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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心蘋果】且嬌且傲且深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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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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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23:15 |只看該作者
    房門打開關上。

    走廊里的聲控感應燈一直亮著,不帶絲毫溫度。

    夏君寧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一直怔怔的站在公寓門口,聲控感應燈暗下一次又被些許的聲響點亮,如此循環著不知道多久,他才緩緩的轉身離開,濃厚的陰影遮擋住他的半張臉,叫人無法看清。

    屋內很暗,傅傾流摸著黑一步步的走進她的臥室內,門輕輕的關上,背脊一直都僵硬挺直著的她忽然全身被抽走了力氣般的靠著門滑落在地,先是壓抑的喘息聲,一下一下,仿佛要死了一般,然后是斷斷續續的壓抑的哭泣聲。

    這個城市繁華卻又冷漠的霓虹燈光將夜點亮,些許悄然的爬入她的窗戶,帶著塵世喧囂,比清冷的月光還要孤寂冰冷。

    傅謹鈺站在傅傾流房間門口,聽著從里面傳出來的隱隱哭聲,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后面漸漸陰郁又堅定起來,轉身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從自己的手機里翻出了付首長的電話,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几個莫書豪的未接電話,他跟莫書豪一直都有聯系,一直在悄悄安撫他,因為他怕自己和傅傾流的突然消失會叫他把他們的事說給付一旬聽。

    傅謹鈺剛要撥出去電話又忽然愣住了,仿佛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否定了自己先前才決定的事情,他本來想叫付首長把他儿子弄走的,因為他害媽媽哭了,可是媽媽哭了,因為跟他分開才會哭的……所以到底是要把付一旬趕走還是叫回來?可是媽媽又讓他滾,可是媽媽又哭了……

    哎呀,繞的頭都暈了!

    ……

    阿姨照常一日三餐的過來公寓給他們做飯,只是大概察覺到了氛圍不佳,也不敢多說話,干完活就離開了。

    傅傾流和傅謹鈺坐在一起吃飯,傅謹鈺頻頻給她夾菜,從肉到蔬菜,生怕傅傾流少吃一點,她已經瘦的夠厲害了。

    “你吃吧。”傅傾流也夾了一筷子菜給他,慢悠悠說道,她神色平靜,除了眼睛有些腫之外仿佛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發生,連碗里的飯也一口不少的吃了精光。

    吃完后,傅傾流對傅謹鈺道:“很久沒出門了,一會儿我們出去找找房子。”

    “要搬家嗎?媽媽?”

    “嗯。”

    這房子是夏君寧的,她既然已經跟他說開了,以雙方的立場,恐怕再見面也是或形同陌路或敵對,以前她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任由他打著朋友的旗號來對她好,陪他玩著“好朋友”的游戲,是因為那是他想要減輕良心對自己的譴責,而她也樂得看李艷陽那個賤人的寶貝弟弟為自己忙活,那是他們一家欠她的,甚至于就算付出再多,也還不清。

    她是狠心的女人,五年的時間,或許夏君寧也曾讓她感動歡喜過,或許她也忍不住對他有了產生了友誼,但是他的姐姐,他的那些家人永遠都橫陳在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所以當他開始不再滿足單純的補償她,而是對她起了別的心思之后,哪怕他實際上好像還沒有做出實際傷害到她的事,她也再無法跟他繼續下去了,哪怕是這房子住著,她也覺得住著不舒服。

    付一旬同樣是個很驕傲的人,所以經過昨天過后,他顯然不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他也顯然沒有見到傅謹鈺,所以傅傾流把先前因為怕被付一旬找到而關機掉的手機重新打開,一堆的未接電話未讀短信几乎擠爆整個手機。

    很大一部分來電,是付一旬和池非的,傅傾流看著那個名字,一時又有些失了神,穿戴好准備跟媽媽出門的傅謹鈺走過來,傅傾流側開臉,撥出了池非的電話。

    傅謹鈺站住腳步,他覺得剛剛好像看到媽媽……

    電話几乎一撥出去就被接了起來,池非先是著急的問候了几句,然后就出離憤怒的罵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消失就消失!難道連打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還有Simon先生,你真應該看看他那樣的人當時是什麼狀況,簡直就跟瘋了一樣!你……”

    傅傾流垂著眸默默的聽著,放在大腿上的手握得很緊,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直到池非終于罵完解氣了,她才道:“只是有點急事,畫廊先交給你了,另外幫我統計一下自從我去了古席勒藝术展后,我的畫賣出所得……”

    “哦,好,這個沒問題,不過你算這個干什麼?”

    “沒什麼。”欠了付一旬的總要還給他,雖然古席勒藝术展期間他給她的幫助可以說是無價的,但是名聲已經造就,她也沒辦法,至少能把所賺取的利益還給他。

    “那你什麼時候回青市?”

    “到時候再說,沒事就先掛了……”

    “等等,有位女士一直在找你,看情況好像跟你很熟,一直來拜托我如果跟你聯系上,一定要告訴你這件事,並且讓你回電給她。”

    “哦?”

    “嗯,她說她叫柳貞。”

    傅傾流握著手機的手驟然一緊。

    ……

    咖啡廳內悠揚的鋼琴聲讓人心情忍不住放松愉悅。

    她穿著改良過的旗袍,畫著精致的妝容,坐在角落里輕輕閉著眼聽曲子,看起來溫婉但是又有些風塵味,有點像民國時期的多才多藝的花魁,這樣的反差讓很多男人忍不住頻頻側目,用一種想要探究她到底是溫婉矜持的大家閨秀,還是千人騎的蕩婦。

    不多時,他們的注意力又被另一個人吸引走了,視線的移開讓閉著眼聽曲的女人緩緩的睜開眼,看向那個吸引人注目的人。

    如果說柳貞的美有一半是精致的妝容和衣著打造出來,那麼傅傾流的美便是不需粉黛的渾然天成,柳貞的氣質是溫婉和風塵,那麼傅傾流便是慵懶和霸道。柳貞的美和氣質是讓男人意淫的,傅傾流則是連女人都會吸引的慵懶高貴,哪怕她完全沒有柳貞的那種精心裝扮。

    傅傾流從小就高她一籌,很高很高的一籌,哪怕到如今,也依舊如此。

    柳貞看著傅傾流朝她走來,眸色微深,她站起身,露出激動万分的神情,几步迎了上去,“傾流!我終于見到你了!你還好嗎?”

    傅傾流看都不看她一眼,躲開她的碰觸徑直走到她對面坐下,跟侍者要一杯經典咖啡,就這麼無骨般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慵懶卻仿佛輕輕一瞥就能看清對方真面目的眼眸打量著她,一寸寸的,仿佛要連她的皮骨都看穿。

    柳貞雖然一開始怔了下,卻很快露出了無奈又懷念的神情,讓人一眼就知道那個叫傾流的女人脾氣一直都是這麼不好。

    “你來的倒是早,昨天才給你地址,你今天就飛過來了。”

    “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坐飛機我都嫌慢呢!”柳貞激動高興的說罷,忽然想起了什麼,難過憂郁的看著她,“當初我只顧著自己的方便,卻沒有想到竟然讓你發生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請你原諒我,我會補償你的,讓我補償你,好嗎?”

    傅傾流看著她,勾了勾唇,“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這些年也做了一些事,賺了一點錢,我知道你現在在畫廊打工,我打聽過畫廊經理的工資,我知道你能拿提成,但是肯定還是不夠多的,畢竟你以前一個月的零花錢都有……”她急急忙忙的說著,急切的想要作出補償,卻又猛然反應過來什麼,抱歉難過的看著她,“對不起……”

    “繼續說。”傅傾流抿了一口咖啡道。

    “傾流,我會把我積攢下來的那些錢都給你,還有我買的一套房子,雖然是在鄉下,但是那里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適合讓你遠離紛爭,好嗎?”柳貞誠懇的道,伸出手想要握住傅傾流的手,被傅傾流嫌棄的拍開。

    “光說有什麼用?真的要補償我,現在就轉賬吧。”傅傾流說著從錢夾里拿出銀行卡丟到她面前,不容拒絕。

    柳貞怔了怔,在傅傾流不耐煩的眼神下露出欣喜的笑容,“哎!”

    她拿出手機看著傅傾流銀行卡的賬號,很快就轉了一筆錢過去,傅傾流看著手機短信上顯示的金額,“看來你過得不錯。”

    柳貞又對她露出抱歉難過的神情,“對不起……不過,傾流你不要擔心,以前那些災難很快就會離你而去了,我會把那個孩子帶走,麻煩了你這麼多年,我真的過意不去。”

    “哪個孩子?”傅傾流奇怪的問。

    柳貞一怔,“就是你身邊那個,我儿子啊!”

    “你是說傅謹鈺?”傅傾流挑挑眉梢。

    “對!”

    “呵呵,你在開玩笑嗎?傅謹鈺是我儿子,全中國都知道,你要不要看看當年那些DNA鑒定報告書?”傅傾流嘲弄的看著她。

    柳貞一時接不上話似的的瞪著傅傾流,好半天才難過的看著她,“傾流,別這樣,我知道我當初不該沒經過腦子就做出那種事,但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傅傾流冷笑,“那就更不得了了,你知道什麼叫‘朋友’,什麼叫‘最好的朋友’嗎?最好的朋友可不會聲淚俱下的求我幫你養孩子后,轉身去幫我的父親繼母出謀划策,讓他們利用那個孩子企圖逼瘋我好搶走我傅家的公司。幸好你當初只是一個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勢利鬼可憐蟲,要不然我說不定真的因為被好友背叛算計等好几重打几下逼瘋了呢。”

    柳貞似乎沒想到傅傾流竟然全知道了,一瞬間慌了慌,還在試圖掙扎,“傾流,你……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我……”

    傅傾流只是滿眼諷刺的看著她。

    柳貞說不下去了,腦子里各種回憶瘋狂涌起,傅傾流的高高在上,自己的低入塵埃!然而她看到傅傾流那簡單普通的打扮,忽然平靜了下來,臉上的慌亂消失無蹤,之前的擔憂抱歉難過也全都像面具一樣脫落,她溫婉優雅的笑看著傅傾流。

    “你變了很多。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倒是和以前一樣讓人倒胃口,只是功力見長了,讓人更倒胃口了。”傅傾流交疊著雙腿,淡淡的道。

    柳貞笑容僵了僵,卻很快不甘心就這麼落敗的掩著唇輕輕的笑了笑,“是啊,人都要成長的嘛,好在我當時雖然功力不夠,但是還是成功把你算計了。”

    柳貞以為傅傾流會生氣,卻不料她只是懶懶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柳貞攪著咖啡的動作一頓,微笑著收回手,矜持溫婉的置于膝上,“那麼,時隔那麼多年,我想我們都沒有跟對方寒暄的心思,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要要回我的孩子。”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是你的孩子?”

    “你又何必這樣呢?”柳貞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一樣看著傅傾流。

    “瞧你說的什麼話。我辛辛苦苦養了我儿子十年,全世界都知道那是我生的,你卻冒出來說是你的儿子?如果他是你儿子,那麼早些年那些DNA鑒定是怎麼回事?難道弄錯了?可是為什麼會弄錯呢?每個人的DNA都是不同的啊,難道有人故意陷害我?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我們得上法庭,請法律來給我個說法了。”

    柳貞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終于撕開了那泰然自若的面具,“傅傾流!那是我儿子!”

    “可笑。”傅傾流神色平靜的嘲笑了一句。

    “傅傾流,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竟然不打算把孩子還給我?!你剛剛還收了我的錢!”

    傅傾流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不是你給我的補償?至于什麼補償,我記性不太好不記得了。另外,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我承認你很有心機,但是偏偏你智商不夠,十年前你的那場算計,可是也把你自己困住了。你要是堅持傅謹鈺是你儿子,那麼我得報警調查一下,十年前所有人都逼我承認那是我不知廉恥才14歲就跟別人鬼混生下來的孩子的那件事了,那可是大事啊,一個未成年人竟然被這樣嚴重的逼迫或誤解。真糟糕,那可牽連到很多富豪家族的,其中就有一個章錚才和李艷陽,”傅傾流緩緩的彎下腰,湊近柳貞,漂亮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然后猛然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壓低的嗓音透著一股陰狠,“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讓你有命等到把傅謹鈺從我身邊搶走的那一天?”

    柳貞臉色霎時蒼白如紙。

    傅傾流像在看一坨垃圾一樣的看著她,“所以你最好也別想著利用傅謹鈺嫁入豪門當少奶奶了,就算你把傅謹鈺的事鬧到男方那邊去,最終的結果最壞不過人家帶走孩子,而你,依舊是他們不要的垃圾,並且還要悲哀的在牢里度過余生,甚至可能連命都沒有。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傅傾流用力扔開她的下巴,轉身離開咖啡店。

    傅傾流鑽進自己的車內,平靜的面具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她死死的捏著方向盤,指甲仿佛都几乎要從肉里崩出來,抑制不住的情緒重重的壓著她的心房,以至于她滿是憤怒怨恨的眼眸不由得濕潤起來。

    看吧,就是那個女人……就是那樣的一個女人,她一切災難的源頭,愚蠢、貪婪、惡毒、陰險、粗鄙!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女人……竟然生下了付一旬的孩子!她怎麼能不恨!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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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23:53 |只看該作者
096 那些真相!

   十年前。

    屋外雷鳴電閃,狂風抽打著樹葉,沒一會儿,豆大的雨滴便劈里啪啦的往下掉著,吵鬧的讓迷迷糊糊的傅傾流悠悠轉醒。

    傅傾流看了看屋外,把掉在地毯上的書撿起來,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鐘,她竟然在沙發上從晚餐時間睡到這會儿,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著實餓得很。

    她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自己微略有些蒼白的臉色,稚嫩的臉上哪還有兩年前那十二歲少女的明媚和意氣風發,那時候她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天之嬌女,如今她是被放逐在鄉下兩年之久的有娘生沒娘養的壞女孩。

    扯了扯嘴角,鏡子里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勾起了懶洋洋沒有多少精神卻十分漂亮的笑容,傅傾流轉身准備泡一包方便面吃,繼母說給她請了保姆,可那保姆兩年里到別墅里來給她做飯洗衣服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鈴鈴鈴!”

    “砰砰砰!”

    鐵門那邊傳來被又按門鈴又拍門的聲音,傅傾流剛剛把水放下去燒,泡面都來不及打開便被這急促的敲門聲給驚得大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冷風夾著雨一下子扑面而來,傅傾流把門又關上些,眯著眼透過門縫看過去,視線越過院子里的小噴泉,看到一個穿著白裙被雨狼狽的打得濕透的少女身影。

    傅傾流很快認出了那是誰,眼眸微微眯起,抓過門后的雨傘打開慢慢的走了下去。

    “傾流!傾流!”外面的少女聲音顫抖,什麼也說不出,只能隔著鐵門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

    傅傾流沒有立即打開鐵門,而是站在鐵門內看著她,掃過她懷里抱著的兩團東西,“你過來干什麼?手上抱著什麼?”

    “拜托你!傾流你讓我進去再說吧,這是我孩子,他們生病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傾流!你先讓我進去吧!”柳貞喊著就跪了下去。

    傅傾流眼睛一瞟,見果然是兩個嬰儿,她雖然覺得怪異,可柳貞卻是一副跪在那里不走了的模樣,不得不開門讓她進來。

    “傾流!傾流!幫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柳貞一進屋內,立刻就扑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干什麼?”傅傾流往邊上走了兩步躲開她的跪拜。

    柳貞咬了咬唇,“這是……我的孩子,雙胞胎……”

    “然后?”傅傾流對此並不感到特別驚訝,柳貞平日里作風就有問題,17歲就生下孩子並不值得多意外,該讓她意外的是,她對這個曾經在鎏斯蘭學院一天到晚都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女孩並不喜歡,只是趕了几次趕不走干脆不理她罷了,她竟然跑到她這里來,還帶著她的孩子一副求助的模樣,這是做什麼?

    柳貞流著淚,眼里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傾流……我嬸……她原本是送我去一個老男人家的,但是那天晚上出了點意外,我在那里被一個喝醉酒的人給……那人比老男人還有錢,后來我懷孕了,我嬸知道這事后不讓我打胎,她想著我以后母憑子貴嫁入豪門她也能享福……但是、但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他們家想用錢把孩子買走,從此跟我再無瓜葛,可是我不要,我不要……憑什麼……憑什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傅傾流覺得十分荒唐的看著柳貞,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帶著孩子來找她,還說出這種理由,簡直可笑荒謬!她怎麼會以為,她傅傾流會幫她養著孩子,讓他們成為她爭名奪利嫁入豪門的籌碼?

    “傾流!我知道你肯定會瞧不起我,但是我不要就這麼把孩子交給他們!你幫幫我!我求求你幫幫我!”柳貞跪著往前走了兩步,仰著頭懇求著傅傾流。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往后退了兩步,“幫你?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柳貞頓時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快速的把懷里其中一個襁褓放在傅傾流面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急切的說道:“一個,孩子放一個在你這里,一個我帶走,他們不會讓他們家的孩子在外面,所以一定會找過來,他們家大業大,我肯定跑不過他們,我嬸跟他們說我只生了一個,我不是在正規醫院生的孩子,所以他們查不到這一點。所以,一個放在你這里,一個我帶走,就算日后我被找著了,他們也只是帶回去一個。等風頭過了,我再回來找你帶走他,不會麻煩你太久的,傾流,幫幫我!”

    “幫你藏住一個孩子,然后讓他成為你日后戰斗的機器嗎?”傅傾流冷笑,這是她十四年來遇見過的最荒唐的事了,更荒唐的是,眼前這個女孩竟然認為她會幫她!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貞無語的看著傅傾流,好一會儿,似乎終于明白了什麼,咬了咬唇,看著傅傾流的目光有些陰郁起來,她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死死的捏著傅傾流的裙角,一字一句,帶著滿腔恨意,“傅傾流,你瞧不起我是吧?瞧不起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不是?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但是別忘了,傅傾流,我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傅傾流眼眸驀地眯起。

    “兩年前,你把你繼母推下樓梯讓她流產,結果你只是被丟到鄉下來獨自生活不愁吃穿,我呢?我只是因為不小心看到!就被你父親遷怒報復,家里公司破產,母親車禍,父親自殺,我被送回老家不到几天又被送到我嬸家!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家破人亡啊,傅傾流,我家破人亡!這是你欠我的!”她把地上的襁褓往傅傾流面前推了推,就像棋盤上的棋子氣勢洶洶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你欠我的!”

    “你有病吧?”傅傾流覺得柳貞這個女人的腦子淋雨進水了,她該恨的難道不是章錚才?甚至于她該恨的是她自己!自己無視她的警告非要跟著她以為這樣就能有一天打動她,讓她接受她當朋友,以為是在演韓劇嗎?懷著一種惡心肮髒的心理,還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表情,她每一次看到都覺得惡心的很好嗎?她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柳貞卻像瘋了一樣根本不聽傅傾流的話,抱著另一個襁褓站起身,陰郁冷硬的道:“等這件事風頭過了,我會回來帶孩子走。傅傾流,你記住,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還!”

    “站住!”傅傾流見她竟然就這麼把一個孩子丟在這里要走,立刻伸手要把人抓住,卻不料才碰到,柳貞忽的一回身,傅傾流像被什麼電到一樣驟然縮回手,柳貞也趁機抱著另一個孩子跑了出去……

    傅傾流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柳貞消失在雨夜之中,再難以置信的看看地上的那個嬰儿,覺得剛剛發生的事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好一會儿,傅傾流終究沒有辦法無視一條小生命的走過去蹲下身,入手濕漉漉的,整個襁褓都已經濕透了,傅傾流心到不好,果然把襁褓打開,里面的嬰儿臉色都快成豬肝色了,額頭滾燙滾燙的。

    “嘖!”傅傾流頓時皺起眉,一時顧不上其他,只能撐著傘冒雨抱著孩子下山去,從兩年前她被以反省為名送到這個有父親那頭的糟心親戚的山溝小鎮來,為了躲避那些礙眼的親戚,除了偶爾去采購點直接丟進電飯鍋里加水煮了就能吃的存糧,否則她很少下山,一直住在傅家山上的這棟別墅里。

    此時大雨磅礡,山路泥濘,傅傾流從小嬌生慣養,就算到這邊來生活兩年吃住都要自己照顧,但是也是不愁吃穿的主,直接一個電話多加點錢就能讓下面的快餐店送吃的來,這一路下來跌跌撞撞一連滑到摔跤好几次,為了護著懷里的孩子,手臂臉上都擦出了傷痕。

    農村小鎮的娛樂並不多,再加上這麼大的雨,大部分都已經關燈睡覺了,鎮上安安靜靜的,開著店的也不多。這孩子來的突然,脆弱纖小,抱在懷里傅傾流有一種切實的感覺到這一條小生命正在流逝的感覺,無頭蒼蠅般的在鎮上跑來跑去,總算還是讓她找到了鎮上唯一的醫院。

    “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家里的大人呢?這孩子燒成這樣怎麼現在才送來?再晚一點這孩子……”醫生給那孩子打針又吊瓶終于忙活完后青著一張臉罵渾身濕答答坐在走廊塑膠椅上的傅傾流。

    傅傾流身子冷的發抖,雙手筆直筆直的放在膝蓋上,背脊也筆直筆直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憐,醫生罵著罵著看她這樣,也罵不下去了,掏出手機遞給傅傾流,“喏,給你父母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看孩子順便繳費用。”

    傅傾流推開手機起身去收銀台那邊交了費用,然后去病房看那嬰儿。

    那嬰儿濕濕的襁褓已經被換掉了,臉色發青,額頭吊著針,又瘦又小,看起來營養不足,這孩子燒的厲害,再加上照顧他的還是一個十几歲的小姑娘,醫生不放心時不時要過來看看,也不免跟她多聊几句。

    然后傅傾流知道,這孩子早產,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吸收的營養就不夠多,導致身体不好,現在要是不好好養,指不定日后大了是個活不長或者時不時就要生病住院的病秧子……

    傅傾流坐在板凳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東西,屋子里靜靜的,窗外大雨磅礡。

    彼時。

    天剛亮沒多久。

    蘭市,傅家。

    一封信靜靜的躺在信箱里,在仆人拿出報紙的時候,一起送到了傅傾流的父親,章錚才的餐桌前。

    “嗯?”章錚才拿起信看了眼,沒有寄信人姓名也沒有寄信地址。

    “誰寄來的信?”李艷陽把早餐放到章錚才面前隨口問了句。

    章錚才把信打開看,起初淡淡的神色隨著越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起來,難看中,又似乎帶了一點古怪的神色。

    李艷陽半天沒看明白章錚才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索性湊過去,“怎麼了這是,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什麼?!傅傾流年紀輕輕就跟別人生了一個孩子?”李艷陽隨便看過去的目光,恰恰好對到了這一句上面。

    “嘖,你胡說八道什麼?!”章錚才臉色不好看的把信塞進李艷陽手里,李艷陽這才從頭看起。

    這是柳貞寄給章錚才的信,信里說她抱了一個孩子到傅傾流那邊托她撫養,她並沒有明說這個孩子是她生的,也沒有說把這個孩子送到傅傾流那里是為了什麼,整封信的重點在于,這個孩子能夠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作用,能夠對傅傾流產生什麼樣的影響,甚至還出謀划策的說,只要章錚才他們對外宣布這個孩子是傅傾流在鄉下沒學好作風不正偷偷生下的孩子,那麼這個被很多人關注的傅家繼承者將聲名狼藉,對于章錚才將來從她手中拿走傅家股份和財產具有重大作用,並且如果利用這個輿論將傅傾流逼瘋,那麼傅傾流就得永遠靠章錚才這個父親生活,章錚才得到傅家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

    章錚才看到這封信上所寫的,雖然懷疑柳鳳梅的用心,但是卻不得不說,他心動了,他大學畢業一無所成的入贅傅家一直在上流社會飽受詬病,哪怕他真的有那個實力,別人也永遠說他是吃軟飯的靠著女人上位,而這在傅家那兩老和傅心死后,他暫代年幼的傅傾流成為傅氏總裁后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用一種險惡的目光盯著他,好像隨時等著他做出更不要臉的事,比如搶走傅傾流應得的東西。這讓章錚才十分惱火,卻毫無辦法,就連李艷陽被推下樓流掉了他的儿子還不准李艷陽進門這事,他除了氣到內傷和借用反省為由把傅傾流趕到鄉下眼不見為淨之外,什麼辦法也沒有!

    為什麼?因為傅家那兩個老頭防他防的厲害!早早就立下遺囑,傅家的一切全部都給了傅傾流,如果傅傾流出現任何意外,傅家的一切都將自動捐給慈善機構,一分一毫沒有給他們的獨生女傅心,更不用說女婿章錚才了,就連他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如果不是因為傅傾流,章錚才也別想住在里面!

