處!

    兩位巨擘口中碎牙向外噴出,頭昏腦漲,還未回過神來,便又一次被掄起,再次撞到一起。

    轟!轟!轟!

    兩頭巨獸如同那乾瘦老者手中的破麻袋,一次又一次被掄起相互撞擊,六顆頭,六張口,牙齒碎的一乾二淨,一顆也不剩!

    「元神出竅!元神出竅!」

    兩位巨擘連忙祭出元神,催動深空射線羅網和陰雲,還未來得及催發威力,他們的肉身之中,無數道劍氣鑽入他們的體內,在他們的體內勾連組合,化作一幅幅劍氣圖騰圖案,令兩位巨擘都是打了個機靈。

    「糟了,這是祭祀圖騰圖案!」

    兩位巨擘六首齊齊尖叫,何止是毛骨悚然?他們體內的圖騰圖案,分明是要將他們活活祭祀了,把他們兩位巨擘,還活著就祭祀給劍門的神靈、劍靈!

    「風瘦竹」鬆手。向劍門金頂徐徐一拜,聲音蒼老無比:「請神靈、劍靈,享用祭祀!」

    老者這一拜落下。深空射線如網般射來,陰雲籠罩。來到他身前時突然間靜止,只見孝陰孝晴兩位巨擘的肉身頃刻間瓦解,震成齏粉,化作滾滾的血漿血氣,如同兩道長龍湧向劍門金頂!

    金頂震動,封住劍門神靈的那枚神珠被血氣血漿沖飛到半空,祭祀之音大作,如同萬民膜拜時的轟鳴。

    只見劍門金頂之處。一尊偉岸的神靈冉冉從金頂聖殿中站起,神威滔天。

    那尊神靈乃是劍門第一代門主的靈魂,此刻被血氣和血漿擁著,靈魂表面竟然湧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管,胸腔中生出心臟肺腑,可以看到心臟在躍動!

    他的血肉骨骼五臟六腑在迅速生成之中,似乎要從死亡中復活過來!

    劍門神靈的手掌舒展,金頂聖殿的地面在劇烈震動,一口絢麗無雙的劍光冉冉升起,劍柄向上。那是劍靈。

    萬年膜拜,劍門山內部自動衍生出的靈!

    神靈抓住劍靈,將這口劍從山體之中抽出。兩股神威疊加,震盪虛空,似乎重現了當年那位率領人族祖輩殺出西荒平定大荒的神人姿態。

    虞大長老心中駭然,抬頭失神的看著那尊神靈,只覺頭皮發麻:「怎麼會敗?孝陰孝晴怎麼會敗,怎麼會被祭祀給劍靈、神靈?風瘦竹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兩大巨擘被祭祀,劍門神靈、劍靈幾乎被催發到全盛狀態,這股神威足以平定一切叛亂!

    突然,一道劍光閃過。跌落在聖殿中的那口神劍急速穿行,從神殿內飛出。化作一道光芒閃電般投入到鎮封堂之中。

    「鎮封堂發生了什麼事?」

    虞大長老頭皮發麻,那口神劍乃是劍門門主的象徵。能夠招走神劍的,唯有接受了繼位盛典的風無忌才能催動此劍。現在,顯然是風無忌招走了那口神劍,這說明,鎮封堂內恐怕也發生了變故!

    鎮封堂中,劍六十四式滾動,一道道劍龍縱橫闢闔,變化莫測,幽老、孝缺、風無忌和山神族的巨擘陷入陣中才知道六十四式到底是何等恐怖,煉製出凶兵劍繭的水子安是何等可怕。

    完整的劍六十四式劍陣,沒有任何逃生的機會,而且刁鑽無比,劍龍忽大忽小,忽長忽短,粗時有數里長短,數丈之粗,細時無聲無息,比蠶絲還細,無孔不入,無堅不摧。

    他們四位巨擘陷入陣中,險象環生,隨時都可能被這小老頭斃在劍陣之內。

    風無忌目光閃動,突然一道劍光激射而來,射入劍六十四式劍陣,風無忌抬手抓住這道劍光,只見劍光呼嘯暴漲,神威衝天而起,一劍斬下,錚錚錚爆響不絕,一根根劍絲被切斷!

    水子安心中一驚,劍光閃爍,毫無滯礙的向他斬來!

    鐘岳也是吃了一驚,不假思索便向腦後探手抓去,嗡,他腦後光輪綻放,手抓入光輪之中,喝道:「大大大大大!」

    嗤——

    驚天的劍芒從劍六十四式大陣中亮起,鐘岳揮起鵬羽金劍迎上神劍,兩口劍剛剛觸碰,鐘嶽立刻悶哼一聲,全身肌膚啪啪炸開,並非是鵬羽金劍不如神劍,而是風無忌的法力太雄渾,神劍向下一壓,便壓得他承受不住!

    水子安連忙抬手,抓住鵬羽金劍的劍柄,終於將這一劍擋下。

    幽老大喜,高聲道:「有神劍在,水子安難逃一死!風無忌,幹得好!」

    風無忌一擊不中,突然閃電般後退,縱身向後一躍,躍出劍繭劍絲大陣,持劍便向鎮壓風孝忠的那座銅殿劈下。

    幽老、孝缺和山神族巨擘臉色劇變,一個個急忙趁機向陣外逃去,高聲道:「風無忌,你這是何意?」

    水子安斷去的劍絲重連,又自化作劍六十四式,將山神族巨擘籠罩,那山神族巨擘突然全身所有關節斷開,碎掉。他已經把自身煉得如同神石一般,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點血肉,防禦力近乎無敵,但是卻防不住細微無比的劍絲。

    幽老和孝缺立刻向風無忌追去,突然錚的一聲大響,風無忌一劍切開銅殿的門戶,那門戶裂成兩半,向殿內倒下。

    水子安眼角肌肉亂跳,停止追擊,低聲道:「鐘山氏,趕快出去,那瘋子要出來了!」

    他話音未落,幽老孝缺衝至那座銅殿門前,突然一隻枯瘦如柴的大手從銅殿內抓出,一把扣住幽老的咽喉。

    「呵呵呵呵呵……」

    詭異的笑聲傳來,只見幽老眼中露出驚恐之色,自身的修為法力竟然在瘋狂流失,向那隻枯瘦的手掌中流去。

    他的氣血也在瘋狂流失,這隻手掌扣住他的咽喉,彷彿連他的元神也一起扣住,讓他的元神也無法動彈。

    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來,元神中的精氣也在瘋狂流逝之中,根本止不住。

    「被鎮壓了百年,我好餓啊!」

    一個乾乾瘦瘦的白髮青年從殿內的陰影中走出,將幽老這尊巨擘高高舉起,只見他枯黃的皮膚很快變得有光澤起來,白髮轉黑,乾涸的眼眶也變得神采奕奕。

    「救我……」幽老有氣無力的叫道。

    這兩個字還未說完,他已經瘦得只剩下骨頭,接著一命嗚呼。

    那青年將乾屍隨手丟在地上,抬頭向水子安看來,他看起來絲毫也不像是一個瘋子,反倒溫文爾雅,彬彬有禮:「水叔父,好久不見了。」

    水子安眼角抖動,風孝忠,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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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倒行逆施

    那座門戶倒下的銅殿前,孝缺也站在殿前,看到幽老的死只覺毛骨悚然,靈魂似乎都在顫慄,饒他是孝芒神族,饒他是巨擘,此刻也只感覺到恐怖、恐懼。

    風孝忠被鎮壓了百年,剩下的修為實力絕不會比他和幽老高,剛才那一手也是出其不意,先控制住幽老,再將他「吃掉」。

    不過現在「吃掉」了幽老,那麼他的實力就要超過孝缺了。

    「瘋子……瘋子脫困了!」

    現在他連動也不敢動彈一下,身軀繃緊,只要風孝忠稍有異動,他隨時都可以逃脫。

    「父親……」

    風無忌站在他的身邊,也感覺到一陣恐懼,這恐懼不是兒子對父親的敬畏,而是真真正正的恐懼,害怕。

    他真的對他的父親感覺到害怕,怕他會把自己也幹掉,而幹掉他的理由在旁人看來一定極為古怪,而在這個瘋子眼中卻是非常正當的理由。

    水子安臉色也是陰晴不定,風無忌手持神劍去救風孝忠,一下子便打亂了他的陣腳。

    一個徹底瘋狂的人並不可怕,徹底瘋狂的人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但是一個頭腦清醒條理清晰的瘋子,那就可怕了。

    而風孝忠就是這樣一個瘋子,理智的瘋子,一個為了研究功法神通可以任何事都做出來的瘋子,甚至解剖神靈、魔靈的瘋子!

    突然,鐘岳識海中薪火悄聲道:「這個瘋子的血脈比你還純,體內的伏羲神血最低覺醒了一成之多!」

    鐘岳心中一驚:「覺醒了一成?薪火,他的血脈覺醒的是哪一部分能力?」

    伏羲神族的神體擁有各種不可思議的能力,神眼,華胥氏的先天蛇軀,龍鱗。重瞳雙神眼,神心,神骨。

    劍門第一代門主就是風氏。那位門主的伏羲血脈也是極高,覺醒了第三神眼。逆開五輪。

    鐘岳如今勉強覺醒了第三神眼,還不曾完全將第三神眼領悟,想要化作伏羲真身更是困難重重,至今還無法辦到,只有薪火借助他的肉身辦到過。

    體內十分之一的神血覺醒,比鐘岳覺醒的還要多,恐怕比第一代門主也要多,風孝忠能夠做到這一步。體內的伏羲血脈必然會激發了伏羲神族的一部分能力!

