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0章、打架事件！

　　方炎回到犧霞飯店正準備打開房間門的時候，隔壁夏天的房間門突然間打開。

　　夏天穿著一套白色的休閒裝站在門口，探出腦袋說道：「我泡了壺普洱茶，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我有點累了，回去洗個澡。」方炎說道。

　　「那我等你。你什麼時候來，我再什麼時候幫你泡。」夏天笑眯眯的看著方炎，聲音堅定的說道。

　　方炎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轉身走到夏天面前，說道：「那就先嘗嘗你的手藝吧。」

　　「如果我不堅持的話，你是不是就不願意過來？」夏天對方炎的心態瞭如指掌，讓開門口讓方炎進來，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夏天果然泡好了普洱茶，不過茶水微涼，而且味道已經是第二泡的茶湯。

　　方炎看著夏天，夏天理所當然的說道：「我自己喝了第一道。味道略淡，你不會喜歡，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第二道最佳，原來準備用來待客，我去敲門你不在房間，所以涼了，我把它倒掉。用第三道茶湯招待你，不會讓你覺得委屈吧？」

　　「當然不會。」方炎看著夏天纖細的小手把茶杯裡面的涼茶倒掉，然後重新注入溫水浸泡。

　　等到方炎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品味起來之後，夏天這才出聲問道：「那條蛇是怎麼回事？」

　　方炎看著夏天，苦笑著問道：「你都發現什麼了？」

　　「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現。以為那只是一場事故，那條衝撞我小腿的青蛇也只是一個偶然。」夏天說道。「但是當我們吃飯的時候，又出現了第二條蛇，而且是一條那麼詭異的毒蛇，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前段時間在犧霞山排戲，也曾經遇到過蛇，但是那些蛇看到人就自己轉身跑了，追都追不上。哪像今天那兩條毒蛇那麼怪異，竟然知道偷襲和裝死——」

　　方炎從來都不會低估女人的智商。他身邊的那些女人，無論是陸朝歌還是秦倚天，甚至是和他青梅竹馬初戀失敗的對象鳳凰也都是聰明絕頂——葉溫柔雖然野蠻暴力一些，也沒有人敢說她不聰明。一個不聰明的女人怎麼可能在年紀輕輕的時候有此般的武道修為？

　　於是，方炎決定坦白。

　　「你是不是想多了？」方炎說道。「有人一天之內被雷電劈了兩次，這種倒霉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天之內遇到兩條蛇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方炎，你不誠實。」夏天看著方炎說道。「正如你說的那樣，即便我們不來電做不成情侶，總歸是朋友吧？朋友難道不應該坦白嗎？」

　　「你難道沒聽說過善意的謊言嗎？」方炎無奈問道。聰明的女人應該遵守適當的時機保持沉默的規則，這一點夏天做的不好。

　　夏天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說道：「你擔心他們會對我下毒手？」

　　「夏天，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頭，但是我知道你認識蘭山谷，而且關係不錯的樣子——我也能夠從宋鴿他們的眼神裡看到對你的警畏。我知道你出身不凡，把你爹的名字或者你爹的爹的名字丟出來都能夠把地板砸出一個大坑——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群人，市俗的力量對他們沒有任何約束。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都告訴你。如果你想偷一個小懶，我們就聊聊其它的話題？」

　　「方炎，你太小看我了。」夏天正色看向方炎，說道：「正如你說的那樣，因為我的家族還算說的過去，我爹或者我爹的爹也都有些名氣，所以我從小接觸的事情就比較廣泛——奇特。」

　　「我聽多了奇聞逸事，見多了隱士高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群人不受世俗甚至法律的約束，他們無法無天又膽大妄為，不在乎名利，甚至不惜生死——他們很可怕，但是，這並不是我逃避的理由。我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我也不在乎他們以後有可能對我做什麼——僅憑他們差點讓我墜崖身亡，他就欠我一個交代，欠我的父母一個交代，也欠我夏家一個交代。」

　　「方炎，他們欠我一個交代。」夏天聲音如刀的說道。一刀一刀，將空氣和氣氛給斬的支離破碎不再完整融洽。

　　世家出身的孩子，有哪個沒有點兒傲氣的？

　　有些人傲氣表現在臉上，所以他們就成了人人討伐的二百五。有些人的傲氣藏在心裡，於是就有很多人稱讚他們平易居人不擺架子。

　　夏天就屬於傲氣放在心裡的那一款，她把傲氣放在心裡，並不代表著她就願意任人欺負。

　　在她沒有想明白事情之前，她只是單純的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她將所有的感激都放在了方炎的身上。

　　但是，當她明白這是一場赤裸裸的謀殺時，她就憤怒了。她的感情一分為二，一份為對方炎的感激，一份為對凶手的仇恨。

　　沒有人可以隨便的拿走她的生命。雖然對殺手而言，她只是一個別人想要對付方炎的棋子。

　　方炎明白她的心思，輕輕嘆息著說道：「他叫蛇君，來自湘西。如果你想報復的話，現在恰好是個機會——他受傷了。」

　　夏天抿嘴笑了起來，說道：「你傷的他？」

　　「不是我。另有其人。」

　　夏天想了想，說道：「看來就是那位一心想要收你為徒的真人了？」

　　「女人太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方炎再次感慨著說道。「有位前輩說過，大智若妖的女人，不是成了情婦就是做了尼姑。」

　　「我知道你說的那位前輩是誰。」夏天咯咯笑著說道。

　　方炎笑呵呵的問道：「你說是誰？」

　　「沈家神仙女，騰空採雲容。你聽說過這句話嗎？」

　　方炎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下來，成為一幅看起來很精緻的真皮面具。

　　世界上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句話很俗氣，因為每天都會發生這樣的事例。

　　夏天帶著蔣欽和袁琳回來，原本就是為了拍攝MV。經過整個劇組兩天時間的努力，一天用來拍攝視頻，另外一天用來補拍一些特殊的鏡頭。前期工作基本就結束了。後期剪切和製作和方炎沒有關係，而且也不會在花城進行。夏天在燕京有專屬的製作公司。

　　當然，方炎也對夏天提出了一個要求，畫面剪切完畢之後要給他審核。如果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他有權禁止視頻外流。

　　方炎的審美觀具體指的是什麼，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夏天工作繁忙，這邊事了就飛到香灘參加一場慈善歌會。

　　蔣欽和袁琳原本也應該跟劇組回燕京的，但是兩個小丫頭都有些依依不捨。蔣欽向夏天請假，希望能夠在家裡陪父母一天。夏天心善，自然答應。

　　於是，得到夏天許可的蔣欽便偷偷跑來找方炎，要方炎答應她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方炎問道。

