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各懷心思

　　「陳師兄！——」

　　擂台下，一名和陳勃交好的藍田郡考生睜著眼睛，望著從虹光上墜下彷彿爛泥一般的陳勃，忍不住大叫起來，似乎希望這樣的叫聲能夠把他喚醒了。

　　但是希望只是希望，陳勃癱軟在地上根本毫無反應。

　　「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失敗？」

　　……

　　台下，人群終於一片嗡嗡聲。打擊打大了，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哼，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我就知道他有今天，果然不出我所料。」

　　人群中，一名藍衫的藍田郡大齡青年神色冷冷。在許多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的時候，只有他毫不意外。

　　沒錯，這個人就是藍田郡的大師兄！

　　自從敗給了陳勃之後，藍田郡的這位武秀才第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拉低了姿態，低眉順目，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在酒樓中給陳勃斟酒，侍伺，簡直如同隨從小弟一樣，還要忍受陳勃的各種孤傲、羞辱和諷剌。

　　陳勃對於自已沒有獲得種子選手的資格一直憤憤不平，認為埋沒了他的天賦和能力。對此藍田郡的大師兄卻從不反駁，反而極力阿諛，壯大他的自信、孤傲和狂妄！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藍田郡的大師兄是參加過苟芒殿傀儡測試的，也見識過本屆武科舉那些最頂尖的強者。

　　當陳勃自信心膨脹的時候，只有他知道，陳勃和那些種子選手還有巨大的差距。如今果不其然，自已預想中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你也有今天！」

　　多日的鬱結一掃而空，藍田郡大師兄目光恨恨，心中一片快意。

　　「第23號。楊紀勝！」

　　擂台上，震驚的將官終於反應過來，宣佈了楊紀的勝利。

　　「自信是好事，可惜沒有過硬的實力，只是笑話！」

　　擂台上，楊紀居高臨下。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冷冷的望著陳勃爛泥般倒下的身體，宣告了自已的勝利。

　　陳勃的失敗或許有人震驚，有人驚奇。但對於楊紀來說，只不過是意料中的事情。「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現在的楊紀吸收了大阿修羅精血的力量，煉成了血氣金身，有木系能量護身，又打破了五道周天大穴，一身的實力強大的不可思議。

　　單論力量上陳勃就不是楊紀的對手。更別說是一身豐富的實戰技巧。

　　高手過招，勝敗只在一瞬。境界不在一個層次的對手，只要一個疏忽，一個不為人注意的細節就足以改變戰鬥的結果。

　　在這種細節方面和微觀技巧方面，陳勃和真正的高手還差得很遠。

　　砰砰砰！

　　一步步的踏著沉重的步伐，楊紀從容不迫的離開了比賽的擂台。

　　「嗡！」

　　大殿裡，人群一片嗡嗡聲，還在消化楊紀一招擊敗奪冠大熱門陳勃的事實。片刻之後。嗡嗡聲終於轉化為一片喝采和鼓掌聲。

　　「楊紀！」

　　「楊紀！」

　　「楊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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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也漸漸響起了楊紀的名字。雖然還有很多人難以從陳勃的慘敗中走出來。但是楊紀神秘而強大的實力還是迅速為他贏得了不少的擁躉，——儘管不是全部！

　　「看起來。比上次在長慶樓，他的實力又增加了許多！」

　　人群裡，張道一目視著人群中楊紀的身影，目光閃爍了一下。對於那個狂妄自大，當著所有人的面號稱要成為武解元的人，張道一對他的結局是毫不意外。

　　用張道一的評價就是「一介跳樑小丑而已」。

　　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楊紀。百尺竿頭再進一步談何容易？別說一步。就是一寸都難上加難。

　　但是這個出身琅琊郡小勢力鐵冠派的楊紀，好像每一天都有長足進步。每一次見他都有不同的感覺。

　　距離長慶樓的衝突不過數月，楊紀給他的感覺就已經完全不同。這讓張道一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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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這個楊紀看起來很厲害啊。鉅鹿師弟輸給他，看起來並不冤啊！」

　　關注楊紀的遠不止一個張道一。人群中，另一個位置，一名白衣青年望著楊紀的方向若有所思。

　　五大聖地出身的弟子，很少會給外人很高的評價。但是這個楊紀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

　　並不是白頭山對他特別的青睞，而是這個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讓人無法忽略的地步。

　　一個郡縣小勢力弟子，沒什麼背景居然也能成長到這種地步，和世家、豪門的天才子弟平起平坐，實在是不可思議。

　　就算他是白頭山的弟子，也不能不心中服氣！

　　「嘿，他是在向我們示威啊！」

　　白宗道望著楊紀的方向，突然笑了起來。

　　「示威？」

　　白衣青年一臉詫異。

　　「有野心染指武解元的又何止一個陳勃。這個小子不過是在以這種方式，向所有人宣示他的存在。」

　　白宗道笑道。雖然如此，但白宗道卻並沒有多少生氣的味道。楊紀和白頭山的關係有些特殊。

　　按道理雙言應該是敵對的，畢竟，楊紀曾經壞了圓圓師妹的事，又在秀才試中擊敗了鉅鹿師弟，破壞了宗內的安排。

　　但事實上，圓圓師妹很喜歡他，白鉅鹿對他沒有什麼敵意。而他，雖然嘴上沒說，但長慶樓裡又何償不是替楊紀解了圍呢？

　　白頭山和這小子的關係還真的是很難說。

　　「那個陳勃據說每次出手，再厲害的對手都不會超出三招。大部分都是一招解決。那小子同樣以一招解決他，你說不是在立威是在做什麼？」

　　白宗道道。

　　白衣青年怔了怔，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層。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次的武科舉涉及到宗內的大事。關係到宗門在朝廷裡的佈局。就算圓圓師妹再叮囑。遇上這小子的時候，該出手時還是得出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白宗道道。最後一句話卻是曝露了白頭山此行的沉重任務。

　　五大聖地不分高下，其中只有白頭山、黑水崖同在太淵洲。兩派一直是死對頭。但現在，黑水崖門派旺盛，漸漸有壓過白頭山的趨勢。

　　白頭山如果再不想想辦法從這次武科舉的契機著手，恐怕將來真的就要被黑水崖徹底的壓下去，從此抬不起頭來了。

　　涉及到這種門派未來的佈局，白頭山上上下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山門長老，還是白宗道之類的下層弟子，誰都不敢懈怠。

　　對楊紀虎視眈眈，覬覦著這場比賽的遠不止白頭山和黑水崖，藏劍宮、射陽宮，還有洲內洲外的世家、豪門無不關注。

　　一個琅琊郡的武秀才第一的名頭還不值得這麼多人關注。但是經過了苟芒殿的混亂之後，楊紀這個名字已經一躍進入許多人的視線。

　　即便許多對楊紀原本不瞭解的人，在那日之後也開始蒐集相關的資料。

　　「嘿，想不到這個太淵洲的煉丹師居然還有這等實力！」

　　在許多人目光注意不到的角落裡，一名穿著軍綠色衣服，腰桿挺直，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撫掌輕笑，目中頗有種玩味的意思：

　　「烈火，剛剛那個傢伙如果換作是你的，有幾成把握可以將他一招擊敗？」

　　身邊，一名有著同樣氣質、作范，但看起來明顯是親隨的年輕人皺了皺眉，立即露出思索的神色。

　　軍部擁有龐大的勢力，也培養出了大大小小無數的軍方世家。軍方世家和地方世家、豪門不同的是，家族的弟子從小就會給他們挑選一個一起長大的玩伴，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練功，什麼都在一起，什麼都是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每一個軍方世家的玩伴從誕生的那刻起，都肩負著一刻使用的使命，——隨時為自已的主子奔赴前線，隨時做好犧牲一切的準備，包括生命！

　　「不好說，那個陳勃雖然狂妄了一點，但是他的實力絕對不錯。特別是那招大力魔龍的絕學，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我有把握擊敗，但卻沒有辦法做到像他那麼乾淨利索，也沒有辦法把他傷成這個樣子！」

　　看起來像是親隨的年輕人有些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楊紀的力量其實是超過他的。

　　「這就是實戰經驗了。這兩個人意識、反應速度和技巧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我只是好奇，琅琊郡那種小地方真的能誕生實戰經驗這麼豐富的武者？而且，那還不僅僅是實戰。」

　　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一隻手摩挲著下巴，笑嘻嘻道。但是他的眼睛裡卻並沒有絲毫的笑意。

　　軍方的人對於殺氣和血腥氣味實在是太敏感。特別是對於他們這種軍方世家的傑出子弟來說。

　　楊紀身上那根本不是簡單的實力而已，而是赤裸裸的殺意。即便隔得很遠，他也能聞到楊紀手上的「血腥味道」。

　　不同於那些「比武切磋」的考生，這個楊紀是殺過人的。而且還不在少數。雖然還沒辦法跟戰場上的廝殺相媲美，但在太淵洲這個地方已經是相當驚人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在太淵洲哪裡有這麼多人供他煉刀，又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狂妄的代價

　　「少爺，這個楊紀很可能會是你爭奪武解元的勁敵啊！」

　　看起來像是親隨的年輕人，「烈火」道。他聞到了楊紀身上濃烈的血腥味，軍方世家相比地方世家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豐富的實戰經驗，一切都為殺人而生。

　　這一點，地方上的世家、豪門再怎麼叫護衛陪練都沒有。

　　論實戰經驗和殺人手法，最傑出的天才其實一直都在軍方。唯有在高頻率的殺戮中，以及種種危險中，才能鍛鍊出野獸般的可怕直覺和不可思議的殺戮技巧。

　　但是在這個方面，他們占不了太大便宜。

　　「嘿，何止是勁敵啊。你沒看到他閃開陳勃一拳的步伐嗎？」

　　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冷笑道。

　　「啊？」

　　烈火怔了怔，很顯然，他沒看出來。

　　「那個陳勃的戰鬥技巧確實差了一點，但畢竟是武宗，還沒有差到這種地步。關鍵還是他最後踏出的那個半步。嘿嘿，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正統的禹步！」

　　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道，他的目光雪亮，洞察秋毫，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

　　身邊名叫烈火的年輕親隨早就驚呆了，張著嘴巴，看著身邊的少爺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

　　禹步？那絕對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學習到絕學！只是，那看起來很平常的步伐真的是禹步嗎？

　　年輕的親隨口瞪口呆，滿臉驚駭，早就驚呆了。

　　「不是禹步你以為是什麼？我們軍方世家這點事情會弄錯？」

　　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白了他一眼，對於自已的判斷他是相當自信。正統禹步是皇家的絕學，只由皇室傳授。

　　軍方裡會正統禹步的數都數得出來哪幾位。出了這個圈子，除了皇室其他別想有人學會！

　　只可惜，他看不出楊紀的禹步到底是哪位軍方權要所傳。

　　「早就知道太淵洲裡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琅琊郡裡的宗派子弟也會和軍方大佬扯上關係。這淌水實在太深了。」

　　想起一直緊隨在身邊的老管家，有著軍人鐵血作風的年輕人忍不住深深一嘆：

　　「可惜了。二管家不在這裡。要不然，不管是軍方還是皇室，他都一定能看出端倪。」

　　不是武秀才是沒有資格進入武殿的，二管家耳鬢已經生出了白髮。他那樣氣質的人，一看就不是衝著武舉人的功名來的。

　　這樣的人一靠近武殿，就會被當成可疑人員層層盤查，哪裡還能進來？

　　一場比試，已經無形中讓楊紀成為了許多有心人心中的目標。不過對於當事人來說。這些都無關痛癢。

　　「楊師兄！」

　　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楊紀剛剛下來不久，就看到歐陽子實一臉興奮的向自已跑過來，簡直不能自己：

