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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man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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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三葉法師]道人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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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9:51: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章 鎮觀之寶

    南天門處,就見一人腳下各踩一團淡淡的雲霧,晃晃悠悠飄飄蕩盪地向南天門飛來。值守南天門的天兵天將見這人已使了吃奶的勁,才勉強飛到了南天門,更一下子上半身撲在雲盾之上,用力從下面爬了上來。幾名天將千百年來還是頭一遭看見如此不堪的騰雲術,俱都裂嘴偷笑。

    大袀趴在雲盾上,感覺似乎有人在嘲笑自己,他仰頭一瞧,就見十數名天兵天將各個頂梁靠柱,持銑擁旄,一臉肅穆,並無一人看向自己。

    大袀爬起身來,暗自慚愧,上次被落雨秋寒攜帶上天,不知有何難度,這次自己獨自前來,才知這天有多高,飛到南天門竟險些用盡了氣力。他仗著剛得了龍魂鞭,本想前來接天誅令,這時心下氣餒,只覺恐怕自己的本事依舊不足以接令,立時猶豫起來。他再仰天一看,又見諸位天宮兵將各個身高丈許,自己走在一邊還不到人家膝蓋,大袀更覺自己渺小,只想畢竟是在天宮,連蒼遠和落雨三人都要組隊接天誅令,自己冒冒失失地一個人去接天誅令,還不被人恥笑?

    大袀這麼猶猶豫豫地進了南天門,走過兩條云路,就听有人道:“南華上仙,請上仙也為弟子鑑定一下法器。”

    大袀轉頭一看,就見不遠一處白玉迴廊中,有一白衣長須的仙人飄然而立,兩個道人正恭敬地候在一旁,一人捧著個東西讓那南華上仙察看。

    就听南華上仙說了句什麼,那兩人就躬身致謝,欣然離去。耳聽其中一人說道:“幸虧遇到上仙,不然還真不知這個寶貝。”

    大袀立時想起辰亦給自己的那個鎮觀之寶,自己還不知是什麼東西,大袀又見那南華上仙一副仙人氣派,就急忙追過去,施禮道:“南華上仙,煩勞上仙也為弟子鑑別一樣東西。”

    南華上仙看了大袀一眼,只溫言道:“好吧,拿出來我看。”

    大袀取出小羊脂玉淨瓶,小心地捧了,交到對方手中,就見南華上仙看了幾眼,愣了一下,卻忽然一臉正色道:“此物你從何而來,此乃陰邪晦物,瓶中有冤鬼惡氣,一不小心就纏上身。幸好你遇上我南華上仙,此物就交給我處置吧。”

    說著這南華上仙就要把小羊脂玉淨瓶揣進懷裡,大袀聽了心中就想那辰亦竟要害我?這也太不可能。大袀心中疑惑,就道:“不管如何,此物是好友相贈,還請上仙還我。”

    南華上仙立時瞪眼道:“胡鬧,這等邪物我豈能讓它流傳世上,你且速速退去。再胡攪蠻纏,休怪大仙我把你一併拿下。”

    聽對方這麼一說,大袀察顏觀色,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立時拉住對方,又朝南天門處大喊道:“幾位道友快來,有人搶我寶貝。”

    南華大仙聽了急道:“你亂嚷嚷什麼,本大仙又何時搶你東西了。”

    大袀又喊,南華大仙卻拉下臉來,冷冷地低聲威脅道:“放手,你再囉嗦別怪我立時滅了你。”

    大袀這時更大喝道:“朗朗乾坤,道爺我還怕了你不成,就算你是天上真仙,也休想搶了我寶貝。”

    這時卻見有三人從雲路快步走來,一人喊道:“可是大袀道友,休要著急,蒼遠來也。”

    南華大仙見有人來,掏出小羊脂玉淨瓶塞到大袀手裡,只道:“你的東西我看過了,只是一件俗物,還你便是。”

    這時就見蒼遠,落雨和秋寒三人已一同趕來,身後更跟來兩位天宮兵將。巡天的兵將問起喧嘩緣由,南華上仙反咬一口道:“這人定要我為他鑑定一樣東西,我給他看過,說是一樣俗物,並不是寶貝。他卻不依不饒,還拉了我吵鬧。”

    大袀立時無語,只想天宮中還有此等潑皮人物,只道:“他賴了我東西,不想還我,我才招呼幾位道友,並非無理取鬧。”

    巡天的兵將聽過兩人各執一詞,也無可分辨,最後只得令兩人不得再喧嘩,大袀只想口說無憑,再說自己也未損失,也只得任那南華上仙離去。

    等巡天兵將也自去了,蒼遠三人問起經過,大袀一一把經過說了,蒼遠就道:“這人我好像見過的,聽說是個有名的狡詐小人,道友以後萬萬不可再招惹他。”

    落雨更嘲笑道:“天宮中真仙無數,可卻何曾有過南華大仙這一號,也就只有你才會上當吧。”

    落雨又道:“你有什麼寶貝需找人鑑別,拿出來我們看看,莫不是又被人騙了才好。”

    大袀臉色一紅,便取出那小羊脂玉淨瓶來給三人察看,三人一一看過,都說看不出裡面裝得什麼。蒼遠就道:“雖看不出是何物,不如打開來瞧瞧便知了。”

    見大袀猶豫,蒼遠笑道:“這玉淨瓶一看就是盛物的,錯不了。”

    大袀就點頭道:“那就看看吧。”

    蒼遠撕開封條,又小心地打開玉質的蓋子,立時愣了一下,又見他用力一聞,又飛快地蓋好玉淨瓶,臉上露出欣然之意,神秘兮兮地笑道: “恭喜道友啊,這可是好東西啊。”

    見對方賣了個關子,大袀心中焦急,落雨立時急不可耐地道:“快說吧,到底是什麼?”

    蒼遠把東西還給大袀,只低聲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一瓶仙酒。”

    說完這話,落雨也愣了一下,轉眼露出艷羨之意,就連一相沉穩無言的秋寒也有些動容。大袀卻不知仙酒是何物,蒼遠就低聲道:“據說西王母曾開瑤池盛會,專門釀製了仙酒,宴請諸天神仙。道友玉淨瓶中就是那仙酒了。”

    蒼遠又說了仙酒的好處,只對敵時喝上兩口,立時修為短暫增進不說,更心神大振法力大增,有反敗為勝之功。大袀聽了,立時心中一喜,臉上卻只淡淡地點頭道:“多謝道兄指點了。”

    蒼遠又道:“不過酒量不濟之人可喝不得,聽說這仙酒一口下去有的人就醉了。”

    四人說說笑笑,就一同到了雲樓宮,蒼遠三人就去再去接天誅令。這時蒼遠看了大袀一眼,就對落雨和秋寒兩人道:“咱們就帶上大袀道友吧,他一個人初來乍到,也找不到道侶扶持。再說他眼下有了仙酒,大不了遇敵時分我們每人一口,也算是盡了力。”

    大袀聽了,心中立時大為感動,就想蒼遠這人心地純善,也曾幫了自己許多,這次更要帶自己一起滅妖,真是十分難得。

    這時卻聽落雨又嘲笑了大袀幾句,秋寒卻道:“這事不可,一來多了一人,滅妖的獎勵就多一人來分,四人分下去已是太少了。再說你幫的了他一次,卻幫不了他一世,你這樣幫了他也是害了他,咱們修道……”

    大袀見蒼遠臉色頗為尷尬,立時打斷秋寒,對三人一拱手,撒謊道:“在下多次受三位道友恩惠,今天恰巧又有三位解圍,多謝了。在下也找到了一個道侶,一起接令滅妖,已約好了在這裡等他的。”

    蒼遠聽大袀已找到一起接令的道友,就高興道:“那就好,憑道友修為,千萬不能自己犯險。”

    大袀只笑笑,眼見三人上了雲台,接了地誅令,又朝大袀拱手告辭。見三人走遠,大袀沉思片刻,就露出堅毅之色,獨自上了雲台。

    雲台之人手持照妖鏡,身穿灰羽鶴氅,頭戴天師法冠,正是顯聖平世大天師。大袀恭恭敬敬上前,作揖道:“下界道人大袀,願聽天宮號令。”

    張道陵只打量了大袀一眼,又在手中照妖鏡中看了看,就沉聲道:“今有三眼獼猴在雞籠山為禍一方,屠害生靈無數,速速前去誅殺。”

    大袀應了一聲,飄然下了雲台,就轉身而去。他離了雲樓宮,又過了雲路,回到南天門處,想起仙酒,就立在雲盾之上,偷偷取出仙酒學著蒼遠的樣子,只拿鼻子用力聞了一聞。

    這一聞不要緊,只覺仙靈之氣直撲心肺,立時覺得神清氣爽,醉醺醺,美滋滋,耳紅臉熱。大袀收了淨瓶,走了兩步,就覺得身子軟軟的,哪還騰得云,竟嘻嘻一笑,就在南天門前浮空雲盾就地一趟,臥倒在雲中。南天門十幾位天兵天將俱都低頭一瞧,不由得又搖頭呵呵而笑。

    躺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醉意已去,大袀才離了南天門,飄飄悠悠騰雲下界。他只想幸虧剛才只聞了聞,若是喝上一口還不醉得不省人事,若在對敵時喝一口恐怕就遭了。看來這仙酒若要用上,還得練練酒量。

    大袀下得凡塵,奔向雞籠山方向,走到半路,眼見腳下路過大的州府城池,就落下云頭,進了楊州府城。這府城乃繁華之地,商旅往來,行人如織,大袀走了走就見一間醉花樓,抬腿就走了進去。

    進了醉花樓,見一花枝招展的婆子扭扭地走了過來,大袀隨手扔出金銀,只笑道:“來酒,最烈的酒,陪酒的姑娘臉蛋漂不漂亮不打緊,要最能喝的,道爺我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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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9:5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一章 七楚天

    醉花樓裡,鶯聲燕語,只聽得姑娘們都嬌聲道:“那俊俏的道士又醉了,倒在咱們伶伶姐懷裡了。”

    陪酒的女子自是香氣襲人,更千嬌百媚,​​大袀似乎聽見了,掙紮起來,一拍桌子道:“胡說,啥時候醉了,倒酒,再來三杯。”

    一旁幾個姑娘聽了,倒酒的倒酒,碰杯的碰杯,又一陣嬉鬧玩笑。大袀醉了就睡,醒了就喝,真叫個醉生夢死。喝了幾日,就听有姑娘嬌聲道:“公子連贏了伶伶姐,愛愛姐,連香蓮姐也敗了,公子說了要是無人能勝得了他,他就要走了。”

    大袀正打了個酒嗝,心道道爺我再喝下去可真成了酒鬼了,別把一身道行都毀了。眼見對面的老鴇一頭栽在了桌子底下,大袀呵呵一笑,就搖搖晃晃地出了醉花樓。

    等酒勁過去,大袀架起雲來,飄飄蕩盪飛到雞籠山上。這雞籠山險惡得很,十幾個突兀的​​險峰直插雲霄,下面卻是深不見底的山澗,山高林密,藤蘿遍布,一片鬱鬱蔥蔥,把十幾個險峰都遮得嚴嚴實實。

    大袀初時還小心謹慎,繞著雞籠山外圍轉悠,後來乾脆停在山頂上凝目查看,就見山中樹木藤蔓掩蓋,也見不到有妖寨妖洞,見不到小妖巡山,野獸蟲蠍雖多,卻人跡罕見,也問不得路。

    找了一日也找不到妖精踪影,大袀就暗暗叫苦,只想三眼獼猴若是個獨來獨往願意到處走動的妖精,行踪不定,自己又上哪去找。

    大袀就離了雞籠山,準備在雞籠山附近的村莊一個個地找過去,打聽下此妖的傳聞。

    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最近的朱莊村,大袀進了村子,不等找人打聽,一個漢子就急跑過來,恭敬地道:“道長您也是七楚天的仙長嗎?那幾個七楚天的仙長說了,若是再有個年輕的仙長過來,就讓到東坡村匯合呢?”

    大袀知道這漢子是認錯人了,卻也不否認,只道:“東坡村有什麼事嗎?”

