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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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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心蘋果】且嬌且傲且深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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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01:26:29 |只看該作者
大叔與蘿莉(四十二)

    既然已經曝光了,他的小Bear已經打上他的標簽了,那麼不如就辦一個盛大的昭告全世界的婚禮吧。

    海恩和安妮錯愕地看著Winston。

    ……

    小貝一連七八天都沒有去學校,網絡上因為費茲杰拉這邊沒有什麼回應,她也一直沒有出現,沒有新鮮話題,熱度漸漸降了下來。

    Winston不知道在忙什麼,向來喜歡跟她呆在一起對她親親摸摸的老男人一直不見影蹤,連電話都少了很多,如果不是安妮和海恩還有住在同個公寓樓里的蕾娜等人時常會過來找她,真心關心她甚至殷勤得有些過分,小貝都快懷疑Winston是不是真的像蘇少凜說的那樣,得到了興趣就淡了了。

    “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小貝一開門,安妮就大袋小袋地走了進來,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小貝還是一下子就敏感地感覺到安妮很興奮。

    小貝以為安妮是因為她那些袋子里的東西興奮,于是也有些好奇里面是什麼東西,豈料在臥室一打開……

    “又是新衣服?”小貝微微不解地看向安妮,只是新衣服而已,為什麼要興奮?要知道因為安妮給她頻繁地送衣服的舉動,讓她完全沒有了普通女性對逛街應有的新鮮感和熱情度。

    “不不不,不僅僅是新衣服,還有鞋子,我特別定制的,肯定非常適合你。”安妮從最后一個袋子里拎出一雙粉紅色的高跟鞋在小貝面前晃了晃,然后拉過她在梳妝台前坐下,拿出她的化妝箱,開始往小貝臉上搗鼓。

    “等等,安妮……”小貝抓住她的手,圓溜溜的大眼黝黑閃亮,“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當然,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日子。”安妮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感動。

    小貝飛快地在腦子里搜索,今天不是任何一個值得慶祝的節日,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Winston的生日,更不是ray的生日,可是什麼讓安妮覺得需要她盛裝打扮,又這樣高興感動呢?安妮向來不容易產生情緒波動,唯一一個能讓她這樣的人,除了Winston之外恐怕只有她未來的丈夫和孩子……

    所以,跟Winston有關?

    安妮看起來不會直接明白地告訴她的樣子,小貝又好奇,于是只好自己苦思冥想。

    半個多小時后,安妮滿意地輕呼一聲,小貝看向鏡子,看到自己有些肉肉的臉被修飾得瘦了一些,畫了眉,涂了蜜橘色的唇彩,少了一些天生的稚嫩,多了一些成熟,可依舊粉扑扑的十分甜美,就像從十三四歲變成了十六七歲。

    小貝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眨眨眼,鏡子里的女孩也對著她眨眨眼,忽然猜想到了什麼,她的心髒扑通扑通的,漸漸加快,全身血液都在升溫沸騰。

    安妮放下了她濃密的黑色長發,開始把它弄成一次性大波浪卷,她很細心,就像在給已經即將要出嫁的新娘做打扮。

    一直到天色微暗,安妮幫小貝換上裙子和高跟鞋,她的妝容不濃也很簡單,但是加上頭發和衣服鞋子卻帶給了她很大的改變,誰還會覺得,現在的小貝像個才上初中的小孩子呢?

    “你現在看起來終于從初中畢業,進入高中了。”安妮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我不覺得初中和高中有什麼區別。”小貝捏著裙擺,心里很緊張,表面很平靜。她向來能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在表面下,除非她想讓別人看到。

    “相信我,親愛的,這已經是極限了,東方人的臉我們看起來本來就覺得比西方人幼稚,更何況你的体型還這麼小只,弄得再成熟我認為會很不和諧的。”

    “好的,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Bear。不過我們得快點了,時間快到了,我們還得把首飾戴上。”安妮又開始翻床上那一堆東西,翻著翻著,表情有些難看了起來,“我的上帝……看在上帝的份上,千万別……”

    那堆東西被翻得呼啦作響,購物袋掉了一地。

    “怎麼了?”

    “上帝,我好像把首飾忘記了!”安妮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時間到啦,快把人帶下來。”海恩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安妮滿臉焦急,雖然沒有首飾也很好看,但是有强迫症的安妮還是覺得因為少了首飾而不完美,她怎麼能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里,這樣粗心大意?上帝啊……

    “首飾的話,我想這個也可以。”小貝從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里拿出首飾盒,打開,露出里面美麗的粉鑽項鏈和鐲子。

    “噢,它們可真美!”安妮接過來看了看,視線特別落在那個粉鑽上,粉鑽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鑽石之一,它美得讓女人毫無抵抗之力,她之前還以為這盒子里裝的是小貝自己買的首飾呢,看來不是,肯定是Winston自己私底下送的甜蜜禮物。

    下面海恩已經在等了,安妮沒時間想太多,這個項鏈和手鐲恰好都跟小貝現在的裝扮非常搭,幫她戴上后就連忙帶著她下樓去了。

    小貝連續兩次因為太緊張而差點儿摔倒,安妮還以為她是不習慣穿高跟鞋,扶著她快步走進電梯。

    剛剛打開自己公寓門要去找小貝一起吃飯的蘇少凜只來得及從就要合上的電梯門縫里,看到小貝兩眼。

    小貝一路被送到了機場,海恩和安妮不再跟上。

    小貝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他們。

    海恩朝她擺擺手,“我們可不知道到底這架飛機要把你送到哪儿去,總之不會把你賣掉的,放心吧,小Bear。”這可是他們Boss親自策划的,他們也不知道Winston到底把浪漫的求婚地點安排在了哪儿,他們猜想肯定是某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也許他們還會過上一個沒羞沒躁的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夜晚。

    夜空很亮,明天也許又是一個霧都倫敦難得的陽關燦爛的日子。

    私人飛機外的云海是藍色的,從淺藍到深藍,看起來棉柔又安靜。

    機艙內的乘客只有小貝一個人,她緊張得坐立不安,一條腿一直在抖,臉色比腮紅更深。她猜到了不久后就要發生的事,在一年半以前她還以為這種事情離她很遠很遠,甚至沒想過會發生,而現在,她清楚的知道,馬上會有一個男人跟她求婚,並且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會答應,然后自己會打上另一個人的標簽,她會成為別人所擁有的女人,而她也會擁有屬于她的男人。

    這事讓人感到很害羞,她忽然又想起了去年她還在Winston公司上班,他問她要不要讀書后,她離開他的辦公室時那一瞬間的悸動和念頭,她當時想什麼?她當時竟然荒唐地想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壓倒他,看看他還能不能那樣驕傲,這念頭在當時把她自己給嚇壞了,再沒敢多想,可現在想想,可現在想想,也許當時自己那念頭,並不是非常的純潔啊……

    好羞恥啊!

    小貝捂住臉,她的野心可真大!結果她現在是還沒在商場上壓倒他,先將他的人給征服了嗎?

    飛機平穩地飛行了一個小時左右開始降落,然后又被送上了直升機,開直升機的人是馬丁。

    時間一長,小貝就漸漸沒那麼緊張了起來,她試圖跟馬丁說話,馬丁只是笑,什麼都不說,她也只好閉上嘴了。

    十五分鐘后,直升機降落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馬丁塞給小貝一張地圖和一個手電筒后,把她趕下了直升機,悠悠然地飛走了。

    小貝茫然地站在原地。突然有點儿懷疑,猜想Winston會跟她求婚什麼的,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草地很廣闊,密密麻麻的綠草將她的腳踝淹沒,風清氣爽,小貝猜想,她現在大概是一座山上。

    在原地躊躇了几秒,小貝打開手電筒看地圖。

    地圖上明確了小貝所在的方位,然后接連著五條用紅線標出來的路線,終點都不同,也沒有說讓她選擇哪一條,小貝覺得很納悶,這是要跟她玩捉迷藏嗎?先選了一條路線最短的走。

    按著路線滿心郁悶地走進森林,一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差點儿扭到,小貝更郁悶了,擰著眉頭有些不爽,如果不是走在這森林里,她真想脫下鞋子光著腳走路。

    打著手電筒在黑漆漆的森林里走來走去,得注意地圖上標志的特殊大樹或者石頭來判定自己是不是該左拐還是右拐了,有沒有走錯偏離了地圖上的路線,小貝在第三次差點摔跤,不高興得小嘴都可以掛油壺的時候,終于走到了這條路線的最終點。

    終點石頭后面,有一團柔和的光。

    小貝滿眼不耐的眼里終于多了一絲好奇,慢慢地走過去,低頭一看,看到一個薄薄的紙盒,里面裝著的東西在發光。

    小貝伸手,指尖碰到紙盒——

    “砰!”紙盒突然炸開,森林里飛鳥驚起,彩帶糊了小貝一臉。

    小貝措不及防被嚇到了,呆在原地,然后羞惱地大喊:“混蛋!Winston你這個混蛋!”

    氣衝衝地把臉上的彩帶弄掉,小貝把那個發光的東西拿起來,發現是一雙鞋,像一些小孩子穿的那種鞋底會閃閃發光的那種鞋子。正好是她的尺碼。

    這是在暗示她繼續嗎?

    小貝氣衝衝地換上鞋,原路返回,決定找到Winston之后一定要他好看!就算他日后想求婚,她也不答應了!哼!

