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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帥“崩”了
終於遛馬回來的賀穆蘭,見三人互不搭話的樣子,奇怪的蹙了蹙眉。
待看到賀光整個人幾乎是魂不守捨的騎著馬,她更是覺得好奇。
花家小弟她知道,那是從來不會和別人起沖突的老好人。阿單卓的性格非常憨厚,也是個不會亂說話的悶葫蘆。
到底她走後發生了什麼事,讓氣氛變成這個樣子?
她策馬到了阿單卓旁邊,輕聲問他:
“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沒有啊……”阿單卓比賀穆蘭還莫名其妙。“剛剛說到了白菜和蘿卜,他就這樣了。花叔叔見他連頭都抬不起來,也不敢說話了。”
為什麼聽到蘿卜白菜會難過呢?
難道他想家了?想他阿母給他做的白菜蘿卜了?
賀穆蘭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乖巧的賀光突然陰翳了起來,不過她堅信這樣的富家公子到了集市,應該情緒就會好轉的,所以也沒有太過擔心。
也許是因為幾個人除了趕路都不知道做什麼,很快他們就到了趕集的地點——馬腳橋。
馬腳橋是個三鄉匯集的地方,周邊的人都會將家裡的出產拿出來在這裡買。因為虞城附近的十裡八鄉人口不多,馬腳橋的集市並沒有虞城的集市貨物齊全,但勝在離家近,位置也好,所以維持著五日一小集,七日一大集的頻率。
正如賀穆蘭所說的,無論賀光因為什麼事而沮喪,到了這個地方,終究是好奇的東張西望了起來。反倒是阿單卓,大概去集市的次數也不少,所以沒有表現出好奇的樣子,而是熟練的幫著花木托把馬車停好,主動表示在這裡看管馬車和馬匹。
“花家叔叔,你沒帶挑擔?也沒載個小獨輪車什麼的嗎?”阿單卓見花木托居然沒從馬車裡取出獨輪車也沒帶擔子,眼睛睜得滾圓。
“呵呵。”花木托看了眼站在不遠處和賀光說著什麼的姐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和我阿姊出門,就帶個人就行了。”
另一邊。
“你表哥既然要你出來歷練,我便不能嬌慣你。”賀穆蘭從懷裡取出幾顆珍珠,這些珍珠正是游可給她的那一袋裡的。
“這些珠子我給你,你給我換十斤鹽來。”
“這不可能。”賀光可不是那好騙的三歲稚子。“沒有鹽引,誰敢賣鹽?此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集市,又不是虞城有著鹽引的鋪子,哪裡能買得到這麼多鹽!”
“看不出來,你懂得還真多……”賀穆蘭擺出個嚇人的表情,低頭似笑非笑地和他說道:“你沒聽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嗎?”
“什麼?”
“若人人都去虞城府裡買鹽,你覺得冬日裡那麼多人家醃貨,用的是什麼?”
“哈?”
賀穆蘭將他往前一推。
“我便告訴你,這集市裡可以買回十斤鹽來。但他們不會擺在明面上賣。”
她看著賀光一臉茫然的樣子,繼續惡劣地嚇他。
“你的珠子雖貴重,在這裡卻不吃香的緊。你最好快點去各處問問,等天色晚了,賣鹽的都回家了。若你買不到,今晚就沒紙可用,只能用阿單卓的廁籌……”
賀光聽到最後一句,立刻攥緊了珠子跑進市集裡去了。
“弄走了一個。”賀穆蘭松了口氣,又跟背著裝著布匹和絲絮的小筐子跑過來的小弟吩咐了幾句。
“阿單卓和賀光都住我們家,賀光又是那樣的出身,怕是不習慣我們家的廁房。你去給他們買一個新恭桶來,我不好意思提著這個……”
“知道了阿姊,我這就去!”花木托點了點頭,左右掃了一眼,奇怪地指著不遠處。“那賀家小郎君怎麼在和賣醃菜的大娘說話呢?”
“這小子還真是聰明……”賀穆蘭贊了一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讓他去買點東西。你若有空,順便照拂下他。”
“阿姊,你是要去哪兒嗎?”
“不去哪兒,你去忙你的……”
賀穆蘭捏了捏拳頭。
“我去抓幾只老鼠。”
.