　　「陪我逛街。」蔣欽說道。

　　方炎就有些頭痛，說道：「咱們倆一大一小，走在一起肯定有人罵我老牛吃嫩草——要不你換個人？袁琳不是沒事嗎？要她陪你逛街好不好？」

　　「在燕京的時候，我們倆幾乎每天都會逛街。誰要她陪啊？我就要你陪。你陪我好不好？方老師求你了——」

　　「給我一個理由。」方炎不為所動。

　　「我想給我爸買件禮物，你可以幫忙參考一下。」蔣欽說道。

　　「你哪兒來的錢？」

　　「笨蛋老師。我和袁琳不是參加了夏天姐姐的MV拍攝嘛，我們倆可都是要拿薪酬的哦。」蔣欽得意的說道。「以前都是花爸媽的錢，這是我第一次自己賺到錢。所以，拿到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爸媽買件禮物。」

　　看到女孩子純真真摯的笑臉，方炎心有所動，笑著說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給夏天拍MV，她不僅把你們倆給帶進來了，還給你們付片酬——就憑你這份孝心，我答應你。不過，我知道你只請到一天假。所以，你明天一整天都要在家陪父母，明天晚上我陪你逛街——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蔣欽伸出手指頭，高興的說道：「來，我們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方炎沒有和她拉鉤。誰和這種小屁孩兒一百年不變啊。

　　方炎剛剛走到學校門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看到電話是黃浩然打來的，問道：「浩然，有什麼事情嗎？」

　　「方老師，不好了——」黃浩然的聲音很著急。「咱們班男生和別人打架了。」

　　「打架？和誰打架？」方炎急聲問道。「有沒有人受傷？」

　　「和常青藤高中的學生。」黃浩然說道。「有兩個人受傷，現在已經送進醫院——」

　　「——」方炎有種想要把那群混蛋傢伙捏死的衝動。你是學生，你的職業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打什麼架你有什麼好打的你想打來和我打啊去和唐城打啊？

　　「哪家醫院？」方炎咬牙切齒的問道。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1章、千萬別一個人走夜路！

　　方炎剛剛掛斷電話，就有人在耳朵邊親熱的喊道：「方老師，忙啥呢？」

　　禿子——

　　不，蔡隊長正笑嘻嘻的站在方炎的身後，看向方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熱戀情人。

　　方炎趕緊後退兩步，說道：「蔡隊長，你有事？」

　　「別蔡隊長了，你就叫我禿子吧。親切。」禿子很是大度的說道。他看向方炎，問道：「方老師回去吃飯？」

　　「準備回去。」方炎點頭。

　　「快回去吧。」禿子說道。「剛才看到張琛打這門口進去，肯定是去你家裡去了——」

　　方炎就明白了，禿子跑來湊近乎是想去家裡蹭飯。

　　張琛雖然已經成功的拜方炎為師，但是仍然時不時的跑過來給方炎以及方英雄、方好漢幾人做一頓飯改善下生活。不得不說，張琛的手藝還是相當不錯的。堪稱專業級水準。

　　禿子在方炎家蹭了兩次後就成了家裡的熟客。很多時候不請自來。

　　方炎苦笑著看向禿子，說道：「你去家裡吃飯吧。剛才接到電話，學生那邊出了點事——」

　　「出事？」禿子是學校保安，對學生的安全問題相當敏感。「出了什麼事情？」

　　「我們班幾個學生和常青藤高中的學生打架。還有兩個人被打傷入院——」方炎一邊解釋一邊快步往路邊走，準備在路邊攔截一輛出租車，說道：「我得去醫院看看。」

　　禿子一把拉住方炎，說道：「別等了。現在是下班高峰期，你等兩個小時也不一定能攔到車——走，我開車送你。」

　　方炎大驚，說道：「禿子，你還買車了？」

　　「早買了。」禿子快步往學校門口跑，很是囂張的說道。

　　方炎心裡暗自感嘆，心想學校保安這份工作的油水很足嘛，沒級沒別的傢伙都能夠買車——

　　「這就是你買的車？」方炎怒聲吼道。

　　「是啊。」禿子駕駛著車子在馬路上面橫衝直撞穿車流人海如魚潛水如鳥入林。

　　「——」方炎想著乾脆把禿子也給掐死吧。反正呆會兒看到那幾個打架的兔崽子也要掐死幾個——掐一個是掐，掐一群也是掐。

　　禿子握著車把靈敏的避開兩個橫穿馬路的小情侶，對坐在後面不說話的方炎解釋著說道：「現在全城都堵著，就我這車跑的快——」

　　方炎從他的解釋中竟然聽出了隱隱的高冷和驕傲。

　　到了附屬醫院的大樓門口，禿子把車停下來，說道：「你先去找你的學生，我去找地方停車，這年頭車越來越多，停車位不好找——」

　　方炎就從電瓶車後車座跳下來，禿子的小短腿在地上一劃，然後就駕駛著電瓶車往車棚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方炎快步朝著住院部跑過去，一邊跑還一邊給黃浩然打電話：「幾樓？三樓三零一——行，我這就過去。對方的老師快要來了？那好，你們先穩住。我這就到了——」

　　方炎沒有等擁擠的電梯，直接跑步上三樓。走廊入口就是三零一，黃浩然已經在樓梯口等著了。

　　方炎平時和學生們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不算事，但是在學生犯下錯誤後就一定要認真對待嚴厲懲罰。如果你都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們就更不會覺得這件事算是什麼事。以後會做出更加過份的事情。

　　於是，方炎板著臉走到黃浩然面前，沉聲問道：「怎麼打架？為什麼和人打架？」

　　「方老師，是他們欺人太甚。」黃浩然看到方炎生氣，紅著臉解釋著說道。

　　「他們怎麼個欺人太甚法？」

　　「唐城不是代表咱們學校參加了花城高中生籃球賽嗎？總決賽在花城體育館舉行的時候，唐城和常青藤高中的籃球隊長發生了一些衝突——你也知道唐城的實力，當時那個隊長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所以懷恨在心。今天唐城和我們在白水塘喝下午茶的時候，那個籃球隊長也帶著他們的隊員過去了。他看到自己那邊人多勢眾，就故意挑事罵我們朱雀高中是垃圾，說我們都是垃圾學校生產的垃圾——還罵了方老師。」

