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 武解元，最強王者！（一）

　　魏伯陽終於忍不住變色。他聽得出來，楊紀是真的會這麼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前的楊紀或許做不出來，畢竟自己現在已經落敗了。

　　但是現在的楊紀是絕對做得出來的，特別是他剛剛差點死在自己手裡。

　　魏伯陽低下頭，眼中沉默不語。

　　「還在等什麼？你不會以為我會幼稚的相信你在思考嗎？」

　　楊紀冷笑，右手一招，五指張開，連頭都沒回一下，一股血氣發出，立即壓制住幾丈開外，散落在地上的六根特製的金屬長箭。

　　同時右手一收，一股吸力發出，六根金屬長箭就在楊紀的控制下，猶如百川入海一般自動沒入了楊紀手中。

　　「哼！算你厲害！」

　　看到這一幕，魏伯陽最後的底牌被識破，神色恨恨，一張臉孔變得鐵青無比。六根特製的金屬長箭落在楊紀手中，就不可能再逃脫出去了，再難翻出什麼浪花來。

　　「嘿，魔高一尺，道一丈。魏伯陽，你這些手段對付別人還可以。在我面前，還是不要斑門弄斧。」

　　楊紀冷笑道。

　　腦海中，大阿修羅反應過來，也是一陣桀桀怪笑：

　　「這小子，原來還在這些金屬長箭留了一手，想要倒打一耙！」

　　「可不是。」

　　楊紀冷笑道。

　　「你是怎麼識破。這個連我都不知道。」

　　大阿修羅好奇道。坦白說，雖然他寄居在楊紀腦海中，可以看到楊紀很多的秘密，但是魏伯陽留的這一手，連他都沒注意到。

　　「嘿，事有反常。必有妖孽。都到這個時候了，魏伯陽想要認輸，早就該認輸了。磨磨蹭蹭還在等什麼。而且這傢伙一向強勢，這副柔軟、虛弱的樣子，你什麼時候在他身上看到過？」

　　楊紀道。

　　「你的意思，他還是在設計你？」

　　大阿修羅這就意外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小子也太狡猾，太精明了吧？」

　　「不是這樣，他也就不是魏伯陽了。在一件事情上栽過跟頭，我怎麼可能還栽第二次跟頭？」

　　楊紀同時以思維回音道，腦海中卻是想起了第一次的時候，魏伯陽以自己作餌，吸引自己露出破綻，同時射出特製的金屬長箭暗算他的事。

　　魏伯陽這種人，不只是可以利用別人。就連他自己都可以利用。怎麼樣能夠勝利。他就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

　　對他來說，不擇手段完全是一種本能。

　　「……而且，像我這樣的人都還有一擊之力。你真的相信，像他這樣的人會不保留一擊之力？射陽宮以箭道稱道，這些金屬長箭數量稀少，彌足珍貴，他就一直這麼放在那裡，沒有收回去。若說這些長箭沒有問題，那才是真的怪了！」

　　楊紀淡淡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明察秋毫的感覺。

　　對於魏伯陽，在幾次交手之後，再加上目睹他的一系列作事風格，楊紀已經是把他從裡到外全部看透一遍了。

　　「原來如此！！」

　　大阿修羅歎服，心中感慨不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的確。如果細心，魏伯陽的許多做為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這恐怕也只有楊紀這種級別的人物才能看得出來。換作其他人，恐怕早就中招了。

　　大阿修羅自問如果換了是自己，恐怕魏伯陽已經成功了。

　　「哼。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即然這樣，我就成全了你！」

　　楊紀等了半天還不見魏伯陽認輸的聲音，聲音一冷，右手從袖中伸出，五指虛張，吟吟吟！三口劍器騰飛而起，浮於頭頂虛空，劍尖顫動，對準了地上的魏伯陽，噴吐出陣陣的寒芒。

　　「等一等！」

　　看到楊紀這個時候還要落井下石，魏伯陽神色恨恨，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終於舉起了一隻右手：

　　「我認輸！」

　　「鐺！」

　　清越的鐘磬聲響起，比賽結束，一直到最後一刻，魏伯陽都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楊紀離了他五六丈的距離，這足以讓楊紀擁有足夠應變的時間，同時又足以攻擊到他。

　　「嗤！」

　　魏伯陽右手抓住肩上猩紅的長劍，嗤的一聲拔了出來，從地上站起，看著對面的楊紀：

　　「這柄劍器給你，那六根長箭還給我！」

　　同時，伸出一隻左手，五指張開，一副討要的姿態。這個時候的魏伯陽臉上迅速恢復了一股血氣，雖然依舊羸弱，比不過楊紀，但是哪裡還有之前一點點蒼白、綿弱的樣子。

　　「卑鄙！」

　　「無恥！」

　　「射陽宮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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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擂臺下的人群也明白過來。一個個忍不住破口大罵。魏伯陽好歹也是聖地弟子，又是七重的巔峰武宗，實力之強直逼楊紀、司馬少禎，在武科舉中也是拔尖之流，但卻卑鄙如此，一點高手的風度都沒有。

　　這種行徑，實在是和眾人心中聖地傳人形象相差太遠！

　　魏伯陽對於臺下的辱罵充耳不聞，毫不在意，目光只是看著對面的楊紀。在這個世界才有勝利者才能生存，而不是所謂的強者。

　　對於魏伯陽來說，只要能夠達成目的，所有的一切手段都是可以的。至於底層的那些螻蟻……

　　哼，弱者的聲音誰需要去聽？

　　「可以給我了嗎？」

　　魏伯陽再次道，一隻手掌伸出，看著楊紀臉上默無表情。

　　「別給他。這小子有這種東西等於如虎添翼，不能太便宜了他！也算給他個教訓。」

　　這是大阿修羅的聲音，一臉憤憤。

　　他現在還記得差點兩次死在這小子的箭下。就這麼給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楊紀皺著眉頭，心中沉吟不語。

　　那六根長箭一看就知道材料特殊，不是凡品。他倒是也想把那六根長箭收為己有。不過，楊紀卻也不得不考慮到自己的嗜血劍。

　　魏伯陽的長箭確實不是凡品，但自己的嗜血劍只怕品級更高。這是紫陽劍君留給自己的，是一柄十重武聖的佩劍！

　　論品級，魏伯陽的六根長箭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上自己的嗜血劍。只是自己的實力不夠，使得明劍蒙塵，否則的話，魏伯陽知道這劍的品級，恐怕他都不願意換。

　　「還是給他吧！」

　　楊紀嘆息道。這麼多人看著，又有太淵親王和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在場。他終究是做不到魏伯陽那麼無恥，在眾目睽睽頷墨對方的武器。

　　「你瘋了！」

　　大阿修羅怪叫一聲，氣得跳叫。

　　楊紀也沒多說，只是把紫陽劍君的秘密分享給他。只是一剎那，大阿修羅就彷彿霜打的茄子，焉了。

　　「有所得必有所失啊！」

　　楊紀不無扼腕道。當初在中箭的時候，楊紀把嗜血劍甩了出去，擊中了魏伯陽。但是這劍發出去容易，收回來難。

　　以楊紀現在體內的血氣程度，已經沒有辦法施展馭劍之術把它從魏伯陽這種級別的人物手中取回來了。

　　「給你吧！」

　　楊紀右手一抖，抓著六根特殊的金屬長箭，擲在了魏伯陽腳下。同一時間，嗜血劍也被魏伯陽拋了出來。

　　自始自終，魏伯陽都沒有往這口飛劍上多看一眼。

　　「這小子會後悔的，如果他知道這是什麼劍！」

　　大阿修羅看著魏伯陽彎腰撿起自己的長箭道。

　　魏伯陽很快收起了自己長箭，恨恨離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在魏伯陽之後，周潼滿臉笑容，用小步伐很快的衝上了擂臺。

　　「楊紀，恭喜你！成功的獲得了第一！」

　　周潼道，毫不掩飾心中的讚歎。

　　這個小子實在太讓人意外了。知道他很優秀，只是連他都不敢想，王泰挑中的這個學生居然能夠在武科舉中登頂，摘得桂冠。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武科舉啊。

　　「你的老師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周潼一臉喜意道。

　　楊紀怔了怔，才反應過了他說的是誰。不過楊紀也不爭辨。王泰雖然沒有教過他，但是自己看過他著的《策論》，算是他的學生也不錯。

　　「多謝大人。」

　　楊紀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不必多禮了！今天是你的日子，好好的享受吧！」

　　周潼猛的抓起楊紀的手臂，迎著滿殿的考生，高高的舉起。一剎那間，四面八方再次響起了山崩海嘯般的歡呼。

　　「楊紀！」

　　「楊紀！」

　　「楊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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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不約而同的叫出了楊紀的名字。這一屆的武科舉到現在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後面或許還有一些比賽，但已經沒有多少人在意了！

　　這是一場盛典！

　　「咚！」

　　巨大的洪鐘響起，猶如天音般震盪整個太淵洲府。這是正午午時的鐘聲，本屆的第一名也終於在這如日中天的時刻準時的響起。

　　轟！

　　原本沸騰的人群立即再次拔高了一個層次，尖叫聲，嘶喊聲，喝采聲，歡呼聲，響很成一片。

　　整個武殿化成一片歡樂的海洋！

　　「擺駕，回府！」

　　突然人群陣陣騷亂，鼎沸的人聲中突然響起一個高亢的聲音，幾乎是在歡呼響起的同時，八名金刀侍衛擡著帳輦站起身來，分開人群，往外走去，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我們走！」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六十八章 武解元，最強王者！（二）

　　而幾乎是同時，另一個方向，張道一恨恨的看了臺上一眼，然後大手一揮，也帶著眾師弟們往外走去。

　　今天是楊紀的節日，也是所有武者的節日，但卻絕對不是他張道一的節日！

　　他的節日早在兩天之前，就已經被楊紀斬斷了。

　　現在留在這裡，看楊紀在臺上得意，只會添堵！

　　唰！

　　大袖一拂，一行人腳步不停，迅速的消失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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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紀站在擂臺上，居高臨下，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太淵王府的人在自己登頂的時候，駕輦而去，楊紀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陰霾！

　　不過，楊紀什麼也沒有說。

　　「想什麼呢？」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笑意，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足以讓自己聽到而已。

　　楊紀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身邊的主考官大人正舉著自己的手臂，面帶微笑看著臺上，絲毫讓人看不出來他是在對自己說話。

　　「親王大人這趟也不是白來的。你是琅琊郡的武秀才魁首，該不會不知道多拿了什麼東西吧？」

　　周潼微笑道，目光雪亮，在臺下人群中逡巡，依然讓人看不出來他在說話。

　　楊紀心中一動，隱約想到了什麼。

　　「太淵親王增加了獎勵？」

　　楊紀放鬆了下來，小聲試探道。

　　「當然。就在臺下剛來的時候。雖然是以獎勵第一名武解元的形式！」

　　周潼笑道，回頭瞥了楊紀一眼，然後將楊紀的右臂放下。

　　「哦？」

　　楊紀心中一動，腦海中隱約閃過許多想法，但卻並沒有說什麼。臺下歡呼陣陣，就像周潼說的，這是一個值得享受和慶祝節日，是屬於自己的節日。

　　至於以後的事情，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像我一樣。登上這個擂臺，獲得和我一樣的成就的！」

