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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人道至尊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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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20 00:38:17
第九百四十八章 播下種子

  鐘岳將兩口先天神刀插在同一個刀鞘,還刀入鞘的聲音彷彿是催命魔音,刀鳴聲傳出,天神祭壇上的諸邪傷勢爆發,死於非命!

  這次是死得不能再死!

  這次死了,沒有任何救回來的可能!

  「咦咦,神武威王,你把諸邪抓死了!」

  天玄子一驚一乍,指著神武威王,高聲叫道:「諸邪與你有何仇何怨,你為什麼要抓死他?」

  神武威王臉色烏黑錚亮,惡狠狠的向他看過來,怒道:「不是我抓死的!」

  天玄子雙手叉腰,冷笑道:「你還狡辯?剛才無數雙眼睛都看到,你探手去抓諸邪,諸邪就這樣被你抓成無數塊!陛下是讓你請諸邪下來,你偏偏抓死他,你好大的膽子!」

  神武威王臉黑得像是打磨過無數遍的鎢鐵一樣,剛才他看到諸邪有些不妙,試圖以莫大的法力去鎮壓諸邪體內的異變,手掌剛剛觸及諸邪,諸邪便已經碎掉。

  乍看起來,倒的確像是他將諸邪抓得粉碎。

  「陛下就算不滅你九族,邪帝也會滅你九族!」

  天玄子幸災樂禍道:「你滿門老小都要死翹翹了!」

  一旁,靈崢臉色也不比神武威王好看多少,面黑如鐵,心道:「天玄子這混蛋把神武威王得罪死了,我就知道帶著這混蛋沒有好事……」

  神武威王誠惶誠恐,連忙向帝明天帝單膝跪下,伏首道:「陛下,真的不是我……」

  帝明天帝冷哼一聲,向鐘岳深深的看了一眼。

  兩聲刀鳴,一前一後,前聲還沒有落下後聲便已經響起,與前聲纏繞在一起,這手段精妙至極。

  以他的眼力見識,自然能夠看出鐘岳動的手腳,其中最為關鍵的是時光之刃這口神刀。

  鐘岳與諸邪那最後一擊,驚豔的刀光將諸邪斬成碎塊,當時諸邪並未被斬殺,但是空間之刃和時光之刃的威力卻潛伏在諸邪的屍體碎塊之中,威力沒有爆發。

  時光之刃乃是宙光大道,可以將威力藏納在時間之中,空間之刃乃是空間大道所化,將威力藏在空間之中,兩口神刀的威力都潛伏在諸邪的體內,等待爆發的時機。

  而諸邪沒有察覺到,天庭中其他更強的存在也沒有察覺到,是因為時間未到,應該是時光之刃將時間定在將來的某一刻,任由鐘岳決定。

  也即是說,鐘岳施展出的刀光,隱藏在諸邪體內,但是刀光並未在現在斬中諸邪,而是在未來才斬中諸邪!

  這樣說很難理解,但知道了宙光大道和空間大道的作用,便不再難以理解。

  鐘岳還刀入鞘,第一聲刀鳴很重要,第一聲刀鳴必須是時光之刃的刀鳴聲,激發諸邪體內的時光之刃的刀光,將神刀威力爆發的時間定在現在。

  而第二聲刀鳴則是空間之刃,空間之刃的刀響聲將空間之刃的威能激發。

  兩口神刀的刀鳴聲纏繞在一起,刀光交錯,從諸邪體內爆發,終於將這尊先天神魔斬殺!

  在場的帝級存在,大概都能看出鐘岳的手段,但是帝君和造物主,只是能勉強猜到,無法確定。

  至於神皇神侯,多半此刻都是一片懵然,恐怕誤以為是神武威王抓死諸邪的並不在少數。

  看出端倪的帝級存在,有多少願意站出來挑明這件事?

  帝明天帝心中很清楚,自己這個位子已經讓很多帝級存在覬覦,樂得見到天庭栽個大跟頭,樂得看天庭的笑話。

  他們不會站出來,指出是鐘岳利用兩聲刀鳴斬殺諸邪,而帝明天帝如果自己指出這一點,先天帝君便會趁機扯皮,說是神武威王將諸邪斬殺。

  只要扯起皮來,那就無休無止了,天庭的威信也會大大降低,顏面掃地。

  「易君王好手段。」

  帝明天帝微微一笑,側身道:「先天,你有此愛將,真是令我羨煞,你能得到一個智慧、天資和狠辣都不輸於你甚至比你還要強的臣子輔佐,是你的大幸事。」

  先天帝君滿面笑容。

  帝明天帝看向誠惶誠恐的神武威王,淡然道:「武威王,起來吧。諸邪好勇鬥狠,耽誤了治療時機,以至於傷勢發作,釀此悲劇,怪不得你。」

  神武威王連忙起身,道:「陛下,剛才很有可能是易君王暗算諸邪,易君王那兩聲刀鳴……」

  「住口。」帝明天帝淡淡道。

  先天帝君笑道:「神武威王沒有證據不要信口胡說。」

  神武威王明白帝明天帝的意思,不再多話。

  帝明天帝將鐘岳喚上前來,勉勵道:「易卿修為實力冠絕同代,今日登上未來諸帝榜,當勤勤勉勉,為天庭效力。」

  鐘岳躬身稱是。

  帝明天帝親自取來未來諸帝榜,煉製一番,將鐘岳的名字放在第一位,道:「這未來諸帝榜定的是未來的諸帝,將來你若是成為天帝,也當以德行來約束自己,不可肆無忌憚。」

  鐘岳心中凜然,向先天帝君看去。

  先天帝君面帶笑容,傳音道:「天帝離間我們君臣之誼,我自然明白,易君無需放在心上。」

  「先天帝君對我大有防備,不過這樣也好。」

  鐘岳坦然,他佩服先天帝君,但是畢竟他們是註定的敵人,先天帝君防備他,雖然為他將來種下隱患,卻也讓鐘岳多了一分心安理得。

  這場天帝壽宴還在繼續,但是壽宴已經沒有那麼熱鬧,先天神魔被後天生靈斬殺,讓很多神族很是興奮,尤其是鐘岳在天神祭壇中當眾施展出第七秘境,震驚了天庭中的所有存在,大多數神魔議論的都是第七秘境,對於天帝壽宴的關注變少了許多。

  時不時有使者往鐘岳所在的宴席邊湊,向他打聽第七秘境。

  「帝宴之後,我準備在武聖台那裡講法,講一講第七秘境。」

  鐘岳慨然道:「諸位都可以前來,大家坐地論道!」

  此言一出,頓時不知多少神魔歡呼,紛紛奔相走告。

  陰燔萱輕蹙眉頭,低聲道:「夫君,此事有些不妥。若是將第七秘境的開啟方法傳出去,他們學會了也未必會感恩。君不見最後一朝伏羲氏?」

  鐘岳目光閃動,笑道:「夫人此言差矣。我若是想將第七秘境徹底開啟,與六道輪迴相容,變成七道輪迴,非得需要幾百萬年光陰,甚至幾千萬年的光陰,才可以辦到。我的智慧有窮盡,但卻可以集合其他神魔和少年大帝們的智慧。」

  陰燔萱道:「你將自己的所長傳授出去,對手用你的所長來對付你,你如何抵擋?後天生靈本來便不如先天神魔,先天神魔學會你的第七秘境,你如何與他們抗衡?」

  「我與伏旻道尊不同。」

  鐘岳面色平靜,解釋道:「這次是我主動講述我開第七秘境的心得,下次百年之後的未來諸帝榜,未來的諸帝前來赴會,我們再次交流第七秘境,未來諸帝所參悟的無數心得感悟,彙聚在我這裡。」

  他不疾不徐道:「我與他們交流,我得到他們的見解,他們得到我的見解,我與他們所有人交流,我得到他們所有人的見解,將所有人的智慧統一到我這裡來。我得到的多,他們得到的少。未來諸帝的智慧聚集到我這裡來,我便可以將七道輪迴提前幾百萬年甚至幾千萬年開闢出來。」

  陰燔萱眼眸亮了:「你的意思是,信息不對等?」

  鐘岳點頭,笑道:「這便是規則制定者的好處,我這裡是萬河匯流的大海,所有智慧流向我,而我所做的是大海蒸騰,化作雨露灑向萬道河流。河流中的水多,還是海中的水多?」

  「但是將來,總會有智慧通天的存在參悟出七道輪迴的奧妙。」

  陰燔萱蹙眉道:「而且,你的七道輪迴也始終會流傳出去。」

  「那時,我已經在開啟第八秘境,準備八道輪迴了。」

  鐘岳笑道:「第七道輪迴,是空間大輪迴。而第八道輪迴……」

  他的面色凝重,低聲道:「是時空大輪迴。」

  統一過去未來現在的時空,形成一個統治過去未來現在的輪迴大體系,這是他的野心!

  七道輪迴,尚可以有其他人煉成,但是八道輪迴,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唯有他的先天八卦,將過去未來現在統一!

  陰燔萱心頭大震,過了良久,感慨道:「那時,你會寂寞的……」

  若是做到了那一步,再也沒有了對手,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將來。

  鐘岳展演一笑,道:「時空大輪迴,從未有人辦到過,我也未必能夠做到。說不定未來還有我的對手呢。」

  陰燔萱認認真真道:「夫君,將來完善第七輪迴之後,你便已經沒有對手了,第八道輪迴恐怕永遠也沒有施展出來的機會。」

  鐘岳笑道:「我只是構想,是否能夠開創出第七輪迴尚且是未知之數。」

  天帝壽宴結束,鐘岳來到武聖台,登臺將自己開啟第七秘境的奧秘一一闡釋,講述,武聖台周圍人山人海,來了不知多少神魔,甚至連帝君級的存在也是前來聽講。

  這場盛會持續了十多日,終於鐘岳將自己的領悟講解了一遍,停頓下來。

  他已經將種子種下,未來這些種子會生根發芽,不斷生長,無數智慧會讓第七秘境越來越完善,第七輪迴越來越完善。

  終有一日,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像是六道輪迴帶給舊世界的衝擊一樣,改變歷史進程!

  「嗯?狴犴好像出生了……」

  鐘岳突然心有所感,露出驚喜之色:「終於可以擺脫這個護道人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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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百年之約

  因為這個護道人身份,鐘岳可謂是費盡了心血,不但要提防其他強者前來搶奪,還要提防自己人被百世聖蓮所引誘,甚至連自己都要提防,唯恐自己被百世聖蓮誘惑。

  現在,聖蓮花開結果,狴犴出生,聖蓮之爭總算可以告一段落,護道人的重擔也可以卸下了。

  武聖臺上,鐘岳走下來之後,還有諸多神魔登臺,剛才鐘岳闡釋第七秘境,讓他們有了許多心得,這些神魔講述自己的心得,氣氛很是熱烈。

  只是時間尚短,他們雖然有所領悟,但是領悟得卻是不深,只抓住第七秘境的一個方面,不斷探討深入。

  不過來到這裡聽講的都是聰明才智過人之輩,無數智慧彙聚在一起,涓涓小溪也可以化作洪流!

  不斷有神魔登臺講演,甚至連鐘岳自己也是大有收穫,這些神魔講演的地方有許多是他也不曾涉獵的地方,讓他的眼界變得更寬。

  漸漸地,登臺講演的神魔出現了神皇、魔皇和造物主,他們領悟得更深。

  「易君王,將來我們可能分屬不同派系,各為其主征戰。」

  突然,一尊帝君登上武聖台,讓四周無數神魔譁然,興奮不已,那尊帝君來自天庭,乃是羽林軍的大統領,乃是鳳凰一族,叫做凰聞道,面目溫潤如玉,身上還披著甲胄,這次也前來聽講。

  凰聞道輕輕搖晃身軀,身上的甲胄一片片飛起,自動脫落,落在一旁,坦然笑道:「不過求道問道之心,神魔皆有之。今日我脫下甲胄,便不是羽林軍統領,所以也要借易君王這個武聖台來說道一番。將來若是與諸位為敵,那是將來事,將來再說。」

  鐘岳躬身笑道:「聞道師兄請。」

  凰聞道還禮:「求道不分前後,只有道深道淺,道為師,沒有前輩後輩,只有師兄師弟。諸位師兄師弟,請聽我一言!」

  他席地而坐,侃侃而談,講出自己的領悟,他的領悟又要比其他神皇、魔皇和造物主精深許多,給鐘岳以更深的啟迪。

  過了良久,凰聞道講完自己的領悟,突然只聽一聲大笑傳來,只見又有一尊帝君走來,卻是栗陸氏陸千秋,也自登上臺去,笑道:「凰師兄講自己的見解,我聽了這麼多,若是不講,豈不是小氣了?」

  他也席地而坐,將自己的領悟講出。

  陸千秋講過之後,又有一尊帝君登臺,卻是先天帝君的道友泰逢,慨然論道,接著又是南天門的三天王之一的玄武尊天王登場,玄武尊天王過後,天河水師的樓正師上場論道,然後礱侄上場。

  諸位帝君你方唱罷我登場,熱鬧非凡。

  過了月餘時間,這才止歇。

  六御宮,六尊帝級存在一直在遙望這座武聖台的盛況,諸帝目光明滅不定,氣息如波瀾起伏。

  「金鳥,你想起了什麼?」陽侯魔帝向金烏神帝看來,低聲問道。

  金烏神帝目光複雜,沉默良久,徐徐道:「我想起了當年的伏旻道尊。那時的盛況非凡,共襄盛舉,開闢六道輪迴。那時,比現在還要熱鬧千百倍,我當時也在其中,心中沒有多少雜念,只有求道之心,問道之心。」

  陽侯魔帝眼中魔光氤氳,點頭道:「我那時也在其中,我還與你討教過六道輪迴,好像那時我們心中沒有神魔之分,沒有種族的間隔。我還沒有叫你為金鳥兒,你也沒有稱我為羊頭魔,咱們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

  金烏神帝露出笑容,那是一段讓神魔也放下爭鬥,放下偏見,一心求道的歲月。

  伏旻道尊,地紀時代的最後一朝天帝,以無邊的魅力影響到宇宙洪荒,影響到神與魔,平了干戈,放了刀兵,先天神魔與後天神聖和平共處,大家都為六道輪迴而努力,而奮鬥。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情形慢慢變了,變得不再那麼和睦,當年的道友變得充滿了防備?