　　「楊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陳勃居然這麼輕易就被你打敗了！」

　　歐陽子實的眼中滿是崇拜。雖然知道楊紀必勝，但是勝的太乾淨利索，太壓倒性了。

　　陳勃被擊飛那一刻，歐陽子實只覺得楊紀那一刻的姿態帥呆了！

　　他從不知道，楊紀居然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不是我強大，是他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高手。」

　　楊紀淡淡道。

　　所有的種子選手在前五日基本都不會出現。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其他的考生。讓他們更加容易出線。否則的話，連續敗給幾個種子選手，即便有資格有實力位列金榜，但這個時候也和武科舉無緣了。

　　陳勃實力不錯，但是心太大，視野又太窄，以為所有的種子選手都和藍田郡的大師兄一樣，不過爾爾。

　　「現在還是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得他的苦頭吃！」

　　楊紀淡淡道。

　　「啊！」

　　歐陽子實怔了怔。隨即也明白了什麼，望向陳勃的方向充滿了同情。並不是楊紀接下來要特別的針對他，而是賽制！

　　做為前五日勝率最高，風頭最勁的選手。他有很大的機率遇到那些種子選手。

　　「陳勃恐怕要後悔了。」

　　歐陽子實一臉同情道。

　　「沒有過硬的實力，他是會後悔。」

　　楊紀淡淡道。說話狂野沒有問題，只要有實力，人人都會臣服，而且還會認為那是你的風範。但是如果實力不夠也敢這麼做，就像陳勃……

　　楊紀已經可以預感到。因為陳勃那番不可一世、目光一切的宣言，接下來，那些其他的種子選手都不會對他客氣。

　　陳勃的「苦難」還遠沒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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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意思！」

　　武殿中央巨大的擂台上，八重大武宗級別的戎裝主考官微微一笑，似乎聽到了什麼。扭過頭來，衝著2號擂台揮了一下手。

　　「下一場，176號，汪元！」

　　鏗鏘的聲音響徹舞台，下一刻，七座圓形烏金大擂台上的比賽繼續進行。

　　楊紀的登場是一個預兆，接下，洲內洲外，一個又一個種子選手陸續登台。當這些種子選手登場，原本對於前五日的明星非常瘋狂的眾人這才明白「看似強者」和真正的「強者」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第29號白宗道獲勝！」

　　「第12號張道一獲勝！」

　　「第07號瞿楚玄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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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個個種子選手接二連三的登場。和楊紀一樣，這些人選擇了同樣的保持實力的戰術，幾乎是一開場就爆發血氣，以力服人，直接終止戰鬥。

　　這些人實力還不如陳勃，所以結果毫無懸念。

　　這樣以純粹的力量一招戰勝對手雖然也會曝露一些自身的信息，但是相對來說，隱藏了自身的招式、技巧、底牌，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在一開始就被潛在的對手摸清底細。

　　「這些傢伙果然沒一個善茬！」

　　楊紀站在台下連看了幾個，一無所獲之後，由不得感慨不已。

　　雖然早就做好了這種準備，但真正目睹的時候，楊紀也不由的感慨，果然能獲得種子選手資格的果然都不是善茬，在思維上他們基本都是採取了自已相同的戰術。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楊紀心中已經明白，僅僅是第一日還看不出什麼東西。必須得等到後面才行。

　　「下一個，陳勃！……」

　　突然之間，一個熟悉的名字在武殿中響起。

　　「嘿嘿，師兄到他了！」

　　歐陽子實突然笑道。

　　「嗯。」

　　楊紀笑了笑，循聲望了過去。武科舉的規矩，也會儘量留給選手足夠休息時間的。但是想要休息幾天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有經驗的選手都會備齊各種療傷、補氣的丹藥，趁這種間隙服用。

　　當陳勃登場的時候，明顯氣色已經好了很多。顯然也是吞服了丹藥。雖然對他有些同情，但是正如楊紀所說，做為前五日風頭最勁的「明顯」，種子選手登場的首日，賽制上他注定要和許多種子選手交手。

　　「第12號，簡自英獲勝！」

　　隨著砰的一聲，比賽結束，陳勃重重的飛了出去。不管他在前五日的呼聲有多麼高漲，有多少擁躉。在武科舉真正的精英層面前，實力的差距立即顯現無疑。

　　當陳勃飛出去的時候，整個賽場寂靜若死。許多陳勃的擁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都有點不忍心看了。」

　　歐陽子實忍不住扭過頭來。楊紀在武道六重就是和楊玄覽、邪道太子交過手的，不可以按常理揣度。

　　私心裡，歐陽子實深信楊紀絕對是武解元的有力爭奪者。陳勃輸給他並不意外。但是如果陳勃連這個簡自英也贏不了的話，那麼接下來……

　　歐陽子實已經預感到陳勃接下來的命運有多麼「悲慘」了。

　　「武科舉就是這樣，這不是過家家。沒有過硬的實力，如何能夠勝出。朝廷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選拔出這樣的人才。天下芸芸武者，無數考生，每屆夢斷又何止他一個。」

　　楊紀淡淡道。

　　武道的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生存下去。楊紀從小在楊氏家族長大，曾經富貴過，被人尊敬過，也在短短時間內沒落過來，被人排擠過，冷言冷語過，所以早早的就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越早的明白這一點，就能夠越早的面對現實。

　　因為很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楊紀對於這一點都看得非常淡。這就是真實的世界。至於別人是不是能夠這樣，那他就不知道了。

　　陳勃很快昏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不是被打的，而是氣的。當虛幻的破滅，前後落差太大，陳勃終於接受不了這種打擊，昏了過去。

　　「如果以為武宗就能高中魁首，那你就真的錯了。」

　　楊紀看著陳勃被抬出擂台，心中搖了搖頭。陳勃顯然還沒明白這個事實，這一屆的武科舉已經不同於往屆。

　　武宗級的實力在往屆想要奪得武解元幾乎是十拿九穩，但是在這一屆，當朝堂的政治捲入武科舉，吸引洲內洲外的武道天才的時候，這早已不再是一場尋常的武科舉！

　　不明白這一點的人，遲早會碰得頭破血流，就像陳勃一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藏劍宮，劍無咎

　　比賽繼續！

　　接下來，武殿的眾人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高手。和之前街頭巷尾被大家談論的「明星」們相比，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這些傢伙太可怕了！」

　　「我們太淵洲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的高手？」

　　「太強了。怪不得武科舉這種大事，他們白白輪空，休息五天。如果不是這樣，還不知道多少人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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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紀這些種子選手給武殿裡的眾人造成了巨大的震撼。所有人幾乎都是迅速解決戰鬥，而且乾淨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這使得之前海選，淘出來的強者們顯得完全弱不禁風。

　　不管武殿裡那些太淵洲的士子們怎麼想，對於楊紀來說，他關心的重點還是那些自已潛在的勁敵。

　　苟芒殿的測試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楊紀一樣擊敗了木傀儡，但比賽的規則是只需要木傀儡手掌支持住一定時間就行

　　並不排除許多人利用這種手段保存實力。所以排號出來，楊紀雖然擊敗了木傀儡，但是領的號碼卻是在23號去了。

　　也就是說在他之前，居然還有22個人成功的通過了考驗。楊紀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隱藏了實力的。

　　至於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那就顯而易見。

　　「轟！」

　　氣浪分開，一道黯淡的劍氣筆直如柱，一劍劈開。只聽轟隆一聲，半空中的對手轟隆一聲震飛出去，撞在擂台的結界虹光上。

　　「第26號，劍無咎獲勝！」

　　主考副官鏗鏘的聲音很快響徹大殿。

　　「原來他叫劍無咎！居然還有以劍為名的，好奇怪的姓！」

　　楊紀望著擂台上那道精氣內斂，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是卻又崢嶸昂揚。鋒芒外露的身影，神色古怪，心中閃過一道道念頭。

　　這是楊紀第一次知道藏劍宮傳人的名字。這一派的傳人和其他人不同，居然以劍為姓。

　　而且和其他的種子選手不同。劍無咎完全沒有隱藏實力。只是按照正常的比賽，普普通通的劈了一劍。

　　這一劍就好像量身定做，並不是太強，但卻恰恰足以戰勝他的對手！

　　「師兄，你看那個人。他剛剛在擂台上還動彈不了。怎麼這會兒就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這恢復力也太驚人了吧？」

　　歐陽子實突然指著遠處道，聲音中滿是驚奇。

　　那些和種子選手戰鬥的考生，基本都傷的不輕。陳勃碰上楊紀是這樣，其他人碰上白頭山、黑水崖的人也是這樣。

　　基本上就沒有不帶傷的。但是和劍無咎戰鬥的那名選手看起來居然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哦？」

　　楊紀扭頭看去，順著擂台下去的台階，楊紀果然看到了那名輸給劍無咎的選手。他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台階最下層了。

　　正如歐陽子實說的，這個人確實沒有受傷。行走的時候，不管精氣神都看不出一點毛病。只是一張臉紅紅的。

　　「嗡！」

　　楊紀只是看了一眼，瞬間變了臉色，心中隨即掀起一片濤天大浪。

　　「不是他的恢復力驚力。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受傷！」

　　楊紀沉聲道。

　　「啊？」

　　歐陽子實滿臉不解，他實力還不夠。不像楊紀一樣可以看出很多問題。楊紀的話讓他有些糊塗了。

　　「師兄什麼意思？但是他剛剛確實受了傷，根本就動彈不得啊？」

　　楊紀沒有說話，扭頭望著台上那道身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藏劍宮是五大聖地之一，知道藏劍宮的人很厲害，但是楊紀也沒想到，他的劍術居然已經厲害到了這種地步。

　　「不是受了傷，只是穴道被封，血氣被封凍。」

　　楊紀淡淡道，望著緩緩走下的那道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個劍無咎在劍道上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對劍氣的掌控已經收發由心，達到了不傷的境界！」

　　劍道的先天能力就是攻擊，為了攻擊而存在。雖然天下為不乏防禦的劍道，但是正如劍器的劍刃一樣，攻擊的本性已經融入所有劍道的骨髓。

　　即便是防禦的時候，劍道也是有極大的攻擊性的。所以寓攻於守就是如此。劍無咎一劍劈下去，明明擊中了對方，沒有任何的留手，但是對手卻毫無無傷，沒有任何的傷勢。只是戰鬥的時候血氣被封。

　　這樣「不傷」之境，比戰敗、重傷對手難度要高上太多了。境界上不可同日而語。

　　「藏劍宮的劍道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嗎？可以控制激發出去的劍氣，一絲一毫，分毫無差！」