　　楊紀臨機一動，突然扭過頭來，朝著滿殿人山人海的考生。大聲的呼喊道。這一幕就連周潼都沒有料到，一剎那整個大殿更加激動了，沸騰聲浪直接拔高了一個檔次！

　　無數人被這句話激動的尖叫起來！

　　楊紀不會知道，他臨機一動喊出來的這句話，會在以後的千百年裡都迴蕩在太淵洲的武殿之中。並且激勵著無數人前仆後續，衝擊著武道的至高巔峰！

　　「幹得漂亮！」

　　周潼投過去讚賞的一瞥，同時暗暗翹起了大拇指。很快，這位帝京城的主考官就扭過頭來，望向了滿殿的考生。

　　「所有人聽著，在今天的武科舉結束之前，這是本屆的武科舉結束之前，宣佈最後一件大事。」

　　周潼聲音洪亮，動用了血氣的功夫，低沉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耳邊。原本還沸海揚波的人群迅速的平靜了下來。

　　無數雙雪亮的目光紛紛望向了擂臺上的主考官。

　　「上次比賽的時候。按照武科舉的規矩，本來是應該宣佈第一批的武舉人。但是因為眾所周知的那件意外，沒有成功的舉行。所以我想趁著這個機會，現在公佈一下。」

　　周潼右手伸出，衝著下方一名武考官招了招手：

　　「子羽，把東西搬上來吧！」

　　萬籟俱靜，很快，就有一名全副披掛武考官，指揮著三名精銳的甲士把三個沉重的青銅箱子沿著高高的階梯搬上了擂臺，砰的一聲。一字排開，放在楊紀身前的地方。

　　看著這三個青銅大箱子，楊紀隱約猜到了裡面是什麼，兩個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中間還漏拍了幾拍。

　　楊紀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甚至那種險死還生的危險都經歷過了不知道多少次。

　　而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遇不上一次。

　　但就算是再大的風浪，再大的凶險，楊紀都沒有這麼失態過。

　　「大紅袍！」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心中再難保持鎮定。

　　大紅袍是它的俗名，因為它像一團燃燒的烈火一樣。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武舉人功名袍」！

　　曾經不知道多少次。楊紀夢到自己在夢裡穿上這襲代表著舉人功業的功名服。而如今，這一切真的要成為現實了！

　　「025號司馬少禎，027號魏伯陽，上場吧！」

　　身旁，周潼高聲大聲宣佈道。

　　遠處人群陣陣的喧鬧，一扇青銅大門轟然打開，幾名精銳的甲士攙扶著司馬少禎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他的那名年輕侍從。

　　司馬少禎受傷不輕，走路的時候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膚色也有些蒼白。但畢竟是頂級的強者，擁有強大的生命力，司馬世界也是軍方的龐然大物，擁有無數的資源。

　　經過這麼久的調養，司馬少禎終於甦醒了過來，而且臉上也有了紅潤的顏色。雖然看起來還不怎麼能動作，距離巔峰的狀態更是相差甚遠，但是整個人已經在恢復了。

　　「楊紀，恭喜你！這個第一，你名至實歸！」

　　司馬少禎登上擂臺，看著楊紀微笑著由衷的祝賀道。他是聲音還是虛弱，魏伯陽那一箭把他傷的不輕。

　　不過畢竟是挺過來了。

　　「怎麼樣？」

　　楊紀關心道。對於司馬少禎他還是有些好感的。

　　「還不錯，死不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司馬少禎哂然道，整個人還是看得挺開的，依然不失自己爽朗的本性。

　　說話的時候，魏伯陽也重新登上了擂臺。

　　「哼！」

　　看到楊紀，魏伯陽沒什麼好臉色，冷著臉色，站到了司馬少禎的旁邊，而且和兩人隔得很遠。

　　楊紀瞧了一眼，發現司馬少禎倒是神色如常，一點都沒有嫉恨的意思。似乎剛剛的事情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小事。

　　「世家的弟子，果然不同！」

　　楊紀搖了搖頭，心中暗暗佩服。這一刻，他算是見識到了世家子弟的風度了。

　　啪！啪！啪！

　　三口箱子打開，楊紀很快就無瑕注意身旁的兩位勁敵了。光芒一閃，一片蓬勃的血焰霞光噴薄而出。

　　三名高階都尉站在三口青銅箱子面前，一貓腰，雙手探入箱中，很快將三件熾烈如火，但面料卻如水般光滑大紅袍撈了出來，一絲不苟的捧在手中。

　　看到那迷人，水般光滑，卻火焰熾烈的大紅袍，楊紀摒住了呼吸，整個人的心神都被吸攝過去，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有目眩神迷感覺的不止是楊紀，整個武殿的考生都心神被奪，呆呆的看著臺上的三襲火焰般的大紅袍，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是功名服！」

　　「是大紅袍！」

　　「要是穿在我身上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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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喃喃自語的聲音，但卻是心中最深沉的渴望。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中舉的武人不是真正的武者！

　　每個考生心目中都有一個關於「武舉人」，關於「大紅袍」的夢想。又豈止是一個楊紀呢？

　　「大紅袍！真正的大紅袍！」

　　一眾鐵冠派的弟子望著臺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羡慕。這絢爛的大紅袍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

　　「師兄，恭喜你！」

　　只是歐陽子實心境平和，望著臺上那道身影，發出深深的祝福。在經過無數的磨勵之後，楊紀終於如願以償了。

　　歐陽子實心中只有深深的祝願！

　　「楊紀，恭喜你！雖然武科舉的排名還要等待最後的商榷，還有朝廷的認可。不過，你現在已經是真正的武舉人了。恭喜你！這是對勝利者的嘉獎！」

　　周潼一臉欣尉的由衷道，說著從身邊的武考官手中接過絢爛的大紅袍，雙手遞了過去。

　　「噝！」

　　楊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夢想在這一刻突然變為現實，這讓楊紀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還活在夢裡一樣，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楊紀？」

　　看到楊紀怔怔的站在那裡，沒有動作，周潼再次叫喚了一聲。他臉上帶著微笑，只有欣尉，卻並沒多少催促的意思。

　　主持過了這麼多屆的武科舉，他知道楊紀在想什麼，也知道他心中是什麼感覺。因為，他也曾經這樣忐忑過。

　　「多謝大人！」

　　楊紀深吸一口氣，從眼前這位帝京城的主考官手裡接過了大紅袍。大紅袍的袍子很軟很軟，而且很滑很滑，就好像水流滑過指尖一樣。

　　這件袍子並不像想像的那樣灼燒燙人，反而有些清清涼涼，如同山間傾泄而下的清泉。

　　但是在這種清涼之中，卻擁有一些別的東西。這件袍子就好像擁有呼吸一樣，和自己體內的血氣共鳴著。

　　大紅袍！

　　在人生的第十九個年頭，他終於像當年的父親一樣，穿上了這件象徵著武舉人功名的傳奇袍子。

　　這一剎那，楊紀心中百感交集。

　　「楊紀，恭喜你。這是你應得的！」

　　腦海中，大阿修羅輕聲道。他和楊紀共享了一份記憶，也深深明白，楊紀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冒了多少的險。

　　今天站在武殿裡無數雙羡慕楊紀的眼神不知道，在這風光無比，萬人矚目的光芒，楊紀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和汗水。

　　人們永遠只看得到那光芒璀璨的一面，卻不會看到那辛苦、努力的一面！

　　「謝謝你！」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夙願得償

　　楊紀輕聲道。雖然還是不會把這頭大阿修羅放出去，也不知道該怎麼放出去，但至於，兩人的關係已經改變很多，不像之前那麼對立了。

　　對於大阿修羅，楊紀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敵意。

　　嘩！

　　楊紀突然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他突然身上的外套，然後捧著火焰般熾烈的大紅袍，恭恭敬敬的套在了身上。

　　一剎那間，光芒萬丈，擂臺上多了一道人形的火焰。

　　在這一天，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楊紀想以自己的方式紀念自己的父親。那個在他幼時離開自己，曾經登上這個舞臺，並且被他無限景仰的偉大父親！

　　「父親，你看到了嗎？這是我，您的孩兒，在十年之後，追尋著您的足跡，像您一樣站上了這個擂臺！」

　　楊紀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的說道。

　　啪啪啪！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整個武殿突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雖然他們不知道楊紀心中的心聲，但這一刻，所有人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這位年輕一代武者領袖的崇高敬意！

　　楊紀之後就是司馬少禎和魏伯陽。

　　司馬少禎笑了笑，也將火焰一般的大紅袍套在了身上，以示對楊紀的支持和敬意。整個過程，司馬少禎的神態都很淡定從容。

　　武舉人的功名雖然高貴，對於許多武者來說簡直就是高不可攀。但是司馬世家本來就是西北軍方的龐然大物，權勢地位貴不可言，不是一個武舉人可以衡量。

　　司馬少禎從小在這種環境下出生長大，對於這種權勢地位早就是平常處之。因此雖然中舉，但神情卻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魏伯陽是反應最激烈的，全程冷著臉，與兩人隔了一段距離。領了大紅袍之後，冷了一聲，恨恨的轉身離去。

　　臺下一片噓聲，對於魏伯陽最後行徑。不少人還是深深不恥，雖然更多人還是畏懼他的實力。

　　「這次之後，我就回西北了，如果有時間。楊兄不妨來找我吧！」

　　司馬少禎道。

　　這次的東海之行實在是和他預計中的相差很大，連司馬世界的鮮血之鐮都無法拿到一個武解元的位置！

　　不過，司馬少禎一點都沒有氣餒的意思，反而相當高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失敗了，但是卻見識到了天下還有更多的強者。司馬世家的實力還不足以一家獨大。

　　而且司馬少禎也見識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知道自身的不足，才更有進步的動力。這點就是收穫，未必就比一個武解元來得少。

　　「嗯。」

　　楊紀點了點頭，未來去蒼墟城經略，或許還真的少不了這位司馬公子的幫助。朝廷有人好辦事，西北邊疆的大事不是一個人能夠搞得定的。

　　自己或許能夠搞定蒼墟城，但要想以蒼墟城敲動整個軍部的西北邊疆戰略，恐怕還離不開這位司馬公子和司馬世界的幫助。

　　司馬少禎在幾人的攙扶下很快離開，在下階梯的時候。司馬少禎強行推開了幾人的幫忙，獨自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的消失在了人群。

　　他的背影雖然有些蹣跚，但卻異常的堅定。

　　一場浩大的武道盛典至此基本塵埃落定，全部結束。楊紀第一，魏伯陽第二，司馬少禎第三！

　　當楊紀穿著大紅袍，氣勢昂揚，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從擂臺上走下來的時候，整個武殿都沸騰起來，發出熱烈洋溢。驚天動地的歡呼。

　　「師兄！」

　　「師兄！」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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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熱情激動，近於癲狂的呼聲從人群中傳出，幾道人影橫闖直衝，彷彿猛獸一般從人群後方直衝了過來。

　　「哈哈哈。師兄，武解元！你真的是武解元了！」

　　「我們鐵冠派也出了一個武解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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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鐵冠派的弟子激動的臉孔通紅，一個個瘋狂的抱住楊紀，擠成一團。這實在是個值得慶祝的時候。

　　一個在琅琊郡中默默無聞的小門派居然戰勝了那麼多的龐然大物，奪得了舉人試的武解元。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激動人心了！

　　現在比賽還才剛剛結束，等到消息傳回琅琊郡的鐵冠山，只怕整個鐵冠派都要沸騰了。

　　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事件！

　　「走吧，一起去告訴長老這個好消息吧！」

　　楊紀一臉微笑，所有壓力、顧慮、擔心全部放開，現在就是一個享受的時刻。

　　「轟隆！」

　　沉重的正殿青銅大門打開，楊紀在無數人的擁簇下，穿過大門出口，向著武殿外走去。武殿外，兩排精氣神十足，氣勢昂揚的精銳甲士，右臂上扎著紅布做的花，組成一條新出現的長長的通道。