　　「罵我什麼？」方炎問道。

　　黃浩然嘴巴張了張，沒敢說話。

　　「到底罵了我什麼？」方炎逼問著說道。

　　「他們說方老師靠一個女人上位，然後在學校裡面拉幫結派打擊異己——很多老師都對你心生不滿，只是正在等待機會而已。」黃浩然小心翼翼的把這句話說出來。「這不是我說的，是他們的籃球隊長說的。」

　　「他們的籃球隊長叫什麼名字？」方炎問道。

　　「馬海濤。」

　　「有唐城在，那受傷的一定是常青藤那邊的人吧？」

　　「是的。」黃浩然不好意思的說道。「他們罵我們是垃圾，唐城罵他們連垃圾都不如，他們那邊一群人圍上來想打人，結果唐城一個人衝出去把他們全都打倒了——打倒了人之後唐城又說，你看，你們連垃圾都不如吧？」

　　「——」方炎滿滿的都是愧疚感。他覺得這都是自己的錯，他讓自己的學生全都學會了嘲諷技能。唐城剛剛進九班的時候是多麼正直又二百五的孩子啊，這才多長的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原本他們那邊只是兩個人受傷住院，結果那個馬海濤到了醫院之後也說自己全身痛，說是自己內臟受傷，需要做一個全身檢查，也躺在了病床上。他這是準備訛詐我們。」

　　「唐城呢？」方炎問道。

　　「回家了。」黃浩然說道。

　　「——」方炎氣得跳腳。這個混蛋傢伙，把人打傷了就自己跑回家躲起來了？你準備讓誰給你擦屁股呢？

　　不過，以方炎對唐城的瞭解，這小子心高氣傲，有人上門挑釁，他認為出手教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打了也就打了，誰還願意跟在你屁股後面送你去醫院？

　　把人打傷之後自己回去睡大覺這種事情也只有唐城能夠幹的出來。

　　「我們進去看看。」方炎說道。

　　方炎跟著黃浩然走進病房，九班的幾名男生低頭不敢和方炎的眼睛對視，牆角裡站著兩個身高馬大的男生，他們眼神兇殘的盯著剛剛走進來的方炎。

　　病床上果然躺著三個男生，兩個男生在玩手機遊戲，還有一個在埋頭睡覺。看到方炎進來也只不過是抬了抬眼皮子，然後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炎走到最左側那個正在玩手機遊戲的大塊頭男生面前，說道：「同學，你感覺怎麼樣？」

　　「你是誰啊？滾一邊去，別打擾爺爺玩遊戲。我告訴你們這些朱雀的，這件事情沒完。等著吧，有你們受罪的時候。」大塊頭一臉蠻橫的說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我這麼說話怎麼著了？」大塊頭學生把手上的手機大力丟在被子上，冷笑著說道：「怎麼？想打架不成？我就不信了，你敢在這醫院把我打一頓——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在醫院裡打學生，我的朋友就會立即把視頻放到網絡上去，等著你們朱雀全國出名吧。到時候你們這些傢伙也都會跟著出名，成為全國的學生恥辱。你要不要試試？我挨一頓打倒不是什麼事。就怕你不敢接招。」

　　方炎看著大塊頭輕輕嘆息，說道：「要是我出手，你覺得他們幾個有機會把手機拿出來拍照嗎？」

　　「你以為你是誰啊？超人嗎？」那個假裝睡覺的傢伙一下子跳了起來，還算俊俏的臉上多了兩塊紫痕，看來唐城對他重點關照過。「你們朱雀的都很能打是吧？來，照爺爺這兒打。你有本事把我打死？」

　　「我打死你幹什麼？你又不是我親兒子又不是我乾兒子，你再混蛋也是你們家的事，我憑什麼替你爹教訓你這種不孝子？」

　　「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多有本事，但是我也不怕滿足你這種特殊的愛好——我打死你幹什麼？你又不是我親兒子又不是我乾兒子，你再混蛋也是你們家的事，我憑什麼替你爹教訓你這種不孝子？」

　　馬海濤眼睛血紅，握拳就要朝著方炎衝過去。

　　「海濤快住手。」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男生急聲阻止。

　　「梁聯，為什麼不讓我揍他？」馬海濤憤怒的喊道。

　　「你要是打了他就中了他的詭計了。」梁聯趕緊解釋著說道。「之前都是他們打咱們，咱們可沒有還手。現在你要是把他打了，那就是咱們打群架——到時候各打五十大板，咱們是不是太吃虧了？」

　　馬海濤想了想，強制壓下心中的火氣，指著方炎說道：「小子，咱們倆沒完。等著吧，千萬別一個人走夜路。」

　　「——」方炎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傢伙。難道他還想打自己悶棍不成？

　　黃浩然、高磊等幾個九班的男生也都滿臉詫異的看著馬海濤，這傢伙腦袋抽了，竟然敢挑方老師下手？

　　他們應該說些什麼呢？歡迎光臨？

　　正在這時，病房門口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音。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2章、怎麼會這樣？

　　腳步聲音很急促，看起來來的人火氣不小。

　　一個梳著偏頭的中年男老師滿臉怒氣的走進來，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黃浩然、方炎等人就罵開了。

　　「你們有沒有教養？你們老師好的沒教就教你們怎麼打架是怎麼著？素質怎麼就這麼差？」

　　「好好的學生，怎麼就被你們打的住進醫院？你們知道打的是誰嗎？他們可都是常青藤的特招學生。你們朱雀中學是還不錯，但是和我們常青藤比連提鞋都不配。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咱們沒完——不管你們學校誰來，這件事情都完不了。」

　　「你們道歉沒用，你們老師來了道歉也沒用——得你們學校道歉。你們朱雀高中向常青藤高中道歉——」

　　還有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站在中年男人的身後，看起來像是常青藤學校的某位領導。

　　黃浩然和九班的其它幾名男生一聲不吭，任由中年教師攻擊卻一直保持沉默。

　　對他們來說，天塌了有個高的人頂著。有方炎老師在，怎麼可能讓他們吃虧？

　　林宇彬以為黃浩然他們的沉默是面對老師時的膽怯，卻不知道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狡猾，正等待著看好戲呢。

　　林宇彬可能是罵的累了，指著個頭最高的方炎說道：「你們那邊有沒有人出來解決問題？如果沒人的話，我就打電話找你們學校校長了——」

　　「來了。」方炎笑著說道，他向前跨了一步，指了指自己。「我來解決問題。」

　　看到方炎站出來，林宇彬和方漸洪都有些發愣。

　　這個小年輕是誰？這就是朱雀中學應對這件事情的態度？讓一個學生出來解決問題？

　　要知道，正是誤會方炎是朱雀的學生，所以林宇彬指著他的臉罵了半天。

　　林宇彬和方漸洪勃然大怒，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幾名常青藤學生也是臉色怪異，這傢伙難道是個學生幹部？他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把一起傷人事件給抹平了？誰會給他臉？