  金烏神帝至今還是有些迷茫,當年的合作不再親密無間,神與魔不再交心,先天神防備先天魔神,後天神聖與先天神魔也出現隔閡,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還記得戰爭開始的時候,自己很是憤懣,很是不平,質問當年的道友為何要破壞和平。

  但是種族之間的戰爭,神魔之間的戰爭,先天神魔與後天神聖的戰爭還是伏旻道尊創造的盛世毀滅。

  他覺得有無形的暗流在宇宙中激蕩,席捲,破壞這個盛世,似乎有無形的手在暗中操縱這一切。

  後來,伏旻道尊領兵,踏平天下,當年的道友變成了仇寇,紛紛隕落,他也是戰戰兢兢,躲避不出,唯恐被這場血洗席捲。

  再到後來,伏殤皇太子出現,於天下諸神諸帝面前揭露伏旻道尊,說伏旻道尊是一切動亂的起源,罪魁禍首,天下譁然,凝聚神與魔、先天神魔與後天神聖的那股精神在剎那間土崩瓦解,維繫地紀時代的力量崩潰。

  金烏神帝也痛苦過,悲憤過,質問過,甚至成了地紀時代毀滅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但是,事後他回想那個動盪時代,發現了許多疑點,再到後來,疑點越來越多,或許伏旻道尊並非是幕後黑手,或許他並非操控宇宙動亂的暗流。

  因為動亂過後,天出現了,代替了天帝,成為了正統,而天帝只能成為天子。在地紀時代覆滅的途中始終沒有出現所謂的「天」,而地紀時代覆滅之後,「天」卻突然間冒出來成為了正統,這件事裡的確有著詭異之處。

  金烏神帝想要發現更多,但是卻險些因此而遭了殺劫,若非有混沌氏的混沌珠,他便會身死道消。

  現在武聖臺上的這一幕,又讓他想起了自己充滿鬥志,充滿求道之心的那段歲月,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許多道友,也讓他想起了許多充滿血腥與陰謀的往事。

  「許多道友……」

  金烏神帝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化作飄飛的朵朵火焰。

  那些與他一起歡笑,與他一起討論道法的道友,已經不復存在了,讓他想起那段歲月時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激蕩,忍不住落淚,神傷。

  眼前,易氏主持了第七秘境的論道,又讓他看到了自己當年所經歷的歲月,那段美好的年代,那段黑暗的年代。

  「我的道友……」他有一種心痛,心在痙攣扭曲的感覺,悲憤與疑問充斥著他的心靈。

  武聖臺上,已經沒有人在論道,鐘岳站在武聖台的中心,意氣風發而飛揚,聲音清朗,回蕩在天庭中。

  金烏神帝恍惚間看到了當年的伏旻道尊,笑對那些道友的情形。

  「諸位,莫忘今日!」

  鐘岳高聲大笑:「莫忘記百年之後的今日!百年之後,重訂未來諸帝榜,諸君等我的書信寄來!我們再論道一場!」

  一尊尊神明、天神、真神、神侯、神皇、造物和帝君起身,諸神的笑聲響徹天地。

  「易君王,百年之後再會了!」

  「易君王,諸位!這百年之中,我們是仇還是友且做兩說,說不定戰場之中生死相見,說不定我倒在諸君的神兵之下,但是我若是還活著,百年之後的今日,我們是道友!」

  「凰聞道,說得好!百年之後,再做一回道友!」

  「身有立場,心有壯志。諸位,來日沙場上見生死,百年後道場中論道!你我百年之後再會!」

  ……

  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個身影離去,待到百年後,有多少神魔活著來相會論道,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清楚自己是否還能活到那一天。

  不過,信念還在,道心還在,只等著一信飛來,再聚一場!

  鐘岳與陰燔萱起身,扶黎與渾敦羽相隨,渾敦羽已經記錄下這一幕,準備將自己的記載原原本本的交給自己的老祖宗。

  「或許這面明鏡中記載的畫面,會是這個大時代的一角,但絕對是非常中要的一角。」

  混沌氏的年輕真神思索道:「我們混沌氏記錄歷史,也會因此留在歷史的記憶中。未來的記憶裡,也會有我的影子……」

  鐘岳回到住所,各族的使者已經整裝,開始離開天庭,天帝的壽宴結束了,武聖台論道也結束了,天下氣運七分,天帝得大頭,其他氣運六分,紫薇星域占其四,古老宇宙占其二,天地大勢已經很明朗了,該是準備一場大紛爭了。

  鐘岳回到住所,潛入六道界珠中,只見蓮海徹底消失不見,只有一個虎頭龍鱗的小娃娃正在伏殤皇太子的身上爬來爬去,很是好奇。

  「一個造物主境界的娃娃……」

  鐘岳瞪大眼睛,悶哼一聲,剛剛出生的狴犴是個造物主,腦後有百座洞天漂浮,懸掛如瓔珞,光芒照人,讓他多少有些無法接受。

  百轉重生紅塵劫經,到底創造了一個什麼怪物?

  「狴犴,過來吧。」鐘岳高聲道。

  那個虎頭虎腦的大胖小子聞言,立刻從伏殤身上飛來,落在鐘岳腳邊,抬頭看來。

  鐘岳打量這個胖娃娃,臉色一黑,這個胖娃娃給人一種萬分可口的感覺,讓他也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嘗嘗味道。

  「狴犴,還記得我麼?」

  「當然記得。」

  那大胖小子咿咿呀呀,手舞足蹈:「表弟,我們還需要你護道百年,等到我們成長,能夠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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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稀客

  「嗯,你放心,我會繼續保護你的……」鐘岳夢囈一般低語。

  大胖小子鬆了口氣,突然只覺頭頂金光燦燦的沖天小辮被抓住,接著身體騰空,只見鐘岳雙眸中露出瘋狂的喜悅之色,手一抬便出現一口雷荒天爐。

  然後大胖小子便見自己落入雷荒天爐之中,天爐中雷火交加,耳邊傳來傳來鐘岳似乎還沒有睡醒的聲音:「我會保護你的……不香了,但是越來越可口了……」

  大胖小子懵了,鐘岳自言自語:「呵呵,這麼大的肉靈丹,我的成帝契機,當然要好好保護,不能讓他們搶走了我的寶貝兒……」

  大胖小子毛骨悚然,只見鐘岳似乎在夢遊,從天元輪迴鏡拎出一根根靈藥神藥,撒進雷荒天爐中。

  「須得再撒點佐料,不能浪費我的寶貝兒,呵呵呵……」

  「表弟,表弟!醒醒!」大胖小子高聲叫道。

  鐘岳鼓起腮幫,將爐中的天雷地火吹得更旺,眼中的興奮絲毫未減,喃喃道:「龍虎煉丹,神丹自成,一龍一虎,這寶貝兒天生就是龍虎,加上其他的神藥靈藥,一定滋味更好……」

  咚——

  大胖小子跳起,試圖從雷荒天爐中脫身,卻見一個巨大的爐蓋蓋落下來,將他封在裡面,讓他一頭撞在蓋子上。

  這口神爐乃是鐘岳集結先天禁軍一千六百萬神魔煉製而成,已經是造物之寶,狴犴雖然是造物主,但畢竟剛剛出世沒多久,體內的各種大道還未完全融合,儘管將這口洪爐撞得咚咚作響,也未能撞破。

  「煉啊煉,煉出一路成帝丹……」鐘岳哼著小曲,將雷荒天爐燒得更旺。

  「山海流轉萬般去,亙古不動印如天!」

  突然洪鐘大呂的震動傳來,鐘岳突然清醒過來,卻伏殤皇太子念誦亙古不動印的法訣,將這門印法蘊藏在道音之中,觸動他的道心,讓他清醒過來。

  鐘岳呆了呆,連忙掀開雷荒天爐的爐蓋,探手進去,揪住狴犴金光燦燦的小辮子,將他揪了出來。

  狴犴腦袋上的辮毛被燒掉不少,臉蛋也被烤焦,驚魂甫定,鐘岳一臉慚愧道:「表哥,不是我道心不穩,我剛看到你的時候,道心還很穩,但是你一走進,我覺得你異常的可口……」

  狴犴放下心來,笑道:「這也怪不得你,我的道果未穩,等我修煉到帝境,道果穩固,你便不會覺得可口。其實用不了這麼久,百年之後我便會擁有自保之力……你做什麼?」

  鐘岳手中也傳來一個聲音,驚呼道:「老爺,你做什麼?」

  鐘岳手中是一根大蘿蔔,另一隻手則是一口刀,正在將蘿蔔削成絲兒,蘿蔔絲兒落在狴犴的腦袋上。

  鐘岳眼中又浮現出瘋狂的喜色:「加點蘿蔔絲兒更好吃……」

  他手中抓住的大蘿蔔是胡三翁,胡三翁慘叫:「我一點也不好吃,我有毒!老爺,腿沒了——」

  「鬥轉星移天河落,亙古不動道心傳!」

  伏殤洪鐘大呂的大喝傳來,鐘岳又一次清醒過來,滿臉歉意的將胡三翁塞回天元輪迴鏡,將狴犴腦袋上的蘿蔔絲兒撥到一邊,目光溫柔,輕聲道:「表哥,你離我遠一點……」

  狴犴撒腿就跑,離鐘岳遠遠的,不敢接近,鐘岳道心恢復,笑道:「這個距離安全了,不會被你的可口肉身影響到。四表哥,你今後遇到任何人,都要遠一些,否則當心被捉住吃掉。」

  狴犴忙不迭點頭。

  「我原以為你出生之後,我這個護道人的身份便可以交差,沒想到還要再過百年……」

  鐘岳犯愁,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絕對是個香餑餑,誰見了都想咬一口,離得遠倒還好說,離得近的話那就危險了。

  他低頭向狴犴看去,這小傢伙頂著個圓滾滾的胖虎腦袋,露出兩個小虎牙,頭頂紮著沖天小辮,虎頭人身龍鱗,遠看很可愛,近看很可口。

  只要將這傢伙帶出去,那就絕對會引來不小的風波。

  「表哥,你能在這裡生活嗎?」

  鐘岳眨眨眼睛,實在不想呆著一個禍根在自己身邊,道:「你在這裡修行百年,等到你有自保之力再出去。」

  狴犴搖頭:「不行,百轉重生紅塵劫經,我們已經修煉了九十九轉,這一世是我們最後一世,也是最後一轉,必須要進入紅塵歷劫。這最後一劫不歷,無法證道跳出六道不在輪迴,逆證先天。表弟,你只要再保護我們百年,百年之後,我們自會報答表弟。」

  鐘岳無奈,點頭道:「你隨我出去吧。」

  他轉身向伏殤稱謝,伏殤愛答不理,鐘岳不以為意,知道他就是這個脾性,當即帶著這個小不點兒的狴犴走出六道界珠。

  「夫君,狴犴出世了?」

  陰燔萱連忙迎上來,打量那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又驚又喜:「真是可愛呢……好像更可口!」