　　這是對勝利者的特殊的待遇！

　　「喔！」

　　當楊紀猶如初升的朝陽，第一個出現武殿外的時候，人群轟然喝采，一片歡呼。這裡聚集的人群又何止是上萬啊。

　　肉舖的老闆、酒樓的掌櫃，茶樓的說書先生，挑著擔子的貨郎，武道四重的武秀才，綢緞莊的東家，待字閨中的窈窕女子，青樓之中的倌人……，

　　這裡幾乎聚集了太淵洲府中各行各業的人才，更別說是殿中成千上萬考生的親屬、門窗、好友、故舊、同門了。

　　做為太淵洲府中的最高盛事，每一屆的武科舉都會得到整個太淵洲府的關注。不止是這裡，在之後的幾天裡，這裡的消息將會乘著飛鴿，以及藉由官驛傳遍整個太淵洲，所有的洲郡縣！

　　「哈哈哈，楊紀好樣的！」

　　在所有人群之中，鐵冠派刑長老的聲音是最大的，也是最吸引人注意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隔著憑欄，激動的老臉通紅，好像喝醉了酒一樣，同樣還一邊揮舞著手臂向楊紀致意。

　　在他左右，秋、張兩位長老也是喜不自禁。興奮和喜悅完全是溢於言表。武科舉有專門的流程，一定決出最後冠軍，就會在正午的時候，準時派人向外界公佈。

　　這一次不需要再猜疑，楊紀戰勝司馬少禎和魏伯陽，奪得武科舉第一的事情千真萬確，確鑿無疑！

　　主持門派幾十年，除了第一天就任長老那次外，再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興奮。

　　「楊紀，這裡！」

　　刑長老大聲疾呼，向楊紀招手，哪裡還有一點點長老的架勢、派頭和風度。那個穿著火一樣的大紅袍，像天空的太陽一樣的耀目的武解元就是鐵冠派的弟子。

　　三大長老心中自豪無比。

　　「長老！」

　　楊紀帶領著眾人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哈哈哈，楊紀，好樣的，好樣的！」

　　三人喜不自禁，刑長老摸著鬍鬚，捋個不停。秋長老滿面的春風，張長老的神態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喜事連連的樣子。

　　「楊紀，幹得好。裡面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你確實是我們鐵冠派最大的驕傲，長老替你高興，替你自豪！」

　　秋長老放下長老的架子，狠狠的拍了拍楊紀的肩膀。

　　「我這輩子做得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把你招進門派裡了。」

　　張長老也不停的點著頭道。

　　看著一身大紅袍，氣質煥然一變的楊紀，張長老心中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我鐵冠派也教出了一個武解元，那種自豪感真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

　　鐵冠派門派雖小，但卻一樣能和那些大世家、大豪門、大勛貴們一爭長短，一爭高下。今天是楊紀的日子，卻也同樣是整個鐵冠派的節日！

　　「這也要多謝長老們的教誨。如果不是長老們賜我青魔大盾，恐怕最後一場比賽誰贏誰輸還很難說。」

　　楊紀由衷道。

　　這是肺腑之言，鐵冠派或許沒有給他太多厲害的法器，厲害的法器，厲害的武學，但是如果沒有三大長老賜的青魔大盾，最後一局，自己就不是輸給魏伯陽那麼簡單了，而是連性命都要丟在他的手裡。

　　一張青魔大盾救了自己一命，僅憑這一點，鐵冠派對自己的恩情就如同再造了。

　　三位長老聽楊紀簡單的敘述了一番最後比賽情景，楊紀雖然說得簡單，極力將自己的經歷說的平淡，但三位長老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人生經歷何其豐富，立即就知道，真實的情況絕對比楊紀說的要危險的多。

　　青魔大盾確實幫了楊紀很大的忙，但是關鍵的還是楊紀自己。射陽宮的箭術天下無雙，沒有超絕的意識、反應、預判、速度，是不可能做到楊紀做到的那些事情的。

　　特別是魏伯陽的第二箭，換作是他們，即便有青魔大盾在手，恐怕也阻擋不了。但是楊紀卻成功的做到了。

　　「楊紀，青魔大盾雖好，但關鍵還在於人。這一切其實都是你應得的！」

　　張長老道。他處事向來公允，楊紀的情況換了其他人只能認輸了，但是楊紀卻成功的做到了。

　　而且，說事實，雖然把青魔大盾給了楊紀，但最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有想過，這件大盾能幫楊紀多大的忙。

　　畢竟青魔大盾不怎麼能提高力量，也不能用於攻擊。如果楊紀想要靠這樣法器擊敗對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章 賽後

　　更何況，如果防禦對手，楊紀還有死亡之手這種東西，連司馬少禎鋒利無匹的鐮形空痕和魏伯陽的破罡長箭都能抓下來。

　　在這方面，青魔大盾其實是重複了。所以基本上是相當於雞肋一樣。更何況這件東西還只能使用兩次。

　　但是誰又知道，魏伯陽身上居然還有「裂陽神箭」這種武器，威力強大的摧枯拉朽，連司馬少禎的鮮血之鐮，楊紀的死亡之手、岩漿之鰐都擋不住。

　　青魔大盾是能抵擋血氣陽剛的九重武尊全力一擊的，當時的情況，恐怕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周潼都擋不住，也只有楊紀身上的青魔大盾才能抵擋得了這根恐怖的射陽宮神箭！

　　一群人又是唏噓，又是感慨。雖然過程曲折、驚險，但楊紀最後能取得勝利，這就是最好的。

　　「屠蘇莊主！」

　　和鐵冠派的諸長老寒暄之後，楊紀很快看向了一旁的地火山莊莊莊屠蘇人雄。

　　「抱歉！這枚法器才剛剛到手，就在武科舉的擂臺上受到了重創，遭到了破壞。」

　　楊紀一臉的歉然。

　　煉器師和法器之間的關係不能用簡單的「貨主」和「貨物」之間的關係來形容。每一件法器都凝聚了煉器師們的無數精力和心血。

　　「岩漿之鱷」出師不利，才剛剛登場亮現，爐火都沒怎麼散盡，就受到重創，裡面的鱷形巨獸的魂魄還不知道怎麼樣。

　　楊紀做為法器的主人難辭其咎。

　　「呵呵，你不用對我說報歉。這本來就是你的法器。而且它剛剛出爐，就能夠登上武科舉決賽的最高擂臺，成為舉人試武解元的法器，做為法器來說，不就是為了這種大舞臺準備的嗎？而且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初試啼聲的地方了！」

　　「射陽宮的裂陽神箭可是射陽宮的鎮派武器之一。論品級，那是超過我煉的法器的。在裂陽神箭下受到創傷，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相反還是一種榮耀！」

　　屠蘇人雄一臉微笑道，看起來相當的開朗。

　　剛剛煉出來的法器，出爐還不到兩個時辰就受到重創。楊紀本來以為屠蘇人雄這個法器的煉製者會非常的不高興。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不是這麼會事兒。

　　「你知道裂陽宮的裂陽神箭？」

　　楊紀詫異道，看起來事情出在這件事情上。

　　「當然，地火山莊雖然相對孤僻。和其他勢力的交往沒那麼熱絡。但還不至於連射陽宮都不知道吧？」

　　屠蘇人雄道。

　　楊紀這才反應過來。屠蘇人雄除了幫自己煉造了岩漿之鰐，而且還是一個大勢力的家主。

　　五大聖地這種勢力他知道只會比自己更清楚。

　　「射陽宮的裂陽神箭赫赫有名，這東西是紀元之前的產物。我們雖然對於自己煉器的本事非常自信，但江河級的青銅血法器還不可能比得上這種經歷過時間長河打磨的古老神箭，能傷在這種武器下。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屠蘇人雄對於這件事情竟似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這讓楊紀覺得有些無法理論。

　　「鎮派武器？魏伯陽怎麼可能弄到這種東西？」

　　楊紀皺著眉頭，心中詫異無比。

　　知道魏伯陽手中的武器來歷不凡，但沒想到達到鎮派的級別。這種級別的神箭，按道理不應該輕易讓魏伯陽一個武宗級的弟子帶在身上。

　　這就像鐵冠派雖然對他重視，但絕對不會把鎮派之物借給他來參加武科舉一樣。但魏伯陽不但做了，而且還成功了。

　　楊紀皺了皺眉，腦海中掠過無數個念頭。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怪怪的。但還來不及細想，耳中就聽到了屠蘇人雄的聲音：

　　「那件法器呢？讓我看看。如果傷的不重，或者僅僅只是外傷，我到時候拿回去回爐一下，完全是可以再造的。不會有什麼影響。」

　　屠蘇人雄道，說著伸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示意楊紀拿過來讓他看一下。

　　換作是以前，法器的再造回爐絕對是一件大工程，送出去的法器屠蘇人雄是絕對不會願意再去回爐再造的。

　　但是有了岩漿空間，那裡可怖的高溫本身就是一個純天然的。這個世界有史以來最大的熔爐。

　　再加上楊紀提供的火石，整個岩漿空間就是一個穩定的，可以源源不斷的動力的最好的熔爐。

　　在這種環境下，屠蘇人雄再想回爐再造一件法器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實。相比以前消耗的人力、物力、精神。以及巨大的失敗率，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好太多了。

　　楊紀沒有多說，將納芥瓶中取出岩漿之鰐，遞了過去。

　　射陽宮的裂陽神箭非同小可，楊紀雖然用青銅法器岩漿之鰐擋了下來，但是這件法器也受到了不可磨滅的創傷。青銅色的法器上，現出一條條細碎的裂縫，如同開叉的樹枝一樣。

　　「裂陽神箭果然非同小可！」

　　屠蘇人雄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感慨不已：「這是裂陽神箭的破罡之力，以及本身的鋒利造成的結果。神箭上蘊含的毀滅力量在法器內部震盪，引發的結果。」

　　「嚴重嗎？」

　　楊紀擔心道。看屠蘇人雄說的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呵！那倒沒有。」

　　出乎意料，屠蘇人雄搖了搖頭，手指一伸，從楊紀手中接過了岩漿之鱷，伸了伸上面的裂縫，淡淡道：

　　「看到這些裂縫沒有，萬載銅母本身是不會出現裂縫的。就算是裂陽神箭再厲害也是一樣。這些裂縫是法器裡融入的其他煉製材料與萬載銅母之間，受到裂陽神箭的能量震盪，引發的結果！」

　　「法器煉製一般都不會使用一種材料，複合性的金屬材料，能夠使得法器本身的性質，包括血氣的融通性、流暢性，以及提升性都大大提高。另外，雖然加入了多種材料，但是是在融化成汁水的情況下鍛造的。正常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出現這種裂縫！」

　　「說到底，還是射陽宮的神箭威力太強了啊！」

　　屠蘇人雄感慨道。

　　一場舉人級別的武科舉居然會出現頂級的江河級青銅血法器被射裂的情況，說實話，這還實在是出乎屠蘇人雄的預料。

　　這種情況，恐怕幾十年都未必能遇上一次。屠蘇人雄煉器這麼多想，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也就是，這件法器應該還是可以回爐鍛造的。而且問題應該不大？」

