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從潘恩離府的那天開始,祁晏就莫名變得很忙,常常在書房或議事廳接見許多陌生人,近幾日甚至忙到連寢室都沒回就在書房裏睡下了。
竇茵不會看臉色,也不管祁晏在忙什麼仍不時去打擾,最後落得他一句吩咐——只要是郡主來,守衛的侍從不借動武也要阻止,這個命令一下,竇茵的氣悶可想而知。
但靖閔就不會這麼白目了,她自己找事做,成了府裏的孩子王,不只佑兒喜歡她,僕役院也有一些幼兒在她親切的招攬下,聚集在一起,由她安排功課表上課,早上先教他們念書寫字,下午才能玩。
因為佑兒愛玩球,加上為了讓祁晏放心,所以受限於活動範圍,他們只能天天在後院丟球,或到後山坡去踢球,從大球玩到小球,最後甚至連彈弓都拿出來了。
只不過,子彈他們是用小沙包來取代,打到人也不會疼。
童心未泯的靖閔,將此還改良成二十一世紀流行的漆彈遊戲,就是在攻擊前將小沙包泡好各色染料,誰身上中的沙包顏色最多,誰就是輸家。
然而玩一次下來,每人身上都是五顏六色,清洗上實在很麻煩,也因為有染料加上天氣炎熱,後來靖閔便要下人直接扛來幾桶水,讓小娃兒們在後院來個露天洗澡,由大人拿刷子將他們刷乾淨。
雖是金枝玉葉,靖閔也跟著小叮、小琳及幾名小廝一起刷洗那些咯咯笑的小娃兒,連佑兒也拿著一柄刷子刷自己,頻頻大笑。
今日,這些大小孩子們的笑聲,終究還是將鎮日繁忙的祁晏吸引過來,他一到後院,見狀整個人不禁傻眼,但看見自己眼中最美麗的女人臉上也有好幾道被沙包砸出的顏色,他忍不住笑了。
「你簡直像個野孩子。」
說是這樣說,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王爺有多麼寵愛王妃,此刻還親自拿著濕毛巾為王妃擦拭她染了好幾色的美麗臉孔呢。
「我知道你忙,儘量不去吵你,怎麼你自己倒找來了?」她笑道。
他是真的很忙,而她也從他口中得知,那些來接見他的陌生人,不只是他分佈在西北各區的探子,還有鏜斯貝勒以及南方霸主東方紫的人。
她明白有大事要發生了,但更看得出來他並不希望她跟著緊張。
祁晏深情凝睇著她快樂俏皮的表情,一切的疲憊與煩惱好似都沒了。「你的笑臉是我在處理煩心事時最想見到的,再忙,也要來看看你。」
她螓首一傾、剪水美眸浮現不舍,「你壓力太大了……」瞧他蹙起眉,她知道他又聽不懂了。
「我是說你有太多事要想,但你只有一顆腦袋,就像一艘船超載了是會沉的一樣,所以你要舒壓……呃,就是要發洩一下,然後船才不會翻,才能繼續往前行駛,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來。
「哇!我身上都是顏料啊——」她嚇得大叫。
「所以,我幫你洗一洗。」這句挑逗的話,他是貼在她耳畔說的。
「不要吧,大白天的……」她粉臉爆紅,低聲回應,一顆心卻已經怦怦狂跳。
「要,我已好幾日未愛你了……」他壓抑情欲多日,此時再也不想忍耐了。
靖閔嬌瞪他一眼。這個男人!這麼露骨的話現在竟敢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害她差點沒岔氣。
祁晏抱著妻子大步往寢室走去,其他人看見王妃那張嬌俏的羞澀臉孔,再加上想到王爺這幾晚都沒進房,立即明瞭了狀況,這會兒個個低頭竊笑,都能猜出王爺「舒壓」的方法是什麼了。
佑兒本要追上去,小叮跟小琳連忙拉住他,陪他玩水、玩球,就是不讓他去打擾主子們恩愛。
抱著靖閔直奔與寢室相通的浴池後,祁晏立即將她給剝光,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擁著她一同進到浴池。