　　楊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此起彼伏。

　　這個計無咎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劍，帶給他太多震撼了。

　　同樣身為劍道中人，楊紀可以意識精微入微，可以發現對手的每一個細微破綻。體內的血氣也可以操控自如。

　　甚至於放出去的飛劍，或散或聚，或各自為戰，或聯合攻擊。每一柄飛劍都好像有一名武道強者控制。

　　和楊紀戰鬥的對手，往往有同時面對十多名高手圍攻的錯覺！

　　這是《上古劍道》的強大之處，也是楊紀深為之自豪的！

　　直到看到這名藏劍宮的傳人，楊紀才知道原來劍氣還能這麼用。一劍劈中對方，目標卻毫髮無損。

　　這樣收發由心，精妙到每一寸劍氣、劍芒的地步，就連楊紀都是做不到的，更逞論是其他人。

　　在這個劍無咎身上，楊紀看到了劍道的一個全新的道路！

　　大殿裡比賽繼續，越來越多的高手登上舞台。楊紀和歐陽子實站在一起，聚集會神。摒棄掉功利心，這一屆的武科舉其實是相當精彩的。

　　特別五天過後，淘汰了大批普通的考生，留下來的都是精鋭。這些比賽每一場都異常的激烈，精彩程度甚至完全超過了秀才試的決賽。

　　「第30號歐陽朱明！……」

　　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聽到這個名字，楊紀心中動彈了一下。

　　「師兄，快看，是我九弟！」

　　歐陽子實突然指著台上，興奮的叫了起來。

　　「嗯。」

　　楊紀點了點頭，回頭望了一眼，心中卻暗暗詫異。歐陽朱明居然能排上種子選手的末班車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事實上，仔細回想，到現在為止，楊紀還不知道歐陽朱明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九弟，加油！」

　　歐陽子實顧不得旁邊的楊紀，高興的跳起來，一邊跳躍，一邊揮手。完全變成了一個歐陽朱明的一個擁躉。

　　這讓楊紀也不由得暗暗感慨。到底是一個家族的，而且歐陽子實現在躍入了家族的核心圈後，和這些家族的骨幹關係將會越來越近，越來越好。

　　想到這裡，楊紀也不由暗暗替歐陽子實高興。

　　擂台上，歐陽朱明似乎聽到了什麼，望向楊紀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聽到了。

　　「第30號歐陽朱明獲勝！」

　　戰鬥結束的乾淨利索，畢竟是世家的弟子，在背景勢力資源等方面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一般人想要戰勝這些世家弟子還是很難的。

　　「哈哈，楊兄！六哥！」

　　歐陽朱明一下擂台就直奔楊紀和歐陽子實的方向而來，一臉的熱情：

　　「人太多了。之前還想著你們在哪裡，要不是擂台夠高，看得遠，我還真發現不了你們。」

　　歐陽子實和歐陽朱明兩兄弟狠狠的抱了一下，然後在楊紀面前站定。

　　「恭喜！」

　　楊紀笑道。

　　「哪裡，還是師兄厲害。那個陳勃運氣不好，遇到師兄，信心全打掉了。」

　　歐陽朱明道。

　　陳勃的實力其實沒那麼差，可惜第一場輸的太慘，底氣全打掉。後面的發揮全部不力，現在已經是滿場噓聲。

　　「毅力不夠，心志也不夠堅定。這個結局是遲早，和我卻沒有多大關係。還是不聊他了。」

　　楊紀淡淡道。

　　「那是。」

　　歐陽朱明點頭，武科舉前五日風頭最勁的「明星」就這麼被兩人拋之腦後，連談資都輪不上。毫無疑問，陳勃要淘汰了。

　　「這一次武科舉真的高手太多啊。家裡面還希望我能奪取武解元，但是現在看來，說實話，我感覺懸啊！」

　　歐陽朱明一臉咋舌道。楊紀現在也是歐陽世家的座上賓了，在他面前也不用隱瞞。剛剛雖然贏了，但是說實話，歐陽朱明一點輕鬆的感覺都沒有。

　　「洲內洲外，那麼多的高手。放眼全場，誰敢說有這種把握？」

　　楊紀道。

　　他的實力也算是強了，各種寶物在身上。但是說實話，就算楊紀也沒有把握。

　　「嘿，想不到連你都這麼說。看來其他人就更沒戲了。武科舉前面幾日，包括今天都是走個過場。真正的武舉人還得落在我們三十個種子選手裡，就是不知道誰才能笑到最後，成功奪得武解元？」

　　歐陽朱明道。

　　楊紀沒有說話。心中卻對歐陽朱明的話深以為然。三十個種子選手代表著實力最強的考生。武解元應該就是出在這裡了。

　　「轟隆！」

　　就在此時，轟隆，大地震動，這巨大的聲音超出了之前的任何一次戰鬥。就像是一個巨人撞擊地面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張僕登場

　　「第777號，張僕獲勝！」

　　一個高亢的聲音迅速響徹全場，宣佈著這場戰鬥的勝利。

　　楊紀和歐陽朱明迅速回首，看到擂台上的情況，兩個人登時變了臉色。楊紀雖然一直在和歐陽朱明交談，但他的位置縱觀全場，所有的戰鬥幾乎一覽無餘。

　　3號擂台上的那個選手，楊紀並不認識。但楊紀卻記得他的號牌，——14號！

　　「……是種子選手！」

　　楊紀目光閃動，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777號張僕，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一場種子選手和普通選手的戰鬥，倒下的居然是呼聲更高的種子選手。

　　這個張僕擊敗了一個實力強勁的種子選手！

　　這一剎那，半個大殿寂靜若死，半個大殿歡呼喝采，山崩海嘯！

　　第六日，居然有人在楊紀他們登場的第一天，眾目睽睽的擊敗了一名種子選手！

　　歐陽子實反應還有些遲鈍，但楊紀和歐陽朱明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這場戰鬥震撼的遠不止兩人。

　　武殿的東南西北，各個方向，被這場戰鬥結果衝擊到的遠不在少數。白宗道、張道一，包括太淵洲外的強者，一雙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寫滿不可置信。

　　三十名種子選手不是評選出來的，而是靠個人的實力來拿的。這裡面不存在黑箱，也不存在作弊。

　　朝廷最重要的武科舉還沒有人有這種膽子，也沒有人有這種能力！

　　能拿到三十以前的號碼牌，本身就代表了他們的實力。這是無可爭議的。雖然武科舉中也有可能會發生普通選手擊敗種子選手的事。但這種概率極小極小。

　　「朱明，這個張僕到底是什麼人？」

　　楊紀看著台上那道孑孑而立的瘦長身影道，滿臉震撼道。和其他人不同，這個名叫張僕的考生穿著一身黑衣，在武殿之中顯得極其醒目！

　　「不知道！」

　　歐陽朱明臉上的震撼一點都不比楊紀少。這一場比賽完全改變了第六日比賽的意義。大殿裡的眾人或許還感覺不出來。

　　但是對於所有種子選手來說。這絕對是天傾地覆，日月倒轉般的變化。

　　「這個張僕，按照資料只是青平郡一個小家族的弟子。在青平郡的武科舉中表現也並不突出，只是吊在榜單末尾而已，剛剛夠資格中入武秀才。」

　　「按照我們的信息。他的實力還算是可以。但也僅僅是可以而已。連青平郡的大師兄都比不過。要想擊敗一名種子選手絕無可能！」

　　說到最後，歐陽朱明已經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個資料和歐陽世家的資料完全對不上。

　　歐陽世家蒐集情報上的張僕和眼前這個張僕完全是兩個人一樣。

　　武科舉舉行了六日。如果說有什麼黑馬的話，那這個張僕絕對是最大的黑馬。遠遠超出所謂的陳勃！

　　「不對，按照資料，這個張僕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

　　突然，歐陽子實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楊紀和歐陽朱明聞言扭過頭齊齊看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

　　歐陽朱明看著歐陽子實。一臉的怪異。

　　歐陽子實知道他的意思，連忙解釋：

　　「你看的是最早的資料。武科舉前，家族裡的人還進行過第二次修補。這個是諜探送過來的。只是一行小字。你應該是沒有看到。」

　　「原來如此。」

　　歐陽朱明恍然。世家裡對於重要的事情往往會進行至少二次資料搜索。而一些重要的目標甚至會進行三次搜索，然後根據搜索的信息進行卷宗編輯。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產生信息上的疏漏。

　　對於情報的蒐集，每個家族幾乎都是這樣，相當的嚴謹！

　　「家族的資料裡有寫到他去了哪兒嗎？」

　　歐陽朱明問道。

　　「只是說他消失了三個月。然後其他的資料和你知道一模一樣。」

　　歐陽子實搖搖頭。

　　同為家族核心，兩個人都是有權限翻閱家族資料的。只不過歐陽朱明的心思放在比武上，歐陽子實則相對放鬆些。看的比較仔細。

　　三人都是默然不語。毫無疑問，如果這個張僕有什麼問題，消失的這三個月可能有很大的關係。當然這僅僅只是一種可能。

　　「我還是不明白。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實力？這變化也太大了。家族的情報蒐集工作肯定出了很大的問題。」

　　歐陽朱明道。一臉的凝重。

　　這個張僕的出現就像一顆深水炸彈，將魚群整個炸翻。毫無疑問，武科舉要重新洗牌了。這是一個巨大的變化。

　　能夠擊敗一名種子選手，這個人的實力強得可怕。毫無疑問，武解元的競爭者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張僕！……」

　　「張僕！……」

　　「張僕！……」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擂台下，已經響起了濤天的歡呼聲。繼陳勃倒下之後。這個名叫張僕的考生毫無疑問已經取代了他的位置。

　　一名普通的選手「以弱勝強」，擊敗了實力赫赫的種子選手。對於許多考生來說，這無疑代表了一個夢想。一個奇蹟！

　　許多人把自已代入取中，幻想著自已也這樣站在擂台上，心中不由的產生一種共鳴。因此歡呼聲更大了。

　　「真是美妙啊！」

　　擂台上，張僕聽著四面八方歡呼自已的名字，山崩海嘯一般，心中滿是陶醉：

　　「真是喜歡這種感覺！」

　　比賽結束，張僕並沒有急著離開擂台。這種被萬人擁簇，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渾身輕飄飄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努力吧！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張僕的腦海深處突然響起一個陰邪、黑暗的聲音，除了張僕自已外，無人可以聽到：

　　「武科舉是個很好的跳板，只要你按照我的計劃，成功在這次武科舉中勝出，然後進入大漢皇朝的朝廷裡面，將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滿足的。有我幫助你，你將會坐上無比尊榮的位置。」

　　「只要你能在朝廷裡面順利佔據一個高位，我們邪神教有你的幫助，裡應外合，將來必然會越來越壯大，擁有更多的教徒！」

　　那個陰邪、黑暗的聲音道，充滿了蠱惑的味道。

　　降神的儀式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成功。邪神教的教徒們人人以為張僕成了邪神，卻不知道，做為強大神屬的黑暗神靈每時每刻都在受到這個世界的壓抑和排斥。

　　降臨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張僕雖然和邪神分身匯聚，但是靈魂上的融合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為了節省神力，同時也是為了抵禦位面的排斥，很多時候，邪神分身都是將身體的掌控權交給了張僕。

　　當然，邪神完全掌握張僕的靈魂！

　　——這一點除了張僕自已，就連邪神教的長老們都不知道！

　　「嘿嘿，放心吧，主人！人難道還能跟神對抗不成？這裡的武者在我看來就是土雞瓦狗一般，根本不堪一擊。」

　　張僕嘿嘿笑道，毫不掩飾自已對於這些所謂武者的鄙夷。

　　如果是之前，他或許會收斂一點，但是降臨成功之後，張僕已經無所畏懼了。就像他說的，人難道還能跟神抗衡不成？

　　「不要太大意。能夠威脅到我們的人確實不多。但是我還分心壓制這裡的武聖之力，能夠幫你的不多。很難說出現什麼變故。我可不希望看到那種情況。」

　　邪神分身道。

　　「嘿嘿，主人，您都能夠壓制這裡的武聖之力了。哪裡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我們的？」