    章錚才本就因為被人詬病多年而對傅心越來越沒有感情,對從小高智商不親近他的傅傾流更是沒有什麼感情可言,隨著兩老死亡,把什麼東西都留給傅傾流,章錚才更是覺得傅傾流是個討債鬼,十分的厭惡,如今這一封信,就像有人給他推開了一扇大門……

    李艷陽看著這封信,越看越興奮,眼里迸發出惡毒的光芒,“老公!老公!”如果不是傅傾流,她早就生了一個儿子有保障,她早就嫁給章錚才成為上流貴婦,而不是有名無分的以一個同居者的名義跟章錚才住在一起了!

    “等等,我想想。”章錚才有些遲疑,終歸是自己的女儿,她才14歲,這種事,好像有點殘忍……

    “老公!有什麼好想的,這簡直就是大好機會!”

    “她才14歲……”

    “什麼14歲!那種怪物!你忘記她12歲就把我推下樓害我流產了嗎?年紀那麼小她就敢做出這種事,還敢威脅你,等她長大了還得了?那時候我們根本控制不了她,怎麼從她手上拿走傅氏還有那龐大的傅家財產?這是好機會啊老公!”李艷陽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機會?根本不可能!

    章錚才被李艷陽說動了,是啊,傅傾流智商高比較早熟,12歲她就沒把他放在眼里敢威脅他這個老子,等她再大點,恐怕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所以,的確應該趁她現在羽翼還尚幼嫩,將其折斷!而如果是他們出手,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都會被人詬病,如果借助那個孩子,讓傅傾流自己百口莫辯的話……

    章錚才眼神漸漸陰狠了下來……

    ……

    傅傾流睡的迷迷糊糊,眯著眼抬起頭來,入目的是一只小小的手,小小的手,手指頭粉嫩粉嫩,有種透明的感覺,看起來十分可愛,此時那只小手上揪著她的一縷發,輕輕的扯著。

    傅傾流怔了怔,好一會儿才反應過來昨天發生的一切,她皺了皺眉,伸出手把頭發從他手里解救出來。

    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似乎是因為昨天的磅礡大雨,讓陽光變得十分的燦爛灼目。

    傅傾流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啊……啊……”小嬰儿似乎不甘心被忽視了,發出嫩嫩的十分可愛的聲音。

    傅傾流回頭看他,昨天醫生還說他是早產儿身体很脆弱,不過現在看他,倒是挺精神的,一雙眼睛大大的嵌在小小的臉上,十分靈動,小手小腳的動著,看起來可愛的就像一只被翻了過來怎麼也翻不回去的小烏龜。

    傅傾流沒有兄弟姐妹,此時看著這個小家伙,倒是不由得握著他小小的手,輕輕的晃了晃。

    醫生走進來,視線所及便是那精致漂亮的少女握著小嬰儿的模樣,陽光淺淺的灑在她的背上,那頭烏黑的發散發著淺淺的光芒,襯得她唇角微不可查的那點柔和以及那張還顯稚氣的面容都閃閃發光,好像連這個殘酷的世界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昨天還把傅傾流臭罵了一頓的醫生眼角眉梢也不由得柔和了起來,抱著病歷表走了過去,“這孩子倒是意外的生命力頑强。”小嬰儿生病是最麻煩的事了,特別是這種不足月的早產儿更麻煩,很少說有吊瓶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復健康了的,“我檢查一下。……嗯,還有些低燒,不過這家伙精神倒是不錯的樣子,用心養大概不會變成病秧子,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細心點照顧弟弟啊。”

    “……嗯。”傅傾流想說這孩子不是她弟弟,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跟他解釋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純粹是浪費口舌。

    醫生出去后傅傾流見不需要吊瓶了就抱著孩子離開了醫院,她自己都才14歲不可能給別人養孩子,當然也不可能幫柳貞養孩子,太麻煩了,從衣服奶粉到尿布,花錢沒什麼,她卻沒那個心情去教養一個什麼都要別人伺候的嬰儿。

    要她看,這孩子送回男方那邊最好了,不過由于她也沒那個心思去想方設法的給這個孩子找父親,所以抱他去警察局好了。

    傅傾流抱著嬰儿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面快速的跑來几人,那几人她認識,是章錚才那邊的親戚,一個章錚才的哥哥,兩個是章錚才的姐姐一個則是他的妹妹,他們來勢洶洶,扑面而來的那種充滿惡意的興奮感和尖酸刻薄味儿讓傅傾流下意識的抱著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人終究還是來到了傅傾流面前,看了眼孩子,章錚才的哥哥最先瞪大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聲音大的好像放了個喇叭在那里喊:“那邊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麼不知廉恥!才几歲連孩子都偷偷生下來了!我說一年到頭都躲在山上不下來,原來是躲著生孩子!”

    街上的人們腳步瞬間停住,饒有興趣的圍觀著,聽到大伯的話,不明所以的人露出一臉驚訝,然后很快換上鄙夷。

    傅傾流哪怕心智再早熟,外表看起來也是個才十几歲的少女,更何況她天生長得比較嫩,在比較保守的鄉下,未婚先孕什麼的,是非常讓人嚼舌根的事。

    “你胡說什麼?!”傅傾流擰起眉看著這一群人怒道。這些人有毛病嗎?

    “我胡說?那你說這個孩子是哪來的?”

    “我撿的不行?”

    “你撿的?你撿的不去找警察自己一個人躲著照顧?我看你是做了虧心事怕被別人知道!我們章家真是作孽了才會有你這樣的下作不要臉的東西!”章錚才他大姐一拍大腿哭喊出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還指著圍觀的群眾,“你們看看,大家都看看,我們是村頭章家那戶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可是你們知道這個賤蹄子是我二哥的女儿嗎?她去年書讀到一半誰都沒通知擅自請假到現在都沒去學校一次,學校老師告訴我們她在學校作風不良讓我們好好教育教育,結果我們次次上山想看看她都被攔了下來,現在還莫名其妙的帶著個孩子出現,這是什麼意思很難猜出來嗎?哎喲喂,造孽啊!想我章家几代清白,全都被她給毀了啊!”

    那女人說的聲情並茂,簡直要背過氣去,叫圍觀眾人看著她那樣就信了一半,畢竟誰也想不到,誰會去誣陷一個小女孩這種事?

    傅傾流被這些極品親戚氣得全身發抖,卻偏偏在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顛倒是非黑白的指責中以及比喇叭還要大的聲音中毫無招架之力,當初要不是因為這樣,她也不會被送到這邊來見識過這些親戚的粗鄙極品之后,一直躲在山上不下來。

    傅傾流終聲音大不過這些人,孩子又被吵的大哭了起來,他們堵住了去警察局方向的路,她被煩的只能先抱著孩子躲開這些人離開這里,她以為,這是這些極品親戚又想要從她手上挖錢所以才搞出這一出的,然而她卻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晚,整個小鎮都知道了這件事,並且都相信了那些親戚所說的話,然后,她章錚才來電話了。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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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0:24:40 |只看該作者
    車子將她和嬰儿一起强迫性的載回了蘭市,首先不是回到傅家,而是被押去了醫院,被强迫性的抽了血,然后才被送回了傅家,剛剛走進門,她就看到沙發上坐滿了人,一種嚴肅中帶著几分詭異的氣氛彌漫。

    “傾流,你回來了,累不累?”傅傾流一進屋,李艷陽就站起身走了過去,一臉的溫柔賢惠,端的是疼愛女儿的好母親模樣。

    傅傾流冷冷的躲開李艷陽企圖碰觸她的手,目光掃過在場的人,除了章錚才這個跟她有血緣關系的父親之外,其他人傅傾流完全不知道他們出現在這里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因為那些不過是章家或者傅家很遠很遠的遠房表親,而且還有不少她完全不認識的,甚至于李艷陽的父母都在這里,並且對她露出鄙夷嘲諷的眼神。

    “找我回來什麼事?”傅傾流藐視的掃過那群人,目光落在坐在最中間的中年男子身上。

    “砰!”章錚才猛然重重一拍桌面,露出一臉怒容,開門見山,“那個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傅傾流看著章錚才嘲諷的道,“一群蠢貨亂說的謠言你竟然也相信?不僅相信了,竟然還押著我去做DNA鑒定?”

    “你還敢狡辯!這孩子是不是你生的?!”章錚才因為心虛,色厲內荏的怒道。

    “神經。我很想知道,你們這群人坐在我的房子里做什麼?”傅傾流完全沒把章錚才那句問話放心上,只覺得章錚才簡直是有毛病,竟然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謠言做這些事

    章錚才的臉色更是難看,因為傅傾流說這是她的房子,雖然的確是她的房子,但是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句話,根本就是完全不給他這個當父親的臉面!

    李艷陽趕緊上前扶住章錚才,暗暗的捏他腰部的肉。

    把礙眼的人趕走后,傅傾流抱著嬰儿上樓去,她關上門,隱約覺得今天這情形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哪不對勁她卻一時沒反應過來,章錚才他們一直在反復的說這孩子是她生的,可他說就說,難道這孩子還真就會變成她生了的不成?顯然不合邏輯。

    晚餐時,傅傾流從樓上下來看到餐桌邊上的李父李母,神色流露出很明顯的厭惡,身上流露出來的冷意讓餐廳里的氣氛凝固。

    “我說了,這是我的房子,某些惡心渾身臭味的東西不要擅自闖進來!”

    被呵斥的李艷陽父母頓時臉色難看到有些扭曲,偏偏這年紀小小的氣勢迫人的很,叫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傾流啊,你不要這樣,他們是我爸媽……”

    “你也是垃圾,可以跟他們一起滾。”

    李艷陽覺得難堪的飯菜難以下咽,對傅傾流恨得咬牙切齒。

    “夠了!”章錚才見傅傾流這麼囂張沒把他這個老子放眼里的模樣,氣得重重的放下筷子,怒道:“不吃就滾!”

    傅傾流扯了扯嘴角,看著章錚才道:“也對,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倒是打擾你跟這些人相親相愛的美好時光了。”說罷她端起桌面上她看上的兩盤菜,轉身上樓。留下臉色鐵青的章錚才有火無處發。

    當晚李艷陽一肚子火的在房間里砸枕頭,氣得表情扭曲,“我倒要看看明天過后,你還能不能保持著她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態!”

    第二天。

    一封鑒定報告送了過來,傅傾流並不在意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李艷陽抱著那個嬰儿滿臉笑容的逗著他。

    章錚才抽出里面的鑒定報告看著,平靜的臉上在一瞬間轉變成暴怒的表情,猛地就把鑒定報告甩在傅傾流臉上,“這就是你說的這孩子跟你沒關系?!”

    傅傾流措不及防,細嫩的臉頰被尖銳鋒利的紙割出了一條細小的傷痕,她撿起掉落在地的紙,看到上面的鑒定報告,眉頭驟然皺起。

    母子關系!怎麼可能?!

    “我打死你這個敗壞家門的東西!”章錚才早就想打傅傾流很久了,當下趁著傅傾流注意力不在這邊便猛地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傅傾流一下子摔在沙發上,發絲間,她的眼眸震驚、迷惑、不解。為什麼會這樣?誰動了手腳?可這要怎麼動手腳?畢竟柳貞不是已經跑了嗎?

    李艷陽看傅傾流被打,心里一陣暢快,然后把嬰儿遞給邊上的佣人,悲傷焦急的扑過去抱住章錚才的手,“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怎麼能用打的?傾流是乖孩子,她一定不是故意做出這種事的,肯定是因為我,所以讓她傷心難過一時做錯事,是我對不起她。”

    李母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諷刺,“真是家門不幸啊,我聽說有錢人都很看重名聲,要是名聲不好好像那什麼股票也會掉吧?哎喲喂,這下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這姑娘連初中都沒畢業吧?”

    “不對!這份鑒定報告有問題!”傅傾流看都沒看李艷陽和李母一眼,目光緊緊的盯著章錚才,“我要報警。”

    章錚才被看得有些心虛,因此表面火氣更大,聲音也更大起來,“有問題?這不是你自己去醫院做的?有什麼問題?!你這個傷風敗俗的不孝女!還要報警,嫌還沒丟夠人嗎?!”

    他怎麼可能會讓傅傾流有機會報警?再說她現在報警也是沒有用的,蘭市警局那邊他已經跟張局長招呼過了,真當他這兩年里什麼都沒干嗎?

    “這份鑒定報告有問題,我必須報警。”傅傾流不理會章錚才的怒罵,從女佣手里抱著孩子上樓,在她看來,不管什麼原因,這個鑒定結果都太可笑荒謬了。

    “傅傾流!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章錚才在后面怒吼,“你可以報警,不過你既然不肯相信這個鑒定結果,自己再去其他醫院給我做鑒定!不准你給我丟臉!”

    傅傾流覺得荒謬至極的帶上東西抱著孩子出去了,那份鑒定書簡直就是她的污點,她必須得去洗干淨。所以這一天她連續去了蘭市的好几家醫院,她想就算有人動手腳,那麼多家醫院對方總動不過來,然而傅傾流想錯了,每一份鑒定結果出來,都說傅傾流和這個嬰儿是母子。

    一份、兩份、三份……

    母子、母子、母子……

    傅傾流從一開始的覺得荒謬可笑到后面,漸漸的都有些恍惚了起來,甚至有一瞬間產生這孩子會不會真的是她生的的疑問,然而她很快清醒了過來,這根本不可能!好几次她都想把這個嬰儿送到警局去,卻次次都被司機有意無意的進行阻撓,讓她始終沒有機會走進警局一步。

    第二天報紙鋪天蓋地的都是傅氏繼承者年僅14歲的傅傾流躲在鄉下未婚生子的消息,傅傾流一瞬間成為很多人圍觀討論的對象,几乎都是充滿惡意的。

    有人說傅傾流是因為爺爺奶奶和母親都過世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發生了次意外,也有人說傅傾流本身就不檢點,在學校勾引狂蜂浪蝶玩的很瘋,已經流產過好几次,甚至在網上還有人說是傅傾流的同班同學,說她跟某個男同學關系曖昧,那個孩子可能是他的等等……

    傅家的電話几乎被打爆,傅傾流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頭發有些凌亂,視線有些渙散,地上都是報紙,她本來要抱去警察局的嬰儿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李艷陽給悄悄抱走好生的養著了。這可是弄瘋傅傾流的重要道具,她當然要把他養得白白胖胖,讓他一直纏著傅傾流,讓他成為壓垮傅傾流理智的稻草。

    輿論是把能殺人的刀,它給人帶來的傷害遠比真槍實彈要重的多,此時的傅傾流是名門里養出來的高嶺之花,她驕傲、美麗、自尊、矜持,她在乎名聲、在乎教養,在乎一切上流社會家庭所在乎的一切,從疼愛她的爺爺奶奶過世后她就告訴自己未來要做的一切都只有兩個目的——延續傅家繁榮和讓傅家更繁榮。

    然而此時,這些關于她的輿論,全部都讓她成為了讓傅家蒙羞的劊子手,最讓她寒心的是,曾經跟家里往來友好的世交們竟然沒有一個肯幫她的。

    几天后,章錚才見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要把嬰儿送走的事情,道:“你先帶著孩子到外地去躲一躲,等輿論過后再說,我忙著給你處理爛攤子,沒有時間照顧你,你別留在這里給我添亂。”

    傅傾流和那個嬰儿被半强迫性的塞進了車里,包袱款款的離開了蘭市。

    后面李艷陽和章錚才對視了一眼,眼里流露出勝利的微笑。傅傾流再聰明,一定不會想到前一秒還跪著向她求救的人轉眼就設計了她,並且還是用這麼惡毒的方式。——之前跟著那封信一起寄給章錚才的,還有柳貞的一瓶血和一撮頭發。

    因為每一步都走在前面,因為狠心的出其不意的背叛,以及那些跟傅家是世交家族里的某些害群之馬被章錚才抓住把柄,那些DNA鑒定都有他們插手,他們又怎麼敢出手幫傅傾流呢?只能讓她孤立無援,要不然所有插手這件事的人都得完蛋,所以這一仗他們終于贏了傅傾流,將才14歲的花一樣的少女推入深淵,甚至希望她就這麼粉身碎骨。

    “呵呵,我安排了几個記者一直跟著她,隨時關注她的狀況,不讓她有機會出門,時不時再告訴她所在地方周邊的鄰居,那些閑著沒事干的長舌婦最愛的不就是在別人耳邊念叨嘲笑麼?不到她崩潰不收手。傅傾流越驕傲就越會受不住,聽說高智商的孩子受到刺激反倒是容易患上自閉症之類的病的,幸好之前安排的催眠醫生有點用處……”

    至于其他,只要傅傾流能吃能睡活得好好的,管她自閉症還是啥,他就能名正言順的一直呆在傅氏,踐踏傅家這些人的尊嚴!

    ……

    十年后。

    廖康忽然在黑暗中睜開眼,他拿過床頭的鬧鐘看了眼,才凌晨三點多。他一只手抬起枕著腦袋,皺起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傅傾流太過氣憤,以至于他這兩天一直在想傅傾流和付一旬的事,想著想著,他忽然發現了一點點說不上哪里不太對勁的地方。

    那天他們跟著夏君寧找到傅傾流的時候,她身后好像站著一個小孩,他隱約想起,當初自己看到他的一瞬間似乎身体比腦子更快反應的差點脫口而出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傅傾流給打斷了,后面几天也因為一直堵著一團火而沒有想到,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為何,一直在想著那個小孩,總覺得……好像很熟悉,可是是誰呢?

    床頭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廖康措不及防的被嚇了一跳,伸手拿了過來,“莫書豪”三個字驟然映入眼簾,廖康忽然覺得心神一震,對啊,像莫書豪!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又或者說,人有相似很正常,可是……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廖康甩掉腦子里那莫名其妙又有些荒謬的追究,接了起來。

    “廖叔叔……”莫書豪抽噎哽咽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怎麼了小書豪?怎麼哭了呢?”廖康坐起身來關心的問道,開學有一小段時間了,這周末因為去G市找傅傾流的原因沒有去接他,就算接回來也是住在自己家,付一旬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算是莫書豪也不能去他的房子里晃來晃去的。

    因為想到他之前交了好朋友都不愛回家,心想他待在學校還有老師看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是現在,三更半夜的給他打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打不通爸爸的電話嗚嗚嗚……咳……咳……嗚嗚嗚……”莫書豪哭的很厲害,還很用力的咳嗽了几下,讓他身邊的宿管老師心疼的要死,完全沒有三更半夜被打擾睡眠的不滿。

    廖康覺得問題有點大了,“怎麼了?小書豪告訴廖叔叔,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嗚……我要媽媽……你讓爸爸去把媽媽帶回家,我要媽媽嗚嗚嗚……我要媽媽……”雖然傅謹鈺和他每星期都有偷偷聯系,但是已經習慣了之前每天都有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在身邊,一起玩耍一起打架的莫書豪開始覺得上學索然無味,覺得寂寞難耐,他還特別想念那麼漂亮又關心他的媽媽,剛剛做了一個被媽媽和兄弟拋棄的惡夢驚醒后他就哭的根本停不下來,也不管傅謹鈺千叮嚀万囑咐的那些話,打電話給付一旬打不通后,他就給廖康打電話了。

    廖康怔了下,心下松了一大半,他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做惡夢了?”

    “……嗯……”帶鼻音的可憐兮兮的應聲。

    果然是做惡夢了,小孩子做惡夢驚醒后總是要找媽媽。

    于是廖康哄道:“你爸爸最近有點事,要不然你找莫成風?”

    “爸爸不喜歡媽媽嗎?”莫書豪扁著嘴問道,都忘記那邊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口里的“媽媽”指的是誰。

    “嗯……也許吧。”廖康想到付一旬的情況,嘆了口氣。

    “噢,那我找莫成風。”莫書豪說著掛了手機,又翻出莫成風的手機號碼,手機一直響著,響了很久才終于被人接起,那邊傳來迷迷糊糊的哼聲。莫書豪抬高了分貝,“莫成風!”

    莫成風光著膀子趴在床上,眼睛還緊閉著,遲鈍了几秒才又嘟囔出聲,“干嘛?”

    “我要媽媽!你快去把她帶回家!”

    “神經病。”莫成風直接把電話掛斷,繼續睡。

    莫書豪被莫成風的態度搞火了,又繼續撥過去,不管那邊掛掉多少次,他都不停的撥著號,直到莫成風徹底被吵醒。

    “你在發什麼神經?!”莫成風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怒道。

    “我要我媽媽!”

    “我上哪去給你找你媽?!”莫成風臉色陰郁的道。心想該不會鐘安琪那個女人哄完老的后又去把小的也哄了,企圖通過莫書豪進門?呸!想得美!

    “我知道媽媽在哪里,你去把她帶回家!還有傅謹鈺!”

    莫成風完全不知道莫書豪在說個什麼鬼東西,煩躁的抓了把頭發,“你在說什麼鬼話?那什麼玉又是什麼東西?”

    “你還想騙我!我都已經知道了!媽媽沒死,她叫傅傾流,是十里畫廊的經理,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他叫傅謹鈺,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我都知道了!我不管,我就要媽媽和弟弟!你去把他們帶回家!嗚嗚嗚嗚……我要媽媽我要弟弟!”莫書豪說著說著,又哭了。

    莫成風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麼光怪陸離不合邏輯的夢,所以才會聽到莫書豪說他媽媽是他夢牽魂繞的女人,還說什麼雙胞胎兄弟,這怎麼可能?可是莫書豪又怎麼會知道傅傾流呢?

    “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

    廖康終究是睡不著,就像中了邪似的,總是把傅傾流身后那個小孩代入莫書豪的臉,一直到窗外漸漸明亮,他認命的坐起身,“算了算了,就當給自己個了斷。”要不然一直莫名其妙想這些東西很煩的好不好!

    于是他打了個電話出去,讓人去調查一下傅傾流的儿子長什麼模樣,然后終于覺得腦袋輕松了不少,話說其實自從去年他去接莫書豪,也就是傅傾流消失那一天,他就一直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的感覺向來很敏銳,還有一點點偏執症,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要不是后面付一旬為了找傅傾流快找瘋了,指不定他會一天到晚都在想這個問題。

    廖康起床穿戴好開車去付一旬那邊。

    那棟矜貴傲慢的房子立在那里,院子里的草大概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整理了,以至于它們長得有些不那麼精致完美了,參差不齊的。

    廖康推開門,各自趴在各自的窩里的克勞德和騎士立即抬頭看過來,廖康給這一貓一狗倒了早餐,看著它們低著頭吭哧吭哧的吃東西,滿腦子的糾結終于不那麼糾結了一些。

    付一旬從樓上下來,面無表情的看了它們一眼。

    “先生。”

    “把它們送還回去。”付一旬極為冷淡的說了一句,仿佛這兩只寵物是廖康自作主張弄過來養的東西,不容置喙的走到廚房拿了一瓶水,上樓前又道:“中午前弄好,下午回英國。”

    他的語氣態度讓廖康覺得,也許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到青市這個城市來了。

    雖然很舍不得克勞德,但是上司的話不得不聽,而且,這兩只一只是傅傾流送的,一只本就是傅傾流的,放在付一旬的眼皮子底下,確實不好。

    “喵~”克勞德被裝進籠子前像是明白了什麼,向來傲慢的小黑貓忽然衝著廖康軟軟的叫了一聲,廖康一怔,看著克勞德漂亮的藍眼睛,險些眼淚掉下來。

    倒是騎士,它非常亢奮的在籠子里走來走去,叫廖康忍不住想罵它一句白眼狼,好歹養了它那麼久,要走竟然這麼高興,哼,果然他還是比較喜歡貓!

    等把兩只寵物送上專門運送的貨車,廖康又趕著回去買機票、收拾東西、教育妹妹,然后包袱款款的跟著付一旬上了飛機。

    付一旬第一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漂亮的棕色卷發搭在肩上,三件套西裝修身矜貴,他交疊著雙腿側著頭靜靜的看著窗外,棕色的眼瞳有些透明,好像透過那一切擋住視線的東西,看著什麼。

    就像一個完美矜貴的古老歐洲貴族,精致又傲慢,還有令人心醉又心碎的,仿佛已經孤寂了好几百年的神情。

    頭等艙內的客人不多,卻無一沒有注意到他,甚至有几位女士因此特意找廖康搭訕。

    廖康打發走最后一位跟他搭訕的女士,拿出手機正要關機,桌面上跳出郵件提醒,他怔了下,沒忍住好奇心的打開,他沒想到關于傅傾流的那個孩子調查結果那麼快就能出來。

    點開郵件的一瞬間,一張相片彈了出來,里面的小孩穿著黑色的T恤,背著書包,神情陰郁凶狠,就像一匹小狼。他有著和莫書豪一模一樣的臉,名字卻叫傅謹鈺。

    “先生!”廖康沒想到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竟然是真的,當即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慌張的喊了一聲,“先生!先生你快看!”