賀穆蘭注意到,從他們到馬腳橋開始,就有幾個人情況不太對勁。
她經常跟著花木托來這裡買東西,自然知道馬腳橋的集市是什麼樣的。這裡說是集市,其實就是周圍的鄉民在這種有橋又有路的地方擺個地攤,或者支起驢車推車什麼的,賣些日用品和家中的出產。
他們來這裡之前,她就發現前面有幾匹馬速度很慢,一直像是巧合似的一直在他們前頭往馬腳橋方向行進,到了有些路口的地方偶爾會停下來像是歇息一般。
後來她借著遛馬的機會越過了他們,在擦身而過的同時仔細的打量了下,終於確定了他們不是漢人。
胡人和漢人有許多習慣是不同的,無論是騎馬還是控弦。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來,但花木蘭在軍中待了十二年,什麼種族的胡人都見識過了,賀穆蘭一見他們騎馬的姿勢和馬鞍上的花紋,便從木蘭的記憶裡得知了他們一定不是中原漢人的結論。
事實上,她也注意到賀光有些地方不太像漢人。但他的氣質太過儒雅,一看便是習過字、學問不錯的孩子。想到北方的漢人高門和鮮卑人通婚也是常事,賀穆蘭便沒有想太多。
虞城這地方,尤其是虞城的鄉間,見到鮮卑人也許還不算什麼,但見到這種穿著漢人衣服的鮮卑人或者其他胡族之流的人卻是很可疑的。再加上她與他們擦身而過時,這幾個騎士都低頭沒有看她,讓她心裡更是猜疑。
是盧水胡人的報復?
還是如同崔琳所說,拓跋燾一直都派人盯著她,看她過的“好不好”?
無論是哪一種,賀穆蘭都不想忍。
所以她在把弟弟和賀光支走過後,裝出一副買針線水粉的樣子停在一處攤子上,用那胭脂攤子上的小銅鏡不動聲色的看著後面。
待她確定那幾個人只是跟在集市裡隨意亂逛,賀穆蘭丟下銅鏡,快步朝著那幾個可疑之人沖了過去。
真的是用沖的。
只是瞬間,賀穆蘭就靠近了他們,在這幾人詫異的眼神中伸出了拳頭,一拳揮了過去!
彭!
拳頭打到肉上的聲音傳了出來。
被賀穆蘭打到的那個人當場痛的躬□子,滿臉痛苦地叫出了聲來。
賀穆蘭制住了這人,一手捏緊了他的胳膊,又用一只手卡在他的頸項上,用極度嫌惡的語氣喝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跟著我們到底做什麼!”
賀穆蘭想過這幾個人也許會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裝傻,也許會大喊大叫吸引別人的注意,還有可能會不管不顧她手中的人質攻擊於她,卻獨獨沒想到這一種……
這幾個男人居然行了一個標准的軍中禮節,用著鮮卑語十分爽快的報出了出身。
“花將軍,我們是陛□邊的‘白鷺’,到此地監察盧水胡人的動向。和您遇上乃是碰巧,請您高抬貴手!”
賀穆蘭聽了他們的話敵意確實減了一些,但手卻沒有松開,皺著眉頭並不說話。
那幾個男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從懷裡掏出刻著白鷺圖樣的銅牌來,只見上面陰刻著“候官曹某某,不避強御,百僚肅然”的字樣,確實是和漢人的御史同樣作用的候官無誤。
賀穆蘭見不是歹人,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拳說了聲“得罪”。
此時正是北魏初年,很多機構都有鮮卑和漢兩套系統,地方上也是這種政策,既地方上既有漢人的刺史,也有鮮卑人的刺史,共同理政。
北魏初期幾位皇帝執政期間,雖然外朝也有御史台,但真正發揮著監察作用的,卻是屬於內朝的“候官”們。
候官是漢人朝臣定官名時訂立的官職。原本此官是魏國幾位皇帝在行軍時候的斥候耳目,鮮卑語言叫做“白鷺”,取自“延頸遠望,機警純潔”之意,後來便成了探子言官一流,任選性格剛正、性子機敏的鮮卑人擔任。
由於鮮卑只有語言沒有文字,設立百官時直接翻譯成“白鷺”未免不倫不類,漢字便寫作“候官”,候官的衙門叫做“候官曹”。
北魏境內各種民族實在太多,又有佛道儒之爭,各種矛盾錯綜復雜,到拓跋燾的時候,候官的數量急劇增長,幾乎分布於個州府各縣城,他們微服雜亂與鄉野間,只要聽聞當地有所異動、百官橫行違法,便能請了上諭進行動作。
是以候官雖然品職不高,地位卻不低,賀穆蘭也不願和他們結了仇去。
這幾個候官顯然也不願意和花木蘭弄出什麼糾紛,見四周已經有人注意了過來開始朝這邊靠近,便壓低了聲音善意的提醒賀穆蘭道:“蓋吳的人還沒走,請注意盧水胡人!”
他們丟完這句話,並不多逗留,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賀穆蘭,和好奇的圍過來的鄉民。
“這位壯士,你是不是在抓賊啊?”一個說話都在漏風的老太太笑著誇獎她。“我上次在這裡就丟了五個雞蛋,我兒子非說是我算錯了!我就說嘛,我怎麼會算錯呢,一定是被那個小賊偷了。你怎麼放了他們啊,他們偷了你什麼?”