　　一旁，張長老插口道。

　　他知道青銅血法器的份量，楊紀好不容易才憑藉和地火山莊的關係獲得了這一件青銅血法器，要是因此獲得什麼不可磨滅的創傷那就實在是太令人扼腕了。

　　「現在還很難說。其實法器的材料是小問題，只要重複一遍鍛造的過程就可以了。關鍵是裡面的凶獸魂魄。這是法器威力的根本。我必須檢查過後再說。」

　　屠蘇人雄道，這段時間，他也算和鐵冠派的這些長老們混熟了。

　　屠蘇人雄分出一股能量，迅速的按照煉器的法門探入岩漿之鱷中，檢查裡面凶獸魂魄的狀況。

　　正常的情況下，有主的血法器一般是很難做到的。不過，現在的岩漿之鰐已經很難算一件正常的血法器了。

　　四周圍，一群人的目光很快聚集到了屠蘇人雄身上。

　　意識探入法器，只是微一接觸，屠蘇人雄心中一跳，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這細微的變得立即看得楊紀心中咯噔一跳，周圍的鐵冠派眾人也是心神劇震。

　　良久，屠蘇人雄終於擡起頭來，那一雙濃眉已經皺成了川字形。

　　「屠蘇莊主，怎麼樣？」

　　刑、秋、張三位長老關心道。楊紀雖然奪得了第一，但如果損毀了一尊頂級的江河級青銅血法器，那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這不止是損失了一件重要的法寶那麼簡單，而且還是削去了一大截的實力。青銅血法器於武者來說，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射陽宮的裂陽神箭實在是太厲害了，楊紀，裡面的凶獸魂魄受創太嚴重，我恐怕沒有辦法幫你恢復。」

　　屠蘇人雄沉聲道。聽到屠蘇人雄的話，周圍的眾都是心中一沉。

　　在所有的結果裡，這恐怕是最不好的結果了。

　　楊紀的法器就算裂成兩半都沒有關係，但是凶獸魂魄受創，那屠蘇人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凶獸魂魄關係到法器的強弱，這恰恰是所有煉器師都無法涉足的領域。

　　「無法重煉嗎？」

　　楊紀道。

　　「那倒不至於！」

　　屠蘇人雄擺了擺手，連連搖了搖頭：

　　「只是重新煉出來的法器威力恐怕會大大下降，遠遠比不上之前的威力。」

　　「那我就放心了。」

　　聽到屠蘇人雄說的話，楊紀長長的舒了口氣，笑了起來：

　　「凶獸魂魄的事情，莊主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將它恢復。莊主只要到時候幫我回爐重煉就可以了。」

　　楊紀最擔心的是凶獸魂魄的創傷影響到回爐重煉，以致無法進行。至於屠蘇人雄最擔心的事情，楊紀反倒不是很擔心。

　　在整個武殿，甚至再放遠一點，整個太淵洲中，除了整個東部最至高無上的那位，楊紀無法確定他的能力之外，楊紀敢說再沒有比自己更擅長精神、靈魂領域的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 餘波 一

　　當初在擂臺上，鱷形巨獸受創一幕看著心驚，但楊紀反而根本不是很擔心。擁有眉心小石，楊紀可以療養任何精神、靈魂上的創傷。

　　屠蘇人雄看著楊紀，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的神色。但想想楊紀救活雙兒的事情，心中又釋懷了。

　　「法器取好名字了嗎？」屠蘇人雄道。

　　「取好了，就叫岩漿之鱷。」

　　楊紀笑道。

　　「哦？」

　　屠蘇人雄略一思索，點了點頭：「這個名字雖然稱不上多雅緻，但卻也貼切。以法器而言，算是足夠了！」

　　「不管怎麼樣，這次還要多謝莊主！」

　　楊紀笑了笑，面朝著屠蘇人雄恭恭敬敬的鞠躬行了一禮。

　　屠蘇人雄一笑，卻也坦然接受。

　　「恭喜你，成為武解元！」

　　屠蘇人雄微笑著道。

　　一群人擁簇著楊紀，很快離開了武殿。

　　「嘩啦啦！」

　　幾乎是在楊紀等人離開的同時，無數的鴿子從武殿飛起，散向四面八方。今後的幾天，這個結果將會傳遍整個洲郡縣。

　　楊紀這個名字也會伴隨著這些信鴿，成為整個太淵洲，甚至整個天下耀眼的「明星」！

　　「嘩啦啦！」

　　一大片的杯、碗、茶、碟隨著桌布一起傾泄到了地下，接著矗立的桌子、茶几、椅子、屏風所有一切立著的東西都被推倒，就連房間的窗櫺都被砸開了一大片。

　　在所有這些乒乒乓乓的聲音中，伴隨著一個婦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賤人生的小雜種怎麼可能成為武解元？！」

　　……

　　趙大夫人披頭散髮，神情猙獰，狀若瘋狂，那神情就彷彿一頭凶獸，要擇人而噬一般。

　　房間裡，所有人丫寰、婢子、傭人全部站得遠遠的，背靠著牆壁，一個個渾身發抖。噤若寒蟬。

　　一刻前的大夫人還好好的喝著茶，神態雍容端莊。但是下一刻，當聽到那個消息後，整個人失控了。在房間裡大打大摔，甚至還有一個婢女，被飛濺的碎片額頭砸出了血。

　　在朝陽郡府裡，現在誰都知道，外面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的名字是這個府裡最大的禁忌。

　　趙大夫人渾身都在顫抖。她心中的起伏遠比眾人看到的要厲害的多。

　　楊紀能夠擠進決賽圈就已經很難讓人接受了，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楊紀那個賤人生的小孩居然戰勝了司馬世家的公子和射陽宮的傳人，登頂了舉人試的第一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了！難道當年的那一幕又要重演嗎？……」

　　趙大夫人渾身顫抖，牙齒咔噠噠作響。

　　電光石火間，無數的畫面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她又想起了幾十年前經歷的事情。宗族大婦哪一個不是地位尊崇，享盡榮華。

　　她不奢望嫁進世家大族，但楊氏僅僅是晉安城的一個小族也不可能嗎？

　　當年嫁進楊家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享盡榮華，得到整個宗族的尊重和愛戴。但是事實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庶出壓過嫡系，旁枝壓過主幹，那個庶出的楊度將嫡系一脈的榮光壓得黯淡無光。有他存在的一日，嫡系血脈就像永遠沉浸在黑夜之中，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也永遠迎不來黎明。

　　在楊氏一族裡，所有的長老、叔伯、還有其他宗族子弟全部跑去巴結楊度，甚至連丫鬟們都是如此。

　　整個楊氏一族就不知道還有長房，還有嫡系血脈的存在。

　　然而這也就罷了。但最可恨的是楊度娶的那個賤人。

　　堂堂的宗族大婦，她居然把她看得和其他旁支婦人一樣輕賤。甚至連指使幾個丫寰，只不過打罵了幾句，出了一點血。她也要插手劃腳。

　　替丫寰為難她這個主婦？

　　這種事情她怎麼做得出來？而且絲毫不給她一點面子。

　　從嫁進楊氏一族開始，她就從來沒有享受一點宗族大婦的權利和榮耀。所有的榮光都被楊度還有那個該死的賤人奪走了！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絕對不想再回到從前。

　　而且，庶支壓倒嫡系，旁支壓倒主幹。宗族的主婦毫無威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就夠了。

　　她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還發生在自己的孩子，發生在玄覽和楊紀身上！

　　從楊紀身上，她已經看到了某些當年的影子！

　　這樣的事情，她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它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楊度，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的孩子再騎到我的孩子身上！……」

　　趙大夫人面朝天空，心中起伏激盪，對著空蕩蕩的虛空，咬牙切齒。

　　嗡！

　　趙大夫人大袖一甩，突然推開大門往外走去。轉過幾道弄堂、長廊，趙大夫人走進了朝陽郡主的房間，突然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搗頭拜倒在了地上。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朝陽郡主嚇得花容失容，猛的站了起來，手中的剌繡都掉到了地上。

　　「朝陽，聽我這個老婦人一句。無論如何，你都要幫玄覽一次。現在，也只有你才能幫到玄覽了……」

　　……

　　且不提趙大夫人和朝陽郡主府，就整個太淵洲府而言，今天絕對是個重大的日子！

　　「什麼，那個叫楊紀的小子，居然奪得了武解元？！」

　　鐵勒將軍府裡，鐵勒三公子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消息拍在桌上，驚得牙齒都要咬碎了一排。

　　「回公子，武科舉的正式消息還沒有公佈。不過沒有意外，他應該就是第一名了！」

　　一隻膝蓋跪在地上的鐵勒將軍府侍衛高手道。

　　鐵勒三公子眼睛震得大大的，就好像眼睛裡被人射了兩箭一樣，遲遲合不攏。不得不承認，他真的看走眼了，而且還是走眼的很厲害。

　　這個最開始，最不怎麼被他重視琅琊郡小子居然成了太淵洲裡最閃亮、耀眼的明星，這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那些世家大族的弟子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連琅琊郡一個小小門派的弟子都打不過？！」

　　鐵勒三公子喃喃自語。若不是這個消息確鑿無疑，打死他都不敢相信，這屆的武解元居然會出在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傢伙身上。

　　而且還是在無數的世家、豪門、勛貴、門閥、宗派、聖地弟子中殺死一條血路，成功登頂！

　　「回公子，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他們。那個楊紀不能以常理去揣度，據說，他在武科舉中甚至亮出一件青銅血法器，品級之高絲毫不下於司馬少禎的鮮血之鐮。」

　　跪在地上的鐵勒府侍衛道，一臉忠心耿耿的樣子。

　　「哼！」

　　鐵勒三公子忍不住扭頭狠狠怒瞪了他一眼。廢物一個，這些東西他難道不知道嗎？還要他來提醒？

　　他只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軍隊裡退下來的高手就是死忠，不知道變通！這些年他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這小子真的是不得了啦！以這一屆武科舉的影響，這以後，誰還敢對付他？」

　　鐵勒三公子一想到自己之前還準備調鐵衛圍堵他，心中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得罪麻雀不要緊，得罪了鳳凰那就是找死了。

　　那個叫楊紀的傢伙現在就是一隻飛上梧桐樹的鳳凰！

　　幸好那個時候楊紀在地火山莊煉藥，雙方才避免了結下死仇。想起這點，鐵勒三公子再次慶幸不已。

　　他是胡鬧，他是無法無天，但也要看對象。

　　楊紀這明顯就是飛黃騰達的徵兆，鐵勒上將軍府以後恐怕惹不起他了。

　　「傳我的命令，給那個王八蛋……，不對，是給武解元楊紀送一份禮物過去。速度要快，聽到沒有！」

　　鐵勒三公子突然扭過頭來，衝著地上的侍衛大聲道。

　　兵貴神速，消息才剛剛傳出。以他在世家貴族中混出來的經驗，這段時間搶著給楊紀送禮的人物恐怕一大把。

　　鐵勒上將軍府一定要快。

　　「嗯？」

　　命令發出去，卻發現周圍沒有動靜，鐵勒三公子從沉思中擡起頭來，才發現周圍的丫寰、婢子、侍衛、護衛，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快去？」

　　鐵勒三公子一下子火了，怒吼起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如走獸般四散飛逃！在逃跑的時候，腦海裡還想著相同的念頭：

　　「前倨後恭，還要給敵人送禮。三公子這是瘋了吧？！……」

　　……

　　感到意外的遠不止鐵勒三公子一個。

　　金碧輝煌卻又雅緻靜逸的金色官驛裡，九鼎小王爺看著剛剛從信鴿上拆下來的消息，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楊紀，楊紀……，武科舉的第一名居然不是司馬世家的公子，也不是射陽宮的魏伯陽，而是這個我們從沒見過的楊紀。」