　　張僕笑道，心中不以為意。

　　且不提台上的張僕，擂台下，楊紀一直在觀察張僕。

　　「這個傢伙，很古怪啊！」

　　楊紀喃喃道。他觀察他已經有一會兒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張僕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在他身上，楊紀感覺到了異常濃烈的血肉氣息！是的！不是血氣，而是血肉！就像一大堆富含生命力的血肉堆積在一起。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楊紀感覺非常的怪異，甚至有種厭煩，噁心的感覺。

　　單純從感覺上來說，血肉的氣息代表了陽剛的味道，這個張僕怎麼看都不像有問題。不過——

　　「嗡！」

　　下一刻，楊紀心念一動，體內的至純至正，至剛至大的儒家力量湧到了雙眸。再睜開眼來，楊紀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樣。

　　「轟！」

　　光怪陸離，五色斑瀾的色彩褪去，眼中是黑白的世界。當楊紀再次抬頭看向張僕的時候，腦海中轟然一震，彷彿被一柄無形的巨槌當面敲了一下，整個人唰的一下變了臉色。

　　擂台上的張僕乍一看沒有問題，但是當楊紀再次看向他的時候，赫然在他的腹部深處看到了一點隱藏的極深的黑暗。

　　這點黑暗在張僕體內只有芝麻大小，但是在這一點黑暗中，楊紀感覺到的卻是自已從沒有感覺到過的邪惡和黑暗味道。

　　那是超出邪道武者的味道，甚至僅僅只是看一眼，都能夠感覺到一股邪惡和陰暗的巨浪，帶著腐臭的氣味撲鼻而來。

　　邪道太子之流的邪道巨擘，身上的氣息與之相比，簡直如同清水一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章 邪神分身

　　「神力！」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這種可怕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凡俗的力量。讓楊紀下意識的想到了天陰教之戰那頭巨大的可怕的骷髏邪靈。

　　在那頭百丈餘高的骷髏邪靈身上，楊紀感覺到過相同的波動。但是和那頭失敗的骷髏邪靈相比，張僕身上的這縷黑暗力量要純粹、深沉、可怕的太多了！

　　——這是一種更加高極的黑暗深處！

　　楊紀心中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遇到過隱藏實力，偽裝潛入邪道強者。但是卻從來沒遇到過體內封印著邪神神力的。

　　這個張僕身上隱藏著可怕的秘密！

　　「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紀窺探張僕的時候，一種陰寒的可怕力量如同剌骨的潮水一樣席捲而來，楊紀全身噠噠噠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即異變突起！——

　　就在楊紀的注視中，張僕體內，腹部深處那點形如米粒的「黑點」突然轉動起來，是的，就像人的眼球一樣轉動。

　　下一刻，楊紀看到了一副噩夢般的場景。

　　一顆眼球！

　　一顆毒蛇豎瞳般黑暗、邪惡、殘忍的眼球！

　　楊紀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叫張僕的考生體內居然藏著這樣的東西。那就像是一個活物。這樣可怖、黑暗的東西已經超出了楊紀的想像。

　　甚至僅僅是看一眼，都讓人感覺心中說不出的噁心、厭煩、可怖！

　　「啊！」

　　楊紀終於忍不住低呼一聲。

　　嗡，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隻邪惡眼球浮現的同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突然從心中泛起，這股危機感來得非常兇猛，如同潮汐巨浪一般席捲而來。

　　楊紀心中一震，連忙切斷了眼部的儒家力量。

　　「你怎麼了？」

　　一聲奇怪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歐陽朱明看著楊紀滿臉的詫異。就在剛剛，楊紀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先是驚呼，接著整個人臉色慘白，差點踉蹌的摔倒。

　　以楊紀武宗巔峰的實力，這種神情相當失態的。

　　歐陽朱明實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足以讓一個心志堅定的武道天才會有這種表現？

　　「沒什麼。」

　　楊紀迅速低下頭來。散去了體內的力量，同時摧動體內血氣，恢復臉上的血色，以使自已看起來和其他人沒什麼差別。

　　「一會兒出去再說吧。」

　　楊紀道。

　　看到那隻邪惡眼珠，他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武殿之中擁有百聖鎮壓。連這樣的力量都對付不了它。

　　那種東西就不是自已可以應付的。

　　武者的聽力相當出眾，一定範圍之內針落可聞。楊紀不敢確定張僕體內的東西，或者就是張僕，是不是能聽見整個武殿的聲音。

　　對於某些存在來說，從山崩海嘯的歡呼聲中分辨出一兩個人的聲音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歐陽朱明心中詫異，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楊紀這麼忌諱。事實上，他就算瞪大了眼睛也實在看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

　　「那好吧。」

　　歐陽朱明看了一眼台上，迅速的收回目光，沒有多說。——雖然他心中好奇的要死。

　　……

　　「怎麼了？」

　　張僕道，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體內的異動。

　　「出了點問題。剛剛好像有人在窺視我。」

　　邪神分身道。在眾人看不到的維度，那一隻邪惡的黑色眼球在打量全場。但它很小心，儘量的不達到引發三尊神像的地步。

　　「哈哈，窺探？現在可是有千上萬雙眼睛在窺探我。主人，不是我瞧不起他們，一場舉人級別的武科舉，連個大武宗都沒有，誰能發現得了你的存在！」

　　張僕淡淡道，對於邪神分身的話不以為意。

　　無形的目光掃過全場，特別是楊紀方位。掃過一次又一次。但除了一個個普通的考生外，其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人類所謂「種子選手」，在他眼中跟大個點的螞蟻差不多，實在沒有什麼吸引人。

　　「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搜尋了一圈毫無結果。邪神分身自已也有些迷惑了。剛剛他確實感覺到了某種探視。只是為了躲避百聖之力的感知，它盤起了所有的氣息，所以感知方面有些不是很精確。

　　「嗡！」

　　黑色的邪惡眼珠轉動，邪神分身再次潛藏在了張僕身上。

　　邁開步子，張僕接受著眾人的歡呼，緩緩走下了擂台。

　　接下來的比賽再沒了什麼懸念。除了張僕之外，並沒有產生什麼大的巔覆性比賽。一輪又一輪的比試，至於楊紀最關心的射陽宮傳人卻並沒有上場。

　　今天居然沒有他的比賽。

　　「鐺！」

　　一聲清越的鐘鳴，數個時辰之後，第六日的比賽終於結束了。歡呼聲中，無數的考生洪水一般，意猶未盡的從武殿之中走了出去。

　　「楊師兄，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離開了武殿，歐陽朱明立即忍不住拉著楊紀問道。楊紀的實力很強，私底下歐陽朱明問過自已的三哥歐陽紫府，三公子對他的評價相當高。

　　這樣的人物歐陽朱明實在是很難想像，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如此的忌憚。而且還是在武殿這種地方。

　　一旁，歐陽子實也露出關心的神色。他雖然和楊紀交手，和歐陽朱明關係也不錯。但是這種時候，實力和境界的差別就顯現出來。

　　「是邪道中人嗎？」歐陽朱明試探著問道。

　　「不是。」楊紀搖了搖頭，「比那要複雜的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勸你最後不要去打探他的底細。這個人目前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弄不好，會給你們歐陽世家招來大禍。」

　　歐陽朱明震驚了。武道界中三教九流各種紛蕪，有些人確實是不好招惹的，這點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什麼叫做「會給你們歐陽世家招來大禍」？

　　歐陽世家是太淵洲的大世家，上千年的根基，家族一代代出來，積蓄的底蘊是很深的。除了「水面上」的，世家大族都還有「水面下」的力量，只是一般不輕易動手而已。

　　對於其他人來說，世家就是一個個龐然大物，應該做的是不能招惹這尊龐然大物，而不是反過來！

　　楊紀沒有說話，他知道歐陽朱明在想什麼。但是自已看到的那個傢伙恐怕還真不是歐陽世家能招惹的。

　　這不只是某個「身體隱藏著秘密」的神秘高手那麼簡單，和神祇，和天外邪神有關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麼單純。

　　歐陽世家不管有多麼龐大的勢力，也不管他隱藏了多少的勢力，就算是家族裡不世出的武尊，甚至武聖，也絕對招惹不起一尊天外邪神。

　　歐陽世家只是人間的勢力，但那尊邪神卻是天外的恐怖存在。與之相比，人世間的勢力根本微不足道，不管是世家還是豪門，彈指間就能灰飛煙滅。

　　「那個張僕，今天之後，肯定會有很多世家、豪門、勛貴去查探他。包括洲外的勢力恐怕也會派出探子去查探。如果你聽我的，這幾天就不要輕舉妄動，到時候一切自然就知道了。」

　　楊紀淡淡道。

　　武科舉中的「焦點」總是會引起額外的關注，楊紀可以肯定祖譜被翻了一遍又一翻肯定不止他一個。

　　那個張僕的表現太耀眼了，而關於他的資料又太少。今天之後，不！或許從現在開始，就已經有無數雙眼睛開始盯著他了。

　　楊紀也想看看，自已的猜測和判斷到底是不是對的。那個邪惡的眼球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和歐陽朱明、歐陽子實分手，看看天色還早，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幾個時辰。楊紀想了想，扭過頭，朝著太淵洲府的卷宗衙門而去。

　　太淵洲府衙門林立，各個機構非常多，軍部、工部之中其中二部，其他還有許多的機構。

　　不過這些衙門裡面，只有寥寥幾個收錄了各種朝廷的資料。楊紀自已沒那麼多時間，所以早早的讓鬼丹師查明了地點。

　　只是，鬼丹師這傢伙一心撲在丹道上，在武科舉這條路上乏善可陳，就連進入這些卷宗衙門的資格都沒有。

　　一切還得自已來。

　　「趁這個機會正好查查趙齊乙和黃莽是誰？」

　　楊紀暗暗道。他心中對於這兩位拿頂尖的八九重絕學當賭資，隨隨便便塞進木傀儡裡的人實在是相當好奇。

　　卷宗衙門距離武殿並不遠，這也是楊紀決定順路去查查的原因。只是一會兒的時間，楊紀就到了卷宗衙門的門口。

　　只見一座巨大的衙門青灰色的瓦片，飛檐高啄，院牆極高。看起來和其他的朝廷衙門沒什麼差別。

　　只是這座衙門的面積極大，至少相當於其他衙門的四五倍之大！

　　卷宗衙門需要儲存大量的資料、文件，日積月累，這個數量就非常的龐大。特別是一洲的洲府，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積累量就更大了。

　　這是一般的衙門所無法承擔的，所以，儲存卷宗的衙門面積都極大，這也算是一個特色。

　　「文衙門！」

　　楊紀抬起頭，看到衙門上的幾個大字。這是暗語。朝廷的卷宗本來就不是開放給一般普通人的。

　　外人看著只以為是那些文官主持的地方。但體系內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儲存朝廷文檔卷宗的地方。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文衙門