    漢子就道:“還不是個猴妖,把我們這十里八鄉都害慘了,幾位仙長說就今晚定要在東坡村把妖精滅了,如果真能滅了妖怪,咱們方圓幾十里的百姓可都得救了。”

    大袀聽到猴妖兩字,知道差不多就是三眼獼猴,便問明方向,出了村子,騰雲向東坡村趕去。到了東坡村外,大袀剛落下云頭,就見一個青年道人飛奔過來,作揖道:“不知是哪位前輩仙長,小子七楚天之一天行,拜見前輩。”

    大袀見這人與自己年紀相差無幾,有個百來年道行,自己道行高過他甚多,他這一聲前輩倒喊得不怨。大袀自報了名號,就道:“我聽說有妖精在這一帶作惡,就特意趕來。”

    天行立時高興地道:“太好了,我們七楚天七人受本地鄉親所託,已追了妖猴好些天,有前輩坐鎮,就有了十足把握。”

    大袀心中卻暗笑一聲,自己已有六百年道行,這三眼獼猴少說也是七百多年道行,這幾人不知三眼獼猴道行高低,幸虧自己來得及時,否則還不是送死。

    大袀又詢問妖猴底細,天行只說追幾日,還未曾見過妖精。大袀再細問,天行連妖精習性如何,有何神通,都說不清,大袀只暗暗地搖搖頭,只想這幾人毫無用處,一會兒見面了,想法打發了就是,省的礙手礙腳。

    天行又道:“這次我們已算準了,妖猴必來此村,我們幾人正分頭察看風水地形,說好就在村頭張瞎子家會合,請前輩過去相敘。”

    大袀點點頭,就示意天行帶路,想到不久後或許能遭遇三眼獼猴,大袀生怕自己酒量還沒練到家,忍不住從後背取過大酒葫蘆,打開葫蘆嘴,咕咚咕咚地灌下幾口烈酒。

    跟著天行進了村,就到了一戶農家,就見到幾個青年男女道人坐在院中各處。幾人紛紛喊了聲大哥,天行就衝眾人道:“快過來見過大袀前輩。”

    幾人都愣了一下,見天行臉色正經八本,對大袀一臉恭敬,都過來紛紛見禮,大袀只一仰脖又灌下兩口烈酒,點了點頭,淡淡地嗯了一聲。天行再一一介紹五人,道號都是天字開頭,有天星,天茫,天鈺,天啟,一個女子排在最後,叫做天霞。

    大袀知這幾人道行太低,就在這裡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就道:“我是特意斬殺此妖而來,你們在這裡也幫不到我,你們就回去吧。”

    聽大袀如此說,天行幾人又在一旁低聲商量,幾人聲音雖低,卻逃不出大袀凝神傾聽,就听幾人都不願離開,其中一人更暗地低聲道: “咱們殺了妖猴,或許就能得了妖丹,還有妖猴身上也有不少好東西,咱們辛苦好幾天可不能讓給別人。”

    大袀聽了,心中暗嘆,過了一會兒,就見天行走過來​​道:“我們幾人也有些手段,再不濟也可為前輩跑跑腿,再說我們已追了妖猴好多天,不誅殺妖猴也不甘心。”

    見勸不得幾人,大袀只得作罷,就大不客氣地院子當中的椅子上一靠,咕咚咚地灌下幾口烈酒。他一口接一口地喝著,很快就有了醉意,就靠在椅中閉目養神。耳聽得天行幾人低聲商議著何處布陣,何處埋下道符,倒是井井有條。

    幾人商議了一會兒,天霞忽然低聲道:“大哥,你說的這位前輩就知道喝酒,已醉的不成樣子,哪像個前輩高人,你沒看錯吧。”

    另一人天茫也道:“就是,咱們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哪能飲酒亂性。”

    天行立時低聲責道:“閉嘴,修得胡說,這大袀前輩我是親眼見他騰雲來的,前輩高人所為非我等能妄論。”

    大袀聽在耳中,也不理會,又過了一會兒,眼見天漸漸黑了,又趕來最後一人,這時天行走到大袀身邊,低聲招呼道:“前輩,前輩?”

    大袀微睜開眼,只道:“何事?”

    天行就道:“我兄弟天鈺昨天在朱莊村算了一卦,東南方位主大凶,按方位就是這東坡村,我們幾個已在每個路口布下陣腳,按九宮八卦布下陣法,只要那猴妖一來,就能發覺。前輩以為如何?”

    大袀略一思索,點點頭笑道:“不錯,妖猴要是來了,你們就招呼我好了。”

    天行又準備讓幾人去村中各處把守,如遇妖猴也可發出訊息,大袀卻不想讓幾人遇到妖猴,平白送了性命,就道:“我已喝醉了,道法全無,你們都走了,要是妖猴來殺我,我也不知,你們都留下護著我,我也安心睡一覺。”

    天行愣了下,只得道:“那就听前輩吩咐就是。”

    見大袀又沉沉睡去,其餘幾人拉了天行在一旁私語道:“大哥,咱們與他萍水相逢,也不是咱們師長,你幹什麼事事聽他吩咐,咱們不如別管他,就在村里布下天罡除魔陣,殺了妖猴便是了。”

    天行卻搖頭道:“不可,大袀前輩乃前輩高人,咱們聽前輩吩咐就是。”

    幾人就在院裡守著,夜漸漸深了,這農戶張瞎子也去睡了,大袀似乎睡得更沉。很快就到了半夜,忽然就听遠處傳來一聲猿猴啼叫之聲,那聲尖利高亢,驚人心魄。

    七楚幾人立時一驚,紛紛道:“那妖猴來了,咱們快去迎它,這回可不能再讓它跑了。”

    天行立時回身去叫大袀,這時大袀卻已站起身,緊皺眉頭。大袀心中暗暗驚訝,他滅妖這麼多回,知道不管妖精如何猖狂,其實也都怕人,通常都躲著道人僧人,哪有這樣作惡之前還明目張膽地挑釁的。

    大袀知道事情有異,見幾人都躍躍欲試,知道就算自己不去察看,這幾人也會去看個究竟,大袀就慢條斯理地道:“那好吧,咱們就去看看,不過你們都跟在我身後,不得擅自行事。”

    七楚幾人雖都不太情願,也紛紛應了。

    大袀就在幾人指引下,慢慢向妖猴發聲之處走去,幾人趕到村外,四下打量,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妖猴出現,大袀轉身就往回走,天行幾人都道:“前輩,還沒見到妖猴,怎麼就回去了,恐怕一會兒妖猴闖進村子傷人。”

    大袀又喝下一口酒,只道:“哪有什麼妖精,我還是回去喝酒,你們也陪我回去吧。”

    幾人無奈只得跟著大袀回了去。這一夜眼見就過去了,等天亮之時,天行幾人又到村中四處打探,村中也無人昨夜出事,那妖猴昨夜叫了一聲卻是走了。

    天行隻請教大袀道:“前輩,你看這是為何?我們明明掐算妖猴昨夜會來,為何竟又讓他跑了,這已是第三次了。”

    大袀只道:“我也不知。”

    天行又道:“前輩,我們兄弟幾人分別去周圍各村察看下,如何?”

    大袀自然樂得他們替自己跑路,就道:“那就去吧。”

    說著搖了搖身後極大的酒葫蘆,見從揚州府帶的酒還有不少,又痛飲起來。

    天行幾人紛紛離去,待幾人返回,才知昨夜妖猴去了朱莊村,害死了一個孩子。

    大袀就騰起雲來,看清附近村莊,就飛過去,落在朱莊村。進了村子,就听有人家發出悲切啼哭之聲,大袀趕到那戶人家,那家主人便哭訴,說昨夜裡陰風大作,吹開門戶,一道黑影捲了家中兩歲的孩子而去。家里人找了一宿無果,早上卻見孩子被扔在屋頂,早已死了。

    大袀就察看屍體,卻嚇了一跳,就見孩子頭蓋掀起已被吃了腦子,死得是慘不堪言。大袀皺起眉頭,細細再看,就見是個女孩,體格清秀。大袀再細細覺察,這時屍身上五氣皆散,只有一絲氣息也是極淡,屍身內的先天真元更是一絲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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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9:5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二章 三眼獼猴

    大袀再回到東坡村,與天行幾人說了朱莊村之事,天行幾人都有些喪氣。天茫就又卜卦,片刻卦象成了,說道:“今晚北方主大凶,就在五里村方位。”

    七楚天七人又和大袀趕到五里村,幾人在村里又守了一夜,依舊沒遇到妖猴。第二日再一打探,不遠處的小高莊又有人被妖猴所​​害,死狀與先前遇害之人無異。

    大袀看過屍身,見又是個孩童,這孩子雖死了多時,不知為何臉上依舊有些紅暈。大袀深思片刻,就對天行幾人皺眉道:“你們追了妖猴幾日,想必每次都看過屍體,可發覺了什麼?”

    幾人就道:“好像多半被吃了腦子,也有的沒被吃,並無甚麼異常之處。”

    大袀想了想問道:“那你們想想,可都是小孩子。”

    天行就道:“也有成人,最開始遇見的被妖猴所害之人就是個姑娘。”

    見這家婦人已哭的不堪,悲痛欲絕,大袀嘆口氣,不再說什麼,只快步離了小高莊。天行見了急忙跟在大袀身後,七楚天幾人都跟著出了村子,兩三日徒勞無功,眾人面見這一帶村民,都臉色無光,這時都沉悶不語。到了村外,天行更向大袀請教道:“前輩,您看以後咱們再怎麼做?”

    大袀只嘆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天霞忽然哼道:“大哥,這人只會喝酒,也沒一點本事,我看他必是個騙子,把大哥你騙得團團轉,大哥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大袀不經意看向天霞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竟在天霞身上凝視了片刻,天霞見了,立時又羞又惱道:“呸,你那雙賊眼在本姑娘身上亂看什麼? ”

    天行急忙走到大袀身前,一躬到地,肯切道:“小妹不知禮數,請前輩萬勿怪罪,天行這裡替小妹賠禮了。”

    大袀修道多年,哪還能沒這點雅量,本來也絲毫沒在意那幾句言語,就點點頭道:“無須多禮,小丫頭說的對,我本來就沒什麼本事的,你也不必對我如此恭敬。不過話說回來,我剛才看了她一眼,並不是她有點姿色,而是我看出她身體生的有不尋常之處,恐怕不久就有血光之災。”

    天霞立時回嘴道:“本姑娘有什麼血光之災,你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休得咒我。”

    大袀轉眼一看,只見天啟,天茫,天星幾人看向自己,臉色都大不以為然,大袀呵呵一笑,抬腿就走。

    天行見了,急忙追在大袀身後,一個勁地又給大袀賠禮。大袀停下來,只道:“你也不用替別人賠禮,我也不會怪罪誰,你們要是還想跟著我,就走吧。”

    天行聽了只道:“弟子願意跟著前輩誅滅此妖。”

    大袀就向天行招招手,讓天行靠近自己,壓低聲音密語道:“這猴妖是三眼獼猴,我來之前就曾打聽過,傳說三眼獼猴有天聽天眼,可望數里之遠,能聽十里內人言,這兩日所見果然如此,咱們的行踪妖猴已知道得清清楚楚。”

    天行聽了一驚,急忙壓低聲音道:“那弟子們就不再大聲說話就是。”

    大袀卻不置可否,那三眼獼猴大袀也未曾見過,若真如傳言那樣,就是不說話那獼猴也能聽得腳步聲,遠遠地看得見這一干人。

    大袀走在前面,天行就跟在大袀身側,七楚天其餘幾人也跟在身後。大袀察顏觀色,看出除了天行,其餘幾人都有懷疑自己之意,而在天霞眼中自己恐怕更為不堪。大袀也可不理這幾人而去,只是事情至此已有了變化。

    大袀自從修習了吸元大法,吸過不少生靈的元氣,更吸了不少同道的道行法力,已對旁人的氣息頗為敏感。大袀早已看出,這兩日,那兩個被妖猴所害的孩子不僅都是女童,而且都是玄陰之體,玄陰也是極陰,人之元氣也有陰有陽,有人至陽也有人至陰,都屬常數,只是不知為何這妖猴連害兩人都是玄陰之體。恰巧的是,大袀感覺出七楚天的天霞也是玄陰之體。

    大袀帶著天行幾人又回到朱莊村,東坡村,一家一家地察看下去,就在東坡村又發現一個玄陰體的女童。大袀也不多說,就守在東坡村這戶人家不遠處。

    在村里守了一日,未見動靜,大袀只得離了東坡村,再往其他村莊探訪。路過另一個村莊,得知又有人被妖猴所​​害,大袀找到那戶人家,再一察看屍身,果然這人也是女子,也是玄陰之體。

    大袀心中有了數,就再去附近其他村莊探查,這時天霞天啟兩人卻不願再跟著大袀,天啟更道:“妖猴已殺了數人,這樣下去,咱們七楚天有何臉面再見十里八村的鄉親,大袀前輩不著急我卻受不了了,我們不如分散把守各村,遇到妖猴好歹一拼,死活痛快一場。”

    聽天啟這麼一說,其餘之人都附和,見天行看向自己,大袀嘆口氣,低聲道:“他們若分開,遇到妖猴必死無疑,你要是想讓他們活著,就得阻止他們。”

    天行點點頭,就對幾人道:“不行,咱們還得跟著前輩。”

    天霞立時譏諷道:“大哥,你什麼時候這樣沒骨氣了,甘聽外人的胡話,反正我不聽他的了。”

    天霞又道:“咱們現在就走,一人把守一個村莊。”

    眼見天啟還有天茫都要跟著天霞而去,天行忽然走到天霞等人近處,噗通一聲跪下道:“大哥求你們,就再聽大哥一次。”

    眼見天行跪下,天鈺駭然道:“大哥,你這是乾什麼?”