    回到原點后,小貝又挑了剩下的距離最短的路線,然后她在終點找到了一顆閃閃發光的水晶球,在第三條路線終點,她找到了一把水晶鑰匙,第四條終點是一把銅制的那種又大又長凹凸有致的鑰匙。

    不得不說,小貝的怒氣在漸漸減少,變成像在探險尋寶的好奇和刺激,因為知道這肯定是Winston設計的,所以還多了期待,期待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他到底想干什麼,更期待最終這條路線的終點,到底有什麼。

    第五條路線最長,走了一半之后,就不需要手電筒和地圖了,因為一棵棵和一條條小燈泡纏繞在一起的樹替她照亮了路,那光芒就像鑽石一樣璀璨瑩白。小貝在這一刻有種走進了陌生的童話世界里的感覺,她忍不住勾起唇角,本來就所剩無几的不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只想快點儿見到那個好几天沒見了的男人,然后大大地給他一個擁抱,並且跟他好好地接個吻。

    哦,就像蘇少凜說的,她真是沒出息。

    路的盡頭是一個小木屋,一樣的纏滿了小燈泡閃閃發亮。

    那些光線跑進她的眼中,讓那雙幽黑不見底的眸子也變得閃亮了起來,就像她開了花一樣的心。

    小貝走上階梯,門是鎖著的,打量了下門孔,從自己找到的那兩把鑰匙中拿出銅制那把,插進去。

    屋門吱呀一聲,輕輕打了開,入目的是滿屋子的花,各種各樣的花一束束的顏色不一大小不一,被插在一個個花瓶中,擺在地上擺在桌上擺在櫃子上的一瓶瓶紅酒旁,這里像一個精致又很有古朴味道的花店。

    而那個男人正坐在被層層疊疊的高矮不一的花束遮擋的沙發上,交疊著雙腿,悠閑愜意地看書。他聽到動靜,他側頭看過來,英俊的面容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眼角溫和的笑紋讓他看起來越發的儒雅如學者。

    “……”不知道為什麼,小貝看到他這模樣,突然就不覺得感動了。

    “Bear,東西都找到了?”Winston溫和地問,輕輕地合上大腿上的書。

    “嗯。”小貝走過去,把抱著的閃閃發亮的水晶球和水晶鑰匙放在他面前,一雙大眼懷疑地看著他。這像是要跟他求婚的態度嗎?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這屋里還有一樣東西,你得把它找出來,親愛的。”

    “……我不找。”小貝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拿起桌上的一籃子面包惡狠狠地咬著。

    “你確定不找嗎?”Winston用遺憾的眼神看她。

    “……找到有什麼好處?”小貝瞥了眼水晶球和鑰匙,這兩個的作用還沒發揮呢,她有點儿好奇啊,都找了那麼多個了,最后一個不找著,有點儿功虧一簣的感覺啊……

    “Well,你找到了就知道了。”Winston先生矜持地喝了一口咖啡,下一秒被小貝搶走,三兩下的喝了個精光。

    Winston怔了下,看到小貝就像斗勝的小母雞,雄赳赳氣昂昂的在這個屋子里翻箱倒櫃,無聲失笑。

    小貝翻找半天,几乎把每朵花的花瓣都撥開了來找,都沒找到什麼東西,累得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瞪著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看書的國王陛下。

    “不找了!”

    “不能半途而廢,寶貝儿。”

    “就不找,管它什麼東西。”

    “好吧。”Winston無奈地道,仿佛小貝是那樣的任性讓他毫無辦法:“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Winston走進了小廚房,小貝滿心狐疑地看著他的背影,走到沙發上去翻了翻靠枕和他剛在看的書,還是什麼都沒找著。小貝坐在沙發上,嗅著滿空氣的自然花香,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她又伸手把那顆不知道什麼作用的水晶球拿過來翻看,這水晶球拿在手上,就像拿著一團白光,不知道的人看著還以為小貝的手在產生什麼能量呢。

    小貝摸著摸著,忽然摸到了一個小凸起,她眼眸一動,嘗試性地按了下,水晶球的光芒一下子熄滅了。

    “啊!”小貝抑制不住地叫了一聲,驚喜地看著水晶球里面被固定住的戒指。

    小貝發現水晶球上有個鑰匙洞,拿起那把水晶鑰匙插進去,水晶球分成兩半打開,小貝那戒指拿出來,喜滋滋地窩在沙發里把玩。混蛋,不就是求個婚嗎?一個晚上,讓她心情大起大落好几次,真煩!

    她決定了,收下這枚戒指,但是不答應他的求婚,哼。

    躲在廚房里的國王陛下從一個圓孔里看到小貝終于找到了戒指,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哪里還看得到先前坐沙發上看書的矜持冷靜愜意?說實話,要他這麼一個四十多歲的又是接受老式傳統貴族禮儀熏陶了半輩子的老男人,像個小伙子一樣的求婚,還真是有點儿不好意思,他得拐著彎,矜持優雅的來。

    “咚咚咚!”突兀的敲門聲驚到了小貝和Winston。

    這個時候,在這里,不應該有第三個人存在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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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01:26:51 |只看該作者
大叔與蘿莉(四十三)

    Winston快步走了出來,把剛起身想要去看看外面是誰的小貝拉到了身后,他對小貝說:“呆在這儿。”

    小貝見Winston這模樣,點點頭。

    Winston眉頭微蹙地走過去,站在門后出聲,“誰?”

    外面傳來一陣輕笑,“Well,堂堂費茲杰拉的國王陛下,連開門迎客的膽量也沒有嗎?”

    小貝一聽到那聲音,瞬間寒毛直豎,是他!

    Winston看向小貝,做了個手勢,讓她到二樓去。小貝躊躇了下,聽話地上樓。

    Winston這才把門打開,神色冷淡地看著眼前這位美麗又怪異的青年,“我不認為不請自來的人可以稱之為‘客人’,唐克森。”

    “哦,別這麼見外,你可是差點儿成為了我的教父的人,叫我阿德沃爾就好了,Winston叔叔。”阿德沃爾一邊走進屋內一邊說道,那張精致美麗的面容上掛著無辜可愛的笑容,好像他和Winston是關系親密的家人,而不是才第一次見面的人。

    小貝正站在二樓拐角扶著圍欄偷聽下面講話,聽到這個眼中滿是詫異,她沒想到原來Winston和阿德沃爾不僅認識,而且關系還這樣特殊,如果Winston曾經差點儿成為阿德沃爾的教父,那麼就是說,Winston跟阿德沃爾的父母關系非常非常非常的好。

    Winston神色警惕,看著阿德沃爾的背影,“你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連安妮和海恩都不知道這個地方,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蹤,阿德沃爾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內奸?不,馬丁不會背叛他,那麼……

    “可愛的小Bear哪儿去了?躲到樓上去了嗎?哦看看這些花,真浪漫,你向她求婚了是嗎?Winston叔叔?不過這玫瑰可沒有我的來得美麗,你應該跟我說,我會送一些給你的。”阿德沃爾隨手從邊上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支嬌艷的紅玫瑰,一邊溫柔又優雅地說著,一邊低頭輕嗅,額角滑落一縷黑色微微卷曲的發,在他的左眼角的紋身上籠下一層陰影。

    Winston看著他這模樣,掃了眼門外,看到不少黑影將整個木屋包圍了起來。

    Winston:“你帶了多少人來?”

    “不多,剛剛好足夠把你們帶走的量。”阿德沃爾微笑著道,唇角的弧度上揚詭異,就像小丑用口紅生生畫上去的一般虛假,“不用想打電話通知人,我們已經在方圓几英里內布置了信號干擾器,哦,空氣中還有石墨粉,就算是直升機也開不進來。”

    正拿著手機不停地撥電話卻怎麼也撥不出去的小貝動作一僵,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這個瘋子到底想干什麼?

    Winston為了今天做了不少安排,除了他和馬丁之外沒有人知道他今晚出現在這里,現在馬丁大概已經回到自己的住所睡覺了,也許安妮和海恩還在商量婚禮的種種細節問題,估計到明天中午之前,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們這里出了問題。

    “你想要什麼?”

    “晚些時間再說這個好嗎?先讓我們離開這儿。Bear。”他扭頭看向樓梯口。

    “不,我跟你走,讓Bear留下。”Winston立刻道。

    阿德沃爾遺憾又抱歉地看著他,“恐怕不行,那個女孩太狡猾了,不帶走她,她一定會壞事的。”

    Bear慢慢地走下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像一只小獸一樣的警惕。

    “好久不見,Bear,我很想你。”阿德沃爾笑容美麗又怪異,盯著她,那雙又深又狹長的綠色眼睛,讓小貝有種被毒蛇盯上的背脊發寒感。

    小貝看向Winston,看到他神色冷靜,並不驚訝她和阿德沃爾的不陌生。他早就知道了,從查出金斯利集團背后的人是阿德沃爾開始。

    Winston朝她伸出手,小貝立刻越過阿德沃爾,跑到Winston身邊握住他的手,躲到他身后。

    阿德沃爾眼睛眯了下,沒說話,笑眯眯地輕輕一抬精致尖俏的下顎,外面的人便進來了几個,他們帶著槍,押著Winston和小貝往山下走去。

    這是一個私人小島,他們一路被帶向邊緣,然后乘坐快艇跟他們一起離開,此時天色微略明亮,距離午夜還有几個小時,距離黎明……還很長。

    小貝和Winston在船艙會客廳內,跟他們一起的還有阿德沃爾和兩個帶槍守在客廳門口的高大男人。他們的眼神和氣勢看起來像有組織有紀律的一支雇佣兵,結實的肌肉鼓鼓的手臂上紋著紋身,是一把和蛇纏繞在一起的雙刃劍。這是美國最大黑手黨唐克森家族的標志。他們在意大利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會客廳內很安靜。

    小貝和Winston坐在紅色的半環形沙發上,阿德沃爾正在吧台后面倒酒,看起來悠閑愜意的很。

    “老唐克森知道這件事嗎?”Winston交疊著雙腿,雙手置于膝上,神色平靜地問,看起來不像毫無被綁架者該有的姿態。

    “我猜你們不想陪我喝一杯。”阿德沃爾自己拿著一杯伏特加,頎長消瘦的身子倚靠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聳聳肩,“我外公當然不知道,他只會叮囑我不要跟你作對,他總是認為我會輸,無論我說多少次,他都不相信我可以做到我父親做不到的事。”

    “你指的做不到的事,是成功出賣朋友,奪取他的所有物是嗎?所以現在是子承父業?”Winston露出諷刺的笑。

    阿德沃爾臉上虛假的笑一下子消失無蹤,神色陰沉地看著Winston,左眼角的蛇紋身在他神色陰沉的時候,更是像要活過來一般,“背叛朋友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父母就不會死,他們犯了一點小錯,向你求救,可你選擇袖手旁觀!他們信任你,我甚至差點成了你的教子!”