　　楊紀是武秀才，是朝廷未來的棟樑。讓朝廷這些棟樑之才提前接觸一下朝廷裡方方面面各個層次的資料，提前熟悉一下，也算是為將來做準備。

　　這也是朝廷對武秀才這個層次特別放開的一定權限的原因。算是一種「恩賜」吧。

　　「砰砰！」

　　衙門的大門是關閉的，楊紀走上前，登上台階，輕輕的叩了叩獸頭門環。

　　「誰？」

　　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門卻沒開。卷宗衙門本來就是不怎麼對外開放的。

　　「在下楊紀，添為琅琊郡本屆科舉武秀才，特地前來，查閱一些東西！」

　　楊紀誠聲道。

　　大門挪開一絲縫隙，楊紀將代表自已武秀才身份的鐵牌遞了進去。一番核對之後，大門很快打開：

　　「進來吧！」

　　楊紀跨過門檻，掃了一眼門口兩名把守的甲士，很快望向了卷宗衙門的裡面。卷宗衙門的正對面，是一座大的庭院，有假山，水池，但非常樸素，站在這裡，視野非常開闊。

　　「守衛還真是森嚴啊！」

　　楊紀掃了一眼，很快注意到了廊柱、走道，假山等地方把守的甲士。卷宗衙門外鬆而內緊，外面看著高牆深院、門可羅雀，但是裡面卻是一片森嚴，基本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鬼丹師說他只是詢問了幾句，就引起了懷疑，差點引來盤查。看還真是如此，這裡面肯定有一些重要的資料。」

　　楊紀心中暗暗道。按照鬼丹師告訴自已的資料，這應該是太淵洲六座卷宗衙門裡最大的。

　　朝廷也不是什麼東西都對武秀才開放的。不過好在楊紀要查找的工部應該不是什麼大秘密。

　　事實上，經過仔細的分析判斷，能把八九重的絕學當兒戲，輪為博奕的綵頭。趙齊乙和黃莽的地位肯定很高。

　　這種資料一般地方是查不到的。要查還真的只能來這裡。

　　卷宗衙門裡守衛非常森嚴，楊紀才剛進來，早有人通報進去。不一會兒就有一名看著主事人模樣的將官從深深亭台廊道裡走了出來，一臉的嚴肅：

　　「你要查什麼資料？這個地方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查的。」

　　說話的口氣很生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學生想查工部的資料。」

　　楊紀施了一禮。從容道。

　　「哦？」

　　主事人模樣的將官眨了眨眼睛，眉毛微挑，重新打量了一遍楊紀，神色卻好看了許多。

　　「把身份登記一下。然後跟我來吧。」

　　主事人模樣的將官從楊紀手中接過武秀才的令牌，交給後面走過來的一個文薄，記錄之後，然後領著楊紀往裡走去。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查工部的資料。不過，這個部分的卷宗確實是可以對你們開放的。不過。查閱有時間限制，最遲辰時，必須要離開，明白嗎？」

　　主事人模樣的將官領著楊紀拐過一處長廊，一邊走，一邊道。

　　「學生明白。」

　　楊紀點頭道。

　　片刻之後，楊紀終於抵達了工部的檔案陳列室。一大片連排的房間，看起來普普通通，除了門口的「工部」標牌。

　　在門口有精銳的甲士把守。

　　「看完之後，去門口領號碼牌吧。」主事人模樣的將官道。

　　「嗯。」

　　楊紀應了一聲。

　　主事人模樣的將官背著手。很快離去。楊紀回過頭來，扭頭看了一眼大門頂端的「工部」標牌，推開門，很快走了進去。

　　工部的檔案非常大，不過走進去，卻有一股很濃的灰塵味道，撲鼻而來。

　　「這個地方看來真的是很少有人來。」

　　楊紀掩了掩鼻，撣了撣灰。點燃裡中央的燈火，一排排木架綴滿了卷案、文檔、書藉立即躍入眼中。

　　楊紀靜下心來，開始一卷卷的翻看書架上的材料。

　　書架裡的資料很雜。楊紀翻開來，大部分都是關於太淵洲的工部官員人事調動，資源耗用，物資往來。器具、建築的維修，林林總總，非常的細，而且非常的雜。

　　一年一年，每年都有調動。長年的累積下來，就形成了楊紀眼前這片龐雜的書架。僅僅憑藉兩個名字就想從這堆故紙裡找出有用的資料還是很難的。需要很好的耐心。

　　還好楊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卷卷的查看，在腦海裡歸類，分析、判斷，縮減翻閱的範圍。

　　這些東西都是按年份來的，裡面有時雜夾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東西。如果不仔細是發現不了的。

　　時間慢慢過去，除了楊紀沙沙的翻書頁聲，其他什麼也沒有。

　　「找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之間，楊紀心中一動，目光定格在了手中卷宗上發黃的一頁。

　　「丙寅年，奉軍部趙齊乙元帥命令，太淵洲進供頂級精鐵三十萬噸，送往帝京，供朝廷建造浮空戰艦之用。由工部黃莽元帥簽收！」

　　字跡泛黃，距離現在已經有很長很長的年頭了。上面的內容普普通通，就是記敘一段太淵洲的物資調用。但是看在楊紀眼中，卻是心中劇震無比。

　　「元帥！這兩個人居然是帝國的元帥！」

　　楊紀抬起頭，心中震撼無比。知道這兩個人的級別很高，但是楊紀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帝國的元帥。

　　朝廷之中權勢最高的除了皇室就是三位大軍督。軍督往下，就是帝國的元帥們，再往下然後才輪到武侯們。

　　在帝國內部，元帥是屬於第二梯次的高層，地位僅次於三大軍督。這些元帥每一位都是通天徹地的修為，傳說早已超脫了武聖層次，對於武者來說，那完全是高高在上，神靈一般無法觸摸的存在。

　　傳聞之中，就連天外天的邪神們都對帝國的元帥們忌憚不已！

　　楊紀在太淵洲連武侯都很難接觸到，更別說這些手握重權，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發動一場大規模邊境戰爭的元帥了！

　　楊紀萬萬沒有料到，從木傀儡裡得到的「木皇神功」居然是兩位地位顯赫，權勢彪柄的帝國元帥留下的。

　　「太令人驚訝了！真是想不到他們兩個居然是帝國的元帥。難怪一門八重大武宗，甚至是武尊級別的功法被他們隨意拿來當賭資。以他們的地位，這還真的不算什麼。」

　　楊紀暗暗道，心中此起彼伏。

　　這件事情看起來，很像是趙齊乙元帥身上一門木系絕學很適合工部的人，所以被工部的黃莽元帥特地設計，奪了過來。

　　只是楊紀還是很難瞭解，這兩人是經常這樣「小賭」，還是說這樣的事情只是偶爾為之。

　　「大人的心思還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啊！」

　　楊紀心中搖搖頭。兩個帝國元帥，這還真是一個意外的發現。

　　「如果這樣的話，恐怕這門木皇神功還不止大武宗，或者是武尊級別了。很有可能，在上面還有更進一步的進階功法！」

　　楊紀低頭沉吟不語，眼中閃過一道道睿智的目光。

　　帝國的元帥每一個都是通天徹地的存在，他們拿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是凡俗。想到這裡，楊紀心中不由的興奮起來。

　　木皇神功已經很強了，如果還存在著晉階功法。那自已可就得了一門不得了的功法！這門奇遇可就大了。

　　「出去！」

　　楊紀放下卷宗，插回書架，心滿意足，迅速的離開了工部的檔案室。一抬頭，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該回去了。明天還在比試！」

　　楊紀暗暗道。在大門處領了自已的令牌，楊紀迅速的從卷宗衙門離開。

　　大街上人影稀少，冷冷清清的。楊紀估算了一下，在卷宗衙門查閲文檔可能花了兩個多時辰，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吃過晚飯睡了。

　　街上黑乎乎的，整個太淵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籟！」

　　楊紀身軀一縱，迅速飛身而起，縱上牆頭，一路沿著屋頂飛踏而去。今晚沒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辰。

　　黑暗裡，一幢幢房屋的屋頂鱗次櫛比、影影綽綽。

　　楊紀並沒有選擇直接返回玉斧客棧最近的路徑，而是轉身向另一個平常不怎麼去的方向掠去。

　　一路上人影稀少，地點越來越偏，黑暗中亮起的燈光更是少之又少，簡直鳳毛嶙角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一座僻靜的院落。院子裡種了一些樹，但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周圍也是了無人家。

　　仔細分辨，這裡居然就是左太沖和王愷曾經租住隱藏的院子。楊紀當初一路跟蹤他們，就是在這裡才知道九鼎小王爺的存在。

　　左太沖和王愷被楊紀所殺，整個院落裡早已空置。楊紀不知不覺，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走到這裡來了。

　　嗖！

　　楊紀將身一縱，輕飄飄的彷彿燕子一般飛過牆頭，迅速的消失在院落裡面。

　　在左太沖和王愷兩人住過的房屋前，楊紀突然將身一縱，沒有鑽入屋內，而是斜斜的飛上屋頂。

　　「朋友，跟蹤了我一天，該出來了吧？」

　　屋脊上，楊紀居高臨下，突然停了下來，扭頭望著身後黑嵬嵬的院子道。他的目光雪亮，如雷似電，燭火一般緩緩的掃過整個院子。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太子」再現（一）

　　黑夜裡靜悄悄的，夜風吹在楊紀身上，衣袍獵獵作舞。似乎除了楊紀之外，這個院子裡別無他人。

　　「哼！難道還非要我動手‘相請’嗎？」

　　楊紀只是冷笑，目光掃過一圈，最後定在了院子中央，那顆碩大的，枝葉茂密的槐樹上，一動不動。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黑暗中靜悄悄的，除了吹過的夜風其他什麼也沒有。楊紀就這麼站在房頂一動不動。

　　沙沙！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沙沙的聲音微不可察，突然從耳中傳來。下一刻，沒有任何的徵兆，一道身影輕若無物，出現在了巨大槐樹的頂端。

　　他就這麼憑空出現，彷彿鬼魅一般。楊紀雖然就一直站在那裡，但也沒看到他是如何上的樹頂的。

　　「哼！終於肯出來了。」

　　楊紀冷笑，似乎早就篤定了他會出現。

　　槐樹上，那道身影站在高高的樹梢上，身體隨風輕擺，一言不發。只是一雙幽冷的目光，隔著無盡的黑暗盯著楊紀。

　　沒有月亮，星光也並不明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哼，從武殿外一直追到卷宗衙門，又從卷宗衙門追到這裡。你還真是有耐心啊。」

　　楊紀冷笑道，直到此時才道出真相。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被人跟蹤，只是街上人流眾多，無法完全確定是不是衝著自已來的。所以楊紀就想出了進入卷宗衙門的方法試探對方。

　　進入卷宗衙門查閱資料是虛，試探身後這人才是真。

　　只是令楊紀意外的是，自已進入卷宗衙門看了兩個多時辰的書。這人居然就在外面等了兩個多時辰。

　　這種耐心簡直驚人。

　　黑暗裡依然靜悄悄的，那人一身黑衣擺動，站在高高的樹梢頂端，始終一言不發。只是一雙眼睛遙遙的盯著楊紀，看不出表情。

　　「還是不說話嗎？還是說，依舊是衝著那滴阿修羅精血來的嗎，邪道太子？」

　　楊紀神色譏諷道，說到最後四個字。楊紀特別加重了聲音，意思不言而喻。

　　「轟！」

　　就像一道雷霆在虛空中炸開，當楊紀吐出「邪道太子」四個字，原本寂靜的夜空突然變得動盪不安。虛空中彷彿有狂風捲過，一股紊亂和狂暴的氣息突然在楊紀和樹梢頂端的身影之間湧動。