    人族,只要血脈稍高幾分,一般來說都會開啟伏羲神族的一部分能力,獲得驚人成就,可惜這種人極少,只有風氏這個氏族時有族人血脈覺醒。

    「應該是他參悟出體內六道,開啟第六輪,自身成就六道輪迴,讓他體內的血脈封印覺醒了一部分。但是又沒有完全覺醒……」

    薪火借助他的雙眸打量風孝忠,道:「先天重瞳神眼沒有解開。先天蛇軀的華胥氏之尾也不曾解開,沒有雷澤氏的先天龍鱗,他覺醒的不是神心就是神骨。也有可能兩個一起解開了!」

    人族體內有著無法想像的封印,封印著肉身和神魂,想要解開血脈封印困難之大無法想像,鐘岳至今解開的封印少得可憐,他的雙眸重瞳也並非是先天重瞳,而是用日靈月靈練就的重瞳。

    風孝忠若是徹底覺醒了神心、神骨,再加上體內十分之一的伏羲神血,開啟了第六輪,以及瘋狂的追尋神通本質。的確可以解釋他為何如此強大!

    「神心、神骨……」

    鐘岳定了定神,打量風孝忠。好奇道:「風孝忠風師兄,剛才你是怎麼吃掉幽老的?」

    水子安氣結。自己身邊的這個小傢伙居然還沒有逃走,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去問對方是怎麼吃掉幽老,當即沒有好氣的解釋道:「他用的是魔族的魔功,天魔解體,將幽老解體了,分解他的肉身、法力、精神力、元神、氣血。當今世上,精通這門魔功的魔族,不超過五個,都是魔族的巨擘,久負盛名的老怪物!」

    鐘岳思索道:「不對,除了天魔解體之外,應該還有其他法門,否則他被鎮壓百年,非常虛弱,鎮壓不住幽老……是了!」

    他的眼睛不由亮了,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是武道宗師!武道宗師封閉了肉身,讓元神和法力無法離體!風師兄剛才鎮壓住幽老,是封閉了他的肉身,堵住他肉身的所有毛孔,讓他的元神無法離體!除了天魔解體和武道宗師的封閉肉身法門,這裡面應該還有其他神通……」

    「你很不壞,能夠看出我用武道宗師的法門封他。」

    風孝忠上下打量他,對他也露出好奇之色,耐心解釋道:「我解剖了三百三十多位重黎神族的武道宗師,研究出他們的肉身奧妙,我對武道的理解還要超過絕大多數的武道宗師。我封閉自己肉身的時候,與武道天師一般無二,武道天師的肉身有多強,我就有多強。」

    鐘岳詢問道:「那麼你用的是倒行逆施的法門,封住幽老的肉身吧?怎麼才能做到倒行逆施?還有,你扣住幽老的咽喉時,還施展了什麼法門?」

    「倒行逆施,是我開創的功法,自然不能告訴你。」

    風孝忠的耐心出奇的好,彬彬有禮的解釋道:「單純的武道宗師封閉肉身法門,鎮不住一位巨擘的元神,我還用到了白澤氏的封神之術,還有昆族的精神力封鎮肉體,這門大法是我與一頭從陷空城下爬出的大傢伙交易,換來的功法。為了控制這個老兒的肉身,我還用上了西荒山神族的肉身化作神石的法門。剛才死在水叔手中的那位山神族巨擘,修煉的便是這門功法。不過他們是自己修煉,而我是倒行逆施強加於人,變成殺生的手段。」

    鐘岳的眼睛越來越明亮,不禁擊掌讚歎,連聲稱妙:「當時風師兄的法力、實力,都遠不如幽老,但是你封閉其肉身,關住他的元神。然後封印他的元神,鎮住他的精神力,又將他的肉身石化。讓他的實力大損。幽老慌亂之下一步輸,步步輸。然後天魔解體將他的肉身、法力、精神力、元神、氣血瓦解吞噬,變成你的法力、精神力、氣血,此消彼長,他就死定了。」

    他不僅對風孝忠佩服萬分,那一抓,看起來很簡單,但裡面動用的學問太多了,包含了五大神族的絕學。

    不過最為強大的還是風孝忠自己開創的功法。倒行逆施,將其他神族的功法逆轉,強加於人,變成殺生的神通!

    倒行逆施是非常可怕的功法,只有將其他神族魔族的功法研究到極盡之處,才能開闢出如此變態的功法。

    風孝忠盯著他的眉心,突然道:「我喜歡你的眼睛。」

    他盯著的位置是眉心,鐘岳的第三神眼所在之處,鐘岳的第三神眼不睜開時只能看到他眉心有一道細柳葉的紋路般的金線,不過風孝忠卻見過鐘岳施展神眼。所以很早的就惦記上了。

    更讓風孝忠惦記上的,恐怕還是薪火借助鐘岳的身體施展出的燧皇真身,鐘岳記得當時風孝忠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剝開細細研究一般。

    水子安看到風孝忠的目光,心中一凜,連忙將鐘岳拉到身後,探手取出一塊令牌,冷冰冰道:「風孝忠,這是你當年給我的令牌,持此令牌可以讓你無條件為我辦一件事情。現在令牌還你!」

    他抖手拋出令牌,風孝忠接住,微微一怔。

    水子安大袖飄蕩。冷冷道:「我要你不許傷害任何一個人,給我滾出劍門!拿著令牌。滾!」

    風孝忠將令牌捏碎,風輕雲淡道:「水叔。不許傷人和離開劍門是兩件事,你要我辦哪一件?」

    水子安遲疑一下,這個禍根留在劍門,恐怕凶險更多,但若是許他傷人,恐怕不知多少人要遭他毒手。

    「我要你……」

    水子安吐出一口濁氣,做出決斷:「今後不能再傷害任何人!」

    「那麼我可以留在劍門了?」

    風孝忠哈哈一笑,大步向外走去,笑道:「水叔,你還是老狐狸,不能傷害任何人,一下子便將我的路子堵死了,讓我想剖開幾個人研究都不成,不過你沒有說不能傷害其他種族,倒是給我留下許多樂趣。我好多年沒有出來過了……」

    「父親!」

    風無忌連忙追上,孝缺遲疑一下,也跟了上去,低聲道:「無忌,開啟其他銅殿,請出那些被鎮壓的存在……」

    風無忌握緊神劍,看向其他的銅殿,水子安這小老頭叱吒,六十四枚劍繭漂浮,索索索轉動,化作六十四道劍龍,隨時準備爆發。

    鎮封堂內的這些銅殿中,還有不少尚在人世的強者,久而不死,若是釋放出來,必然會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即便他對神劍和風孝忠極為忌憚,也萬萬不能容忍這一幕發生,必須要阻止!

    風孝忠突然停下腳步,側頭打量風無忌,笑道:「你是我兒子?我想想……嗯,你應該是我與孝芒神族的神女生下的兒子,難怪會救我。不過你鬥不過你爺爺的,我都鬥不過他,收劍吧,趕緊把這口劍扔了。」

    風無忌心中一驚,道:「父親,這口神劍……」

    「老頭故意交給你的,讓你放我出來。」

    風孝忠邁步向前走去,幽幽道:「他是何等老奸巨猾?但是他心中還有一念親情,想要在死前見我一面,而我犯下重罪他不能親手釋放我,所以讓你得到神劍放我出來。你能催動神劍,應該是成為了劍門的門主罷?不過老門主不死,你始終只能控制神劍的皮毛,你若是持劍開啟其他銅殿,神劍便會殺你。」

    他走出鎮封堂,聲音傳來:「你是他孫子,卻是人族叛徒,他能忍住讓你救我,但絕對忍不住你禍亂劍門。把劍丟掉吧,你哪裡能鬥得過他?你還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我老頭髮狠起來,嘿嘿……」

    「見我一面,他就要大開殺戒了吧?」風孝忠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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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想的越多,錯的越多

    風無忌聞言,連忙將手中的神劍丟到一邊,與孝缺一起走出鎮封堂。

    鐘岳和水子安也走出鎮封堂,鐘岳祭起鎮印,將鎮封堂封印,而水子安則殺向孝缺,孝缺祭起殘月抵抗,高聲道:「無忌,與我聯手……無忌!」

    風無忌消失不見,只有風孝忠邁步向劍門金頂而去。

    只見金頂之上,巨大的神靈手持劍靈,縱橫闢闔,收割性命,第一代門主的靈魂此刻得到兩大巨擘的祭祀,幾乎相當於第一代門主重生一般,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這尊神靈可以說是劍門最大的屏障,先前有神珠鎮壓,現在被沖飛,對於叛亂者和外族煉氣士來說,就是一場血腥屠殺!