　　「你是誰？」林宇彬盯著方炎問道。

　　「我是他們的班主任方炎。」方炎表情認真的說道。兩所不同的學校學生之間發生矛盾，這是嚴肅的事情，方炎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處理。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給學校名譽抹灰。甚至讓兩所名校之間產生矛盾。「我可以全權代表他們來處理這件事情。」

　　「你全權代表？」這次是方漸洪忍不住了。「你有什麼資格全權代表他們？你和我的級別不對待。讓你們的教導主任過來。」

　　「——」

　　方炎看著方漸洪，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和職務高低沒有關係。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難道我們學校的校長來了，這件事情就對了？因為你是教導主任，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老師，所以這件事情就是錯的？如果所有事物的對錯全部用職位的重要性以及級別高低來辨別區分，那還要我們這些老師做什麼？學生還需要我們教什麼？」

　　瞭解方炎性格的黃浩然等人眼神對視，然後迅速分開。他們知道，方炎老師又要陰人了。

　　「你——」方漸洪譏諷的看向方炎，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人民老師。就因為你會一些嘴皮子功夫，朱雀高中就把你派過來解決問題？他們也太小看我們常青藤了吧？」

　　林宇彬冷笑出聲，說道：「不和你談就是不和你談。如果你們學校領導不來人的話，我們會把這些學生的病歷封存起來送到教育廳——我就不信教育廳不給我常青藤學生一個公道。到時候，你們朱雀的日子一定很難過吧？」

　　方炎輕輕嘆息，說道：「你們這麼做太欺人太甚了吧？」

　　「欺人太甚？」方漸洪嘿笑著說道。「你們的學生把我們的學生打傷住院，是誰欺誰太甚？」

　　「你們的學生有沒有受傷，這一點醫生可以證明。」方炎說道。「但是做為師長，至少來了之後先瞭解一下事件的前因後果吧？你們什麼都不問，逮著朱雀的學生破口大罵，這就是你們處理問題的方式？」

　　「我們的學生都重傷入院了，還用問前因後果？就是有一些口舌爭端，也不能動手打人吧？是誰允許他們打人的？是誰給他們的權利？我告訴你們，如果不把這幾個打人學生開除學籍的話，我們會把官司打到教育部——」方漸洪怒氣衝衝的說道。

　　「方主任，還有一名主犯——他叫唐城，打人最厲害的就是他，他也要被開除——」剛才還躺在病床上裝死的馬海濤聽到要把打人的學生開除，趕緊爬起來給唐城上眼藥。他對唐城恨之入骨，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好過。

　　唐城那小子太混蛋了，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照著自己的臉狠揍，完事了還對自己的初戀情人說什麼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和這樣的人渣走到一起是一種自我玷污並且要走了初戀情人的手機號碼——直到現在他的初戀情人還在犯花痴，他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他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打人了還敢逃跑？這樣的學生實在是膽大包天。」方漸洪氣得身體直哆嗦。

　　「他不是逃跑，他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很無聊。」方炎笑著說道。「你的學生先是出口罵人侮辱失敗然後就想著動手打人——結果被他們想打的人給打傷了，現在躺到醫院來裝死，這是什麼行為？死不要臉？」

　　「你血口噴人。」林宇彬斷然反擊。「打人之後還倒打一耙，把責任全部推到我們的學生身上，想起來就讓人心寒。」

　　「是不是這樣，你問一問你們的學生就知道了。當然，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對你們講真話，你們也不願意相信那個你們難以接受的事實——你們匆忙忙的趕過來，如果是誠心想要解決問題，我們坐下來好好協商。你的學生有責任，我的學生也有責任。應該是誰的責任就由誰來承擔，應該是誰的錯就由誰來道歉。我絕對不會偏袒自己的學生——但是，如果你們一味的胡攪蠻纏，想要在氣勢上或者官威上壓倒我們，恐怕就要讓你們失望了。」

　　「方主任，我們沒有罵人，也沒有主動出手打人，是朱雀的學生先動手的——」

　　「對，那個唐城自以為自己會幾手功夫，所以再三挑釁，甚至還罵我們是垃圾，罵我們常青藤是垃圾學校，所以專門生產我們這些垃圾——」

　　「唐城看上了我們學校的女孩子趙露，上去找趙露要手機號碼，趙露不給，他出口罵人，我們看不下去，才和他發生爭執的——」——

　　常青藤學校的這幾個學生有備而來，早就商量好了台詞，也不怕方炎把他們揭穿。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方漸洪鄙夷地說道。「你的學生打傷了人，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你們說一句道歉的話，這就是你們處理問題的態度？」

　　「方主任，我想問一句，由始至終，你們給我道歉的機會了嗎？從你們出現在醫院病房的門口就開始把我和我的學生罵的狗血淋頭，直到現在，你們和我討論過事情的真相了嗎？」

　　「那還是你不夠誠心。要是夠誠心的話，我們罵你的時候你也可以道歉。」林宇彬說道。

　　方炎指了指自己臉，說道：「你從我的臉上發現什麼？」

　　「你想說什麼？」林宇彬眼神不善的說道。他才不在乎從方炎的臉上發現了什麼呢。

　　「我臉上有沒有寫一個賤字？如果沒有的話，我憑什麼要在你們罵我的時候還要向你們道歉？」

　　「不道歉也行，那就等我們把證據交到教育廳吧，教育廳會對你們做出處罰——那個時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隨意。我相信教育廳的領導會還我們一個清白。」

　　方炎看了黃浩然一眼，說道：「我們走吧。」

　　方炎轉身就走，再也不多看方漸洪、林宇彬等人一眼。

　　黃浩然等人趕緊跟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常青藤的師生。

　　「他就這麼走了？」林宇彬指著方炎的背影難以相信的說道。這朱雀高中太囂張了吧？

　　「你們每人寫一份告白書，然後和病歷一起送到教育廳——」方漸洪獰笑著說道。「這次我們常青藤和他朱雀不死不休。」

　　馬海濤臉露得意之色，說道：「方主任，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通電話——」

　　馬海濤的父親在教育部門工作，而且頗有實權。這也是他能夠被常青藤特招而且到處招惹是非不被開除的主要原因。

　　方主任滿臉笑意，說道：「代我向馬廳長問好，就說他什麼時候得空我去看望他。」

　　「沒問題。」馬海濤矜持的笑著說道。

　　馬海濤當眾撥通父親的電話，裝作無限冤屈的說道：「爸，我被人欺負了，你要幫我討回公道啊——」

　　「閉嘴。」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的男人聲音。「我知道你幹過什麼混賬事，立即向朱雀的老師和學生道歉——如果他們不原諒你，看我回來打斷你的腿。」