　　看著手中的消息，九鼎小王爺心中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該做何感覺。

　　做了那麼多努力，做了那麼多調查，結果卻連武解元的「寶」都沒押中，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剌。

　　戰鬥不止是在擂臺，擂臺下也是一樣。

　　毫無疑問，在這一次押寶武解元的計劃中，他已經失敗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餘波 二

　　這對於雄心壯志，野心勃勃，剛剛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九鼎小王爺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

　　還好，自己臨時改變注意，向父王獻的那個替代計策還是發揮了作用。父王大人對那個計劃非常的滿意。

　　「其實，事情還不算晚。據我所知，失算的應該不只是我們。而且那個楊紀也並非沒有完全拒絕我們，這就是最好的成果。」

　　一旁的冷面中年供奉突然道。

　　失算的不止一個九鼎王府的勢力，還有許多其他的勢力。任誰也想不到，這屆的武解元會是這樣的出身背景。

　　在這件事情上，他相信九鼎小王爺絕對不是孤單的一個。

　　「亡羊補牢，其猶未晚！給我準備一下。這次，我要親自去拜會一下那個不可思議的鐵冠派弟子。」

　　九鼎小王爺道，看著窗外潔白的梅花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奇蹟的創造者，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股很強烈的好奇心！

　　……

　　有人痛快，就有人不爽。

　　太淵城西的酒樓裡，一群天水郡的武秀才們對坐在一起，面前擺滿了食指大動的酒水菜餚，但一群人低著頭，誰也沒有動上一下。

　　氣氛壓抑無比，就好像頭頂上懸著千重大山一樣。

　　確實，琅琊郡的那個楊紀奪得了武科舉第一，他們現在吃得下飯才怪。天水郡武風隆盛，向來以此為榮，並且一個個心高氣傲，從來不把其他郡的人放在眼裡。

　　這次受了這樣的打擊，怎麼受得了？

　　如果武科舉奪冠的是那些世家子弟，豪門大族，又或者聖地傳人，以及軍方高手……，他們都不會覺得這麼難受。

　　但是一個他們之前不屑、不恥。不怎麼放在眼裡的琅琊郡鐵冠派弟子，再沒有比這更難受的事情了。

　　「這是我們的恥辱！」

　　土狗拍著桌子，第一個受不了，一隻腳踩在飯桌上。叫罵起來。

　　「恥辱又怎麼樣？你能打得過司馬少禎嗎？還是說你擋得下魏伯陽的那一箭？」

　　另一名天水郡的武者道。

　　這個時候賣弄威風毫無意義，並不是所有人都怕了土狗。

　　「哼，是男人，就跟老子一起打回去！」

　　土狗看著眾人，不服氣道。

　　「哼。他現在是武解元。你對他動手，是想被朝廷鎖了，關進大牢，坐個十年八年嗎？還是說你現在有了青銅血法器，可以和他叫扳了？」

　　另一名天水郡的武者道。

　　「王八蛋！你們現在幫著別人，滅自己威風是吧？」

　　土狗氣得臉孔通紅，怒視著眾人，破口大罵。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其實比你還想動手。但是能怎麼樣？形勢比人強，他拿了第一名，擊敗了魏伯陽和司馬少禎。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先前激將土狗的天水郡武者道。

　　武科舉比賽之後，天水郡都有會聚餐的習慣。所有人都會在離開之前，在酒樓上聚上一聚。

　　但是現在看起來，聚餐宴是吃不成了。

　　土狗氣得眼睛通紅，望來望去，最後目光落到了桌子的最前端，那道山巒般偉岸，一直沒動的身影上：

　　「大師兄，你是頭。這件事情，你怎麼說？難道我們天水郡的人，以後真的要看琅琊郡人的臉色，低人一頭嗎？」

　　大師兄沉默不語。

　　他親自上陣都輸了。還能怎麼辦？本來還多多少少有些想法，覺得楊紀的實力比他強不了多少。

　　但是現在，哪裡還敢有一點點想法？

　　「這件事情不必再爭了。」

　　大師兄猶豫了很久，雖然覺得有些喪氣，會打擊士氣，但還是環顧著眾人說了出來：

　　「消息已經傳到那一位手裡了。這件事情那位已經親自過問。不再歸我們管了。大家以後就不必再談論這件事情了。」

　　「嗡！」

　　眾人悚然一驚，齊齊擡起頭來。能被稱為「那一位」，並且連大師兄都忌憚無比的，就只有「領袖」了！

　　「他終於開始正式接受了嗎？」

　　眾人腦海中不約而同的閃過同一個念頭。

　　…………

　　楊紀的獲勝引發的震動，遠不止這些人。隨著一隻隻信鴿飛散出去，所有的太淵洲的世家、勛貴、豪門、門閥……，全部都震動了。

　　楊紀的獲勝就像一場十級地震一樣，在太淵洲的世家大族中引發了巨大的震動。楊紀戰勝張僕，擠進三甲的消息，其實很多人、很多勢力都知道。

　　但大家都以為，這個幸運的琅琊郡鐵冠派的弟子能夠走到三甲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誰也沒有料到，他會創造出這樣驚人的奇蹟。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太淵洲的武解元居然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鄉下小子。這真是武科舉幾十年未有的奇蹟！」

　　黃氏世家的府邸之中，黃家的家主看著信紙，嘖嘆連連。他執掌黃家多年，喜怒不形於色，輕易都不會流露真正的想法。

　　就連上次和邪神教衝突，折損了許多高手，他都沒有流露出太多波動。但是這一次，看到武科舉最新的名單，都忍不住波動起來。

　　原因很簡單，——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罕見了！

　　晉安城，說實話，對於黃氏家族這樣經營了幾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來說，真的就是地方鄉下。

　　這麼多的天才高手摺損在一個鄉下小子手裡，也難怪他失態了。

　　「忠武侯關注的比賽，太淵王親臨現場，還有這麼多洲內洲外的世家子弟參加，這小子以後前途無量，貴不可言啊！——這遠不是一個武解元可以衡量的！」

　　黃家家主黃梟心中感慨不已。

　　他已經感覺到了，他正在目睹一顆太淵洲的新星冉冉的升起。這種時候，黃家是絕對不能缺席的。

　　在勢微的時候，投資一把那是雪中送添，在已經飛黃騰達的時候送禮，那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錦已經夠絢爛耀目了，哪裡還用得著那麼一朵花？

　　「來人吶！給我打開府庫！我要親自挑選禮物！」

　　黃梟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這種時候，一份夠厚實的禮物是絕對要送過去的。現在再不攀一攀交情，以後恐怕就晚了。

　　「貴不可言，貴不可言吶！除了能煉製清淨伏魔丹，還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最重要的是，還如此的年輕！未來的成就必然難以估量啊！」

　　黃氏世家、歐陽世家、魏氏世家、周氏豪門、呂氏門閥……，這一刻，所有太淵洲的龐然大物們在這一刻紛紛聞風而動，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並且送出了大量極夠份量的禮物。

　　而這一切，楊紀現在還渾然不知。

　　這一屆武科舉的結果不止是在太淵洲府內，在太淵洲之外的勢力中同樣引發了巨大的地震。

　　東部濱海太淵洲並不是武風特別隆盛的地方，至少相比起內陸接近天聽的洲郡，以及其他邊陲有異族威脅，常年戰備，秣兵勵馬的洲郡來說，太淵洲實在不是一個高手如雲的地方。

　　整個太淵洲世家、豪門、勛貴，相比於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來說，實力依然低微了一點。

　　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才有這麼多的勢力，這麼多的世家野心勃勃，摻雜進來，想要力壓群雄，獨佔鰲頭，贏得忠武侯的青睞，從而為自己在軍部以及朝堂中贏得砝碼。

　　在事先的時候，眾人也分析過。不管是司馬世家的公子，還是射陽宮的傳人，都遠比太淵洲本地的武者們要優秀的多，也有競爭力的多。

　　基本上，在太淵洲除了黑水崖和白頭山就有人能威脅到他們。但張道一和白宗道卻早已淘汰。

　　因此本屆的武魁首，武解元，基本只能出在洲內的幾個勢力之中。

　　但是這個結果，太令人意外了！

　　「有意思，射陽宮的裂陽神箭居然被一個小子擋下來了！」

　　茶樓裡，最高處一間雅淨的包廂裡，一名看起來二十六七左右的儒雅青年坐在檀紅色的交椅裡，左手伸在桌面上，按著一隻青色的細瓷茶盅，右手豎起，握著一張信紙，嘖嘖稱嘆。

　　他雖然看著平易近人，斯文有禮，但青色的袍子下卻露出了一雙官靴，舉手投足之間，更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嚴，絲毫不下於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周潼。

　　太淵洲府是東部的中心，雖然太淵洲並不是很隆盛，武科舉中最厲害的考生也沒有超過八重大武宗，但是做為一個中心，太淵洲還是吸引了四面八方朝野許多的強者。

　　楊紀在擊敗司馬少禎和魏伯陽，在武科舉中奪冠，不止吸引了那些世家、豪門的注意，同時也吸引了更高層次的強者的注意。

　　「太淵洲這可是出了個不得了的傢伙，或許，我應該去見見這位第一高手了。」

　　儒雅青年笑道，眼中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信紙。

　　……

　　不提這次武科舉在太淵洲裡引起的巨大地震，做為這次萬眾矚目的焦點，楊紀將所有的一切都拋諸腦海。

　　所有人鐵冠派的弟子、張、刑、秋三大長老，連帶屠蘇人雄一起，一群人找了一家酒樓，點滿了滿桌的酒席，開懷暢飲，大大的慶祝了一番。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八方恭賀（一）
               
　　一直喝到盡興而歸，楊紀和屠蘇人雄分別，這才回到了下榻的玉斧客棧。

　　回到玉斧客棧，遠遠的，楊紀就看到一名削瘦的身影，站在長街上，笑得合不攏嘴。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削瘦的老者雙腳併攏，遠遠的就朝著楊紀鞠躬行禮。

　　「鬼丹師？」

　　楊紀一臉的訝異：「我之前飛鴿傳信，讓你過去酒樓聚餐，你怎麼沒去？」

　　「因為我很忙。」

　　鬼丹師兩隻手插在袖子裡，笑呵呵道。

　　「很忙？」

　　楊紀奇了：「你最近應該沒有開爐吧？」

　　「嘿嘿，當然沒有。我可不像公子，煉丹的出爐率這麼高。」

　　鬼丹師道。

　　「那是什麼？」

　　看著他笑歪嘴的樣子，楊紀都開始有些擔心。鬼丹師這樣子太不正常了。

　　「嘿嘿嘿，點東西啊！」

　　鬼丹師依舊詭笑道：

　　「你不知道，從中午到現在，我就一直在點東西。手就一直沒停過。」

　　「點東西？」

　　楊紀目光一閃，終於感覺到不對了。看起來在他聚飯慶祝的時候，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鬼丹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公子，你還不知道吧。從正中午到現在，我就一直收禮收到手軟，根本沒有停過。吶，你看，這不又來了？」