    這幅場面極為震撼,整個大荒都感覺到恐怖的神威動盪,神威甚至席捲整個大荒,方圓十萬里都可以感覺到那不世之威嚴。

    孤霞城,孤鴻子與師不易在空中血戰不退,他速度極快,倏忽來去便是數百里,縱橫如電,屢屢撲擊,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前一瞬他還在數百里外,但是一瞬過後他便已經來到師不易身邊,再一眨眼,又在數百例外!

    而師不易則是站在空中,如同大畫師作畫,輕描淡寫,閒庭信步,揮灑之間便將孤鴻子擊退。

    他的法力無比雄渾,孤鴻子的速度雖快,雖然借助了孤霞城的神靈,讓自己的實力翻了數倍,但是每次碰撞他都承受極重的反擊力,傷勢累積,越來越重。

    突然,師不易感應到大荒內部傳來的那股神威,眼睛一亮,笑道:「風裳這老鬼,果然留有後手。不過現在他的後手已經全部激發,而孝芒、重黎等神族。則承受他的後手之威,必定死傷慘重。現在,終於可以動手了。」

    「浪青雲。率眾殺入大荒!」

    師不易一聲怒喝,突然身軀變得越來越龐大,衣衫炸裂,脖子處濃密無比的鬃毛密密麻麻向外鑽出。

    啵——

    他的脖子處又生長出一個脖子。那脖子上竟然也頂著一個腦袋,接著便聽啵啵啵的響聲傳來,一顆顆脖子從他的胸腔中生長出來,竟然在這短短片刻,便生出八根脖子,各自長著一顆獅子頭!

    九頭獅子。

    師不易終於顯出了真身!

    這九頭獅子如同山巒一般龐大。站在半空之中。鬃毛濃密無比,突然放聲大吼,九聲獅子吼連在一起,吼聲將孤鴻子沖飛在半空之中,衣衫盡乎破碎,肉身破破爛爛!

    吼聲中,孤鴻子喋血,突然怒叫,一根根羽毛從皮膚下鑽出。身軀膨脹,陡然雙翼一展,化作一頭翼展十多畝的金鷹衝天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虹!

    「雙神一體!靈體合一!」

    那金鷹長嘯,他的鳥首人身元神與孤霞城的神靈融合,沒入他的身軀之中,金鷹的身軀再變,化作一尊金光燦燦的鳥首人身的神人,撲向九頭獅子!

    那九頭獅子突然身形晃動,化作一尊九首神人。哈哈大笑道:「孤鴻城主,你很不錯,的確很不錯,居然能夠將靈和神靈用到這一步,殺你真是可惜,不過我還不能不殺你。」

    九首神人張開八臂,手中出現一口口魂兵,正是八極兵,刀、劍、雙盾、雙鉤、鞭、錘,八極殺陣啟動!

    下方,浪青雲抬頭看著空中的戰鬥,心中默默一嘆,率領妖族大軍向大荒進發。

    而在此時,大荒的西方邊陲連雲山脈,大雪連天,雪花大如席,飄飄蕩蕩,瀰漫雄山,將一座座大雪山籠罩的雪霧蒼茫,肉眼難以看穿蒼茫的雪色。

    咚——

    沉重的鼓聲從雪山之中響起,鼓聲沉悶,震盪,雪山震動不休,只見一支支由煉氣士組成的軍對全身鎧甲,手持刀槍,踏雪而行,向大荒進發!

    這一隊隊大軍,盡皆是三首人身,三顆腦袋皆是盤獒之首,赫然是孝芒神族的煉氣士。

    那鼓聲響動,只見大軍之間,一尊尊四臂無眼的巨大石人胸前掛著大鼓,四手各自抓住一根鼓槌,咚咚敲響。

    石人高達二十丈,如同前進的石山,走出連雲山脈,進入大荒之中。

    而在空中,一座孝芒神廟漂浮,緩緩駛出蒼茫的雪色,神廟大祭司站在廟門前,目光遙遙看向劍門。

    「風裳的後手已經盡出,是該平了劍門了。」

    大祭司目光深邃,向身後十幾位年輕的孝芒神族煉氣士笑道:「左相生、田延宗帶走了十凶兵,當時我便想到,這是風裳的後手,此刻這兩人應該回到了劍門。但風裳此人足智多謀,他死前肯定不會留下一個後手。如今劍門的神靈、劍靈的氣息爆發,說明風裳死前佈置的後手已經被引動。」

    廟中這十幾位年輕的煉氣士顯然是孝芒神族年輕一輩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存在,否則也不會被大祭司帶在身邊,隨身教導,傳授。

    一位女子道:「大祭司學究天神,我等佩服!只是,大祭司明明已經讓四方神廟的四位巨擘前輩帶去了妄語神珠,為的就是封住劍門的神靈劍靈,為何大祭司還要等待那神靈劍靈的爆發?而且為什麼神靈劍靈爆發,大祭司反而就下令征伐大荒呢?」

    她這問題問出了許多煉氣士的疑惑,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劍門的神靈、劍靈爆發,讓劍門的實力大漲,前去征伐反而會死傷慘重,如果損傷太大的話,孝芒神族就無法佔據劍門。

    而大祭司偏偏下令進攻大荒,恐怕會有一場血戰,不會輕鬆。

    大祭司露出讚許之色,笑道:「我讓陰晴圓缺帶著妄語神珠,便是要他們封住劍門神靈和劍靈,想要激發神靈劍靈,便需要引動風裳的後手。他的後手被引動,剩下有危險的便不多了。」

    十幾位煉氣士恍然。

    大祭司繼續笑道:「風裳的第一個後手,是十凶兵,十凶兵雖然凶殘,威能極強,但是畢竟還不是神兵。陰晴圓缺再加上我族在劍門的神使也是巨擘。便有五位巨擘,而劍門只有方劍閣、君思邪和風瘦竹三位巨擘,就算手持十凶兵。也拿不下他們。跟隨我孝芒神族前去的重黎、神兕、夔龍、當扈、鳴蛇、龍族、山神等族的煉氣士和巨擘,便是與劍門火並的炮灰,足以擋下十凶兵之威。」

    他悠然道:「而虞長姬此人野心足夠大,實力足夠強。但野心大反倒是他的弱點,他必然會拚死去屠殺自己的族人,鎮壓異己,因此他也是炮灰。有了這些炮灰在,足以抵擋住風裳的第二個後手,那就是劍門劍靈神靈。這兩個後手。便會被輕輕鬆鬆瓦解。而我孝芒神族則不傷元氣。」

    十幾位孝芒神族年輕煉氣士更加讚歎。

    大祭司笑道:「祭祀神靈,需要準備的祭品非常多,維持神靈運轉每一刻都需要消耗極多的祭品。一口氣將神靈和劍靈復甦到這種近乎神魔的程度,可見劍門將風裳準備的祭品一股腦祭祀了,我們攻打大荒,他們的祭品不足,神靈和劍靈之威便會小了許多,只能被人族喚醒,而沒有多大的戰力。」

    神廟中的年輕煉氣士佩服得五體投地。細細揣摩這些智鬥,只覺大祭司的智慧簡直高絕。

    「風裳應該還有第三個後手,那就是水子安的令牌。水子安死前,應該將他的令牌交給鐘山氏,鐘山氏交給了風裳。風裳此前,必然會動用這些令牌去各族請援軍。」

    大祭司微笑道:「不過我查了一下,這些令牌沒有送出去,西荒、東荒、北荒、南荒和龍族的巨擘、巨頭,並未收到令牌。可見,風無忌和虞長姬將這些令牌擋了下來。所以這個後手就廢了。沒有了這個後手。前兩個後手被破,劍門還有什麼本錢擋我孝芒神族的虎狼之師?」

    「所以,我在感應到劍靈和神靈的神威之後,讓你們兵出連雲山,便是這個道理。」

    年輕的煉氣士聞言,一個個驚嘆。

    太厲害了,大祭司這智慧實在太厲害了,如此強大的智慧,豈能不百戰百勝?

    孝芒神族的煉氣士大軍前進速度極快,就在這說話之間,已經前進了千里 。

    神廟中,大祭司盤算一下距離,高聲道:「現在距離已經可以用通神境查看劍門動靜了,與我激發通神明鏡,三面鏡一起照耀劍門!」

    立刻有神族力士用雲車架起通神明鏡,那雲車乃是一朵雲彩,可以變化成各種形狀,如今被當做架起通神明鏡的高台。

    三面通神明鏡被架起,鏡光激射而出,照向劍門的方位!