    天霞幾人已走了兩步,這時回頭見了也急忙回身扶住天行,天霞急道:“大哥,你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天啟更眼睛一紅,跪下哭道:“大哥,你快起來,我們受不得你這樣。當年若不是你悟得了道,又傳給我們幾個,我們還都是小叫化子,哪能還有今天一身本事和道行。”

    眼見幾人把天行扶起來,天行就道:“你們還認我這個大哥,那好,從現在起你們不准再說一句話,就乖乖地跟著我和前輩身後。”

    大袀眼見幾人這一鬧,忽然想起自己曾經那幾個兄弟,這時對天行更高看了幾分。

    被天行這一跪,那幾人果然都蔫了,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一聲不吭。

    大袀又走了兩個村莊,沒再見到有玄陰之體的女子,就趁天色未晚,快步趕回東坡村。這時已將黃昏,東坡村那戶人家的女童正在門前玩耍。

    大袀已想得明白,那三眼獼猴果然如傳言一樣,能聽得十里內人言,看得清數里內人畜,自己這些人一舉一動都逃不脫三眼獼猴之耳之眼,這方圓十數里玄陰之體的女子大都已被妖猴所害,索性就守住這個女童,守株待兔算了。

    大袀就看清村內外地勢,就在那戶人家不遠處,讓天行幾人打了個草棚,眾人把守此處,靜等妖猴前來。

    夜漸漸深了,眼看就近了子時,大袀隱隱地覺得有妖異之氣靠攏了過來。大袀打起精神,已把龍魂鞭握在了手中,就等妖猴現身。不料等了許久,卻未見有何異動,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那股妖異之氣更絲毫不見,大袀便知三眼獼猴昨夜必是來了,見自己已有防備,竟耐住性子走了。

    大袀心中懊悔,就把天行叫到身邊,密語道:“我看今夜妖猴必來,你今夜看住天霞,無論出什麼事,不得讓她離開我身邊七丈之外。還有,這話你不能和別人提起,切記。”

    天行心中疑惑,見大袀一臉鄭重,也不多問。大袀取下後背的酒葫蘆搖了搖,打開葫蘆口,一仰脖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

    他這一飲,直從上午喝到黃昏,接著把酒葫蘆一扔就呼呼大睡起來。

    天行記著大袀說過的話,見大袀此時醉倒睡去,心中實在難安,他想告知天啟幾人,卻想起大袀囑咐,不由得心中焦急,只盤坐在天霞身邊,盼著大袀及時醒轉。

    黃昏過後,村里村外靜了下來,漸漸夜深人靜,四外再無別的響動。這時只聽到大袀沉重的酣睡聲,天行心中有事,不由得心煩氣躁。

    忽然卻見天鈺靠近天行,低聲道:“大哥,我看你是有心事吧。”

    天行只搖頭不語。天鈺又道:“大哥,就算他是前輩高人,你為何非要大夥都跟著他不可,你心裡到底想的什麼?”

    天行立時搖頭,示意天鈺禁聲,天鈺壓低聲音道:“大哥,你說吧,莫要寒了兄弟們的心,再說大袀前輩已醉的一塌糊塗,有什麼話你不能當著大家說清楚。”

    天行看了大袀一眼,只壓低聲音道:“你要認我這個大哥,你就閉嘴。”

    天鈺幾人立時面面相覷,都暗暗嘆氣。天行卻不時掐算時辰,心中越發焦急。又過了一陣兒,眼見就到了半夜,天行只得走到大袀身前,用手推了幾下,又叫了幾聲前輩,大袀卻似醉得不輕,不論天行怎麼叫,只是酣睡不醒。

    天霞就忽然嘲笑道:“果然前輩高人,這喝酒的功夫咱們誰也比不了。”

    天行聽了心中更急,正要斥責天霞,忽然就覺得遠處一道黑影一閃,接著就听得一個女童只哭叫一聲,似乎就沒了生氣。

    天啟立時叫道:“是妖猴,咱們這次絕不能讓它跑了。”

    眼見天霞幾人紛紛起身,天行想起大袀吩咐,立時喝道:“都站住,不許去。”

    天啟立時急得跺腳道:“大哥,都到了這時候,你在想什麼?”

    天行只道:“大袀前輩這時醉了,咱們去了也不是對手,平白送了命。”

    天啟更埋怨道:“一口一個前輩,大哥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天行看了看大袀依舊醉酒不醒,只默然不語。又過了片刻,只聽到那戶人家傳來哭聲,幾人都急得亂轉。天霞就道:“再不去妖猴真的跑了,你們不去,我去。”

    眼見天霞邁步出了草棚,就見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跳出,直奔天霞撲去,天行正看在眼裡,大叫道:“是妖猴,天霞,小心妖猴。”

    天霞愣了一下,再看果然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翻滾而來,天霞不由得嚇得呆了,這時天行已擋在天霞身前,一劍向黑影刺去。那黑影隨意一撞,就把天行撞倒,突然伸出長臂抓向天霞肩膀。

    七楚天幾人剛反應過來,眼見已來不及出手,這時就見一道長鞭如蛟龍出水,橫在那黑影前面。黑影身形一頓,立時顯露出身形,卻是一個黑毛赤目的獼猴,獼猴雙眼正中還有條豎縫。

    再看長鞭另一頭握在一人手中,那人正是大袀,冷冷地凝視著三眼獼猴,哪還有絲毫醉態。

    大袀更二話不說,長鞭輪起,一出手就用盡全力,手中龍魂鞭如暴風驟雨般,一鞭鞭化作無數殘影,鞭鞭劈頭蓋臉地朝三眼獼猴抽去。三眼獼猴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短棍,舞出無數棍花,把長鞭一一架住。

    大袀知道若讓這三眼獼猴逃了,休想再找到此妖,手中長鞭一鞭緊著一鞭。眼見這龍魂鞭漸漸就帶起一股股陰風,不一會兒,四周陰風飄起,就如到了人間地獄,陰風中更傳來惡鬼哀嚎,侵​​人心魄。

    本來三眼獼猴身形極快,架擋不及之時還能騰挪躲避,只是這陰風一起,侵入三眼獼猴身骨,三眼獼猴身形立時慢了,兼之惡鬼哀嚎之聲擾亂心神,轉眼三眼獼猴漸漸不支起來,很快就連挨了三鞭,長鞭著體,三眼獼猴立時淒聲大叫,再看大袀此時已判若兩人,猶如地府鬼判,一身鬼氣,一臉凶神惡煞。

    眼見再下去妖猴必死無疑,三眼獼猴忽然發出一聲淒厲長吼,猛然間身形忽然大了數倍,化出了高大巨型猴身,卻是顯出了真身。這三眼獼猴真身一顯,也不躲閃長鞭,硬挨了幾下,一伸棍子,反向大袀頭頂砸下。

    大袀身子一晃,立時閃到三眼獼猴身後,三眼獼猴轉過身又是一棍,大袀咬牙用長鞭架開,只覺手中一酸,才知三眼獼猴力道極大,只得連連躲避。眼看已落在下風,大袀忽然從懷中取出小羊脂玉淨瓶,打開瓶口,咕嚕地喝了一大口仙酒,只叫道:“好酒。”

    仙酒落肚,大袀只覺得膽氣大增,身上發熱更有無窮神力,他大喝一聲,龍魂鞭呼呼輪起,就連鞭影都看不清了,這一鞭鞭帶起陰風,鞭響處驚心動魄,沒過幾招,三眼獼猴就只剩下招架之力。眼見三眼獼猴漸漸地身形凝滯,再過一陣連挨十數鞭,就神色呆愣起來。只是這妖猴真身體魄強悍,一時倒也傷不得。

    這時大袀只冷冷陰笑一聲,深吸一口氣,忽然一手托天舉起,頭頂上空血色烏雲翻滾,大袀再一出手就見天地變色,萬物皆黯,猛然間就如輪迴轉世,瞬間揮出神人鬼輪迴三鞭。

    這三鞭祭出,無聲無息,鞭鞭落在妖猴身上,一鞭下去就見妖猴皮開肉綻,神色恍惚,兩鞭下去,妖猴筋骨寸斷,目瞪口呆,三鞭下去,妖猴已是五臟俱碎,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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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三章 白羽雉雞精

    再看三眼獼猴臉孔扭曲,雙目圓睜,七竅滲出血來,嘀嗒而下,再一翻白眼,兩丈高矮的身形轟然倒​​地。大袀冷哼一聲,掃一眼四周,臉色如凶神惡鬼,滿是陰冷殺氣。

    又過片刻,大袀才穩住心神,緩緩收回一身鬼氣,恢復了常態。他看了眼三眼獼猴屍身,忍下上前用吸元大法的衝動,這妖猴一身妖法,就是吸了元神也吸不到幾年道行,反會擾亂道心。

    轉回身見七楚天幾人一臉驚駭,大袀指了指妖猴屍體,只道:“這妖身上或許還有妖丹,也有一身上好皮毛,還有它那根棍子也不錯,你們去看看。”

    幾人哪還有半點不恭不敬,都連連應聲,大袀就道:“了結了此妖,我也該走了。”

    說著大袀邁步緩緩向村外走去,走到村口,就見身後天行亦步亦趨跟著自己,似乎要和自己說什麼,卻不敢開口。

    大袀就笑道:“自從相見,你就一心跟著我,更對我極為恭敬有禮,一口一個前輩,我早看出你必定有所求,你說吧。”

    天行臉色一紅,忽然跪下道:“弟子想拜前輩為師,還請前輩收下弟子。”

    大袀見了卻皺眉道:“你就這麼喜歡跪的麼?”

    天行見大袀臉色不對,就又急忙站起,依舊一臉恭敬,滿眼都是期望之意。大袀卻忽然想到曉夢老道,想起當年老道與自己每每戲謔玩笑,自己就從未對老道恭敬過。

    大袀問過天行,才知天行年幼時曾被一道人傳道,自那起帶著幾個兄弟修行至今,也未學過什麼道術神通。大袀就道:“我也沒別的本事,就先教你御劍術吧。”

    大袀就讓天行近前,把修煉之法細細地說了,這一說直講了個把個時辰,直到天行已領悟了八九不離十。臨別之時大袀又從背後皮囊取了那把青虹劍送給天行,就騰雲離去。耳聽天行招呼七楚天幾人道:“兄弟們,咱們幾個以後也有了師門了。”

    大袀騰起雲來,回返天宮。落在南天門處,正見幾人在一起閒談,大袀隨意看了一眼,恰巧正見雲逍也在其中。雲逍也見到大袀,急忙含笑招呼,兩人寒暄兩句​​,雲逍又強拉大袀到幾人面前,為大袀一一介紹。雲逍幾名好友看起來道行都在千年之上,雖對大袀也客氣,但自顧著談論,大袀聽了片刻,也插不上話,就告辭離去,他知那幾人見自己道行比他們都低,卻未真正看得起自己。

    進了南天門,又到雲樓宮還天誅令,這一次修為增進,更得了將近百年道行。大袀心中欣喜,只想自己已有七百年道行,如此下去追上雲逍那些人也就是滅幾次妖的事,自己只要再辛苦些就是。

    又向天師接了天誅令,這次卻是前去洛陽,去誅殺一隻白羽雉雞精。大袀接了令,下了雲台,卻見不少人都矚目自己,大袀愣了一下,細細一想,才想起獨自完成天誅令的人極少,自己獨自還令接令,已引起眾人注意。

    大袀隨即離了雲台,匆匆又趕向洛陽。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洛陽城正值牡丹花盛開,更平添幾分繁華似錦。大袀只在洛陽城內外轉了一圈,就在洛陽城郊外一處莊院前停了下來。