  君王殿的娘娘不由分說便拎起狴犴的小辮子,從元神秘境中取出一口大鍋將狴犴塞了進去,又從自己的秘境中採摘百十株神藥,架起一口陰康氏的魔爐,將鍋架在上面,倒入從天河中採集的太陰神水,便要一鍋燉了。

  鐘岳催動亙古不動印,法印震動,陰燔萱清醒過來,連忙掀開這口神鍋,驚叫道:「狴犴師兄沒有那醉人的香氣了,但是更加誘人了,這如何是好?」

  鍋中,大胖小子坐在太陰神水中,咯嘣咯嘣的啃著神藥,一臉無辜的樣子。

  陰燔萱剛想把他請出神鍋,轉眼道心又是不穩,蓋上鍋蓋準備用催動魔火來煉。

  鐘岳再次將她喚醒,抓住鍋中的小傢伙的辮子,拎出來扔得遠遠的,陰燔萱一陣後怕,連忙道:「狴犴師兄,你離我越遠越好。」

  「嗯。」大胖小子老老實實道。

  扶黎與渾敦羽大步走了進來,問道:「主公,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娘娘何時生了個大胖小子?」

  陰燔萱臉色微紅,啐了一口,道:「這是狴犴師兄,逴龍前輩之子。還記得那株異香繚繞的聖蓮嗎?裡面孕育的便是狴犴師兄,不久前才堪堪出世。」

  扶黎醒悟,連忙向狴犴走去,笑道:「原來是狴犴表弟,我這廂有禮了……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狴犴連忙躲到鐘岳身後,縮頭縮腦,不敢離他們太近。

  扶黎追過去,笑道:「我真的不會吃你,我雖然長得凶一點……但表弟你好像很可口的樣子,來讓表哥嘗一口,就一口……」

  扶黎兇殘成性,張開血盆大口,這一口別說一個狴犴,就算成百上千個也吃得下。

  陰燔萱祭起玉簫,簫聲一起,扶黎這才清醒過來,心中一陣後怕,連忙離狴犴遠一些:「主公,你得給他煉一面旗子,旗子上就寫著誰都別靠近我幾個字。」

  鐘岳深以為然,當即取出神金神料,讓狴犴自己煉製一面旗子和一根旗杆,上面寫著『誰都別靠近』幾字,讓狴犴小娃娃自己扛著。

  這個虎首小傢伙短胳膊短腿,扛著這面大旗,顯得很是蠢萌。

  「沒有威懾力。」

  扶黎打量幾眼,道:「狴犴表弟,你在後面加上幾個字,就寫,後果自負!」

  狴犴在妻子後面加上這四個字,於是旗子上的字跡變成『誰都別靠近,後果自負』。

  渾敦羽笑道:「少了『否則』兩字。」

  狴犴又在中間加上『否則』二字,扶黎念了一遍,搖頭道:「還是沒有多少氣勢,誰都別靠近這五個字也要改。改成『離我遠一點,否則後果自負』,這就有威懾力了!」

  狴犴聞言,依照扶黎之言改動旗面上的文字,扶黎點頭,笑道:「現在便沒有誰膽敢靠近你了。」

  鐘岳打量這面大旗,哭笑不得,心道:「這兩個傢伙真是胡鬧。現在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只是不知道這一路上是否安全……墨隱的煎炒烹炸四計,只用了煎炒二計,不知道他是否還會用烹炸二計對付我?烹,煮也,慢火小燉,大火收汁,慢慢烹熟,盡情享用。煎炒二計不能成功,則用此計。他若是用此計對付我,為何還通知我諸邪要在帝宴上殺我?」

  鐘岳遲疑,墨隱的心思的確很是奇怪,心道:「無論墨隱會不會繼續對付我,這次返程都會危險重重,兇險可怕。不知道先天帝君會不會暗中助我?」

  他思忖片刻,抬起頭來:「先天帝君會出手幫我,不會讓我死在歸途中,因為我對他還是很有用處,短時間內還威脅不到他。不過也不能將全部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我應該與岳父一起,從天河上走,離開天庭,而後借道中央氏、栗陸氏,借這兩個皇族帝族的威風,離開帝星。」

  他想到這裡,與陰燔萱商議一番,便要去見陰傅康,突然只聽宮外一個聲音平平淡淡,道:「易先生在嗎?」

  鐘岳聽到這個聲音耳熟,卻不知在哪裡聽過,只聽那個聲音繼續道:「碧落來訪,易先生可否一會?」

  鐘岳突然間寒毛乍起,眼角跳動一下。

  碧落先生來訪!

  代表著天的碧落先生,前來尋他到底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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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上古協定

  難道自己的身份敗露了?碧落宮盜取六道天輪留下了蛛絲馬跡?

  難道碧落先生知道了他就是伏羲,就是鐘岳?

  「不!他若是知道,根本無需前來見我,我的身份若是敗露,先天帝君、金烏神帝和神垕娘娘綁在一起都救不了我!他來,一定另有目的!」

  鐘岳定了定神,先讓陰燔萱前去尋陰傅康,整了整衣衫,帶著扶黎與渾敦羽向外迎去:「碧落先生倒是稀客,快請!」

  碧落先生一襲青衣,很是樸素,與鐘岳一前一後走入殿中,相繼落座。

  鐘岳打量這位天的使者,只見碧落先生卻也是俊美的先天神,但是奇怪的是,他的面容明明很是俊朗,而看過之後便會忘記他長得是什麼樣子。

  他的聲音也很奇特,很有磁性,很是動聽,但聽過之後也會忘記他的聲線。

  這是一尊奇妙的先天神,因為代表著天,他的音容笑貌都不再是自己的音容笑貌,而是天的音容笑貌。

  天是沒有面目,沒有聲音,所以看過碧落先生的面孔,聽過他的聲音,都會忘記,無法記住。但是下一次再相遇時,偏偏還能認得他,知道他的聲音,這是碧落先生最奇特的地方。

  「碧落先生此來,所為何事?」鐘岳讓扶黎奉茶,笑問道。

  碧落先生看向狴犴小娃娃,贊道:「真是一個好少年。百世輪迴,逆轉先天,這是以後天證先天,成就先天神魔,跳出六道輪迴的功法。龍虎之子,的確不同凡響。他應該是逴龍第四子罷?」

  狴犴小娃娃點頭,道:「你不吃我?」

  「不吃。」

  碧落先生笑道:「我早已過了靠吃你才能成帝的階段。不過有些存在還是需要你這等肉聖藥來助自己提升,你的百轉重生紅塵劫經的百世大劫,才剛剛開始。開創這門功法的那個存在我也認得,或許你將來會遇到他。」

  狴犴小娃娃眼睛一亮,道:「將來遇到他?他還活著?他是否也修煉了這門功法?」

  「他還活著。作為一尊帝,沒有那麼容易死。」

  碧落先生悠然道:「他雖然開創了百轉重生紅塵劫經,但他其實並未修煉這門功法,他也怕死,害怕自己百轉重生時成為別人的聖藥。」

  狴犴不解,碧落先生笑道:「他一直在等,等一個能夠將百轉重生紅塵劫經修煉到大成的生靈。他開創出這門功法不懷好意,你對他來說,相當於他的大藥,能夠讓他逆證先天的大藥。你得到這門功法,應該也是他故意安排,讓你得到。他想必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曾經也有不計其數的生靈修煉了這門功法,但接近成熟的,應該只有你了,其他的都無法過百世聖蓮這一劫。」

  鐘岳心頭大震,一尊帝級存在竟然在暗處一直關注著狴犴,等待著他的『大藥』成熟!

  為了這個『大藥』,這個存在試驗了不知多少次,不知多少生靈修煉百轉重生紅塵劫經,但可惜『大藥』還未熟便被其他人吃掉。

  好在狴犴『熟了』!

  或者說接近『熟了』!

  「這個護道者……」

  鐘岳頭大,做狴犴的護道人,真是虧大了。

  狴犴毛骨悚然,連打幾個冷戰,連忙道:「他是誰?」

  碧落先生不答,看向鐘岳,笑道:「易先生驚采絕豔,與諸邪一戰,讓碧落也是眼睛為之一亮。開啟第七秘境,的確非同凡響,令我動容。」

  「先生謬贊。」

  鐘岳客氣一句,道:「諸邪是碧落宮的先天邪神,卻死在我手中,碧落先生是來取我性命的嗎?」

  碧落先生搖頭:「我已經說過,既然走出了碧落宮,便與碧落宮無關,諸邪死在你的手中,我會如何你無需放在心上。你真正所要擔心的是當今的天帝,還有便是邪帝,以及先天帝君。」

  鐘岳眼角亂跳,輕聲道:「先天帝君?他是君,我是臣,我為何要擔心他?」

  碧落先生悠然道:「易先生是個聰明人,何必多次一問?先天帝君對你有所防備,你應該心知肚明才對。」

  鐘岳沉默,過了片刻笑道:「敢問碧落先生來意?」

  「天帝是誰,天並不在意。」

  碧落先生肅然道:「無論誰做天帝,將來都是天子,誰獲勝對天來說無所謂。不過天不在意,我有些在意。這次我碧落宮遭劫,寶物被盜,若是能有一個更為聽話的天帝,那就好辦多了,那些膽大包天之徒還敢盜取我碧落宮?我對先天帝君並不看好,他的背景太強,不好管教,他若是成為天帝,不會太聽話。」

  鐘岳心中微動,道:「碧落先生的意思是?」

  「天不需要特定的天子,但是我需要一個聽話的天子。」

  碧落先生悠悠道:「君有才,有資質,有手段,有野心,但是沒有資歷,沒有背景沒有靠山。你欠缺的就是一個靠山,我碧落宮可以成為君的靠山。」

  鐘岳大是心動,道:「天知道嗎?」

  「天並不知道,天不關心這種事情。」

  碧落先生微笑道:「是我碧落宮成為君的背景,並非是天。」

  鐘岳沉吟,心中有些難以決斷,突然道:「碧落先生為何認為我可以成為天帝?」

  「你成不了天帝,你沒有先天帝君的背景,也沒有帝明天帝的背景,有資格爭奪帝位的,背後都有大靠山,但正是因為他們有大靠山所以我對他們並不期許。我若是扶持你,你有了靠山,便可以與他們相爭。」

  碧落先生平靜萬分,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能量。將來你成帝之後,可以聚集天地間的一切力量,一切智慧,來完善第七秘境,開創出堪比開闢六道輪迴的偉業。有我資助,這一切你都可以完成。而沒有我的資助,你甚至未必能夠活著看到先天帝君稱帝。」

  鐘岳臉色陰晴不定,長長吸了口氣,道:「我需要做什麼?」

  碧落先生笑道:「很簡單,碧落宮超然世外,有許多事不能做,這是天地間隱藏的許多古老存在與天博弈的結果。我碧落宮也有些事情要做,需要借用天帝的力量,天帝能夠調動天下所有勢力,為己所用,而天帝未必聽話。聽話的天帝,可以讓實際上調動天下力量的是我碧落宮。」

  鐘岳面色一沉,道:「這個天帝做著還有什麼趣?」

  碧落先生看他一眼,道:「單單天帝這個位子,坐在上面便已經很有趣了。你有修成第七秘境的資質,不要自誤,耽誤了前程事小,耽誤了自己的性命事大。」

  鐘岳微微一笑:「碧落先生應該不止打算培養我一個吧?」

  碧落先生面色微沉,隨即展顏笑道:「我的確還有其他栽培的物件,雞蛋不可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易先生懂不懂?」

  「懂。」

  鐘岳端起茶杯,示意道:「先生還沒有喝茶。」

  碧落先生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杯,淡然道:「你應該知道,你把雞蛋放在先天帝君那裡,隨時可能會一籃子雞蛋統統碎掉,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也沒有與先天帝君討價還價的餘地。」

  鐘岳嘆了口氣,道:「帝君就在門外,碧落先生喝茶吧。」

  碧落先生微微一怔,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起身向外走去,只見先天帝君站在宮前,背負雙手背對著他。

  碧落先生正欲從他身邊走過,突然先天帝君開口:「碧落先生留步。」

  碧落先生停下腳步,先天帝君依舊沒有看他,語氣中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道:「我奉命轉告碧落先生,先生應該知道上古的協議,那是我恩師等幾位前輩與天簽訂的協議。天,做天即可,手不要伸得太長。碧落宮超然世外,這是好事,但是插手太深,手掌很有可能被斬斷。」

  碧落先生向他後背看去,目光閃動,先天帝君依舊背對著他,根本不去看他,腦後突然有一道道光輪展現,第七道輪明滅不定,輕聲道:「你以為我會防備易先生,待我稱帝便會殺他,所以想說服易先生背叛我。你錯了,我對先生只有欣賞,欽佩,視他為道友。假如將來他想做天帝,我也可以讓給他。因為……」

  他轉過身來,直面碧落先生,似笑非笑道:「我的志向不僅僅天帝之位。碧落先生明白了嗎?你是使者,並非是天,不要逾越了規矩。」

  碧落先生凝視他腦後的第七道輪,身軀微震,邁步離去。

  鐘岳走出宮闕,躬身道:「帝君。」

  先天帝君散去腦後的七道光輪,凝視他良久,笑道:「先生,我剛才對碧落說的話,也是對先生說的話。」

  鐘岳點頭:「易風明白。」

  先天帝君邁步遠去。

  鐘岳沉吟,有幾位古老存在與天簽訂了上古協議?