　　鬼丹師突然右手伸出，分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著楊紀的身後道。

　　楊紀霍然迴首，嘩啦啦的車軲轆聲中，只見一輛沉重的馬車在暮色之中緩緩的駛來。到了玉斧客棧的身前，馬車上跳下來一名青年勁練的男子，躬身行了一禮，小心的詢問道：

　　「是楊紀楊公子嗎？」

　　「正是。」

　　楊紀訝異的看著這名青年男子。

　　對方卻頭都不敢擡，右手伸進袖子裡。抽出來一張方方正正，金色的大紅帖子：

　　「我們是張氏門閥的，這是我們家老爺的一點心意。還望楊公子接受。」

　　說著嘴裡發出一聲哨響，馬車裡跳下來四個勁裝的身影。二話不說，開始往玉斧客棧裡卸貨、搬東西，動作熟溜已極。

　　「等一等……」

　　楊紀眉頭一皺，剛要叫住他們，就被身後的鬼丹師攔住了。

　　「嘿嘿嘿。公子，這些人只是下人。聽命令行事。你就不要為難他們了。完不成任務，這些人回去是受到刑罰的。」

　　鬼丹師道，雙手攏在袖子裡，高昂著頭，一副熟稔其中內幕的樣子：

　　「而且，新的武舉人出來之後，各個世家、豪門、勛貴，不管認識不認識，都得送上一份。就算是死仇。也得意思意思，擺個樣子。這是規矩，一屆屆武科舉都是這麼過來的。誰要是壞了規矩，用不著公子出手，其他世家、豪門就會排擠他們，以後和他們不對勁。」

　　「而且，這東西和送禮辦事不同。公子只管收，什麼也不用管。」

　　鬼丹師道。

　　「這是為何？」

　　楊紀道，目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世家大族也不是傻子。楊紀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嘿。同族有同族的情誼，同窗有同窗的情誼，同門有同門的情誼。同洲自然也有同洲的情誼！……」

　　鬼丹師聽到楊紀的話，收了笑容。雙手垂下，一臉的正色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楊紀是新人，對這些一無所知。

　　但是鬼丹師覺得自己做為楊紀的隨從，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告訴、提點楊紀這些明裡、暗裡隱藏的規矩。

　　「在太淵洲這個地界裡，不管你和誰結怨。也不管你殺了誰。哪怕是哪個世家極為重視的嫡系公子，也沒有人會在乎的。那是你和他們之間的事。」

　　「但是到了外面就不同。如果你陷入了窘境，只要不是太嚴重的問題，同洲之間都會互相幫襯，甚至哪怕之前你們見都沒見過。這就是同洲的情誼。」

　　「人離開了出生的地方，就像魚離開了水。魚離開了水，掉到了泥裡，互相靠著唾沫呼吸，這就是相濡以沫。我們東部太淵洲武風並不隆盛，和外頭比本來就矮了一頭。因此更加應該互相幫助。」

　　「這種東西是互相的。不止是要你去幫助別人，不認識的人也會來幫助你。公子還是剛剛踏入官場，以後離了太淵洲的地界你就會明白了。」

　　「現在送來的這些禮物。洲外的人暫且另說，那是衝著你舉人試第一的名頭來的。但是洲內的人，你卻可以一概不管，連帖子都不用翻。一概收了就是。」

　　鬼丹師語重心長，存心指點道。

　　他在太淵洲府裡待了幾十年，因為煉丹師的特殊身份，和各個世家、大族都接觸過。武科舉也目睹過一波又一波，耳濡目染，對於這些明裡暗裡的規則，早就熟透之極。

　　那些世家大族之所以看重他，派來的使者連看都不看，也不問他是不是有資格代楊紀收東西，只要見到是他就把禮物卸下，塞給他，也就是這個用意。

　　所以正午武科舉結束之後，楊紀叫人去請鬼丹師，鬼丹師才會謝絕不去。並不僅僅是因為楊紀同門之間聚飲，他一個外人去了不好。

　　更深層次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吁！」

　　楊紀長吁短嘆，感慨不已。他只看到有人送禮，還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學問。如果不是鬼丹師提點，他還真是不知道。

　　正常的情況下，如果一直待在太淵洲，他還真是不想接受。但是這些世家豪門的家主火眼金睛，還真是讓他們看中了。

　　楊紀這個武舉人將會比任何在太淵洲待的都要短。正常的武舉人，從金榜公佈到正式任命，封爵拜將，至少也要一年半載的功夫。

　　但是楊紀卻沒準備在這裡待這麼長！

　　戰勝了魏伯陽和司馬少禎，蒼墟城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今後大鵬展翅，揚鞭西北，已經是可以預期的事情了。

　　太淵洲府他確實待不了多久！

　　雖然看到那些送禮的馬車，楊紀本能的想要拒絕。但其實仔細想想，太淵洲府的那麼多的權貴、豪門，除了有數幾個，其他勢力和他之間其實無怨無仇，更沒有那麼大的過節。

　　「……其實大人想一想，以忠武侯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為什麼他折損之後，補充生員，不去別的洲招攬，卻來太淵洲？還不是因為顧念同洲之誼。」

　　「官場之中，出門在外。還是同洲的人相比外面的人更加可靠一些啊！」

　　鬼丹師道。

　　聽到他這句話，楊紀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遲疑。

　　「好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楊紀道，說著衣袍一撩，也不去看那些卸貨的馬車，跨過門檻，大步往玉斧客棧內行去。

　　身後鬼丹師喜笑顏開，嘿嘿一笑，跟在楊紀身後，一路小跑了進去。

　　……

　　知道鬼丹師替自己收了不少禮物，但看到鬼丹師替自己準備的禮品清單的時候，楊紀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七八十間在洲府的府院，數萬傾的良田，二十座山頭的狩獵園圃，六百多個奴僕和俏麗的丫鬟，一百支成熟的販運貨物，南來北往的商隊，七百多名護衛高手，甚至還包括二支小規模的海上捕撈的船隊。

　　單單是黃金、銀票之類的就是二億多兩！

　　——這規模楊紀如果想自立門戶，獨自組建一個勢力，完全就是現成的，而且比許多一般的豪門都要大得多。更別說晉安城的楊氏這種小宗族了！

　　知道鬼丹師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替自己收了不少好禮。但楊紀也沒想到，這禮物居然這麼大，這麼多。

　　「噝！」

　　楊紀長吸了一口氣，拿著鬼丹師總結的帖子繼續往下看去。鬼丹師這個傢伙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習慣把不怎麼好的放在前，好的讓你後面再看。

　　在這張清單上還有很長。除了上面的那些東西，很多世家大族還知道楊紀是煉丹師，特別送來了許多珍貴的高級藥草、藥石、丹爐、鼎爐，奇珍異草不計其數，甚至連丹方都有不少。

　　更不用說，大量的飛劍、法器、丹藥和一些武功秘藉了！

　　雖然品級不是太高，比不過楊紀的岩漿之鰐，也比不過楊紀的嗜血劍，但是勝在數量繁多。

　　如果楊紀想要自立門戶，這些東西就會大有用，可以極大的擴充家族的實力。

　　——坦白說，楊紀現在立即具備了自立門戶，成立一個規模不小的家族的全部實力。而且所有家族所需要的飛劍、法器、奴僕、婢女，功法，甚至就連維持家族日常開銷的船隊、商隊都準備了齊全。

　　楊紀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管，這個家族就可以正式運轉了！

　　知道世家的手筆不一般，但是真正見識到的時候，楊紀還是感到深深的震驚。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回來的時候見到鬼丹師站在門外一直在笑了。

　　「剛剛見到這些清單的時候，我也和公子一樣震驚。不過，這就是世家，這就是大族。對於我們來說雖然算是龐大的財產，但對他們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公子也不用太往心裡去。」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八方恭賀（二）

　　鬼丹師雙手攏在袖子，站楊紀對面，淡淡道：

　　「而且，這也是因為公子做了舉人，獨占了鰲頭。所以才會有這些東西。並不是平白，無緣無故送的。」

　　楊紀沉默不語。這些東西鬼丹師已經替他收下了，就算送回去，也沒什麼大意義了。

　　「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吧。」

　　楊紀沉吟片刻，很快回過神來。這些禮物雖然貴重，但他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鬼丹師心中暗暗的點了點頭。

　　最開始看到這些清單的時候，他都樂了好久。但楊紀卻能很快的恢復過來，並沒有被這些東西迷障了眼睛。

　　這種心性、修養、能力也恰恰是他看中的地方，並且願意追隨的原因。

　　「對了！」

　　鬼丹師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接著道：

　　「這裡還有幾份世家大族提供的閨閣蘭香的名單，都是國色天姿，柔情似水的女子。公子正是年氣方剛的年紀，又沒有婚娶，要不要……」

　　聽到鬼丹師的話，楊紀頓時臉色都變了。

　　「這個，如果不想立做正室也沒有關係，可以娶過來那個……」

　　「滾！」

　　這一次，楊紀右手伸出，分出一根手指，伸著門外，終於忍不住怒罵起來。鬼丹師這傢伙為老不尊，居然還試圖給他拉紅線。

　　「嘿嘿嘿，你別生氣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公子年紀也不小了啊！……」

　　鬼丹師的嘻笑道，一邊走。一邊走。看到楊紀額頭青筋凸起，一副馬上要動手的樣子，連忙跨過門檻，一路逃之夭夭。

　　一日連番激鬥，還是和司馬少禎、魏伯陽這個級別的高手，楊紀心神、精力、體力都消耗極大。

　　此時繁華散盡。屋裡只剩下自己一個，楊紀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一種巨大的疲憊湧上心來。

　　不過時間還早，此時也還不到休息的時候。

　　「終於成功了！」

　　楊紀看著身上焰焰如火，水般光滑的大紅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滿足了。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雖然耗時極長，但終究自己還是實現了最初的願望。

　　這件大紅袍一披，一個「武舉人」的功名基本是跑不了的。

　　「嗡！」

　　沉吟片刻。楊紀心中一動，左手袖中泛出一道波紋，眨眼之間，一枚巴掌大的青色小盾從納芥瓶中飛出，飄在身前。

　　「可惜，只能使用最後一次了。」

　　楊紀看著身前飄浮虛空，散發道道漣漪的青色小盾，心中暗暗惋惜。

　　這次對付魏伯陽。能夠戰而勝之，奪得第一的位置。這面青色小盾居功至偉。如果不是這面小盾，楊紀恐怕早就死了。

　　只可惜，這麼強大的法器卻只能使用兩次。

　　如今使用一次後，就只剩下最後一次了。當最後一次也耗盡，這面小盾就會由聖入凡，化為凡鐵。最後四分五裂，化為粉碎！

　　這樣結局不免令人的惋惜。

　　「其實，這件法器未必像你想的那樣。」

　　大阿修羅突然開口道。此時左右無人，他也不必忌諱。

　　「阿修羅，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紀一怔。有些訝異道。

　　「今天抵擋射陽神箭的時候，你沒有發現嗎？這面青色大盾上，有你熟悉的東西。」

　　大阿修羅道。

　　「什麼意思？」

　　楊紀皺起了眉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高手過招，分秒必爭，死生只在一瞬。射陽宮的裂陽神箭快到毫巔，他當時大難臨頭，哪裡還有時間去留心其他的。

　　不過，大阿修羅的話卻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仔細回想，就在裂陽神箭射中青魔大盾的時候，他確實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但是倉促之間，哪裡想得清楚。

　　「你還沒發現嗎？青魔大盾之所以能擋下射陽神箭，就是因為蘊含和射陽神箭相同的高層次的宇宙能量。而這種能量，也是大阿修羅每日需要從無盡的宇宙時空中汲取的能量！」

　　大阿修羅沒有賣關子，一語道破了秘密。

　　「轟隆！」

　　大阿修羅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霹靂落下，擊中頭頂。楊紀腦海中轟鳴一聲，剎那間走馬觀花似有無窮念頭泄閘一般噴湧而去，但要仔細察看，卻又分不清楚。