    付一旬眉心微蹙,不甚在意的轉動眼眸看向廖康遞過來的手機屏幕,霎時一怔,伸手接了過來。

    大概是由于傅傾流搬過太多次家,不管是見過傅謹鈺還是見過她的人不算少,所以資料查起來並不困難,至少要拿到傅謹鈺的一張照片是很簡單的。

    傅謹鈺……

    傅傾流……

    付一旬看著相片上和莫書豪一模一樣但是氣質相差甚遠的傅謹鈺,看著傅傾流身穿女士西裝在跟客人微笑著介紹畫作的模樣,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傅謹鈺……傅傾流……莫成風!

    轟——

    付一旬倏地站起身往外走。

    “先生?!”廖康連忙跟著起身。

    付一旬腳步一頓,他想干什麼?付一旬重重的閉了下眼,他這是想干什麼?他竟然還覺得嫉妒!明明已經徹底死心,明明再也不會到這個城市,再也不會跟她見面,可他竟然還嫉妒的發狂!傅傾流的孩子竟然是跟莫成風生的,不,不僅僅是傅謹鈺,還是莫書豪!

    “先生?”廖康走到付一旬身邊,輕輕喊了聲,頭等艙里的人都盯著他們在看。

    付一旬深深呼吸了兩下,轉身走回座位坐下。藝术品一般的手緊緊的捏著廖康的手機,不該這樣,他不該繼續這樣下去,那個女人傷他的已經夠多了,他的尊嚴,他的驕傲,他的真心,全部都被踐踏玩弄了一遍,他為什麼還要在意?接下去她跟誰在一起,那個孩子又是跟誰生的,都與他無關,他不該在意,是的,不該在意……

    廖康見付一旬坐回去,松了一口氣,他想這次他和傅傾流那段孽緣終于該結束了,因為傅傾流和莫成風生了孩子,莫成風喜歡她,哪怕傅傾流不喜歡莫成風,但是他們之間存在著那種怎麼樣無法忽視的緣系,付一旬和莫成風又存在血緣關系。

    付一旬是無法接受這樣復雜又牽扯不清不干淨的關系的,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潔癖,接受她有一個孩子這件事已經是極限了,而現在多了一個莫成風,絕對不可能了。

    ……

    十年前。

    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被捆綁著丟在床上,他衣衫凌亂,雙眼赤紅滿是怨恨。

    房門被推開,一個同樣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走了進來,他有一頭漂亮的半長卷發,精致完美隱約的有些鋒利味道的五官,白襯衫亞麻色的修身長褲,很簡單普通又年輕的裝扮,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極為矜貴的安靜。

    “聽說你一直想弄死你儿子?”付一旬走到床邊看著莫成風滿臉嫌惡的道:“為了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你瘋了嗎?”

    莫成風瞪著付一旬,“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付一旬諷刺的笑了下,“不就是因為去年姑姑拿了錢去趕走你的初戀,結果你初戀就拿著支票走了嗎?你就這麼追到內地去追人,結果沒追到人,反而不知道跟哪個女人生了個孩子。虎毒還不食子,你倒好,竟然一直想著不要他。”

    “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懂!”莫成風赤紅著雙眼怒吼,“那是我恥辱的象征!我不信那個女人不是他們安排的!我不信!”

    那兩個所謂的父親母親他太了解了,他們霸道又專制,因為他在初戀那件事上不聽話了,讓他們失望了,所以他們想方設法的想要重新找一個好控制的繼承人!自己生不出來了,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沒錯,一定是這樣!就是這樣!

    “你想太多了,那只是一次意外。”

    “呵呵。”

    “也就是說,你真的不要他?”

    “沒錯!”他強著一口氣,他們不是想要新的繼承人嗎?那好,這個家里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那我就把它帶走了,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了,但願你不要后悔。”十七歲的少年雙手插進褲兜里走到窗邊,大片的亮光被他的身影遮住,讓他看起來有些朦朧模糊。

    “什麼?”

    “我考慮過了,反正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和誰結婚生子,收養一個孩子倒也不錯。”

    莫成風從小受寵,要什麼有什麼,第一次談戀愛卻遭到前所未有過的狙擊,他被養壞的脾氣就像火山一樣驟然爆發,甚至覺得父母不尊重他,他們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的傀儡。

    可實際上,身為獨生子的莫成風怎麼可能是傀儡?最終莫成風三番四次的威脅下,兩老不得不選擇把這個還沒有養出很多感情的意外之孫交給付一旬,卻怎麼也不願意讓孩子改姓,即便如此,付一旬還是在姑姑的懇求下把莫書豪帶走。

    几年后,莫成風變得稍微成熟不再那麼偏激的時候,莫家要求把莫書豪接回去,也許是因為莫成風始終沒把莫書豪當成儿子,莫書豪也就沒把他當成父親,在莫書豪眼里付一旬才是他爸爸,跟誰都說他爸叫付一旬。

    ……

    飛機在跑道上由慢至快的跑動一段距離后起飛升空,漸漸形成小小的影子,直到被云層覆蓋遮掩。

    與此同時,一架從港城直飛G市的飛機落地。

    莫成風戴著墨鏡連行李都沒有的飛快從機場出來,往先前查到的傅傾流所在地址跑去。

    電梯上的數字一下下的上升,莫成風滿懷激動歡喜,他沒有想到十年前跟他春風一度又生下他儿子的人竟然會是傅傾流!更沒想到當初她生的是雙胞胎!他本對那件事很排斥想起,可現在一想想那人竟然是傅傾流,他就只覺得簡直是上天庇佑厚愛!突然間掉了一大塊餡餅還砸了他頭上,這下就算是付一旬那個混蛋也沒辦法跟他搶了吧?他們可是中間有兩個孩子這一層牽連的人!

    電梯到達樓層,莫成風腳下步步生風的走到一個公寓門前,連續按了好几下門鈴,然后又連連整理衣著,撥了几下頭發,等到門開的時候,他立刻揚起自認為魅力十足的笑,“嗨……”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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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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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1:24 |只看該作者
097 大結局

    夏君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怎麼是你?”莫成風臉上的表情一沉。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有什麼事?”

    “傅傾流呢?我儿子呢?”莫成風一把推開夏君寧往屋內走。

    “你說什麼?”夏君寧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被他的后半句給吸引了注意力。

    莫成風掃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傅傾流和傅謹鈺,又去找了主臥和客房,還是沒有發現兩人,聽見夏君寧的問話,看著他,眼里滿是得意嘲諷,“我說,我來找我儿子和未來老婆,我儿子叫傅謹鈺,我未來老婆叫傅傾流,懂了?還是需要我用英文重復一遍?”

    夏君寧用“你瘋了嗎”的眼神看著莫成風。

    “怎麼?還真沒聽懂還是不敢相信,事實上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傅謹鈺跟我家莫書豪長得一模一樣,分明就是雙胞胎,莫書豪是我親生儿子,傅謹鈺自然也是我親生儿子,所以,傅傾流是我孩子的母親,成為的我妻子,不是理所當然嗎?”莫成風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合邏輯。

    夏君寧怔住,“……你是說,傅謹鈺是你儿子?不僅如此,你那邊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跟傅謹鈺是雙胞胎?”

    “沒錯。傅傾流呢?”

    傅謹鈺竟然是莫成風的儿子,而他竟然還有一個長得跟傅謹鈺一模一樣的孩子這件事,讓夏君寧感到意外,可再看莫成風以為那個給他生了孩子的人是傅傾流的歡喜模樣,他就想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讓她為你生孩子?不過……他的眼眸忽的動了動,微微暗沉下來,他忽然有點明白了,傅傾流之所以會突然從青市消失,突然跟付一旬鬧成那樣,難道是因為這個?可是那不是莫成風的孩子嗎?她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劇烈?除非……除非傅傾流以為傅謹鈺的父親是付一旬而不是莫成風!

    所有的一切忽然就通順了,夏君寧看著莫成風,眼眸精光閃現,微微轉暗,不能讓莫成風找到傅傾流,如果他找到傅傾流跟她說孩子是他的,那麼就等于還了付一旬清白,傅傾流說不定會去挽回和付一旬的感情!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

    ——你讓它變質了,而這種變質的感情,我不要。

    心髒驀地抽疼,夏君寧苦澀的笑了笑,他還在做白日夢呢,他竟然還忍不住做白日夢,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她那樣的人,別說接受他了,恐怕在她心里,他連朋友都不是了,而他,竟然還想著這麼卑鄙的事……

    “喂!”莫成風見夏君寧光苦笑不回應,不耐煩的出聲,“傅傾流呢?”

    “我不知道。”

    “她不是住這里嗎?”

    “昨天剛搬走。”他接到阿姨的電話才知道傅傾流搬走了,想想也是,她那樣的脾氣,怎麼可能會不搬走呢?

    莫成風見夏君寧不像騙他的,立刻又打電話讓人去查,也不跟夏君寧多說的轉身離去。

    夏君寧獨自一人走到陽台上,看著下面的車流如水,南方的三月溫暖的讓他覺得有些靜不下心來,腦子里很亂很亂,都是這麼多年發生過的事,而傅傾流,占據了很大的篇幅。

    他們家家境不好,只有他一個男孩,而且是老來子,李艷陽大了他十五歲,也許是因為這樣,她把他當儿子來疼愛,哪怕家里父母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留給他,對她那個長女特別苛刻。后來父母過世,就完全是李艷陽帶著他,所以他無法不去尊重她,哪怕那個女人最終成為一個破壞別人家庭氣死別人孩子的母親的小三,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有人都在唾棄她的時候,如果連他都跟著唾棄她,那麼她該有多失望多難過?

    他一直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他知道她跟章錚才計划著逼迫一個才14歲的女孩成為一個子虛烏有的未婚媽媽,哪怕知道他們想要搶走屬于那個女孩的東西,哪怕他們用了很過分的方法企圖逼瘋她,哪怕……

    是啊,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又不認識傅傾流,為什麼要為了她跟母親一樣的姐姐對著干?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李艷陽趁著傅心生病去氣死她,其實他姐姐也只是在爭取自己的幸福罷了,他一直都在企圖讓自己對李艷陽做的事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她身形單薄的在一群人之中被推搡謾罵,她沒有表情,雙眸無神,整個人就像傻了一樣,仿佛已經如了他姐姐和姐夫的願——他們成功逼瘋她了。

    良心的譴責和對她的歉意,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他開始有意的躲在暗處觀察她的生活,確認她沒有真的瘋掉后才松了一口氣,一直關注著她,直到自己事業有所小成,他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妄圖補償的傾盡所能去幫她,一開始確實只是為了補償,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補償變味了,他忘記這是自己在補償贖罪,他開始想要她回報,甚至貪心的想要得到她的愛情,所以才會在去年那一年里做出那些不該做的事,不該說的話……

    想想自己還真是可笑,他竟然會以為,傅傾流那種敢愛敢恨記恩記仇的人,會跟他在一起?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口袋里的手機嗶嗶嗶的震動起來,夏君寧沒有理會的仰著頭眯著眼看著頭頂的蒼穹,好一會儿見手機還在響,看了眼來電顯示,扯了扯嘴角,接了起來。

    “最近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溫柔又透著一股大方爽朗味道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夏君寧勾了勾唇,向來溫潤的眼眸里透著一股涼薄,“有話直說吧。”

    “好吧,我想知道,傅傾流和Simon到底怎麼回事。”白慕琳說著不由得微微的有些咬牙切齒起來,三個月前付一旬為了傅傾流說的那些直白的話讓她至今感到羞辱,可是她這麼愛付一旬,怎麼舍得怪他?所以那滿腔的恨意也只有對准傅傾流了,只是礙于白帝國和付一旬兩邊的警告,她再也不敢說想弄死傅傾流就讓人去弄死了。她現在只想知道付一旬和傅傾流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弄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她也才好趁機而入,或者落井下石!

    “白慕琳。”夏君寧微微眯著眼看著不見邊際的天空,“你放棄吧。不會有機會的。”

    “什麼?”

    “傅傾流和付一旬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她以為傅謹鈺的父親是付一旬。她並不是她孩子的親生母親,而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不得不成為一個年幼未婚媽媽,她不可能跟一個陷害她的女人生下孩子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會把孩子交還給他們,所以才跟付一旬分手。而很快,她就會從莫成風的口中得知真相,而那時,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分開他們了,再也沒有……”夏君寧喃喃自語,像是在說給白慕琳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所以,別再白費心思了,你有什麼資格從中作梗?就算他們分開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結束了,應該結束了,就讓他們在一起吧,只有這樣,他才能躲在暗處繼續喜歡她,她才不會那麼恨他。

    ……

    傅傾流暫時不想回青市那個充滿關于付一旬回憶的地方,在G市比較靠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傅謹鈺很勤勞的幫著傅傾流收拾昨天晚上沒收拾好的東西,對于和媽媽一起布置新家這一點很是喜歡。

    傅傾流看著傅謹鈺小蜜蜂一樣跑來跑去跑個不停,微微有些失神,這個被强行的塞進她生命里的孩子,她曾經討厭怨恨遷怒恨不得把它丟棄掉的孩子,已經十歲了,她養了他整整十年,她因為他吃盡一切苦頭,受盡多少委屈謾罵,所以,她不會把他交出去的,這個孩子,是她的!她誰也不讓!哪怕有一天要跟她搶孩子的是付一旬!

    心髒忽的陣陣抽疼,傅傾流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收拾東西,疼著吧,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

    等東西弄好后,傅傾流摟著傅謹鈺的肩膀,“中午想吃什麼?”

    傅謹鈺有些羞澀靦腆的握著傅傾流搭在他肩上的手,“媽媽想吃什麼?”

    “我想吃謹鈺想吃的東西。”

    “那……那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傅謹鈺期待的看著傅傾流,他一直想跟傅傾流一起吃滾燙燙熱辣辣的火鍋,但是前几個月,因為傅傾流的情緒問題,都沒有吃到。

    “好。把外套穿上。”

    住在靠市中心的地方的好處就是,交通方便,大商場大超市步行街以及各式餐廳特別多。

    傅傾流帶著傅謹鈺進了一家火鍋城,點了一個鴛鴦鍋就開始火熱熱的吃起來,傅謹鈺吃得鼻尖都是汗,辣的直哈氣,傅傾流也吃不了多少辣,一頓飯下來,吃進肚子里的東西比喝進去的水還少,不過吃得還蠻過癮的。

    吃完午餐又去商場里逛了一圈買了點東西后回公寓,剛出電梯,她就看到了站在她門口的莫成風,傅傾流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帶著傅謹鈺轉身躲起來,卻不料晚了一步。

    “傅傾流!”莫成風看到傅傾流頓時激動的喊了一聲,大步的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傅謹鈺身上的時候,依舊忍不住有些驚訝,還真是一模一樣啊,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這個小孩不是莫書豪,他說不定真會認錯人。

    傅傾流腦子忽的一空,臉色煞白,被發現了!怎麼辦?如果上法庭,她能打贏官司取得傅謹鈺撫養權的機會有多大?

    莫成風沒有發現傅傾流的不對勁,他滿心歡喜的走到一大一小面前彎下腰,跟警惕的盯著他的傅謹鈺道:“你好,謹鈺,我叫莫成風,是你爸爸。”

    傅謹鈺一瞬間瞪大眼,怔住。什麼?那個是他爸爸的人,不是叫付一旬嗎?不是前些天出現在他們家門口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嗎?

    傅傾流有些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莫成風說了什麼,她像聽到了什麼有些超過她知識范圍的話的看著莫成風,“……你……說什麼?”

    莫成風站直身子,握住傅傾流的手認真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十年前那個女孩是你,如果我知道是你,當年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流言蜚語,一定不會到現在才找到你們……”

    “你到底在說什麼?”傅傾流驀地收回手臉色難看又疑惑又不解又驚怒的看著他。

    莫成風正想解釋清楚,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莫成風想要說的話,莫成風有點不高興的拿出來看一眼,看到來電的人是白慕琳,接起。

    “你先給我把話說清楚!”傅傾流現在哪里會讓他接什麼狗屁電話,猛然搶過他的手機几近咆哮的問道。

    莫成風嚇了一跳,一時反應不過來。

    而傅傾流手上的手機剛剛接起由于緩衝問題,那邊的人沒有聽到傅傾流的怒問,急急忙忙的出聲:“阿風!你千万不要告訴傅傾流,你才是她孩子親生父親的事!千万不要!”

    白慕琳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讓現場三個人聽得真真切切。

    傅傾流臉色蒼白,那雙黑眸在那麼蒼白和消瘦的面容上越發的顯眼,以至于她的情緒那麼明顯清楚的落在旁人眼中。

    莫成風看著傅傾流,臉上激動歡喜的情緒緩緩的消失,他從她手里把手機拿過來,一雙鳳眸緊緊的盯著傅傾流,問白慕琳,“為什麼?”

    “因為傅傾流是以為孩子的父親是simon才會跟他分手的!如果她知道你才是孩子的父親,她會怎麼樣?千万別讓她知道,我們好好想想計划再說!”白慕琳氣都來不及喘一下的急匆匆的說道,生怕晚了一步。

    可惜,已經晚了。

    莫成風不置一詞的掛掉電話,一雙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跟傅謹鈺極為相似的鳳眸有些陰郁的看著傅傾流,“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讓我的孩子跟我這個親生父親在一起?就這麼想跟付一旬在一起嗎?”

    傅傾流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話,蒼白著臉失了魂似的往公寓走去,傅謹鈺生怕她摔倒的緊緊牽著她。

    “站住!你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必須跟我回去!”莫成風憤怒的抓住傅傾流的肩膀,傅謹鈺當下就一腳用力的踢在他小腿上,叫莫成風疼得抱腿在原地蹦跳。

    “媽媽快走!”傅謹鈺把莫成風當成了敵人,緊張的朝傅傾流道。

    傅傾流伸手按住傅謹鈺的腦袋,把鑰匙塞給他,“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几句話。”

    “可是……”

    “乖,聽話,”

    每次傅傾流這樣說,他就沒轍,生怕傅傾流覺得他不聽話,只好拿著鑰匙三步一回頭的走進公寓,特意留了一條縫偷聽,然后迅速搬個椅子從貓眼往外看,只可惜他們兩人站的地方跟公寓有點距離,傅傾流說話聲又低,根本聽不到。

    傅傾流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看著莫成風道:“記一下。”

    莫成風覺得特別不耐煩,卻因為面對的是傅傾流而無法沒有多一點點的耐性,拿出手機記下她報出來的一串號碼,擰著眉煩躁的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十年前跟你生下孩子的那個女人的聯系方式,她在不久前還來找我,想要回孩子,好讓她利用孩子當上豪門少奶奶。所以,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孩子連帶孩子的母親一起帶回去的話,你就聯系她吧。”傅傾流有些破罐子摔碎的虛弱的道,隨后不管他什麼反應的轉身往公寓走去。

    莫成風怔怔的看著手機上的數字,又怔怔的看著傅傾流漸漸遠離他的身影,一絲鈍痛忽然襲上心頭……

    午后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半開放式的陽台,傅傾流蒼白著消瘦的面容走進陽光之中。

    南方G市的三月份已經能夠感受春天的溫暖了,比四五月份的青市還要暖上一些,然而在之前,她反而覺得那股冷總是伴隨在身周,無論怎麼曬太陽,也驅之不去。

    今天,有點暖,每一縷卻又像尖刺,齊刷刷的刺在她心上。她笑了笑,卻叫人覺得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

    看看她干的蠢事……

    ……

    ……

    傅謹鈺看著又在出神發呆的傅傾流,垂下眸子看著練習冊上的習題,慢吞吞的寫下計算步驟,寫到一半,他的手又停頓下來,看向傅傾流。

    “……媽媽。”

    傅傾流反應遲緩的看向傅謹鈺,然后清明起來似的站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怎麼了?哪一題不會?”

    傅謹鈺小手捏著鉛筆轉了轉,躊躇了好一會儿,眼眶微微有些紅起來的對傅傾流道:“媽媽你去找付一旬叔叔吧。”

    傅傾流倏地怔住。

    傅謹鈺眼眸濕潤,“你去找他吧,找到他媽媽就開心了。”

    雖然他對母親有一種很强烈的占有欲,那是基于他對她的愛。他那麼聰明,那天付一旬來找傅傾流后,在他眼里堅强又無所不能的媽媽在房間里痛哭,他就知道傅傾流一定是很喜歡那個人了。因為他也只會因為傅傾流掉眼淚,而他是那麼的喜歡傅傾流。

    他一直對這一點很排斥,他希望傅傾流只喜歡他一個,希望傅傾流是他一個人的,可是那麼多天過去了,傅傾流一直沒有開心起來,甚至于瘦的有些讓他覺得害怕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每天都有按時吃飯卻會一直那麼恐怖的瘦下去,他很怕她會突然就躺在床上永遠睜不開眼,偷偷用電腦查過資料后才知道那是由于心理原因,心理原因……媽媽不開心,媽媽因為離開那個叫付一旬的之前他以為是爸爸的男人不開心……

    所以,讓媽媽重新開心起來,不要再繼續瘦下去的方法,就是讓她去找付一旬。

    “謹鈺……”傅傾流沒想到傅謹鈺會突然說出這話。

    傅謹鈺癟癟嘴,忍耐著難過的說:“但是媽媽找到他后,別忘記來接我。”

    傅傾流把他抱進懷里,眼角一滴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找他?那麼驕傲優秀的一個人在被她那樣對待之后,還有可能原諒她嗎?她有什麼臉面再出現在他面前?廖康說的對,她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麼用呢?他大概也不會想再見到她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拿過。

    “喂?”

    “喂,是傅小姐嗎?我們在小區外,過來拿一下你的寵物!”

    傅傾流一怔,“寵物?”

    “對啊,一只……黑貓,一只德國黑背,快過來拿吧。”

    傅傾流驀地站起身,“你在哪個小區外?”

    那個人念的是先前夏君寧那里,傅傾流給了他們新的地址,因為距離不算太遠,不到兩個小時就送到了。

    再次見面,傅謹鈺和騎士都歡喜的不得了,立刻就玩了起來。傅傾流蹲在這只已經不是小貓崽模樣的黑貓面前,它依舊那麼漂亮,脖子上掛著的紅色緞帶和金色鈴鐺沒有絲毫褪色,它蹲在她對面,藍寶石一般漂亮的眼眸里滿是傲慢,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傅傾流看著克勞德,忽的站起身,看著克勞德,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付一旬的決絕,可是她還愛著他,她知道自己誤會他自己傷害他了,而自己連去道歉去解釋去挽回一次都沒有,就在這里黯然銷魂!這不是她的風格!

    “謹鈺!”傅傾流喊了正抱著騎士在地毯上打滾的傅謹鈺。

    “媽媽?”

    “去收拾你的衣服,我們回青市了。”傅傾流一掃先前的散漫慵懶,頗有几分雷厲風行的味道,這一段時間來總是黯淡無光的眼眸煥發出一種明亮的光彩,叫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傅謹鈺怔了怔,然后跟著有些高興的跑進自己的小房間收拾衣服,騎士巴巴的跟著他做小尾巴,傲慢的克勞德只負責蹲坐在那里國王一樣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和几個“下人們”。貓尾巴慢悠悠的晃著。

    雖然他們才搬到這個地方住了一天,很多東西也才置辦,但是這些暫時都不重要了,一大一小收拾好東西后又把兩只寵物辦理空運,一連串的流程下來后,終于搭上飛往青市的飛機。

    從G市到青市航程不過3個小時左右,傅傾流卻覺得這段時間如此漫長,以至于她整個人處于一種精神亢奮狀態之中根本無法睡著。

    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敢愛敢恨,當初以為付一旬是那個跟柳貞上床讓她懷孕的人,她就敢狠著心跟他決裂,現在,她也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去道歉去挽回,不管最后結果如何,她爭取過,解釋過,至少她也算對得起自己了,大概也能讓付一旬好過一點,至少他會知道,她不是因為要和別人在一起,不是真的厭煩他了,才那樣的傷害他。

    下機后因為兩只寵物又是一番忙碌,幸好有來接機的池非幫忙。

    池非見到傅傾流的時候嚇了一跳,“你這段時間干嘛去了?怎麼瘦成這樣?”