  到底是什麼協議?協定的內容是什麼?

  天與那些古老存在的協議,與伏羲神族的覆滅有著什麼關係?

  「該動身了。」

  鐘岳正要喚來扶黎和渾敦羽,突然金烏神帝的聲音傳來:「易氏,不日之後將會有嫁妝送到鎮天關。」

  鐘岳額頭冒出冷汗,他與金何兮定親一事,還沒有告訴陰燔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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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 帝后娘娘

  「金烏神帝的嫁妝送到鎮天關,最低也要八九年的時間,畢竟從古老宇宙的金烏氏聖地到鎮天關,路途無比遙遠,就算是造物主或者帝君也需要八九年的時間才能趕個來回。我東窗事發應該在八九年之後……」

  鐘岳安慰自己:「我現在能打得過我夫人了,我不怕她,嗯,我不怕她……男子漢大丈夫,娶個小的算得了什麼?我才不怕她……」

  說是不怕,不過鐘大官人心中還有些忐忑,他與陰燔萱在一起的年頭,比其他任何女子都多,期間也較量過不知多少次,次次都是被打敗。

  說實話,他心裡真的有些懼怕自己的娘子。

  一是愛,二是敬,三是怕。

  「金烏神帝也離開紫薇天庭了,我必須儘管離開,否則想走掉都沒可能了。」

  鐘岳叫上扶黎、渾敦羽,請來月神,帶著狴犴小娃娃,與陰傅康匯合。狴犴小娃娃扛著『離我遠一點』的大旗,很是招搖,引人矚目。

  好在這一路上沒有出現多少岔子,快要來到北天宮時,鐘岳突然停下腳步,但見鳳儀獸舞,飛鸞翔鳳,高高的儀仗天幢一座接著一座,鳳鸞圍繞儀仗天幢飛舞,樂聲悠揚,諸多神女過道,氣派非凡。

  那裡是兩隊車駕,一支是華胥氏,諸多華胥氏的神女簇擁著車駕,另一支則是烏明氏的諸多神女,烏青卿也在其中,還有烏明氏的幾尊男神。

  「難道是神垕娘娘和帝后娘娘的鑾駕?」

  鐘岳心中一怔,停下腳步,等待車隊過去。他這次來到天庭,屢次求見神垕娘娘,而神垕娘娘卻屢次避而不見,托詞在帝后娘娘那裡,讓鐘岳有些不解。

  沒想到臨行前,居然遇到了兩位娘娘的鑾駕。

  兩支車隊從天街中穿過,經過鐘岳等人身邊,突然咯吱一聲,拉車的神龍和鸞鳳停步,神垕娘娘打開車窗,露出姣好的面容,笑道:「聽聞易君王尋我數次,不知有什麼要事?」

  鐘岳躬身,道:「回娘娘,我身邊有一大將叫做扶黎,功法被破,第七脊椎骨變成他的死穴。他是人族,懷有華胥氏血統,但是卻煉不到第七脊椎骨,因此想求娘娘賞賜一門功法,解決後患。」

  神垕娘娘道:「原來如此。」

  鐘岳身軀躬得更低,道:「懇請娘娘賞賜一門功法。」

  神垕娘娘沉吟,突然旁邊的車隊中傳來一個溫柔動聽的女聲:「神垕娘娘,易君王既然開口相求,你便賞賜他一門功法罷。」

  那鑾駕的車窗打開,一尊鳳儀天下的娘娘露出面容,正是天帝壽宴時見到的那位帝后娘娘,笑道:「易君王怎麼說也是人族,祖上是伏羲氏,是你們華胥氏的親戚。華胥氏的女媧,向來是嫁給伏羲氏的,娘娘也曾經嫁給了伏羲氏。既然是親戚,易君王又數次相求,娘娘何必忍心不給?」

  烏明氏是帝族,帝后娘娘與帝明天帝生下帝明氏,繁衍成另一大帝族,烏明氏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借著帝后娘娘的聲望和勢力大大擴張領地,擠壓帝星中的其他帝族,招攬各大王族和神族、魔族的強者。

  神垕娘娘噗嗤笑道:「鳳嫣丫頭真是貧嘴。我華胥氏與伏羲氏的確有過上古盟約,但伏羲氏早已滅亡了,盟約自然不復存在。至於人族,如何能與我華胥氏相提並論?」

  帝后娘娘笑道:「娘娘,聽聞易君王麾下有八千伏羲呢,還有傳言說,易君王也開啟了伏羲血脈,你們還是親戚。」

  神垕娘娘冷笑一聲:「假伏羲罷了。何況伏羲氏是叛逆,我華胥氏是斷然不會與伏羲氏有牽扯的,更別說假伏羲了!易君王,你所討要的功法,我不能給你。」

  鐘岳臉色黯然,立在道路一旁。

  帝后娘娘噗嗤笑道:「娘娘真是絕情。」

  神垕娘娘冷笑道:「求我有什麼用?求我不如求己,他們伏羲氏又不是沒有煉到第七脊椎骨的功法?起駕!」

  兩輛鑾駕起步,從天街駛過。

  鑾駕後方,突然一個聲音笑道:「易君王,許久不見。」

  鐘岳聞言身軀微震,向那聲音看去,風無忌坐在一匹龍血鳳翅的神獸上,向他含笑示意。

  「無忌先生。」

  鐘岳報以微笑,詫異道:「無忌先生為何跟在帝后娘娘的座駕後面?」

  風無忌不答,笑道:「聽聞有兩個伏羲化作帝后娘娘的女史,潛入碧落宮行竊,我奉帝后娘娘旨意來查此事。易君王是否見過那個偽裝成女子的伏羲?」

  鐘岳打個哈哈,搖頭道:「不曾見過。無忌先生若是查到那個伏羲,還請讓我見一見他。」

  風無忌哈哈一笑,道:「那個伏羲倒真是齷蹉,扮作女子。易君王放心,我擒下他之後一定讓你看一看。」

  鐘岳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無忌先生,告辭了。」

  「告辭,告辭。」風無忌乘著龍鳳異獸離去。

  鐘岳向他背影看了一眼,長長吸了口氣,沉聲道:「我們走!」

  他面色古井無波,心中卻掀起滔天大浪,風無忌一直以來都是為一尊密謀奪取帝位挑動天下紛爭的存在效命,而辟邪神皇和天絲娘娘也是在為那位存在效命,讓紫薇星域陷入動亂,讓古老宇宙也是戰爭不休,甚至連三千六道界也被波及。

  而現在,風無忌居然是帝后娘娘身邊的紅人,難道說天絲娘娘、辟邪神皇和風無忌都是為了帝后娘娘效命?

  難道說要奪取帝位,讓天下對帝明天帝離心離德的那個神秘存在,居然是帝后娘娘?

  「聽天絲言語中的意思,她效力的物件應該是個男子才對。很顯然帝后娘娘是個女子,應該不是帝后娘娘……不過對於帝級存在來說,偽裝成男子卻也沒有什麼困難之處。她畢竟是天帝的正妻,不適合拋頭露面,偽裝成男子的確可以掩人耳目……」

  雖說鐘岳也想讓天下大亂,但真正實施的卻並非是他,而是天絲、辟邪,如果他們幕後的那人便是帝后娘娘,那麼帝后才是動亂之源。

  「若是她,她潛伏得也太深了些……」

  鐘岳打個冷戰,帝后娘娘恐怕絕對是一尊帝級存在!

  她便是第八個爭奪帝位之人,而且她在帝明天帝身邊,有著帝后娘娘的名分,天庭中恐怕有著不少勢力都是她的親信!

  她可以培養出不知多少心腹,天帝的文武百官,應該會有許多都已經投靠她。

  她的勢力,絕對不會比天帝小!

  「比先天宮的勢力還要龐大的巨無霸!」

  鐘岳倒抽一口冷氣,心道:「天庭與先天宮兩敗俱傷,天帝與先天帝君兩敗俱傷,帝后娘娘這時候還有誰可以匹敵?而且看她好像還刻意拉攏神垕娘娘,就算被叫做鳳嫣小丫頭也毫不在乎,想要將華胥氏綁上自己的戰車。好心機,好手段!」

  「主公。」

  扶黎遲疑一下,道:「主公,我這第七脊椎骨……」

  鐘岳笑道:「神垕娘娘已經提點了我,伏羲氏的傳承中有煉到第七脊椎骨的功法,無需華胥氏的功法便可以將第七脊椎骨煉得沒有破綻。」

  扶黎眼睛一亮,鐘岳搖頭道:「不過這種功法我沒有。想要將第七脊椎骨煉得沒有破綻,須得修煉伏羲氏大曜帝的三十三重天大曜天經,或者印槍女帝的印槍伏魔玄功,這兩門功法我都沒有得到過。」

  扶黎臉色又黯然,心中失望,鐘岳笑道:「不過這兩門功法我有辦法弄來。」

  他心中暗道:「風師兄這段時間解剖風青羽,應該將那十七門伏羲氏的帝級功法弄出來了吧?希望他不會分心做其他事情去了……」

  天河之洲世外之地的風青羽,身懷十七種伏羲氏的帝級傳承,被他擒拿之後交給風孝忠,用來做研究。

  風青羽身上有印槍伏魔玄功和三十三重天大曜天經,他與鐘岳對戰時都曾經使用過,雖然不全面,沒有諸邪那般驚豔,也沒有補全六道輪迴,但是用來補全扶黎的第七脊椎骨的破綻應該是足夠了。

  不過風孝忠被神龍道骨吸引了注意力,又被先天神語吸引,然後又去研究逴龍,估計在風青羽身上用的精力不多。

  這段時間,他是否將風青羽身上的秘密統統開發出來,還是未知之數。

  沒過多久,眾人來到北天宮,陰燔萱與陰傅康等人已經在等候,陰康氏走的是水路,不走南天門,而是從天河源頭的天船坊乘船,從水路駛出天庭,進入天河之洲。

  陰康氏的艦隊便停靠在那裡。

  陰傅康看了看扛著大旗的狴犴小娃娃,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呵呵笑道:「這個小屁孩好囂張的樣子。」

  狴犴翻了翻白眼:「不要接近我。」

  陰傅康向他走去,冷笑道:「你不讓我接近,我偏偏要接近……」

  陰燔萱連忙道:「父神,千萬不要走近他!」

  陰傅康連忙停步,訥訥道:「這小子難道有鬼?好女兒說不接近,那就不接近……」

  眾人來到天船坊,登上陰康氏的艦隊,艦隊立刻從天河源頭駛出,沿著浩浩蕩蕩的天河而下。

  「這一路,恐怕不會平靜了。」鐘岳眼中神光晦明晦暗,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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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 無敵水師

  陰康氏的樓船乘風破浪,沿著天河向下駛去,天河上游乃是天河水師的地盤,每隔百萬里便能看到一個大營,船塢內外,樓船遍地,旌旗飄展,千帆萬樓。

  這一路駛過,水岸邊到處都是營寨,連綿不絕,還有天河水師在河面上操練,樓船行駛如風如電,大軍對壘,萬千神魔捉對廝殺,很是壯觀。

  「易君王留步!」

  一艘旗艦駛來,天河水師的統帥樓正師站在旗艦的船頭,兩艘樓船靠近,樓正師拱手,道:「易君王,正師於武聖台聽易君王論道第七秘境,收穫良多,我敬易君風骨,前面便出了天庭,所以來敬易君王一杯薄酒。」

  諸多神將在兩艘樓船間搭上板橋,樓正師走到板橋中央,身後是捧酒的神魔,鐘岳也走上板橋,陰傅康與扶黎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樓正師身後神魔斟酒,捧著託盤獻上,鐘岳與樓正師各取一個酒杯。

  樓正師一飲而盡,道:「易君盡此薄酒,出了水師君王便是路人。正師是奉命而為,職責所在,不會留情。」

  鐘岳飲盡杯中酒,將酒杯放在託盤中,正色道:「多謝正師兄美酒。請。」

  「請。」

  兩人各自下了板橋,神魔將板橋收起,兩艘樓船分開,樓正師遙遙致敬,鐘岳還禮,陰康氏的樓船駛出天庭範圍。

  「岳父,做好準備,樓正師帝君隨時可能來襲。」鐘岳沉聲道。

  陰傅康傳令下去,讓各船戒備,扶黎回頭看去,天河上沒有水師那些巍峨壯觀的樓船大艦,反而多出了許多艨艟長船,每艘艨艟長船皆有千槳,千槳翻飛,撥打水面,宛如長著千翅的長龍貼在天河河面上飛行,十分迅捷。

  陰傅康鬆了口氣,道:「樓正師用的是艨艟長船,並非是樓船大艦,看來天庭與先天宮還是不打算徹底撕破臉。這次他用的兵力並不多,也不是如何強大。」

  鐘岳搖頭道:「岳父若是這麼想,我們便都要死在這裡了。天庭與先天宮固然沒有完全撕破臉,但隨時可以撕破臉。」

  陰燔萱點頭道:「若是能殺了先天宮的易君王,斷了先天帝君的左臂,撕破臉又有何妨?父神,稍有懈怠,我們恐怕都要死在這裡。」

  陰傅康哈哈大笑,意氣風發:「死在這裡?女兒,你小瞧陰康氏的水師了!我陰康氏久居天河之洲,若說這世間還有水師能夠與天河水師抗衡,定然是我陰康氏的水師!孩兒們,揚帆,滾輪,準備戰鬥!」

  陰康氏樓船上的神魔立刻揚帆,有陰康氏的百十尊神魔轉動樓船的滾輪,將滾輪轉得飛快,滾輪形如水車,是靠在樓船的船側,前後各有兩個,一艘樓船共有四個。

  滾輪轉動,撥動星河之水,甚至將星沙星水都捲了起來,讓樓船速度大增!