    “誰告訴你的?”

    “這個你無須知道。”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要為你的父母報仇,是嗎?”

    阿德沃爾正要回答,忽然間反應過來,眼眸一眯,“你在套我的話?……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你一會儿也要知道。我外公不准我跟你作對,我本來也覺得沒什麼機會的,不過上帝派了個小天使來幫我,所以我成功了。”

    正安靜地聽著事情始末的小貝接觸到阿德沃爾的眼神,眼眸瞪大,“什麼?”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阿德沃爾的視線送小貝脖子上的粉鑽項鏈和手腕上的手鐲上掃過,唇角的弧度高高勒起,“它們可真美,是嗎?”

    粉鑽里裝了微型的衛星定位器,手鐲里則是竊聽器,雖然小貝不常戴,但是還是發揮了它們最大的作用,現在Winston在他手上,而他的手下們無一人知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小貝一下子抬手握住脖子上的項鏈,一抬手又感覺到了手腕上的手鐲往下滑落一些。她有些慌亂地對Winston解釋,“我、我一直以為這是你送我的,對不起,我……”

    小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下這種錯誤,她為什麼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不是Winston送的?當時只是寵物的自己再受寵也不應該收到這種禮物,哪個主人會送寵物項鏈和手鐲呢?要送也是送一條帶著鈴鐺的緞帶啊!

    “我知道。”Winston安撫她,他在剛剛之前一直以為這是安妮去買來給小貝搭衣服的,是他粗心大意了。

    Winston伸手把兩樣首飾從小貝身上弄下來,扔到桌上,他的女人,不需要別的男人送的東西。

    阿德沃爾搖搖頭,一仰頭,喝光了被子里的伏特加,把杯子隨意地往桌上一扔,從另一邊桌面上拿起了一份文件,扔到Winston面前,“簽了它。”

    Winston拿起來翻看了下,小貝也跟著看,入目的標題是:費茲杰拉財團解散計划與聲明。

    “簽下這份文件,費茲杰拉財團旗下的各個公司都將各自獨立,費茲杰拉家族几個世紀以來的心血將白費,舉世聞名的費茲杰拉商業帝國也將從此消失。而你,高高在上的費茲杰拉現任國王陛下,也可以從此退位了。我不能殺你,但是可以一步步地瓦解費茲杰拉,而沒有費茲杰拉財團的你,也就不足為懼了。”阿德沃爾用相當悠閑趣味的語氣說道。

    “然后呢?你以為,這一份沒有本人出面提交的文件,會這麼輕易被受理嗎?”Winston沒有說簽與不簽,更沒有問他憑什麼認為他會簽,因為他知道為什麼。

    Bear正在他身邊。

    “所以我說,上帝派了個小天使來幫我啊。”阿德沃爾朝小貝曖昧地眨眨眼,隨手拎起一個遙控器在手上拋了兩下,一按,牆上的那台液晶電視亮了起來,上面的畫面顯然是從偷拍的角度進行的拍攝。

    “Ray,這是真的嗎?我當然不相信你爸爸有戀童癖,我更相信他跟哪個姑娘陷入愛河了,他們會結婚嗎?你會有一個年紀很小的繼母嗎?他們會不會給你生個弟弟或者妹妹?跟你搶未來遺產什麼的……”畫面里,有個微胖的青年問那個金發藍眸漫畫里出來一般的美男子。

    “開什麼玩笑?不會有那一天!”Ray的語氣充滿了不耐和厭惡。

    這一小段不足几秒的視頻恰好足夠讓別人認為,費茲杰拉的王子殿下對于父親這位新歡的厭惡,兩父子如果因此而發生爭執便非常的正常。

    Winston臉色微沉。

    小貝也驚呆了,如果不是她跟Ray相處過一段時間,光看著這一小段對話和視頻,她都會以為Ray是真的很不喜歡她,不喜歡到絕對不容許她嫁給Winston,更何況是別人看來?

    “是不是非常完美?儿子對于父親硬是要娶一個女孩而不滿,本來關系就不親近的父子,因為父親疑似偏心的要將未來遺產分給可能已經在那女孩肚子里的孩子而反目成仇,父親為了和女孩平靜生活,最終一怒之下,將費茲杰拉財團解散,讓那討人厭的儿子看著巨額財產消失,最終只能得到一個不大不小的費茲杰拉公司。”阿德沃爾唇角的弧度誇張到微微有些扭曲,雙手合十,“然后那個不大不小的費茲杰拉公司將在最短時間內被金斯利集團收購,砰,我贏了!”

    “你瘋了嗎?!他才不會簽這什麼狗屁玩意儿!”小貝火從心起,一下子拍飛那份文件,這個男人果然就是個瘋子,費茲杰拉這樣的商業帝國,費茲杰拉家族几百年的心血,他竟然說得如此簡單的就想要瓦解掉,想得美!

    阿德沃爾眼神奇異地看向小貝,然后微微皺起眉,遺憾又同情地看著她,“哦,看來你還沒發現重點呢,寶貝儿。我說的小天使,可是你呀。因為你,我們偉大的Winston國王陛下一定會簽署這份文件,並且會錄下一個證明這份文件是他在不受脅迫完全自主意識的情況下所做出的決定的視頻,然后乖乖地被我囚禁到事情結束,到時候一切已成定局,他做什麼都沒用了……除非他舍得了你。”

    小貝如遭雷劈,一下子瞪大了眼,心髒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熱又痛,眼里滿是驚慌。

    Winston嘆了一口氣,把她摟進懷里,低聲安撫,“冷靜點,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想辦法的,放松……”

    此時游艇靠岸,Winston和小貝被蒙上了雙眼,Winston緊握著小貝的手,在看不見並且受制于人的情況下,他很怕小貝和他分開,怕她被帶到一個他看不到的地方。

    小貝也同樣如此。

    腳下的路並不平坦,像是在上坡,緊握著雙手的兩人胳膊上都有著一只鐵鉗一樣的手,帶著他們往上走,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路漸漸平坦,一只冰涼的手突然覆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緩緩用力。

    “不!走開!”小貝驟然有些慌地出聲,掙扎著想要把正在分開她和Winston的手弄開,可抓著她胳膊的手很用力,她掙脫不開。

    Winston緊握著小貝的手不放,骨節泛出森森的白,語氣冷靜微僵,“阿德沃爾,你想要什麼我配合你,放開你的手。”

    阿德沃爾輕輕笑了笑,然后更加用力,那兩只手都相互抓出了傷痕,可他終究還是分開了他們。

    “Winston先生?Winston先生!”

    “Bear!唐克森!見鬼!別對她做任何事!唐克森!”

    Winston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小貝連忙想要扯下眼睛上的遮擋物,卻一下子被捏住了手,那只手如玉般絲滑,卻冰冷得可怕,就像冷血動物。

    小貝緊張慌亂中聽到阿德沃爾低聲對她道:“都是你的錯,寶貝儿,你說,如果當初你乖乖跟我走了,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了。你成了他的軟肋,以至于讓我可以輕易將這一切都摧毀。也許我該獎勵你,嗯?”

    阿德沃爾在確定自己光明正大的商業手段搞不倒Winston后,不是沒想過利用Ray來威脅Winston的,但是阿德沃爾沒辦法確定Ray對于Winston來說夠不夠重要,兩人平日里並不親近,一年里也見不到几次面,而孩子什麼的,以現在的醫學技术,就算Winston六七十歲了,想要一個也不難,他認為Ray是可以輕易被替代的,因此他一直沒有行動,要對付這個男人,必須得一擊致命,否則他會立即反扑,到時死的就是他了。

    什麼是不能被替代的呢?過了半輩子才找到的愛人算不算?

    答案顯而易見。

    彼時,夜色漸深,夜貓子的狂歡派對才剛要開始。

    住在同一棟公寓樓里的海恩安妮蕾娜等人湊在一起,精神興奮得似乎今晚打算不睡覺了。

    “……下星期的婚禮必須盛大唯美獨一無二,你們覺得花要從法國費爾庄園訂還是跟我們公司有合作的奧利安娜花園訂?”安妮面癱著一張臉,說話語速極快。

    “原諒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從法國空運過來的花和我們本地花園種的花的區別在哪里。”海恩永遠不明白,為什麼女士們對花會這麼執著,再美不也是不到几天就凋謝,也只是用上那麼一次。

    “費爾庄園的花顏色都比較鮮艷,品種比較齊全,奧利安娜花園的花培育得比較大……”蕾娜好心解釋。

    “……好吧,這個由你們來決定,我比較好奇Boss把求婚地點定在哪儿了,聽馬丁說Boss布置的很費心。”

    “別好奇這個,馬丁不會告訴你的,那是屬于Boss和Bear的一生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讓我們來篩選一下賓客名單……”

    一堵天花板之隔的樓上。

    偌大的公寓內寂靜無聲。

    剛剛迷迷糊糊要睡著的蘇少凜忽然被驚醒,猛然從床上半撐起身子,驚疑不定地看著被黑暗侵蝕的屋子,是做夢?還是錯覺?還是鬧鬼?他怎麼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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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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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4 01:27:14 |只看該作者
大叔與蘿莉(四十四)

    蘇少凜定定地坐在床上好一會儿,仔細地聽著,隱約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從床上爬起來,在臥室里輕緩地走著,最后扶著床蹲下身子,看向床底下,一點微弱的光芒一下一下的閃動。

    聲音是從那個東西里傳出來的。

    什麼鬼?

    蘇少凜爬進去把那東西摸了出來,剛入手就感覺像是一顆綠豆,那麼小,可他打量了一會儿后,聽到里面隱約傳來說話聲,只是聽不太清楚,就像隔著几層東西聽聲音一樣,這什麼東……

    猛然反應過來什麼,蘇少凜表情微微扭曲,有些驚恐,臥槽,竊聽器啊這是?!而且不是別人竊聽他,而是他莫名其妙地竊聽了別人!哪來的?又是竊聽誰啊?怎麼辦?有種發現了什麼陰謀的恐怖感!他會不會立刻被殺人滅口啊!