    孝芒神族也曾經用這等手段去偷窺數萬里外的神鴉族,結果被神鴉族的大祭司將通神明鏡燒化。在連雲山脈,通神明鏡無法觀察到劍門,畢竟從連雲山脈到劍門還有近五萬里,而現在,三面通神明鏡的威能累加在一起,差不多可以映照出劍門的情形。

    三道鏡光重疊在一起,鏡中映照出劍門的情形,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大祭司面帶微笑,躊躇滿志,抬頭打量鏡面,只見鏡面映照出劍門金頂,突然鏡光不受控制般扭曲,照耀在一位白髮老者身上。

    那位白髮老者轉身,向明鏡看來,他的目光隔著四萬多里似乎依舊清晰無比的看到明鏡前的大祭司。

    大祭司心中一驚,失聲驚呼:「風裳!」

    「孝初蒼山,很久不見了。」

    明鏡震動,竟然傳出人聲:「終於把你引出來了。」

    大祭司毛骨悚然,全身一片冰涼,連忙高聲道:「停軍,停軍!停止前進!所有將士,立刻回西荒,回神族領地!」

    孝芒神族的大軍人馬大亂,大祭司怒喝,連連下令,終於讓全軍停下,向連雲山脈而去,而這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大祭司心神大亂,白髮飄舞,喃喃道:「他裝死,他裝死……是了,他是準備殺我,要我的性命……我必須走,必須回到神廟聖山,借助我族祖輩神靈來抵擋他,幹掉他,我必須離開!以我的速度,足以在他追來之前回到聖山……」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目光呆滯,呆呆的看著下面疾行的孝芒神族大軍。

    大祭司怔了怔,又轉過身來,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這些年輕煉氣士,一顆心冰涼。

    「我走了,風裳就會殺光他們,我神族的年輕一輩,就會死傷無數,斷了根基,距離滅族不遠了……」

    他的白髮飄揚,心越來越涼,越來越冷。

    「我走了他們都會死,我不能走,只有我能擋住風裳。」

    大祭司喃喃道:「我必須要用自己的命,換他們的命!風裳,你一定早就預想到這一點了吧……我敗了,我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錯得越多。」

    這次錯誤,他需要用性命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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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蒼雲出雪山

    劍門山,金頂。

    「風瘦竹」的模樣變化,恢復成本來面目,老頭子背負雙手,慢慢的走向金頂聖殿。金頂處大戰還在繼續,不過已經基本平定,只剩下虞大長老、泉老和夔龍族巨擘這三位強者還在支撐。

    虞大長老一脈的強者,已經被擊殺殆盡,還剩下少數叛逆陷入圍困之中,奮力抵抗四面八方而來的圍攻。而虞大長老三位巨擘也是岌岌可危,陷入圍攻之中,最為危險的還是劍門的神靈和劍靈,讓三位巨擘都是身受重創!

    「門主……」

    老頭子走過之處,劍門的煉氣士站在道路的兩旁,看著這位老者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既是迷惑,又是激動,激動得難以自持。

    「門主!」

    一個又一個聲音響起,諸多聲音漸漸的合攏,變成一個聲音,如同一股激動人心的洪流。

    「門主回來了!」

    老門主回來了,在這個危急存亡的關頭回來了,浴血的弟子提著劍侍立在一旁。

    噹啷,抵抗的叛逆頹然的丟掉手中的魂兵,失魂落魄。

    老門主回來了。

    「風裳還活著!」

    泉老驚慌失措,死在劍靈之下,夔龍族巨擘怒吼,化作原形,變作獨腳夔龍,吼聲如同鼓聲,震盪不絕,向四面八方轟擊而去,將圍攻這逼退,隨即騰空而起,試圖逃脫。

    九口凶兵齊齊飛至,插入他的胸腔之中,這位夔龍族強者雖然修煉到真靈境,也修煉了不死之身,但還不曾達到夔政的水平,被凶兵噬魂,吸走一身氣血,死於非命。

    而此刻劍門神靈劍靈的祭祀之力漸漸衰落,對虞大長老沒有了多少威脅力,虞大長老渾身是血。雙目赤紅,盪開四面八方襲來的魂兵和神通,然後他看到了那位走上金頂,走向他的老人。

    突然。虞大長老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精氣神頹敗不堪,鬥志土崩瓦解,嘿嘿笑了起來:「風裳,難怪我自始至終只能坐在你的下首。呵呵呵,你在臨死前也要算計我一把……」

    老頭子從他身邊走過,站在劍門聖殿的門前,虞大長老抬頭笑道:「成王敗寇,風裳,我敗了,取我的性命吧!」

    老頭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突然開口,蒼老的聲音震動,傳遍全山:「全山弟子須知。虞長姬虞大長老與我定計,設下此局,為保我劍門平安虞大長老甘願背負罵名,引外敵入伏。今劍斬諸敵,虞大長老功莫大焉!只可惜虞大長老與外敵浴血奮戰,戰死在金頂聖殿之前,未能見到這場勝利!」

    全山上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彷彿在聽天書一般,一個個不知所措。

    虞大長老也是微微一怔。頓時醒悟過來,聲音低沉道:「你的意思是,我若是自盡而死,便罪不牽連有虞氏。對嗎?」

    老頭子默默點頭,道:「你不肖,但有虞氏的祖宗卻是人族的功臣,有虞氏不能因你而毀。」

    他之所以這麼說,不是為虞大長老開罪,讓他脫身。而是為有虞氏開罪,讓有虞氏脫身。

    有虞氏是大荒的第二大氏族,因為虞大長老的叛亂而遭到牽連,虞大長老敗後,有虞氏必會遭到清洗,那些沒有犯錯的族人,也會因為這次叛亂而一蹶不振,替虞大長老背負罵名,無法抬頭做人。

    大荒的第二大氏族,可能會瓦解,分崩離析,不復存在。

    而老頭子說虞長姬是引誘敵人入伏,因此戰死,百年之內或許還有人記得這次叛亂的真相,但百年之後,關於這次叛亂的影響便會消散。有虞氏的子弟也會源源不斷有人成為煉氣士,不至於斷了祖輩的傳承。

    虞大長老眼睛漸漸明亮,看向人群中有虞氏的子弟,這些子弟一臉惶恐。

    「風裳,我不及你。」

    虞大長老抬手拍在自己的臉上,將自己的臉拍得稀巴爛,頭顱也四分五裂,屍體倒在地上。

    他拍爛自己的臉,卻是覺得自己無顏去見有虞氏的列祖列宗,因此要毀掉自己的相貌。

    鐘岳走上山,見狀悵然。

    風孝忠還在他前面,人群中漸漸地有不少人認出他來,面色凝重,幾乎與老門主出現時一樣讓人震驚。

    不過老頭子出現,是眾人愛戴引起的轟動,而他出現,則是恐懼引起的轟動。

    風孝忠對眾人的目光和驚恐不以為意,邁步走來,距離老頭子越來越近。

    「父親,你要見我,我來了。」風孝忠走上前去,躬身笑道。

    老頭子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像一個老父親見到了久久不見的兒子一般,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風孝忠抬起頭來,老頭子細細端詳他,彷彿要將他的面容永遠的印在自己的心裡,這一刻,他是不是無雙的劍神,而是一個無比疼愛自己兒子的父親,知道自己將死,因此想要記住兒子的相貌。

    「滾。」

    老頭子閉上眼睛,厲聲道:「新門主降不住你,劍門容不下你,滾出劍門,只要我還活著,你便不要回來!」

    風孝忠呆了呆,喃喃道:「只要你還活著,我就不能回來?老頭,你流放我?」

    老頭子臉頰兩行老淚滑下,氣勢陡然綻放,喝道:「還不快滾?要我斬你嗎?」

    「老頭,你是生我養我知我之人,你讓我走,我不能不走。」

    風孝忠跪下,恭恭敬敬的叩頭,然後起身,呆呆的看著他的老臉,彷彿要將他的蒼老容顏銘記於心,隨即轉身,大步離去。

    鐘岳有些迷茫,老頭子性命不久,現在流放風孝忠恐怕也流放不了多長時間,等待老頭子逝去,風孝忠還是會回來。那麼這次流放,還有什麼意義?

    「風孝忠,恐怕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水子安長老走來,他已經將孝缺誅殺,斬與劍六十四式劍陣之中,看著風孝忠遠去的身影。嘆道:「他太乖僻乖張了。風家的父子都是一個樣,風孝忠不會再回到劍門,因為回到劍門就意味著老頭子死了。而在他心中,他的父親永遠不死。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老頭子,將他永遠的流放了……」

    「原來如此。」

    鐘岳心頭震動,明白了為何老頭子和風孝忠相見,卻難過得如同生離死別一般,因為這就是生離死別。風孝忠知道老頭子將要做什麼,知道他必死,活不過今日。

    老頭子趕他走,也是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日,放他出來就是為了父子見上最後一面。

    劍門容不下風孝忠,一個瘋子,是不能做劍門的門主,何況他連同族也殺,何以服眾?