  樓船速度加快,乘風破浪,而後方的艨艟長船的速度也漸漸加快,這種長船本來便是用來偷襲之用,速度比樓船要快出許多。

  艨艟長船上,神魔以槳為翼,千槳劃動,撥動天河之水,比振翅飛行還要快,急速追來。

  陰傅康看著不斷接近的艨艟長船,絲毫也不在意,笑道:「姑爺,天河水師天下無敵,世間再難找到與之抗衡的大軍。水師各種艦船都有,天河所到之處,水師便是難逢敵手。但是我陰康氏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媲美天河水師的種族,天元天帝封印我帝族血脈,讓我們被困於天河之洲,這幾萬年來也讓我陰康氏成為水上種族。先天帝君之所以百般拉攏我陰康氏,正是這個原因。」

  鐘岳眼睛一亮,笑道:「岳父,你的意思是,你早已讓陰康氏的大軍前來接應?」

  陰傅康點頭,道:「身為一族之長,自然要謀定而動,我在動身之前便已經算好時間,讓我陰康氏的水師來迎接。順帶,伏擊天河水師!」

  鐘岳暗贊不已,能夠成為一族之長的,都不是簡單人物,陰傅康一向是頭大無腦的模樣,大大咧咧,說話粗魯,總愛吹牛,而且還有些厚顏無恥。

  但是他能夠成為陰康氏的族長,那自然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有備而來,謀定而動,他的外在只是用來蒙蔽他人的假像,讓敵人疏忽,對他沒有多少防備。

  「只是,陰康氏的水師真的能夠匹敵天河水師嗎?」

  鐘岳心中也是有些坎坷。

  「父神,你讓水師前來迎接,是幾天前的事情?」陰燔萱突然問道。

  「姑爺在武聖臺上開講,我便已經統治族中長老,調動水師。」

  陰傅康道:「算算時間,恰恰是一個半月。」

  扶黎皺眉,道:「一個半月時間,應該可以讓陰康氏的水師來到這裡了吧?為何還不見陰康氏的艦隊?」

  他們站在船頭向天河前方看去,只見河浪滔天,這條天河寬廣無比,大浪裂空之處,一顆顆星辰變大,冉冉升起,群星閃爍,璀璨至極。

  大河蒼茫無際,放眼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樓船大艦,別說一支堪比天河水師的艦隊,便是小船小舟都看不到一條。

  天河之洲就在紫薇帝星上空的天河之中,距離天庭並不遠,一個半月便可以輕鬆趕到這裡,而現在卻沒有看到陰康氏的神魔艦隊,讓眾人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我陰康氏的水師已經到了。」陰傅康悠然道。

  「停船!」

  他突然抬起手掌,喝令旗官:「下令讓各船停船下錨!讓姑爺見識見識我陰康氏的水師!」

  那旗官祭起一面面旌旗,旌旗在天河上空飛舞,打出複雜的旗號,十幾艘樓船頓時紛紛停下,拋下船錨,定在天河中央。

  陰傅康笑道:「姑爺,看我陰康氏水師的威力。」

  鐘岳四下看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樓船從天河上駛來,心中納悶,突然醒悟過來,向天河下方看去,不由得身軀一震。

  渾敦羽、扶黎與月神等人也紛紛向天河下看去,各自驚咦一聲。

  只見天河水面下,一艘艘巨大的樓船如同陰影中的大魚一般,在水下行駛,向那些艨艟長船迎去。

  那是陰康氏的戰艦,在水下無聲無息,船外有著巨型的圓鐘罩住,圓鐘透明,可以看到戰艦甲板上一尊尊陰康氏的神魔筆直如槍的站在那裡。

  這些陰康氏神魔一身魔鎧,漆黑一片,手中持有魔神兵,殺氣騰騰,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陰康氏的水師,果然是天下一絕!」

  鐘岳心中驚嘆。

  陰康氏的戰艦連綿萬里,一艘又一艘戰艦悄然無息的從水下駛過,而那天河水師的艨艟長船也在加速駛來。

  轟隆

  天河水面突然炸開,一艘艘巨艦從水底破浪而出,巨大的戰艦將一艘艘艨艟長船撞得高高飛起,有的甚至攔腰折斷,不知多少神魔跌入天河之中,被河水吞沒。

  那河水乃是星水,蘊藏著無盡的星光和元磁神光,各種宇宙射線,威力奇大,等閒神皇跌入其中都是必死無疑,艨艟長船上的神魔跌入其中,根本來不及慘叫便被絞碎。

  與此同時,炮火轟鳴,數以百計的炮口齊齊綻放魔光,筆直的魔光轟出,將諸多艨艟長船轟得千瘡百孔,魔光所過之處,天河水師的神魔直接被氣化蒸發,甚至連神鎧也抗衡不住。

  衝撞和炮火之後便是短兵相接,鐘岳看到陰康水師的戰艦一個個巨大的圓鐘罩徐徐裂開,船上的陰康氏神魔祭起帶著鎖鏈的長鉤,將一艘艘艨艟長船扣住,又有神魔鋪上板橋,搭在長船與戰艦之間,踏上板橋便向艨艟長船上殺去!

  之所以要鋪上板橋,是因為天河中的元磁神光的力量異常強大,在河面上根本無法飛起,只要飛起便會被拉入河中,直接被天河吞噬。

  而板橋都是特殊打造的神兵,可以扛得住天河的星水星沙和元磁神光。

  因為距離太遠,聽不到炮聲和廝殺聲,只能看到那些戰艦和長船上廝殺的身影,以及不斷飛濺的血光!

  更多的陰康水師戰艦從水底浮現,這場戰爭的結果已成定局,樓正師為了快速追上鐘岳等人,動用的是艨艟長船,體積小,根本無法與戰艦抗衡。

  很快,長船便紛紛沉沒,被天河吞噬,還有十多艘長船被俘虜,船上的神魔棄械投降。

  「樓正師的手段不容小覷,不可能這麼輕易便讓我獲勝。」

  陰傅康眯了眯眼睛,向天河遠處看去,面色有些不安。

  天河上隱隱浮現出一艘艘高大的樓船,但距離尚遠,只能看得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他是帝君,尚且看不分明,其他人自然也是看不太清。

  「距離這麼遠,樓正師是休想追上我們了。」

  陰傅康鬆了口氣,笑道:「等到他們追上我們,恐怕已經到了天河之洲,天河之中樓正師稱雄,到了天河之洲便不那麼好說了。」

  鐘岳突然張開第三神眼,向那支樓船艦隊看去,隱約之間依稀看到樓船上有身材魁梧驚人的神魔正在將一顆顆圓形的大蛋推到天河之中,那些大蛋落入水中,突然舒展開來,接著消失不見,彷彿是沉入水底。

  「這種圓形大卵到底是什麼?」

  他將自己所見告訴陰傅康,陰傅康臉色大變,連忙高聲傳令:「星獸來襲!天河水師的星獸來襲,傳令各部水師,快快升起防禦鐘罩!」

  旗官連忙打起旗語,傳令陰康氏的各部水師,一艘艘戰艦上也打起旗語,將自己得到的訊息傳給其他樓船。

  巨大的鐘罩緩緩開啟,將一艘艘樓船徐徐護住,陰傅康緊張萬分,抓緊船幫向自己的艦隊看去。

  突然,天河哢嚓一聲裂開,無數巨大且長的觸手捲住一艘戰艦,無數吸盤將戰艦吸住,這艘巨型戰艦被拖得向天河之中沉去,鐘罩尚未完全合攏,星水灌入,滿船的神魔將士頓時被星水淹沒,肉身腐爛,元神也被侵蝕,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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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水師鬥法

  天河水下有巨大的星獸翻滾,將一艘艘陰康氏的戰艦拖到水下,鐘岳凝眸向水下看去,那星獸的模樣與章魚有些類似,身軀柔軟至極,能夠抵抗天河之水的壓力和詭異的射線。

  這種奇特的生物抱住一艘艘戰艦,便向水底拖去,觸手上的吸盤用力撕扯,試圖將戰艦周邊的鐘罩撕開。

  它們的觸手和皮膚表面,鑲嵌著一顆顆金光燦燦的星沙,有些星沙已經膨脹,遠遠看去彷彿一顆顆大眼睛。

  鐘岳臉色微變,想起鎮天關,環繞鎮天關的星河與天河差不多,也是極為兇險,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連造物主也無法在鎮天關星河中呆多長時間。

  他操練鎮天關的雄獅五千萬眾,依照天庭的軍部規格打造,也有水師,但是與天河水師相比便相形見絀。

  若是天河水師攻打鎮天關,憑藉鎮天關的水師絕對守不住關外的星河!

  「水師陰鬼出擊,擊殺星獸!」

  陰傅康下令,旗官打出旗語,但見一艘艘戰艦的內艙打開,一艘艘小艇滑出,落入天河水中,鐘岳一眼便看出那小艇的魔神與陰康氏的魔神有著明顯的區別。

  陰康氏的主戰力魔神修煉了魔族的玄功,肉身強橫,戰力驚人,而這些小艇上的魔神雖然也是陰康氏,但修煉的方向卻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這些陰康氏魔神主修元神,元神無比強大,肉身也很是奇怪,被煉得介於虛和實之間。

  他們很像是威神族的鬼神,威神族的鬼神天賦異稟,肉身和元神介於虛實之間,能夠穿梭空間遊走於地獄和真實世界,是很奇特的種族。

  倘若是威神族的鬼神進入天河,便不會被天河所傷,能夠在水中肆意遊走。

  而陰康氏的陰鬼魔神也有些類似,陰康氏身為魔族中的帝族,手段確實驚人,竟然有一個支脈專門修煉成陰鬼魔神,捨棄了在陸地上和水面上的力量,專門為水中的戰鬥而生!

  這些陰鬼魔神應該為了自己的種族付出了良多,在陸地和水面上的戰鬥他們戰力不行,但是到了水中,絕對是戰力驚人!

  那些小艇滑入水中,便見數以萬計的陰鬼魔神手持鋼叉鑽入天河,搖身化作巨大的陰鬼,百十個對付一頭星獸,趴在星獸身上,鋼叉插入星獸體內。

  天河中星獸的鮮血迅速染紅了河面,一頭頭無比龐大的星獸被陰鬼魔神斬殺。

  星獸能夠對付巨大的戰艦,但是遇到了陰鬼魔神便是遇到了剋星,它們的攻擊力大無窮,但是陰鬼魔神的身軀介於虛實之間,以單純的肉身力量無法傷到陰鬼,只能用神通才能斬殺陰鬼。

  而星獸這種奇特的生物是生自天河之中的怪物,沒有多少智慧,無法修煉,自然是對這些陰鬼魔神無可奈何。

  樓正師的天河水師樓船戰艦已經接近,陰傅康放目遠眺,看到對方旗艦上打出的旗語,臉色大變,高聲道:「傳令下去,對方的鬼神出擊,讓陰鬼小心!」

  此刻雙方的樓船大艦距離已經不算太遙遠,鐘岳凝目看去,只見天河水師中的一尊尊鬼神紛紛從戰艦上躍下,紮入天河之中。

  威神族是投靠天庭的一大神族,雖然比不上帝族、王族和皇族,也比不上畢方、辟邪等族,本事也不怎麼厲害,但是在水中和地獄輪迴中,他們便無比強大,戰力甚至還勝過諸多帝族!