“……”賀穆蘭看著這個老奶奶,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便胡亂敷衍:“啊,是場誤會,他們沒偷東西。”
“沒偷東西你做什麼打他們喲!”那老太太說變臉就變臉。“也是個不講理的後生!抓賊要抓髒不知道嘛!怎麼能胡亂打人呢!”
“就是就是!”
周邊附庸的人也多了起來。
賀穆蘭啞口無言的低著頭就走,和這些人實在說不了什麼事實,也沒有道理可說。
那些鄉人見賀穆蘭落荒而逃,說的更是起勁了。
“我剛剛就看他不像什麼正經人,什麼都不買,還把李貨郎的胭脂水粉翻的一團亂!”
“看起來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居然去找幾個年輕漢子的麻煩,還好人家不計較,要是換了幾個凶橫些的,就算他是鮮卑人,怕是也要被揍上一頓了!”
賀穆蘭聽到“三十幾歲的人了”腳下一滑,幾乎要淚流滿面。
什麼白鷺嘛,簡直坑爹!
好死不死在她旁邊晃來晃去干什麼!
叫你疑神疑鬼!
明天虞城的新流言就要變成“中年大漢暴打無辜小伙”了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36章 熊爹or熊孩?
賀光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那邊的騷亂,但出於各種原因,他並沒有去湊熱鬧。
花小弟已經滿臉擔心的跟過去看情況了。
花木蘭素日裡經常在這馬腳橋的集市買東西。這集市裡有許多人即使不認識大名鼎鼎的“花木蘭”,至少也認識花木托。
所以花木托一露面,所有人幾乎是立刻知道了這個被他們圍著指指戳戳的鮮卑男人是誰,一時間,眾人鳥獸散了個干淨。
留下賀穆蘭苦惱地直摸臉,想知道自己除了臉糙膚黑以外,是不是還相貌猙獰表情凶惡,否則怎麼一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都跑完了呢?
不是說她上次比武逼退蓋吳成了鄉野間的英雄嗎?
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大嬸,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賀光擺出招牌式的溫和無害笑容,一指滿臉茫然的賀穆蘭。
不得不說,見到這位在父親口中“英勇如神人乎”的花將軍,被鄉人們說的滿臉迷茫,他竟有些微微的快意。
那大嬸早已被賀光手中的一顆珠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眼睛裡便閃爍起又好奇又狂熱的表情:“喲,我看你是哪家貴公子來鄉裡玩的吧。那是營郭鄉的花木蘭啊!她常穿著男裝來市集裡買東西,看她身後跟的是花家小兒子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是那位女英雄,為何人人都避開了?”這和他想象的結果倒不一樣。
“你是不知道……”這大嬸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和他小聲說了起來:“聽說這花木蘭最近在招婿,她那些軍中的袍澤逼著別人娶她呢!他們怕貼的近了,回頭被那些當兵的拉去強娶了……”
“放肆!”賀光臉色鐵青的站起了身,俊秀的臉上全是寒意。“軍中羽林,國之棟梁,豈容你們這些販夫走卒在身後指指點點!”
“哎喲我的天啊!小郎君你真嚇人……”大嬸拍了拍胸脯,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賀光。“我也是聽人家說的,你問我就答了,何必要做出一副官老爺的樣子來嚇我!”
她大概面子被掃,也不再和他說哪裡可以買到鹽了,低下頭既不看他,也不要他的珠子。
“聽人家說的而已……”賀光低頭輕歎。“我常聽聞人言可畏,卻經常不以為然,認為那是被說的人不夠堅定。如今看來,我竟也有連別人的流言都不願意聽到的時候。”
才一天,而且這個花木蘭還是個這麼不討喜的性子,他到底是哪裡害了病?
賀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絲綿襖服,再看看其他鄉人一身麻布葛布織造的夾衣,有些後悔自己穿了這身出來。
這些人裡偶有幾個穿著皮夾襖的,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賣東西的,都蹲在地上將身子全部蜷縮起來。若是此時有一陣風吹過,許多人更是齊齊打起了囉嗦,就如約定好的一般。
他捏緊了手中的主子,苦笑著朝另一個賣醃貨的貨郎走去。
何苦可憐別人,今天這鹽買不到,他說不得就要熏死在那糞坑裡了。
.
賀穆蘭看著花木托向自己走來。
只是花小弟倒提著恭桶向自己走來的樣子實在是太過驚悚,她有一瞬間還以為那恭桶是要扣在她頭上的。所以花木托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竟然被自己的腦補嚇的倒退了幾步。
“阿姊,剛才怎麼了?我似乎看見你在和人打架……”花木托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正在用余光打量著他們的人。“有什麼麻煩嗎?”