    老頭子死後,劍門中再無人能降服這個瘋子。新門主鎮不住才華絕代的風孝忠,只要不是他的父親,就算面前坐著一尊神,一尊魔,也鎮不住他。

    而且,風孝忠的仇家太多,老頭子死後,劍門擋不住,所以只能流放他,讓他永遠不再回來。

    而風孝忠的心中。老頭子永遠活在他的心中,也就意味著他此生此世將不能再回到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風孝忠回到劍門,那麼就說明他徹底的瘋掉了,徹底的拋棄掉最後一絲親情。」

    水子安目光幽深。低聲道:「那時的他,會是最可怕、最瘋狂的他!」

    鐘岳點頭,心中沒有老頭子的身影的風孝忠,是絕對的恐怖,寧願面對神魔,也不要面對那樣的風孝忠。

    神劍飛來。門主法袍也呼嘯飛來,老頭子拄劍而立,喚來方劍閣和君思邪,溫和道:「方劍閣,你醉心於劍,劍門門主之位交給你是束縛你,限制你的成就,所以門主之位交給君思邪,你可心服?」

    方劍閣下拜:「弟子心服。」

    老頭子看向君思邪,道:「劍門門主,需要有把自己當成犧牲,擺上祭壇的心態,需要在老死前進入魔魂禁區,捐軀於地下,守護地下五百年平安。君思邪,你是否準備好了?」

    君思邪下拜:「弟子準備好了。」

    老頭子將法袍披在她的身上,大荒所有部落的靈在共鳴,劍門神靈和劍靈浮現,見證這一幕。

    新的劍門門主在大荒的靈的見證下,登上寶位。

    「思邪門主,授印被風無忌帶走,記得取回授印。這口神劍我還需要用一下,我死後,神劍會與我的屍體一起回來。」

    老頭子吩咐一句,環視四周,微笑道:「我需要一個收屍人。鐘山氏,你過來。」

    鐘岳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邊,老頭子笑道:「你隨我去,見證我死前一戰,我死後,你背著我的屍身和神劍回來。我劍門需要這一戰,需要讓所有的神族魔族和妖族看到我劍門的力量!」

    鐘岳默默點頭。

    老頭子看向水子安,道:「我死後,會有反撲,你的令牌要捨得用。」

    水子安抹去老淚,笑道:「有我在,誰也撲不倒我們劍門山!」

    老頭子腳下蒼雲一朵,將鐘岳一起托起,飛出劍門山,向西而去。

    山上,劍門的弟子遙望,落淚,他們知道,老門主這一去,便是訣別。

    「這一路上,正是有我人族的先輩以自身為燈,點亮我們周圍的黑暗,正是有我人族的先輩以自身為斧,劈開我們四周的荊棘,讓我們人族在黑暗中摸索出一條道路,得以前行。」

    鐘岳看著從蒼雲邊飛速逝去的山巒,心道:「薪火代代傳承,我願做個點亮黑暗的燈,只是我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足夠的力量……」

    連雲山脈,靠近西荒的一側,孝芒神族的大軍還在向著神族的領地前進,大祭司催促大軍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趕,幾乎是驅趕一般,高聲喝道:「走神戰之地,那裡更快,路途更短!」

    神族大軍浩浩蕩蕩,進入神戰之地,許多孝芒神族弟子不禁好奇:「大祭司為何要我們走這條險路?我們雖有生路的地理圖,但神戰之地畢竟還是極為凶險,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踏入死地之中……」

    神戰之地凶險無比,數萬大軍走這條路而且是全力趕路,恐怕會有許多弟子被擠入危險區域。若是掉進去,就算是巨擘也必死無疑!

    大祭司駕馭神廟停在大軍後方,心道:「唯有神戰之地這等凶險之地,才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有在這裡,我才能守護住族人,攔下風裳!」

    大軍走入神戰之地,大祭司突然將神廟祭起,送入神戰之地中,神廟裡的那些年輕煉氣士心中納悶,高聲道:「大祭司,你為何不走?」

    大祭司回頭,笑道:「你們走吧,我不回去了,記得來年今日,祭奠我……」

    他抬頭向連雲山脈看去,只見蒼茫大雪中一朵蒼雲出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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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爆粗口

    鐘岳站在蒼雲之上,看著前方浩瀚無際的神戰之地,心緒跌宕起伏。

    「當年我人族的先輩篳路藍縷,率領族人殺出西荒,於此地大戰,留下了神戰之地。而今,門主來到此地,為了我劍門,為了我大荒,無論如何都要出掉大祭司,殺了他,才能為大荒人族和劍門爭取時間。」

    鐘岳心中默默道:「時隔萬年,我人族兩次喋血,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保護人族。

    蒼雲緩緩降落,前方便是神戰之地,大祭司站在唯一的生路入口處,等待他們的到來。孝芒神族的大祭司也是為了保護他的族人,必須要留在這裡與老頭子決一生死。

    這次與劍門的鬥爭中,他犯了錯,犯了錯就必須要承擔後果,只是這次必須要用他的性命去為這次錯誤負責。

    「下一次我人族再臨此地,不是為了保護大荒的人族,而是為了西荒被當成糧食的人族。」

    老頭子聲音蒼涼,但卻蘊藏著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意,抬起手中神劍,遙指西荒,白髮飄舞,笑道:「鐘山氏,我們的祖輩從西荒而來,你有沒有信心將來殺回西荒去,將其他族人拯救回來?」

    鐘岳站在他的身旁,胸腔中熱血激盪,彷彿有千龍在胸腔中打轉,笑道:「弟子不是要把西荒中受苦的族人救回來,弟子是要腳踏西荒,讓族人挺起腰桿做人,弟子要讓人族改變做萬族糧食被萬族欺壓的命運,讓人族屹立在其他各族之上!」

    「好!」

    老頭子哈哈大笑,邁步向大祭司走去,長聲笑道:「孝初蒼山,久等了!」

    「等得不算久。」

    大祭司氣息高漲,兩個老人都是白發蒼蒼,目光對視,如同無形的神劍交鋒,在空中碰撞。空中傳來激越清揚脆響,空氣震盪,隱約可以看到雪亮的劍氣嗤的一聲切開空氣。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犁出一條天塹。

    那天塹深達二三十丈,震得地面不斷顫抖。

    可怕的氣勢從他們身上爆發,兩人都是垂垂老矣的老叟,但是氣血沖霄。卻要比年輕人更加恐怖更加澎湃激昂。

    大祭司身後浮現出偉岸無雙的陰影,那是三首盤獒的陰影,高高聳立,六隻眼眸如同六輪明月懸掛空中,眼中神光如炬,凝照四周。一道目光落在鐘岳身上。微微一怔:「你還帶著一位弟子?難道便不怕在戰鬥中分心?」

    「這是鐘山氏,你見過的。」

    老頭子向鐘岳笑道:「還不快向大祭司見禮?」

    鐘岳躬身見禮,道:「見過孝芒神族大祭司。」

    「逆開五輪,登上神話榜的鐘山氏?」

    大祭司哈哈大笑,聲音鏗鏘有力,笑道:「風裳,你老了,氣血不如我,廝殺起來肯定沒有我持久。若是我殺了你。鐘山氏必死無疑,你帶著他來,可謂失策!」

    老頭子笑道:「我帶他來,不過是要他見識一下真正的大自在劍氣,見證一下近神的存在交戰。他的潛力比你我都大,這一戰我除了殺你,也是為了我劍門栽培出一尊神。你沒有帶一位弟子前來,可見你心中已經認為自己輸了,所以沒有膽量留下一位弟子觀戰。」

    大祭司身後,陰影輕輕晃動。顯然老頭子這話撼動了他剛剛用言語給自己積累起的一點信心。

    吼——

    他背後的陰影三頭晃動,憤聲大吼,吼聲震天,轟散天上之雲,借用吼聲為自己壯膽,讓自己忘記恐懼!

    老頭子邁步走上前去,道:「鐘山氏,你看好了,好好驗證我在路上傳授你的大自在劍氣。」

    鐘岳停下腳步,留在這裡觀戰。

    戰鬥頓時爆發,老頭子與孝芒神族大祭司都是當今世上最為頂尖的存在,接近神魔境界的存在,兩位通神的巨擘甫一交手,便沒有任何的試探,直接爆發自己全部的實力。

    他們都已經老了,試探的話只會空自浪費自己的氣血,因此要交手便必須施展出一切手段,一切力量,儘早盡快的擊殺對手!

    鐘岳終於見到了完整的大自在劍氣,真正的大自在劍氣。

    大祭司祭出了孝芒神廟中的神兵,那神兵是一口月輪,月輪橫空,月光如射線攢射,而老頭子手中的大自在神劍已經沒有了劍型,而是千變萬化,可以化作任何形態。

    何謂大自在?

    不拘於形,不拘於劍,不拘於招式,不拘於功法,真正的大自在劍氣任何形態都可以為劍,沒有固定的招式,自在揮灑,將胸中的抱負,將自己的幻想,自己的意念,自由自在施展出來。

    這一路上,老頭子傳授他大自在劍氣,教給他的便是脫胎於形,脫胎於劍,脫胎於招式,然後跳出形,跳出劍,跳出招式,得到真正的大自在!

    現在,他觀摩這場當今世上最頂尖的強者一戰,便是印證這一路上的所學。

    劍氣激盪,如空谷幽雨,雨落後空谷清新,天空碧洗,如烈陽高照,熱火朝天,炎炎之風,如冬日刺骨寒風,無孔不入,如春雷一聲響,枯樹千芽生,如秋日颯爽,映照滿山紅。

    在鐘岳眼中,已經看不到外物,看不到神戰之地的恐怖景象,看不到老頭子和孝芒神族大祭司縱橫開合的碰撞,看不到巨大如山般的盤獒頭顱,也看不到如同明月皎潔的月輪。

    他的眼中只有那璀璨如繁花,皎潔如群星,動靜如蛟龍的劍氣,大自在劍氣不是固定的劍氣固定的功法,而是一個人胸中的才情,是儀態萬方汪洋捭闔的才情化作了劍氣,橫貫空間,照亮一切!