　　馬海濤臉色慘白，這一次是真的被嚇病了。

　　馬海濤為了炫耀自己有個廳長父親，故意把電話開了免提。

　　所以，所有人都聽到了馬廳長的原話。

　　方漸洪臉色難堪之極，怎麼會這樣？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3章、我知道你沒有生氣！

　　方漸洪心有不甘，從馬海濤手裡接過電話，躬著身體尊敬的說道：「馬廳長你好，我是漸洪，我和海濤在一起。我想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對孩子有什麼誤會？海濤是受害者，他在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下被人打傷，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馬廳長有空嗎？我想趕過去當面向你匯報工作。」

　　「方主任。」馬廳長對常青藤這所貴族名校的一眾校領導並不陌生，態度也稍微緩和起來，說道：「你確定馬海濤什麼事情都沒做嗎？」

　　「這——我對海濤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如果他做錯了什麼，會向我們這些老師坦白的。但是這一次他當真委屈了，現在眼眶都紅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顯然是馬廳長被方漸洪說動了一些。

　　「你們準備怎麼處理？」馬廳長出聲問道。

　　「等到醫院的鑑定結果出來，我們想把這些病歷以及學生們的自白書呈送到教育廳。」方漸洪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給我校的學生討還一個公道。我們不能讓他們吃虧。學生們的心思最是簡單，也最是天真無邪，但是是非觀極重。如果這次讓他們受到了委屈，怕是對他們的人生影響非常的深遠——」

　　為了說服馬廳長站在自己這邊，方漸洪甚至用出了教育學當中的一些知識點。你不幫我們給你兒子討回公道，等到你兒子自暴自棄走上歪道的時候可不能怪我——而且以方漸洪對馬海濤的熟悉，這小子已經很歪了。他說的話一定會應驗的。

　　馬廳長自然明白方漸洪話中的含意，冷哼一聲說道：「多年苦學承受不住一次小小的挫折，是不是常青藤學校的教學質量有問題？」

　　方漸洪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趕緊補救著說道：「馬廳長，我只是擔心這種事情發生。海濤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學生，誰不希望他能越來越好呢？您說是不是？」

　　「這件事情我會再瞭解一下的。」馬廳長說道，然後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方漸洪把手機還給馬海濤的時候，臉色古怪的說道：「是不是有人給你爸壓力？馬海濤才打電話說起這件事情，他那邊就已經知道了，而且立即說要道歉的話——那邊搬動了哪尊真神？」

　　林宇彬臉色灰暗的說道：「以權壓人，無法無天。他們怎麼能夠做出這種齷磋事來？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為人師表？」

　　方漸洪狠狠地瞪了林宇彬一眼，林宇彬趕緊道歉並大罵朱雀無恥。

　　馬廳長叫做馬文學，不是花城教育廳的廳長，只是排名靠前的副廳長。當然，有這麼一尊大佛坐鎮教育廳，也足夠馬海濤在一所高中裡面橫衝直撞了。

　　馬文學掛斷電話，也有些糾結頭痛。

　　雖然剛才他的頂頭上司給他打過招呼，讓他的兒子馬海濤給人道歉獲得別人的原諒，他也口頭上答應了，可是想起來終究心有不滿。

　　自己的兒子被人打傷了受傷入院，還要向打人的人賠禮道歉，若是事情傳出去了，他馬文學臉面何在？而且，方漸洪主任說的話也有道理，馬海海終究是自己的親兒子，如果他因為這件事情鑽了牛角尖，那可就拉不回來了——

　　啪！

　　他的手掌重重拍了記桌面，然後端著自己的茶杯向走廊最東頭的廳長辦公室走過去。

　　王文海是教育廳正廳長，也是他來掌控這一廳之官印。在廳裡一言九鼎，馬文學根本就沒實力和他扳腕子。

　　下屬們還經常拿馬文學和廳長王文海的名字開玩笑，說一個是『文學』，一個是『文海』，從名字上看就知道文海比文學要大一些。

　　別人說的是事實，馬文學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當然，每次聽到這樣的比較，他的心裡就有種刺刺的不舒服感。

　　馬文學敲門進來，王文海廳長正在和人通電話。看到馬文學進來，眼神怪異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在沙發上就坐稍等片刻。

　　王文海掛斷電話，笑呵呵的看著馬文學，問道：「文學，有什麼事嗎？」

　　「知道廳長這兒不缺好茶，我把茶杯都帶來了，就是想討一杯好茶喝。」馬文學開著玩笑說道，刻意拉近兩人的關係。

　　「你這個老馬，自己辦公室還缺好茶嗎？我看啊，是你太小氣，自己的好茶捨不得喝，所以才總來要我的。」王文海徉裝生氣的說道。

　　馬文學心頭一驚，王文海說他太小氣，難道是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意？

　　有人說，為官之道有四字絕學：膽大心細。

　　馬文學浸淫官場多年，對這四個字還是有一定研究的。無論是上司下屬，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意。

　　這個『太小氣』僅僅是在說馬文學藏茶的事情，還是另有所指？

　　可是，既然來了，總要把心結解開才是。不然的話，一句話就被王文海驚退，只是更被人看不起。

　　馬文學笑著說道：「我喝過廳長這兒的茶，就覺得我辦公室裡的茶怎麼也比不過。嘴巴被養刁了。廳長可不能讓我失望而歸。」

　　王文海輕輕嘆息，說道：「你是為兒子的事情來的？」

　　「是的。不瞞廳長，我剛才給那小子打過電話，狠狠地把他罵過一頓，還說要回去打斷他的腿，但是他們學校的方漸洪主任接過電話，把我給訓斥了幾句，說這次是我讓孩子受委屈了。那小子平時犟得跟一頭牛似的，今天竟然知道抹眼淚——主漸洪主任也說他們會等到醫生的鑑定結果出來，要把幾個學生的自白書和病歷一起送到教育廳——那個時候，事情就鬧大了。」馬文學眼神誠肯的看著王文海，說道：「我來請示一下廳長，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王文海的嘴角浮現一抹譏諷，但是瞬間又隱去。