    因為骨頭纖細,所以她每瘦一點就會看上去瘦弱上不少,可其實在体重上也沒有誇張到減少到二十斤的。

    “發生了一點事。”傅傾流笑了笑。

    池非見她眼眸明亮,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后就帶著兩人回去了。

    “對了,已經幫你預約了去英國的簽證。”池非在車上跟傅傾流道。

    傅傾流點點頭,回去后告訴了池非關于傅謹鈺和柳貞的事,池非聽完滿頭冷汗,看著傅傾流的眼神既同情又佩服。

    “莫成風大概不會馬上就想要把孩子要回去,柳貞一時半會儿也不會想到什麼辦法,我去英國這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下他了。”

    “沒問題,你去吧。”池非見傅傾流真的很喜歡付一旬,也只好全力的支持她了。雖然他還是覺得像夏君寧那種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更好一點,付一旬和傅傾流兩人都太有個性,湊在一起過日子,指不定吵吵鬧鬧的。當然,也有可能越吵越恩愛就是了。

    傅傾流又去跟傅謹鈺交代她回來前不准出門亂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等等的話,然后登上了前往英國的航班。

    ……

    傅傾流一下飛機就給周雨欣打了一個電話,問她付一旬的住宅地址,然后招了輛出租車趕去。

    窗外的景色往后飛逝而去,傅傾流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著,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又有些許擔憂,腦子里想象各種付一旬看到她時會出現的反應,直到車子已經到達目的地,她都沒反應過來。

    那是一棟牆面爬滿碧綠色的爬山虎的三層樓別墅,灰白色的牆壁,噴著水的噴泉,傅傾流還從鏤空的鐵門看到一棵樹下擺置的貓窩,看起來有一種安靜質朴的感覺。

    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伸手按下門鈴,只是等了好一會儿,都沒有人來開門,傅傾流又按了几下,靜悄悄的,他們不在。

    傅傾流有一種說不出失落還是慶幸的感覺,又不太想走,便拉著小行李箱在門邊,坐在上面等人回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傅傾流有些不確定的想著,拿出手機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的玩著打發時間。

    而此時,位于倫敦的一座輝煌的大教堂內,沐如嵐正和墨謙人手牽手走來走去看這看那。

    付一旬面無表情滿眼不耐煩的跟在兩人身邊。

    “我記得白帝學院是封閉式的學校,現在不是假期。”付一旬看了眼手牽手膩歪歪的兩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我快畢業了,課程很少吶,所以不去學校也沒關系哦。”沐如嵐笑眯眯的說道。

    付一旬深呼吸一下,“那你們自己玩就好,為什麼非要拉上我?”

    墨謙人彎著腰研究著牆壁上的畫,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風華雋秀,用如同冷月般的清冷的嗓音理所當然的道:“不這樣怎麼秀恩愛?”

    廖康又給他打電話希望他給付一旬做一做思想工作什麼的,墨謙人當機立斷就帶著原本是想要去非洲的小妻子來到英國找付一旬,秀恩愛捅刀子什麼的,一應而上。

    付一旬沒有什麼心情跟墨謙人拌嘴,“你們看,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這個東道主怎麼好意思先走?”墨謙人就是不讓付一旬走,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直接讓實在無心戰斗的付一旬有些招架不住。

    “那去別的地方吧,這種大教堂哪里都有。”

    “我就喜歡這個大教堂,不行嗎?”沐如嵐看向墨謙人。

    “可以。”墨謙人把她臉頰上的一縷發撩到耳后去,“我們的婚禮就在這種教堂里辦。”

    付一旬看著兩人,臉上的情緒漸漸的消了去,變成一種麻木的無表情。

    走在前面的沐如嵐靠近墨謙人懷里,悄聲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呢?付先生看起來很可憐呢。”

    “沒事。多出來走走對他有好處。”墨謙人眼角瞥了付一旬一眼,作為一個心理學家兼好友,他太了解付一旬的脾氣了,有那種連親人的碰觸都下意識的覺得反感的心理生理上的雙重潔癖的人,能喜歡上一個人就像他喜歡上一個精神病態者一樣不可思議,所以他很明白,對于他們這種人,感情這種事,堵不如疏,沒有辦法死心的話就去追回來,否則就徹徹底底的了斷掉。當然啦,作為特別容易就接受自己喜歡上某個人並且情路還算順利的墨謙人來說,這種想法是不夠權威的,所以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現第三種可能。

    付一旬就這麼被迫的陪著墨謙人和沐如嵐在倫敦到處走,一直到夜幕降臨后,考慮到付一旬不吃外面做的東西后,才跟著他回了他的別墅,沒錯,這几天他們都要跟付一旬住在一起。

    廖康在前面開車帶路,時不時的看看付一旬的臉色,他很想問一下他今天玩的怎麼樣,但是付一旬只是靠著椅背閉著眼眸,他不敢去打擾他。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車子跟在他們后面。

    傅傾流在別墅鐵門邊上等了一個下午,終于遠遠的看到一束燈光打來,有些緊張拘謹的站起身看著車子靠近。

    廖康遠遠的就看到別墅外站了個人,隨著車子越發靠近,車燈打在她身上,廖康認出傅傾流后,立即瞪大眼,心里涌起怒氣,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求和的?她怎麼有臉?

    廖康看了眼后面閉著眼養神的付一旬,他實在很想就這麼把車子繞到后面車庫里去,然后悄無聲息的去把傅傾流趕走,不讓她見到付一旬,但是后面還跟著墨謙人和沐如嵐呢,保不准他們會說什麼,只好在距離鐵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緩下車速。

    “先生。”廖康喊了聲,有點不高興的道:“傅小姐來了。”

    付一旬驀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那刺目的燈光之中,那個站在鐵門邊上的女人,比起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她又瘦了不少,以至于那雙眼睛顯得更大了,她不像以前所表現出來的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意的慵懶和自信,就像一個做錯事的普通女孩忐忑又拘謹跑到男孩的家門外想要道歉求和,眼里的緊張和在意一覽無遺。

    她的眼就像已經穿破了一切阻礙視線的東西落在了他身上,以至于付一旬覺得那雙視線一瞬間化成一只手將他的心髒捏住,生生作疼。他面無表情,腿上的手卻已經緊的骨節泛著森森的白。

    “先生?”

    “進去吧。”付一旬撇開腦袋,不想再看她。

    廖康立刻按下感應器,鐵門自動打開,然后把車子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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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2:10 |只看該作者
    車子從傅傾流的身邊經過,傅傾流的視線跟著車子一直進到鐵門內,下一秒被后面上來停在她身邊的車子吸引了注意力。

    后座的車窗滑下,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傅傾流,“好久不見吶,傾流。”

    傅傾流覺得心里的陰云被她天使般治愈的笑容衝散了些許,回以微笑,“嗯,好久不見。”

    沐如嵐看了眼傅傾流身邊的行李,忽然看向前面的墨謙人,“謙人,第三種可能性哦。”

    “嗯。”

    沐如嵐從車上下來,就像兩人已經是老朋友了一般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鐵門內走去,“走吧,你在外面等多久了?手怎麼這麼冷呢?這麼會瘦成這樣呢?你都快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才行吶……”

    傅傾流就這麼被沐如嵐給牽了進去,廖康雙手環胸不待見的站在門口看著傅傾流就這麼不要臉的跟著走進來,傅傾流是覺得有些難堪的,但是她也明白,都是自己作的,像廖康這種把付一旬當成無人能及的偶像般的忠犬,能只用眼神而不是扑上來咬她已經很不錯了。

    沐如嵐和墨謙人倒是主人家似的把有些拘謹的客人傅傾流帶到客廳里坐著,給她拿水喝,然后跟她聊天,幫她放松。

    上樓換好衣服后下來的付一旬看到這一幕只是淡淡的撇開視線,沒有看到她般的走進廚房准備晚餐。墨謙人用他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沒有什麼起伏的聲線纏了他几個小時,終于讓他大發慈悲慷慨的讓他們品嘗他的廚藝了。

    傅傾流很感謝沐如嵐的幫助,她確實放松了不少,只是等到餐桌上的時候,她還是不免又覺得尷尬起來。

    她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在不久前她跟主人家分手了,是她單方面的傷害對方決絕的決定,現在反悔的也是她自己。縱使他們的教養很不錯,沒有少她一雙筷子一碗飯,但是在安靜吃飯的餐桌上,由于她帶來的尷尬和古怪氛圍還是影響了所有人。

    從小到大,傅傾流第一次陷入這種不是光靠狠和拳頭就能解決的境地之中,她只好垂著腦袋吃飯,讓烏黑的發絲在兩邊擋住自己的面容,可是明明餓得厲害,卻因為這種氛圍覺得沒有絲毫胃口,吃了兩口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墨謙人忽的站起身,端起兩盤菜,風華雋秀如月清冷的男人道:“我和嵐嵐回房間吃。”他連個理由都不找一下,跟沐如嵐一示意,沐如嵐立刻端著兩碗飯跟著上樓去了。

    廖康也不得不有樣學樣的拿著飯端著菜回房間。

    餐廳里就剩下傅傾流和付一旬。

    沒有了外人在場,傅傾流稍稍松了口氣,緩緩的放下手里的碗,她實在沒胃口。

    “在別人家用餐剩飯剩菜浪費糧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冷冷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

    傅傾流看過去,看到付一旬沒有表情的精致面容,還有冰冷冷的目光。

    傅傾流只好繼續把碗端起來吃,餐桌上的氛圍沒有因為少了几個局外人而變好,反而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冰冷,這讓傅傾流覺得嘴里的東西味同嚼蠟,也不吃菜,光吃著米飯,她都不由得微微蹙著眉,很艱難的咀嚼著。

    “砰!”付一旬的碗重重的落在桌面上,“不想吃就別吃了!”

    情商很低的傅傾流真的就這麼放下碗,她覺得還是先跟付一旬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吧,她又不是故意要來蹭飯吃的。

    付一旬看著那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飯,再看她瘦的簡直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模樣,倏地站起身沉著臉離開客廳。

    傅傾流立刻跟了上去。

    付一旬上了二樓的書房,一副要跟傅傾流公事公辦的模樣。他站在她對面,不置一詞,等著她說話。

    傅傾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道:“我是來跟你道歉和解釋的。”

    付一旬看著傅傾流的發旋,握緊自己的手指,他諷刺的笑了笑,“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突然失蹤?那不是因為你厭煩我,移情別戀了?又或者你是想告訴我,是因為你發現你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而我跟他有親戚關系,你怕我妨礙你嫁入豪門?現在是發現我比他更有錢所以后悔了?你當我是什麼?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用惡毒的話來揣測她,哪怕他很清楚傅傾流不是這樣的人,哪怕每說一句傷她的同時也更嚴重的傷了他自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傅謹鈺,莫書豪,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她和莫成風生的!他怎麼能夠接受這種事?怎麼能?!

    “不是的!”傅傾流沒想到付一旬竟然已經知道傅謹鈺和莫書豪以及和莫成風的關系了,怔了下后連忙解釋:“你聽我說,傅謹鈺確實是莫成風的孩子,但是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和莫成風之間的陰差陽錯和意外。”付一旬倏地打斷傅傾流的話,他几步走到書房門口拉開門,神色陰郁的看著她,“請你回去吧,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不會攙和到你和莫成風之間的復雜的關系里,請你也別再來糾纏我。”

    從十年前那次,無論她怎麼跟別人說傅謹鈺不是她生的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的話后,她又一次發現,有時候想要解釋一件事情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她沉默的看著付一旬,對方冰冷而僵硬的看著她。

    傅傾流垂著眸慢慢往外走,從他身邊走過,慢慢的往樓梯口走去,付一旬緊緊握著書房門的門把,忽然間明白自己把自己心口的肉挖掉的感覺有多痛。

    傅傾流看著干淨的大理石瓷磚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忽然聽到身后付一旬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聽到付一旬把電話接起,出聲:“慕琳……”

    就像一瞬間扯到了某根神經,傅傾流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朝付一旬走回去,然后在付一旬驚愕的視線下,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手機,直接掛斷,有些凶狠的看著付一旬,“莫成風是傅謹鈺的父親,但是我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

    付一旬眼眸微微睜大的錯愕的看著傅傾流。

    傅傾流說完后,凶狠的神情才漸漸的柔和下來,她抱歉又有些懇求的看著付一旬,“我是以為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才……才那樣的,因為我怕你知道傅謹鈺的存在,怕你把孩子搶走,我在不久前才知道原來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莫成風……對不起,我……我很抱歉。”

    付一旬看著傅傾流,眼里的錯愕漸漸的消失,卻形成更深刻的冰冷,他從她手里拿過手機,冷淡的道:“請你離開吧。”

    “付一旬……”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付一旬一瞬間憤怒的朝她咆哮,“你因為那些誤會做出那些事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因為那些誤會,你連問都沒問過我就判我死刑!現在發現真相后,就來跟我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太高看你自己了,傅傾流,我不是非你不可的!請你離開!”

    “砰!”書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傅傾流對著那扇門沉默的站著,好一會儿深呼吸了一口氣后,轉身離開。

    下樓后,發現沐如嵐和墨謙人正在客廳里看電視。

    “傾流。”沐如嵐微笑著喊了她一下,“過來吃點水果吧。”

    “不了,你們吃吧,我先走了。”傅傾流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拉過放在角落里的行李往外走。

    “可是這里要打車的話得走好長一段路呢。要不然我和謙人送你去酒店好不好?”沐如嵐把墨謙人拉起來,剛剛吃得有點飽,順便出去散散步也好。

    沐如嵐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魔力,讓人喜歡跟她親近,也讓人無法拒絕。

    傅傾流帶著行李過來,就意味著已經做好了在這里停留几天的准備,一開始也沒想過能道歉一次就讓付一旬原諒自己。

    車子停在最靠近付一旬住處的一個大酒店門口停下,跟兩人道過謝之后便去辦理入住手續了。

    翻出睡衣在浴室里好好跑了一個澡,順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打電話給傅謹鈺,一大一小閑聊了一小會儿后,傅謹鈺特別關心了一句:“媽媽和付一旬叔叔怎麼樣了?和好了嗎?”

    傅傾流心情特別低落的道:“你付一旬叔叔還沒有原諒媽媽,怎麼辦?”

    難得一次媽媽需要他,哪怕是關于付一旬的,傅謹鈺依舊特別激動,然后就是絞盡腦汁想得滿頭大汗。

    傅傾流本來就是故意說來逗傅謹鈺的,她發現這樣傅謹鈺比較容易接受付一旬,也沒指望他真能說出什麼法子來,正想說話呢,卻聽到那邊傅謹鈺小心翼翼的道:“要、要不然……媽媽哭一下?”傅謹鈺想到了電視劇里,那些跟男朋友吵架后的女人,好像都是哭一哭就沒事了。

    噗……

    傅傾流險些一口水噴出來,然后有些失笑的跟他結束了通話。哭?想都沒想過,從不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所以她不會在別人面前哭的,再難過也不會。

    掛了電話,傅傾流往床上一趟盯著天花板發呆,直到門鈴被按響。

    來人是一位酒店經理,他給傅傾流送來了一份請帖,署名是白慕琳。

    傅傾流覺得可笑,白慕琳怎麼會以為她在這種情況下會去參加鴻門宴呢?白慕琳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沒一會儿,傅傾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跟Simon和好了?”白慕琳單刀直入的問。

    傅傾流正想回答,忽的想到了什麼,道:“沒有,付一旬不聽我的解釋,你喜歡這個答案嗎?”

    “真的?”

    “愛信不信。”

    傅傾流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讓人無法判定她的真假,不過白慕琳想想也是,如果兩人已經和好了,傅傾流又怎麼會去住酒店而不是留在付一旬的別墅里呢?

    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問道:“收到我的邀請了?”

    “有話直說吧。”傅傾流懶得跟她廢話。

    “很簡單,明天乖乖赴約,要不然……你儿子恐怕就危險了。”白慕琳已經在傅傾流面前徹底撕開偽善的假面,陰狠的說道。

    傅傾流臉色驟然一變:“你什麼意思?”

    “你聽到的那個意思!不用擔心,這確實是鴻門宴,但是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讓你受傷見血,而且,Simon也會來的。”

    “等等!”傅傾流難以置信的道:“你瘋了嗎?難道不知道傅謹鈺是莫家的小孩?”

    “呵呵呵呵呵……”白慕琳有些瘋狂的笑了笑,“莫家的小孩?莫家的小孩又怎麼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想弄死莫書豪很久了,一個賤人生的小鬼,竟然敢叫我的Simon‘爸爸’,那個稱號只有我和Simon的小孩才能叫!要不是那次沒成功,莫家又防得嚴,你以為他現在還能活著嗎?呵呵有本事你就把我說的這些話告訴莫家告訴Simon好了,如果你覺得他們會信的話。”

    白慕琳掛了電話,傅傾流沒想到,白慕琳竟然已經瘋到這種程度了,從之前她敢屢次三番找人弄死她,她就知道了。她本來在莫成風知道傅謹鈺的存在后就已經做好了未來要跟莫家人搶小孩的心理准備,哪怕能搶到的機會可能不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大不了把未來的那個計划提前,盡管那會讓事情變得很復雜很糾結。

    所以按照她先前制定好的計划,她不能讓莫家抓到她無法將小孩正常撫養長大的把柄,哪怕他們要抓的話顯然很容易抓到,因為過去十年她確實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也就是說,她不應該找莫成風或者莫家的任何人去保護傅謹鈺的,否則他們就更有理由了,但是在青市,她卻找不到任何人幫忙,池非只是個普通人,還有池鳶和父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能拉對方下水害了他們,至于夏君寧……他們已經什麼關系都沒有了,而蘭市那邊……遠水救不了近火。

    傅傾流驀地想到了廖錦溪,白慕琳恐怕不會想到,廖錦溪和她能在一起玩耍吧?

    ……

    白慕琳因為有大嫂羅靜這個依仗,哪怕這個大嫂年紀比白慕珍還要小,但是她從小被當成千金大小姐來培養,早就鍛煉出面對大多數情況的喜怒不顯于色,所以就算這些對她奉承圍著她轉的男女是衝著白帝國集團來的,她也能仿佛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貴族般的接受他們的奉承。

    傅傾流進入會場的時候,就看到白慕琳穿著一身曳地的禮服,一頭大波浪披在身上,性感飽滿的唇涂著大紅色的唇膏,一顰一笑,皆是成熟高貴的女神風情。

    傅傾流只穿著簡單的及膝偏白的淡粉色小禮服,略施粉黛,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著,慵懶的氣質和散漫的神色,看起來卻尤為的有味道,叫人忍不住頻頻側目。

    會場里的亞洲人比西方人多一些,看起來都是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所以當傅傾流這個陌生人出現的時候,就顯得很突出,當然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了,比如當初那些跟白慕琳回國游玩野營的那些小貴族。

    “嘿!傅!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其中一位脾氣最是開朗熱情的公子哥立刻激動的穿過眾人來到傅傾流面前。

    “謝謝。”傅傾流朝他舉杯,然后遙遙的看著朝她溫柔微笑的白慕琳。

    如果不是因為白慕琳已經瘋到一定程度,為了以防万一,她並不想來參加這場鴻門宴。而且她也想知道,白慕琳到底想干什麼。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傅傾流看過去,便看到三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便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色三件套西裝的付一旬,脖子上掛著一條紅色圍巾,那一身奇特的古老貴族的矜貴氣質是現場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而他還長得那般精致好看。他身后是手牽手的墨謙人和沐如嵐,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叫人最先注意到的,總是他們之間毫無旁人插足余地的磁場,然后才是那同樣極為出色的容貌。

    他們一進來也立刻注意到了傅傾流,付一旬瞬間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那邊白慕琳卻已經微笑著迎了上來。

    “simon,這兩位就是你的客人嗎?”白慕琳有些好奇的看著墨謙人和沐如嵐。她邀請付一旬的時候聽說他家里有兩位客人,想來能讓他放進去住的人,肯定是他少數几個認可的好友,便一起邀請了。

    “Amon,沐如嵐。”付一旬把注意力從傅傾流身上收回來,淡淡的說道。

    白慕琳覺得這兩人的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那邊忽然傳來“噗通”落水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落水的人是白慕珍,她很快被拉了上來,白慕珍全身濕透妝也有些花了,一上來就衝著傅傾流嬌嬌弱弱的哭著控訴:“我只是好奇的問一句而已,不想回答就算了,你為什麼要推我下水?”

    傅傾流站在泳池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傅傾流,剛剛在傅傾流身邊看到白慕珍自己莫名其妙上來說了几句話就跌下水去的人面面相覷,尷尬的看了傅傾流一眼,沒有說話。為了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得罪有白帝國集團后台的人,不值得。

    原來在這儿等著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看著白慕珍,几個早就被授意的女孩當即走過來把白慕珍扶起來,同仇敵愾的看著傅傾流,其中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白慕珍,“都跟你說過這種事不要拿出來說,難怪人家會惱羞成怒!”

    “自己不知羞恥,還怕被別人知道嗎?說起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

    几個人就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著,把傅傾流的黑歷史統統都挖出來,這個人有多驕傲多目中無人,這個人把懷胎七個月的母親推下樓導致流產孩子死亡,這個人自甘墮落從千金小姐變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還14歲就跟不知道哪個男人鬼混生下孩子……

    雖然在場的外國人都是相比之下開放一點的人,但是他們的開放程度只是在性上而已,14歲就生下小孩,哪怕是在國外也很少有這種事情發生,更遑論說竟然把孕婦推下樓害死一個嬰儿,所有人看傅傾流的眼光都變了,鄙夷、厭棄、驚恐……

    每個人都離傅傾流遠遠的,好像靠近她一點都晦氣,先前對傅傾流態度熱情的男女也有些難堪尷尬,好像因為傅傾流丟了很大的臉。

    傅傾流知道,只要傅謹鈺不是她親生的這件事不公諸于世,那麼就永遠有人拿它當武器來傷害她作踐她,但是白慕琳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讓她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吧?

    付一旬站在不遠處,神色復雜的看著那孤零零的站在輿論中間的纖細的女人,他想起昨晚她跟他說的話,想起鬼使神差竟然拿起來看的關于她的十年前的那些事件,她現在的淡然處之洗盡鉛華,是曾經瘋狂嘶吼卻毫無出口傷痛過后的長大……

    傅傾流神色淡然的看向不遠處的白慕琳几人,目光落在付一旬身上。

    “珍珍!”白慕琳擰著眉,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的走過來。

    “姐姐。”白慕珍低下頭,聲音有些顫的喊了一聲,傅傾流在她眼里看到對白慕琳的万分恐懼。

    白慕琳万分誠懇的抱歉的看著傅傾流,“請不要介意,珍珍被我寵壞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可以嗎?”

    傅傾流只是滿眼諷刺的看著她。

    白慕琳卻仿佛沒有看到她的諷刺,叫人把白慕珍送下去換衣服,白慕琳又說了几句,所有人都默契的當做沒發生那件事熱絡的交談起來,只是各異的目光依舊時不時的落在傅傾流身上。

    這時,白慕琳走上前方一個台階上,后面還掛著一張白色的投影布,前面放著一支話筒,白慕琳一上去,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慕琳拍了拍話筒,面上溫柔優雅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羞澀,“今天我把朋友們都邀請到這里來,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會這麼做的事了,希望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說罷,她走出投影范圍。周圍的燈光暗下,投影布上開始出現畫面,是一幅幅相片,里面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兩個小孩都長得非常漂亮,他們或蹲在一起看花,或一前一后行走,或相視而笑。然后男孩和女孩漸漸長大,漸漸露出成年男女精致成熟的輪廓,畫面定格的最后一幕是穿著三件套西裝的古老油畫里的年輕老貴族一般的男人和優雅美麗如公主一般的女人,面對面的坐在靠得不遠的單人沙發上。

    從幼年到少年到青年,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似乎從未分開過,這樣的一對青梅竹馬,似乎應該理所當然的走到一起。

    場面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付一旬和白慕琳。

    付一旬看著台上的白慕琳,晦暗的燈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

    傅傾流捏緊了手上的高腳杯。

    白慕琳走回台上,盡量笑得大方,可臉上還是布滿羞澀的粉紅,眼睛明亮水潤,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甚至覺得能被這麼一個美人看上,真是好運氣。

    “我……”白慕琳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幅模樣叫人對她的好感驟升,人們看到了一個勇敢的追愛女孩,他們都對此給予善意。白慕琳看著付一旬,誠懇中帶著卑微的祈求,“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有分開太遠太久過,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但是我想我一定是了解你的人之一,我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也許是十三四歲的時候,也可能更早,總之從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是喜歡你的,不,simon,我愛你。如果你現在還是獨身一人,那麼,未來的路,可不可以讓我陪你走?”

    會場里靜得能聽到泳池里水波蕩漾的聲響,大部分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著付一旬,等著他的回答。

    這樣美麗的女人,這樣深情的表白,還有那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馬情誼,正常男人都拒絕不了啊!