    這一戰,兩位老者的氣息滾動如龍,衝破神戰之地的束縛,兩口神兵在他們手中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震驚西荒,驚動大荒。

    而神戰之地中,孝芒神族大軍之中的長老祭祀落淚,催促大軍繼續前行前進。竭力向西荒的腹地趕去。

    大荒的北疆邊陲,孤鴻子全身鮮血淋漓,已經遭到幾乎致命的重創。幸得他與孤霞城的神靈融合,才能支持到現在。

    而與他交戰的師不易至今依舊是風輕雲淡,輕描淡寫般便幾乎將他擊殺。

    兩位強者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致命的差距!

    不過師不易沒有速戰速決,而是慢條斯理,慢吞吞的讓孤鴻子受傷,傷勢累積,再要他性命。他不得不如此,他不能受傷。因為煙雲生和秀天辰都在等待他受傷。等待一個難得的機會,等待他的妖神明王訣出現破綻。

    妖神明王訣存在極大的隱患,隱患不除,師不易便不敢暢快淋漓的綻放自己的修為和實力。

    而在此時,他突然心有所感,九首齊齊扭頭,看向大荒與西荒的邊緣之地,驚疑不定。

    孤鴻子趁機殺來,羽翼化作兩口金刀斬下。師不易臉上驚容未散,轉頭九頭獅子吼,將孤鴻子震飛。

    孤鴻子連連咳血,卻哈哈大笑,振翅化作一道金光遠飆而去,那金鷹破空,高聲叫道:「我傷到你了,我終於傷到你了!老獅子,下一次我便不只是傷到你那麼簡單了,我還要取而代之。成為統治東荒的妖主!」

    師不易抬步要追,突然停下腳步,臉色陰晴不定,陡然間九頭獅子暴喝一聲,萬里傳音,通知已經進入大荒的浪青雲。

    隨即,他又取出圖騰神柱,通知天、玄、地、黃四老。

    浪青雲率領妖族大軍已經進入大荒五千里,突然天空中妖雲滾滾,化作九顆巨大無朋的獅子頭顱,九顆獅子頭顱從高空探下,張口大吼:「風裳假死,立刻班師回來!」

    與此同時,師不易放下圖騰神柱,身形向大荒衝去,突然又停下腳步,臉色愈發陰沉,糾結不已:「風裳假死,與孝初蒼山大戰在神戰之地,風裳拚命,孝初蒼山必死無疑,風裳應該也不好過。他本來就要老死了,只是吊著一口氣要陰我和那頭老盤獒。他必然會負傷前來殺我,我若是施展全力,肯定不怕他。不過,我的隱疾還在,恐怕瞞不住他,若是被他觸發了我的隱疾……」

    這頭九頭獅子在大原荒地邊緣徘徊不已,怒吼不絕,難以做出決斷:「風裳拚命,老盤獒抗不了多久的,風老頭很快就會來找我,就算我幹掉他,也會被他逼出隱疾。不過我妖族大軍還在大荒之中,我若是走了,他們必然會被風老頭統統幹掉……」

    「我到底還要不要這些親信?不救這些該死的煙雲生、秀天辰!」

    九頭獅子憤怒大吼:「我不救他們,我的聲望便毀於一旦,還有什麼面目再做東荒的妖主?煙雲生和秀天辰這兩個你娘蛋的肯定會聯合其他城主、關主、島主討伐老子!娘蛋的風裳!你陰老子!」

    師不易咆哮不已,突然化作平日裡的模樣,定神,平息氣息,安靜的坐在大荒的邊陲處,靜靜等待,過了片刻,師不易突然再爆粗口,罵咧咧道:「你娘蛋的!」

    只是不知道在罵誰。

    神戰之地,戰鬥愈發激烈,甚至戰鬥中的兩位強者的身影偏離生地,進入死地絕地之中,神戰之地的餘威被激發,神魔戰鬥的餘波沖蕩,神靈的秘境如星月般浮現,殘破的神兵散發著令人悸動的神威,但卻不能傷到正在惡戰中的兩人分毫。

    突然,戰鬥平息,老頭子提劍走出神戰之地,神戰之地中各種絢麗的光芒照耀,五彩繽紛的光芒中,三首盤獒的陰影聳立在各種炫光之中。

    突然,這尊三首盤獒的陰影四分五裂,被神戰之地淹沒。

    老頭子的氣血已然旺盛至極,旺盛得不像是一個即將老死的老人,他的臉色甚至還泛著紅光。

    「走吧鐘山氏,我們去見師不易。」老頭子笑道。

    鐘岳聞言,連忙起身,搖頭道:「師不易是何等狡猾?他恐怕早已感應到門主的氣息,肯定不會在那裡等著。」

    「這可難說。」老頭子的表情顯得有些調皮和淘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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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魂歸來兮

    蒼雲再起,兩人站在蒼雲之上,鐘岳感覺到老頭子的氣血旺盛得有些不太像話,他彷彿回到了年輕時最為巔峰的時期。

    這絕對不正常,正常人的氣血就像是潮漲潮落一樣,有起有伏,漲潮只能是短暫的時間內,大部分時間應該是潮落,風波不起。

    如果長時間維持在漲潮的狀態中,對肉身、元神的損傷極大,相當於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而老頭子剛剛與大祭司惡戰,將對方斬在劍下,若是尋常時期,他應該回落氣血,穩定精神,調理元神,等待下次大戰。

    &n(;就算是鐘岳這樣的少年,都不可能繼續的讓氣血處於巔峰狀態,否則就會傷身傷神,更何況一位性命不久的老者?

    現在他的氣血久久不平息,說明他不是不想平息氣血,而是無法平息,若是氣血回落,恐怕便無法再提升上來。因此他只能不斷的燃燒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的氣血旺盛至極!

    而這樣做,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不久後必將氣血揮霍一空,陷入死亡,肉身死亡,組成元神的靈和魂也會死亡。

    鐘岳心中黯然,風瘦竹代替老頭子進入地底,斬殺魔魂,以老叟之身保劍門地底五百年的太平。而老頭子則在地上,用自己的性命,保劍門的地上平安。

    風氏的兩位老者,為劍門付出了太多。

    蒼雲上,老頭子精力旺盛,與他講解大自在劍氣的各種疑難之處,困惑之處,不願浪費任何時間。

    鐘岳也靜下心神聽講,將自己的不解之處一一道出。

    剛才他觀摩兩位絕頂存在一戰。對大自在劍氣的理解越來越深,但是理解的越深,疑問和不解便越多,因此他也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解惑。

    他知道老頭子的想法,大自在劍氣是劍門的鎮門功法,但是時間來不及。他無暇悉數傳授給新門主君思邪,也無暇傳授給已經得到大自在劍氣的丘妗兒。

    君思邪沒有修煉大自在劍氣的根基,丘妗兒雖然已經得到大自在劍氣的傳授,但在領悟力和創造力上要比鐘岳遜色一籌。

    因此老頭子唯有傳授給鐘岳,然後借他之手將這門絕學教給君思邪。

    從古至今,大自在劍氣只傳授門主,然而老頭子卻沒有那些條條框框,比較開明,為了救丘妗兒故意讓丘夫人盜走劍牌兒。又被鐘岳得到劍牌兒參悟出其中的奧妙,隨後他又將大自在劍氣的真傳傳授給丘妗兒。

    風無忌也得到大自在劍氣,不過想來老頭子應該留了一手。

    而現在,他要鐘岳領悟的,是真正的大自在,跳出功法、招式的大自在,還在真傳之上。唯有鐘岳那變態的領悟力和創造力,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到大自在劍氣的精髓。不至於讓真正的大自在劍氣失傳。

    蒼雲向大荒的北疆飄去,速度極快。不過從神戰之地出發,到北疆的大原荒地有七萬餘里,這是最短的路程,即便是老頭子這等絕頂的巨擘也需要兩三個時辰。

    鐘岳看著老頭子看旺盛得不像話的氣血,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這位老者是否還能夠堅持這兩三個時辰?