    繁花處處,楊柳依依,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這莊院是個極雅緻的去處。大袀遠遠地望著院子裡,隱約見裡面有女子走動,他已打聽過這裡,據說這個叫青苑的莊院裡住著個相貌美艷如花,隨口詩詞歌賦的絕代佳人,還是個獨處的富家千金小姐,都喚做白姑娘。這就惹得洛陽城多少登徒浪子,多少公子哥兒在附近徘徊偷看,就是要一睹那佳人一眼而不可得。

    大袀比那些登徒浪子眼力可好得很,但是大袀的目光只落在了院子裡的一處清澈的池水上,那池水中飄散著數十根雪白翎毛,整個池水散發著陣陣妖異之氣,離著數里遠都能感覺得出來。

    這莊院前不時就有達官貴人前來拜訪,大袀不願多惹是非,就一直等到黃昏,站在一株古樹的樹冠上眺望莊院,只等入夜時再想辦法進莊院裡探個究竟。

    就當大袀遠遠地眺望著莊院內,忽然就覺得身邊有什麼動靜,大袀嚇得一激靈,急忙轉身一看,就見相鄰的一株樹上,立著個天仙般的女子,這女子一身純白的輕紗長裙,肌膚如玉,眉眼如花。見大袀發現了自己,女子只吃吃而笑道:“好一位俊俏的小道士,你是何人啊,來我家門前做什麼。”

    大袀心中一驚,已猜出這女子身份,如今已被她發覺​​了,還有何話說,大袀就冷冷地道:“妖孽,道爺我順應天道,自然是來剷除你的。”

    女子卻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嬌羞模樣,只怯怯地道:“道爺你好不講道理,小女子與你無怨無仇,與世無爭,你卻來打打殺殺,這是何故啊。”

    大袀還是頭一次遇到妖精和自己講道理,不由得愣了一下,說道:“你在下界為惡,我乃受命於天的除魔人,咱們自然是勢不兩立。”

    女子更吃吃嬌笑道:“小女子何曾害過人,做過惡,恐怕是傳言有誤也是有的。道長你可曾聽過,凡是久食生人的妖精眉目間就有煞氣,你再看看小女子可有煞氣,道長不信就請過來,細細地看看小女子這身子。”

    聽女子這麼嬌聲嬌氣地一說,再見女子生得這一身雪白玲瓏腰身,大袀忽然就心中亂跳,再看向女子眉眼間,忽然就覺得這女子可親可愛之極,心中升起滾滾慾火,恨不得馬上上前摟在懷裡親暱。

    眼見就要被這雉雞精勾走了心神,大袀忽然大喝一聲:“呔!”

    喊過這一聲,大袀不敢再看,轉身就跑。跑出幾步,更用力一躍,上了雲頭,這時就听身後傳來一陣**之聲,直衝心肺,大袀立時心中煩悶,急忙伸手入懷,緊緊地握了胸前崑崙石。

    那崑崙石一入手,立時神氣清爽了幾分,大袀再回過頭去,見雉雞精正踏妖風追來,大袀急忙抽出長鞭,運起鬼氣,看準了妖精,向身後全力抽出一鞭,直劈頭蓋臉地擊下。那妖精身子一晃躲過這一鞭,卻面色一寒,猛地裡身子一抖,就見無數白光鋪天蓋地般地向大袀射來。

    大袀這時更無防身法器,立時心中一寒,急忙施展移行換影向旁躲閃,卻覺得手臂肩胛和大腿處一痛,竟被白光連中了三處。大袀只覺得心中一緊,冷汗直冒,他再不猶豫,急忙取出仙酒,喝上一口,回身一連幾鞭。眼見大袀面如惡鬼,勢若拼命,長鞭如雷霆萬鈞,那妖精臉色大變,更一轉身就跑了。

    大袀哪還敢追,也急忙收了長鞭,趁著酒力未盡,直向遠處逃去。他直飛過數十里,眼見身後無人追趕,才落下云頭,找了個清靜處,躲在山石後查看自己傷勢。

    他仔細一看才見身上傷了三處,手臂肩胛和大腿都插著三根白色翎毛,他拔下翎毛給自己上了傷藥,又盤膝打坐運功療傷。直過了許久,待傷勢好了大半,大袀才收了功,這時再看那三隻極白的翎毛,知道就是雉雞精​​身上三根雞毛,立時暗恨一聲。

    待大袀冷靜下來,再細細回想方才之事,忽然又覺僥倖,那雉雞精這滿天飛雨般的一擊,勁力不知為何不足,自己才傷的不重,若是在自己身上開了三個大洞,豈不是糟了。

    只是一想到如何應付雉雞精這一招,直把大袀想破了頭也沒想出應對之法,他自從接地誅令至今,滅妖一向順風順水,只有琢磨暗算妖精的份,從來也未被妖精傷過。

    磨蹭了許久,傷勢已無礙,大袀又架起雲來趕路,他騰雲而行,一路還尋思著心事,不知不覺間就又回到了南天門。

    在南天門落下云頭,就見雲逍幾人依舊立在雲層之上,似乎在等待什麼,已有焦急之意。見大袀愁眉苦臉地折返而回,雲逍急忙上前,問道:“道友,看你神情不對,可是出了什麼事?”

    大袀正心下憂愁,急忙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只說雉雞精那滿天花雨般的一擊,自己無論如何也閃不開,雲逍只看了大袀手臂傷口,卻道:“這等暗器雖難躲開,可威力可小得很,怎麼會傷到道友呢?恐怕是道友猝不及防,沒來得及穿上盔甲吧。”

    大袀愣了一下,只道:“盔甲?什麼盔甲?”

    雲逍也愣了,問道:“難道道友滅妖之前不先把一身盔甲穿上的嗎?”

    大袀來往南天門幾次,眼見來往之人都是一身道袍在身,何曾想過這些人滅妖之前還有什麼盔甲穿上。大袀就道:“我一向獨來獨往,還是頭一遭聽人說起盔甲之事。”

    雲逍不由得露出好笑之意,只見他脫下外面道袍,忽然一拍腰間皮囊,卻從裡面取出一件金環鎖子甲穿在身上,接著又取出銀絲護臂,銀絲手套,蠻力皮靴,一一穿在身上,最後外面又穿回道袍。

    大袀見了,雖覺得這樣一穿不倫不類,卻不覺得好笑,只嘆道:“這可讓在下大開眼界。”

    雲逍只道:“我這身裝扮再尋常不過,凡是會飛的除魔道人恐怕是人手一套,我告訴你每件護具的來處,你一一弄來即可。”

    雲逍便為大袀一一說了,大袀又好奇雲逍腰間的皮囊,雲逍又道:“這百寶囊不過是尋常裝物的法器,你找個煉器師煉製一個就是,也不值得什麼。”

    大袀一併謝了,就急急地告辭了雲逍,又往下界而去。雲逍眼看大袀飄飄悠悠地騰雲走了,先是暗暗好笑,不過轉念間想到大袀獨自一人斬妖除魔,又有些佩服大袀的膽氣。等過了一會兒,雲逍又忽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苦笑道:“恐怕還有些不妥之處,我卻忘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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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四章 踏雲靴

    大袀騰雲過了數重山川江河,直到了東海一座孤島,這島叫東天兵庫,有天兵神將把守,島上有一口寒鐵打造通天神火八卦爐,此爐既承天地靈氣,匯集天雷地火,經年爐火不歇,日日打造神兵利器,卻是專門為天宮兵將打造兵器盔甲之地。

    大袀與兵將說了來意,在司職天官面前報了號,那司職天官查了大袀來歷,知是天宮除魔人,就讓大袀領取了一身金環鎖子甲。

    大袀得了盔甲,又離了這孤島,直趕到雲逍所說的平頂山外伏魔道觀,這道觀正對妖山,常有道人前來與山內群妖廝殺,每每得了銀絲鎧甲,就煉製成銀絲護臂,銀絲手套。伏魔道觀為誅滅妖精,不使妖精出山作惡,早許下承諾,只誅殺得六隻小妖,道觀就贈予銀絲護臂和手套。

    這也難不得大袀,不消半日就殺進平頂山中,殺了十幾個小妖,搶了小妖的盔甲和兵器若干,從道觀換了護臂和手套。

    離了平頂山,又遠離了中土,直至找到西域伏牛山,此山乃犀牛精所據妖山,更有無數小妖。伏牛山山下數十里就有一處客棧,這客棧常有道人往來,更有煉器道人在此專做蠻力皮靴。大袀到了伏牛山,自去殺了小妖一隻,帶回屍身,請煉器道人做了皮靴。

    得了蠻力皮靴,大袀又去了兩個去處,不過是繞些路,浪費些時日,就又得了頭盔和披風等物。大袀就背著一隻大皮囊,裡面裝滿了所得之物,奮力地抗在肩上,才知弄全這一套盔甲可是不輕。大袀好不容易才騰起雲來,這一日就到了丹霞山仙爐洞,又去找百釧道人,準備讓他為自己煉製一隻百寶囊用來儲物。

    那百釧道人不知忙著什麼,道童只說不許旁人打擾,請大袀稍等一陣兒。

    大袀閒來無事,就趕到外面山谷開闊處,大袀把所得之物一一取出,分別穿在身上演練一下。待大袀把這些盔甲都穿了,又取出龍魂鞭來練習幾下鞭法,再試試騰雲術,最後又演練下移行換影。待他演練過後,卻是一臉憂愁,神色呆滯起來。原來穿上了這麼多盔甲,難以騰云不說,移行換影也大受影響,不但移行換影的距離短了不少,反應更慢了幾分,大袀甚至懷疑這樣一來移行換影已不能躲開敵人道法兵器,更有甚者,大袀覺得烈火鞭法威力也小了一些。

    大袀悶悶地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卻笑了,只想自己已有移行換影的護身神通,非要學別人穿一身破爛盔甲做什麼。想到這,大袀除下一身盔甲,直接憤憤地摔在地上,扔出老遠。

    這時卻見百釧道人卻笑著走過來,百釧道人只道:“道友,何事而來啊,是不是又得了好東西,快給我看看。”

    兩人寒暄了片刻,大袀就說了白羽雉雞精之事,百釧道人卻道:“道友道行還低,也無護身神通,與道友差不多的除魔道人大都如此,還是需要這樣一身盔甲防身才好,否則遭遇兇猛妖物,就頗多凶險。”

    大袀略想了想,卻依舊搖搖頭。

    百釧道人方才聽大袀提到並未躲開雉雞精射出的翎毛,就道:“不知道友的輕身功夫如何?”

    大袀略一沉思,知道自己對百釧道人隱瞞無益,就微微一動,身子一晃,再看已在幾丈之外。百釧道人見了,立時眼中一驚,只道:“原來道友是五莊觀的高徒,難怪手段如此厲害,連龍筋也弄得來。”

    大袀也不明說,只嘆了口氣。百釧道人卻低頭沉思起來,只道:“既會移行換影這樣的神通,還用什麼盔甲,讓我想想。”

    過了一會兒,就見百釧道人忽然一笑,略有神秘地道:“我想起來一物,你若得了那可了不得了。”

    大袀急著詢問何物,百釧道人才又道:“據說當年曾有一道徒偷了祖師的踏雲靴出來與人炫耀,與人打賭時穿了此靴與三壇海會大神追了五日五夜,那三壇海會大神何等人物,竟也認輸了。那時就有個有心的道人仔細琢磨了此物,就彷制了一件,這仿製之法流傳後世,煉製出來的靴子也叫踏雲靴了。”

    聽百釧道人這麼一說,大袀立時心動不已,知道這樣的東西配合自己的移行換影再合適不過,何況也能助自己騰雲駕霧。百釧道人見大袀心動,就一一說了煉製的材料。大袀聽在耳中,又見百釧道人一臉興奮之意,立時知道這百釧道人攛掇自己煉製踏雲靴,只怕又為他自己練手。

    大袀再琢磨眾多材料,立時皺眉,煉製這靴子竟需要深海蛟龍的皮,上百年雲鵬的骨,還有飛天仙鶴的若干翎羽,這些東西無一不是難尋之物。

    見大袀臉現難色,百釧道人就道:“你連龍筋都能弄得來,那蛟龍皮更不在話下了,上百年的雲鵬據說不少仙山中都有,道友想煉制寶器,必須得付出些辛苦。”

    大袀只道:“上次只是機緣巧合才弄得到龍筋,哪能還有那麼好氣運,蛟龍都在深海之中,哪有那麼容易再得的。”

    大袀這麼一說,忽然想起那赤角毒龍來,就嘆道:“要是龍皮龍骨倒可能還有。”

    百釧道人聽了,立時急道:“道友還有龍骨龍皮?有這兩樣東西,比蛟龍皮和雲鵬骨還好。”

    大袀立時眼中一亮,百釧道人見大袀神情,就悠悠地道:“道友,上次煉製龍魂鞭我可搭上了不少東西,這次兄弟你得多少給我留點好材料,如何?”