  天下種族,各有其妙用之處,若是運用恰當,可以爆發出驚人戰力!

  樓正師帝君身為天河水師統帥,自然要靈活運用各族的能力,現在派出天河鬼神,便是要對付陰康氏的陰鬼魔神。

  水下,無聲無息的戰鬥爆發,陰鬼魔神與鬼神在水中性命搏殺,陰康氏的一艘艘戰艦雖然被星獸弄沉沒不少,但大半的戰艦還是保全下來。

  一艘艘戰艦在水底穿行,向樓正師的天河水師進發。

  旗艦船頭,樓正師傳音旗官,旗官祭起旌旗打出旗語,陰傅康臉色劇變,傳令旗官,讓陰康氏的水下戰艦立刻回航。

  「樓正師下令天河水師布下天火神雷在河水中,暗算我陰康氏的水下艦隊,即刻回航!」

  陰傅康傳令:「回航途中,路上灑滿陰火魔雷,斷其來路。」

  水下艦隊回航,船尾艙門打開,數以千計的陰火魔雷滾出,落入天河水中,一顆顆陰火魔雷吸收了天河星水星光和星沙中的能量,飛速膨脹,潛伏在水中。

  而天河水師那邊,艙門開啟,天火神雷也是如雨般悄然落下,墜入天河之中,吸收天河能量,準備用來暗算陰康氏的水師。

  天河水師旗艦,樓正師看到陰康氏的水師回航,微微一怔,冷笑道:「陰康氏破了我天河水師的旗語,給我再換一套旗語!」

  旗官立刻再換一套旗語,樓正師下令,讓天河水師的掃雷飛輪軍出擊,天河水師的飛輪軍駕著一輛輛飛輪快車,天河水面上奔行,巨大的飛輪轉得飛快。

  數以千計的飛輪呼嘯從水面上劃過,所過之處,一顆顆陰火魔雷被觸發,紛紛爆開,掀起滔天巨浪。

  而那飛輪速度太快,將爆炸的陰火魔雷拋在身後,只有少數的飛輪被炸飛,輪中的天河飛輪軍被炸得粉身碎骨。

  天河水師在爆炸的巨浪中有條不紊的前行,樓正師換了旗語,又被陰傅康識破,隨即再換一套旗語,冷笑道:「陰康氏果然狡猾得很,肯定潛入我天河水師,盜取了我旗語的奧秘。不過我天河水師有旗語三百六十套,你能全部識破,我便佩服你!」

  而在這邊,陰傅康額頭冒出冷汗,道:「這套旗語我不認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旗官,旗官!召集智慧之士,推演對方旗語奧秘!」

  旗官立刻傳令,讓水師中精通旗語的魔神推演天河水師的旗語。

  鐘岳觀看對面的旗語,道一秘境中無數陰爻陽爻變化,在幾個呼吸間將旗語中的奧秘推算出來,道:「岳父,對方在準備天弩。」

  陰傅康又驚又喜,笑道:「姑爺認得對方的旗語?」

  鐘岳點頭,笑道:「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陰傅康精神大振,高聲道:「傳令,各艦船祭金稻草盾!祭盾之後上弩弦車!」

  旗官傳令下去,各艦的魔神立刻將一垛垛金光燦燦的稻草祭起,那些稻草如同金絲稻杆,被祭在半空中,連綿成雲,金雲遍佈。

  突然對面的天河水師戰艦轟然震動,一根根長達數十里的大箭而出,如雨般向這邊射來。

  那大箭是用神木煉製而成,威力驚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神光,不過射入那稻草金雲之中,立刻受阻,一根根粗大無比的箭支插入金雲,無力將金雲射穿。

  「上弩弦車,上弩弦車!」

  諸多陰康氏的神魔推出一輛輛巨大的弩弦車,擺在甲板上,幾十尊魔神才能控制一輛弩弦車,弩車咯咯吱吱轉動弩弦,弩弦繃緊。

  過了片刻,天空撕裂的刺耳聲傳來,一道道大箭而出!

  而天河水師的艦隊也升起一面面大盾,卻是玄武神族的玄武盾,劇烈的碰撞聲中,一根根大箭爆發出濃烈的火光,紛紛落入天河之中。

  「旗語又被識破了!」

  樓正師眼角抖動,又換一套旗語,冷笑道:「陰傅康,你不可能將所有的旗語識破。傳令,請出那兩尊先天神!」

  鐘岳凝眸觀看旗語,過了片刻,道:「對方旗語是讓先天神魔出戰。」

  陰傅康微微一怔,失笑道:「樓正師昏庸了,讓先天神魔出戰?在這種水上大戰,先天神魔屁用也沒有!天庭中,有十八尊先天神魔投靠帝明天帝,帝明天帝派給樓正師的先天神魔應該不多,最多兩位。一波弩箭便可以統統射死!」

  「不要輕敵。」

  鐘岳皺眉,道:「先天神魔的實力強橫,這兩尊先天神魔應該很有手段,否則樓正師不可能讓他們出戰。」

  陰傅康毫不在意,笑道:「姑爺儘管放心,先天神魔在天河中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卻在此時,只聽天河浩瀚的河面上響起悠揚的道語,那道語不是當今的神語,更加古老,道語中蘊藏著遠古黑暗時代的秘密。

  「先天神語!」

  鐘岳與陰燔萱臉色微變,對面的天河戰艦上,兩尊先天神魔身軀偉岸,各自站在一艘戰艦的船頭,兩尊先天神魔如同雙胞胎,各自長著六條手臂,手臂虛虛抬起,彷彿承載著無邊的力量。

  那道語正是從這兩尊先天神魔的口中傳出。

  道語彙聚在一起,聲音越發洪亮,震盪天地!

  「波河鬱波撒尊河,隆莫天隆單塗莫——」

  在兩尊先天神魔的道語中,天河之水越發激蕩,掀起的風浪越來越高,巨浪卷起星雲,浪濤遮天,一浪賽過一浪,向陰康氏的水師壓去!

  這兩尊先天神魔,一個念出道語的風字,一個念出道語的浪字,掀動天河風浪,打算以風浪的莫大威能,直接摧毀陰康氏的水師!

  「燔萱!」

  鐘岳呼喚一聲,陰燔萱會意,夫妻二人來到船尾,口中洪亮的先天神語響起,那呼嘯而來的先天巽風到了艦船尾端便戛然而止,而那滔天巨浪撲來,突然間便風平浪靜。

  「易君王賢伉儷果然成就非凡,竟然精通道語,只可惜你們的道行還是不如我們。」

  那兩尊先天神魔哈哈一笑,道語中蘊藏的意境愈發悠遠深奧,高深莫測,風浪大作,鋪天蓋地般向陰康水師壓下,甚至捲動無數星沙!

  鐘岳與陰燔萱衣衫咧咧,向後飄搖,難以站住身形。

  「兩位師兄,得罪了。」月神走上前去,唇齒微動,口中也自響起先天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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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破陣子

  她雙臂張開,雙袖清風,口中的道音如同清歌一曲,只見天河水面下一輪輪明月冉冉升起,天河星沙數不勝數,其中蘊藏著無數星辰,而今數以萬計的星辰從水下升起化作一輪輪明月,在河面上當空照耀。

  風浪大作,狠狠拍擊,長風撕裂明月,但更多的月亮浮現,掀起陣陣月汐,讓天河升起大潮,一股股巨浪起伏,巨浪將天河中的所有樓船戰艦抬到極高之處,然後轟然落下。

  月神念誦的道語是『潮』,再加上她本身便是先天月神,控制明月,引發潮汐,而對面的兩尊先天神魔則是借助道語中的風和浪,用風掀起浪,層疊累加,相比起來,月神更加如魚得水。

  鐘岳與陰燔萱念誦的道語是『止』,原本想要對抗風浪,但他們的道行的確不如那兩尊先天神魔,無法止住風浪。

  此刻月神相助,夫妻二人立刻改變道語,與月神一起念誦『潮』字道語,讓席捲天河的潮汐更加劇烈!

  潮汐一起,便再難阻擋,任由那兩尊先天神魔掀起的風高浪急,也只是助漲潮汐之威,無法將潮汐打破。

  無論是天河水師還是陰康水師,所有樓船戰艦都在怒潮之中上下顛簸,艱難無比的前進。

  「定!」

  兩尊先天神魔轉變道音,一輪輪明月頓時不斷從空中墜落,砸入天河之中,甚至連潮汐的威力也越來越小。

  「月神,你選擇投靠先天帝君?」

  那兩尊先天神魔抬頭看來,左側船頭的六臂神魔道:「大家同出一門,你比我們獜狥雙子晚幾年入門,是我們的師妹。於情於理,我們應該禮讓師妹三分,不過大家各為其主,只要爭一爭了。」

  月神點頭:「兩位師兄儘管放手施為。」

  獜狥雙子一個是獜一個是狥,是獜族和狥族祭祀誕生的兩尊先天神,都是神皇修為。

  獜狥二族向來生活在一起,是雙生種族,非常奇特。獜狥是同母所生,一胞所出,有著同一個母親,懷孕必生雙子,但是出生之後的雙胞胎模樣不同,便分出種族,獜虎爪,狥披甲,面貌一樣,只有爪和甲不同。

  獜狥雙子便是獜狥二族祭祀誕生的先天神魔,從雙子星中誕生,因為兩個種族對先天神魔的構想差不多,因此獜狥雙子的模樣也是彷彿。

  他們進入碧落宮的時間要遠比月神早,但是因為是族神,所以難以克服自身的局限,一出世便是神皇,苦修良久至今尚未突破神皇境界,成為造物。

  即便如此,他們的修為實力也要比其他神皇強大太多,尤其是碧落宮傳授先天神語,被他們掌握。

  獜狥雙子此刻全力施為,將鐘岳、陰燔萱和月神壓制,樓正師下令各船全速前進,向這邊追來。

  不過獜狥雙子的法力全部用來對抗鐘岳三人,便無法限制陰康水師的前進,陰康水師立刻得以全速趕路,讓樓正師一時片刻間休想追上。

  鐘岳、陰燔萱和月神換了種道語,念出『宇』字,兩支艦隊之間的空間頓時不斷裂開,無邊的星空撕開天河的河面,一下子將距離拉開許多。

  獜狥雙子六臂揮舞,如同在虛空中編織,但見一座座飛橋撲來,將撕裂的河面相連,一艘艘樓船大艦從橋面上駛過。

  他們以道語鬥法,卻也是精彩紛呈,讓人眼花繚亂。

  追擊數日,天河水師又將距離拉近,一艘艘艨艟長船從樓船中放出,千翼震動,飛速趕來。現在距離陰康氏的天河之洲已經不算太遠,樓船艦隊全力趕路的話也就是一兩天的路程,因此樓正師也不得不冒險一試,讓艨艟長船先行拖住陰康水師,哪怕是傷亡慘重也要讓水師的千船萬艦殺到跟前。

  「佈雷!」

  陰傅康面色凝重,高聲喝道:「讓他們闖!」

  無數陰火魔雷噗通噗通落入天河中,但凡艨艟長船觸到陰雷,便被炸得船破人亡。

  而在後方,突然飛輪軍催動飛輪嗤嗤嗤破開水面,超過艨艟長船來破陰雷。

  「開炮!」

  陰傅康傳令,船身突然傾斜,斜面一道道魔光筆直如柱,向河面上掃去。

  艨艟長船和飛輪軍連忙躲避,速度頓時被拖慢。

  「只要回到天河之洲,讓他們來多少死多少!」陰傅康惡狠狠道。

  現在天河水師的主力還是被拖住,無法追上,卻在此時,突然旗官高聲道:「族長老爺,前方有戰艦!」

  「戰艦?」

  陰傅康心頭劇烈跳動,連忙登高遠眺,只見一支百十艘樓船組成的戰艦正在揚帆逆流而上,向這邊駛來,旗面飄揚,繡著三首盤瓠。

  而旗艦上則掛著三節葫蘆的大旗。

  「盤瓠氏的戰艦!」

  陰傅康吃了一驚,皇族盤瓠氏也是被鎮壓在天河之洲中,與陰康氏素有來往,但是這個種族極為驕傲,雖然與陰康氏有來往,但陰傅康每次前去拜訪,規格都低了一籌,用的是君王接見臣子的規格。

  顯然盤瓠氏並不認為陰康氏能夠與盤瓠氏並列。

  陰傅康心中雖然不爽,但是畢竟都是鄰居,所以與盤瓠氏結盟,兩家的高層也多有走動。

  「盤瓠氏的戰艦出現,意欲何為?到底是助我,還是助天河水師?」

  陰傅康心中各種念頭紛遝而來,高聲喝道:「水師戒備,沉舟!」

  一艘艘戰艦上的神魔催動鐘罩,巨大的鐘罩徐徐合攏,將戰艦包圍,緩緩沉入水中,在水下行駛,借助天河之水來保護自身。

  卻在此時,盤瓠氏的艦隊突然一字排開,炮口開啟,接著便見盤瓠氏的諸多神魔推出一顆顆大卵,投入天河之中,正是星獸。

  「這些混蛋,果然是投靠了天庭!」

  陰傅康勃然大怒,盤瓠氏的艦隊此刻炮口朝向他們,自然是天帝許給盤瓠氏好處,收買了盤瓠氏,讓這個上古皇族投靠天庭。

  星獸的出現更坐實了這一點,星獸只有天河水師才有,其他勢力根本不可能得到這種生於天河上游的怪物。

  盤瓠氏之所以擁有星獸,顯然是天河水師送給他們,用來對付陰康水師!