    ……

    “你是怎麼把那兩個東西放到我行李箱里的?”小貝冷冷地問道。她向來敏感,如果有別人偷偷進入她的房子,並且翻動了她的東西,她一定會有所察覺的,可她怎麼會絲毫沒察覺到,那兩個首飾不該出現呢?

    “這得感謝那個老太婆啊。”阿德沃爾像棉花糖一樣又輕又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讓人輕易想起他時常掛著的有些怪異的笑容。

    小貝心下一震,立刻反應了過來,是道格拉斯夫人?是了,那時她在躲阿德沃爾,住在酒店,護照簽證和行李都是道格拉斯夫人幫她寄過來的,因為信任她,所以就算衣服都亂了,她也只當做是寄送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翻滾產生的。

    “那個老家伙狡猾的很,軟的不吃非要吃硬的,真是愚蠢透頂,不過好在還算識時務。這個得怪你自己,小Bear,誰讓你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呢?”阿德沃爾輕描淡寫地道。

    難怪不久后道格拉斯夫人就離開了倫敦,恐怕不僅是因為對她的愧疚,還因為這條危險的蛇在后面虎視眈眈。小貝暗暗咬牙,她不怪道格拉斯夫人,畢竟不能指望一個平凡的老太太像超級英雄一樣無私又英勇,她只恨這個混蛋害她失去了家人一樣和藹的老太太。

    小貝不再說話,握著她胳膊的手力道很穩,一路下來沒有放松也沒有加重過,可見唐克森家族成員們的實力和素質。

    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小貝察覺到腳下的材質變了,從泥土變成了光滑的瓷磚,從戶外進入到了室內,周圍溫度明顯涼了一些,甚至輕微有些回音,這種感覺讓人有些緊張。

    小貝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人說過不會殺Winston,他還要利用Winston做不少事,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她現在只要想想怎麼讓自己脫困,或者怎麼辦把消息傳給海恩他們知道,冷靜……

    阿德沃爾看了眼不掙扎看起來很冷靜的小貝,唇角勾起笑,如果不是經過那麼長一段時間的對她的跟蹤觀察,也許他也會像其它不了解這個女孩的人一樣被她單純年幼的外表所欺騙,他敢保證,這個女孩那顆聰明的很的大腦一定在飛速轉動,想著法子想要脫困。

    可惜,他不會給她時間的,也不會給她發揮的余地。

    “bear,你喜歡蛇嗎?”小貝忽然聽到阿德沃爾這麼問她。

    小貝沉默了几秒,猜想自己的各種回答會不會引發各種不同的后果。

    “要看什麼蛇。”

    “Well,那換一種問法好了。你喜歡有毒的蛇,還是無毒的?”

    “你問這個干什麼?”

    “回答我就可以了,寶貝儿。”

    “……無毒的。”小貝道,正常人都會喜歡無毒的蛇多過有毒的,要不然被咬一口就完了。

    “正好,我的塔納托斯是無毒的。它很英俊帥氣,我想你會喜歡的。”

    小貝眼睛上的遮擋物被扯了開,四周並不明亮,只開了一盞微弱的小燈泡,所以小貝很快調整好了焦距,發現自己現在正站在一個室內泳池邊上,天花板頂棚打了開,所以能看到漆黑的天空,月光從上空落下,照得水面像撒了碎鑽一般的閃閃發光。

    不知道阿德沃爾為什麼把她帶到這里來,又聽到他說什麼塔納托斯,小貝心下不安地扭頭看向阿德沃爾,他的面容被繚亂烏黑的發的陰影籠罩得稍微有些看不清,她只聽到他笑眯眯地留下一句:“很快,你就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了。”

    小貝被獨自留了下來,她站在原地,看著阿德沃爾帶著手下離開,並且迅速地關上兩個出口。

    安靜得有些可怕,前面的泳池水波微微蕩漾起來,可是並沒有風,小貝低頭,水下有一道黑影隱約的閃過。

    塔納托斯……小貝想起來了,這是古希腊神話里,死神的名字。

    小貝緩緩地往后退,心髒漸漸扑通扑通飛速跳動。

    一個巨大的蛇腦袋從水底下冒了出來,沿著池壁,緩緩地爬上了岸,扭動著身子,朝小貝爬了過去。

    小貝瞪著它,全身冰冷僵硬。

    另一個房間內,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清晰的映出室內泳池那邊的景象,Winston坐在椅子上,前面有一架攝像機,身后不遠處有兩個拿著槍的男人。

    Winston死死地看著那塊屏幕。

    “Winston先生,如果你不快點錄,恐怕你的小姑娘就要成為蛇的腹中肉了。”一道性感嫵媚的女聲在旁邊響起,從馬丁手上逃脫的艾米麗一身緊身紅裙,正倚靠在一張桌前,一邊說一邊將被裝在小盒子里的粉鑽和手鐲拿出來,指腹撫摸過手鐲精致美麗的紋路,藏在睫毛陰影下的眸色幽深。

    “我要見唐克森。”Winston冷冷地道,視線依舊在屏幕上,他看到那條巨大的水蚺緩緩地靠近小貝,就像在試探,他的姑娘緩慢地后退,臉色蒼白。

    艾米麗正想說什麼,門轟的一聲打了開,阿德沃爾笑眯眯地走了進來,“要跟我說什麼?”

    “你沒有放過Bear的打算,是嗎?”Winston眸色冰冷,手背青筋暴起。

    “如果你配合我做好一切的話,我當然會放過她。”

    “你當我是傻子?”

    阿德沃爾彎彎的狹長眼眸睜大了一些,深處有著奇異的光。他聳聳肩,輕描淡寫,“好吧,我承認。誰讓她是你的軟肋呢?我想要看你痛苦,讓她在你眼前痛苦的死掉,應該會比讓你看著費茲杰拉帝國消失更痛苦吧?就像當初我外公看著他唯一的女儿和女婿死掉一樣,而不管是現在所發生的,還是曾經發生的,罪魁禍首都是你。”

    Winston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壓抑地道:“我不想跟你解釋你父母變得怎麼樣的利益熏心並且企圖和別人一起傷害他們的好友這種事,當一個人決定欺騙自己的時候,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你要報復衝著我來,放過Bear。”

    “真是讓人感動的愛情!”阿德沃爾神經質的鼓了几下掌,然后看著屏幕自顧自地道:“父母死后,外公沒來得及把我帶走,我從直升機上被丟下,幸運的是竟然沒有死,那是南美洲的一個熱帶雨林,我在那里待的第二個月里遇到了塔納托斯,差點儿被它吃了,這可真不是什麼美好的經歷,誰都不想体驗被一條大水蟒纏住全身几乎要擠壓斷全身骨頭並且被吞下去的感覺,我本來想殺了它的,但是后來改變了主意,我認為用它來懲罰犯錯的人是個好主意。水蚺是世界上最大的蛇,現在塔納托斯有18英尺長,3英尺寬,它餓的時候能吞下一條鱷魚……說起來,距離我上次喂食,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呢,不知道小Bear那小身板能不能喂飽它。”

    小貝在那條水蚺距離她只有半米遠的時候,僵硬的身体終于像衝破了束縛一樣,猛然往旁邊跳出一大步,恰好躲過塔納托斯子彈一樣衝過來要咬她的腦袋。

    小貝劫后余生,臉色發白,飛快地跑起來,身后巨大的水蚺扭著長達五米多的身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面有水,所以速度很快地追在她屁股后面,出口被鎖住了,她只能繞著泳池一圈圈地跑,几次三番都差點被追上。

    Winston的臉色也跟著小貝一次次劫后余生變了又變,如果有心髒病他一定早就被嚇死了。

    “少爺,你現在就把那女孩殺了,Winston先生恐怕就不會錄視頻了。”艾米麗出聲。

    “看Bear那靈活的模樣,只要她不掉進泳池里,塔納托斯沒那麼快能纏住她的,Winston叔叔如果不想她真的被蛇活活纏到窒息每一根骨頭都斷掉,最后再被吞進肚子里,最好快點錄哦,我會讓她死的輕松一點……艾米麗,你為什麼要把我的東西拿出來?”阿德沃爾視線忽的直指艾米麗手上拿著的那個手鐲和粉鑽。

    艾米麗動作一頓,笑容嫵媚,“我只是覺得它們很美而已,怎麼?已經沒用了的話,不能送給我嗎?我好歹是你外公派到你身邊照顧了你好几年的人呢。”

    “你知道,有些時候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更警惕一點儿。把它們裝回盒子里去,艾米麗,別再讓我看到你碰他們,好嗎?”

    “好的。”

    “噗通!”突然一聲落水聲響起。

    Winston猛然站起身,阿德沃爾和艾米麗齊齊看向視頻,看到本來沿著池邊跑的小貝竟然腳下一滑,摔進了泳池了,巨大的水蚺立刻滑進水中,屋內的人臉色齊齊變了變。

    變故就在這零點几秒之間,Winston忽然動手,極為迅速地在他不遠處兩個黑手黨也被小貝那一變故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從其中一人手上奪走了槍。

    “砰!”

    “砰!”

    “砰!”

    子彈打碎了巨大的屏幕,艾米麗飛快地扑向阿德沃爾,扯著他躲到桌后,屋內的兩個黑手黨已經被Winston動作極快地干掉了,他沒有理會躲起來的艾米麗和阿德沃爾,拉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從走廊拐角出現的黑手黨們。

    “讓他走!”阿德沃爾咬牙衝著通訊器吼道,聲音傳到每個黑手黨耳里,“我倒想看看他能做什麼!”