“沒什麼,誤會一場,已經解開了。”賀穆蘭想要接過花小弟手上的恭桶,但他紅著臉就是不給,反倒一溜煙的提著恭桶去找看管車馬的阿單卓去了。
“這小子……”賀穆蘭有些感動的看著花小弟的背影。
她知道他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女英雄花木蘭倒提恭桶”傳出去太難聽了而已。
家人都千方百計都想讓她過上受人尊重的生活,她不是不知道。
但即使不受人尊重,也沒有什麼。
花小弟很快就跑了回來,賀穆蘭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梗著脖子和別人討價還價,又在交易確定後,高高興興地抬頭看她。等她點過了頭,花木托便把自己帶來的細麻布或者一部分棉布按照約定的尺寸割下來給那些鄉人。
每當這個時候,賀穆蘭便拎起他買好的東西,一一送到阿單卓那邊的車上去。
不得不說有個人看車十分方便,以前她都是一直拎著走,直到要離開市集才放回花木托的小車上的。
由於是這個冬天最後一次采購,家裡又多了兩個客人,花木托還咬牙買了不少珍貴的蔬菜和凍梨凍柿子這樣的瓜果。
直到這時候,阿單卓才知道花木托所說的“和我阿姊出門,就帶個人就行了”是怎麼回事。和這位“花姨”出門,只要帶個人討價還價挑選東西就成。錢是賀穆蘭付的,東西是賀穆蘭拎的,就連在一邊等著花木托挑挑揀揀的樣子都很有耐心……
等等……
怎麼老覺得有哪裡不對?
賀光很快也就成了市集裡一個怪人。
這個穿著好料子蹲在市集裡,專找各處醃菜攤子下手的小公子雖然笑的特別俊俏,但一出手就是比拇指指甲蓋還大的珠子,這些鄉人誰也不敢賣東西給他。
這樣的一枚珠子,若是鑲在什麼簪子上給家裡閨女戴著,嫁富戶都是足夠了!
可那也要看會不會招賊來。
這在馬腳橋集市裡買賣的都是熟人,今日你得了一枚珠子,明天就要被全村的人趕到家裡看熱鬧。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就算白得了這個便宜,以後日子也沒發過了。
但也有大膽的,主動去找這位小郎君攀談。
“這位小郎君,您到底是要買什麼?和大叔我說說,大叔看看有沒有!”一個長得頗為精干、穿著狗皮大襖的男人攔住了賀光。
遠遠地,賀穆蘭詢問的眼光看了過來。賀光對賀穆蘭搖了搖頭,開始和他攀談。
“我和朋友打了賭,說我能在這集市買十斤鹽回去。”賀光皺著眉,為難地看著自己手裡的珠子,“要買不回去,我就只能願賭服輸了。”
“喲,原來小郎君是要買鹽啊……”精干男子笑了起來。
“是,我要買十斤鹽。”
那滿嘴的黃牙惹得賀光胃部有些不適,微微低下了頭。
他不知道賀穆蘭讓他一個人買鹽是為了什麼,他不熟悉這個集市,也不知道在哪裡買鹽,但他知道,他是不知道的,但一直要用到鹽的人,一定知道在哪裡買鹽。
所以他不停的問醃貨的人鹽是哪裡買的,便是要引起有鹽的私販注意。
尋常賣醃貨的鄉人自然也是有鹽賣的,只是若是個幾兩鹽還容易,要一下子賣他十斤八斤的卻是絕無可能。
北魏初期,雖然沒有貨幣、許多政令都混亂的緊,但在鹽業上一直是握在自己手裡的,百姓無權開采鹽田,也不能販賣私鹽。
可是私鹽卻是禁不住的,連年的征戰也使官營鹽的價格越攀越高,用以補貼軍費,鄉間買賣私鹽的也就多了起來。
賀光大約知道大魏境內有一大批人專門干著冒死采鹽、運鹽、售鹽的勾當,卻不知道已經嚴重到連虞城這種中等縣的鄉下都有人在賣鹽。
十斤鹽,在鄉間來說已經算是大買賣了。那精干男子大概是沒想到會有官府的人派出這麼小的少年穿著貴重的衣裳在市集裡買鹽,竟是很愉快的同意了賣他十斤鹽,只不過要一個時辰後過來,才能在橋下的僻靜地方去取。
賀光實在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動作的,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甚至讓他親自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告訴他若是來的再快些,便把手中的兩枚珠子都給他。
等賀光回到賀穆蘭身邊等待,就連花木托都有些驚訝賀光買的如此容易。
他們家由於花父的固執,是從不在市集裡買私鹽的。但他們都見過別人在集市裡買,也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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