  這也怪不得盤瓠氏,這個上古皇族爭奪神紀時代的帝位失敗,流放到天河之洲,陷入與陰康氏一樣的處境。

  只有帝明天帝有這個權力赦免盤瓠氏,讓他們得以登陸。

  現在,陰康水師兩面受敵,頓時陷入險境,若是被兩軍包抄,陷入混戰,必然是全軍覆沒無一生還的下場!

  「現在也來不及上岸了……」

  陰傅康額頭冷汗滾滾,突然鐘岳傳音道:「岳父,盤瓠氏的實力如何,可有能夠與岳父匹敵的高手?」

  陰傅康放眼看去,觀察盤瓠氏樓船戰艦上方的神光,道:「有兩尊帝君級的存在,不過不是我的對手。」

  鐘岳鬆了口氣,笑道:「有活命的辦法。岳父讓這艘船上的所有魔神都離開,去其他樓船,我們駕馭空船先行一步,衝撞敵陣。」

  陰傅康嚇了一跳,失聲道:「這是什麼辦法?姑爺,咱們固然可以闖過去,但其他艦船恐怕都要死在兩軍的圍剿之中了!」

  他有信心可以殺出盤瓠氏的重圍,但是其他艦船落後一步,必然會被盤瓠氏合圍,再加上後面來的天河水師大軍,陰康氏的水師定然在劫難逃!

  鐘岳笑道:「岳父放心,只要祭出一寶,便可以破開盤瓠氏的艦陣,只怕這艘船是保不住了。」

  陰傅康憂心忡忡,當即下令讓另一艘樓船靠來,讓船上神魔登上那艘樓船,這艘船上只剩下鐘岳、陰傅康、扶黎遠遠躲在一邊的狴犴小娃娃。

  月神、陰燔萱和渾敦羽也被鐘岳遣走。

  船上只剩下四人,狴犴小娃娃扛著那面大的不像話的旗子,也想要登上另一艘樓船,鐘岳連忙招手,笑眯眯道:「表哥,你可不能走。來,到表弟這邊來。」

  狴犴小娃娃晃動大旗,遲疑道:「我總覺得你不懷好意……」

  鐘岳上前,先以亙古不動印穩住道心,免得被這個肉靈丹誘惑,將這個大胖小子抱了起來,放在肩頭,猛然運轉法天象地,現出偉岸身軀,沉聲道:「岳父,扶黎,待會你們只管保護我,我去哪裡,你們便殺到哪裡!不可讓我和狴犴受傷。」

  扶黎怒吼一聲,一身筋肉綻起,提著手中的大骨頭棒子,叫道:「主公,賊近百丈叫我!」

  陰傅康全力催動樓船,領先一步,直奔盤瓠氏的艦陣而去。

  「陰傅康,陰老兒!」

  盤瓠氏旗艦上兩尊帝君屹立在船頭,各自長著三顆腦袋,見到陰傅康的旗艦先闖過來,哈哈大笑道:「陰老兒,你不識天數,今日說不得要送你歸位了!虛空界中,有你一席之地!」

  陰傅康一言不發,樓船速度越來越快,後方則是陰康水師,而在水下則是星獸與戰艦在殊死搏殺,血浪翻湧。

  而在更後方,天河水師呼嘯殺來。

  對面炮光連天,這艘樓船在剎那間便千瘡百孔,陰傅康怒吼,破船速度大增,撞向對方旗艦,旗艦上那兩位盤瓠氏帝君哈哈大笑,祭起神兵,便向他殺去。

  轟隆,這艘樓船與盤瓠旗艦碰撞,四分五裂,鐘岳縱身躍起,跳到敵艦上,高聲道:「莫忘記保護我!」

  他呼嘯向前沖去,那兩尊盤瓠帝君微微一怔,突然齊齊扭動三顆腦袋向鐘岳肩頭扛著大旗瑟瑟發抖的大胖小子看去。

  「好寶貝兒!」兩尊盤瓠帝君眼中精光四射,捨棄陰傅康向鐘岳肩頭的大胖小子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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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賊近百丈

  兩尊盤瓠氏帝君距離鐘岳非常之近,一抓之下,鐘岳根本無法逃脫,恐怕兩大帝君一絲力量便可以將他抓死,只是這兩尊盤瓠氏帝君被狴犴胖娃娃,唯恐把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抓死,因此力量含而不放。

  陰傅康突然橫身穿入兩大帝君之間,祭起一根扁擔,兩頭各掛一個吊鉤,扁擔一橫,將其中一尊盤瓠帝君擊飛。

  扶黎爆吼,大骨頭棒子狠狠掃在另一尊帝君身上,他的修為較弱,但肉身力量卻是蠻橫至極,堪比雷澤氏的頂級造物主。這一擊的神通倒不如何厲害,但是力量霸道無比,將那尊帝君擊退。

  兩尊帝君剛剛被擊退,卻見這艘旗艦上數不清的盤瓠氏神兵神將如同潮水般向鐘岳撲去!

  「我的寶貝兒……」

  「那是我的寶貝兒!」

  「大靈丹,成帝的無上肉靈丹!」

  「讓我咬一口!」

  「誰敢跟我搶,我便殺了誰!」

  「我的成帝聖藥!」

  ……

  扶黎與陰傅康頭皮發麻,這幅景象實在太瘋狂了,盤瓠氏的神兵神將亂了,一邊湧向鐘岳一邊自相殘殺,只一瞬間便是無數頭顱落地,比他們屠殺還要快!

  他們兩人的識海中有著陰燔萱留下的簫音,幫助他們鎮守住心靈,還感覺不到異狀,但是對於那些盤瓠氏的神兵神將來說,鐘岳肩頭虎頭虎腦的胖娃娃簡直就是散發出無盡神光無盡誘惑力活蹦亂跳的肉靈丹!

  看到狴犴,便彷彿看到了他們成帝,逆轉先天,不老不死不滅的未來!

  百世聖蓮變成了狴犴小娃娃,而今的誘惑不再是那迷人的藥香,而是狴犴自己。

  那兩尊帝君也逕自撲來,對身邊的同族大開殺戒,毫不留情,甚至張開血盆大口,吞噬同族,兇殘之處讓扶黎也不禁連打幾個冷戰。

  鐘岳肩頭,狴犴小娃娃瑟瑟發抖,雙足是龍爪,利爪深深刺入鐘岳肩頭的肌肉,雙手是虎爪,猶自抱住那面大旗。

  「離我遠一點,否則後果自負!」

  旗面上的字跡飄蕩,讓這個小娃娃顯得很是囂張。

  「跟上我!」

  鐘岳忍住肩頭的疼痛,亙古不動印守住心靈,爆喝一聲向前殺去,扶黎與陰傅康緊跟上來,陰傅康乃是魔族,手段詭異,扁擔上的吊鉤時不時將一尊盤瓠神人吊殺在鉤子上。

  而他出手更是狠辣,周身魔氣滾滾,鑽入一尊尊盤瓠強者的眼耳口鼻中,魔氣如蟒如蛇,鑽進之後對方便突然乾癟下來,肉身精血被吞噬乾淨,元神也變得枯萎。

  他的元丹飛出,形成魔道力場,頭頂還高懸洞天,洞天中時不時一道魔光射出,將撲來的強者擊殺。

  盤瓠氏的強者之中不少是造物主、神皇級別的存在,修煉盤瓠氏的帝級功法,實力強大,對他也有很大威脅,迫使他不得不全力施為。

  而扶黎便簡單了許多,直接以大骨頭棒子砸來砸去,以力量破去四面八方湧來的一切敵人的神通神兵,突然不知多少盤瓠氏神人湧來,將他淹沒,撲到他身上便大口撕咬。

  扶黎被咬得鮮血淋淋,突然身軀一抖,無數先天龍鱗四面八方激射,鱗片如同鋒利至極的大盾圍繞周身旋轉切割,不知多少頭顱滾落下來。

  兩人護住鐘岳從船頭殺到艦橋,從艦橋殺到船尾,這艘旗艦上所有盤瓠氏神兵神將都被吸引過去。突然鐘岳祭起一道刀光,斬斷飛橋的繩索,將一塊塊板橋祭起,鋪在天河上,架起一座飛橋,隨即腳踏板橋直奔另一艘盤瓠戰艦而去。

  兩艘戰艦距離頗遠,板橋無法撲到對面戰艦的甲板上,鐘岳突然縱身高高躍起,竭盡全力向對面的戰艦跳去。

  就在他跳起的一剎那,身後的無數盤瓠氏神兵神將喪失理智一般也跟著跳起,恐怖的天河星光、射線和元磁神光將不知多少盤瓠氏神人紛紛拉入天河之中。

  撲通撲通跌入河中的聲音傳來,這些落入水中的盤瓠氏強者根本沒有再次跳起的能力,便被天河吞沒,死無餘骨。

  鐘岳也被元磁神光束縛,怒喝一聲,雙足法力爆發,連連虛空踏步,施展出九步破天罡,連續九步踏出,終於降臨到對面的戰艦之上。

  那艘戰艦上的盤瓠氏神兵神將早已豎起一根根長矛,長矛如林,向鐘岳穿去。

  鐘岳祭刀,將無數長矛斬斷,附近的盤瓠氏神人立刻被他肩頭的娃娃誘惑,迷失心智,捨身忘我向他撲來。

  扶黎與陰傅康緊跟而至,一左一右,保護著他向前殺去,而在後方一尊尊造物、神皇也跟著跳了過來,那兩尊盤瓠帝君也殺到這艘戰艦上,其他的神明、天神、真神、神侯,跌入天河中的不計其數,基本上全軍覆沒。

  只有寥寥的百十位實力強橫的真神和神侯才能跨過天河,來到這艘船上,也有一兩位僥倖的天神踩著同族的屍體跨過河面。

  鐘岳從屍山血海中衝了出去,如法炮製,從船頭殺到艦橋,從艦橋殺到船尾,只是身邊湧來的盤瓠氏強者越來越多,讓他也是吃不住,身上傷痕累累,血流如注。

  「賊人殺近百丈了!」鐘岳高聲叫道,奮力與前方的盤瓠強者抗衡廝殺。

  這些盤瓠氏強者悍不畏死,其中真神、神侯不計其數,扶黎與陰傅康只是擋住神皇、造物主層次的強者,真神神侯則是無暇應對。

  這些真神、神侯,若是單對單,鐘岳盡可以應付,但是一股腦湧來,他便有些獨木難支了。

  他的先天大道所化的神刀此刻統統被他抄在手中,八口神刀上下翻飛,形成一個巨大的防禦圈,此刻防禦圈一次又一次被壓制,縮小,而今只剩下百丈空間能夠自保,隨時可能被攻破,將他斬殺。

  扶黎揮舞大骨頭棒子奮力護住他的左側與身後,悶哼道:「賊人殺近五十丈,主公再叫我!」

  「賊近五十丈了!」

  「賊近二十丈叫我!」

  「賊近二十丈了!」

  「主公,我這邊壓力也很大……」扶黎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鐘岳大怒,身中幾十道攻擊,神兵和神通險些將他身軀打得粉碎:「扶黎,你說賊近百丈叫你,叫你連屁用都沒!信你的話,便等著換一個主公吧!」

  他探手將肩頭的胖娃娃拎了起來,迎上諸多強者的攻擊,狴犴大呼小叫,驚恐莫名,鐘岳怒道:「叫個屁!表哥,你是造物主你忘了嗎?」

  狴犴醒悟過來,連忙施展神通,將身前的真神、神侯擊斃、轟飛,訥訥道:「我只顧著擔心他們要吃我,忘記了我已經是造物主了……不過你是我的護道人,就這樣把我拎出去用我來頂對方的神兵神通,真的是護道人所為嗎?」

  他的實力比鐘岳強橫不知多少,雖然無法將實力完全發揮出來,但也非同小可,足夠擋得住面前的敵人。

  鐘岳奮力殺到飛橋懸掛之處,斬斷繩索,祭起板橋,奪路而去,向另一艘盤瓠氏戰艦跳去。身後無數的盤瓠氏神人跟著紛紛跳起,又是不知多少神魔墜入天河之中,死於非命。

  鐘岳衝到對面的盤瓠氏戰艦之上,如法炮製,身邊屍骨如山,流血漂櫓,將這艘戰艦禍禍一番然後衝向另一艘戰艦。

  盤瓠氏一艘艘戰艦陷入大亂,混亂的場面幾乎如出一轍,盤瓠氏其他戰艦上的神魔見狀,心中又驚又恐,只見這些戰艦上的所有族人如同著了魔一般,瘋狂的追著鐘岳,甚至還自相殘殺,連一艘艘戰艦的主將也在高舉屠刀斬殺自己的族人!