    本欲攔住Winston的人立刻紛紛讓路,Winston知道這個房子的構造,他年輕的時候曾經無數次來過這里,因為這里是阿德沃爾父母曾經住的地方。泳池離這里很近,只有一層樓的距離。

    空氣中仿佛都是水汽,重得手一擰就能擰出一把水來,以至于讓他的呼吸越來越喘重,仿佛沒呼吸一下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像瀕臨死亡的野獸。

    “砰!”他一腳踢開那扇門,腳步絲毫不停,義無反顧地跳進那個看起來很平靜的泳池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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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與蘿莉(完)

    口鼻內涌入大量的水,肺部的氧氣仿佛一點點的被擠壓掉,小貝仿佛聽到自己上半身那兩排肋骨被擠壓的咯茲作響,仿佛就要斷裂,她痛苦地掙扎,眼瞳微略渙散地看著泳池上方微弱的光線,可求生本能再强烈,也抵不過絕對的强大力量。

    陰暗的泳池中,比小貝的腰還要粗的大水蚺螺旋狀地將小貝整個人纏住,小貝全身只有腦袋和兩個腳丫子能稍微動彈,只等小貝完全窒息或者昏迷后,它就會張大嘴將它吞入腹中。

    意識漸漸飄遠,小貝在沉入黑暗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一道人影從那團微弱的光中破出,朝她游了過來。

    小貝感覺到身上那股强大的壓迫力漸漸地滑了開,她的身体像塊石頭,緩緩地往下沉去,沉去,她像是死了,又好像還活著,眼睛睜著一條縫,一動不動。

    她看到Winston正跟那條可怕的巨大的蟒蛇纏在一起,它試圖像纏繞住小貝一樣的纏繞住他,碩大的嘴咬著Winston的手臂,那一定很疼,因為水蚺的牙齒雖然無毒但是卻是向內彎曲的,就像鐮刀,被咬住后几乎就逃脫不掉,它就快成功了,可Winston手上有槍,Winston在被徹底纏繞住前,對著它的身体連著腦袋部位打了好几發子彈,那條蛇終于慢慢地無力地放松了它的身子。

    小貝的靈魂仿佛隨著身体的下沉而漸漸沉入黑暗中,那個男人卻義無反顧地離開光明朝她游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用力地往上拉……

    Winston帶著小貝破水而出,他全身顫抖地把小貝帶上岸,蒼白著臉給她做急救,几次過后,小貝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水,空氣猛然灌入氣管,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Winston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用力地將女孩擁入懷中,力氣大地仿佛要將她壓進自己的身体里。

    “Winston先生……”小貝微弱的聲音還有因為對死亡本能的恐懼所產生的顫抖。

    “沒事了,寶貝儿,沒事了……”Winston從小到大,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感受到這樣的恐懼,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受到這樣嚴重的驚嚇。

    人們都說愛情會讓强大的人變得弱小,會讓弱小的人變得强大,以前Winston嗤之以鼻,現在他信了。

    安靜陰暗的室內泳池寂靜無聲,泳池內的水被血染紅,腥臭味漸發的濃烈起來,小貝靜靜地被Winston抱在懷里平靜下來,她一開始還以為那些血腥味都是那條被殺死的水蚺流出的血造成的,可很快,她才反應過來,也有Winston的一份。

    他左臂胳膊上被咬出了好大的兩條口子,深得可以看到骨頭,肉几乎都快被撕下來的樣子,血不停的流著。

    小貝被嚇到了,慌張地想要找東西給他止血,可兩人衣服都濕透了,這里面什麼都沒有,再這麼下去,就算Winston傷的只是胳膊,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生命危險。

    “唐、唐克森……”小貝慌張地轉動腦袋,想要找阿德沃爾,他不是不能殺Winston嗎?他不是還要Winston配合很多事情嗎?

    “我突然覺得,讓他就這麼死掉,也是件不錯的事,我認為,我比Ray强大得多。”阿德沃爾溫柔得輕飄飄的聲音透過廣播響起。

    小貝怒急攻心,胸口劇烈的起伏,這個瘋子簡直……

    Winston忽然伸手把小貝壓進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別著急,很快就結束了,你去把門鎖好。”

    小貝怔了下,然后猛然聽到廣播響起,這次阿德沃爾不是跟他們說話,而是有些氣急敗壞地怒罵以及各種混亂的聲響。

    “砰!”

    “該死!怎麼回事?”

    “是費茲杰拉的人!”

    “來的人太多了,我們得馬上離開,阿德沃爾少爺!”

    “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

    小貝眼睛一亮,立刻起身飛快的跑過去把門反鎖起來,她剛鎖上,外面就傳來一陣踢門聲,然后是槍響。

    上空傳來直升機螺旋槳高速旋轉卷起氣流的聲響,小貝抬頭,看到一架有費茲杰拉標志的直升機。小貝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槍屏住呼吸對著馬上要被暴力打開的門,她要保護Winston,等直升機下來或者直升機上面的人下來后,就好了。

    雖然她沒有碰過槍,但是她知道怎麼使用,雖然她沒有殺過人,但是……不代表她不敢。

    “砰!”門猛然被踹了開,唐克森家族的黑手黨衝了進來,小貝繃著臉正要開槍,卻立刻被邊上的人奪了去,几聲槍響,子彈又快又准的衝進那几個黑手黨的体內。她被按進懷中,絲毫貼近死亡的血腥一瞬間都沒有讓她看到。

    小貝猛然抬頭看向Winston,皺著眉蒼白的面容。

    此時,一個高大的男人滑著從直升機上落下來的繩梯落在了小貝和Winston面前,是馬丁!

    “Boss,沒事嗎?”馬丁看著Winston蒼白的臉色,著急地問。

    “他失血過多了,快帶我們走!”

    馬丁不敢耽擱,但是這里並沒有足夠的空地讓直升機降落,外面正槍彈雨林來往得厲害,小貝讓馬丁帶著Winston用繩梯上去,Winston卻堅持讓馬丁留下來保護小貝,哪怕上下不過几分鐘的時間,他也不願意放小貝一個人在下面冒險,直升機上的人只好又下來了一個,一個帶著Winston上去,一個留下來保護小貝。

    小貝看著Winston越升越高,就要到被拉進直升機機艙里去,那門外卻猛然衝進一個人來,是阿德沃爾。他雙目赤紅,渾身是血,就像已經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小貝看到他舉起手中的槍,對著還在半空中的Winston。

    “不!”小貝尖叫著朝阿德沃爾衝了過去,想都沒想的就想用身子去擋。

    在上面一瞬間看到這一幕的Winston齜目欲裂,“Bear!”

    變故就在短短一瞬間,小貝就要扑到阿德沃爾身上的時候,猛然被一道身影從一旁扑到一邊,后腦一下子撞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上,她在昏倒前聽到兩聲槍響,還有安妮的一聲尖叫。

    “Boss!”

    ……

    刺目的陽光從玻璃窗外斜斜地落在床邊,小貝皺了皺眉,緩緩地睜開眼眸,過于明亮的光線讓她眼角冒出一滴生理鹽水,后腦一陣刺痛。

    她緩了一會儿才緩過來,擰著眉打量著這個房間,白花花的一片,應該是病房,忽然,她記憶回籠,猛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掀開被子就下了床,鞋子都沒工夫穿,一打開門,跟安妮撞在一起。

    “Bear。”安妮穩住小貝的身体。

    “Winston先生呢?”小貝一下子抓住安妮的手問道。

    安妮神色一下子變了變,隨之很快恢復了自然,“別擔心,Bear,Boss沒什麼大礙,已經做完手术了,現在正在休息。”

    “在哪儿?”

    “跟我來吧。”安妮走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說:“阿德沃爾·唐克森已經死了,他衝Boss開槍的一瞬間馬丁打中了他的心髒,Boss沒有傷及重要部位。”

    小貝敷衍地點點頭,她暫時對這個沒有興趣,她只想快點看到Winston,親眼確認他已經沒事了。

    這是VIP樓層,除了來往巡邏的保鏢們,整個走廊走下來几乎看不到來往的人。

    Winston的病房前大約有十來個保鏢,馬丁位于最前方,看到小貝,親手替他們把門打開,讓小貝進去,安妮留在了外面。

    Winston所在的病房沒有小貝那間的采光好,窗戶還被深色的窗簾遮得十分的嚴實,那個男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穿著醫院的條紋病服,臉色還很蒼白,手腕上吊著針,一下子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小貝一下子定在原地,莫名的感到心慌,不太敢靠過去。

    Winston聽到動靜,緩緩地睜開眼,露出深海般深邃暗藍的漂亮眼眸,看到小貝,他露出几分笑意。

    “過來,寶貝儿。”小貝聽到他輕輕地道。

    小貝重重地眨了眨眼,立刻跑過去,扑在床上半抱住他的大腿,惹得Winston一陣輕輕地笑。

    小貝也不在意,她倒想扑他懷里,但是又不知道他中彈的部位,怕壓到傷口,只好選擇安全系數比較高的下半身了。

    “傷哪儿了?”

    “我沒事。”

    “傷哪儿了?”小貝執意要知道。

    Winston嘆了一口氣,“胃部。”

    小貝眼眶有些紅,“疼嗎?”

    Winston打著點滴的手輕撫她的面容,語氣溫柔,“不疼。已經過去了,寶貝儿,什麼事都沒有了,別擔心,乖。”

    小貝把他的手抓下來,把臉埋進他的掌心,聲音悶悶地響起,“嗯。”

    小貝回自己病房的時候,竟然在走廊上看到艾米麗,她正在跟安妮和Ray交談著什麼,安妮和Ray的臉色都不太好。

    小貝走過去,他們並沒有避諱的告訴了她情況。

    艾米麗原是老唐克森,也就是阿德沃爾外公的人,前些年阿德沃爾非要回英國的時候,因為擔心他闖禍所以被派來照顧阿德沃爾,必要時給阿德沃爾收拾爛攤子,之前跟小貝成為鄰居也是她計划的事,在得知阿德沃爾的計划后,她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和人選來想要盡責的給阿德沃爾留一條后路,她在那個竊聽器手鐲上動了手腳,讓它被另一個竊聽器竊聽,而那個竊聽器她設計放在了她選中的蘇少凜身上。

    艾米麗當然不是背叛,也不是故意要救Winston,這一點從她那個竊聽器是放在蘇少凜身上,而不是想方設法進入他的房內悄悄安上去這點上能看出來,她不過是因為心里的那點儿遲疑,做了一件不太確定的事,因為她是真的擔心阿德沃爾把Winston殺了,導致整個唐克森家族的毀滅。

    費茲杰拉如果只有Winston一個人不好對付的話,那麼這個商業帝國不可能屹立不倒並且茁壯成長那麼多年,像腦殘粉一樣崇拜著Winston的人很多,他們聯合起來也不是收拾不掉唐克森家族的,否則老唐克森為什麼千叮万囑阿德沃爾不能把Winston得罪的太過?