他騖猛吻住她紅潤的芳唇,一手溫柔地覆在她的渾圓上,讓這個吻更深入、更火熱、更狂野。
靖閔喘息著,迷蒙的星眸看著他,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對愛退縮、曾經討厭女人,但也好在有這些過去,現在她之於他才會如此的特別,她才能發現他的一顆心並非石鑿的,人也不是鐵打的,身體內其實深藏著一把壓抑的火焰,一旦點燃即似火燎原。
「我愛你……我愛你……」不似他對情愛難以啟齒,有著現代靈魂的她直接多了。
「靖閔……靖閔……我的閔兒……」
祁晏盡情的愛她,心裏卻壓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沉重,這是因為一個知交的背叛。
但慶倖有了她,才讓他的心不至於那麼寒冷。他愛她,即使一再的為她沉淪,他亦無悔。
兩人氣息交融。無法遏制的欲火愈燒愈旺,激情狂肆蔓延……
寂靜的寢室裏,靖閔依偎在祁晏裸露的胸肌上,白嫩的胸脯隨著深沉的睡眠均勻起伏,一上一下觸碰著堅硬的胸膛,讓他墊伏的欲望再次蠢動。
不過就他得到的消息,「某人」也該回來了,明天可有大事要做,暫時不能再貪歡。
他小心地起身,不想吵醒懷裏的可人兒,可惜似乎失敗了。
靖閔揉了揉眼睛,睡眠惺忪地看向窗外,「天都黑了?」
「是。」他起身穿妥衣服,吻了她的唇一下,「你可以再睡一會。」
她傭懶的搖頭,「不了,我也要起來。」
他體貼的替她著衣,差點又擦槍走火和她再赴雲雨。
兩人離開寢室後,就見到前往營區多日的潘恩回來了,正坐在亭台裏喝茶。
「潘副帥,你總算回來了,我還擔心明天一堆大人物來,你卻沒回來呢。」靖閔一見到他,開心的走過去。
潘恩連忙起身拱手,神情有些尷尬,「王爺、王妃,我回來有幾個時辰了,屈總管原本要通報爺的,但我想說並沒什麼要事,就請他不要打擾。」
幾個時辰等在這裏嗎?靖閔俏臉酡紅,覺得自己真是糗斃了,從白天到夜晚她跟祁晏就關在房裏,還能做什麼事呢……
祁晏倒很自在,微微一笑,「營區一切可好?」
「很好,大小金川也很平靜。大戰過後,每個人都需要休養生息。」潘恩看著他,「王爺呢?反皇黨的事可有進展?」
「已經解決了。」他滿意一笑。
「啥?」潘恩臉色丕變。
「真的?!」原本羞澀到頭低低的靖閔一聽,立刻抬頭,「難怪你在書房裏忙了那麼多天,今天卻主動來找我。」
潘恩一臉無法置信的神情,久久才艱澀地開口,「王爺的『解決』是指?」
祁晏神情光彩的表示,「簡單來說,就是反皇黨玩完了。」
這麼籠統?潘恩心急的追問:「怎麼說?」
「很複雜,但我現在心情極好,不想說那些。」祁晏四兩撥千斤,再深情看著笑得燦爛的靖閔,「等川陝總督跟齊王爺到訪後,我帶你出去好好遊山玩水。」
「好啊。」靖閔樂不可支,她早想看看這個古早世界的其他城市了,像是北京的紫禁城,在此時肯定是金碧輝煌。
「王爺……」潘恩忍不住想再問,他需要知道更多的細節。
但彷佛跟他唱反調似的,祁晏又道:「對了,既然一切都塵埃落定,潘副帥的身子也已無恙,再來還有皇上的財富賞賜,不如就做主替你找個姑娘成家如何?」
潘恩急搖頭,「不了,我沒想成親——」
「要要要,一定要。」靖閔也拚命點頭,「有個家的感覺真的很好,你孤家寡人的,一定比一般人更渴望,這事兒就讓我跟祁晏來辦吧。」
「不……」
「別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放心,這次你立下大功,皇上的賞賜讓你養個三妻四妾也絕無問題。」祁晏笑道。
靖閔微訝地看著他。是她敏感了嗎?她怎麼覺得他有點High過頭,不太似平常沉穩話少?