　　「殺！」

　　一聲嘶啞至極的聲音如春雷綻開，邪道太子站在高高的樹梢上，一句話不說，只吐出了那麼一個字。

　　那聲音好像刀劍摩擦。聽在楊紀耳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更覺非常陌生。如果不是「阿鼻功」是邪道太子標誌性功法，那種氣息外人根本假冒不了，楊紀都要以為換了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心中微驚。來不及多想，對面邪道太子已經發動攻擊。

　　「轟！」

　　虛空一震，一團霸烈的氣勁從邪道太子站立的樹梢頂端爆炸開來，掀起的狂風浩浩蕩蕩，席捲四方，吹得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都籟籟往兩邊倒了下去。

　　砰，就在爆炸的氣勁中。邪道太子身軀一縱，彷彿一道疾矢一般破空而出，隔著幾十丈的距離居然平平向著楊紀飛了過來，那姿態如同一隻張開蝠翼的巨大蝙蝠一般，只是速度卻是風雷掣電，快絕無比。

　　幾十丈的距離一掠而過，只是順臾之間，邪道太子就已經鬼魅般閃現在了楊紀身前。

　　「轟隆！」

　　天空一暗，就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隻比夜色還要沉深黑暗的碩大手掌遮天蔽日。憑空出現在邪道太子頭頂。

　　在那隻手掌的核心，一顆圓滾滾，磨盤大的珠子極其顯眼。

　　「玄牝大手！」

　　楊紀吃驚不已，一眼認出了邪道太子這標誌性的絕學。但是讓人吃驚的是。只不過數月之隔，邪道太子的玄牝大手威力就強了數籌不止，那氣勢撲天蓋地，排山倒海，與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就好像換了一門絕學一樣。

　　「呼！」

　　狂風浩浩。從天空席捲而來，吹在臉上好像刀刃一樣。那巨掌還沒有落下，楊紀就已經感到一股山巒般的龐大壓力。

　　然而這還沒完，一隻靈蛇般的手掌，柔若無骨般從左袖中探了出來。邪道太子左手半屈半伸，形成爪狀，遙遙虛對楊紀。

　　轟！

　　虛空狂風浩浩，氣流湧動，方圓數十丈內，一股龐大的吸力以邪道太子為中心從四面八方吸攝而來，虛空中漩渦一個又一個，生生滅滅，正是「阿鼻功」！

　　精進的遠不止邪道太子的玄牝大手，邪道太子的這門「阿鼻功」一祭起，虛空中立即響起了成千上萬若有若無的昵喃，似乎佛音，又似魔語，似要瓦解人的意志，令人沉醉其中。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阿鼻功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楊紀大吃一驚。玄牝大手的事情還好解釋，功力足夠渾厚就行。但是阿鼻功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

　　和邪道太子數次交手，根本就沒有出現這種奪魄魔音。論境界層次，眼前這門阿鼻功完全上升了一個層次。

　　「難道說他的走火入魔已經治好了，阿鼻功也因此更上一層樓？」

　　楊紀腦海中此起彼伏。

　　邪道太子的進步太大了，自已雖然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看起來邪道太子的進步更大。威脅程度更是指數組別的增長。

　　楊紀本來以為自已打通五道周天大穴已經是速度快的了，但是看起來，邪道太子至少打通了大半的周天大穴，甚至很可能只差一兩道穴就可以突破到武道八重大武宗境了。

　　邪道太子、楊玄覽之流的頂尖武道天才從七重晉陞到八重和一般人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一般人就突破到了初境大武宗，楊紀也可以毫不在意。但是邪道太子、楊玄覽之流一旦突破到初境大武宗，實力馬上就是巔峰大武宗級別的躍升。

　　想要以低一級別的實力挑戰他們絕非易事！

　　電光石火間，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下一刻，楊紀迅速採取了反應。

　　「嗡！」

　　來不及多想，楊紀迅速摧動體內的「劍道金丹」，一顆大丹圓澄澄，跳脫脫，在楊紀體內急速旋轉，如同定海神針一樣，逆向旋轉，定住不受控制的血氣。

　　邪道太子的阿鼻功威力大增，帶來的壓力也成倍增加。這一次轉動「劍道金丹」，楊紀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金丹轉動的速度慢了許多，也變得艱難、生澀了許多，彷彿對抗著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樣。

　　這種情況以前還從未出現過。

　　邪道太子的阿鼻功居然強到已經可以影響楊紀體內的「劍道金丹」了。而與此同時，邪道太子的「玄牝之手」已經泰山壓頂般狠狠壓下來了。

　　「死亡之手！」

　　情急之中，楊紀大喝一聲，迅速召出了腦後的死亡之手。

　　「轟隆！」

　　兩隻巨大的手掌一黑一青，一上一下，在虛空中猛烈的撞擊在一起。這一擊的威力地裂山崩，爆發出來的氣勁轟隆一聲直接震塌了半個房頂。

　　「籟！」

　　就藉著這一擊的緩衝，楊紀身軀一彈，施展「萬人連斬」的步法，閃電般的向後滑出。再一個「仙人換影」，在原地留不一道殘影之後，迅速的拉開和邪道太子之間的距離。

　　邪道太子的變化實在太大，給楊紀的感覺簡直比苟芒殿的木傀儡還要強大！

　　然而楊紀反應快，邪道太子的速度更快。

　　「嗖！」

　　邪道太子足不沾地，身體平直，就好像浮在虛空中一樣。就在楊紀後退、滑開的同時，邪道太子身軀變化，如影隨形，在虛空中留下一大竄的殘影，步步緊逼，向楊紀欺身而去。

　　嗤，邪道太子左手一招，剎那間，無數大大小小的暗影，彷彿無數的利劍狂風驟寸般向著楊紀射去。

　　仔細看去，原來是那些破碎的青瓦被邪道太子吸納，抖擻著向楊紀發射過來！

　　這些碎石、爛瓦，放在平時，或者另一個人手裡，都不足以對楊紀造成威脅。但是在此時此刻的邪道太子手中，每一枚都蘊含著莫大的氣勁，其殺傷力絲毫不下於飛劍。

　　「哼！想要和我比拚飛劍嗎？」

　　楊紀冷笑一聲，目中閃過一道寒光。砰！下一刻，楊紀身軀一縱，突然向著空中拔射而出。

　　「出來吧！」

　　電光石火間，楊紀身周虛空中寒光一閃，一柄銀色的古樸長劍憑空虛空。接著長劍一化為二，二為四，四化為八……，眨眼之間，一十八柄頂級劍器密密麻麻縣浮在楊紀身上。

　　轟！

　　大袖一展，所有的一十八柄劍器全部被楊紀一股腦的抖了出來，狂風驟雨般向著邪道太子疾飛而去。

　　鏗鏗鏗！

　　十八柄飛劍彷彿一十八條蛟龍，在星光下和邪道太子激發出來的碎瓦、木屑絞殺在一起。原本細碎的瓦片、木屑，在楊紀的劍陣面前紛紛被絞成細小的碎末、粉塵落下，沒有任何一片碎瓦能夠突破楊紀的劍陣防禦。

　　「哼！」

　　一聲冷哼，邪道太子身如疾電，在夜色中和黑暗融為一體，如同一道巨大的黑影般向著天空楊紀的十八柄武宗級劍器抓去。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子」再現（二）

　　呼，阿鼻功威力無儔，邪道太子人還沒有靠近，只是把手遙遙一招，一把龐大的吸力立即吸扯著楊紀的飛劍往他身前飛去。

　　楊紀的飛劍每一柄都力量龐大，重愈山嶽，一般人休想扯動。但是在邪道太子的阿鼻功面前居然把持不住，搖搖晃晃，好像被一根根無形的絲絃拉著，向著邪道太子飛去。

　　「哼，想奪我的飛劍，沒那麼容易！」

　　楊紀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過，也不去躲避了，一改常態，身形一縱，主動向著邪道太子縱去。

　　這是楊紀第一次主動發起攻擊。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一時彼一時，上一次的時候邪道太子和楊玄覽是被自已體內的阿修羅嚇走的。

　　時隔數月，邪道太子的實力看起來有飛速增長。不過就算如此，楊紀也想看看，今時今日，兩人之間到底還有多大差距。

　　「轟！」

　　屋脊上方，光芒一閃，剎那間，兩人彷彿兩顆天外隕石一般在虛空中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砰砰砰！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剎那的激烈，刀光劍影，氣勁橫流，短短時間內，楊紀和邪道太子兩人不知道互相向對方轟出了多少拳。

　　飛劍、玄牝大手、死亡之手在虛空中彷彿狂風驟雨般撞擊在一起，而楊紀和邪道太子戰鬥激烈程度還要更上一籌。

　　邪道太子招招不離楊紀的眼睛、咽喉、跨下，速度又快又猛又刁鑽，而楊紀的鐵拳同時直取邪道太子的太陽穴、胸、腹等各處要害。

　　「轟！」

　　楊紀一拳狠狠擊中邪道太子腹部，幾乎把邪道太子的五臟六腑都打出來。而幾乎是同時，邪道太子五指如戟，狠狠的剌在楊紀的胸膛。五根手指差點深深的插了進去。

　　修為達到楊紀和邪道太子的地步，對於要害的保護都相當到位。想要擊中他們的要害，絕不是輕易的事。

　　但同樣的，要想完全躲過他們的拳也絕不可能。

　　兩人的身軀變幻不定，身法、技巧，各種小挪移。在兩人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兩人的位置互前互後，互相互右，在虛空中變幻出來的幻影，更是一竄又一竄，最激烈的時候甚至同時存在三竄以上不同姿態的幻影。

　　如此眼花繚亂的身法技巧，換了一個人連看都看不清，更別說是捕捉到兩人的身影了。

　　只是不管是楊紀還是邪道太子，在戰鬥技巧方面，兩人誰也占不了什麼便宜。

　　「嗤！」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紀的劍陣交叉變幻，再次從背後射來的時候，邪道太子臉色微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砰！

　　電光石火間，一道漆黑的方印法印，刻滿了符籙、雲篆，猛的從邪道太子頭頂彈出。砰的一聲。無窮的烏雲垂下，化為一道護罩。將邪道太子遮擋起來。

　　只聽砰的一聲，楊紀的劍陣射在垂下的烏雲罩上，邪道太子頭頂的方形法印猛烈的顫動起來。

　　然而邪道太子連頭都沒回一下，猛然回身一拳擋住下楊紀趁隙進逼的一拳。轟！勁氣四射，夜色中，邪道太子深深的看了楊紀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砰！」

　　下一刻，天空一暗，玄牝大手猛然從頭頂飛下。邪道太子一招逼退楊紀，想也不想，身軀一彈。招了頭頂的玄牝大手和方形法印，一個倒翻彈射而回，射著院子外的黑暗射去。

　　他的速度極快，一個閃爍立即到了院牆邊的，幾十丈的距對他來說猶如無物。再一個閃爍，立即鴻飛冥冥，消失無蹤。

　　「好快！」

　　楊紀站在屋頂上，並沒有直追，或者說，就算是追也不一定追得上。邪道太子的這門身法是楊紀以前從沒見過的，鬼魅一般，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楊紀自問自已的「萬人連斬」也不慢，特別是還融合了上古禹步，更是加快了不少。但是和邪道太子比起來，還是要慢上一線。