    在艾米麗的盤算中,雖然阿德沃爾抓到了Winston和Bear,瓦解了費茲杰拉商業帝國,但是只要最后Winston幸運的沒死,憑著唐克森家族的影響力和曾經Winston和唐克森兩代人曾經的情誼,雙方糾纏一陣,放阿德沃爾一條生路是沒問題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最后死的人是阿德沃爾!

    這造成的后果是,哪怕明知道錯的人是阿德沃爾,老唐克森也跟費茲杰拉杠上了,艾米麗是他第一個要弄死的人,沒有辦法的艾米麗,只好帶上她所有的砝碼,來投靠費茲杰拉。

    “阿德沃爾是老唐克森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他已逝的獨生女儿的孩子,他對那孩子向來舍不得打一下罵一下,現在阿德沃爾的死刺激到了他,他不跟費茲杰拉死戰到底是不可能的。”

    Ray擰著眉看向小貝,“你必須先離開這儿,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躲起來。”

    “那Winston先生呢?”

    “他得留在這里,唐克森家族是針對他和費茲杰拉財團的,他得留下來戰斗,哪怕只是呆在重重保護下的病房內。”Ray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要留下陪他……”

    “然后繼續扯后腿?”Ray目光嚴厲起來。他心里有火未滅,對小貝一時友善不起來。

    雖然從小跟Winston的關系都不如一般父子那麼親近,但是儿子崇拜父親把父親當成英雄是每個孩子不可避免會產生的情節,更何況Winston也確實有足夠的資本讓Ray面上不顯心里悄悄的崇拜驕傲和想要將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長這麼大,記憶中的父親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優雅尊貴,而現在有個女人讓他變得脆弱起來,他難免氣惱。

    安妮一下子看向Ray,沒說話。

    小貝臉色瞬間白了白,背脊僵硬。

    Ray撇開腦袋,不再看她,“抱歉,不過我父親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礙,不需要你日以繼夜地陪著,你做好准備,過几天就送你離開。”

    Ray說罷便舉步離開,不給小貝拒絕的機會,這個漫畫走出來的美男子身上已經找不到去年聖誕節時跟小貝玩鬧的那點顯露于表的孩子氣,在强大的足以給他擋風遮雨的父親暫時倒下后,他立刻就變得强大冷酷了起來,決策著費茲杰拉的一切事物。

    安妮見小貝這樣,心有不忍,安慰道:“你放心吧,很快就會解決的。”

    小貝沒說話,低著頭往自己的病房走。她知道Ray的做法是正確的,她太弱小了,可這麼弱小的她輕易就成了Winston的軟肋,如果不是她,昨天到今天甚至未來一段時間內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昨天是阿德沃爾,明天就可能是老唐克森,甚至可能是別人,在Winston公開和她之間的關系的時候,就等于已經把他的弱點公諸于世,可她似乎除了享受他給她的一切之外,只會拖后腿。

    小貝驚覺愛情對于女人來說影響真的很大,她曾經的野心,因為愛情甜蜜讓人產生的滿足感導致它在不知不覺中又藏回了心底深處,就像Winston以前的冷酷無情水火不侵消失無蹤。

    她應該變得强大,應該變得能夠與他並肩而立,而非一直被他抱著享受那令人著迷的一切,因為在他不慎松手的時候,也許不僅自己會墜落,摔得粉身碎骨,還可能害得他也跟著摔死。

    不,她不要這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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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几天,可實際上不過是短短兩天后,小貝離開英國的一切都做好了准備,同時跟她一起走的還有蘇少凜。

    Winston撫摸著她的發,語氣溫柔,像不小心驚到她,“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別擔心。”

    “要把我送去哪儿?多久?”小貝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眶紅了一圈,像只就要被遺棄的貓咪一般。

    Winston受不了這個,撫摸她頭發的手滑下來遮住她的眼,“去你最喜歡的那個地方怎麼樣?不用多久,一兩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你會每天給我打電話嗎?”

    “是的。”

    “視頻呢?”

    “哦,寶貝儿,你像只黏人的小貓。”

    小貝只是抓著他的手親吻他的掌心,一雙紅紅的眼睛露在外面瞅著他。

    Winston覺得心都快化了,如果不是胳膊的傷讓他暫時使不上力,如果不是胃部剛做完手术,他真想好好抱抱他的小姑娘。

    “我會的,寶貝儿。”他輕輕地說道。

    陪小貝一起來道別的蘇少凜扭頭看向別處,直到海恩來催,兩人一起去機場,踏上前往中國的航班。

    Winston站在窗口看著那輛車子遠去,深邃的眸中有一種執著,也有一種莫名的沉痛,他久久看著那輛車子將她帶走的方向,哪怕早已看不見影蹤。

    踏上飛機的一瞬間小貝忽然掉了眼淚,引來空姐關心的詢問,因為她看著太想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

    小貝搖搖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蘇少凜也問她,她說:“不知道,突然很不想走……我舍不得。”

    蘇少凜沉默了一會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扭頭看著機窗外,“只是一兩個月而已,你可以一下機就給他打電話,別像個離不開媽的小孩子。”

    小貝沒說話,只有些呆愣的坐在原地。抑制住自己想要跑下飛機的衝動,她不能留下來給Winston拖后腿,不能這麼依賴他,獨立努力拼了命的生活了十几年,怎麼能這麼短短一段時間里就變得懦弱起來呢?

    可那不想要離開的念頭還是久久抹不去,直到飛機起飛后,事情已成定局,她才終于不再需要一直掙扎,可一路下來,她還是沒合過眼。

    蘇家的人來接機,把蘇少凜和小貝都接了回去,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貝和Winston的關系,端看人能不能認出小貝來了,而蘇媽媽蘇爸爸恰好是認識小貝並且將她認了出來的人,他們在商場混跡多年,懂得怎麼樣把握自己的態度,所以也沒有讓小貝感到尷尬。

    小貝暫住在蘇家,她一進自己的房間后,就給Winston打電話,國際長途的等待接通的時間讓她覺得異常漫長,聽著忙音,她有些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那頭終于被接起,聽到那道低沉絲滑如海鳥輕輕掠過水面般的聲音傳來,她才松了一口氣。小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心想也許是因為那晚的經歷太可怕,Winston還受傷了,所以她還后怕著。

    “才剛剛離開,我就想你了。”小貝一放松下來,就覺得全身疲倦,她躺在床上,卻又不願意就這麼結束通話,臉埋在枕頭上,充滿困意地道。

    這是小貝迄今為止對Winston說過的最露骨的情話了。

    而小貝沒來得及聽Winston的回話,她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

    美國最大黑手黨唐克森家族跟英國Top1費茲杰拉家族杠上,首先表現在金斯利集團瘋了似的針對起了費茲杰拉,費茲杰拉財團在全球排名前三甲,在商業圈中唐克森自然不是費茲杰拉的對手,但是問題是,它是黑手黨,背地里干壞事下黑手才是他們的老本行。

    老唐克森不要命的舉動讓英國不少公司都受到了波及,不過也正是因此,老唐克森惹惱了坎迪尼斯——就是那個在前文說過的,上台后發誓要把黑市一鍋端了,導致曾經風光無比人肉買賣做得無比囂張的地下老大們紛紛像老鼠一樣帶著生意東躲西藏的“狂犬病患者”。

    本來費茲杰拉財團背地里也干過一些不好的事,Winston曾經還是黑市的常客,坎迪尼斯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是又沒法下手,老唐克森要收拾他,他樂得看戲,順便從中間拿點好處,可老唐克森鬧得太過,已經超出了金斯利集團能做的事情的范圍了,這就讓坎迪尼斯覺得他在侵犯他的國家的利益,不給面子,立刻就出手干預。

    有了坎迪尼斯這只手的幫忙,不管是帶上一群人去費茲杰拉大廈火拼打砸搶燒,還是背地里偷偷在費茲杰拉的商品里搞鬼,都變得更加的困難起來,唐克森家族那邊也是夠嗆的。

    這些相關報道刪刪減減還是能讓小貝得到一些信息,她能感覺到那邊的明爭暗斗戰爭硝煙,什麼都做不了又暗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于是小貝把自己泡進了書堆里,還拜托蘇少凜給她找了個散打老師,這是她所知的能最快學會的武术,招式簡單沒有必須的套路但很實用,她不知道自己學這玩意儿有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多多少少能給她一點儿安全感。

    小貝給Winston的電話几次下來接起來的不是海恩就是安妮而后轉交給Winston后,小貝便漸漸地不再那麼頻繁的給他打電話了,因為感覺他很忙,她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知道他忙著料理唐克森家族的事,也沒有糾結Winston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說好的視頻更是沒有,偶爾糾結,她便更加的沉迷于知識和散打,不讓自己想這些有的沒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拖了后腿。

    教小貝散打的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叫秦城,跟蘇家是親戚關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材極好,一米八多的身高,小麥色的肌膚,肌肉結實性感,笑起來還有一口非常白的牙齒,很是陽光開朗的一個人,每次上完課都會給她講笑話,惹得小貝哈哈大笑了才罷休。

    小貝現在還不能外出,擔心別人認出她來,所以他是被請來蘇家教她的,蘇媽媽給她整理出了一間很大的房間讓她上課,小貝對此非常感激。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的很快,仿佛只是眨眼間,兩個月就過去了。

    蘇少凜從學校回來,看到蘇媽媽正坐在客廳里喝茶,聽到樓上傳來的動靜,他皺了皺眉,“她又在上課?這星期都几節了?”