是因為讓他煩心的反皇黨已經不會再作怪了,所以,才這麼興奮?
應該是,但還有另外一件事,他們也得辦啊——
「我們要去遊山玩水前,除了潘副帥的婚事外,還有山城獵戶們的事也要打理。」
她一提起這件事,祁晏可就不懂了,「他們的事我已經有處理——」
她搖搖頭,「不夠,我希望他們能換個工作謀生。而且我好好想過了——上回我不是街上走一圈,就拿了一馬車的東西回來嗎?我們就來做個跳蚤市場、來個二手拍賣,那不但可以延長物品的使用年限又環保,還能賺些錢。」
什麼?她的話祁晏聽得一頭霧水,即便那些百姓送的禮物早已妥善處置,他仍耐心地說:「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他蹙眉看了潘恩一眼,也注意到後者心不在焉,壓根沒聽見靖閔說了一個異想天開的事。
「就像是園遊會——不對,就是一個市場,賣一大堆新東西、舊東西,啥都可以賣。像茶爐、酒杯、衣物布料、古玩、飾品等,不過二手拍賣不見得全是舊的,也可能是用不上的——」靖閔努力解釋,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簡直可笑!」不知何時,竇茵也走了過來,而且將她剛剛說的一席話全聽進耳裏,「東西要送就送,做什麼二手拍賣?簡直窮酸透頂!祁晏哥哥,你寵她不要寵得太過了,那可會將郡王府的臉給丟光光!」
竇茵尖銳的聲音總算讓神游的潘恩回了魂,但卻因為沒在聽,不懂她在氣什麼。
祁晏的表情仍然是愉悅的,顯然反皇黨無法再為亂的事讓他心情極佳,可是這怎麼可能?自己明明才照著王爺的信函做了安排,所有相關人等都將在齊王爺到達的明天聚集在這裏,一起將滿清狗皇帝最引以為傲的皇家御用三少之一——祁晏給炸得碎屍萬段,可祁晏卻說他們玩完了?他真的被搞糊塗了……
「哥,你有沒聽到我說的?」被忽視的竇茵大聲怒叫。
祁晏只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但再看向自己的妻子時,神情甚至口氣都帶著寵溺,「你哪來這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行嗎?好玩又能做好事。我們將拍賣所得捐出來,加上郡王府也捐一大筆錢,來個拋磚引玉,就能把這些錢全收集起來,買織布機運到山城去。」她愈說愈興奮,「我想讓那些靠狩獵為生的村民百姓們改以織布為生,還能少些殺戮、一起保護野生動物,你說好不好?」
「聽來是個好偉大的計畫。」他笑道。
「就是、就是。」她雙眸熠熠發光,頻頻點頭。
竇茵不甘地激動大叫,「祁晏哥哥!你為什麼都聽她的?!她在使喚你啊!你不知道嗎?」
靖閔抗議了,「我才沒有,他知道我用意良善,他支持我——」
「對,他支持你,凡事都支持你!那我到底算什麼?!」竇茵傷心又難過,淚如雨下的瞪著祁晏。
「舅母、舅母。」不遠處,佑兒笑咪咪的直朝著靖閔跑過來。
他身後的小叮跟小琳還邊追著邊嚷著,「別跑啊,佑兒少爺——」
竇茵半眯起美眸,看到自己兒子笑笑跑過來,竟是抱住她最討厭的靖閔,還抱著對方撒嬌、親親,她整個人倏地抓狂。
她大步上前,一把就將投入靖閔懷中的兒子抓了起來,又打又罵,「死小孩!不知道是我生的嗎?誰是你的娘?不會叫額娘卻叫舅母……」
靖閔嚇一跳,連忙上去拉回哇畦大哭的佑兒,「你嚇到他了。」
「嗚嗚嗚……舅母、舅母。」佑兒急急抱住了靖閔。
沒想到,氣瘋了的竇茵又過來搶孩子,竟然連靖閔也打,不過,也就只有一次。
「竇茵,夠了!」祁晏一把扣住竇茵的手臂,冷聲喝住了她。
靖閔則連忙彎身下來,抱著哭成淚人兒的佑兒,輕拍他的背安撫著。
「我安排你到另一個地方住,佑兒先留在我府裏。」祁晏怒道。
竇茵怔怔看著神情冷硬的哥哥,眼神空洞:心好痛,「我是多餘的,是嗎?好,我走……我馬上就走……」