  自相殘殺倒也罷了,但是跳入天河之中這就非常恐怖了!

  死在自己族人手中和死在鐘岳等人手中的盤瓠氏最多只有四成,更多的是跌入天河之中身死道消!

  「左滿舵!左滿舵!避開那裡!」

  倖存的那些戰艦上的主將高聲下令,如避瘟疫一般遠遠駛去,避開那些陷入混亂中的戰艦。

  就在這短短片刻時間,百十艘盤瓠戰艦已經有半數陷入混亂之中,若是不避開,剩下的四五十艘戰艦恐怕也在劫難逃!

  而在前方,陰燔萱等人催動著陰康氏的艦船衝來,水底的星獸與水下戰艦搏殺,血浪翻滾,陰鬼魔神潛入水中,搏擊星獸,星獸拖慢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天河水師的樓船戰艦追趕而來,遠遠看到河面上的這一幕,各船主將也是大皺眉頭,心驚肉跳。

  「盤瓠氏到底在搞什麼鬼?怎麼自相殘殺起來?」一尊造物主失聲道。

  樓正師皺眉,凝目看向鐘岳,心道:「難道又是這個易君王搗鬼?以他天神的手段,豈能掃平盤瓠氏的水師艦隊?智計平天下的易先生,果真有這麼厲害?」

  盤瓠水師已經無法擋住陰康水師的去路,星獸也拖不了他們多長時間,陰康水師肯定會趁亂衝出。

  他不禁想起墨隱對鐘岳的評價:「先天宮易君王,一人可比千萬雄師,再加上三尊帝君。」

  「我原以為墨隱先生高看了易君王,言過其實,現在看來……」

  他心中默默道:「墨隱先生還是看輕了易君王,說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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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1 00:06: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不可沽名學伏殤

  憑藉個人智慧,可以摧毀一大皇族的水師,這種事情原來樓正師根本不信,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陰康氏的水師在加速衝向盤瓠水師的陣地,盤瓠氏的樓船戰艦已亂,根本無法阻擋,無法拖住他們的腳步。

  而在此時,鐘岳、扶黎與陰傅康被困在一艘盤瓠戰艦之上,陷入重圍之中。

  突然,鐘岳殺入戰艦船艙之中,無數盤瓠氏神魔跟著殺了進去,過了不久,戰艦的船尾擋板開啟,鋪在天河上,一艘艨艟長船從船艙內駛出,鐘岳與陰傅康、扶黎等人站在長船之上。

  長船千槳震動,如同長了千張翅膀,劃破河面飛馳而去。

  諸多盤瓠神族的強者也衝上那艘長船,眾人在長船上廝殺,甚是慘烈,而在後面又有六艘長船駛出,追殺而去。

  只見七艘長船神通神兵你來我往,殺得天昏地暗,這七艘長船直奔盤瓠氏遠遠避開的一艘樓船而去,那艘樓船上的主將臉色大變,急忙下令讓樓船駛離此地。

  不過艨艟長船的速度極快,樓船根本無法甩脫,那盤瓠主將咬牙,厲聲道:「神光炮!弩弦車!準備神光炮弩弦車!給我瞄準那些長船,統統轟沉,一個不留!」

  副將顫聲道:「兩位帝君和我盤瓠氏的百萬將士,都在那七艘船上!」

  那主將一個耳光扇過去,怒道:「不轟沉那幾艘船,我們都要遭殃!」

  那副將大哭,下令讓炮手準備,樓船上,諸多盤瓠氏炮手沉默無比,默默地推出神光炮和弩弦車,將陣法啟動,轉動弦輪,搭上長箭。

  「我盤瓠氏的水師,不能全部葬身在此」

  那主將落淚,緩緩舉起手掌,注視著衝來的那七艘艨艟長船,喃喃道:「這是亂世,帝爭之世,我盤瓠氏的水師若是埋葬在天河中,我盤瓠氏就完了,不受天帝重用,將來說不定還要除名諸位兄弟,前輩,你們不要怪我放!」

  炮口中神光爆發,粗大的光柱沿著河面筆直射來,弩弦車震動,一根根長達數十里的大箭呼嘯射出,向七艘艨艟長船射去!

  只一波攻擊,七艘艨艟長船便在炮光和大箭的攻擊下被攔腰轟斷,船上人仰馬翻,大箭將這七艘艨艟長船幾乎撞得沉入水底!

  船上幾乎所有神魔都被砸入天河之中!

  扶黎中箭,巨大的長箭將他貫穿,釘入天河之中,陰傅康怒吼,六道光輪在腦後轉動,越來越大,如同六道星河,擋在鐘岳身前,但也被那長箭和神光射得連連後退。

  突然河面裂開,扶黎帶著大箭衝出水面,放眼看去,但見河面上不知多少神魔在掙扎,血肉糜爛,被天河腐蝕。

  即便是神皇也難以扛得住天河之威,很快便喪失力量,被天河吞噬,只有造物主能夠抵抗天河的威能,勉強飛起。

  扶黎也是造物主,實力可以說是造物主少有的存在,所以不懼天河的威能,但是七艘長船盡數破碎,那些盤瓠氏的強者卻扛不住,活下來的只有幾十位。

  鐘岳在陰傅康的保護下沒有落入水中,放眼四處看去,心中惻然,喃喃道:「帝爭未完全開始,戰爭便已經慘烈如此,神魔且難以活命,那些凡夫俗子各族的煉氣士更是陷入水火之中,只怕將來他們死傷不計其數正是因為如此!」

  「所以要竭盡所能,保護族人!」

  他心腸硬如磐石,這場大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有拼盡全力讓敵人死得更多,才能保全自身,保全自己的種族!

  為自己的種族謀福祉,死多少敵人死多少敵族,都是值得,都是問心無愧!

  敵族,敵將,是為了自己的種族,而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種族,憐憫之心可有,但不能因為憐憫之心而留情,否則便是自己種族的罪人!

  罪如伏殤!

  陰傅康腦後光輪將他捲起,沖上半空,扶黎緊隨左右,下方盤瓠氏的帝君和造物主追殺而來,傳出的盤瓠氏戰艦還有大艦和炮光射來。

  這場爭鬥依舊在繼續,那長箭和炮光打在扶黎和陰傅康周圍,扶黎揮舞大骨頭棒子抵擋,被震得連翻帶滾,陰傅康也被震得不斷後退,形勢不容樂觀。

  好在追殺他們的那兩尊盤瓠氏帝君和幾十尊造物主也受到炮光和長箭攻擊,迫使他們攻擊鐘岳等人的節奏放緩。

  下方河面上,陰燔萱已經率領陰康水師衝出重圍,將盤瓠水師拋在身後。

  「岳父,該走了!」

  鐘岳突然探手將狴犴小娃娃的小辮子抓住,塞入自己的元神秘境,圍攻他們的那兩尊帝君和幾十尊造物主微微一怔,清醒過來,呆呆的看著四周。

  陰傅康與扶黎趁機遠遁而去,幾個呼吸間追上陰康水師,落在樓船之上,與陰燔萱等人匯合。

  「炮火準備,弩弦車準備!」

  陰燔萱下令,各艘樓船戰艦紛紛準備好魔炮和弩弦車,殺氣騰騰。

  「易君王,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

  盤瓠氏的兩尊帝君身軀顫抖,突然橫跨長空追來,陰燔萱立刻下令,萬炮齊發,萬箭齊射。那兩尊帝君被震得不斷後退,其他追殺而來的盤瓠氏造物主也不敢抵擋,紛紛躲避,各自降落在盤瓠氏的戰艦之上,又驚又怒。

  這次盤瓠氏的水師被摧毀近半,折損慘重,死掉了不知多少盤瓠氏的神魔!

  原本盤瓠氏水師還可以與陰康氏抗衡,放在天河水師面前也是一個不小的勢力,而現在只能淪為二流,只能成為天河水師的附庸,而無法與之分庭抗禮!

  後方,天河水師的艦隊趕上,與盤瓠水師匯合,樓正師高聲道:「盤越、盤山兩位師兄,正師有禮了!」

  兩尊盤瓠氏帝君忍住怒氣,向他還禮。

  兩軍匯流,齊齊向陰康水師趕去,樓正師將兩位帝君請到船上,道:「陰傅康畢竟是老奸巨猾,難以對付,再加上先天宮易君王這等智將,堪堪敵住我們,想要將他們拿下殊為不易。若是他們逃往天河之洲,到了他們自己的地盤上,那就更加難以除掉他們了。」

  盤越帝君冷笑道:「我們盤瓠氏的天河之洲就在陰康氏附近,待到了那裡,我盡起大軍,再加上天河水師,不信攻不康氏!」

  「攻康氏的天河之洲,血洗十天十夜,為我盤瓠氏的孩兒們報仇,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盤山帝君惡狠狠道:「陰康氏不過是小小的帝族,也敢與我皇族抗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次便讓他滅族!」

  樓正師皺了皺眉,溫言道:「兩位師兄怒極攻心,道心不穩,有失主帥的心境,若是強攻天河之洲,恐怕我們兩家都將傷亡慘重。」

  盤越、盤山心中凜然,頓知自己因為死了這麼多的族人,讓自己道心動搖,亂了分寸,連忙各自將思維之中的憤怒和復仇煉化,神智恢復如初。

  「慚愧。若非正師師兄指點,我們恐怕還要再吃個大虧。」

  盤越帝君道:「陰康氏的天河之洲歷經幾萬年的經營,的確易守難攻,是個險要之地。以我們兩家水師的速度,恐怕是無法追上陰傅康他們將他們截下。正師兄是否有什麼高見?」

  「路上截下他們已經不太可能。」

  樓正師目光閃動,道:「陰康氏與盤瓠氏旁邊,還有一處天河之洲,不知能否借助那裡的力量,一舉將陰康氏連根拔起?」

  盤越與盤山對視一眼,各自搖頭,道:「正師師兄,你也知道那處天河之洲的來歷,那裡乃是世外之地,裡面生活著伏羲氏,雖說是生活在那裡,但實際上與關押在那裡也差不多少。別說帝君,就算是天帝,想要進入那裡都是困難重重。」

  樓正師微笑道:「我曾聽說盤瓠氏有一位小哥去過那裡,這位小哥好像叫做孝無忌的。」

  「孝無忌?」

  兩位帝君微微一怔,盤越笑道:「他是半個伏羲,也是半個盤瓠,一百十年前與盤胥一起到了我盤瓠氏認親。還是我親自啟動他的盤瓠血脈,而今他本事已經非比尋常,在年輕一輩中極為厲害。若是他能夠說服世外之地的伏羲氏,破了陰康氏,倒是一大功勞。」

  盤山道:「他的師承來歷驚人,與碧落先生也有著不菲的交情,交遊廣闊,甚至聽聞他的師尊也是一尊先天神,聽命於天。我們盤瓠氏的老祖宗對他也很是器重,此刻他應該還在天庭之中,我派一尊造物主前去請他過來便是。」

  樓正師鬆了口氣,笑道:「那麼我們天河水師便先借貴寶地休整一番,等到這位無忌先生過來,聯合世外之地的伏羲氏再做打算,一舉鏟平陰康氏。」

  兩軍水師不疾不徐的跟在陰康水師之後,向天河之洲趕去,鐘岳回頭看去,微微皺眉。

  「天河水師和盤瓠水師吃了這個敗仗,為何還追趕不捨?按理來說,樓正師已經知道無法將我留在天河上,不應該再追下去了。」

  他看向天河下方,那裡便是帝星所在,紫薇帝星中帝族頗多,他只需要借道中央氏的領地,天河水師便不敢追擊,為何樓正師還窮追不捨。

  「樓正師恐怕不是為了對付我,而是……」

  他心中猛地一沉:「而是要剷除陰康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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