    蘇媽媽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城也說了,散打這個練得太頻繁也不好,但是她太拼命了,沒人管得了。”

    管得了的人遠在天邊,又仿佛刻意的沉默。

    蘇少凜扔下自己的背包,上到二樓,走到走廊最里邊的那間房,推開門,看到空曠的屋內,穿著黑色背心的小貝戴著紅色的拳套,動作飛快地攻擊對面的秦城,直拳、擺拳、踢腿,她打得認真到透著一點殺氣,目光緊緊地盯著秦城,光是氣勢就能壓倒大片跟她學了一樣長時間的初學者們。

    她全身都是汗,一頭扎起來的黑發發梢都在滴水,看得蘇少凜直皺眉。

    秦城看到他,一邊跟小貝過招,一邊擠眉弄眼讓蘇少凜出聲,引得蘇少凜一陣鄙視,沒見過這麼沒用的老師,竟然管不住學生,讓學生逼著過招的,他都沒臉跟別人說秦城是他表哥了。

    “Bear。”蘇少凜出聲。

    小貝動作瞬間頓住,她收回拳頭,看著蘇少凜喘氣。在這里他們都叫她小貝,“Bear”這個在很多人看來挺隨便的名字反而很少被人叫起。

    “今天這堂課上了多久了?”

    秦城立刻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個小時了!他沒見過一個女孩子練這樣練得這樣認真和拼命,如果說她是個笨拙的人,還可以說她是用勤來補拙,可偏偏她非常的聰明,通常每一個要點不需要重復超過兩次就能把握,所以秦城搞不明白,一個女孩這麼聰明,怎麼會對散打這麼熱衷?難道她急著上擂台賺錢?

    蘇少凜讓秦城先去洗澡休息,看著小貝走到窗下盤腿坐下,垂著頭看著紅色的拳套,漸漸地出了神。

    蘇少凜走過去,“你怎麼了?”

    小貝沒有出聲,好一會儿垂著頭把拳套解下來,聲音有些飄,“我有些茫然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產生了我不想看到的變化,你知道嗎?我差點儿都快忘記,自己的國籍是英國,我曾經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

    蘇少凜看著她的頭頂,難受地動了動咽喉,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你說兩個月過去了,費茲杰拉和唐克森的事處理完沒有?”在中國的網絡里要翻出外國的新聞網站不太容易,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會報道出來給民眾看的。

    “我不知道。”

    “我和Winston先生最后一通電話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前的事了,我沒有給他打,他也沒有給我打,從英國到這里后,每次都是我給他打電話,從每天都打變成兩三天打一次,他總是在忙,跟我說話的時間越來越短,直到現在,我們兩星期沒說過話,甚至連海恩安妮他們都沒有給我發過一條信息……你說這像不像被拋棄的前兆?還是我又太敏感想太多了?”小貝側頭看向蘇少凜,神色極為的平靜,汗水從額頭滑過她的臉頰,最后彙聚在她的下巴處,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

    小貝不是傻子,她向來敏感,雖然兩個月的時間其實在商場上要解決掉一件大麻煩嚴格來說並不算寬裕,但是真的忙到連跟她多說几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Winston在冷落她,甚至于連海恩他們都在刻意的疏遠她,這種感覺就像異地戀的情侶漸漸冷落對方,直到終于斷了聯系,然后那段戀情也不了了之。

    蘇少凜看著她,好一會儿,在那雙平靜烏黑古井般不見底的眸中轉開視線,“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打電話直接問清楚?”

    小貝揉揉額角,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撐著腦袋,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也許我在害怕知道真相。”

    躲避傷害是人的本能。

    蘇少凜看著她,沒再出聲。

    “我發現你突然變沉默了不少,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有時候覺得,我是個壞人。”

    “嗯?”

    “起來了,去洗個澡,下來吃晚飯。”

    蘇家人從來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蘇爸爸是個非常幽默樂觀的人,蘇媽媽也是非常樂天派的人,再加上一個很愛講笑話的秦城,只要聚在一起,就沒有不嘻嘻哈哈熱熱鬧鬧的。

    小貝時常被感染,今晚蘇爸爸吃飯中給他們講了個他們公司的趣事,叫几人集体噴飯,哈哈大笑,導致做菜的李嬸不得不重新做了一桌,小貝也跟著笑,可開懷過后,又有一種心空蕩蕩的空虛感,好像這一天又虛度了光陰,白過了一般。

    中國的夜空和英國的夜空在小貝眼里有很大的差異,也許是心理作用,她覺得這片夜空要比那片靜上許多。

    她躺在陽台的沙灘椅上,感受習習涼風,這樣呆了一個多小時,她微微側頭,看著放在腦袋邊上的手機,伸出手拿起來,准備打電話,剛輸入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一個電話就進來了。

    是海恩。

    小貝接了起來。

    “嗨,親愛的,你還好嗎?我有個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海恩語氣聽不出好壞地道。

    “什麼?”

    “你恐怕還得在中國呆上一兩個月了。”

    小貝面無表情,“和唐克森家族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嗎?”

    “哦,是的,你知道,唐克森是美國最大的黑手黨,盤根錯亂,老唐克森決定跟我們不死不休,我們就只能把他們連根拔起,可這並不容易。”

    “那Winston呢?他很忙嗎?”

    “非常的忙。”

    “忙到我兩個星期沒有給他打電話,他也沒工夫給我打嗎?”小貝平靜地質問,握著手機的手骨節森白。

    海恩那邊瞬間沉默了起來,小貝靜靜地等著,然后聽到海恩語氣措辭小心地道:“Boss確實是很忙,忙到最后剩下的閑暇時間,可能需要思考一些事情,所以……”

    “思考一些事情?什麼事情?要不要跟我分手嗎?”

    “不!怎麼可能?”海恩有些失聲尖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懷疑Boss對你的感情?只是兩個星期而已!你就不能忍一忍嗎?去找點事情做,交些一起逛街看電影的朋友!我的上帝,我從來不知道Bear你什麼時候變得跟那些女人一樣黏糊糊了,我以為你理解Boss現在在對付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大家族!”那語氣,仿佛小貝才是無理取鬧的負心漢。

    結果一通電話,小貝除了知道自己還必須在這里呆上一兩個月之外,一無所獲。小貝一直覺得海恩是個挺二的人,可過了今天她才知道,其實他也深諳語言的藝术,正常情況下,男女朋友不可能兩個星期沒有互通電話,除非已經瀕臨冰點,決定分手了,可海恩的說法,卻讓小貝都懷疑自己想太多,自己不夠体貼,自己無理取鬧了,就像男人在前面打拼事業養家,女人卻在后面三番四次懷疑男人出軌並且跟他吵架一樣。

    小貝握著手機抱著膝蓋坐在沙灘椅上,然后開始厭惡和唾棄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學習的自己,她起身去泡了個冷水澡,然后拿起筆開始學習,不讓自己有多余的時間和注意力去胡思亂想。

    小貝不再主動給英國那邊打電話,也不再窩在蘇家不出門,時間過了這麼久,關于Winston女朋友的熱度已經降了不少,而且這里是中國,跟小貝一樣的蘿莉型女孩很多,根本不用擔心會被輕易認出。

    小貝又跟秦城學了開車,駕照很容易就弄到了,用自己在網上炒股賺的第一筆錢買了一輛越野車和越野自行車,她時常踩著自行車出門,更遠一些的就開越野車。一段時間下來,倒是認識了几個驢友和自行車愛好者,小貝跟著他們一起去爬山,一起比賽,一起參加各自圈子里的一些有趣的小活動,她每天都有開心的時候,每天都感覺視野在變得比前一天更廣闊一點。

    她在嘗試著忘記Winston,脫離因為他而產生的束縛,回到平凡又充滿趣味的世界中,因為她發現她的野心因為Winston而存在,可也因為Winston而消失,也許她是天生的獵手,可不是合格的野心家。

    夕陽染紅天邊,紅云翻滾,好似火在燒。

    跟几個較熟的驢友確定了明天自駕游去西藏后,小貝開著車回到蘇家收拾東西,蘇少凜端著杯橙汁倚在門邊看她,“這次要去哪?”

    “西藏。”

    “這麼遠?”蘇少凜眉頭擰了起來,這短短一個多月里,小貝已經把K省周邊一整圈的省份都逛遍了知交何人。

    “遠嗎?”小貝回應得很隨便敷衍。

    蘇少凜定定地看著她,問:“你們分手了?”

    小貝拉拉鏈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后若無其事地拉起,“不知道。”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看,她已經在努力習慣分手后的日子和狀態了。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失戀的人在自我放逐。”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旅游而已,你看我已經賺了多少錢了?你敢說我為了個男人自暴自棄?”小貝看向蘇少凜,眼神不自覺中帶上一些挑釁。現在賺錢對于小貝來說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她有藏書豐富的大腦,並且活學活用,不是書呆子。

    “我沒說你為了個男人自暴自棄,我知道你不是會允許自己那樣的人。但是你和Winston先生還沒有分手,你卻做出了一副你們已經分手的姿態……”

    “我們總共已經兩個月沒有聯系過了!”小貝驟然打斷蘇少凜的話,語氣强硬,她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彎下腰繼續收拾東西,“通常情況下一對異地戀人,一方連續兩個月無緣無故不聯系另一方,不是死了,就是想分手了。”

    “砰!”蘇少凜手忽的抖了抖,手上的杯子一個沒拿穩,落在地面。

    小貝詫異回頭,看著地上的碎片,再看蘇少凜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了?”

    “不……沒什麼。”蘇少凜飛快地轉身離開。

    小貝疑惑地看著蘇少凜的背影,好一會儿轉身繼續收拾東西,她的動作麻利,然后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慢,直到徹底停下。她緩緩地直起身子,轉身看向地面的碎片,怔怔的,她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心里徒然升起的恐懼像野獸,几乎要將她拖入黑暗之中。

    小貝丟下手上的東西,跑到蘇少凜門外,用力拍他的門,“阿凜!阿凜!”