    大袀想了想,也不瞞他,就把赤角毒龍埋在烏龍潭附近的事說了,百釧道人立時叫道:“你們可糟蹋了好東西,咱們快去挖出來。”

    百釧道人說著就回了洞府,收拾了一下,就拉著大袀騰雲而起。大袀就帶了百釧道人奔向廬州方向,兩人花了小半日就到了烏龍潭。

    大袀兩人在烏龍潭附近落下云頭,大袀四下打量沒見有人注意,就憑著記憶找到山谷中掩埋了毒龍之處。找到那處地方,就見有一處地面有翻動痕跡,兩人就挖開泥土,又把那赤角毒龍的屍身挖了出來。

    百釧道人興奮地道:“道友,好在時日不長,這龍身都沒損壞,咱們挖得了龍皮龍骨,你得分我一些如何?”

    大袀想了想卻道:“道友只要給我做了踏雲靴,剩下的東西我留著何用,都給道友無妨。”

    百釧道人立時大喜,這百釧道人也無需大袀動手,很快就剝下龍皮,挖出龍骨。隨後兩人再埋了剩下殘骸,才抗了東西,滿載而歸。

    把東西送回丹霞山,百釧道人自然欣喜,兩人又商量如何弄到飛天仙鶴翎羽,最後百釧道人就道:“天宮中就有不少仙鶴,常年四處遊蕩,可惜咱們可不敢在天宮亂來,否則拔下幾根翎毛也夠了。”

    大袀想了想,就說要去看看,就離了丹霞山,直奔南天門而去,大袀只想天宮中既有仙鶴遊蕩,飛鳥都會掉毛,這些仙鶴難免也會掉下翎羽,自己還不能撿到一兩根?大袀心中還有一個念頭,只想若是這些東西真不掉毛,自己就想辦法讓仙鶴掉毛無妨。

    大袀這麼想著就到了南天門,從南天門進了天宮,大袀就進了接引殿,又過了彩虹橋,不知不覺地到了一處白玉迴廊外,正見數只仙鶴繞空高飛而過。這時大袀才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那仙鶴飛得極高,自己就算要用暗器,恐怕也打不到仙鶴。

    大袀愣愣地瞧著頭頂盤旋的仙鶴,心中盤算著,就發起呆來,忽然就听身後有人咳了一聲,倒把大袀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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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五章 黃鸝侍兒

    大袀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是個頭戴玉環,身穿淡黃輕紗,腰懸細劍的年輕貌美的婀娜女子。這女子東看一眼,西看一眼,雙目顧盼生輝,機靈的很。大袀摸不清對方路數,不由得呆愣了片刻。女子見了就吃吃笑了,脆聲脆語地道:“你是誰?你來在這里幹什麼?”

    大袀覺察對方道行極高,又被對方喝問,只想這女子恐怕就是附近仙子,自己恐怕是進了不該來的地方,大袀就抱拳道:“在下乃下界道人大袀,誤入仙閣,請仙子恕罪,敢問仙子法號。”

    女子又摀嘴呵呵笑了,只道:“我叫黃鸝,是個侍衛,可不是什麼仙子,正巧我也是下界來的。”

    大袀聽對方自稱黃鸝,愣了一下,只道:“那道友又在何處仙山修行?”

    黃鸝只道:“我自然是大雪山來的,這次到你們天宮逛逛,如何?”

    大袀立時心中一驚,不由得臉上變色,他這時察覺這女子身上法力怪異,她更親口說出大雪山三字,大雪山乃下界幾大妖山之一,據說大雪山妖王眾多,號稱十萬妖兵,原來這女子卻是來自大雪山的妖精。

    見大袀臉色不對,黃鸝眉毛一挑,笑道:“小道士,你怕了?”

    大袀就道:“你好大膽,竟敢闖進天宮。”

    大袀立時手一甩,抖出龍魂鞭,卻見黃鸝手一動,她那把雪白透亮的細劍就已搭在了大袀脖頸上,黃鸝只道:“你要和我比試?你可差得遠,我今天就想在天宮轉轉,卻沒想和你動手。”

    大袀臉色一變,身子一晃就在原地消失不見,再看已在黃鸝身後顯出身形,龍魂鞭輪起,已帶起一股陰風抽向黃鸝。黃鸝輕輕一躲就躲了開,她身影極快地沖向大袀,又一眨眼細劍就已到了大袀前胸,大袀這次知道自己遠不如人家,急忙移行換影,遠遠躲開。

    這時就听有人喝道:“大膽妖精竟敢擅闖天宮,吾乃遊天神將龐煜,還不束手就擒。”

    話音未落,就見一天將全身金盔金甲,手持青芒大劍,揮劍就向黃鸝砍了過去。黃鸝見了,丟下大袀,扭頭就跑,這黃鸝跑得飛快,臨走前不忘向大袀調笑道:“本姑娘要回山去了,失陪。”

    眼見天將龐煜大步追了下去,大袀也連忙跟在了後面。過了彩虹橋,穿過接引殿,就見天邊忽然霞光大作,四周更晃了一晃,大袀心中驚訝,遠遠地跟著龐煜追出接引殿,跨過南天門。

    站在南天門外,就見南天門已無人把守,再看遠遠的天邊有無數黑云四下散去,另有金甲天兵天將架著祥雲追趕。

    大袀再看黃鸝和龐煜已在半空斗在了一起,那黃鸝身法極快,忽進忽退,手中細劍如寒星點點,一抖手就是一片光亮,天將龐煜舞動青芒大劍,劍芒一圈圈散開,把黃鸝逼得不停躲閃。

    兩人再拼鬥幾招,黃鸝踩著妖風轉身就跑,龐煜腳下起了朵白雲直追了下去。大袀猶豫片刻,忽然見到半空落下一片羽毛,大袀眼中一亮,立時追了下去。他只想這妖精原來就是道行極高的黃鸝鳥,若得了她的翎羽恐怕也能煉製踏雲靴了。

    黃鸝與龐煜騰雲極快,一眨眼就是老遠,大袀在後面奮力直追,好在兩人打打停停,大袀還能遠遠跟在後面。

    眼見黃鸝一路向西逃走,大袀跟在後面直從南天門追到下界,又一直向北方追去,追到崑崙山南面,卻眼見兩人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大袀想著翎毛的事,不願就此放棄,就順著西北方向一路追去。

    眼看就追過了崑崙,又跑出一程,仍未見兩人行踪,大袀乾脆繼續向西北緊追。又追了一會兒,忽然就見遠處射來一道雪亮閃光,那閃光飛出老遠,落向一片山林。大袀急忙趕過去察看,在山林上空找了一圈,就見地上有閃光之物,大袀下去拾起來,原來正是黃鸝那把雪白透亮的細劍。

    那細劍上還有一串凝血,黃鸝把兵器都丟了,看來龐煜必定佔了上風,這時想必已誅滅了妖精。大袀就收了細劍,向方才細劍飛出方位趕去。

    到了近處,卻不見黃鸝,只有龐煜正從地上掙扎著站起,眼見龐煜歪歪斜斜地從地面騰雲飛起,一手摀著胸口,臉色煞白。見大袀追來,龐煜臉顯慚色,只道:“妖精陰險狡詐,吾已受重傷,只得先回天宮療傷去了。”

    大袀急忙問道:“那妖精又如何?何處去了?”

    龐煜架雲遠去,只道:“妖精也被我擊了一劍,你道行不夠,還是別追為妙。”

    大袀只想飛天仙鶴是天宮靈獸,恐怕早通人性知人言,自己哪敢抓一隻仙鶴拔毛,眼下妖精如果已受重傷,正是自己機會。大袀就一咬牙,繼續朝西北方追趕。

    好在沒追出多遠,就已看見黃鸝腳踏妖雲就飛在前面,大袀見黃鸝飛得緩慢,知道黃鸝已受傷,心中禁不住怦怦亂跳。他不聲不響地追到黃鸝身後,就悄悄取出龍魂鞭,只想著狠狠一鞭或許就能誅殺了她。

    這時黃鸝似乎有所覺察,回頭一看,見是大袀,只道:“是你,你追來做什麼?”

    大袀皺眉道:“妖孽,我既追來自然是要剷除你這妖精,受死吧。”

    說著,大袀運出一身鬼氣,手中龍魂鞭一鞭擊出,黃鸝只驚叫一聲,身形竄起半空,就躲過了這一鞭,接著慌急地逃去。大袀急忙追在後面,兩人沿著山谷追了十幾里,大袀又追到黃鸝身後,大袀就要再出手,黃鸝轉頭看了一眼,驚叫一聲忽然一頭從雲上栽了下去,直飄落向山谷中。

    大袀追在後面落下云頭,就見那女子正掉在樹上,又從樹上滾落下去。大袀小心地走過去,就要​​下手擊殺,卻見黃鸝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大袀一眼,忽然落出幾滴淚來。

    大袀握著龍魂鞭,見到黃鸝落淚,立時心中一軟,眼前這鵝黃輕紗長裙的女子一副嬌弱模樣,忽然卻不忍心就此下狠手殺了她。又想到就在天宮中,這黃鸝並未對自己下狠手,與自己交談一副天真浪漫,與尋常女子何異,自己眼下難道就為了幾根翎毛就殺了她?

    大袀想到這裡,忽然心中一震,只想自己該依道而行,她雖是妖精,未犯大錯,自己便不該殺她,至於幾根翎毛,自己再去別處尋找就是,否則就算得了翎毛,以後也怕難以心安。

    想到這,大袀就道:“咱們無怨無仇,我不想殺你,我走了。”

    說著大袀生怕自己後悔,抬腿就走,又躍上雲頭。大袀走出幾步,回頭再看黃鸝,就見她仰面躺著,一動未動。大袀又騰雲到了半空,回頭再看,就見黃鸝依舊躺在原地,似乎已是死了。

    大袀皺著眉又折返了回來,走到近前,才發覺黃鸝已是傷得極重,卻是昏迷了過去。

    大袀猶豫好一會兒,就想我又不願殺她,又不想棄她而去,乾脆好人做到底吧。想到這,大袀便細細查看了一下黃鸝的傷勢,想著自己手裡也沒有靈藥,還是找個能醫她的地方。

    大袀就隨手一抱就把黃鸝抱了起來,他這一抱才發覺這黃鸝身子極輕,果然是飛禽妖族。大袀就一手託了黃鸝,架起雲頭往回趕路。

    一路上大袀轉動念頭,只想自己抱了個女妖精,恐怕被人見了生出誤會,也無處找人醫治她,只有在長安幫派駐地中,還有一小截仙藕留在聚寶盆中,若是那截仙藕還在,或許也能救了她性命。

    大袀就避開沿路道觀,避開來往之人,一路趕向長安,他用盡全力騰雲追趕兩人,已是耗費不少心神法力,這時再趕路已是極累,只是這時想著救人,只得咬牙堅持。

    將近長安之時,再看黃鸝已是氣若遊思。大袀勉強飛到幫派駐地,打開駐地門戶走進去查看,就見駐地中事物依舊,看來自從自己這些人散了,天道會那些人終究未敢霸占了此地。

    在駐地各處看了幾眼,未見有人,大袀又急忙到了大廳。聚寶盆裡果然還剩下一小截仙藕,大袀急忙把黃鸝抱進密室,把仙藕弄碎塞進黃鸝口內,化入腹中。

    大袀就在黃鸝身旁盤坐了靜等,這樣過了個把時辰,就見黃鸝氣息沉穩了起來,大袀才放了心,只是又等了數個時辰,黃鸝昏迷依舊,卻是絲毫沒有再好轉清醒的跡象。

    再等了一個時辰,見黃鸝依舊未醒,大袀只想自己救人救到底,既然費力抗回來,還用了仙藕,還是再為她找點上好傷藥再醫治一下的好。

    大袀就離了駐地,略一思索就進了長安,他記得以前長安客棧曾有個虛行道人專賣傷藥,就徑直走到長安客棧,推門走了進去。

    大袀四下打量一下,就見長安客棧熱鬧依舊,離開這裡這些日子,想必幫派亂鬥早已過去了。大袀巡視一圈沒見相識之人,又上了二樓,在客棧二樓四下一看,忽然就听有人喊了一聲:“他是鴻蒙的幫主大袀。”

    眼見客棧眾人紛紛一臉警惕,大袀只微微一笑,只道:“我早說過已退出無謂爭鬥,這次我來這只想找虛行道友買點傷藥急用。”

    整個客棧立時沉寂起來,大袀巡視一圈找到虛行道人,就取出兩顆晶鐵,買了一瓶靈陽水,又在眾人矚目中慢慢轉身下了樓,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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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六章 三根翎羽

    從長安客棧返回駐地,大袀就運起純陽法力,慢慢把靈陽水拍在黃鸝的胸腹和肩胛,眼見黃鸝漸漸臉色竟有些紅暈,呼吸也愈加明顯,大袀只道藥力有效,心中也有些欣喜。

    這時卻覺駐地微微晃動了幾下,大袀略一沉吟,立時猜到外面有人在擊打門戶。大袀不由得暗暗冷笑一聲,輕輕放下靈陽水,不緊不慢地出了前廳,打開門戶走了出去。

    眼見外面足有上百人,當先一人正是天道會的龍行天下,大袀只雙手抱胸道:“何事啊?眾位道友。”

    耳聽得眾人紛紛叫喊吵嚷,龍行天下一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只道:“大袀,你們曾殺了我們眾多幫派的同道,豈是一句退出無謂的爭鬥就想脫身,今日眾位同道就是和你做個了斷。你若給眾人道個歉,自此你們鴻蒙不再出現長安城百里之內,以前的事就此作罷如何?”