　　看起來邪道太子似乎又學習了一門極上乘的武學。

　　「唰！」

　　夜風襲襲，楊紀居高臨下，手掌一招，頭頂上方一柄柄鯊魚般盤旋的飛劍立即飛落而來。

　　「這個傢伙，反應好快啊，這樣都沒瞞過他！」

　　看著身前的一柄柄飛，楊紀笑了笑，手掌一伸，很快從一十八柄飛劍之中挑出了幾柄顏色不一樣的飛劍，正是楊紀的五柄武道八重大武宗級的飛劍。

　　戰鬥開始，楊紀當著他的面放出一十八柄飛劍就是要讓他麻痹大意，等到短兵相接，正面交戰的時候，再不知不覺的偷換了其中的五柄飛劍。

　　這一幕楊紀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利用每次都會召回飛劍的瞬間完成，同時又正面吸引他的注意。

　　邪道太子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發現。

　　只是可惜，這個傢伙的直覺太可怕了。居然在最後一剎那生出感覺，放出體內的方形法印擋住這背後一擊。

　　楊紀這蓄謀已久的一擊頓時功敗垂成！

　　不過雖然如此，楊紀卻毫不在意。真正讓他思索的還是另外一些東西。

　　「沒有意外，太淵洲府這段時間的乾屍應該是他的傑出。晉陞的阿鼻功還真是恐怖！」

　　楊紀想起剛剛戰鬥的場景也不由心有餘悸。

　　邪道太子這一次變化非常大，簡直換了一個人一樣。和他交手的時候，邪道太子的拳勁之中，每一次都會帶上阿鼻功的漩渦吸力。

　　楊紀的「劍道金丹」一直在體內震動不休。晉陞後的「阿鼻功」變化太大，楊紀的劍道金丹已經無法反制於他，只能穩固自已體內的血氣，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威脅最大的其實還不是這個，而是虛空中若有若無，無處不在的佛音昵喃。要不是楊紀眉心的小石是佛家法寶，可以抵抗這一類的外道魔音，恐怕早就被他弄得心神恍惚，趁虛而入了。

　　數月不見，邪道太子的進步簡直大的驚人。

　　「不過，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楊紀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這一次遭遇看似激烈，但兔起鶻落，只有短短一剎，還是以試探的成份居高。因為不管是楊紀還是邪道太子其實都沒有傾盡全力，邪道太子最後關頭體內冒出的方形法印就是明證。

　　楊紀還並沒有使出青帝法袍，木皇神功，也沒有祭起「八臂魔神圖」，更沒有使用特別克制邪道的儒家浩然之氣，而邪道太子那邊也必然還有很多底牌沒有用。

　　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楊紀才暗暗覺得奇怪，如果不是衝著阿修羅精血來的，那邪道太子到底想做什麼？為了報上次平川城地底的一箭之仇嗎？

　　但是為什麼僅僅是試探呢？

　　楊紀站在屋頂上沉思不語。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時候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自已已經不是吳下阿蒙，遇到邪道太子也用不著逃走。不過，這次的遭遇也給楊紀提了個醒，進步的遠不止自已一個。

　　本來以為自已的進步夠快了，遇到邪道太子才發現，對方的進步一點都不慢。推想而知，以莫大勇氣進入天外天歷練的楊玄覽也是如此！

　　嗖！

　　楊紀身形一縱，從屋頂飛了下來。趕在洲府的騎兵趕過來之前，飛身翻過了院牆，消失在黑夜中。

　　與此同時，楊紀看不到的方向，一道黑影如大鳥一般在黑夜中飛掠。片刻之後，嗖，落在了一堵街巷的高牆上。

　　四周黑漆漆，只有零星的燈火，猶如鬼蜮一般。星光下，牆頭的身影猶如剌破的皮球一般飛速的乾癟。

　　只不過須臾的時間，便由一個魁梧的青年男子變成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那黑色的衣袍穿在他，或者說是她身上特別的寬大，被夜風吹得嘩嘩做響。

　　「大哥，我已經見過他了……」

　　黑色的寬袍下傳來一個幽冷的聲音。楊紀如果在這裡必然會吃驚不已。因為自已印象中的「邪道太子」不止身材縮水了幾個級別，變得嬌小玲瓏，而且發出來的聲音也清脆悅耳，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

　　這哪裡還是「邪道太子」？分明換了一個人！

　　「這是第一次，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去的……」

　　星光下，「邪道太子」的臉上落下一行冷淚，一陣夜風吹過，那嬌小的身形隱隱透露一絲孤獨和落寞。

　　「籟！」

　　光芒一閃，牆頭的身形瞬息間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

　　摒棄掉昨晚的波折，楊紀其實還是睡了個好覺。不過第二天一早，楊紀卻感覺到了有些不對。

　　玉斧客棧門前聚集了不少好事的人。並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的人，而是普普通通的武者，看著楊紀出來指指點點。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暗暗詫異。才過了一天而已，應該沒變天，也發生什麼大事吧？難道說昨天晚上自已和邪道太子交手震塌一座庭院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聽說，昨天比賽之後就有好事之徒在酒樓吃酒的時候議論出一張榜單，要把這次武科舉最頂尖的天才總結出來，列入榜上，供所有武科舉的考生參閱。」

　　「公子的名字就在上面！」

　　鬼丹師在一旁道。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方寸大亂的歐陽朱明（一）

　　鬼丹師不用參加武科舉，當然也沒法參加。所以重心就放到了武科舉以外的地方。楊紀參加武科舉這麼大的事情，鬼丹師怎麼也得用心點。因此打探各種和武科舉有關的消息就成了他的重中之重。

　　以鬼丹師的能力，打探這麼點事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哦？」

　　楊紀眉頭微挑，有些詫異。這事他還真不知道。不過微一思忖，搖頭失笑：

　　「酒樓嬉戲而已，這群人還真當真了。」

　　「嘿嘿，嬉戲是嬉戲。但是榜單卻不假。至少在這批武科舉的考生裡面還是很受歡迎的。因為評定榜單的不是別人，就是他們自已。這其實也代表了一種公信力和認同程度。」

　　「公子昨天擊敗了風頭最勁的陳勃，在這些考生裡造成的影響可不小。再加上之前在街頭擊敗天水郡的大師兄，現在那些考生對你的評價可是非常高。」

　　鬼丹師頓了頓，突然捋著須笑了起來：

　　「嘿嘿，其實這對公子也是一件好事。雖然榜單是閒瑕的嬉戲之作，不用太過當真。但是那些制定榜單的考生卻不可小覷。位列榜單，對於公子在洲郡考生裡的知名度和認可度都會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隨著各種信息蒐羅的越來越準確，越來越多。這些榜單也會變得越來越準確。——這種事情在以前已經發生過好幾回了！」

　　楊紀抬起頭，看著鬼丹師微微有些詫異。

　　鬼丹師卻是笑而不語。他在洲府之中生活了好幾十年，別的東西不知道。但這些東西還是知道一點的。

　　每一屆的武科舉其實都會發佈這樣的榜單。並沒有特定的機構，也不是由哪個世家大族或者是豪門、門閥制定，而是完全由當屆的考生制定。

　　這種榜單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受制於各種信息，所以不是很準確。比如最開始呼風最高的陳勃，像這種謬誤就會很容易出現。

　　但是考生制定的榜單最佳的地方就在於它會隨著比賽的進行，不斷的補充、修訂，加入各種信息。使得它的含金量和份量越來越足。

　　而且因為純粹由考生制定，不帶有任何的功利性和目的性，所以也非常能令人信服。而並不是像楊紀想像的那樣，純粹是嬉戲之作。

　　某種程度上。這其實就是洲府之中在每屆武科舉期間的傳統！

　　「軲轆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陣軲轆轆的聲音傳來。楊紀和鬼丹師扭過頭，看著一輛四頭如龍大馬拉扯著的鑲金大馬車從街道的另一頭駛來。

　　馬車裝飾的非常華麗，連車輪都是比其他馬車大一號的鑲金精鋼做成的。這樣一輛馬車，即便是在富商如雲的洲府之也是相當的顯眼。

　　馬車駛過的地方。人群紛紛退避。楊紀和鬼丹師就這麼目視著它，看著這輛馬車在街道上緩緩駛過。

　　「楊紀！」

　　在駛過兩人身邊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朝著兩人一面的帘子掀開，歐陽朱明那張熟悉的臉孔從車廂裡探了出來，一臉的焦急：

　　「快上來！」

　　「這麼大清早的，你叫我在這裡等你做什麼？」

　　楊紀似乎對於歐陽朱明的出現毫不意外，剛一登上馬車立即笑問道。楊紀是在玉斧客棧接到歐陽朱明的飛鴿傳書的。

　　大清晨的還在睡覺，就聽到窗櫺上噔噔響，是信鴿啄窗子的聲音。歐陽朱明在信裡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讓楊紀等他。信紙上連字跡都寫歪歪曲曲。好像很趕一樣。

　　歐陽朱明卻沒有理會楊紀的態度。他的神色凝重，一臉的嚴肅，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楊紀，被你說中了！」

　　歐陽朱明一開口就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啊？什麼被我說中了？」

　　楊紀怔了怔，詫異的歐陽朱明。

　　「張僕，張僕啊！」

　　歐陽朱明幾乎要跺腳了。

　　「啊！」

　　楊紀終於反應過來。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歐陽朱明，一臉的指驚：

　　「歐陽朱明，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難道你們昨天還派人去跟蹤他了？」

　　「唉。你只說不要去跟蹤他。我們哪裡料到會這麼嚴重！而且世家裡面出了變故就要去調查，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決定的。你們昨晚是睡的安穩，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們太淵洲的世家大族可是鬧翻天了！」

　　歐陽朱明道，神色難看無比：

　　「楊紀。我問你，你昨天讓我不要調查他。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什麼？」

　　說到最後，臉色都青了。

　　「你們現在問我這個有什麼用？」

　　楊紀陰沉著臉道：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不要去調查，三兩天之內自然有消息。可惜你們不聽！說吧，你們到底損失了多少人？」

　　說到最後，一臉恨鐵不成鋼。歐陽世家的人實在太心急。如果他們肯聽自已的，等個幾天，張僕什麼來歷，有什麼秘密自然有其他人代勞，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

　　可惜，歐陽世家的人太心急了。

　　說到底，歐陽世家的人雖然對自已看重，也僅僅是看重自已煉丹的能力。對於自已其他的能力並不見得有多在意。

　　自已說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怎麼當回事！現在冒冒失失，自然是要承擔代價。

　　歐陽朱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意識到自已的話有些重了。楊紀雖然和六哥歐陽子實交好，但和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交情，也用不著看歐陽世家的臉色。

　　「師兄，是我失言！這件事情不能怪你，是我沒有聽你的話！」

　　歐陽朱明立即誠懇道歉。除了驚人的武道天賦，歐陽朱明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會仔細審視自已身上的缺點，努力學習，如果錯了，就絕對不會掩飾，而是坦率承認：

　　「昨天晚上實在是太不平靜。」

　　「其實我們歐陽世家還好，只是損失了兩個頂尖的高手。其他家族就損失大了，劉氏和黃氏兩大家族派出去的好手幾乎全軍覆沒，而且家族府邸也受到了攻擊。包括其他派人跟蹤、調查張僕的人，也都在昨夜受到了襲擊！」

　　「那些人進退有據，訓練有素。而且勢力極其龐大，好像是一夕之間冒出來的。而且其中有些人實力強的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顧忌太淵王，我估計昨天晚上，我們損失會更大。」

　　歐陽朱明連珠炮一般，一口氣將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世家大族一種習慣，碰到任何拔尖的新秀，或者是他們認為值得注意的目標，都會花大力氣去蒐集信息。