    傅傾流目光緊緊盯著付一旬,讓空氣中隱約的注入一絲火藥味。白慕琳打的一手好算盤,先讓她名聲掃地,然后再放出這些東西,這是用她的狼藉來襯托她的美好!那些相片足以挑起一個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麼多年跟她的感情了。而且她故意叫來那麼多人,在他們的見證下表白,看在那二十几年的情分上,大概每一個男人都不太可能會就這麼拒絕,讓她丟臉。

    而她這個丑角,顯然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了。

    白慕琳站在台階上,祈求脆弱的看著付一旬。

    付一旬靜默的站在原地,看著白慕琳,好一會儿緩緩的朝她走去,一直走到台階上,站在白慕琳對面。人們激動万分,這是成了嗎?成了成了!快點擁抱他們好鼓掌!

    “simon。”白慕琳滿含愛意的看著他。

    付一旬的眸深潭般叫人看不清,好一會儿緩緩的出聲道:“我們是好朋友,慕琳。”

    白慕琳驟然一怔,臉上的表情僵住。

    人們似乎也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想到付一旬竟然會拒絕。

    “我不愛你,所以不能給你希望。”付一旬認真的說道。

    白慕琳臉色蒼白泫然欲泣的看著他,“Simon!我……”

    付一旬忽然靠近白慕琳。

    人們只看到付一旬湊近白慕琳,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白慕琳泫然欲泣的表情驟然一變,越發的蒼白,看著付一旬的眼神難以置信又驚恐。

    “你不愛我姐姐,那你愛的是誰?是她嗎?!”換好衣服出來的白慕珍,指著傅傾流憤怒的看著付一旬,圍觀者們頓時驚訝的竊竊私語起來,怪異的視線在傅傾流和付一旬之間流轉。

    傅傾流眉梢一挑,直勾勾的看著付一旬。

    付一旬沒有看傅傾流,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走下階梯准備走人。

    白慕珍卻就像瘋了一樣不依不饒,一改她一步三喘的林黛玉作風,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起來。她可以接受付一旬娶的人是白慕琳,因為這是她這輩子唯一承認的什麼都比她强的女人,而傅傾流,那樣聲名狼藉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的女人,憑什麼得到他的愛?不!她絕不接受!

    “這個女人她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肮髒低下,掛著個豪門千金的名號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已經被趕出家門的惡毒又不知道檢點的女人!你不是有潔癖嗎?有姐姐這種對比,傅傾流那種人你怎麼接受得了?!”

    付一旬倏地看向白慕珍,深邃的棕色眼眸鋒利的就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刀。

    白慕珍被嚇得臉色一白,下一瞬卻越發的火了,他竟然還維護她!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就是因為我說對了,你才生氣的對不對?!”

    付一旬的教養,本不容許他在這種場合下跟一個女人爭論的,他的自我克制能力也不會讓他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此時卻未經過大腦思考般的冷冷問道:“她算不得什麼,你又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沒問住白慕珍,因為她很得意的道:“至少我們跟白帝國集團的Boss是親戚!”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這樣的攀權附勢還洋洋自得一定會被唾棄,但是如果這個被攀附的對象是白帝國集團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們活該得意,要知道那可是歐美黑白兩道最大的軍火商!連歐美各國政府都得給他們三分顏面。

    “嗯?”在沒有人敢插嘴的安靜中,這輕輕的一聲引人注意。

    只見出聲的人是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她疑惑的看著白慕琳,很是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看向墨謙人,聲音不大不小,“白帝國集團Boss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親戚啊?”

    “你是誰?白帝國集團boss那種人有沒有親戚還是你能知道的?”白慕珍立即遷怒道。

    “那你給我說說啊。”

    “哼,我大嫂是白Boss的親生妹妹!”白慕珍說著威脅又得意似的掃過傅傾流,最終落到付一旬身上。

    白莫離向來是深居簡出的低調脾性,很少出現在公眾外面,也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事,但是盡管如此,也沒有人敢膽大妄為的說自己是白莫離的親生妹妹,所以當他們放出這話,很多人等了一段時間,發現白帝國那邊沒有人出來怪罪后,他們都當白帝國那邊默認了這個關系,只是因為妹妹不聽話嫁給一個老男人,白莫離生氣了,才故意不出聲不理她的。

    “難道說,你說的是,羅靜小姐嗎?”沐如嵐想起那個被白莫離舍棄的親生妹妹,她感到很驚訝,“她竟然打著白帝國的名號助你們過得風生水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白莫離當初把羅靜送回了養父母那邊,並且警告過不允許她自稱為白莫離的妹妹行事,這才過去了兩年,她就嫁人了,而且還嫁給有這麼大的妹妹的男人?

    “你認識大嫂?”白慕珍這下驚訝了。

    沐如嵐卻不跟她說話了,看了眼傅傾流后默默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于是所有人都聽到她說:“哥,你還記得羅靜嗎?……就是之前被你舍棄的那位親生妹妹,你已經不記得了啊,我還以為你讓她回去了呢……因為我在英國這邊發現羅靜小姐已經嫁人了……奇怪,為什麼我們內部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呢?嗯……”

    沐如嵐掛上電話后,默默的看了眼靜的詭異的場面,被墨謙人攬著離開,熱鬧看完了,油也加完了,他們該走了,要不然一會儿不小心燒到他們。

    付一旬深深的看了白慕琳,也要離開,走了几步,忽然發現什麼,一轉頭,果然見傅傾流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麼,頓時莫名火大的過去扯了她一把。

    傅傾流被扯回神,見是付一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付一旬就瞪了她一眼,自顧自的離開,傅傾流連忙跟上。對于后面白慕琳家將會遭受到的衝擊毫無興趣。

    ……

    付一旬腿長腳步快,傅傾流得小跑著才能追上去,結果她越追付一旬走得越快,然后在傅傾流快要追上之際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車里。

    傅傾流鼓著兩腮站在路邊看著付一旬開著車子揚長而去,不多時,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車子過來了。

    “嗯……要送你回酒店呢還是……”沐如嵐笑眯眯的道,漂亮的眼里滿是打趣。

    “如果不介意的話,麻煩先送我回酒店一趟拿東西。”傅傾流握住沐如嵐的手,“今天謝謝你了。”她並不是會故意在那麼多人面前顯擺的人,今天故意在派對現場給白莫離打電話,是為了她吧。

    “舉手之勞而已。”所有人都知道,沐如嵐很護短的,說起來沐如嵐很喜歡傅傾流,傅傾流的脾氣太對她的胃口了,小小年紀就能把繼母后爸弄得那麼不順心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厲害哦。

    傅傾流回酒店拿衣服的同時給廖錦溪打了電話,廖錦溪立刻就接了起來,“天啊,簡直把我嚇壞了,剛剛那些人突然就出現,差點砸了我的車子把傅謹鈺搶走……”

    白慕琳果然惱羞成怒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們很幸運的被救了!就是那個你朋友啊,好像叫夏君寧,他把我們送回家了。”

    傅傾流掛上電話,垂著眸看著手機一會儿,起身拖著行李去退房。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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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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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2:45 |只看該作者
    今天發生的事讓傅傾流知道,讓付一旬原諒她其實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她忽然明白什麼叫“女追男隔層紗”了,更何況本來就是已經到手的,只是他現在肯定是還在鬧別扭,覺得不能輕易的原諒她,這麼一想,傅傾流輕松了,一輕松起來就沒了先前那忐忑緊張了,就像你早就知道那男人是你的,哪還有那種怕被拒絕的恐慌感?于是跟著,她的臉皮也厚了起來。

    廖康正在屋子里看他的股票——雖然他的主業是給付一旬干活,但是養著廖錦溪那麼一個渾身上下都恨不得用名牌包起來的拜金妹妹,還要給她買房買車,光那工資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他得空還炒點股,是美國股市一個很厲害的操盤手——忽然就看到昨天剛走的傅傾流又拖著行李跟著沐如嵐和墨謙人走進來了,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傅傾流說話了。

    “你們這還有客房吧?”傅傾流毫無壓力的笑眯眯的慢條斯理的問道。

    “……什麼?”廖康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她,這人怎麼回事?難道又把他家先生給拿下了?

    傅傾流拍拍自己的行李拉杆,“這几天就多多指教了。”

    “等等你……”廖康還想問是什麼意思,傅傾流已經拉著行李往客廳走去了。沐如嵐拉著墨謙人笑眯眯的覺得十分有趣的跟著。

    于是好一會儿付一旬下樓來,就看到傅傾流正坐在他家沙發上跟沐如嵐一起吃水果看電視,時不時的輕聲笑,墨謙人正獨自一人坐在右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文件,交疊著雙腿,端的是清冷貴公子姿態,耳朵有自動屏蔽電視聲音和兩個女人談話聲音的功能。

    廖康立刻飛奔而來,臉上還殘留著見鬼般的神情,“先生……”

    付一旬看著傅傾流放在一邊的行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怒氣,面無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

    傅傾流視線順著那雙大長腿向上移,看到付一旬立刻就露出愉悅的笑容,眼眸都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付一旬,過來一起看電視嗎?”

    “我沒有邀請你。”付一旬看她這樣火氣更大了,聲音冷的几乎要結成冰渣子。

    傅傾流懶洋洋的聳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依舊帶著笑,“那你就當我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咯。”

    “已經沒有客房了!”付一旬加重了聲音,聲音冷到極點反而像是要噴出火來。

    “沒關系啊。”傅傾流忽然對他眨眨眼,“我可以跟你睡一間房嘛。”

    付一旬就像倏地被什麼擊中,驀地后退一步,小腿肚撞在桌子邊緣,他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傅傾流,就像聽到了多麼不可思議的話,怒不可遏語氣急促的道:“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說出這種話!簡直、簡直下流無恥!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想看到這麼下流無恥的女人,飛快的几步走出客廳,然后在樓梯口處又停下來轉過身衝著傅傾流繼續罵,可是卻因為暴怒總是找不到更多的詞彙:“你、你、你這個……你這個下流女人快走!我才不想見到你!簡直不可理喻!噢!上帝!”邊罵邊轉身快步上樓,斷斷續續的罵聲一直遠去遠去直到聽到他重重的把門關上的聲音。

    沐如嵐目瞪口呆的看著樓梯口,看向似乎已經很是習以為常的傅傾流,然后看向墨謙人,墨謙人輕輕的聳了下肩。她總算知道,墨謙人為什麼說他奇葩了,這麼精致完美帥氣的一個人,忽然間就變得那麼神經質,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她都嚇到了,不過事后想想,還覺得蠻有趣的。

    客房當然還是有的,廖康這麼有能力的人,當然有很厲害的察言觀色的本領,雖然還是很氣傅傾流,但是那終究是他們自己的感情問題,沒有接到付一旬不准給傅傾流准備客房的通知,他就知道付一旬又一次沒出息的敗在傅傾流手上了,現在估計只是在鬧別扭,再次甜膩膩的和好只是時間問題。

    傅傾流還有傅謹鈺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只准備在英國再呆三天,也就是說,她要在三天內把付一旬的毛給捋順了,不過沒關系,要是三天內他還沒鬧完別扭,她還准備了終極方法。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傅傾流給付一旬的順毛方式就是厚著臉皮把這里當成家,好像他們中間沒吵過架似的,吃飯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吃著,不止吃三餐,她還吃零食吃宵夜,付一旬不給她煮她就自己外面買,她的努力很有效,掉掉的肉在一點點的長回來,結果在第三天,傅傾流發現付一旬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來越不高興了。

    三個旁觀者都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說,看著他們這樣其實還蠻有趣的,付一旬還真辛苦,他女人的情商也忒低了。

    傅傾流網頁上自己明天的登機時間,看了眼關著的門,站起身。

    潔白的腳丫子踩過白色的瓷磚,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將近一個小時后終于停止。

    傅傾流看著鏡中的自己,烏黑的濕漉漉的發搭在潔白的軀体上,她從小就被家長灌輸著保養思想,以至于從頭到腳都沒有一絲瑕疵,潔白如玉,仿佛一具白瓷藝术品,前些時間雖然瘦了不少,但是她向來不會瘦不該瘦的地方,蜂腰挺臀,胸前也是挺傲人的。傅傾流感謝自己雖然懶但是一直有記著奶奶的話,哪怕只有自己欣賞,也要用心的對待自己的身体。否則的話,她真沒有自信在燈光明亮的情況下脫光了站在付一旬那樣的人面前,把自己最私密的一部分暴露在他面前。

    傅傾流覺得心髒跳得有些快了,深呼吸了兩下,忍不住又去刷了一遍身子還刷了次牙后,才拿著浴巾把自己包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他的武力值比我低太多了,雖然我的持久力不行,但是短時間爆發力還不錯,爭取在几秒內把他拿下,讓他沒有反抗能力……”傅傾流按著門把,低喃著給自己打氣,雖然她是個很能忍也很膽大很勇敢的人,但是到底不是沒有羞恥心臉皮很厚的,做這種事哪能不醞釀一下,再說了,她要做足充分准備才能一擊必勝。

    好了。

    傅傾流吐出一口濁氣,驀地打開門,然后把自己和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沐如嵐驚訝的看著傅傾流,傅傾流霎時臉色爆紅,還沒說什麼,沐如嵐就已經露出了然的神色,握著拳頭衝她做出加油的手勢,然后端著專門給她端上來的草莓,笑眯眯的轉身離開了。

    傅傾流懊惱的重新關上門,趴在門上撞了几下門,瞧她,真是關己則亂,千想万想,光想著把自己洗干淨扑倒付一旬,卻沒有想到万一付一旬不在他臥室怎麼辦?于是她拿過來手機,深呼吸了几下后打電話給付一旬。

    電話響了几聲才被接起來。

    “你現在在哪?”傅傾流語氣平靜的問道。

    “在臥室,干什麼?”

    “我去找你。”說罷傅傾流語速很快的說完就掛了電話,在浴巾外面穿上一件外套,就開門出去了。不能再拖了,世界上往往很多事情都得靠著一股氣的,時間越拖,越是會蹉跎掉時光和自己的勇氣。

    剛剛洗好澡穿好衣服的付一旬握著手機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傅傾流說了什麼,房門就被敲響了,走過去開門,然后身子驟然后退了好几步,毫無防備的付一旬一開門就被傅傾流用力的推了一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又被推了一把,整個人一下子跌在了床上,身子一重,傅傾流整個人坐在了他肚子上。

    “傅……”短短几秒鐘,付一旬簡直整個人又懵又有點慌,只是才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用力的抬起來,被什麼纏住,綁在床頭。他一抬頭,看到一條絲巾。

    這大概是傅傾流爆發的最快最厲害的一次了,等把付一旬綁好后,她整個人坐在付一旬身上,雙手撐在他的胸口上喘氣。

    付一旬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動了動自己的手,簡直不敢相信傅傾流對他做了什麼,“你干什麼?”

    傅傾流卻是看著他几秒,不說話的站起身下床,走到大大敞開的門邊,把門給關上,並且上了鎖。

    付一旬瞪大眼。

    傅傾流走到床邊,脫掉因為怕遇見其他人而穿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浴巾。

    意識到了什麼,付一旬眼眸瞪得更大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來,“傅、傅傾流,別……”

    傅傾流此時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她看著付一旬慌張的模樣,微微歪了歪腦袋,做出無辜不解的神情,偏偏一只手伸到胸前來,輕輕一動,浴巾就從她身上脫落了下來,在燈光下,那具無暇的陶瓷藝术品般的軀体就這麼不容拒絕不容抵抗的衝進他的視線之中。

    付一旬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眼睛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轉開,他看到了一只妖精,她一步步的走來,爬上床,坐在他腰上,然后俯身捧著他的臉用力的吻他……

    粗重和嬌弱的喘息聲在屋內細細碎碎的響起,同樣是初次的兩個天才在開頭難免的出現了些許磕碰。

    “哼……好疼……”

    “呼……呼……我沒力氣了……”說了只能爆發不能持久的吧。

    “放開我……”有些咬牙切齒隱忍的低啞男聲。

    “不行!”

    “放開我!讓我來!”

    “真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假嗎?!”

    才開始就沒力氣的傅傾流就這麼把付一旬放開了,后面她就后悔了,因為她發現他放開的不是付一旬,而是餓了二十几年的野獸!

    ……

    傅傾流腰酸背痛的醒來,付一旬一只手腕上還纏著昨晚那條絲巾的手抱著她的腰睡得很沉,傅傾流抬眼看他,看到這個精致到堪稱完美的男人沉睡的面容上帶著一種饜足,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可眼里卻分明帶著一種甜蜜的笑意。忽的想到了什麼,她伸手在他床頭摸了摸,摸到一個銀白色的鬧鐘,看到時間,立刻眉頭一皺,小心的從他懷里鑽出來,撿起地上的外套裹上,做賊似的打開一條縫看到走廊空蕩蕩的,這才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洗了個澡帶著行李下樓,她得去趕飛機了。

    啥?付一旬?他都被她吃干抹淨了,還能跑嗎?說不定一會儿醒來想起自己昨天被她那個啥了,會很生氣呢,所以她先回國把傅謹鈺的事處理了順便等他氣消了再說。

    整個別墅都很安靜,現在還很早。

    傅傾流走的安安靜靜也忘記跟他們說她今天一早的回國飛機,所以當付一旬醒來發現滿床狼藉自己背后還有被傅傾流抓出來的傷痕,結果那女人竟然帶著行李跑了后,火氣几乎要具現化出來。

    很好,那個下流無恥淫蕩的女人!這几天一直厚著臉皮賴在這里偏偏沒有哄他一下下,最后還把他給……結果第二天竟然跑了!很好!很好!

    付一旬氣得團團轉,忍無可忍的立刻叫廖康買機票,他是傻了才會想著等傅傾流那個情商低下的家伙用正常女人的溫聲細語來哄他,她不把他氣死已經很好了!

    沐如嵐和墨謙人互看一眼,覺得可以功成身退了,于是手牽手帶著行李跟付一旬告別了。

    然而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付一旬接到了一個電話。

    “Simon,傅傾流在我這里,如果不想她死,你就自己過來。”白慕琳溫柔到有些怪異的聲音傳了過來,並且不容拒絕的掛掉了電話。

    ……

    這是一個還沒完成的高樓,用混凝土筑成框架,外面的網紗和建筑支撐點都還沒有撤掉,足有六十几層樓,位于市中心外,四周的樓房都比它矮,所以站在頂樓能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在這麼高的地方,從還沒有沒有封閉的那面牆吹進來的風大的仿佛能把人刮走。

    白慕琳卻站在窗口,穿著潔白美麗又昂貴的婚紗,面含微笑,一頭大波浪被風吹得十分凌亂。

    傅傾流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沒有想到白慕琳會瘋成這樣,在她去機場的路上强行攔截,並且不顧圍觀的路人把她帶走,只是想來會報警的人也几乎沒有。

    “這棟樓本是我白家的產業,只要建好后就能收獲几十個億,結果它現在變成爛尾樓了,因為你們,真是可惜。”白慕琳微笑著說著,看起來一點儿都不像覺得可惜,不需要傅傾流回應,她自顧自的道:“我們家就因為昨天你們那位朋友的一句話,建起來的高樓頃刻倒塌,那些人覺得自己被騙了,對我們進行瘋狂的報復,恐怕我們再也沒辦法在英國生活了,甚至于,可能已經沒有活路了。你說可笑不可笑?分明是那些人自己愚蠢,只是被稍稍加以引導就像條狗聞到了骨頭的味道扑過來,現在卻怪我們,呵呵。”

    “對了,你知道他昨天在我耳邊說了什麼嗎?他跟我說……白慕琳,我不會和一個几次三番想要殺死別人的人在一起。哈哈,他知道!他知道我讓人去殺過莫書豪,他知道我暗地里做過的那些事了,他全都知道了!”她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肌肉不正常的劇烈顫抖著。

    “你知道我愛Simon多久了嗎?從他六歲搬到英國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時我還只是一個英籍華人小富商家的女儿,很巧的是住的地方距離他外公外婆家那個城堡不遠,他從我家門口經過,我就被他吸引住了,我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他,知道他的身份尊貴,為了能配得上他開始努力的學習禮儀培養氣質,他身邊一直沒有別人,除了我!我以為我們會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的,結果呢?”白慕琳微笑的面容漸漸的扭曲起來,她走向傅傾流,白色的婚紗底部拖曳著,沾滿了水泥石灰。她的雙眼赤紅,怨恨陰暗的看著傅傾流,猛然一揮手,“結果你搶走他!”

    “啪!”

    “你搶走了!”

    “啪!”

    “你……”

    “白慕琳!”憤怒的聲音從空曠的樓下傳來。

    白慕琳正要揮下去的巴掌一頓,傅傾流也驀地一怔,這聲音……

    “看來,你的騎士到了。”白慕琳收回手,站直身子,又是一副矜持優雅的模樣。

    建筑升降機緩緩的升上來,夏君寧臉色難看的走進這一層樓,看到傅傾流還好好的,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你還真的趕過來了啊?真是深情呢,可惜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啊。”白慕琳笑眯眯的說道,手往腰后面一摸,摸出了一把手槍,“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些是什麼。”

    順著白慕琳的手看了看四周,就會看到一個個黑色的鐵桶,擺滿了一整面牆,刺鼻的汽油味從它們那里傳來。

    “汽油,還有樓房四周裝著的監控器,完全沒有死角。”

    夏君寧臉色難看,“白慕琳你瘋了嗎?”

    “我早就瘋了!”白慕琳驀地撕開優雅的面具咆哮道,“是你們逼瘋我的!為什麼要背叛我?你知道我最恨被人背叛了,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死!夏君寧,我們先前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嗎?你為什麼要幫她和我的Simon在一起?!你還是不是男人?既然你這麼愛她,我就給你機會讓你們死在一起!”

    “你別衝動!”夏君寧警惕的盯著白慕琳手上的槍。

    “呵呵,放心吧,現在還不會殺你們,我親愛的Simon還沒有來呢。”

    見白慕琳似乎終于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傅傾流瞪著夏君寧,“你過來干什麼?!”這麼風塵仆仆的,不會是剛從機場趕來吧?

    夏君寧只是復雜而沉默的看著傅傾流。

    彼時,大樓底下,距離這棟大樓一個街道處。

    “四周的建筑物都太低,完全沒有遮蔽物,警方這邊的消防云梯沒有這麼高的,用直升機上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要把人質完好的救出來很難,只能爬樓梯上去,但是里面還有監控器,被發現后會造成很糟糕的后果。而且我們都聽到從夏君寧身上的竊聽器傳來的對話了,那個女人手上有槍,而且在樓層里放滿了油桶,稍有不慎,里面的人都要死。”墨謙人清冷的聲音說道,身邊是几個警官,后面是一大排的警車和警察。

    “我上去。”墨謙人說的付一旬都想到了,他無法忍受讓傅傾流在他看不到她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呆在那種危險的地方多呆一秒。

    “你最好想清楚,她的目標本就是你,也許你上去不是拖住她的腳步,而是促使她立刻跟你們同歸于盡。”墨謙人雙手插在褲兜里,冷靜的道。

    “我會想辦法的。”付一旬說著坐上邊上自己的車子,從街道開出去。

    升降機緩緩的運轉,白慕琳眼睛發亮的看著緊緊的盯著升降機,手上的槍指著那一牆的油桶,在看到付一旬從里面出來,並且身上穿著她要求的白色西裝,立刻高興的喚了一聲,“Simon!Simon你來啦!你看看我的婚紗好不好看,你喜歡嗎?我美嗎?”

    傅傾流瞪大眼有些驚恐的瞪著付一旬。

    付一旬慢慢的走到夏君寧身邊,目光掃過傅傾流,看到她臉上隱約的巴掌印,拳頭倏地攥起,面上卻面無表情平靜的移開視線,落在白慕琳身上,神色有些復雜起來,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唯一一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女孩有一天會變成這樣。這樣的心狠手辣,這樣的心腸歹毒,這樣的扭曲瘋狂!

    “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想跟你結婚啊。”白慕琳眼睛亮的不正常的看著付一旬說道,几步走到監控器邊上,把那本聖經拿起來朝夏君寧扔去,“你看,我們有一個牧師,有一個見證人,完美了,可以結婚了!還是說,你不願意?”白慕琳忽的表情扭曲了些,手上的槍驀地指向傅傾流,“因為她嗎?那我把她殺了!把這個賤人殺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冷靜點!”付一旬連忙出聲,認真嚴肅的看著她,聲音有些柔和了下來,“結婚是嗎?可以,不過你能不能先轉一圈讓我看看你?”