　　入局者迷，旁觀者清！

　　楊紀身在局中，無瑕他顧。但是他在局外旁觀，卻看得清清楚楚。當時的情況，他根本無法幫助楊紀，就算是感覺到了危險，也無能為力。

　　但畢竟是冥界中的大阿修羅，人類同級九重武尊更強悍的存在。在死亡的危脅下，所有的感觀、意識都無比敏銳。

　　因此那電光石火的一瞬，對於大阿修羅來說竟是無比漫長，而且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裂陽神箭射中青魔大盾的時候，一股能量從青魔大盾中噴薄而出，和楊紀汲取的高層次宇宙能量一模一樣，只是那股能量要龐大的多。

　　那股能量隱藏的極深極深，明顯也不歸楊紀所控制，若非是受到外力觸發。眾人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青魔大盾使用一次就少一次，一般人哪裡會輕易嘗試？因此，這個秘密根本無人知曉。

　　「我猜測，這種能量平常應該是封鎖在青魔大盾的深處，縮成一團。直到受到攻擊，才會受到外力觸發。」

　　「你們的層次還是太低，根本還接觸不到高層次宇宙能量這種級別。所以就算得到了，也根本感覺不出來！」

　　大阿修羅緩緩道。雖然對於人類的那些條條框框不是那麼熟悉，但是大阿修羅對於能量的本質卻有著更深的認知。

　　配合上他本身的境界，估計也只有這種層次才於微毫之間發現端倪。

　　「照你這麼說，這枚青魔大盾其實就是一個高層次宇宙宇宙能量的儲存器？」

　　楊紀正色道，臉中露出思忖的神色。

　　他祭煉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祭煉的時候只能祭煉裡面刻在青魔大盾本身的序列陣法。對於裡面的東西卻毫無瞭解。

　　現在看來，他對於這件法器還根本沒有完全掌握。

　　「不是沒有掌握，而是你的層次還不到。無法完全掌握這件青魔大盾。我記得你們那幾個長老說過，這是從一個過去的古老廢墟發掘出來的。依我想來，這應該是你們某個時代的人類武者製造的能量儲存器。」

　　「平時的時候，可以往裡面儲存能量。而關鍵時刻，則可以汲取裡面的能量，為己所用。這可比你們吞服丹藥可要強多了！而且也可以幫助突破本身的瓶頸！」

　　大阿修羅道。

　　在冥界妖魔之中，他可以說是對人類最瞭解的了。分享了楊紀的知識和記憶之後，再配合上他本身那種遠超人類的戰技和意識感知，立即從一些蛛絲螞跡裡面，推斷出了很多的東西。

　　「如果你說的是正確的話，那麼如果往裡面輸入高層次宇宙能量的話，也會引起法器反應。並且引動裡面更深次的禁法禁制……」

　　楊紀並沒有順著大阿修羅的思路往下，而是想到了更深的地方，怎麼樣去真正控制這件法器。

　　「正是這樣。」

　　大阿修羅笑了起來，這也是他最欣賞楊紀的地方。不用太多的提點，楊紀自己就能推斷出很多的東西：

　　「不過這件東西的缺點也很明顯，一旦裡面的能量耗盡。這件法器就會自己破裂、粉碎。這很可能是一開始的設定，也可能是因為特殊的材質，或者是經歷了太長的時間……，但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件法器的品級不會太高！」

　　任何能夠輕易消耗、毀壞的東西，品級都不會太高。在大阿修羅看來，楊紀這件青魔大盾的品級，大概也就是相當於十重武聖的武聖符籙而已。

　　做為十重的武聖，已經可以接觸到高層次的宇宙能量了。這件青魔大盾估計也就是這個級別的。

　　楊紀右手伸出，幾根手指托著下巴，思忖著眼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光芒。要知道大阿修羅說的是不是真的，方法很簡單，試一下就知道了。

　　高層次的宇宙能量楊紀雖然境界還不夠，但恰恰還是能夠輸入那麼一絲兩絲的，雖然稀少，但卻勝在綿綿不斷，而且總聊勝於無。

　　轟隆！

　　下一刻，右腔之中，心臟震盪，猛的膨脹，然後猛的收縮。隨著砰砰的跳動，一縷凌厲的，蘊含著毀滅性力量高層次宇宙能量迸射而出，並沒有輸送到楊紀的四肢八骸，而是順著楊紀的肩膀、手腕，勞宮穴，輸送進了楊紀掌中的青魔大盾之中。

　　嗡，下一刻，楊紀眼前一暗，只覺一縷意識隨著這絲凌厲的宇宙能量拖入黑暗，穿越了無盡的時空，一路往下墜落，墜落到了另一片時空的最深處。

　　彷彿是過了一剎那，又好像是無數個漫長的世紀，終於，楊紀的意識觸摸到了頂點，就在黑暗的最深處，楊紀終於感覺到了一絲震顫，一絲共鳴，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

　　那是一團深沉的，帶著星空般顏色的青黑色能量團，就如同自己在武科舉擂臺上看到的穹形結界一樣，倒扣在黑暗之中。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最後的心事

　　這團能量凌厲無匹，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卻又同時古老、浩瀚，如同人類面對著無窮的天地時空一般，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微小的感覺。

　　高層次宇宙能量！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立即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大阿修羅說的沒錯，青魔大盾之所以擁有強大的防禦力量，真的是因為裡面蘊含著和自己一樣的高層次宇宙能量。

　　這些能量支持著大盾，幫自己擋下了魏伯陽的致命一擊。

　　「嗡！」

　　來自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泵壓而出的一縷宇宙能量掠過重重虛空，如同百川入海般投入青魔大盾底部的那最後一團高次宇宙能量。

　　隨著這縷能量劃過重重虛空，四周的秩序依次點亮，如同天空的繁星一樣。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赫然發現，圍繞著地底那一團穹形的青黑色光團，無數蛛網般的陣法序列依託著中心青黑色光團的能量存在著。

　　青黑色光團中的能量如同溪流般散佈到這些陣法序列中，維持著陣法的運轉。

　　這一剎那，楊紀終於知道為什麼使用最後一次後，青魔大盾會四分五裂，化為碎片。

　　「原來如此！」

　　楊紀和大阿修羅腦海中閃過同一個念頭。

　　「最後這團能量……或許對你很有用處。」

　　大阿修羅遲疑了一下，突然道。

　　楊紀知道大阿修羅的意思。這一團能量比楊紀的大阿修羅之心從宇宙時空中汲取到的能量強大多了。

　　雙方之間的差距，就好像涓涓細流和溪流一般的區別。以楊紀目前的境界，想要增加一次青魔大盾的防禦機會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是反過來，如果把青魔大盾裡面的能量汲取出來，用來活化、恢復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或許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至少可以節省楊紀數月的時間。

　　「算了。」

　　楊紀想了想，還是否決了大阿修羅的意見。

　　「以你現在的境界，根本還不到自由使用宇宙能量的地步。這些能量對你的作用其實還是不大。但如此借用裡面的能量，你就能加快恢復大阿修羅戰將之心。這顆心臟恢復的越快，從宇宙時空中汲取到的能量就越多。」

　　「這是一個滾雪球的效果。雪球越滾越大。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恢復的越來越快，將來反饋給你的力量就越大。論作用，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的作用可比這件青魔大盾強多了啊！」

　　大阿修羅道。

　　楊紀現在已經熬過了最重要的武科舉，青魔大盾對他的作用其實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以楊紀現在的實力。有了岩漿之鱷後，能威脅到他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在大阿修羅看來，青魔大盾的等級畢竟是有限的，將來等到楊紀超越武道十重的境界，這件法器就不會有什麼作用了。

　　而現在。那些高層次的宇宙能量放在青魔大盾底部實在是浪費。還不如拿出來讓楊紀早已超脫武聖的境界。

　　那時候，自然用不著什麼青魔大盾。

　　「不必了。大阿修羅戰將之心的事情不急在一時，兩件事情可以齊頭併進，緩緩來。」

　　楊紀道。

　　大阿修羅默然，不再多說。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從青魔大盾中退了出來，楊紀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接下來的時間裡，楊紀不斷的積累能量，往青魔大盾中輸入大阿修羅戰將之心汲取過來的高層次宇宙能量。

　　能量一絲一絲，彷彿蛛絲一般，就憑這些能量短時間內就想要煉化青魔大盾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好在楊紀也不著急。一邊往青魔大盾中灌輸能量，一邊慢慢的，一個一個的祭煉那些底部深處的陣法秩列。

　　時間緩緩過去，不知不覺，夜色已深，一股濃濃的的疲倦湧上心來。楊紀知道心神消耗過巨，已經達到了極限，便停止了修煉，放出那些毒蜂替自己守護，然後沉沉睡去。

　　這一覺。楊紀睡得特別的踏實！

　　…………

　　東方破曉，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滿空的紅霞鋪滿天空，又是新的一天。

　　太淵洲府條條街巷上一片鬧騰。喜氣洋洋，武科舉的事情還在發酵，到處都是談論放榜的事情。武科舉到現在，基本上是結束了。

　　許多考生準備行裝，已經準備開始打道回府。這次的武科舉注定給許多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不過更多的人關注的還是朝廷什麼時候放榜，金榜公佈。披著大紅袍，走馬誇官，那實在是令人無限景仰的情景。

　　不過做為無數人關注的目標，楊紀並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春風得意，喜氣洋洋。

　　從窗外收回目光，楊紀扭過頭來，一雙劍眉微微皺起，看起來心事重事。

　　「你還在擔心那件事情？」

　　腦海中傳來一個聲音。做為純精神體的存在，大阿修羅是無須睡覺休息的，也沒有體力那種玩意。

　　當楊紀睡覺的時候，大阿修羅一直保持著意識清醒，基本上相當於一個隱形的護衛，隨時替楊紀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阿修羅雖然不屑於幹這種差事，奈何現在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只能是這樣了。

　　不過，大阿修羅發現楊紀遠不像自己想像的睡的那麼沉。看他昨天的樣子，本來以為他會睡得很久，沒想到，天還不亮，他就早早的醒了。

　　一直對著窗外，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件事情不解決，始終是不心安啊！」

　　楊紀道。

　　昨天大勝了魏伯陽和司馬少禎，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並且和鐵冠派的長老以及眾弟子不醉不歸，看起來，春風得意，一切都是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只有楊紀知道，這裡面還有巨大的隱憂。

　　太淵王始終是楊紀跨不過去的一道檻，做為太淵洲的最高統治者，同時又是楊玄覽的岳父，這位東部的十重武聖就像一座山一樣壓在楊紀的頭頂，好像隨時都會壓下來。

　　楊紀又想像起了昨天決賽時，太淵王親臨現場的一幕，楊紀到現在都拿不定他心中是怎麼想的？

　　把自己當做敵人，又或者根本是自己多想了。這位高高在上的純陽武聖並不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裡？

　　楊紀希望是自己多想。

　　但是昨天最後的一幕，始終像一根剌一樣，梗在心裡，讓人說不出的不舒服。魏伯陽和司馬少禎比賽的那一幕，楊紀在臺下看得清清楚楚，司馬少禎受傷的時候，太淵王是出手了的。

　　但是當自己和魏伯陽出手，二枝裂陽神箭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射出的時候，這位太淵洲最高統治者卻端坐在帳輦中，沒有任何動作。