　　事實上，這種做法不止是世家大族，其他勢力也是一樣，楊紀已經享受過好幾回了。

　　世家大族這樣做倒未必有什麼惡意，——或許最開始有什麼目的，但後來逐漸成為習慣。一個耳目閉塞，一問三不知的世家大族是不可想像的。

　　所以世家大族蒐羅消息不止是派的人多，而且根據目標的實力程度，還不乏許多厲害的高手。

　　張僕的表現太突兀了，簡直令人大跌眼鏡。對於自認情報能力超出其他洲府勢力的世家大族來說，這簡直是一種恥辱，被赤裸裸的扇了耳光。

　　堂堂實力排進前三十的種子選手被張僕擊成重傷，過程乾淨利索，對於各方勢力來說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失誤。

　　所以當天晚上採取行動的勢力遠不止一個。

　　世家大族最講究效率，這種行動是拖不過夜的。所以當天從張僕離開武殿起，各種勢力就明裡暗裡的開始跟蹤他了。

　　這種跟蹤在天黑之前的時候還沒什麼問題，張僕也表現平常，不是在這個酒樓就是在那個茶館。

　　一切都看起來平平淡淡，和其他考生沒有什麼差別。

　　但是世家大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張僕越是如此，反而越加讓人覺得起疑。但是到了入夜，情況就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當各方的人跟著張僕進了一處巷道之後，就在一刻之間，各個家族派出去的耳目全部憑空蒸發了。

　　張僕施施然的從巷道的另一端走了出來，但是那些人卻全部消失不見了。一個人都沒有走出來。

　　那些人裡面其中就包括劉、黃兩家的幾名頂尖好手。

　　世家大族的效率何其之快，幾乎是當時就知道了。洲府範圍內發生這樣的事情非同小可，對於世家大族來說，這簡直就是在自已的飯碗裡刁食、撒尿，哪裡可以忍得。

　　劉、黃兩家當時就派出了大批好手。而其他勢力也是一樣。然後噩夢就從那時開始。就在這些人派出後不久，幾乎所有參與行動的家族都受到了攻擊。

　　一夥實力強大的傢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清一色的黑衣，進退之間訓練非常有素。各個世家大族在完全猝不及防的情況就受到了攻擊。

　　這樣的攻擊引發的混亂持續了一整晚，世家大族幾乎是警惕了一整夜，甚至還喚來了巡防的軍隊。

　　對於世家大族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能把世家大族逼到這一步，只能說對方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絕對不是普通的勢力那麼簡單。

　　各個家族也是直到天亮以後，才知道別的家族也受到了攻擊。如此的勢力簡直令人心寒！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方寸大亂的歐陽朱明（二）

　　「你們就沒抓到一個活口嗎？」

　　楊紀皺著眉頭道。

　　世家大族也不是善茬，至少他接觸到的不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沒有道理沒有任何損失。如果能抓到對方的活口，身份自然也就明白了。

　　但是從歐陽朱明這麼急沖沖的跑來找自已看，恐怕世家大族那麼還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

　　歐陽朱明搖了搖頭，印證了楊紀的猜測。他坐在馬車廂座位上，一隻手托著額頭，一臉疲憊的神色。

　　歐陽朱明現在也是後悔莫及，這件事情和他也脫不了關係。他本來應該聽楊紀的話，極力阻擋家裡的。

　　以世家大族地位，拖個一兩天，其實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到時候，就像楊紀說的，一切曝露出來，歐陽世家也就能避免這種損失了。

　　現在，家族裡損失了兩個追蹤的好手，還都是武宗級別。這對於家族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這種頂尖的追蹤和反追蹤高手其價值完全不是能實力級別來衡量的。歐陽世家的情報體系以這兩人為首。

　　換句話說，昨天晚上，歐陽世家損失了自已的情報首領。這可不是小事！

　　歐陽朱明來找楊紀，要不是急才怪了！

　　「進攻的人裡面有八重的大武宗，實力非常可怕，而且還不止一個。許多家族連家主都驚動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大武宗，事實上，昨晚只損失這麼一點人，已經不錯了。」

　　「而且我聽說，在進攻劉氏世家的人裡面甚至還有武尊出現！」

　　歐陽朱明道。

　　「啊！」

　　楊紀脫口驚呼，瞬間變了臉色。知道襲擊世家的那夥人實力不差。但是楊紀也沒想到居然裡面居然會有武道九重的武尊！

　　武尊一出現，事情的嚴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急匆匆的來找你了吧？」

　　歐陽朱明沉聲道：

　　「坦白的說。雖然昨天晚上損失很大，但是事實上，按事情的嚴重性，這點損失已經很小了。」

　　「這些人進退有據，訓練有素。退走的時候會扔出藥丸。將屍體燃盡。而且還有武道九重的武尊坐鎮統領。楊紀，你現在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吧。」

　　「楊紀，我只想問你，昨天，你讓我不要去調查那個張僕。那個時候，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歐陽朱明鄭重道。

　　世家大族輕易不會相信別人，但是昨天出了這麼大的事，各個勢力卻毫無頭緒。甚至連那個張僕的影子都沒摸到。

　　歐陽朱明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感覺到楊紀昨天那番勸告多麼重要。要不是歐陽世家只派出了寥寥幾個人。肯定昨天晚上受到的攻擊也相當慘重。

　　那些人可是按照盯睄程度和級別予以襲擊、報復的！

　　歐陽朱明幾乎是一宿沒睡，思來想去，這件事情也只有找楊紀來的。只有楊紀才從張僕身上看出了一點苗頭，提前警告了他。

　　「我也無法確定我看到的是什麼。我只能說出我的猜測。」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沉聲道：

　　「那個張僕的體內很可能藏有一個神靈，而且還是天外天的邪神！」

　　「啊？！」

　　好像一道雷霆劈在頭頂，歐陽朱明一屁股坐倒在座位上，張著嘴巴看著楊紀。結結巴巴：「邪，邪神？！」

　　歐陽朱明臉上閃過一道道慌亂的神色。怎麼也掩飾不住。很明顯，他被楊紀的話嚇住了。

　　「怎，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歐陽朱明強顏笑道。

　　楊紀定定的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用自已的神色告訴他，自已沒有說謊。這種事情說來雖然令人震驚，甚至是感覺荒謬。但是恰恰是他的真實感覺。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和表情。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昨天說話只說一半吧。如果當時說出來，你會信嗎？」。

　　楊紀嘆息道，以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歐陽朱明。這種損失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可惜他們不聽自已的。

　　「雖然很驚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那確實就是我看到。而且我在裡面還感覺到了非常龐大的毀滅性能量級別。至少毀滅一個家族還是可以的。」

　　「你現在應該幸慶，你們家族只損失了兩個武宗而已。」

　　楊紀道。

　　關於邪神的事情，只是楊紀的猜測。還缺乏判斷的依據。畢竟楊紀也沒到過天外天，對於邪神的瞭解也有限。

　　不過結合昨晚的事情，楊紀已經有一半以上的把握可以肯定張僕體內的是一個邪神分身了。

　　武科舉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頭疼無比。不止是那些世家大族，事實上楊紀現在都感覺相當頭疼。

　　如果一名強大的域外邪神要和你競爭武解元，你能做什麼？

　　這個問題聽起來荒謬，但恰恰就是楊紀現在面臨的困境。就算屠蘇人雄現在幫自已把青銅法器煉好，楊紀也沒有把握可以對付得了一半邪神分身。

　　現在的自已，還遠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

　　「不行！我得彙報給家族！」

　　歐陽朱明躬著身，頭顱低垂，埋在膝頭，十指則深深插入頭髮裡，看他神情也能看得出來，他的心完全亂了。

　　「怎麼報？就說是我說的？能信嗎？而且，那頭邪神藏在張僕體內明顯是想隱藏身份。突然之間有人叫破了他的身份，你是想引起它的注意嗎？」。

　　楊紀淡淡道。

　　槍打出頭鳥，神的世界不是人可以涉足的。至少，在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前，還是偷偷摸摸低調一點，就像自已從鐵冠派地下找到的那個女神像一樣。

　　邪神分身只是邪神的一部分，一位真正的邪神不可能這麼「弱小」。換句話說，消滅一頭邪神的分身毫無用處，相反，更大的可能是惹怒那位真身還在天外天世界的邪神真身。

　　這些事情太複雜了，涉及到神靈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打打殺殺那麼簡單。歐陽世家根系雖深，勢力雖大，但對於一個擁有無上能力，無上壽命的邪神來說，估計拔出來也不會太難。

　　這些東西都是不能不考慮的！

　　楊紀可沒有那麼魯莽！

　　歐陽朱明看著楊紀，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這是他第一次瞭解楊紀武道和丹道之外的另一面。

　　他從沒想過楊紀的思維居然如此之深，如此之縝密。很顯然，所有的東西他早就思考過了。

　　而事實上，他說的也沒錯！

　　確實，如果張僕的身份曝露，到時候槍打出頭鳥，歐陽世家恐怕就成為眾矢之敵，招來所有的仇恨了。

　　如果是人還好，歐陽世家還有些底蘊。但是神？

　　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楊紀嘆息一聲，看著歐陽朱明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昨天晚上，雖然行動這麼大，世家大族都受到了襲擊。但是你們並沒有證據這一切是張僕指揮的。甚至連是不是和張僕有關都無法證明。我說的對吧？」

　　歐陽朱明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又被楊紀猜中了。正如他說的，昨天晚上這麼大的動靜，但張僕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

　　就連那些跟著他進入巷子的探子，也完全沒有證據證明那就是他幹的！

　　讓人感到無比挫敗的是，他們現在甚至就連張僕下榻在哪裡都不知道。這種事情簡直前所未有！

　　「楊紀，你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歐陽朱明道。向楊紀一個外人說出這種話已經證明他徹底的六神無主了：

　　「各個勢力現在都在封鎖消息，太淵洲府的地盤出現這種事情，簡直是各個世家大族的恥辱。現在，各個家族都在嚴陣以待，全面警戒！」

　　楊紀這才恍然，怪不得出了這麼大的事，太淵洲府沒有一點感覺。街上人群也看不到一點慌亂，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件事應該只是一個警告，或者說只是他們給的一個教訓。之前，在萬貫樓我曾經遇到一個邪神教的勢力。這些人很可能就是那些勢力的人。」

　　「信徒為了自已維護崇拜的神祇，那是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雖然你說的很嚴重，但昨晚的事情還算不上什麼，僅僅是懲戒性質。那個張僕的目的應該還不是你們。」

　　楊紀道。

　　「他敢？」

　　歐陽朱明立即明白了楊紀的意思，一張臉孔變得鮮紅無比，好像激怒的公牛一樣：

　　「他難道還想混進朝廷裡面嗎？他把其他人當成什麼？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最後一句，差點吼了出來。

　　「嘿，你在說什麼？你確定你在說的是張僕嗎？現在除了我之外，你以為誰知道他是邪神？你們撐死了也只是覺得昨晚的事情和他有關，但也沒有證據。」

　　楊紀看著歐陽朱明突然笑了起來：

　　「事實上，我懷疑你們現在反而覺得張僕不可能了。一個武科舉的考生哪裡來這麼大的能量？你們歐陽世家內部現在應該不但不懷疑張僕，反而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某個無關的勢力幹的吧？」

　　歐陽朱明的表情簡直好像吃下一隻蒼蠅，那見鬼的表情，顯然楊紀又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