    白慕琳被付一旬溫柔的聲音蠱惑,癲狂的神色平靜了些許,她痴迷的看著他,“好啊。”

    白慕琳緩緩的轉過身,夏君寧神色一動,想要趁機扑上去制住她,卻不料腳才剛踏出一步,就聽到白慕琳說:“不要亂動哦,你們知道我手上有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嗎?”她話說罷的同時,已經徹底把背面露在他們面前,于是他們就看到,她綁在她身后的定時炸彈。

    這個瘋子!

    三人臉色驟變。

    “只要我手掌心一按,這個定時炸彈就會立馬爆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同歸于盡了。”白慕琳轉過身,笑容又有些羞澀了起來。

    “你不是要跟我結婚嗎?”付一旬焦急了起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同歸于盡,如果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定時炸彈只剩下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了!

    “三分鐘,已經足夠我們完成儀式了呢。”

    付一旬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傅傾流一眼,對白慕琳道:“你不是死也想要跟我在一起嗎?把他們兩個放了,你明知道我愛的人是傅傾流,還要她跟我們一起下地獄,這樣的話,死了我和她還在一起,就算你也死了,也只能看著我們在一起。”

    白慕琳一怔,似乎才發現這個問題,對啊,傅傾流和夏君寧這兩個多余的人在這里干什麼?妨礙她和Simon的二人世界!

    “付一旬!”傅傾流瞪大眼看著他。

    付一旬卻不看她,對夏君寧道:“快帶她走!”

    夏君寧看了他一眼,見白慕琳似乎不打算阻止,朝傅傾流走去,見傅傾流臉色蒼白拒絕的搖頭,低聲道:“傅謹鈺還在家里等你。”

    傅傾流剎那怔住,腦子空白,怔怔的被夏君寧抱起,走向樓道口,忽然聽到付一旬的聲音低低的從后面傳來,“……幫我照顧好你自己。”

    淚水頃刻間從眼眶滑落,傅傾流忽然間在這一刻清晰的感覺到一種徹底的訣別,那種痛就像硬生生的把自己的魂魄割開一半抽走,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她甚至不能去陪著他,因為傅謹鈺還在家里等她。

    這是夏君寧第一次看到傅傾流流淚,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悲傷,她這副模樣几乎在一瞬間將他刺痛,鑽心的痛。他忽然將她放下,伸出手拇指擦過她臉頰上的淚,卻很快被新的淚水沾濕。

    黑眸倒映著她的面容,帶著滿滿的愛意和歉意,輕聲低喃:“……如果你能幸福的話……”

    他的手從她面頰上抽走,傅傾流這才順著他抽走的指尖看向他,卻只來得及看到他起身往回走的背影,她怔了怔,忽然覺得有些慌,咬著牙用力的爬上几階台階。

    “夏……”付一旬沒想到夏君寧忽然回來了,然而一個名字都沒叫全,就見夏君寧風一樣飛快的扑向白慕琳。

    “砰!”白慕琳手上的槍驚慌卻無誤的打出一枚子彈,打進他的胸口,他卻絲毫不停,抱住白慕琳用力的繼續往前,直到從樓房邊緣一起摔下去。

    “君寧!”傅傾流驚愕的大喊。

    “滴、滴、滴——噠!”三分鐘時間到。

    “轟——”

    劇烈的爆炸讓整個樓房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滾燙的氣流讓剛剛接近樓層邊緣的付一旬驀地退后躺趴在地上。

    傅傾流抱著腦袋,手背上仿佛有滾燙如刀的氣流刮過,生生要刮掉她的一層皮一般,頭頂的天花板灰塵唰唰的陣陣落下。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几秒,也許已經過了几分鐘,樓房恢復平靜,傅傾流抱著腦袋一動不動的伏在階梯上。直到付一旬將她抱起,她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身子僵硬的像一根彎曲的緊繃的弦。

    “……他死了?”好一會儿,傅傾流微不可查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

    付一旬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將她抱得更緊。

    傅傾流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再也沒出聲。

    那寂寥的樓,風肆無忌憚的從窗口呼嘯而過,那本翻開的落在地面的聖經被吹得獵獵作響,微略暗沉的天空下,一抹染血的白紗飄揚遠去……

    ……

    黑暗漸漸褪去,灼熱的光芒從東方出現,盡其所能,延伸向每個黑暗角落。

    傅傾流緩緩的睜開眼,光亮有些刺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緩緩坐起身,目光掃過四周,這里是她青市公寓的臥室,頭有些重,看來她睡了很久,付一旬也真是,飛機到了也不叫醒她。

    她穿上拖鞋走出臥室,發現客廳里坐著兩個保鏢一樣的人,看到她立刻站起身,“傅小姐。”

    “……你們?”

    “我們的雇主是付先生。”其中一個保鏢說道。

    付一旬被她連續兩次被綁架或者失蹤事件嚇得有些后遺症了,出趟門都不放心的雇兩個保鏢在這里看著她。

    傅傾流有些無奈的抓了把頭發,“他呢?”

    “付先生說,去接小少爺。嗯,說是叫傅謹鈺。”

    “等等,你是說,他去找傅謹鈺了?”傅傾流驚訝万分。

    “是。”

    傅傾流嘆了口氣,聳聳肩,好吧,但願兩人不會打起來。

    這個公寓池非顯然依舊一直有幫她打掃,所以很干淨,也是因此付一旬不是帶她去他別墅,而是來了她的公寓,付一旬的別墅自從上次他走后就一直沒有人打掃,他嫌髒。

    傅傾流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冰箱,決定去趟超市買點東西回來填充一下,卻不料她剛剛拿了錢包,門外就傳來“砰砰”震響,有人瘋狂的打踹著她的門。

    一個保鏢立刻警惕的走過去,通過貓眼看了眼,“是兩個女人。似乎是蘭市傅氏總裁夫人和她妹妹。”

    傅傾流眼瞳一動。

    房門打開。

    “傅傾流!”李艷陽一看到傅傾流就像瘋婆子一樣,頭發凌亂的朝她扑了過來,她身后是一直默默掉著眼淚的李清月。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碰到傅傾流,就已經被兩個保鏢攔了下來。

    “傅傾流!你這個賤人!把我弟弟還給我!你這個狐狸精!殺人凶手!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給我弟弟陪葬!”李艷陽雙目赤紅的瞪著傅傾流,使勁的推著攔著她的兩個保鏢。

    傅傾流面無表情的從李艷陽身邊經過,李艷陽發狂似掙扎的想要扑上來,“傅傾流!你這個賤人!害死我孩子還不夠還害死我弟弟!你會不得好死的!你不得好死!”

    傅傾流腳步驀地頓住,她緩緩的轉頭看向淚流滿面的李艷陽,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琉璃,清冽冰冷的倒映出人影。

    本在凶狠咒罵著的李艷陽被她的眼神這麼一看,忽然就靜了下來。

    傅傾流一步步的走近她,保鏢被她揮手退了下去,李艷陽卻忽然被鎮住了一般,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害死夏君寧的?是我害死他的嗎?”傅傾流走到她面前,睜大眼目光冰冷的看著她,“是誰做出當年那些事,讓他良心受到譴責的?他是在替誰贖罪?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當姐姐的,他不會因為愧疚來接近我,不會愛上我,不會為了我而送命……是你,罪魁禍首是你!不管你以前那個死去的胎儿還是夏君寧,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是你!”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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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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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3:07 |只看該作者
    那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枚枚子彈,凶狠洶涌的衝擊進李艷陽的胸口,她臉色發白的后退了几步,被李清月及時扶住才沒有摔倒在地,她驚恐的難以置信的瞪著傅傾流,“不……不是我!我是為了君寧好,我為了給他過上好日子才那麼拼命……”

    “拼命的當小三,拼命的搶走別人家的東西,拼命的要走別人的命?”傅傾流諷刺的看著她。

    “就算錯的人是我,有什麼事你衝著我來啊!為什麼要害死君寧?!他那麼聰明那麼乖巧,他是個好孩子,他應該活得好好的,我還沒有見到他結婚生子,他還那麼年輕……”李艷陽痛哭流涕,這麼多年,她爭這搶那,連對章錚才都不見得有多少分真心,只有她弟弟,只有李君寧,那是她還是個單純女孩的時候一把屎一把尿拉拔長大的弟弟,比她的命還重要,然而現在,沒了!連具屍体都沒有!

    傅傾流冷眼看著李艷陽,“如果當初你把你的這份憐憫分一點點給別人,也許今天就是另一種結局。”她頓了頓,又道:“今天是最后一次,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們欠我的絕對不會因為君寧的死就一筆勾銷,但是我會看在君寧的份上……”她話未說全,目光意味不明的從李艷陽身后的李清月身上掃過,“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不再理會李艷陽和李清月,往電梯走去,兩個保鏢立刻跟上。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的同時,她的眼眸也重重的閉上,擋住眸中一閃而過的沉痛,她深呼吸了几口,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沉靜。

    另一邊。

    廖康和廖錦溪的家中。

    廖錦溪拿著一瓶礦泉水放在付一旬面前,然后飛快的逃離客廳,跟著自家老哥躲在拐角處偷看。

    客廳里只有兩個人,一個付一旬,一個傅謹鈺。哦,還有一只狗和一只貓。

    一大一小面對面分別坐在一個沙發上,傅謹鈺緊繃著一張小臉,小腰挺得直直的,好像稍微彎一點就是輸給了他,付一旬讓他有很大的危機感,雖然他鼓勵傅傾流去找他,但是當真正跟他面對面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敵意,他討厭這個搶走他媽媽的男人!

    付一旬則習慣性的帶上些許挑剔的打量著他,這孩子長得跟莫書豪一模一樣,不過氣質倒是天差地別,比起臭烘烘黏糊糊的莫書豪,這小子身上透出的那種干脆利落以及獨立精神,他倒是挺欣賞的。

    付一旬朝他伸出手,“付一旬。”

    傅謹鈺警惕的往后縮了縮肩膀,然后才有些不甘示弱的像個小大人一樣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傅謹鈺。”

    傅謹鈺以為他會像電視里那些繼父繼母一樣,對他這個繼子說些黏糊糊的教育的話,哪知卻在下一秒聽到付一旬說:“以后我們一起保護你媽媽。”

    一句話戳中傅謹鈺心里最柔軟也是最堅定的一塊,傅謹鈺飛快的抬眼看向付一旬的眼睛,卻看到對方剛剛還在挑剔的打量著他的那雙眼眸深邃溫和,一眼過去看不到底,他還想不出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只覺得,很溫暖。

    他快速的縮回手,身上的敵意不知不覺中散去了些許,“我媽媽呢?”

    “她在家等你,走吧。”

    傅謹鈺起身背著自己的書包,跟在付一旬身后出去,一貓一狗特別自覺的跟了上去。

    “不如我們順便再去超市買點菜回去炒給她吃?”

    “……”

    “她喜歡吃什麼?大蒜?”

    “媽媽才不喜歡吃大蒜!”

    “嗯……”

    廖錦溪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朝廖康豎起大拇指,“哥,不愧是你的雇主!”

    一句話就讓傅謹鈺那只小刺蝟收起了些許尖刺,厲害啊,天知道她這几天跟傅謹鈺待在一起,可是清楚的感覺到那小孩對于外人的警惕和排斥的。

    廖康則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傷感,親愛的雇主喲,你不僅這麼輕易就重新接受了傅傾流,還已經這麼迅速的代入了繼父角色,開始拉攏小孩子的心了麼?忒沒出息了!

    這麼想著,他卻認命的開始收拾騎士和克勞德的東西,得把它們送到付一旬的別墅去,還得過去給他打掃。嘖,天下還有他這麼能干又辛苦的藝术家助理麼?

    ……

    等一大一小提著大袋小袋的肉菜回來的時候,餓得慌的傅傾流正在泡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泡面吃,只是還沒吃到嘴里,兩人就回來了。

    門一開,泡面香味扑鼻而來,付一旬當下就怒了,“你就不能等等嗎?我說過不准吃那種沒營養的東西!”

    “可是我好餓。”傅傾流蹲著身抱著傅謹鈺道:“再說了,我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呢。”

    傅謹鈺抱著傅傾流的脖子,跟傅傾流同仇敵愾的看著付一旬。

    付一旬沒好氣的瞪兩人一眼,拎著東西去廚房,然后看著干干淨淨連個電飯煲都沒有的廚房,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

    于是三人又帶著行李和兩只寵物往付一旬的別墅去了。

    廖康正在拖地,看到這一家五口這麼快就過來了有些意外,不過也多虧他們,他不用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搞衛生了。

    一家人熱熱火火的開始大掃除,廚房潔癖狂付一旬包了,客廳的電視桌子沙發傅傾流和傅謹鈺包了,拖地掃地廖康和騎士包了,還得把二樓整理出一間客房來給傅謹鈺住。

    只有克勞德貓大爺坐在自己的別墅上面,搖晃著貓尾巴傲慢的看著几人忙活。

    一家人一起進行的家庭掃除有助于提高家庭融合度,等一切搞定,几人圍著餐桌坐一起,吃著付一旬做的飯菜,覺得格外香甜好吃。

    午飯過后,傅謹鈺和騎士到樓上去收拾自己的新房間去了,傅傾流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打開,連上網,彈出一個視頻。

    是上次在溯雪山庄跟她視頻過的男人,金絲邊框眼鏡,三十來歲成熟精干的男人。

    正在廚房洗碗的付一旬隱約的聽到了傅傾流在說什麼,動作不由得緩緩的慢了下來。

    “……你真的這樣打算?你要知道你如果想跟莫家搶那孩子的撫養權,從法律角度來講,你的勝算非常的低。而且你先前因為他吃的苦還不夠多嗎?我的建議是把他還給莫家,讓莫家來助你……”

    “哥。”傅傾流忽然打斷他的話,用一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稱呼過他的字眼,這一個字成功讓他嚴肅冷漠的面容松動。

    傅傾流垂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傅謹鈺是我儿子,沒有什麼還不還的,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勝算不大,那麼從人情上呢?十一年前我被逼迫的事情重新翻出來,讓人們看看,一個14歲被迫當一個母親的人如今已經跟那個孩子產生了牽絆和感情,現在親生父親那邊這麼輕易就想要帶走孩子……我想很多人都會站在我這邊……”

    曲勍嘆了一口氣,“對,翻出那些事能讓你贏的几率更大一些,但是你受得了嗎?那些惡夢一樣的記憶。而且,如果要打這場官司,那麼你就得把章錚才李艷陽以及當初跟他們合作給你做DNA鑒定的那些醫院和它背后的家族都告上法庭,到時候事情處理起來不僅僅需要十天半個月,你也會有危險,還有那個孩子是否會受到心理創傷,我們都不能確定……”

    這些傅傾流早就想過了,可是她沒有辦法,莫家是她的一根刺,她總覺得隨時他們都要跟她搶傅謹鈺。

    曲勍看出了她的難過,嘆一口氣,坐得更近一些,有些語重心長的道:“我是你爺爺從小養在身邊的孤儿,他供我讀書供我吃穿待我像親生儿子一樣的好,甚至把遺囑和傅氏都交給我和我的律師團來監督監控,他信任我,而我不會辜負他的信任。你也要相信我,現在傅氏骨干都已經是我們的人,只要你將章錚才告上法庭,你就回來了,他們就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不要讓那件事來影響我們的計划,先跟莫家妥協,等你回到蘭市,再處理那個孩子的事,好嗎?”

    傅傾流拒絕的搖頭,不,不行的,傅謹鈺那樣的個性,跟莫家妥協在他看來,無論理由是什麼,都是對他的一種拋棄,而那將會成為他們之間永遠存在的溝壑,他們就再也不是親密無間的母子了。

    “你……”曲勍還想說什麼,忽然頓住,他眼眸有些瞪大的看著視頻,他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到傅傾流身邊坐下,並且親密的摟住了她。

    傅傾流也被突然走過來的付一旬嚇了一跳,“你干嘛?”

    付一旬警惕的打量著電腦視頻對面那人。

    “這是……”曲勍很快冷靜下來。

    傅傾流翻了個白眼,然后自然而然的介紹,“我男人,付一旬。付一旬,這是我哥,曲勍。多虧了他我才能好好活到現在。”要不是他一直在暗中幫忙,恐怕她當初真就被章錚才給逼瘋了。

    這一句話讓剛剛因為傅傾流那句“我男人”而有些高興又不好意思的付一旬瞪她,怎麼說話呢?

    “付一旬?”曲勍目露震驚與狐疑,“是我認為的那個付一旬嗎?”

    “是你認為的那個。”

    “莫家那邊我來處理。”付一旬說道。

    因為多了付一旬這個强大助力,曲勍認為他需要下去重新想一下接下去的計划,少了很多顧慮之后,很多事情都可以開始行動了。

    傅傾流剛剛關上電腦,驀地就被壓在了沙發上。

    付一旬壓在她身上,深邃而鋒利的棕色眼眸微微眯起,顯得十分危險,“我就在你身后,你都不向我求助!”

    他討厭這種感覺,明明他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獨自一個人在痛苦糾結,兩個人在一起本就是互相承擔,如果還分的那麼清楚,那麼為什麼要在一起?

    傅傾流怔了下,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把人壓下來吻了下,然后才低聲道:“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爬山嗎?我還記得,那日冷杉林的霧氣很大,你在前面走,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把我拋在后面了,后來你回來找到了我,你跟我說,你一個人習慣了。”她揉著他后腦勺上的發,聲音輕的叫他心頭發顫。她說:“我也是。”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思考,獨自一個人承受,獨自一個人痛苦,能為她心疼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她除了習慣之外,又能怎麼樣呢?

    付一旬只覺得心髒悶悶的疼,他沉默的看著這個女人,眼里都是疼惜,好一會儿才道:“看來我們都需要改變一下習慣了,你要習慣以后枕頭邊都有人追問你的私事,插手你的交友圈,你要習慣我的挑剔,要習慣我的潔癖,要習慣我的神經質,要習慣我偶爾的口不擇言,當然……還要習慣把身上背負著的東西,分我一半。”

    傅傾流直直的看著他,眼角滑下一滴熱淚,被他輕輕的吻去。他把人抱起來,讓她趴在他懷里,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和順直的發。

    懷里的重量很輕,付一旬卻覺得她有整個世界那麼重,就這麼落在他的懷中,他卻覺得這輩子死也不願意放手。

    ……

    付一旬出門后,傅傾流就蹲在院子里除草,她心情不錯,哼著不成調的歌,拿著小鋤頭把一棵棵頑皮的雜草從付一旬……啊呸,應該說他們家的草坪里挖出來,克勞德在一旁走來走去,時不時伸出爪子去撥弄被傅傾流弄上來故意嚇它的不停扭動的蚯蚓。

    門鈴忽的響起。

    傅傾流放下鋤頭走到院子門后,拉開些許木門,透過鏤花鐵門看著外面站著的人。

    柳貞看到傅傾流立刻欣喜的伸出手覆在鐵門上,“傾流!”

    “你來干什麼?”傅傾流皺了皺眉,覺得好心情被這女人晦氣的去了一大半。

    “傾流你先把門打開好嗎?我進去跟你說。”

    “呵呵,還是算了吧,我記得我上次讓你進門,結果被你害的很慘。”傅傾流說著掃了眼門外的一輛車子,車窗滑了下來,里面的兩個保鏢朝她打了個手勢,來人只有柳貞一個。

    “不會的,我發誓,我這次是真的單純的有事情想跟你說,求求你開門吧!”

    開門,傅謹鈺在這屋子里呢,她會開門?就算傅謹鈺現在在午睡,她也不會去冒險。

    “有什麼事不能這樣說還要進來說?你再不說,我要請別墅區保安來趕人了。”

    “別別別!”柳貞連忙道,“我說,我說。”

    傅傾流抱著雙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柳貞看著傅傾流,看著看著,忽的跪了下來,眼角滑下几滴眼淚,“傾流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已經得到應得的報應了。當初我抱著另一個孩子跑了沒多遠就被莫家找到了,那個孩子被他們帶了回去,我卻一無所有的被丟在那個山疙瘩里,被一個老男人囚禁在那里,兩年后才有機會跑出來,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人販子,我被賣去一個地下酒吧,費勁千辛万苦才從最低等的變成能隨意出入的媽媽,我真的很苦,這大概是我的報應,我這十年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都是我的報應……”

    傅傾流看著她哭的滿臉鼻涕眼淚,臉上精致的妝容也花了,卻興不起絲毫憐憫,“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知道我這樣的人不可能加入豪門了,就算有一個儿子在手上也不能,所以你讓我見見那孩子吧,我就見一面,求求你了,我是他母親呀,你就讓我見一面吧……”她聲淚俱下的給傅傾流磕頭,好似一個被迫與骨肉分離數十年的普通母親,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生憐憫,覺得她可憐。

    傅傾流嘲諷的看著她,她實在太了解這個女人了,從小學時候這個女人就堅持不懈的跟在她屁股后面,用一種憐憫的充滿善意的眼神看著她,妄圖成為韓劇里那種溫柔善良拯救孤獨的男女的女神,她極為的能屈能伸,下跪磕頭對于她來說,還真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容易。

    “說完了?”傅傾流嘲諷的笑問。

    柳貞表情一僵,滿臉狼狽的看著她。

    “如果你以為,你暗地里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會一筆勾銷就太可笑了。”傅傾流笑容有些危險起來。

    柳貞臉色驟然一變,眼里滿是驚恐,她竟然忘了!

    傅傾流諷刺的笑了笑,關上木門。

    不一會儿,家具店訂購的給傅謹鈺的衣櫃送了過來,傅傾流開門讓店員把東西搬進屋,一直守在外面沒走的柳貞趁機跑了進來。

    傅傾流眼眸眯了眯,柳貞立刻道:“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兩個保鏢站在門外盯著,傅傾流看著柳貞忐忑的模樣,忽然想到了什麼,“沒事,你們呆在外面吧。”說罷走進屋內,柳貞連忙跟上。

    客廳里只有克勞德趴在它的別墅上睡覺,柳貞看了它一眼,打量著四周,然后看著前面背對著她的傅傾流,忽然眉眼一厲,手上驀地多了一把刀子,往傅傾流身上扑去。

    “砰!”傅傾流恰好側過身來,躲開她致命一擊,卻被壓在地面,她目露凶光,雙手握著刀子用力的想要扎進傅傾流体內,傅傾流雙手握著她的雙手,不讓她扎下來。

    柳貞興奮激動的呼吸都在喘,“你不是說我當年的算計把我自己也算計進去了嗎?沒錯,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漏算了這一把,但是也不是沒有機會的不是嗎?只要你死了,當年那些事誰會去爆出來?爆出來誰又會在意?所以你死了,我的過去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就能嫁入豪門了!你給我去死吧!去死!”

    “放開我媽媽!”傅謹鈺聽到動靜帶著騎士下樓,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吼,騎士應聲而上,飛快的跑下樓狠狠咬上柳貞的大腿。

    騎士已經七個月大了,挺大只了,這麼扑上去用力一咬,柳貞頓時疼得痛叫一聲,從傅傾流身上翻了開,手上的刀子衝著騎士就扎了下去,傅傾流只來得及踹她一腳,卻慢了一步,那刀子依舊扎進了騎士的体內。

    “嗷嗚……”

    “騎士!”傅謹鈺眼眸驟然瞪大,飛快的跑到騎士身邊,看到騎士躺在地上痛苦的模樣,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瞪著柳貞的眼神凶狠可怕。

    柳貞根本沒注意到傅謹鈺,她看著自己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大腿,滿臉扭曲怨恨的瞪著騎士,那副丑陋的模樣,讓傅謹鈺看得一清二楚。

    傅傾流大喊了一聲,外面的兩個保鏢衝了進來,傅傾流指著騎士,“快送它去獸醫院!”

    一個保鏢反應很迅速的連忙把騎士抱起來跑出去,傅謹鈺下意識的就想跟去,卻在下一瞬想起傅傾流,跑到傅傾流身邊,陰狠狠的瞪著柳貞。

    柳貞這才注意到傅謹鈺,一怔之后,立刻驚喜的道:“謹鈺!你就是謹鈺是不是?我是媽媽呀!謹鈺,我是你媽媽!我是你親生媽媽!”