　　王文海看著馬文學，說道：「文學，你先看一樣東西——」

　　說話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向馬文學的手機傳了一份視頻。

　　馬文海剛剛點開視頻，裡面就傳來他兒子馬海濤像是個無良小混混一樣罵街的聲音——

　　罵不過就打，打不過就哭。然後又躺在地上裝死——

　　裡面的內容簡直不堪入目。馬文學從來沒想到，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的兒子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馬文學如遭雷擊，知道自己被那些混蛋給徹底的坑了一把。

　　那邊的人手裡有這樣的證據，而且又能夠把證據傳到王文海的書裡，此事難以善了。

　　王文海看著馬文學，說道：「都看清楚了？」

　　「廳長，我被那個混賬給矇蔽了。」馬文學聲音乾澀的說道。

　　「老馬，原本那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我們教育廳的面子上，準備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份視頻到了我這裡就到此為止。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讓你給海濤說一聲，去給別人道個歉，這件事情也就了結了。」

　　「但是，既然你覺得你兒子受到了委屈，常青藤那邊也要給他們的學生討回一個公道，看來壓是壓不住了——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吧。」王文海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秉公處理的。」

　　「我會的。我一定秉公處理此事，絕不會因為有一方是我的兒子就偏袒姑息。」馬文學沉重的點頭說道，心裡難受之極。

　　他知道，他的兒子要倒霉了，常青藤也要倒霉——他們不倒霉，那就得是自己倒霉。

　　「坑爹啊。」他在心裡淒慘的叫道。

　　方炎帶著一群學生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停好車子往樓上跑的禿子。

　　禿子看到方炎，問道：「事情解決了？」

　　「沒解決。」方炎說道。

　　「那怎麼就走了？」

　　不僅僅是禿子滿臉疑惑，就連黃浩然等人也覺得奇怪。

　　方老師把常青藤的教導主任方漸洪氣成那樣，想必他們不會就此罷休吧？

　　「有人會幫忙解決。」方炎笑著說道。他轉身看著黃浩然等人，說道：「我不讓你們寫檢討，估計你們心裡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我要你們把事情的發展過程寫出來，然後想一想有沒有更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明天下午有我的語文課，到時候我會找你們要答案。」

　　「好的方老師。」學生們答應著說道。

　　方炎看向禿子，說道：「走吧。開車送我回去。」

　　學生們都笑，說道：「方老師，你是坐禿子的電瓶車來的？」

　　感情這些傢伙都知道禿子的坐駕是電瓶車。只有自己對他抱有太高的期待。

　　禿子開車載著方炎剛剛走到醫院門口，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在他們的前面停了下來。

　　唐城推開車門下車，笑呵呵的看著坐在電瓶車後座的方炎。

　　方炎從電瓶車跳下來，看著唐城罵道：「你這個混蛋傢伙，你還敢跑過來見我？把人打傷了自己跑走了，你還要不要臉啊？你準備讓誰給你擦屁股？」

　　「別罵了，我知道你沒有生氣。」唐城戲謔的說道。

　　「——」方炎很鬱悶，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這些學生給看穿了。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4章、青蛙！

　　方炎鑽進了唐城的寶馬車，開車的司機就出門抽菸把空間交給了這師生兩人。

　　方炎看著唐城，說道：「問題解決了？」

　　「不解決怎麼敢跑過來見你？」唐城笑著說道。「人是我打的，我總不可能自己跑了把黃浩然他們丟在那裡幫我擦屁股——當然，我猜到黃浩然肯定會給你打電話。他是你的絕對心腹。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對你隱瞞。」

　　「準備走到哪一步？」方炎問道。方炎是老師，他對自己的學生都有著足夠深入的瞭解。

　　唐城這個人才華橫溢又傲氣衝天，而且方炎知道，唐城和秦倚天的關係一直不錯，秦倚天有著那樣讓人震驚的身世背景，唐城又能差到哪裡去？

　　而且，也正是因為唐城極端的驕傲，所以他做錯的事情一定會自己承擔，絕對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

　　知道唐城參與進來，方炎就不再擔心這件事情解決不了，他也沒有擔心過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最終對他們不利——不管是誰來處理這件事情，最終都得給唐家一個面子。假如唐家開口說話的話。

　　方炎之所以匆忙趕來，先是擔心自己的學生受傷。但是在確定學生沒有受傷之後，他又擔心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不公平公正。

　　當然，這個不公平不公正主要是指對常青藤的學生而言。

　　你看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大公無私的男人。

　　他知道唐家的能量，他知道如果唐家人發話，就是唐城真的無理打人，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方炎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他希望他的學生能夠明白對和錯的意義，他希望他的學生知道大是大非，他希望他的學生不要感染上社會上那些不良的風氣——我錯了，我道歉。你們錯了，你們來承擔。

　　權勢壓人，最不可取。

　　如果這次讓他們成功了，以後他們遇到這種事情不會思考對錯而是去想誰能夠幫忙擺平問題。

　　學生是社會未來的希望，如果未來的希望都是這樣的心理，希望又在哪裡？

　　方炎願意和常青藤學校的老師領導一起商量，共同把這件打架事件進行定性。

　　學生打架終究是不對的，他愛他的學生，愛九班的這些孩子，卻不會過於縱容他們。

　　但是，常青藤的表現真的讓人很失望。

　　這也是方炎憤而離開任由事件自然發展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他沒辦法和那個滿腦袋權勢的方主任和不問前因後果張嘴罵人的林老師溝通說理。

　　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也把你當成一個臭屁。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那要看他們那邊怎麼選擇了。」唐城得意的笑著。「反正我這裡是做到了有禮有據有節——如果他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可以放他們一馬。我是一個低調的人，不想搞得滿城風雨，讓別人看笑話。多大的一點破事？不瞞你說，打了他們我都覺得很丟臉——但是，如果他們不知死活的話，那就自認倒霉吧。我已經準備好大餐送給他們。」

　　唐城看著方炎，說道：「不過，方老師這麼快就出來了，證明那邊的老傢伙們不好說話吧？常青藤在花城教育界比朱雀的影響力大一些，所以養成了那些傢伙老子天下第一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壞毛病——這次就給他們一點教訓吧。」

　　「你做了什麼？」方炎問道。

　　「我只不過讓人幫忙拍下他們囂張狂妄出口罵人並且主動動手打人的視頻而已——」唐城一臉狡黠的笑著。「你不是教過我們了嗎？敵不動我先動，確定了自己的敵人，就要想辦法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我教你們的？」