「我去跟她談談。」靖閔將佑兒放到他手上,家和萬事興,她不希望有個老是使性子的小姑,讓她的幸福總是不夠完美。
祁晏搖頭,「她需要自己好好想一想:心結不打開,誰也無法改變她。」
「還是得勸勸吧。不如我去,我是局外人,也許我說的話她會聽。」一直靜默在旁的潘恩突然開口。
祁晏看著潘恩快步追上去的身影,微蹙起眉就怕潘恩在這團混亂中挺身而出,恐怕不是好事。他轉頭看向另一邊,在亭台後方的大樹下有名掃地的小廝,他朝小廝點個頭,後者立即明白的跟了上去。
「郡主!郡主!」
聽到身後傳來潘恩的聲音,竇茵猝然轉身瞪著他,「你跟來做什麼?我要我哥哥跟來!」
「他不會來的。」
「對,他不會!這段日子我過得鬱鬱寡歡,他卻對嫂子愈來愈好,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我看錯那女人了,她根本有當狐狸精的本錢!」她的心真的好痛。
他搖頭,「看到他們如膠似漆,你沒有任何想法嗎?」
她錯愕地看著他黑眸裏的憐憫之光,一如數月前他拿那顆藥丸要幫她時的眼神。
他輕歎一聲,「我們進屋裏去談吧。」
愣看著潘恩先行越過自己走進屋裏,竇茵深吸口氣,也跟著走進去,再命屋裏的丫鬟等一干人全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再等一天可好?讓我替你想想辦法,去勸王爺或是請王妃成全?」潘恩看來很真誠的說。
竇茵眼睛一亮,「真的嗎?」
「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辦到。」
「你行的,你是我哥的救命恩人啊,你一定要再幫幫我。」
「好吧,我試試,你先別急著走。」
見她點點頭,眼中淚光閃動,潘恩這才轉身走出去,眼神卻閃過一絲陰狠。
她可是他計畫裏的一部分,怎麼能離開?
這天,時間近傍晚,長長街道上一路敲鑼打鼓,川陝總督還有京城的齊單王爺,帶著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來到郡王府,他們將暫住一宿後,再由數十名侍衛保護繼續向北,直接去到營區慰勞仍駐守在當地的官兵。
不過,川陝總督進到郡王府,可是一點架子都不敢擺,因為祁晏的地位比他高了好幾階,是皇上欽點、主管西北軍民事宜的當紅炸子雞。而且祁晏私下還有多名特使藏身在平民百姓中,查看政策的落實與需改善之處,所以他即使坐在總督的位置上,仍是戰戰兢兢,不敢有所輕忽。
但也由於祁晏與南方霸主東方紫的好交情,使北方貨資能夠定時定期藉由運河送達南方,讓一向予人貧窮印象的西北地方,經濟大幅改進,因此,祁晏個人雖以冷酷冷血出名,卻也深得民心,川陝總督對他更是敬畏有加。
「這次王爺再度親征立下大功,皇上知道王爺對升官晉爵不在乎,所以才要我上京參與頒賜儀式。皇上贊王爺一再披堅執銳,置生死於度外,乃國家之福……」川陝總督笑著向祁晏說明當日盛宴的情況。
坐在他身旁的是齊單王爺,任朝中大臣,本身又是皇親國戚,與祁晏不只平起平坐,也帶了點傲氣,「郡王精通武藝、膽識過人,老夫也欽佩不已……」
廳堂裏,兩人大力稱讚祁晏,好好的一頓山珍海味被他們用話配飯吃,令同坐一桌的靖閔只能努力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至於潘恩,則不卑不亢。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
飯局近尾聲,今天一直笑容滿面的祁晏,終於對著兩鬢斑白的齊單王爺主動問及有關山城毛皮買賣的事。
齊單在回答前,還看了靖閔一眼,「這次特別麻煩川陝總督做陪,要他等我把王府的事處理完再一起北上,老實說,」他拱手向靖閔一揖,「老夫到這裏,除了慰問邊疆士兵外,也是專程來跟小王妃道歉的。陸明強真是個辦事不力的傢伙,也不安分,老給我捅樓子,偏我這個人就是心軟,念他在西北幫我做了很多事——」