    傅謹鈺瞪大眼,這時傅傾流一只手輕輕的搭在他腦袋上,他抬頭,看到傅傾流看他的眼眸溫柔,她說:“這個女人生了你,我養了你。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媽媽,誰都搶不走。”

    她是故意的,她就知道柳貞這個女人可能會孤注一擲,而她必須讓她有發揮的機會,要不然怎麼讓傅謹鈺看到她的真面目?誰也不知道如果未來傅謹鈺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時候,他會如何,他知道她如何報復了他的母親后,又會不會跟她有了間隙,畢竟這個女人是這麼會演戲。

    所以,如果他注定會知道這件事,就讓他現在知道吧,順便看清這個虛偽貪婪的女人的真面目,以后他也不會像從來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孩子一樣心存幻想,期待著自己的親生母親。

    柳貞聽她這麼說,當即尖聲道:“她胡說!我才是你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生了你卻不養你的,是因為意外,媽媽吃了很多苦才終于找到你,但是傅傾流還不讓我見你,孩子,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找的你好苦……”她淚流悲愴的看著傅謹鈺,顫抖的朝傅謹鈺伸出手。

    如果不是她的大腿還在流血,騎士的血還在地面,那把想要扎進傅傾流体內的刀子就在不遠處,傅謹鈺就算不會認她,大概也會被她這模樣勾起些許感傷。

    柳貞想要殺死騎士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她想要殺死傅傾流嫁入豪門的宣言還在耳邊,傅謹鈺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女人,竟然會是生了他的人,而他一直深愛著的母親,竟然只是他的養母。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傅傾流以前對他那麼冷淡,因為他不是她親生的,一直不是!

    傅謹鈺難過的看了傅傾流一眼,忽然跑了出去。

    “謹鈺!”傅傾流著急的喊了聲,見柳貞追了出去,立刻讓另一個保鏢把人抓住,自己追了出去。

    傅謹鈺快步的往別墅區外面跑去,他從小在鄉下長大,体質很好,十一歲開始漸漸抽條了,小少年的雙腿挺長,傅傾流竟是追不上,而且她除了爆發力强之外,耐力很差,漸漸的被越拋越遠,傅謹鈺在她眼里沒了影。

    傅傾流捂著肚子喘氣,有些后悔自己剛剛做的事了,她應該循環漸進的,這麼突然的告訴傅謹鈺這件事,還讓他看到親生母親的那種真面目……

    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從后面駛來,停在她身邊,付一旬很快從車上下來,“你怎麼了?”

    “謹鈺……他親媽剛來過。”傅傾流著急的指著傅謹鈺跑走的方向。

    付一旬立刻明白了,“你回去,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

    付一旬卻阻止她,“你要知道,有些話,只有男人跟男人才能說。”

    留下這麼一句話,付一旬開著車子揚長而去,留下傅傾流一個人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付一旬的車屁股,那話什麼意思?話說聽著怎麼這麼不爽呢?這才第一天,她儿子就有跟你才能說的話啦?!

    傅傾流回到別墅,那個保鏢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柳貞,用皮帶把她綁了起來。

    柳貞這會儿才知道怕了,卻也知道求饒根本起不了作用,色厲內荏的道:“傅傾流!你敢對我做什麼,也不怕日后我兩個孩子知道了記恨你!”

    傅傾流走到她面前,笑了笑,下一秒笑容一斂,忽的揮手一巴掌過去。

    “啪!”

    “當初你把傅謹鈺丟到我這里給章錚才出謀划策的時候,一定覺得很開心吧?”傅傾流微笑著問道。根本不用她回答,再次抬手。

    連續十几下,柳貞的臉腫成了豬頭,看著傅傾流再也說不出話來。

    傅傾流這才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你放心吧,他們不會記恨我的,他們都很聰明,聰明到足以看清你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他們不會為了一個把他們當成進入豪門的工具的女人而記恨別人,甚至連隔閡都不會有。”說罷她看向那個保鏢,“你知道有什麼比較適合這種人生活的地方嗎?不要她死,但要她活著比死了還難受還痛苦。”

    保鏢點點頭,拖著柳貞出去了。

    屋內清淨了下來,傅傾流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儿,拿著拖把去拖地。

    騎士送去搶救的及時,又沒有傷到致命處,做了個小手术后正在獸醫院養傷,這讓傅傾流稍稍的松了一口氣,但是付一旬和傅謹鈺都還沒有回來,這讓她有些放心不下。

    夕陽西下,將天邊的云染成橙黃溫暖的色調。

    傅傾流蹲在院子里鋤著草,把好好的草地弄的坑坑窪窪的,聽到外面的聲響連忙起身走過去。

    傅謹鈺從付一旬的車上跳下來,跟他一起的還有莫書豪。

    傅謹鈺眼眶微微有點紅,看到站在家門口的傅傾流站在原地躊躇了下,聽到傅傾流叫了他一聲后,立刻被扯到了某根神經似的,朝她跑過去抱住她,“媽媽……”

    莫書豪見此眼睛一亮,立刻跟著跑了過去從后面抱住傅傾流,甜甜的叫喚:“媽媽!”

    于是傅謹鈺還沒來得及再傷感一下,立刻就狠狠的瞪過去,這是他一個人的媽媽!莫書豪來湊什麼熱鬧!

    傅傾流被兩個小孩一前一后的抱著,含著笑有些無奈的抬頭看付一旬,卻見他臉色發黑的等著兩個小孩,死小鬼,知道那是他的女人麼?!

    “一旬。”

    付一旬聽到傅傾流叫他,這才把目光從兩個小鬼身上移開,結果就看到傅傾流拋了個媚眼過來,還附送了一個飛吻,頓時耳朵通紅,心里怒罵,這、這個不知到矜持為何物的下流無恥的女人!大庭廣眾之下光天化日之下的……不知羞!

    晚餐一家四口吃得熱鬧甜蜜,付一旬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傅傾流左邊莫書豪右邊傅謹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簡直不要更開心。

    付一旬深刻体會到二人世界的重要性,這兩只包子簡直太討人厭了。

    一直到夜幕深深,兩個孩子終于累了回房間睡覺后,傅傾流才得空分神給付一旬大小孩。

    付一旬正在整理衣櫃,他動作熟練仔細,把兩人的外套掛起來后又把貼身衣物折疊放進抽屜里,然后收拾著收拾著,忽然盯著什麼,耳朵漸漸的紅了。

    傅傾流進屋后就看到付一旬有些僵硬的站在他們的衣櫃前面,低著頭盯著一個打開的抽屜看,傅傾流走過去一瞧,發現那一抽屜是兩人的內衣褲,嗯,身為女性的她的各式文胸內褲占了三分之二……

    突然明白付一旬盯著什麼看的傅傾流臉頰微燙,一抬腳把那抽屜給踢了進去,把付一旬驚回了神。

    “你這個大色狼!”傅傾流先發制人指著付一旬怒道。

    付一旬果然被嚇了一跳,他正是心虛羞恥中,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急急的道:“我不是!”

    “還說你不是!那你盯著那些東西看干什麼?”傅傾流平日里都是被付一旬罵的,難得一次趁他沒反應過來,還不多罵几句。

    “我、我只是……只是……”付一旬羞恥的說不出話來,瞪著目光明亮的傅傾流,忽然間臉上羞恥的神色漸漸褪了去,深邃鋒利的眼眸緩緩的眯起。

    傅傾流立刻轉身想跑,還沒邁出兩步就被扑倒在床上,滾燙炙熱的吻狂風驟雨般落下,她只能盡力敞開一切去迎接……

    **

    一年后。

    蘭市傅家。一場驚天動地的家庭浩劫突然而至。

    李艷陽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告訴她,一年前從家里搬出去的妹妹李清月生下了一個男嬰,這個男嬰的父親,是章錚才。

    李艷陽當下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趕到醫院,恰好看到章錚才抱著男嬰寶貝寶貝的叫,李清月坐在病床上笑容甜蜜。

    李艷陽只覺得眼前一黑,她從來不曾想到,自己的丈夫會和自己的親生妹妹搞到一起,隨后就在醫院大鬧了起來,鬧得不可開交,鬧到八卦娛樂新聞沸沸揚揚,街頭小巷都能聽到相關話題。

    原本的親生姐妹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一開始是為了爭奪男人,后來便是自己孩子未來所能繼承的財產,可笑的是不管是李艷陽還是李清月都不是章錚才戶口本上的另一半。

    傅氏股票大動蕩,章錚才忙得焦頭爛額之際,一封律師信由如一枚傾天炸彈,送了過來。

    這一場官司全民關注,十二年前那位聲名狼藉的傅家大小姐將章錚才以各種罪名告上法庭,當年的事情被翻出,牽連到數個幫凶家族甚至是雜志小報公司,舉世震驚,駭人聽聞!

    章錚才、李艷陽、柳貞鋃鐺入獄,李清月生下孩子卻一無所獲。

    章錚才屢次想要見傅傾流求得原諒求得寬恕,傅傾流閉門不見,她不承認他是她的父親,也不需要這樣的父親,他罪有應得,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艷陽入獄前面如死灰的看著傅傾流,她頭發凌亂,美艷的面容失去了光彩,再也沒有當時的盛氣凌人和裝腔作勢。

    “我感謝你。”她說:“當初你那句沒說完的話,就是為了現在吧,讓我自食惡果,讓我親自嘗嘗被背叛,被搶奪的滋味……感謝你讓我們都進去了,我們誰也沒贏,真好,真好……”

    **

    傅氏經歷十四年之久,終于回到了它的唯一繼承人、傅家僅存的血脈傅傾流手中。

    傅傾流站在最頂樓的辦公室,看著落地窗下的車流如水,手掌輕輕的覆在冰冷的玻璃面上,暈染出一層薄霧。

    她輕輕的閉上眼,“爺爺,我終于把你們的心血拿回來了,原諒我讓你們等了那麼久……”

    一雙手從后面伸來,交叉著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把她抱進懷中。付一旬下巴抵在她頭頂,傅傾流全身心的靠著他,只覺得溫暖而踏實。

    “接下來呢?”付一旬問她。

    “接下來呢……”傅傾流轉身抱著他的腰,慵懶的聲音含著几分笑,几分甜蜜又有几分少有的乖巧,“把公司交給哥,辦一個大大大的婚禮,然后……給你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付一旬倏地握著她的肩膀低頭看著她,深邃的棕色眼眸倒映著這個女人的身影,幽靜的眸底悄悄的燃起一簇明亮灼熱的光,然后拉著她快步的離開。

    “欸,去哪啊?”

    “回家。”

    “回家干嘛?”情商不夠高的傅傾流一時反應不過來。

    前方的人忽然忍不住般的回身,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親吻,在這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之中。

    落地窗外的陽光明媚燦爛,白云輕緩緩的飄著,光禿禿的樹木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撐起了一篷新綠……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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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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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3:30 |只看該作者
番外情人節

    街上很多小販都擺出了姹紫嫣紅的花來賣,巧克力甜蜜的香氣彌漫,為了即將到來的情人節,情侶們也在摩拳擦掌准備狠虐單身狗。

    傅傾流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游戲柄對著電視機啪啪啪地打游戲打得興起,付一旬從工作室里上來去廚房拿水喝,卻發現冰箱里的瓶裝水都沒了,走到客廳,看到傅傾流前面放著半瓶,伸手去拿,結果擋到傅傾流視線了,傅傾流眼角都沒給他一個,傾斜身子繼續啪啪啪。

    付一旬一邊擰開水喝一邊盯著傅傾流玩得起勁的模樣,最近她被莫書豪帶得迷上打游戲了,而且是一款挺暴力的類似拳皇的游戲,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干就在這里啪啪啪的,說實話,付大師他看著覺得有點不順眼。

    這該死的破游戲有什麼好玩的?畫面閃來閃去的,傷眼又沒他好看!

    往邊上跨一步,擋在傅傾流面前,傅傾流身子更傾斜了,簡直要倒在沙發上。付一旬又跨過去,傅傾流不高興地伸腳踢他,“嘖,你擋著我了!”這都快破紀錄了!

    “有那麼好玩?”

    “特好玩。”傅傾流才說著,自己就被KO掉了,頓時狠狠瞪他,然后盯著付一旬那副矜貴的模樣,忽然眼珠子一轉,“話說……你玩過這種游戲麼?”

    付一旬這人總是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有種看到中世紀還要以前的那種歐洲老式貴族的感覺,矜貴、克制、守禮、傲慢,她有點難以想象付一旬跟她一樣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打游戲的畫面。

    還別說,付一旬他……真沒玩過。

    “我對這種東西沒興趣。”付一旬瞥了眼屏幕上的畫面,有什麼好玩的?

    也就是沒玩過咯!

    傅傾流伸手把人拉到身邊坐下,“我教你啊,我跟你講,這個游戲還是很好玩的,這樣,這個鍵是……”

    付一旬乖乖聽傅傾流講解,然后坐在傅傾流身邊開始當她的對手跟她打,很顯然付一旬這種菜鳥除了被傅傾流虐之外還是被傅傾流虐。

    傅傾流看著付一旬每次都被她打到鼻青臉腫最后一巴掌拍死,再看看身邊這個,穿著V領羊毛衫休閑褲的精致帥氣矜貴的男人,拿著手柄一臉認真的模樣,暗搓搓地笑,當然,不要被發現,要不然睡覺的時候總是會很慘!

    在被虐了十來個回合后,付一旬看起來還是很認真地在被傅傾流虐,傅傾流都虐的有點無聊了,聽到付一旬漫不經心似的道:“你最近對我好像不是很滿意。”

    自從兩人在一起后,她就開始對他挑三揀四了,要麼嫌棄他做的東西不好吃,要麼嫌棄他妨礙這妨礙那。

    傅傾流正無聊地按著手柄一拳一拳地打付一旬的正臉,打得他一臉血,聞言不甚在意地哼了聲。誰讓他不讓她吃這個不讓她吃那個的?誰讓他管東管西不讓她晚睡不讓她晚起不讓她跟朋友出門玩耍的?她就挑,就嫌棄。

    “你對前些天廖錦溪送的衣服也很不樂意穿。”付一旬又道。

    “嗯,就不穿。”傅傾流應著,腦子里在想廖錦溪送的衣服……是那套羞噠噠的內衣麼?

    “為什麼?”

    傅傾流頓時有些臉頰發燙,“干嘛要穿那個?有什麼好穿的?”

    付一旬握著手柄的手一頓,表情微微沉了些許。下一秒,啪的一下,把懶洋洋地一拳拳打著他的傅傾流給拍死了。

    “……”傅傾流驚呆了。

    重新開局。

    傅傾流才踏出一步,立刻又被付一旬給拍死了。

    再來。

    傅傾流這次不敢再大意,動作迅速地跟他打了起來,啪啪啪啪啪啪啪……

    結果她還是被拍死了。

    傅傾流總是被拍死。

    事實證明,天才這玩意儿真不是個東西,特別是兩個天才湊在一起還有高低之分的時候。

    在傅傾流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拍死后,傅傾流終于忍無可忍了,怒指付一旬,“你之前一直扮豬吃老虎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分都被付一旬一下下給拍沒了。

    “你是老虎麼?”付一旬把手柄扔桌上,淡淡道。

    傅傾流忽然來了興致,笑眯眯地問道:“那我是什麼?是不是你的小心肝?傳說中磨人的小妖精?”

    付一旬被傅傾流厚顏無恥的話刺激的頓時耳尖微紅,要是以往早就罵她不知羞恥了,結果他硬是繃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不應聲。

    傅傾流眼眸微微眯了眯,“我發現你突然有點不對勁。”

    付一旬只看著她不說話。

    傅傾流被他看得漸漸懷疑自己又干了什麼事讓這男人不高興了,湊過去,“怎麼?”

    他還不說話。

    “生氣了?為什麼?”

    于是傅傾流直接湊到他懷里,坐他腿上,抱著他脖子,晃,“為什麼啊為——”

    驀地被掀翻在沙發上用力吻住,傅傾流被嚇了一大跳,呼吸微喘,張口的當下就被侵占了唇舌,干燥溫熱的大手撫過她的腰,鑽進衣擺往上滑去。

    她只好水汪汪地看他,撒嬌,“老公……”

    結果又被凶狠地吻住。

    “要不要穿那套衣服?”好一會儿,付一旬啞聲問道。

    傅傾流現在哪有心思想什麼衣服,不就是件衣服麼?穿!連連點頭。

    “還嫌不嫌棄我?”

    傅傾流算是明白了,敢情這男人被她嫌棄這嫌棄那,不爽積少成多現在終于火山爆發了嗎?她錯了還不行麼?

    “哎呀……我那是故意的……”傅傾流抱著他脖子,“我最愛你了……所以……”

    “明天記得穿那套衣服……”付一旬這會儿還記得那套衣服,說罷把人抱起來快步往樓上走去,家里有兩只寵物就是不方便。

    騎士和克勞德趴在自己的狗窩貓窩里,一幅懵懂茫然的模樣。

    清晨,陽光將落地的窗簾染成暖黃色,白色的充滿藝术優雅氣息的屋子外面,草坪幽綠,樹葉尖尖點綴著晶瑩露珠,在陽光折射下閃出璀璨的光亮。客廳里克勞德和騎士不知道為什麼又打了起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兩只追逐間又把它們各自的碗給掀了,水倒了。

    真是安靜又鬧騰,平和又粗暴。

    傅傾流腰酸背痛地醒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身子倒是清爽的很,想來是付一旬給她洗過澡了。

    不過,即使這樣……傅傾流眯著眼看著抱著她睡得舒舒服服的付一旬,這男人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完全不見平日里神經質又傲嬌的模樣,漂亮的卷發在枕頭上凌亂,精致到鋒利帥氣的面容沉靜如被施了魔法的王子,當真叫人忍不住想去親上一親。

    要是別的女人身邊有這麼個男人,肯定要寢食難安,時刻警惕,風吹草動便緊張要死,生怕哪冒出個女人把他給搶了。可這女人是傅傾流,這男人是付一旬。

    傅傾流張嘴把他的胸口咬住,這混蛋,特麼就為了一套情趣內衣折磨她,咬死咬死咬死……

    到底是舍不得用力,于是就變成牙齒慢慢磨,柔軟的舌尖還時不時划過來掃過去,她在作死的路上歡快狂奔,果然在下一秒就被壓住了,男人還帶著些許睡意的眼中滿是幽火。

    傅傾流立刻開啟撒嬌技能抱著他脖子求饒,“一旬~親愛的~老公~人家好累啊,腰好酸,你要憐惜我,快給我揉揉……”

    自從兩人在一起后,傅傾流的撒嬌技能就被點亮了,付一旬總是受不了她這樣,一大早被撩撥還不給解決,真是不稱職的妻子。

    付一旬認命地抱著人給她揉腰,從小到大沒為任何人這樣服務過的男人,早就已經因為她練就一身按摩技巧,此時舒服得傅傾流直哼哼。

    “……別出聲。”付一旬咬牙道。

    傅傾流立刻感覺到了啥,臉一紅,趕緊閉嘴。可腰上舒服的按揉,依舊讓她忍不住眉眼含笑,染上幸福甜蜜。

    等兩人在床上磨蹭夠了,傅傾流決定要履行承諾,從兩人的內衣抽屜里把那套羞噠噠的內衣給翻出來,去浴室換好后走出來。

    剛把褲子穿上的付一旬驀地就看到自己女人那副讓人血脈憤張的模樣,簡直不能再忍下去。

    自作孽的傅傾流懷疑今天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床,事實證明,還是下得了的。

    “我要你穿的是這個!”付一旬翻出兩套衣服來,廖錦溪送的,情侶裝!

    傅傾流頓時羞怒,“你不早說!是不是故意的?!”簡直快累死了好麼?結果她就為了一套情侶裝被折騰來折騰去的,她的腰啊……

    “你自己、自己下流思想不正!”付一旬羞惱万分,然后看了眼時間,上去給老婆換衣服。

    只見過女的纏著男的要穿情侶裝的,沒見過這樣一個看著矜貴逼人的貴公子心心念念著要跟自己女人穿情侶裝的。

    好在今天是情人節,到處都是抱著花手牽手秀恩愛的情侶,倒也不算太突兀,不過兩個顏值爆表的人還是讓人頻頻回頭。

    這是兩人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感覺……很不錯。

    傅傾流走著走著,突然停住。

    付一旬回頭看她。

    傅傾流晃著他的手,“我好累啊。”

    付一旬一臉嫌棄又縱容寵溺地看著她。

    微微有些濕的長長道路,男人背著女人慢慢地走著。

    “我是不是你的小心肝,你磨人的小妖精?”

    “……”

    “說嘛。”

    “不是。”

    你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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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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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3:55 |只看該作者
番外端午節

    付一旬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傅傾流被貓叼走了,他怎麼追也追不上,于是他被嚇醒了。

    陽光被擋在窗簾外,屋內依舊是一片陰暗。

    付一旬半起身,抹了把額頭,摸到一頭冷汗,額前几縷發微濕,意識到是在做夢,他狠狠松了一口氣,下意識的開始在床上找人,結果沒看到傅傾流。

    這倒是奇怪了,哪天傅傾流比他早醒的?就算醒了也是賴在床上,非要他做好早餐后才磨磨蹭蹭起來。那可是個懶家伙……雖然都是被他給慣的。

    “傾流?”付一旬從床上起來,去浴室看了看,依舊沒看到人影,于是下樓去。

    樓下被打劫過一般亂,鈴鐺聲鈴鈴鈴的響著,騎士在追克勞德,克勞德叼著什麼東西從桌上跳到沙發上,騎士跟著從桌上扑到沙發上,桌上的花瓶哐當一下被掃落在地,水灑了一地,玫瑰花瓣可憐兮兮的躺在上面,克勞德又鑽進沙發下面,身形高大的德國牧羊犬腹部緊貼著地面,一只爪子伸進去拼命夠著,卻怎麼也夠不到,著急得汪汪叫,站起身不停的轉圈,看到付一旬下來后,立刻朝他奔了過去。

    “汪!汪!汪!”騎士急的想跳到付一旬身上。

    付一旬哪里會願意騎士那無時無刻不跟地面親密接觸的爪子碰到他,立刻躲了開,自從克勞德和騎士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后,三天兩頭它們就要打上一場,打不得丟不得,付一旬起初再火大,現在也有點儿麻木了,只當它們又閑的沒事干玩什麼貓狗大戰,根本不在意。

    越過騎士,往廚房走去,依舊沒看到傅傾流。再去下面他的工作室看一下,還是沒看到傅傾流。

    一大早起來,沒看到老婆,付大師覺得有點儿不高興,拿起客廳的電話輸入號碼,手機鈴聲在樓上臥室里響起。

    “一大早就不安分,哪去了?”付一旬不高興的嘀咕。

    “我在這儿!”一道細如蚊蠅的聲音隱約從沙發下面傳來。

    付一旬動作一頓,脖子僵硬的扭了下,定定的聽著。

    “付一旬!”那聲音又出現了。

    不是錯覺?

    騎士站在沙發邊上,又衝著他叫了起來。

    付一旬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看看騎士,又看看沙發,再想想沙發下面的黑貓克勞德,夢里傅傾流被一只巨大的貓叼走的荒誕場景又冒了出來。

    “傾流?是你嗎?”

    “混蛋,快把我弄出去,我要呼吸不過來了!我在沙發下……”

    這下付一旬沒工夫想其他了,條件反射就跑過去,趴在地毯上往沙發底下看,這一看,差點讓他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他看到沙發下面,克勞德正趴在里面,兩只爪子按著大約只有十厘米的傅傾流,不知道是不是把傅傾流當成了它的玩具,克勞德時不時拿鼻子湊過去聞一聞,小肉爪按著她不放,傅傾流就像被惡龍抓住的公主,趴在它爪下動彈不得。

    “老公,救命啊……”傅傾流有氣無力的看著瞪著棕色眼眸一副驚呆了的模樣的付一旬。

    付一旬還沒回過神,小腿一陣痛,叫他驚醒,一扭頭,看到騎士急得咬著他小腿,會痛?不是做夢?

    付一旬又看過去,卻只看到克勞德從沙發那一頭消失的一截尾巴。

    “克勞德!”付一旬呵斥出聲。

    “喵!”跟付一旬吵架似的,克勞德喵了一聲,于是它嘴里叼著的傅傾流掉在了桌上,沒一會儿又被叼了起來。

    客廳里一陣雞飛狗跳,桌子翻了,櫃子里一瓶紅酒倒了,一個青花瓷古董碎了,楓木地板被抓出了數不清的爪子印……將近半個小時后,付一旬和騎士前后包抄下,終于逮住了這只靈活得快成精了的貓,把傅傾流從貓嘴里拯救下來。

    傅傾流已暈,軟得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趴在付一旬的手上,嚇得付一旬整個手都在抖,完全不知所措。

    怎麼辦?現在是要去教堂找神父還是去廟里找得道高僧法師?她看起來好像要死掉了一樣,不不不,上帝!見鬼!怎麼會這樣?

    “我本來已經很暈了,你還在抖,是不是想我早死好找其他女人啊?”傅傾流一邊臉頰貼著他手掌的肌膚,有氣無力的道。人變小了,五感反而變得更加敏銳了,肌膚貼著他的肌膚,才感覺到他手掌上的繭子硬硬的,不過很溫暖。

    “胡說八道!”付一旬眉頭一蹙,嚴厲地道。

    “我好餓。”

    “要吃什麼東西?等等,你現在能吃東西嗎?”