    蘇少凜剛洗了把臉,打開門,立刻就被小貝揪住了衣領往下扯,她的眼眸瞪得很大,“我的護照在你那,把我的護照給我!快給我!”

    ……

    空姐甜美的聲音在廣播里響起,小貝裹著毯子頭發凌亂的窩在自己的座位上,只露出了一小半的臉,看起來越發的小。

    航程很長,總有些人閑得無聊,看到小貝半睜著眼眸傻呆呆地看著某處的模樣,有那麼一兩個過來關心搭訕,小貝懶懶地看一眼,不置一詞翻個身,把自己裹得更緊。

    她覺得很冷,從心底冒出來的冷。

    飛機抵達倫敦機場的時候,倫敦正在下雨,霧蒙蒙的天空,陰暗壓抑。

    小貝戴著帽子拖著行李靜靜的打了的,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她回了英國,所以沒人來接她,顯然蘇少凜並沒有表面上答應她,背后卻打小報告。

    要護照的時候很著急,可她總是越到目的地,便越是冷靜。

    她先回了那套公寓,公寓很冷清,因為有三個多月沒有人住了,可依舊很干淨,魚池里的魚還活著,顯然有人經常來打掃和喂養,不是安妮就是海恩。

    她回臥室洗了個澡,換上了干淨整潔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然后打了車去費茲杰拉大廈,現在才下午三點多,住在同一個公寓樓里的海恩等人,一般不會在家。

    很多人都非常羨慕在費茲杰拉大廈里工作的門衛保安以及前台工作人員,因為他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費茲杰拉財團的每個高層,甚至是費茲杰拉國王陛下……以及疑似可能成為費茲杰拉王后的人。

    已經在前台崗位上坐了兩年多的埃米爾,就算沒有人來咨詢,臉上也常露著職業的微笑,忽然,她看到了個人,然后瞬間表情崩壞了,和她一樣崩壞的,還有門口的几個門衛保安。

    瞧瞧!他們看見了誰?!現如今比國王陛下還要難見到的未來王后啊!自從她離職上學后,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

    小貝不想引起太多注意,戴著鴨舌帽,如果不是曾經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會見到她的人,並不會有人輕易能認出她來,雖說她的身高很難不讓人往未來王后那邊猜想去,好在現在並不是上下班的時間,一樓大廳里並沒有多少人。

    認出了小貝的保安們不會阻止她,所以她直接走進了VIP電梯,上了頂樓,頂樓依舊顯得十分愜意,森林的影像讓人心情放松,她腳步不停,朝Winston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嚇壞了跟她擦身而過的秘書。

    “哦上帝!”坐在最前方的蕾娜猛然站起身,錯愕地看著小貝,“你……”

    小貝不理她,一下子推開了門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里几個人正在講話,齊齊看了過來,目露錯愕,“你……”

    小貝視線掃了一圈,看到了西裝革履的Ray、海恩、安妮還有凱斯。

    “Winston在哪?”她冷靜地看著几人,平靜地問道,仿佛只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

    不同于倫敦的陰雨綿綿,這里的陽光燦爛,白色的沙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小烏龜慢慢地想要走回海里,卻在下一秒又被海浪衝上了岸,海星、貝殼、螃蟹……

    小貝從直升機上下來,看著那棟藏在椰樹林后面的白色的房子,慢慢走了過去。

    直升機降落傳出的聲響大約驚到了屋內的人,可是椰樹林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以為是海恩他們來了,只是在門口看了眼又回去了,也沒有在意,這座島的防守非常嚴格,看似只有他一個人,可外人若是想要進入島的方圓几里內,是不可能的。

    小貝推開玻璃門,看到楓木地板上擺著看起來優雅又舒適的矮沙發,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上面,小貝腳步輕輕地靠近,看到他在吃藥,前面放著瓶瓶罐罐,倒在手上花花綠綠的有一大把。

    小貝以為自己已經做足了心理准備,她可以冷靜地應對一切,可一瞬間,她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握緊,輕易就落了淚。

    “怎麼不出聲?今天……”Winston正想問問今天他的姑娘過得怎麼樣,一轉過頭,杯子瞬間從手上脫離,溫開水倒了自己一身,他的眼眸睜大,一瞬間懷疑自己過于想念所以出現了幻覺,然后慌忙站起身,向來優雅矜貴的貴族有些手足無措,就像犯錯被抓了個現行的小學生,“Bear……”

    看到他的正面小貝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他瘦了很多,有什麼堵在她的胸口,她想要控訴想要發泄怒罵的話都說不出來。她蹲下身,把臉埋在膝蓋里,喃喃自語般重復著一句話,“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

    她縮成一團,就像受到傷害的小動物,Winston覺得心髒都要被誰給揉碎了,他以為不會再有比過去每一天對小貝的想念讓他更痛的事情發生,可現在他知道,有的,太多了,只要是她給的。

    Winston把縮成一團的小貝抱進懷里,突然覺得心髒空掉的那一塊被填滿了,他抱著小貝坐在沙發上,溫厚的大手一下下輕撫著她的后背,他沒說話,小貝哭得厲害,眼淚滲進他的肌膚,每一滴都像劇毒,疼得他像快要活不下去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小貝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悲傷過后,怒火升起,她張開嘴,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像一只小狼。

    Winston悶哼了一聲,任她咬。

    直到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小貝才放開嘴,滿是淚痕的臉上憤怒地看著Winston,一雙眼睛還很濕,隨時都會滾下淚來,胸口起伏得仿佛她隨時都要氣暈過去。

    “你得了什麼病?”小貝問道,鼻音得厲害。

    Winston看著她,深邃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漂亮,仿佛包容一切黑暗與美麗的深海,又如同無價的深藍色鑽石,他語氣溫柔,“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小貝咬牙錘了他一下,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她怒道:“你管我什麼時候回來?!你這個大騙子,你答應了會每天給我打電話,跟我視頻,你說過要跟我一直在一起,你說過你沒事,你說過我們會結婚的,你怎麼可以騙人?我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可以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儿,我很抱歉……”Winston連忙把人抱進懷里,不停地道歉,他的眉頭緊皺,神色流露出悲傷,“可是,Bear……”

    他的聲音就在小貝耳邊,極輕,卻叫她痛到骨子里。

    “我老了。”

    他說。

    Winston並不想承認這個,從前他也並不曾感覺到這個,可是那一晚的一切就像那顆打入他胃部的子彈一樣,打進了他心里,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感讓他忽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差點儿讓他的姑娘死掉了,如果是年輕時候的自己,他會怎麼做?也會讓那一切發生嗎?如果一開始只是自我質疑,那麼手术過后,那種病來如山倒的感覺,年輕時過度透支身体的后遺症終于顯現,不是絕症,可他卻覺得勝似絕症。

    可他的姑娘還那樣年輕,她像朵花儿一樣嬌嫩美麗,他怎麼舍得……怎麼舍得……

    是啊,他舍不得折了她的美麗,可又舍不得她就這麼離他而去,他把她送回去,希望她認識新的朋友,漸漸地跟她脫離聯系,希望她會認識一個好的跟她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他可以陪她很久,可以一起做很多年輕人做的事,偶爾他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給她打電話,惡劣的想沒有哪個男人能比他給她的更多,那時候就看看鏡子,看看自己雙鬢的灰白,看看眼角的笑紋,看看自己在吃的一堆調理身体的藥……然后,他會清醒的看到自己有多糟糕。

    蘇少凜說的是對的。

    他是個自私的家伙,從洋洋得意到認清現實,然后被自己想象的未來嚇倒,驚恐自己二十年后變成一個糟老頭,而小貝還鮮活年輕,那時她將不再愛他,甚至開始厭惡他,甚至恨他,前面再多的理由,都沒有這一條讓他覺得難以接受和驚恐王妃特遣。

    “你現在才知道你老了嗎?難道我沒有眼睛看嗎?我會不知道二十年后你會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我會不知道你可能會比我早死很多年?你當我是傻子嗎?”小貝脖子都粗了,臉色漲紅得厲害,“你為什麼要去想那麼遠的事?難道我們要因為害怕未來會后悔會受傷,今天就畏手畏腳不敢做這不敢做那嗎?那樣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Bear……你還年輕,你根本不懂你失去的會是什麼……”就像當初的簡,她后悔給了他八年的青春,可即使如此,那時她才十八歲,青春還有很長,可Bear不同,那時候她還年輕,但那已經不是青春了。

    小貝深呼吸,用力抹掉臉上的淚,“你不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

    “Bear……”

    “但是你不能再這樣把我推開,你也說了,你不年輕了,我會一直跟你糾纏,如果你依舊選擇跟我追來躲去的去浪費,我無話可說,大不了我們一起浪費。那時候,說不定我真的會恨你也說不定。”

    Winston沉默地看著她,深藍色眼眸深邃得叫人看不清,只隱約的能看到,那深處,仿佛有什麼就要枯萎死去的東西,悄然的復蘇。

    小貝從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在Winston眼前給自己戴上,然后抱住他的脖子,抽了抽鼻子,自顧自的為這長達三個月的事件做了結論,“為了慶祝我們第一次情感危機安然度過,讓我們來好好的接個吻,鬧別扭的Winston陛下。”

    Winston沒動,只是看著她。

    小貝抱著他的脖子,不害臊地緩緩吻上他的唇,碾壓,舔抵,他們沒有閉眼,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對方,直到小貝的眼眸再次濕潤,眼淚滑入兩人唇瓣之間,他才像終于認命,用力而瘋狂地吻她。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的呼吸都很不穩,小貝趴在他懷里,感受著她仿佛有一輩子沒有再感受過的胸膛的溫暖,聽著他的心跳,在安靜中,她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如果你把跟我的未來時間定為二十年,那麼在未來的每一天,你都要當成生命的最后一天來愛我珍惜我,因為時間過去一天,就少一天了。”

    他輕輕地撫摸她的發,覺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又變得年輕起來。

    “好。”

    他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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