    眼見龍行天下還要繼續說下去,大袀只仰頭望天,一副嘲弄神色。

    耳聽後面有人大喊道:“多說無益,殺死他。”

    龍行天下立時道:“你都聽見了,你已犯了眾怒,這再執迷不悟,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眼見龍行天下手中舞動一把九股托天叉,大袀這時已緩緩取出龍魂鞭,全身忽然露出一身鬼氣,見已有人迫不及待地衝了上來,大袀隨手一鞭,就把那人擊飛了出去。

    大袀再舞動起龍魂鞭,一鞭鞭向龍行天下擊出,只轉眼間就把龍行天下裹在鞭影之中,再過片刻,只見大袀四周陰風陣陣,龍行天下狼狽不堪地只剩招架之力,再打幾鞭,忽然一鞭把龍行天下抽上了半空,接著一連兩鞭擊在龍行天子身上,就見龍行天下衣衫破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時再見不少人衝了過來,大袀再不留情,幾鞭下去,就見這些人都被打得飛上半空,摔得到處都是,狼狽不堪地躺了一地。

    大袀冷冷地掃視一眼,再看無人再敢近前,也不願傷了龍行天下和這些人的性命,也不多說,一轉身就回了駐地。

    回到大廳,大袀卻絲毫沒有興奮之色,反倒想起瞎子等人,立時嘆了口氣。

    大袀在大廳駐足片刻,想起要再察看一下黃鸝的傷勢,就又進了密室。不料剛踏進密室大袀卻立時呆了,密室中已空無一人,不知黃鸝去了哪裡,只留下那瓶靈陽水。

    大袀大為吃驚,急忙在整個駐地匆匆走了一邊,卻都不見黃鸝。大袀不由得暗暗心驚,只想莫非天道會和十三幫派那些人已混進了駐地,把黃鸝綁走了用以要挾自己?

    他這麼想著,心下正著急,忽然就覺得身後有什麼動靜,緊接著就有一雙手臂從身後抱住了大袀,大袀一驚,卻聽耳後傳來嬉笑之聲。

    大袀急忙一扭頭,只見黃鸝正笑逐顏開地看向自己,大袀掙開黃鸝摟抱,皺眉道:“你好了嗎?”

    黃鸝卻一扭臉,說道:“你在關心我嗎?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不是你我能從天上摔下去嗎?”

    大袀就道:“你是妖精,我是道人,自然勢不兩立。”

    黃鸝只道:“胡說,當年道德天尊混元上帝曾道:眾生皆有道性,我修的也是道,何來分別。”

    大袀就道:“好,好,那你為何擅闖天宮去了,否則那天將也不會追殺你。”

    黃鸝更叫道:“難道我就進不得天宮的嗎?那天我們大雪山幾位將軍打賭說要會會天宮上諸天將,我就偷偷跟了來,他們打得熱鬧,我就溜進天宮看了看。天宮果然不錯,可惜還是不如我們大雪山壯麗。”

    大袀聽了就道:“那好吧,你現在已經好了,那就回去吧,我也有事去做,不能在這裡陪你。”

    黃鸝皺眉道:“你讓我回去嗎?好吧,我走了就是。”

    說著黃鸝抬步就走,大袀一直送到駐地外,就見外面已空無一人,想來那些人已走了個乾淨。黃鸝腳下踏起妖風,騰雲而起,大袀就也要離開,忽然就見黃鸝身子一晃,竟從半空摔了下來。

    大袀急忙上前一伸手就摟住了黃鸝,見黃鸝一臉痛苦之色,大袀皺眉道:“原來你還有傷,那就再留兩日好了。”

    黃鸝卻賭氣道:“你明明趕人家出來,還說什麼再住兩天,我得走了。”

    黃鸝見大袀皺眉不語,就又道:“那你送我到大雪山附近好了,你把我弄到這兒來,總該把我送回去吧,再說不是你要殺我,我早已回去了。”

    聽黃鸝如此一說,大袀也不願再與她過多糾纏,不如馬上送走的好,就道:“那我送你過崑崙吧。”

    大袀就把黃鸝抗在肩上,騰雲架霧,直奔西去。

    兩人一路西行,只默默無語。走到半途,互聽黃鸝說道:“這樣有些難受,你換個姿勢抱著我吧。”

    大袀無奈就摟住黃鸝腰腹,過了片刻又聽黃鸝問道:“那天我從雲上摔落下去,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大袀愣了一下,只道:“那日你昏迷不醒,我自然是救了你,好在我回到長安駐地,還有一小截仙藕,否則真不知會怎樣。”

    黃鸝低聲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那個天將很厲害,只一下就把我傷了,可惜我那把凝冰劍也丟了。”

    大袀想起自己撿到的那​​把細劍,這時取出一看,就見整把細劍輕飄飄的,晶瑩透亮,果然就如寒冰一般。大袀就要把凝冰劍還了黃鸝。

    黃鸝卻不接,又低聲道:“後來你又拿了什麼東西,弄人家身上濕濕的,你又一直摸我。”

    黃鸝說著臉色羞紅起來,含羞帶笑地看向大袀,大袀心中大窘,急忙辯解道:“我只是為了療傷,絕無輕薄之意,你可別冤枉好人。”

    黃鸝哼了一聲,似乎一臉氣惱,大袀更尷尬地收回凝冰劍,悶悶無語。又過了好一會兒,黃鸝忽然卻又笑道:“那塊仙藕珍貴的很吧,總之是你救了我,我謝謝你就是。”

    這句話還算比較入耳,大袀立時心中暢快了一些。兩人再談笑起來,黃鸝只講些大雪山中的奇聞趣事,兩人倒不煩悶,很快就過了崑崙。眼見再往西北行走,山越來越陡峭,寒氣逼人,卻是已快到了大雪山。

    大袀落下云頭,把凝冰劍還給黃鸝,只道:“好了,就送你到這裡吧。”

    黃鸝接過細劍,忽然靠近大袀,臉色一紅,只道:“我只想和你說,你既然救了我,我總得報答你,我想送你一樣東西,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大袀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就道:“我想要你幾根翎羽,可以嗎?”

    眼見黃鸝卻一皺眉頭,低頭不語,大袀見了卻有些不解,只想你一身翎毛,我只要幾根,不會如此為難吧。

    黃鸝這時就道:“你站這裡等一下。”

    黃鸝說著就遠遠地走開,過了一會兒,又見黃鸝迴轉了回來。黃鸝到了大袀身前,伸出手,掌中已有三根極長的淡黃翎羽,只抿著嘴,低聲道:“給你。”

    大袀接過,就見這三根翎羽靈氣逼人,大不尋常,不由得心中欣喜。大袀就小心地收了翎羽入懷,再看黃鸝只覺得對方似乎已有些不同,卻說不上在哪裡。

    黃鸝看了大袀幾眼,只笑道:“那我走了,以後你會來找我嗎?”

    大袀只敷衍道:“咱們相識一場,以後有機會我來看你。”

    黃鸝立時一笑,輕輕一躍,立時湧起一道妖風,眨眼間就飛遁遠去。

    大袀略休息一番,就又折返而回,他輕易得了三根翎羽,想著踏雲靴的事,就急急地直奔丹霞山去找百釧道人。只是一路上想著這三根翎羽是否合用,心中患得患失,而且三根數目似乎也太少了些。

    這一日,就到了丹霞山,大袀急急地闖進洞府中,見到百釧道人,就道:“我已得了三根翎羽,你看可行?”

    百釧道人放下手中之事,拿過翎羽就道:“這可不是飛天仙鶴的翎毛,你從哪弄來三根破爛貨來,做不得踏雲靴可別怪我。”

    百釧道人這樣說著,又仔細打量手中翎羽,忽然臉色變得驚喜,只道:“這三根翎羽靈氣十足,更有風雷之氣,正合適。”

    大袀聽了心中大喜,只道:“那就請道兄為我煉製吧。”

    百釧道人點點頭,又細細地琢磨著,同時笑道:“好本事,上次弄到龍鱗你說你是湊巧,這次又弄到這樣好東西,你說你是自己弄到的,我說什麼也不信了。”

    他這樣說著,舉著三根翎羽,忽然又道:“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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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七章 妖道通明

    說著,百釧道人似笑非笑地看向大袀,說道:“真沒想到道友交遊這麼廣,連道行兩千多年的大妖都是好朋友。”

    大袀不知百釧何意,只道:“哪有的事。”

    百釧道人再細細觀察手中翎羽,更嘿嘿笑道:“你可瞞不過我,這三根翎羽可是大妖自願從身上脫離下來的,人家為了你可是​​生生地損失了一兩百年的道行。哦,還是個妖女,這妖女可對道友一往情深的很呢,竟甘願自損道行。”

    大袀聽了,愣了一下,再想起黃鸝與自己相處兩三日的言行舉止,現在想起來果然似乎對自己頗有情意。大袀就苦笑一聲,只道:“請道友立即給我煉製踏雲靴吧,我好去做天誅令。”

    百釧道人自顧自忙著,又嘖嘖有聲地道:“為了你做雙鞋子,竟自損身體,真想不透這妖修了兩千多年的道行,歲數都活哪去了。”

    大袀聽百釧道人反复這麼一說,臉色立時有些羞紅,只想自己怎麼知道這樣的說法,早知這樣絕不開口向黃鸝要什麼翎羽。

    大袀在洞府中足足等了數個時辰,直到百釧道人一臉興奮地捧了東西交給大袀,更一臉正色地道:“這靴子可是非同一般,用了龍鱗,龍骨,龍皮,還有足有兩千年道行的大妖的翎羽,我還費了一顆採自天河的靈石。”

    大袀接過踏雲靴,細細一看,就見是一雙黝黑短靴,入手極輕,靈氣逼人。大袀就穿在腳下,到了洞外,腳下只輕輕一動,立時身形閃動,就在兩丈之外,再施展移行換影,眼見人影晃動,進退不定,變幻莫測,更不知此人下一刻要在何處現身。

    百釧道人見如此身法,似乎也沒想到這踏雲靴配合移行換影竟有如此神奇之處,不由得也愣了。大袀再謝過百釧道人,就在百釧道人一臉艷羨中告辭而去。

    離了丹霞山,大袀便直奔洛陽城外,連夜找到那叫做青苑的莊院。剛剛接近洛陽,大袀就小心地放慢了身形,穩穩地站在雲頭停了下來,更心中驚駭。幾日過去,洛陽郊外那莊院方向不但妖氣未加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變得妖氣沖天。

    大袀知道事情有變,遠遠地落下云頭,更小心謹慎地收斂自身氣息,慢慢向那莊院方向走去,想著先要探個究竟再說。

    漸漸就到了那莊院遠處,已能看見莊院圍牆,大袀不敢再近前,就躲在一株樹後,打量著遠處的動靜。在遠處等了好一會兒,忽然就見數個道人從莊院四下逃散而出,有人喊道:“妖道厲害,咱們不是對手,快走。”