    “不吃才會有問題呢。”

    付一旬是無神論者,從小到大沒見過這麼離奇的事,一覺醒來老婆變成了不足他手掌長的小不點,看起來很不好養,好像隨時會被養死似的,他神經緊繃,擔心得不行,又一時沒有主意,只好聽從命令了。

    付一旬本想把傅傾流放桌上的,但是轉眼看到克勞德蹲在不遠處,大大的藍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手上的傅傾流,立刻決定不要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之內。

    傅傾流盤著腿坐在砧板邊上,杵著下巴看著大如連身鏡的刀順著他的指尖一下下整齊利落的切下,篤篤篤的聲響在耳邊,順著那手指往上,就看到自家男人精子帥氣到透著一股能割傷人的鋒利味道的面容,此時他皺著眉,像是在沉思,一頭半長卷曲的發沒有經過梳理,有些凌亂,卻因此看著性感得不行。

    說真的,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變小了,傅傾流雖然一開始條件反射的慌張了下,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要不是出了房門后就被克勞德當成玩具叼走一陣兵荒馬亂,指不定她現在還在用這個只有十厘米的身材在自己家里探險呢。但是顯然,身為當事人覺得很有趣的事,把自家老公嚇得不輕。

    “我想喝水。”傅傾流出聲。

    那聲音很小,但是付一旬馬上就聽到了,他擰著眉頭看了傅傾流一眼,把從冰箱里拿的瓶裝水倒進杯子里,然后一對比杯子和傅傾流的身材大小,遲疑了下,拿了一根勺子舀了一小勺,小心的遞到傅傾流面前。

    傅傾流站起身,兩只比小倉鼠的爪子還小的手抓著勺子邊緣,湊過去喝了兩口,還有剩。

    雖然很擔心傅傾流,但是付一旬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這一幕萌得一臉血,傅傾流一抬頭,就看到付一旬耳尖微紅,一雙棕色的眼眸里除了一開始的擔憂之外,多了一些亮閃閃的東西。

    傅傾流歪著頭盯著他。

    付一旬收起勺子,輕咳了一聲,躲開她的視線,耳朵越發的紅了,“還要不要?”

    “不要。我肚子餓。”

    付一旬只好專心做早餐,傅傾流坐著看了一會儿,又閑不住了,現在的身材和經歷太新奇,讓她沒辦法安靜太久。她走到不遠處的編織籃子邊上,籃子里放著顏色漂亮的新鮮蘋果和水晶葡萄,平日里拿在手里把玩的東西,現在變得很是巨大,傅傾流爬啊爬,終于從籃子外面爬到了籃子里面,爬到一顆蘋果上面,盤腿坐下,一扭頭就看到付一旬盯著她看。

    說實在,付一旬有點儿理解,為什麼克勞德這麼喜歡變小的傅傾流了,平日里克勞德都是一副“你們這兩個鏟屎官不要在本貓面前晃來晃去”的國王陛下表情,不管是付一旬還是傅傾流,除了在討食物吃的時候之外,都不怎麼給面子,也不黏人。

    坐在紅潤潤的蘋果上面的小人,看著不要太可愛,連貓都抵抗不住。

    吃早餐的時候,付一旬又被萌得又是控制不住,有一種自己養了一只類似于小倉鼠的寵物的感覺,可克勞德的虎視眈眈讓他很有危機感,這樣的傅傾流看起來太脆弱了,不說万一生病了該怎麼用藥,要是被別人發現了會引起什麼樣的后果,就連自家的寵物都是一大威脅,特麼一不小心就要把他老婆給叼走了,簡直不能忍!

    二話不說,先把克勞德抓去丟進工作室里鎖起來,然后一邊被傅傾流萌得不要不要的,一邊想方設法,想著想著,他覺得還是需要找人來幫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墨謙人,他眾多朋友里,唯一信任並且覺得有足夠能力幫助他的,也只有他一個了。

    另一邊,接到電話的墨謙人聽了付一旬的話,沉默的回頭看了看正坐在桌子上兩只手抱著一小塊面包跟著的,同樣只有十厘米的沐如嵐。

    “……你帶上她過來吧。”墨謙人淡淡地說道,然后想到了什麼,又道:“還是我過去吧。”他這里有變態,万一傅傾流那模樣被艾維給撞見了,他可不敢想象后果會怎麼樣,付一旬會殺了他的。

    十几個小時后,沒辦法帶著十厘米沐如嵐瞞過安檢坐大眾飛機的墨謙人,帶著沐如嵐乘坐埃文斯家的私人飛機來到青市,在付一旬家里跟兩夫妻會合。

    兩個丈夫在沙發上心焦的商討對策,桌面上兩個十厘米的妻子高興的跑向對方,擁抱,抓著對方的手歡喜的訴說近來情況,然后盤腿坐在桌上,一人懷里抱著一顆圓滾滾的水晶葡萄啃得一臉的汁水。

    “我也是一覺醒來就這樣了,好有趣的樣子。”

    “我今天被我家的貓叼著跑了兩個小時。”

    “我差點被艾維給吃了……”

    “艾維是誰?”

    “一個變態食人魔。”

    “哦……”那是什麼鬼?不過,管他呢,“端午節到了,你想吃粽子嗎?”

    “謙人不會包。”

    “付一旬會包。”

    兩個小精靈一樣的妻子在桌面上唧唧歪歪開開心心的聊著天,還在討論要吃什麼粽子,兩個簡直要操碎心的丈夫一臉無語,最后……准備包粽子的材料去了,話說,給她們吃的粽子得放多少粒米比較合適?他們的手能巧到包出那麼小的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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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3 22:24:37 |只看該作者
番外自從有了你

    十里畫廊發生了一件大事,前段時間青市發生了一次小小的地震,本以為沒什麼大礙的,結果第二天下雨后他們就發現,雨水都跑進屋子里去了,很多畫都受了潮,傅傾流的好几幅還未裱起來的畫甚至都被模糊掉了,池非心痛到簡直想拿腦袋去撞牆。

    畫廊里的工作人員忙成一團,小心翼翼地對待每一幅畫。

    付一旬走進畫廊看著濕噠噠潮濕的畫廊,蹙了蹙眉,朝正一臉肉疼的池非走去。

    “付先生!”池非見到付一旬立刻挺直腰板跟見到長官似的,自從他知道Simon的中文名字叫付一旬后,每次見到付一旬都是這種反應。

    “我來搬傾流的畫。以后她就不來畫廊畫畫了。”

    池非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您跟我來,我把她的畫都整理好了……”

    池非對待傅傾流的畫非常慎重,雖然依舊有几幅毀掉了,但是大部分還是沒事的。

    池非打開專屬于傅傾流的畫的小倉庫,入目的便是一幅幅或已經裱起來,或還擺放在畫板上的畫,每一幅都蓋著防塵防潮的白布,統共有三十來幅,數量多得叫付一旬有些意外。

    池非正要說什麼,就聽到樓下小楊在喊他,付一旬對他擺手,這里他自己來就行。

    倉庫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付一旬走到一疊擺放整齊的已經裱好的畫前,有些嫌棄看著並不是很干淨的白布,伸出藝术品般的手嫌棄地拍拍,灰塵紛飛的同時,白布就這麼被他一不小心給拍得一層層滑落在地。

    業內所有人都知道,水清流的畫從細節到整体,無論是抽象畫還是寫實畫,無一不透著一種霸道,生生地扼住你的眼,讓你轉不開目光,讓人愛不釋手,恨不能買上一幅掛在房間里日日看著。

    然而無論過去傅傾流畫出多少幅令人驚嘆的畫作,都沒有一幅比它更讓付一旬著迷。

    他從來不知道,傅傾流畫過這樣一幅。

    那是一片帶著一股神秘味道的暗藍色,從下往上的漸變色,然后是璀璨無比的星空,溫柔美好得不像話,叫人忍不住去探尋那股溫柔得讓人莫名向往的神秘,叫人忍不住心軟微笑,叫人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他精致鋒利的眉眼如同融化了冰雪的草原,白皙陶瓷般的指腹輕輕地撫過畫面,然后落在角落里的署名印章和日期上。

    水清流

    8月24日

    跟他畫那幅畫的日期一模一樣。而促使他畫出那一幅畫的事件他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包括她的手仔仔細細地撫過他的眼角眉梢時的感覺,如同畫筆輕輕地掃過心髒,讓他緊張讓他戰栗到頭皮微麻,她几乎快吻到他了,卻被他的如雷搗鼓的心跳聲驚醒,然后落荒而逃……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無法抑制地一直想著她的唇,想著她手指的溫度,想著如果她吻下來會怎麼樣……然后無法抑制地產生一種靈感,從床上爬起來徹夜作畫。

    她是否,當時也是如同自己一樣的心情?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其它的畫面前,一張張地掀開白布,一連串入目的,都讓他心跳加速,暖得几乎要融化。

    黑白色的畫面就像老舊的黑白照片,卻又比黑白照片要美得多的多,線條簡潔干淨,每一幅畫都仿佛具有靈魂一般地活著。他看到了一幅又一幅的關于他的素描畫,是當初自己車禍住院后,傅傾流在醫院對著他畫的,她沒有給他看,他漸漸已經忘卻了她曾經對著他畫過一幅又一幅畫這件事,卻在此時不期然地看到,他只覺得那一幕幕的回憶清晰的浮起在腦海之中。

    她頑皮地畫Q版的他捉弄他,看他氣得在病床上神經質地罵她卻因為吊著一條腿不能動彈而毫無實際反擊之力,笑靨如花,仿佛盛夏燦爛的陽光不容拒絕地直衝他的心房,將每一個角落都徹底照亮,讓他毫無抵抗之力地輕易接受了她的取笑,只要她高興……

    仔細想想,其實他對她從一開始就毫無抵抗之力,他甚至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她一而再地縱容,等他發現的時候,早已經泥足深陷。

    三十几幅畫,一半之多都是自己的素描畫,付一旬忍不住勾起唇角,深邃精致的眸中宇宙星辰般驚人的美麗和溫柔。

    他把畫小心地都搬上悍馬,要走之際被池非喊住去收拾她辦公室的東西。

    自從有了老公,本就是懶人一個的傅傾流更懶了,現在連自己的畫都不來搬,儼然要徹徹底底地當一個甩手掌櫃,估計今后連偶爾來畫廊走走的次數都會少得可憐,所以快把辦公室空出來吧!

    于是進辦公室給老婆收拾東西的付一旬又發現了些許讓他覺得羞恥羞惱但又忍不住愉悅的東西——一條暗紅色金色綺麗花紋的圍巾、一件男士襯衫和外套!都是他的!

    他就知道傅傾流暗戀他好久好久了,久到連第一次見面時他丟在十里畫廊里的圍巾都被她藏到現在,還有他的衣服……他迅速地想到了那次在溯雪山庄,她只裹著條浴巾站在他門口,把臉埋進他的衣服里深呼吸“眷戀淫蕩”的表情,頓時耳尖一紅,心想傅傾流該不會那麼猥瑣地偷偷在辦公室里對著他的衣物意、意淫他吧!

    ……下流!

    付一旬紅著耳尖羞恥地在心里罵老婆,動作十分迅速地把東西都塞進袋子里,轉身快步離開十里畫廊。

    今天是個好天氣,雖然地面還因為昨日的雨濕漉漉的。

    傅傾流頂著有點亂的發裹著毛毯捧著一杯熱水縮在沙發上看電視,左邊是騎士,右邊是克勞德。

    電視里放著夢工廠的電影,一貓一狗看得挺起勁,傅傾流聾拉著眼皮,時不時拿紙巾擦擦滑下來的鼻水,聽到開門的聲音,一人兩寵齊刷刷地看向門口,果然看到男主人推開門進來了。

    付一旬把傅傾流的畫暫時放在玄關靠牆處,因為他急著給老婆做飯伺候她吃藥。進屋看到她紅著鼻子裹著毯子可憐兮兮地縮在沙發上看他,又忍不住一陣沒好氣。

    “說了讓你多鍛煉,你不要。”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貼貼她的額頭臉頰。

    傅傾流忽然明白為什麼女人生病的時候特別愛黏人了,因為這種被小心翼翼愛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她蹭蹭他的掌心,習慣性撒完嬌后慵懶地瞪他一眼,鼻音有些可愛,“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在浴室,我才不會感冒發燒呢。”

    付一旬霎時臉一紅,咳了聲,心虛地躲開她的視線,“我給你做午餐。”

    “我不要吃粥。”傅傾流坐在沙發上衝付一旬的背影喊。

    “你現在吃點簡單清淡的最好。”付一旬從不讓傅傾流在她的身体健康上任性,雖然傅傾流很不滿,但是他還是煮了粥,弄了兩樣菜,蒸了一碗加了碎瘦肉的蛋。

    傅傾流拿著勺子一臉悲傷,雖然她生病了,但是她很想吃點口味比較重的東西,連續几頓吃這些,嘴里都要淡出鳥了。

    “快吃。”付一旬這個無辜陪吃素的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

    傅傾流認命地低頭吃,一邊吃一邊說她好了之后要吃這個吃那個,說著說著,又開始說付一旬做這個不好吃做那個不好吃。

    廚藝大師級別的付一旬被嫌棄得拿勺子的手緊了又緊,暗暗瞥了眼越來越愛對他挑三揀四的女人一眼,嗯,她現在還在生病中,等她病好了再收拾她。

    自從有了老公,傅傾流的日子就幸福簡直叫廖錦溪羨慕到尖叫,說付一旬簡直要把她寵到天上去了,傅傾流卻要道,她是不知道付一旬也有讓人很苦惱的一面的好嗎?

    比如旺盛的精力,比如愛吃醋,比如愛管束她……通常情況下,付一旬是拿她沒轍的,但是一旦有什麼他決定了的事情,那真是傅傾流撒嬌打滾或者撒潑耍賴都沒用的。

    傅傾流一大早被付一旬從被窩里挖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付一旬換好了運動服,拖出了家里。

    騎士興奮地跟在后面。

    清晨冰涼的空氣叫她瞬間清醒了過來,卻已經被付一旬拉著開始跑了。

    “我不喜歡跑步!”傅傾流一邊慢吞吞地跑一邊嚴肅地控訴。

    “跑到前面那個路燈那,看到沒有?”

    傅傾流看了眼,嗯,不是很遠,那就勉强撐下去吧,反正不遠了。

    跑到那個路燈下后,兩人轉身往回跑,傅傾流已經有點喘了,眼見著馬上就到家門口了,就聽到付一旬道:“到那棵樹的時候再返回,看到了?”

    傅傾流下意識地看過去,嗯,不是很遠,雖然有點累了,但是還是堅持一下吧,反正很快就轉回來了。

    跑到那棵樹后,兩人反身繼續跑,付一旬道:“再一次。”

    “……我不!”傅傾流立刻反應過來付一旬在步步誘哄她,立刻就道:“我好累!我想回去睡覺!”

    “再一圈,最后一圈。”付一旬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她。

    付一旬受不了傅傾流對他撒嬌,反之傅傾流也不大受得了他語氣溫柔地哄她的模樣,一聽就覺得心髒酥麻,好像為了這麼一個人,忍耐點也沒有什麼。

    傅傾流軟綿綿地瞪付一旬一眼,心想好吧,看在你為了她那麼費心的份上,最后一圈就最后一圈。

    幸好最后一圈跑完后付一旬沒再讓她跑了,一頭汗的傅傾流喘著氣,看到騎士意猶未盡的模樣,表情僵了僵,竟然有種連狗都比不上的窩囊感……啊呸,多的是人比不上!

    傅傾流低估了付一旬要把她鍛煉成女壯士的決心,吃過午飯付一旬帶她去游泳,是他前些時候買下來的新房子,裝修好有几天了,后面有一個花生形狀的泳池,從樓上看下去,水波清澈,視線直達藍色碎瓷磚池底,十分的漂亮。

    但是傅傾流這種討厭一切運動項目的人,實在對游泳這種很費力氣的運動項目不感興趣。

    為了不讓付一旬把她拖下水,傅傾流決定在被拖下水前施展一下美人計,讓他改變主意。

    泳衣是被廖錦溪拖去逛街的時候,一家店里買二送一送的,傅傾流本來沒想要,但是廖錦溪那個吝嗇鬼說要當結婚禮物送她,傅傾流無奈收下,回家就丟在沙發上了,不知道被付一旬收到哪里去,要不是今天再看到,她都忘記原來自己還有一套泳衣了。

    泳衣被包裝袋裝著,傅傾流拆開后臉頰微紅,她覺得付一旬肯定不知道這里面的泳衣長啥樣……等等,她又有些懷疑起來,以他結了婚后特別在意她的一切到恨不能什麼都親自布置的脾氣,他真的沒有拆開來看過?該不會現在正在外面暗搓搓地等著她穿著這玩意儿出去吧?

    傅傾流一邊換,一邊狐疑地猜想,然后拿起大浴巾把自己裹起來慢吞吞地走出去。

    付一旬已經換好衣服了正在水中,夏日午后的陽光將水池曬得波光粼粼,一頭漂亮的棕色半長卷發被他盡數扎在腦后,穿著泳褲,性感完美的身材在水中若隱若現。

    他像一尾魚,自由暢快地在水中穿梭。

    傅傾流裹著浴巾站在岸邊欣賞她男人的泳姿,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游泳的模樣,只是還沒看多久,付一旬發現了她,整個人往水下一鑽,迅速地朝她游了過來。

    傅傾流被他的破水而出濺了一臉的水。

    他一抹臉上的水漬,說:“下來。”

    傅傾流往后退了一步,搖搖頭。

    付一旬眼眸一眯,看出了傅傾流的非暴力不合作,雙手放在白色的池邊,一撐,立刻就從水里出來了。

    傅傾流雖然對游泳有些排斥,但是依舊忍不住吹了下口哨,“嘿,帥哥,身材不錯哦。”

    濕濕的身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性感得無以復加。他朝她一步步地走來,跟他穿著衣服時給人的感覺不同,因為他結實的肌肉隨著他的走動產生的力量,仿佛都在圍觀者的感知范圍之中,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漂亮豹子。

    傅傾流咽了咽口水,有種“吾命休矣”的感覺,后退了兩步后,轉身想跑,下一秒腰上多了一條手臂,直接從后面把她攔腰撈了過去。

    傅傾流一驚,按著他的手臂飛快地從他的桎梏中脫離開來。

    付一旬對于傅傾流武力比他高這件事稍微有點介懷,雖然她通常只有在一開始的爆發上厲害,但是這一點也很讓他介意,所以當傅傾流脫離了他后,他的臉有些黑了。

    “咳咳!”傅傾流深知打擊到自家男人的自尊心,晚上會被用別的方法狠狠討回去,連忙諂媚地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沙灘椅上拖,“來來來,在我們下水之前,我有些話要跟你說,我們坐著說,你坐你坐。”

    付一旬用一種有些危險的眼神看著傅傾流,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麼花招”的嫌棄表情。

    傅傾流站在他面前,白皙剔透的臉頰微微泛紅,緩緩地扯開身上的浴巾,“你看我的泳衣好不好看?”

    說著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回過頭后看到那雙深邃鋒利的眸底一簇幽深火光悄然升起,腰部瞬間隱隱酸痛,原本腦子里的計划立刻十分沒出息的飛到了九霄云外,傅傾流干巴巴地呵呵兩聲,轉身快步走向泳池,“不是要游泳嗎?快……”

    “噗通……”

    “啊!我不會……游泳!”傅傾流在水里掙扎。

    付一旬站在池邊看傅傾流掙扎几秒,無奈地下水把人環在懷里手把手言傳身教,眼里含著嫌棄又寵溺的笑意,這女人總是這麼有色心沒色膽,喜歡半途而廢!

    事實證明,游泳真的是一件特別費力氣的運動,傅傾流勉强被付一旬教到能用最基本的動作不讓自己沉下去,卻累得氣喘吁吁,全身都累。

    這一整個夏天里,傅傾流每天早上都要被挖起來跑步,午后被沒收了午睡時間去游泳,又被自家老公健康地喂養著,傅傾流果然結實健康了許多,連体力在經過夜晚付一旬一次又一次地驗證下,證明都大幅度地提升了不少。

    傅傾流對此咬牙切齒,她懷疑付一旬就是懷著那種邪惡的目的這麼操練她的!

    在之前好一段時間傅傾流早早去了十里畫廊並且一直呆到大晚上才回家后,獨守空閨對著兩只寵物從早到晚的付一旬終于忍不住決定,把傅傾流的工作室搬回了家。

    他把三樓一間空曠的空房間收拾了給她當畫室。

    他本想兩人共用一個工作室的,結果被傅傾流嚴肅制止了。她懷疑這男人想跟她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當然了,她也不介意這樣,但是工作不一樣,兩人很容易影響到彼此,再說了,這麼黏糊糊的從早到晚在一起,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膩了呢?距離產生美啊。呃,雖然這點距離真可以忽略不計。

    于是通常兩人都不出門在工作的情況下是,一人呆在一樓下面那間工作室里工作,一人呆在三樓里工作,整個別墅里安安靜靜的,廖康每次過來都在想真是一對宅夫婦。

    傅謹鈺和莫書豪暑假被帶回港城了,騎士和克勞德在客廳里打滾玩鬧,女主人在三樓,男主人在一樓。

    不一會儿,男主人從自己的工作室里走出來,去廚房拿了一瓶水一邊喝一邊走上樓。

    傅傾流工作室的門沒有關,她正背對著門在畫畫。

    即便是付一旬也得稱贊傅傾流在畫畫上的天賦,她的進步神速,遠比曾經在歐美藝术圈創下輝煌成績的外婆更甚,畫筆和顏料在她手上輕易就能組合出一條條叫人驚艷的線條,每一幅都具有靈魂,每一幅都奪人心魄。

    認真工作的人總是具有一種與平日里不同的吸引人的魅力,傅傾流同樣如此。

    付一旬抱著雙臂靠在門邊著迷地看著她執著畫筆的手,能看到修剪整齊的涂著透明護甲油的指甲,看到她纖細卻優美的手腕輕輕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眸專注,濃密卷翹的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一下下的,仿佛扑在他的心上,輕柔卻又無法忽視。

    自從有了老婆,付一旬就愛在工作時間里開小差,總是忙著忙著,忽然起身走到三樓去看一會儿老婆,然后再重新回去干活。

    廖康發現這一點后憂心地想著女人香英雄塚,付大藝术家的一世英名該被傅傾流這只妖姬給毀了吧?哪想一看付一旬的新作,他就恨不得跪下來五体投地了,非但沒毀,反而更上一層樓了!本來付一旬到了這種高度已經很難再前進了,不料愛情這玩意儿真他媽神奇!搞得他也好想談戀愛!

    夜幕降臨后,傅傾流才放下畫筆,鼓起兩腮吐了一口氣,一瓶水從邊上伸了過來,傅傾流才發現付一旬在她工作室里。

    從善如流地接過來喝了兩口,“你怎麼上來了?”

    付一旬看著她的畫,“畫的不錯。”

    “是嗎?可是這里我總是畫不好,像卡著似的,線條總是不順暢。”傅傾流拿著畫筆指著她覺得畫不好的部分。

    付一旬彎腰湊近看了看,嗯,確實有問題,一個拐彎,可能跟她手腕的力道有關系,因為前面有好几個拐,她拐到后面手腕力就不夠了。

    “這樣試試。”付一旬從后面擁住她,一只手握在她執著畫筆的那只手上,筆尖順著柄緩緩地在畫紙上划出一道曲折流暢的線條。

    傅傾流眼睛一亮,沒錯了,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真棒!”傅傾流側頭獎勵地親他一口。

    付一旬耳尖一紅,放開她的手站直了身体,“我下去了。”差不多該准備晚飯了。

    “這就走了啊?”傅傾流哀怨地看著他,好像兩人不是一天到晚都住在一個屋檐下,而是好久才見一次面的異地戀情侶似的。

    “那你想怎麼樣?”付一旬露出“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又嫌棄的表情。這女人越來越黏他了,嗯,這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傅傾流有些賊賊地笑了笑,起身把人拉過來在她的高腳凳上坐下,“我前几天看了一部老電影。”

    付一旬入鬢的眉梢挑了挑,傅傾流卻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跑出了畫室,等再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就披著一件睡袍。

    她朝他慵懶嫵媚地笑,帶著狡黠的壞意,每一次她露出這種神情,都有種叫人看直眼的難以抵擋的魅力。

    付一旬心跳漸漸地加快,怔怔地看著傅傾流從他面前經過,走到對面的貴妃椅上,睡袍從她絲滑的肌膚上滑落,她側躺在貴妃椅上,一只手臂枕著腦袋,擺出一個自然又美麗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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