    突然。老頭子的氣血微微震盪一下,稍有回落,鐘嶽立刻注意到他的臉色潮紅,隨即氣血再次高漲,恢復到巔峰狀態。

    鐘岳眼角抖了抖。突然起身:「門主,我修煉過妖神明王訣,知道他的功法弱點。」

    轟隆——

    他全身氣血沸騰,眉心豎眼開啟,一枚神眼緩緩打開,神光內蘊如同發光的流水在眼中蕩漾閃爍。

    鐘岳的氣血越來越旺盛,在體表形成妖神明王訣的各種圖騰紋理,一道道圖騰紋在他體表變化莫測,代表著氣血的流動。

    「妖神明王訣一身圖騰紋極為霸道,氣血恐怖至極,不過最為關鍵的是眉心豎眼。眉心豎眼是氣血匯聚調動之地,中心樞紐,他缺少這枚神眼的圖騰紋。我展示給你看!」

    他搖身一晃,顯出八臂明王真身,八臂搖動,手持刀、劍、錘、盾、鉤、鞭,氣血流動,圖騰紋變化,清晰無比。

    老頭子眼睛一亮,細細觀察,不過目光又黯淡下來,搖頭道:「功法弱點是功法的弱點,不是師不易的弱點。師不易能夠修煉到如今的成就,代表著他另有神眼的修煉方法,補充了明王神眼,否則他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他有隱患,但隱患不在神眼上。」

    鐘岳展開妖神明王訣的神通,讓老頭子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一招一式氣血變化,八極殺陣徐徐運轉,讓他能夠捕捉到陣法的運行,道:「師不易的妖神明王訣,最為關鍵的便是眉心這輪神眼,神眼調動氣血奔流。他的神眼因為不是真正的明王神眼,所以必然會有著氣血上的破綻!我看不出他的弱點在哪裡,不過我運轉的妖神明王訣比他的完整,所以我運行氣血和圖騰紋,肯定與他有不同之處,而不同之處,多半便是他的弱點所在!」

    老頭子眼睛又亮了,看著鐘岳施展妖神明王的一招招神通,搜尋氣血奔流途徑和圖騰紋運轉的奧妙。

    天下神通,修煉到一定境界殊途同歸,到了他這個層次,功法圖騰的秘密已經不再那麼神秘。鐘岳催動妖神明王訣這等神級功法,若是在旁人看來都會覺得如看天書一般,而在他眼中卻可以看出氣血和圖騰紋變化的規律。

    雖然他無法因此學會妖神明王訣,但是鐘岳展現出的明王訣運行規律,是完整的妖神明王訣的運行規律,而師不易缺少了神眼這一環,他的氣血和圖騰紋變化的規律,肯定會與鐘岳有所不同。

    而他的破綻,就在這一絲不同之處!

    師不易的修為實力深不可測,就算是巨擘也無法看出她的氣血和圖騰紋變化的規律,但以老頭子的實力和眼力。應該可以捕捉到他的氣血和圖騰紋變化,抓住他的弱點所在!

    過了良久,老頭子將鐘岳演化的變化悉數記下,笑道:「不必演示了。」

    鐘岳連忙停下,迫切道:「門主已經看出師不易的破綻了?」

    「沒有。」

    老頭子搖頭,笑道:「想要從你身上看出他的破綻是何其艱難?我須得親自看一看師不易施展出妖神明王訣。感應他的氣血和圖騰紋變化,才能知道他的破綻在哪裡。倘若是……」

    他臉色黯然,低聲道:「倘若是我那個不孝子在這裡,現在他已經可以借助神眼缺失,尋找到師不易的弱點了……」

    他搖了搖頭,沉默下來。

    風孝忠的領悟力極高,而且還是探究神通本質的大行家,以他那可怕變態的悟性,倒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尋出師不易的破綻。一擊致死。

    大原荒地終於在望,老頭子起身遙望,靜靜道:「不要做風孝忠,也不要做風裳,你要做鐘岳。」

    鐘岳遙望,大原荒地之上,氣血如雲,那是師不易在遙遙相邀!

    他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老頭子的氣血又低落了一次,不過很快又恢復到巔峰。但這種狀態很是不妙。

    蒼雲落下,鐘岳站在他的身後,向師不易看去。

    此刻師不易顯出九首,讓他不由心中一驚,九首的話,意味著有九枚眉心豎眼!

    九枚豎眼的話。氣血運行的規律與一枚豎眼的運行肯定大有不同,更加複雜,剛才老頭子看到的是一枚豎眼的情況下氣血和圖騰紋的運行規律,現在九枚的情況下,他是否能夠抓到師不易的破綻?

    「風老鬼。狡猾狡猾的。」

    師不易背負雙手,悠然道:「將我逼迫到這種份上,你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此戰之後,不知道我此生是否還能遇到風老鬼你這樣的對手,說起來讓我唏噓不已。」

    他顯得很是輕鬆,似乎絲毫不擔心即將到來的慘烈戰鬥,笑道:「你與孝初蒼山一戰受傷極重,本來就差點要了你的老命,只是提著一口氣不死而已。這一路上,我感應到你的氣血衰落了兩次,兩次衰落之後,你都重新燃燒生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已經到了衰敗的程度,第三次提升氣血,你就死了。而我正值壯年,我都不忍心欺負你這樣的老鬼。」

    老頭子散去蒼雲,面帶微笑:「大獅子口氣很大,可惜心神太亂,我甚至能夠聽到你九顆腦袋中傳來的吵鬧聲。妖族大軍還不曾回來吧?煙雲生和秀天辰是不是也躲在附近?」

    師不易眼角跳了跳,突然高聲道:「煙雲生、秀天辰,我們聯手幹掉風老鬼,剷除劍門,吞併大荒,你們都是功勞震天!」

    他的聲音在大原荒地上空滾動,來回激盪,過了片刻,除了回聲沒有任何動靜,師不易眼角又抖動一下,心中暗罵一句。

    「你娘蛋的!」

    老頭子哈哈大笑,神劍出鞘,一劍光寒照耀大原荒地!

    師不易長嘯,九首神人爆發,八臂交錯,八極殺陣頓時爆發出全部能量。

    鐘岳迅速後退,躲避兩大絕頂存在的戰鬥餘波,這一戰與老頭子和大祭司之戰有所不同,老頭子和大祭司一戰,一上來便拼盡全力,殺招不要命的往對方身上轟去,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而師不易卻是守,拚命的防守,只守不攻,抵擋老頭子的神劍之威,他的算盤很是簡單,那就是等待老頭子的氣血第三次衰落,第三次衰落便是老頭子精氣神全面潰敗,死亡之時,也是他取勝之時!

    他甚至開啟九顆獅子頭眉心處的明王神眼,神眼目射神光,錚錚錚與神劍碰撞,威能極大,絲毫也看不出他的破綻所在。

    他雖然在防守,但大自在劍氣千變萬化,防不勝防,還是能夠傷到他,讓他身上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場戰鬥持續了不到一刻,突然間老頭子的氣血第三次回落,看的鐘岳心頭一跳,暗道一聲不妙。

    「老鬼,死在我手中,成全我的不世威名吧!」

    師不易哈哈大笑,陡然全面爆發,變守為攻,放棄一切防禦,全面進攻!

    「大獅子,你上我當了!」

    老頭子突然也哈哈大笑,劍光與八極殺陣碰撞,頃刻間變幻了幾百種變化,兩個身影交錯而過,老頭子豎起大拇指向身後摁下,一道劍光向後激射,叮的一聲射在師不易一顆頭顱的脖子上,恰恰是咽喉的所在。

    他的咽喉被劍氣封住,咽喉乃是氣血運行之處,九首九條氣血大通道,這條通道被劍氣封住,師不易九顆腦袋頓時漲紅,氣血紊亂!

    嘭嘭嘭——

    他眉心一顆顆明王神眼爆炸,九首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師不易肉身氣血爆開,混亂如麻,全身的氣血幾乎失控,立刻化作九首雄獅,眉心血流如注,呼嘯奔騰而逃。

    「老鬼,你又騙我!」

    那九頭獅子絕塵而去,高聲叫道:「不過你追不上我,殺不了我!」

    半空中,兩道身形突然浮現,赫然是東荒的另外兩位巨擘煙雲生和秀天辰,化作兩道青煙直奔九首雄獅而去,兩股青煙和那獅子在半空中連續碰撞,只聽罵聲不斷傳來:「你娘蛋的煙雲生,你娘蛋的秀天辰!」

    ……

    鐘岳看得心驚肉跳,此刻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只見老頭子持劍而立,背對著他站在那裡,衣袂飄飛,如同神人。

    鐘岳連忙走上前去,笑道:「門主,師不易吃了這次虧,被你破去妖神明王真身,未必能夠活著回到陷空聖城。你剛才氣血衰落,連我也嚇了一跳,原來是引誘師不易上當……門主?」

    鐘岳走到老者身前,突然心中大悲大慟,伏地大哭。

    那老者持劍,已然含笑而逝。

    「門主,不要走遠,魂歸來兮!」

    過了良久,鐘岳起身,默默的將老頭子背起,抬頭看向大荒的方向,默念道:「弟子不會讓您埋骨他鄉,弟子這便送你回劍門,回到您守護的那個地方……你若是在天有靈,與弟子一起回去吧……不要走遠了,和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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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真正的大贏家

    鐘岳將老頭子的屍身背起,手提大自在神劍,經過幾日波折返回劍門。劍門山上,新門主君思邪率領方劍閣、水子安等諸多長老來迎,白綾掛在一座座山頭上,全山上下一片哀慟。

    鐘岳將大自在神劍獻給君思邪,水子安則早已命水涂氏的弟子持自己的令牌前往各荒,請一位位巨頭、巨擘、名宿前來,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他們在劍門坐鎮半年。

    老頭子死前的這兩場大戰注定震驚四方,孝芒神族大祭司戰死,師不易重創,無愧於他的劍神威名。

    但是老門主死後,劍門的中流砥柱倒下,未免會引來一些勢力的覬覦,最為危險的便是南荒的重黎神族,其次便是龍族和西荒的山神、夔龍等族。

    不過水子安下了血本,請來與自己有舊的一位位巨頭、巨擘和名宿,其他勢力想動大荒想動劍門,也須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這是一個混亂的時期,劍門被八面玲瓏水子安守住,而西荒則陷入混亂,許多西荒神族聽聞大祭司戰死,陰晴圓缺齊齊斃命在劍門山中,孝芒神族的實力大大衰退,因此對孝芒神族動了心思,瓜分其領地,搶佔其地盤,掠奪其財富。