    接著,只見莊院中射出數道血光,眼見那幾人沒跑出多遠,就被血光射中,立時撲倒在地,再無生息。大袀臉上變色,過了片刻,卻又面露堅毅之色。他慢慢繞過去,到了一個道人撲倒之處,就見那道人已化作一灘膿血,地上插著一根嫣紅的尖骨。

    大袀還想取了那根骨刺查看,忽然就覺得心中一悸,大袀知道不妙,急忙用力後退,就見一道血光直奔自己而來。大袀身影一閃再閃,眨眼間就退出老遠,再腳下用力,踏上雲頭,遠遠逃開。

    有了踏雲靴相助,騰雲也輕盈了幾分,片刻就到了遠處。逃了一程,轉頭沒見有人追來,大袀才停下身形,只覺得心中跳成一團。

    等穩住心神,大袀細細一想,知道莊院中妖氣太重,自己道法在身,難免靈氣外露,就被裡面妖精察覺了去。雖然明知事情已經有了變化,大袀依舊不甘心,想了想,又趕了回去。只是這次大袀愈加小心,遠遠地就落下云頭,盡力隱匿氣息,查看莊院中的動靜。

    沒過多久,就見忽然從莊院中出來幾個人影,卻是幾個奇形古怪的小妖,那幾個小妖分散開,在莊院外四下走動,不時地撿起什麼抱在懷中。

    大袀往前靠近了一些,眼見一個小妖朝自己這方向走來,越走越近,這時看得清楚,就見小妖懷裡抱著幾根尖骨片,就是擊殺那幾個道人的物件。

    見小妖走來,大袀轉動念頭,悄悄地迎了過去。眼見已離的越來越近,大袀手一抬,射出一道白光,正是那白羽雉雞精的一根翎毛​​,正刺入小妖腦門,那小妖一聲不吭地就死了過去。

    大袀急忙走過去,拿到那幾片骨片查看,就見這骨不像是人骨,骨頭被削成尖刺,倒像是骨劍。這幾把骨劍顏色艷紅,氣息詭異,絕不是尋常之物,大袀多看了幾眼,胸中立時煩悶。

    大袀收起一根骨劍,再看一眼那小妖,見小妖身上妖氣未散盡,大袀心念一動,急忙靠近前,運起吸元大法,吸了小妖屍身上剩餘妖氣,就急急退回遠處。

    到了遠離莊院的僻靜處,大袀凝起心神,參照剛剛吸了的一絲妖氣,就開始轉化體內混元法力,漸漸化為妖氣。大袀頭一次轉化妖力,那妖力與道法之力大相徑庭,這一轉化難免極為艱難生澀。他雖心中焦急,可這轉化卻急不得,直用了兩日之功,才轉化出了一股妖氣。

    大袀運轉體內妖氣在外,調運其餘法力內斂,自覺得妖氣已能掩蓋住自身氣息,就又向莊院處走去。

    這樣有妖氣掩蓋,直到了近處,果然莊院中也沒有動靜。大袀卻更謹慎起來,遠遠繞過去,直繞到了後院圍牆。這時大袀只感覺院內妖氣更重,大袀知道,這一來自己妖氣在外,正與院中妖氣相映,只要自己不運用道法,自己就能隱匿了氣息,院中妖精絕不會到察覺自己。

    在外面等到夜深之時,大袀就悄悄翻過院牆,到了裡面。這夜間天上陰雲密布,院中漆黑一片,大袀一眼看去,就見院中一處血光沖天,還有一處小樓外有人影晃動。

    大袀穩住心神,壯著膽氣向血光處走去,黑暗中瞧不出多遠,更只聽見自己一人沙沙的腳步聲。大袀繞過幾處房舍和花草假山,等轉過一處月門,立時心中大駭。那是莊院正中一片大池塘,整個池塘滿是血水,血水中有一具極大的骸骨,在血水中翻滾起伏,其中更有沖天血光,直衝雲霄。

    大袀心中驚駭,只覺得眼前之事極古怪險惡,眼見血池四周有無數妖精巡視走動,大袀未敢多停留,又慢慢退回。等離得血池遠了些,大袀又小心地朝有人影走動的小樓走了過去。

    那是一座二層木樓,有數名小妖看守門戶,還有幾個小妖來回走動。大袀全神用妖氣掩蓋自身混元法力,再無運轉道法可能,這時看著木樓,有心要進去看看,可絞盡腦汁也未想到好辦法。

    在一叢牡丹花之後等了許久,更沒有一絲機會,大袀一咬牙就決定冒險一試,只想若是敗露,自己憑著踏雲靴拼命逃走就是,大不了自己再把此事回复天宮,放棄此天誅令,讓天宮再派人來剿滅了妖精。

    想到這,大袀就在附近拾了幾塊石塊,一甩手就朝一間房舍扔了過去。那石塊正打在房頂上,啪地一聲,再滾落下來,不知落在什麼東西上,叮噹作響。眼見木樓附近小妖同時看過去,又過去幾個小妖去查看,其餘幾個小妖也望向那邊,大袀就貓著腰離開花叢,快速地繞到幾個小妖身側,又放輕腳步,就從那些小妖側面繞了過去,就到了木樓後面,把身子緊緊貼在了木樓外牆。

    過了片刻,那些小妖沒發現什麼,又轉回了身來,依舊把守著樓門,另幾個小妖依舊在木樓前來回走動。大袀這時就靠坐在木樓後牆,細細傾聽木樓中的動靜。

    木樓中也無人說話,偶爾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再凝神傾聽,似乎還有哭聲,更聽不真切。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袀正無可奈何之時,忽然從遠處傳來破空之聲,接著就有一人落在木樓之前。那人更進了木樓,很快上了二樓,這時就听那人道:“通明道長,事情如何了?”

    接著就听一個陰冷的聲音道:“只要白姑娘再弄來數十生人血氣,湊足一千也就足夠,估計就在明晚了,到時我發動血祭之法,必能召喚出龍魂血煞,再把血煞封進龍血劍就算大功告成。”

    那人哼了一聲,又道:“道長曾答應我的事呢?不會戲弄在下吧。”

    通明道人就道:“遨裔公子真是玩笑了,公子乃南海龍族,坐擁千萬兵將,貧道哪敢得罪公子。到時候貧道得到血煞劍,自然幫公子把血煞煉入手臂中,龍魂血煞經過千人血氣祭煉,必成氣候,咱們用血煞煉過兵器拳腳,那血煞也不會弱上半分,到時候再放出血煞,攪得天下大亂,白姑娘也能在老祖面前請功,咱們三個才算是功德圓滿。”

    遨裔只道:“那我就再等一日,只是時日一長,天宮要是發覺不對,派下天兵,就可糟了,此事大意不得。”

    通明道人就道:“天庭只派了一個下界道人前來,那人幾日前卻被白姑娘打跑了,恐怕擇日還會來,等那道人再來,咱們就留下他性命,正好用他的血氣祭煉血煞,那時等天庭知道此事,恐怕也晚了。”

    耳聽得木樓中傳來兩人笑聲,想來妖道通明所說白姑娘就​​是那隻白羽雉雞精。大袀此時聽到三人密謀,心中驚駭過後反倒膽氣一壯,只想既然已被自己撞破,等到了明晚,趁你們做法,我就殺你們措手不及,絕不讓你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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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八章 滅妖驅魔

    眼見天色漸明,大袀就悄悄離了木樓,出了莊院。

    隨後大袀就進了洛陽,找了個客棧,租了房間,靜坐休息,又恢復了法力。在客棧中轉化了一股妖氣,又提前運轉了鬼氣。等到黃昏之際,大袀就離了客棧,出了洛陽城,直奔那座莊院。

    正走在路上,忽然就見西面天際有烏雲翻滾,只是一轉眼那烏雲卻又不見了。過了片刻,又見西面天邊現出一片紅霞,紅霞停留片刻,也是轉瞬消失。

    大袀走到一株大樹後,凝神眺望,忽然就覺得有人注視了自己一眼,大袀四下再看卻沒見有人,大袀心中驚疑,就停下腳步,躍上一棵大樹,眺望遠處,打量著莊院中的動靜。

    眼見慢慢就到了夜間,又過了兩個時辰,莊院中隱隱傳來有人啼哭之聲,大袀想起昨夜那個通明妖道說過血祭之事,還需數十生人血氣,知道今夜必是有人要遭殃。

    估計通明妖道就要施展血祭大法,大袀就運起妖氣掩蓋住自己氣息,朝莊院走去。慢慢繞到莊院圍牆,大袀翻牆而過,這時忽然就見一道天雷忽然從天而降,眼看落在莊院內血池的方向。只覺得莊院內血光一暗,傳來小妖精呼喊之聲。

    這時毫無徵兆地,忽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莊院上空,那黑影足有十數丈高,手中晃動一把方天畫戟,朝某處連連狠狠擊打數下。接著,就見莊院外黑暗中忽然顯出一個青衣道人,那道人身形極快,手持一隻拂塵,拂塵一甩就是一道紅光飛向那巨大黑影。

    趁著紅光閃過,大袀看得清楚,那莊院中巨大的黑影卻是只雙目血紅,頭生黑角的黑牛精。那黑牛精似乎極為忌憚青衣道人的拂塵,一見紅光射來就急忙用手中方天畫戟擋住。只是這黑牛精力大無比,竟把一把數丈長的方天畫戟舞動得呼呼做響,青衣道人不敢硬拼,憑藉著身形靈動不停躲閃。

    眼看青衣道人和黑牛精打得難解難分,就听青衣道人忽然大叫道:“快去阻止那妖人血祭生人。”

    青衣道人這麼喊過,一時卻無人答應,也無人現身,大袀心下就知那青衣道人是在呼喊自己相助,大袀就急忙朝血池方向走去。

    穿過莊院中房舍迴廊,到了前院,就見血池旁正有數名手腳被捆的凡人被小妖開膛破腹,推進血池之中。血池前面已搭了祭壇,擺了香案,就見當先一個黑瘦道人手持一把艷紅骨劍,另一手掐了劍訣,凝目張望,估計就是妖道通明。通明道人身邊還有兩人,大袀看得清楚,其中一個是白衣如雪宛若仙子的美豔女子,正是白羽雉雞精,另一青年人一臉青斑,恐怕就是遨裔。

    大袀蹲在一叢牡丹花後,盡力收斂氣息,又聽到青衣道人叫道:“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大袀心中暗暗埋怨那青衣道人,只想你亂喊個什麼,我要這麼衝上去不是送死?大袀就沉住氣,只躲在花叢後注視著通明妖道三人舉動。

    這時忽然黑牛精粗聲粗氣發話道:“靜無老道,咱們已打了一天一夜,再打下去你也贏不得我,你就死心吧,憑你一人已阻止不了今夜血煞出世,咱們老祖早已安排周密,你的幫手都被留在了龍虎山上。”

    青衣道人一聲清嘯,也不答話,直奔血池衝來,不過那黑牛精一戟揮過去,眼見青衣道人閃過,黑牛精又忽然一張嘴,噴出一股黑霧,青衣道人只得遠遠退去,又被逼了回去。

    血池旁通明道人這時拿手一掐算,就道:“已到了時辰,你們為我護法。”

    眼見通明道人一手掐了訣竅,走到香案前,把骨劍朝血池一指,就立在血池前,開始念咒做法。大袀見了,手中不知不覺已握住了龍魂鞭,那青衣道人手中拂塵揮動,射出道道紅光,顯然也已急了。

    見通明道人開始做法,又見黑牛精似乎有些吃力,血池旁的遨裔忽然躍上半空,取出一把亮銀叉,就朝青衣道人叉去。

    大袀見了,悄悄散去妖氣,運起鬼氣,猛地從花叢中顯出身形,直朝通明道人撲了過去,他人影既出,手中龍魂鞭早已揮出,直卷向通明道人。

    這時就見白影一閃,那白羽雉雞精一劍直刺大袀肋下。大袀卻冷笑一聲,長鞭一晃反向白羽雉雞精擊去,他這一鞭既出,轉眼又是一鞭,再不停手。眼見幾鞭下去,已是陰風陣陣,雉雞精再無還手之力,只要再過幾招,恐怕就再難躲開。

    白羽雉雞精臉色大變,這時猛地發出一聲尖叫,大袀只覺得心神有些恍惚,等心神穩住就見無數白光已鋪天蓋地朝自己射來,大袀腳下用力一蹬,同時施展出移行換影,立時不見了身影,那漫天花雨般的一擊竟落空了。