「不用道歉,要也該跟那裏的人道歉才是。」靖閔直接打斷他的話說。
「靖閔。」祁晏朝她搖頭,希望她能婉言表達。
「哈哈,王妃果然直率,你在山城的見義勇為,以一名女子而言,實屬難得。」滿頭花白的齊單撫須而笑。
「哦。」靖閔點點頭,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老覺得這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給她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怎麼看他都很像電視劇裏那種超級大奸臣,不能信任。
祁晏瞥她一眼,不明白一向親切好相處的她,怎麼突然安靜下來。
齊單也注意到她的靜默,「看來王妃對老夫還是不甚諒解。」
「我沒有。」她馬上反駁。
「是嗎?剛巧這會兒吃飽喝足了,王妃跟老夫下盤棋泯恩仇如何?」齊單看著她說:「久聞果親王府的小格格棋藝出眾,剛巧我也愛好棋藝,屢屢找人較量切磋,目前可是還戰無不勝呢。」
靖閔一聽心就涼了半截,那會消化不良好不好!古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這盤棋是和解棋,靖閔,那你就非下不可,我們移師到側廳去吧。」祁晏立即起身,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不少人影在快速移動。
沒有錯,「下棋」二字便是暗號,齊單跟潘恩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非下不可?靖閔還在傻眼,怎麼會這樣?他明知她不會下棋呀!
「那處的傷口讓我至今無法久坐,可能得先回房了。」潘恩也跟著起身,卻是拱手要離開。
齊單迅速跟他交換一下眼神,微笑道:「無妨,潘副帥就先回房吧。」
潘恩離開後,一行人也移到側廳,在等待下人備棋盤的同時,靖閔將祁晏拉到一旁,小聲的說著,「你要暗示哦。」
「觀棋不語真君子。」他答得很順口,心思全在別件事情上。
「我知道,我只是要你作弊,不出聲的幫我。」瞧他倏地瞪大眼,她連忙又低聲道:「拜託嘛,我總不能丟你的臉,是不?」
說得像是在為他著想,但重點是——「其實你不會下棋?」
好吧,他也應該跟她說,事實上根本沒人會注意她的棋藝,齊單跟她下棋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做些安排,只是他們不知道整座郡王府除了他們外,還有另一批人馬在行動,就連他的兩名最佳好友鎧靳跟東方紫都已經到了!
他知道她不會還要她上場引靖閔瞪他一眼,隨即把握時間,小聲地要他跟自己先套好手勢,不然,他們總不能用「咳咳、嗯嗯」來出聲作弊吧?
不一會,她跟齊單坐下,面對面開始下棋,她拿起棋子,欲放下前,先做仰天思索狀,實則看向站在齊單身後的丈夫,偷瞄他的手勢後,才大器的下手。
幾回下來,連齊單都忍不住說:「王妃下棋的習慣可真與眾不同。」
「當然,我是才女嘛,而且我的腦海裏自有棋局走勢,否則怎能馳騁棋壇、所向披靡。」
聞言,祁晏不得不忍住笑意。她還真敢講!
一盤棋下下來,兩人纏鬥不休,還真的是難分高下,尤其是齊單陷入長思的次數不少,讓靖閔都等得想睡覺了。
「看來老夫輸了,甘拜下風。」終於,齊單認輸了。
靖閔在暗念阿彌陀佛,因為他再不認輸,她也要去找周公下棋了,「承讓、承讓。」
「夜深了,屈總管,帶兩位大人去休息吧。」祁晏給了在旁的屈海一個眼神,他明白的點頭。
「是。齊王爺、總督大人,我們這邊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