　　「千真萬確。」

　　「又是手機拍照，這一招太爛俗了吧？」

　　「這麼好用的招式為什麼不用？」唐城反問。「那群白痴還以為自己佔了上風，都不知道一直都是我們引導他們在做蠢事——黃浩然那小子最陰險，一直在示弱，示弱的時候又及時的表現自己英雄不屈的骨氣，人家都要氣瘋了不打他打誰？」

　　「他們想打黃浩然，結果你就站出來力挽狂瀾把他們都打倒了？」

　　「那是他們實力不濟我也沒有辦法。」

　　「我知道你的能力，在整個花城的學生界大概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方炎看著唐城說道。「以後儘量不要用拳頭來解決問題。你畢竟是個學生。」

　　「其實我也不想。」唐城說道。「但是方老師已經做好了表率，我沒理由不向老師看齊。」

　　「——」

　　看到方炎殺人般的眼神，唐城不以無意，說道：「方老師，你和東洋劍神切磋這樣的大事怎麼都不在班裡喊一聲？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帶同學過去給你拉條幅喊口號了——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沒有看到方老師大敗東洋劍神的英姿。真是遺憾啊。」

　　「滾。」方炎沒好氣的說道。

　　「這是我的車。」

　　方炎愣了愣，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方老師，秦倚天——她還好嗎？」唐城在身後問道。

　　方炎的身體一僵，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知道。」

　　「算了，我不問了。希望她一切都好。」唐城輕輕嘆息。

　　重新坐回禿子的電瓶車後座，任由禿子拉著他在熙熙嚷嚷的人潮中穿棱遊走。

　　他看到別人臉上的麻木和疲憊，別人也能夠從他眼神裡看到疼痛和哀傷。

　　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蔣欽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從見到方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笑。

　　她笑著對方炎說：方老師，我們是去狀元街還是友誼廣場？

　　她笑著對方炎說：方老師，你可以請我吃一碗魚丸嗎？我最喜歡吃這一家的魚丸了。

　　她笑著對方炎說：方老師，你為什麼不說話啊？來，笑一個——

　　她不停的說話，不停的走路，不停的嘗試各種各樣的零食。當然，因為她的過於活潑，方炎也被她拖著不停的說話走路吃零食。

　　蔣欽的左手裡抓著一串烤魷魚，右手正把一串烤得焦黃的玉米棒子往嘴巴裡塞，滿臉幸福的說道：「方老師，我覺得最幸福的就是這種生活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出息？」

　　蔣欽不知道，當她一襲白紗抱著一把古錚站在世界級的舞台上，將華夏古典樂章發揚光大推廣到全世界，被人類譽為『月神』的時候，她最懷念的還是這種一手烤魷魚一手嫩玉米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平民生活。

　　方炎看著蔣欽，笑著說道：「有沒有出息不重要，有沒有找到幸福感很重要——你覺得這樣好，那就去追尋和享受這樣的生活。也沒有人說非要你一定要有大出息。」

　　「那不可行。我既然答應和夏天姐姐一起去發揚我們的華夏古典音樂，就一定會為了這個目標去努力。我最近看了很多資料，夏天姐姐的擔憂確實很有必要，我們也確實需要覺醒——」

　　「你能堅持就好。」方炎說道。「你一路上都在忙著吃東西，想好給你爸媽買什麼禮物了嗎？」

　　「方老師，你有什麼好的推薦嗎？」

　　「你爸喜歡喝酒，不過買酒的話就沒有什麼意義——不如買一款手錶。」方炎認真的提出自己的建議。他答應蔣欽過來幫她參考禮物，就要完成自己應盡的責任。蔣欽也算是方炎的學生，他樂意看到學生在自己的親爹而不是『乾爹』面前表現自己的愛心。

　　蔣欽的眼睛亮了，說道：「對。我就給我爸買一塊手錶。誰說屠夫就不能戴手錶的？屠夫的女兒就一定要讓她爸爸戴上手錶。」

　　確定了父親的禮物，蔣欽拉著方炎就朝著旁邊的友誼大廈跑過去。那裡有很多間品牌專櫃，中檔品牌和高端品牌應有盡有。

　　方炎和蔣欽商量了一下，準備買一塊價值幾千塊錢的中端品牌手錶。這樣的話，蔣大業就算知道了手錶的價值也願意把它戴在手上。要是買幾萬塊一塊的手錶，蔣大業肯定要把它藏起來這樣就失去了買表的意義。

　　方炎讓蔣欽先挑著手錶，自己向商場的洗手間走過去。

　　他來到洗手間，正準備解拉鏈放水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卻突然間停頓下來。

　　他看到一隻青蛙。

　　一隻巴掌大的綠皮青蛙正蹲在便池裡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言不發，就像是一隻塑料玩具。

　　可是，方炎很清楚，那確實是一隻青蛙，一隻活生生的青蛙。

　　方炎能夠看到它的眼珠轉動，能夠看到它鼓起的腮幫上下起伏，能夠看到它的嘴巴張開又閉上——

　　在大城市的小便池裡，看到一隻青皮青蛙。這樣的情景看起來是不是很詭異？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

　　方炎憋了口氣，一股強大的熱流朝著青蛙的腦袋上澆了過去。

　　呱——

　　呱——

　　呱——

　　青蛙凶惡的叫了起來。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5章、自尋死路！

　　方炎回到手錶櫃檯，蔣欽舉著一塊棕色皮鏈的手錶對方炎說道：「方老師，這塊手錶好看嗎？」

　　櫃檯小姐樂了，說道：「你們倆真有意思，女生稱呼自己的男朋友叫做老師，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

　　方炎趕緊解釋，說道：「我真的是老師，她是我的學生。」

　　櫃檯小姐面帶微笑，看向方炎的眼神卻有些怪異。

　　哪個老師會帶自己的學生來買手錶？而且，看他們的關係也不像是師生關係啊——如果當真是師生的話，證明這傢伙還真是個禽獸，連自己的學生都不放過。

　　「她來給她父親買禮物，我過來幫忙參考——」方炎憨厚的解釋著說道。他很害怕別人誤會。

　　蔣欽笑嘻嘻的也不在意，把方炎的手腕扯過來，把手錶戴在方炎的手腕上面，左看看右看看，說道：「真好看。戴起來給人很儒雅的感覺。」

　　方炎把手錶取了下來，說道：「這款不適合。你爸的手腕比我的手腕粗很多，而且皮帶子也不太適合他，你可以給他選一款鐵鏈子的手錶，粗曠一些更好——」

　　「我知道啊。」蔣欽認真的點頭。「我已經選好了。」

　　說著，就把櫃檯盒子上面的另外一款手錶給舉了起來，說道：「這款才是我給我爸買的。」

　　那款手錶是鐵鏈子，表盤更大，鏈子更長，確實適合肥胖體質的蔣大業。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這款不錯。你爸應該會喜歡。」