    「孝芒神族不會被滅掉的。」

    鐘岳心道:「孝芒神族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大祭司這樣的巨擘,而是其族的底蘊,那位恐怖的老祖。」

    居住在月亮之中的那位孝芒神族老祖宗,才是最為可怕的,西荒的神族想要吞併孝芒神族,注定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恐怕還會因此吃個大虧。

    那位老祖若是被祭祀。復甦過來,一定恐怖至極。

    此刻的東荒也是一片混亂,師不易被老劍神破去妖神明王真身一事不脛而走,硫磺島主煙雲生和錦繡島主秀天辰趁機追殺師不易,要除掉他爭奪東荒妖主之位。

    三位巨擘連連惡戰,師不易每每要逃回陷空聖城。都被他二人攔下。這兩位巨擘在師不易背後捅刀子,抽刀子,再捅刀子,讓師不易幾乎無法喘息療傷。

    劍門諸多高層齊聚一堂,水子安分析道:「兩位島主應該也奈何不了師不易,師不易老謀深算,還有著自己的親信,那就是天、玄、地、黃四老。而且師不易擇徒弟雖然一般般,但是他的弟子犰青山對他忠心耿耿。可以說是眾弟子中最為憨厚的一個,肯定也會前去救援。有天玄地黃四老,再加上犰青山,兩位島主如果一時片刻間殺不掉師不易,便會因此吃個大虧。」

    「風無忌到底在何處?還沒有尋到他嗎?」鐘岳想起一事,詢問道。

    劍門的高層們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風無忌帶走了劍門的門主授印,在劍門山的戰鬥接近尾聲時消失不見。門主的授印失蹤。自然是件大事,劍門上下搜尋。就是為了找到他,尋回授印。

    「聽聞他回到了西荒,如今已經成為孝芒神族的白袍祭祀,甚至還有傳聞他很有希望成為大祭司!只是西荒最近很亂,這個消息是否準確,還不知曉。」

    水子安道:「再過幾日。我派出去的使者歸來,便知道他是否是在孝芒神族了。」

    君思邪道:「風無忌帶走門主授印,我與他必有一戰,將授印奪回!」

    鐘岳微微皺眉,心中古怪萬分:「風無忌帶走授印做什麼?他已經是公認的叛徒。人族上下都知道他是孝芒神族的奸細,即便帶走授印也沒有任何用處……」

    突然,他心頭微震:「風無忌在西荒,也有可能還在我劍門!如果他還在劍門,那麼他帶走授印就可以解釋了!」

    化生玄功!

    風無忌顯然修煉過化生玄功,本體是風無忌,不過他還有另外兩個身份,這兩個身份其中之一,顯然也是劍門中人,而且修煉了魔族的功法!

    鐘岳早有猜測,早年方劍閣在劍門魔墟中遭遇的那位魔道強者,便是風無忌用化生玄功化生出的化身!

    「風無忌離開了大荒,但是他的化身還在劍門之中,而且手持門主授印!」

    鐘岳目光閃動,大腦飛速運轉,各種念頭紛沓而來:「門主授印不但象徵著門主的權力,而且也是一件魂兵,用來打開劍門一些重地的鑰匙!他得到門主授印,交給自己的化身,而自己遠走,是為了吸引人的耳目,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從而讓我劍門忽視他的化身!」

    「而他的化身手持授印,趁著我劍門大亂,尚未穩定之機,進入我劍門的重地!」

    「他這個化身,在劍門中一定不引人注目,不被人懷疑,我劍門肅清叛逆,將造反的煉氣士殺的殺,關的關,廢的廢,鎮壓的鎮壓,而他的化身一定平安無恙,不會被牽連,也不被人注意!」

    「這個化身,必然是最不可能被懷疑之人,必然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人,必然是能夠得到各種消息之人,他到底是誰?」

    「風無忌,到底想要從我劍門中得到什麼東西?」

    「天象老母知道我有另一個身份龍岳,可能未必會對風無忌隱瞞,若是風無忌得到我就是龍岳的消息,知道我就是登上月亮殺了孝初晴之人,為何沒有告訴孝芒神族?」

    鐘岳不禁皺眉,突然覺得風無忌此人的心思有些複雜,不太容易琢磨。風無忌的舉止,好像不是完全替孝芒神族考慮,而且此人在這一輪與劍門的對決之後,立刻撒腿就跑,跑回西荒來看,這裡面透露著許許多多的詭異地方。

    「如果風無忌是想要借刀殺人,殺掉陰晴圓缺,殺掉孝芒神族的長老大祭司,自己登上大祭司之位呢?」

    鐘岳突然打了個冷戰,只覺有些毛骨悚然,漸漸的想明白一些事情。劍門內亂的這段時間。孝陰孝圓孝晴孝缺死得都很快,根本來不及用圖騰神柱通知大祭司,也無法告知大祭司老門主未死。

    不過風無忌卻有這個機會!

    但是他卻偏偏沒有告訴大祭司這件事,導致大祭司率領孝芒神族大軍輕率的開進大荒,從而讓大祭司為了自己的族人,不得不留下來與老門主大戰。以至於他戰死在神戰之地!

    而陰晴圓缺這四方神廟的四位巨擘,也死在劍門之中,孝芒神族或許還有巨擘,但誰會是風無忌這個先天土曜靈體的對手?

    「誰是大贏家?」

    鐘岳恍然,心道:「原來大贏家在這裡。原來風無忌所圖的,並非是劍門的門主之位,而是孝芒神族的大祭司之位!他謀害大祭司的原因,或許是為了孝芒神族莫大的權勢吧?只是孝芒神族如今元氣大傷,他成為了神族大祭司。短時間內也無法讓孝芒神族恢復到巔峰狀態。」

    此時,孝芒神族孝芒神廟,風無忌慢慢的走在空曠的大殿中,青燈,三首雕塑怒視雕像下的那個跪下的三首佳人。

    風無忌走到那位絕代女子的屍身旁邊,輕輕跪下,捧起那女子冰冷的手掌輕輕的親吻著。

    「娘,我為你報仇了。外公處死了你,我怎麼會聽他的呢?呵呵呵。我把外公害死了,我借爺爺之手殺了他……你放心,誰也不會知道我在這裡的作用,誰也不會知道,我為了這一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外公以為可以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爺爺以為我是這場戰爭中的棋子。然而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我才是這場鬥爭中的大贏家!」

    大贏家站起身來,大祭祀的法袍上還帶著血污,但是此刻卻披在他的身上。這座冰冷的大殿中傳來大贏家的笑聲,充滿魔性的笑聲。

    「娘,你的兒子,如今是統治這片土地權力最大的人,我不再是那些傢伙口中的雜種,我是大祭司!你應該驕傲吧?我不但要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我還要成為整個世界的主人!」

    「劍門地底的東西,很快就會送到我的手中,很快我便會達到令人難以企及的成就!」

    「我會超越人族的先輩,超越父親,超越外公和爺爺,成為神,成為魔!」

    劍門。

    大戰中沒有現身的蒲老先生滿臉笑容,走出內門,來到外門上院,顯得心情不壞。

    這位老先生脾性好得很,如今劍門百廢待興,老先生在上院授課,一席課教授完畢,老先生沒有回到內門,而是慢吞吞的下山而去,經過下院時還向左相生左堂主招呼,閒談兩句。

    蒲老先生慢吞吞來到山下,悠然自得,向前方走去。

    「蒲老好興致。老先生打算哪裡去?」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蒲老先生連忙循聲看去,只見樹下一位少年站在那裡,負手抬頭看天,彷彿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原來是鐘山氏鐘堂主。」

    蒲老先生笑道:「你怎麼在這兒?我原打算尋你,你們鎮封堂這幾日鎮壓了不少叛逆,我便沒有去打攪你。我這次下山,打算尋幾味靈藥煉製靈丹。」

    鐘岳收回目光,道:「的確鎮壓了不少人。不過都是鎮壓在外堂,這些人難登大雅之堂,還不配鎮壓在內堂,而且這幾日都是妗兒師妹在處理,我則傳授門主大自在劍氣。蒲老,咱們好久沒有見面了,還記得我剛剛進入上院,還是蒲老傳授給我奔雷劍訣,現在回想起來,讓我唏噓不已。」

    蒲老先生也是唏噓不已,道:「我當年也沒有料到你居然能有今日成就,回想起來,那時你還青蔥青澀得很。而現在你已經是鎮封堂主了。你在看什麼?」

    「看白雲蒼狗。」

    鐘岳靜靜道:「我在等蒲老。我成為鎮封堂主也還是不如蒲老,蒲老才是大贏家。」

    蒲老先生納悶道:「什麼大贏家?」

    鐘岳微微一笑,道:「門主授印在你身上,而且你成為孝芒神族的大祭司,你不是大贏家誰會是大贏家?風家祖孫三人,都擁有可怕的資質,也擁有可怕的智慧,老門主如此,風孝忠如此,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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