　　第一枝箭還可以是因為自己擋下來了，但第二枝箭司馬少禎就完全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了。

　　只是，太淵王依然沒有出手。

　　大阿修羅也從旁印證了自己的觀點。

　　因此，到現在為止，楊紀都還無法確定太淵王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楊紀不想以己度人，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你在擔心太淵王會把你拿下，換魏伯陽登上武解元的位置？」

　　大阿修羅試探著道。

　　「嗯。」

　　楊紀點了點頭，眉宇間透出重重的陰雲。

　　武科舉結束之後，會有一個考核期，在這個期間朝廷會蒐集所有中舉考生的所有資料，排除邪魔歪道，妖魔異族、綠林匪類……，然後才會發放金榜。

　　一般金榜的名單和考試的結果不會有什麼差別，但是偶爾也有例外。但是楊紀不得不防。

　　趙大夫人的存在是個變數。

　　這位自己在楊氏一族內的死敵已經進了太淵洲府，並且住進了朝陽郡主府邸。

　　以自己和楊玄覽，以及她的關係，楊紀不相信這位趙大夫人會坐視自己坐上武解元的位置，而不採取任何的行動。

　　現在越平靜，只是越讓人不安而已。

　　雖然自己已經套上了大紅袍，一個「武舉人」的功名是板上釘釘，跑不了了。就算趙大夫人那邊想要作梗，也不可能排除自己的武舉人身份。

　　不過一個「武解元」，一個「武舉人」，兩個字的差別，卻是天與地的身份。

　　為了這個武解元的桂冠，自己付出無數的努力，也冒了巨大的風險，甚至連性命都差點丟掉。這絕對不是被幾個人作梗，說沒了，就能那麼輕易沒了的。

　　平常的時候也就罷了，但是這一次卻還關係到自己和王泰將軍之間的約定，以及蒼墟城之間的戰略。

　　未雨綢繆方是上策，楊紀不會坐以待斃的！

　　「你準備怎麼做？」

　　感覺到楊紀的心意，大阿修羅不再多說，直接問道。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準備了這麼久的時間，現在也該到攤牌的時候了。」

　　楊紀淡淡道，眼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光芒。

　　……

　　九鼎小王爺的青驄馬車剛剛駛出金色的官驛就停了下來。

　　「大人，剛剛收到消息。那位楊紀回覆說不勞大人親賀，他會親自來拜訪大人。」

　　寬敞的馬車裡，地面舖著厚厚的毛毯，一名一身勁裝，看起來非常精幹的護衛跪倒在地上，雙手奉上信件。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四百七十六章 攤牌（一）
               
　　「哦？」

　　九鼎小王爺安坐如山，看著護衛呈上的書信，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色。馬車裡，冷面中年供奉忍不住眉頭跳了一下，只有臉上覆著金色面具的楊凌站在右側，臉上看不出表情。

　　就在今天早上，九鼎小王爺已經派人送了自己親自書寫的拜帖。想不到都已經準備出發了，卻出現這樣意料不到的一幕。

　　「拿過來我看看！」

　　九鼎小王爺皺著眉頭，手指一伸，從忠心耿耿的護衛手中拿過那封書信。拆開信封，抖開信紙，一行鐵勾銀劃的小字，虯走龍蛇，字字風流，立即映入眼簾，透出一股剛勁的味道，彷彿刀劍磨勵一樣。

　　「倒是寫的一手好字！」

　　九鼎小王爺眉頭挑了挑，微微有些意外。武功練的好的多，但是字寫得好的就少了。乍一看，這手字跡有武者的刀劍寒芒，卻又不乏另一種儒家的溫煦，柔和。

　　字跡寫到這種地步，已經隱隱透出大家的風範，獨具一格了。

　　「看起來，倒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九鼎小王爺心中暗暗道，眉宇間的氣息顯得柔和了許多。這次太淵洲的考生，凡是有名有號，有實力的，他基本上都送上一份禮物。

　　大部分都有回應，除了這個叫楊紀的考生。

　　九鼎小王爺本來以為，楊紀是那種恃才傲物，孤傲絕倫的存在，對於自己這個小王爺並不怎麼放在眼裡。

　　但是現在看來，到是有些誤會。心中不由的多了許多好感，感觀也好了許多。

　　「怎麼樣？」

　　片刻之後，一旁的冷面中年供奉道。

　　「沒什麼大內容，只是說不勞我大駕光臨，他只會親自登門拜訪。」

　　九鼎小王爺道。

　　「會不會只是託辭？」

　　冷面中年供奉道。

　　「不會，如果真是這樣，他就不會送上這封書信了。」

　　九鼎小王爺皺起眉。目光思忖，武科舉那麼多考生，他是真的有些瞧不準這個楊紀的心思了。

　　事實上，能夠過關斬將。把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踩在腳下，成功登上武解元的位置，這樣的人物哪裡又會簡單。

　　「楊凌，你怎麼看？」

　　九鼎小王爺扭過頭來，看向一旁的「楊凌」。對於自己這個部下。九鼎小王爺現在是越來越倚重，也越來越信任。

　　可以說除冷面中年供奉是自己父王身邊派過來的，忠心絕對可靠，其他九鼎小王爺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雖然時隱時現，行蹤不定，而且還有些怪僻，臉上一直戴著面具。不過，這並不妨礙九鼎小王爺對他的信任。

　　「即然這樣，那就暫時先打道回府吧。」

　　後者淡淡道。

　　九鼎小王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一聲令下。整個車隊又從金色的官驛門口轉了回去。

　　拜訪新晉武解元的事情就此作罷，一行人很快又轉回了官驛內。

　　「殿下，幾日不在，不知道王爺大人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等到回了內殿，左右無人，只剩九鼎小王爺冷面中年供奉和幾個心腹，「楊凌」突然開口道。

　　「呵呵，那邊倒是一切順利。忠武侯並沒有拒絕，說起來，這一切還要多虧了你。否則的話，還真沒有辦法這麼快解決。」

　　說起這件事情，九鼎小王爺臉上多雲轉晴，笑了起來。

　　第一次替父王當差。說起來做得最得意的事情，也就是這件了。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楊凌」的獻策。

　　「那神武衛的事情……」

　　「楊凌」道。

　　就像寒風過境，大殿裡的氣氛突然冷了一下。

　　「這件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解決。恐怕早就解決了。」

　　九鼎小王爺皺了皺眉道，神情陰鬱了不少。

　　神武衛是帝京城中的一支龐大的力量。覬覦這支力量的人不少，遇到的阻力同樣不少。

　　雖然九鼎親王多方周旋，但終究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是九鼎王的獨子，這件事情雖然以他的層次還低了一點，但是卻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畢竟，他就是未來的九鼎親王。

　　神武衛到了父親的手裡，將來也必定會到他的手裡。

　　「楊凌斗膽問一句，不知道是哪些人在阻止老王爺？」

　　「楊凌」目光一閃，突然道。

　　「嗯？！」

　　九鼎小王爺還沒開口，旁邊的冷面中年供奉目光一寒，臉上露出一股很忌諱的神色，冷冷道

　　「楊凌，注意你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

　　為上者諱，有些東西是很忌諱的。對於冷面中年供奉來說，楊紀的問題已經犯禁。他確實對楊紀有很大改觀，但那是建立在朝廷的事情之外。

　　「無妨！」

　　九鼎小王爺擺了擺手，阻止冷面中年供奉道：

　　「這件事情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在帝京城裡，這也不是大不了的秘密。」

　　「現在反對父王最厲害的，就是軍部和一些勛貴。這兩部也就罷了，父親搭上了忠武侯這條線，等於緩和了和軍部之間的關係。關鍵是一些王族，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而王族裡面，反對父王最厲害的，……就是太淵親王了！」

　　說到最後，九鼎小王爺露出一絲苦笑。

　　九鼎親王和太淵親王不對付其實很早就已經開始，遠在太淵親王獲得封地之前，二者之間就已經互相看不順眼。

　　要不是顧忌著王族的面子，多多少少要留點餘地，兩人早就撕破臉皮了。

　　這次被父王派到太淵洲府來，他也是尷尬的不行，這是自投羅網啊！還好唯一的憑藉是，太淵親王畢竟是長輩，就算和父王再不對付，也不好拉下臉皮來對付他這個小輩。

　　不過，羞辱恐怕是再所難免的。

　　事實上，太淵親王已經通過龍武公主的手這麼做了。受羞的是他，丟臉皮的其實是父王。

　　還好，「楊凌」替他扳回了一城。

　　要想有所收穫，必然要有所付出。太淵親王始終是一道繞不過去的檻，這事連他父王都沒有辦法，更別說是他了。

　　「……還好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也不必在這裡久待。等過段時間，我就要打道回府，返回帝京城了。」

　　九鼎小王爺說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這個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等帶著這票高手回去，想必父王那裡也可以交待了。

　　「如果我說，有個機會可以幫小王爺對付太淵親王，出口惡氣。不知道小王爺怎麼想？」

　　「楊凌」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

　　「嗡！」

　　大殿震顫，昏暗之中，彷彿一道閃電掠過虛空。九鼎小王爺坐在鹿皮交椅了，身軀一震，幾乎和冷面中年供奉同時望向「楊凌」。

　　「楊凌，你到底想做什麼？」

　　冷面中年供奉突然怒喝一聲，一個大步，跨到了九鼎小王爺面前，對楊紀怒目而視：

　　「剛剛是老王爺，現在又是太淵親王，想要挑撥王爺和太淵親王嗎？你到底是何居心？」

　　冷面中年供奉目光爍爍，如刀似劍，彷彿要洞穿「楊凌」臉上的那張金色面具，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對於「楊凌」，他始終保持著深深的戒心。只是因為「楊凌」幫助了老王爺，才稍稍舒緩。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完全相信了楊紀。

　　九鼎小王爺坐在鹿皮交椅，看著「楊凌」，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楊凌，你想說什麼？」

　　九鼎小王爺一手托著下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神情似笑非笑：

　　「今天的你，可是和平常很不一樣啊！」

　　神情中大有深意。

　　「看來是我想多了，原來小王爺根本沒有這種想法。」

　　「楊凌」微微一笑，閉口不語。

　　「呵呵，我可沒有這麼說。」

　　九鼎小王爺笑道，顯示出對「楊凌」並不排斥，反倒饒有興趣的樣子。

　　「楊凌」，或者說楊紀笑了起來。

　　九鼎小王爺並不是一個笨人，相反還是一個很有趣的妙人。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樣，楊紀也很難挑中他了。

　　要想挑起九鼎親王和太淵親王的爭端，還想把他蒙在鼓裡基本上是不可能。楊紀相信，這位小王爺從自己的話裡感覺到了什麼。

　　今天之後，估計自己就很難待在這位九鼎小王爺身邊了。不過，好在自己也沒這種打算。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這麼久了，也該使出這張牌了。而且楊紀相信，九鼎小王爺一定不會拒絕。

　　「那小王爺想要對付太淵親王嗎？」

　　楊紀開口道，也不遮遮掩掩了。

　　「呵呵，一位純陽武聖，談何容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九鼎小王爺道，微昂著頭，下巴擡起，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道。

　　愛我所愛，憎我所憎！

　　在帝京城中，他沒少聽父王大雷霆。能引得父王如此震怒，如此失控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太淵親王！

　　愛屋及烏，恨烏也及屋。

　　身為人子，從小耳濡目染，他對太淵親王的感覺並不太好。如果能夠對付太淵親王，給他製造一點麻煩，替父王出口惡氣，又何樂而不為呢？

　　但前提是，這種事情要靠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