    等大袀再顯出身形已在雉雞精身後,大袀朝雉雞精狠狠就是一鞭,直把雉雞精嚇得花容失色。大袀再不留情,再幾鞭下去,眼見白羽雉雞精又是一聲尖叫,大袀這時早把崑崙石握在手中,這時心中更冷冷一笑,不等雉雞精再出招,身子一晃就不見了身形。

    眼見大袀再顯露身形就到了白羽雉雞精身後,那雉雞精依舊毫無察覺,大袀用起全力,龍魂鞭狠狠一鞭,正打在雉雞精後背,這一鞭下去,就聽雉雞精慘叫一聲,立時身子捲曲,翻到在地。大袀生怕這一鞭沒打死妖精,上去又是一鞭,卻把雉雞精屍身攔腰抽斷成了兩截。

    擊殺了此妖,大袀臉上立時平添了一股殺氣,抬眼見遨裔這時才反應過來,朝自己衝了過來,大袀腳下一蹬,反迎向遨裔,抬手間就是數道鞭影,立時把遨裔裹在了陰風之中。那遨裔大喝一聲,手中亮銀叉晃動,化出漫天叉影,把大袀的長鞭擋在身外。

    兩人數招過去,大袀就見對方那叉子幻化出一圈圈的青芒向自己套了過來,大袀腳下用力,蹬著踏雲靴,身形立時飄忽不定,繞在遨裔前後左右四周,手中長鞭擊出更是神出鬼沒。大袀這時更留意妖道通明的動靜,眼見通明手中骨劍射出一道血光照進血池中,血池中血光沖天,更有陰氣聚集。

    大袀此時再不猶豫,立時使出移行換影,身形已變得撲朔迷離,手中龍魂鞭更如鬼魅般聲東擊西,不知下一鞭從何處而來。沒過幾鞭,遨裔已是一臉懼色,眼見已是招架不住,遨裔忽然大喝一聲,身上顯出無數青色龍鱗。遨裔也不管大袀如何,硬挨了大袀重重一鞭,痛呼一聲就衝出團團鞭影,遠遠逃去。

    大袀此時臉上殺氣更重,臉色猙獰,一眼看向妖道通明,手腕轉動,龍魂鞭帶著陰森鬼氣,呼地朝妖道通明劈頭蓋臉就是一鞭。那通明道人早看在眼裡,這時再顧不得血祭大法,骨劍一抬,架住長鞭,急忙向後退去。

    大袀此時心中殺意直沖頭頂,忽然猶如鬼魂附體,一抬手間瞬間擊出三鞭,這三鞭如蒼龍般橫在半空,瞬時封住上中下三路,就見天地變色,萬物皆黯,直有神鬼難擋之勢。通明道人嚇得怪叫一聲,一咬牙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如鬼魅般急急退去,化作一道黑風逃過這神人鬼三鞭。隨後就如見了鬼一般,頭也不回地急急逃命,眨眼就出了莊院。

    這三鞭擊出,大袀只覺心中暢快,仰天哈哈大笑,他一手持鞭,渾身陰森鬼氣,就如鬼王現世。大袀只片刻間就殺了一妖,傷了遨裔,嚇退通明,等那黑牛精反應過來,已是遲了。

    黑牛精怒吼一聲,一戟擊退青衣道人靜無,反手照著大袀頭頂就是一戟。眼見這一戟快得異乎尋常,靜無道人已是驚呼一聲,大袀這時腳下用力一蹬身形一晃卻已在數丈之外。

    躲開黑牛精這一擊,大袀立時大怒,回手就是一鞭擊向黑牛精小腿。靜無見了立時叫道:“他是魔王手下大將黑風,你絕不是他的敵手,快讓開。”

    那黑牛精身高力大,身形卻不靈活,大袀這一鞭正狠狠打在黑牛精小腿上,黑牛精立時痛呼一聲,回身照著大袀天靈蓋就是一戟,不料大袀身形一晃又躲開這一擊,回手又是一鞭。這時靜無手中拂塵甩出,一道紅光也打在黑牛精肩頭。

    黑牛精怒喝一聲再應付靜無的拂塵,只覺小腿又被擊中兩鞭。這時眼見靜無道人突然發瘋般全力出手,黑牛精不敢再分神對付大袀,就只覺得自己小腿又連挨了幾鞭。這幾鞭下去,黑牛精初時只覺得隱隱作痛,再一耽擱竟覺得小腿有些陰冷麻木起來。黑牛精知道不妙,立時把方天畫戟舞成一團,轉身一步就踏上黑雲,朝遠處飛遁而走。

    就見靜無腳下騰起雲來,直追了下去。大袀踏上雲頭,卻見兩人已遁出老遠,他知自己道行和人家相差甚遠,絕對追趕不上,就又落下云頭,他此時殺意未盡,見莊院內還有一些小妖,就大喝一聲,衝將上去,只不一會兒就把一群小妖殺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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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宮 第八十九章 仙榜

    過了片刻,那青衣道人靜無又折返了回來,兩人相見,靜無道人和氣地道:“多虧有你相助,免了塵世一場大災禍。還不知你是何人門下弟子,你叫什麼?”

    大袀知道這人道行極高,就作揖施禮道:“弟子乃除魔道人大袀,奉天師號令下界滅妖。”

    老道靜無就點點頭,感嘆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番手段,比老朽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可強的多了。”

    大袀急忙謙虛幾句,靜無看了眼血池又嘆道:“這血池中可又死了多少生靈?可恨這幾日已有不少妖魔出世,恐怕不久後又是一場劫難降臨。”

    靜無再看向大袀,點頭道:“老道我是天師觀觀主,你以後若有什麼事可來天師觀找我。”

    聽老道這麼一說,大袀心中一喜,原來這人竟是天師觀觀主,結交這樣的高人可是受益匪淺。大袀又與老道攀談兩句,老道靜無只說馬上要處理下血池,又示意大袀離開。大袀本想藉著由頭向老道請教下騰雲術,這時見老道眉頭緊鎖,看來處理血池有些棘手,大袀只得告辭離去。

    離了洛陽,大袀就直奔天宮。與以往一樣進了南天門,到了雲樓宮,大袀卻一下子愣住了。不知為何云樓宮前已擠滿了下界道人,恐怕足有數千人,就連雲樓宮外的雲路上也都是人。

    大袀遲疑地繞過眾人,只見人來人往也未有人注意自己,大袀就擠開眾人上了雲台,見了張天師,交還了天誅令。這次又得將近百年的道行,此時大袀也有了八百年道行,按修道時日來算也是極高的了。

    隨後大袀又要接令,不料張天師卻道:“本天師已得玉帝旨意,眼下天宮不再發布天誅令。”

    大袀聽了不由得愣了愣,不由得悵然若失,他一向獨自滅妖,才能進境神速。大袀悻悻地退下,就要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听有人喊道:“道友,道友,快過來。”

    大袀順著聲音一看,就見是蒼遠在招呼自己。兩人見了面,蒼遠就急忙拉了大袀道:“你怎麼才來,天宮要在下界道人中招募巡天行者,快去揭榜報名,再晚就來不及了。”

    蒼遠不由分說,拉了大袀就趕到雲樓宮正殿,就見正殿前豎立樹根粗大的盤龍雲柱,每根盤龍柱上都貼著一張仙榜,盤龍柱旁還有數名天兵看守,每根盤龍雲柱前都有幾十個人排在跟前。

    大袀被蒼遠拉著往前一擠,一人立刻回頭道:“急什麼,在後面等著,沒看見大家都在輪流揭榜。”

    大袀只好排在後面,這時趁機會仔細一看,就見那張金黃奪目的仙榜上寫著一段話,大意正如蒼遠所言,天宮招募巡天行者。只是下面才是重點,凡巡天行者完成巡天令後,可獲得天宮功德數,而功德數可積累後換取仙果,兵器,法寶,神通等賞賜。

    只看這麼多人在這里報名,就知道這個巡天行者是個絕好的差事,更何況蒼遠還在一旁解釋道:“你可看了,且不論法寶和神通,據說只仙果中就不僅有增加陽壽的交梨,有增進修為的朱果,傳言說還有吃了可以長生不死的蟠桃,更何況有人估計法寶和神通比仙果更好。”

    大袀被說得怦然心動,只有更加焦急,這時再看最前面揭榜的那人,就見那人運了大半天的法力,直到後面的人催促起來,才用手在雲柱上奮力一揭,不料金光一閃,那人手中卻空無一物。原來揭榜也不是人人都能揭得下來。

    眼見那人一臉失落地又排在最後,大袀才知這些人都在這裡反复嘗試。蒼遠這時又道:“道友來的太晚了,恐怕也只有一兩次嘗試的機會了。”

    大袀心中也有些焦急,臉上卻不動聲色,這些人道行都在千年上下,有比自己高的,也有低些的有限,大袀卻自信能強過這些人。

    等了幾刻,眼見前面幾十人一一試過,有人就揭下了仙榜,雲柱上那張金光閃爍的仙榜並未有變,那人手中卻多了一張符錄。等過一陣兒,就輪到了大袀。大袀早已暗暗準備好,這時已調運了全身法力,就走上前用盡全力奮力一揭。這一揭下去,卻覺得手中仙榜輕飄飄的,毫無阻礙,這仙榜就揭下來了,不過大袀這一奮力運起的法力卻無處施放,大袀暗道不好,立時就覺得法力回衝反噬,接著只覺心中一悶,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袀甦醒了過來,就見蒼遠正守在自己身邊一臉古怪不說,更有無數目光朝自己看過來。大袀站起身再看,雲樓宮幾乎所有的人更投來嘲弄好笑的神色。耳聽得旁邊有人肆無忌憚地嘲笑道:“揭榜都累吐了血,還妄想做巡天行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時不知什麼時候落雨秋寒兩人也趕了過來,落雨只呵呵笑道:“大袀,報名過後還要比試,我看你不如放棄了吧。”

    蒼遠這時卻皺眉道:“落雨,你怎麼這樣說話,大袀道友也算是咱們朋友,咱們即使幫不上忙,也不可奚落他才是。”

    蒼遠又對大袀道:“報名過後,還得比試的,你趕快看看是否傷到了內臟。”

    大袀見蒼遠如此,立時心中一暖。大袀早已運用內視之法查過全身,剛才一時不慎,吐了口血,已是無礙,只是可恨前面那些人各個拼命似地揭榜,沒想到卻誤導了自己。大袀又一轉念,卻想不通為何只自己揭榜毫不費力,弄得別人都以為自己是累吐了血,只自己才知道是用力過猛。

    四人閒聊幾句,又過了一陣兒,果然就過了報名時限,盤龍雲柱上的仙榜就自行晃晃悠悠地飄上蒼穹走了,再看還有不少人未能揭下仙榜,這些人垂頭喪氣卻又不甘就此離開。

    等了足有數個時辰,眾人早已悄悄議論過接下來如何比試,天宮會選出多少人,總算有仙官過來傳令。眾人上了雲台,就見雲台之上已搭了四道云梯不知通向何處,傳令仙官只道:“眾位揭了仙榜的下界道人,可按道行高低,以一千年,一千五百年,兩千年為限分為尊神仙法四組,各由雲梯前往演法場比試。”

    眾人聽得清楚,都各按道行高低行事,只是這樣一分,就能看出差別,那兩千年道行之上的尊組人數最少,恐怕也只有數十人,而法組的人數怎麼看也有一千多人。大袀與蒼遠,落雨,秋寒三人都是千年道行之下,就沿著法組的雲梯行走,走到雲梯大光芒處,就覺霞光一閃,再看已到了一處極大的演法場上。

    演法場乃數層雲盾構建,一隻九轉琉璃盞的法寶罩住整個場地,場中更早佈置有九個圓形擂台,各有天兵天將值守。等眾人都到了法組的演法場,傳令仙官說明了比試的法子和招收的人數,縱然都是修道之人,在場之人也立時喧嘩起來。

    按仙官所說,每人最多只可比十場,與其他人在擂台上的靈力替身互相拼鬥,而靈力替身就是擂台下面的大陣法所催生的替身,所有法力道術,道行都與真身沒有差別,等所有人都打過十場後,能留在一百名內的人就可被天宮錄用。

    等仙官宣布開始,立時有人迫不及待地進了擂台,先佔了第一名的位置,只等旁人去挑戰。眼見已有人開始挑戰那人的替身,大袀略一思索就決定先看看再說,等排出了一百名的名次,自己再打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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