　　「這款呢？你覺得好看嗎？」蔣欽問道。

　　「這款？」方炎把手裡的手錶摘下來放到櫃檯上面，說道：「買一塊就夠了，你買那麼多做什麼？」

　　「先生，這是這位小姐特別給你選的，她說你一定會喜歡。」櫃檯小姐微笑著說道。一下子賣出兩塊手錶，她今天的業務量就提前完成了。銷售越多她們的提成就越多。

　　「胡鬧。」方炎拒絕著說道。「我不用你給我買手錶。」

　　「可是我已經買了啊。」蔣欽無限委屈的說道，把手錶再次往方炎的手腕上面戴。

　　「是的先生，這位小姐已經給兩塊手錶都埋過單。」櫃檯小姐說道。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不解風情。女孩子自己掏錢給男孩子買手錶對方還不領情，這種男人——真是瞎了狗眼。要是我的話，一定不會嫁給這種木頭人。

　　方炎看著蔣欽，表情嚴肅的說道：「蔣欽，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你現在還是學生，還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我們把這塊手錶退掉好不好？你的錢也不多，還要給你媽買禮物呢，對不對？我只是你的老師，真的不需要你給我買這麼貴重的禮物。」

　　方炎看了標價，每塊手錶的價值都在八千多塊。合起來接近兩萬。這對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媽媽的禮物我已經選好了。」蔣欽生氣的說道。「誰說我沒有錢？你知道這次夏天姐姐給我和袁琳多少片酬嗎？雖然我還是學生，但我自己已經開始賺錢了，而且夏天姐姐說了，以後會多給我們一些上鏡的機會，只要上鏡或者參加演出就會有錢拿，以後我每年賺的錢比我爸賺的還多呢——」

　　「再說，你為什麼不能收我的禮物？你給我補課，從來都沒有收過我的補課費。如果不是你和夏天姐姐認識的話，我和袁琳怎麼有機會成為夏天姐姐的學生？袁琳也一直說要送給你一份禮物呢——我不管，反正我已經買下來了。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那我就——」

　　蔣欽舉起手裡的手錶，紅著眼眶說道：「你不接受的話，我就把它砸了。送不出去的禮物，誰還稀罕留著？」

　　方炎輕輕嘆息，從蔣欽的手裡接過那塊手錶，說道：「好吧。那這份禮物我暫時收下。謝謝蔣欽。」

　　蔣欽破啼為笑，說道：「不用謝，方老師。」

　　蔣欽幫忙把手錶戴在方炎的手腕上面，左看看右看看，說道：「真好看。」

　　「確實很有眼光。」

　　「而且，這是我第一次賺錢買的禮物，好有意義——」

　　方炎的心裡沉甸甸的。蔣欽用自己第一次賺的錢給她的爸爸媽媽和自己買了禮物，這樣的厚愛他怎麼能承受的起？

　　方炎笑著說道：「你送給我禮物，我請你吃飯。」

　　「好。我要吃牛排。」

　　「沒問題。」方炎說道。

　　等到工作人員送來保修卡和發票，方炎和蔣欽轉身向商場的四樓走過去。那層樓是美食廣場，有很多家飯店可供選擇。

　　「你給李嫂選了什麼禮物？」方炎好奇的問道。

　　「旅遊。」蔣欽得意的笑著。「我媽辛苦了一輩子。以前都是擺地攤賺零用錢供我讀書，從來都沒機會到外面走走——我明天回燕京，我媽肯定捨不得。我走的時候她一定會哭。所以，我偷偷幫她訂了機票，到時候我就帶著她去燕京。她既可以陪著我不用那麼快分離，又能夠欣賞燕京的風景，我是不是很聰明？」

　　方炎溺愛的摸摸蔣欽的腦袋，說道：「這個想法不錯。李嫂辛苦了一輩子，你以後賺錢了讓她好好享福。」

　　「當然了。」蔣欽很不樂意的把腦袋撇開。她不喜歡方炎摸她的腦袋，那樣她覺得自己是個小屁孩兒。

　　蔣欽選擇了一家法國餐廳，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侍者送來檸檬水和餐牌，蔣欽很是熟練的接過餐牌點起單來。

　　不僅僅點好了自己的，還幫方炎點了一份適合方炎口味的。這讓方炎非常的滿意。

　　「方老師，我知道你家是燕京的，對不對？」

　　「算是吧。」方炎說道。方炎的家是燕京的，但是距離燕京城還有一段距離。更接近於津城。

　　「再有一個月，學生就要放假了。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要回燕京了？」蔣欽狡黠地問道。

　　方炎看著蔣欽，說道：「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等到你回燕京的時候，我們也要放假了。我和袁琳想在燕京周邊走走，你能不能給我們倆做導遊？」

　　方炎想了想，說道：「到時候再決定吧。放假之後我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那好吧。」因為方炎沒有立即答應，蔣欽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她知道方炎的心腸軟，只要找到機會再次哀求他一定會答應的。最好再加上袁琳那個小磨人精一起來——袁琳來了可以增加成功指數，但是蔣欽又有些不樂意。心裡還真是矛盾啊。

　　蔣欽捧著桌子上的檸檬水正要喝的時候，方炎突然間出聲阻止，說道：「不要動。」

　　「怎麼了？」蔣欽疑惑的看著方炎，問道。

　　方炎從蔣欽手裡接過杯子，眼神冷洌的盯著杯子裡的一根紅色細絲。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很容易把那根紅色細絲誤會為是檸檬裡面的纖維。但是，在方炎的眼神注視下，能夠看到那根細絲上下起伏，左右游動。

　　它是活的。

　　紅線蛇！

　　它能夠通過液體以及各種載體進入人的身體，然後在人的腸胃裡面生長繁衍，最後那密密麻麻的紅線蛇穿破腸胃，穿破皮肉，從皮膚裡面爬出來。

　　那個時候，它的一半身體在肉裡，一半身體在外面，猛一看過去，就像是身體上面沾上了無數的紅線線頭。線頭隨風飄蕩，其實是紅線蛇正在搖晃著蛇頭。

　　這是最詭異也是最殘忍的死法。

　　「不乾淨？」蔣欽也把小腦袋湊了過來，認真的看了又看，問道：「裡面有什麼？」

　　「沒事。」方炎笑著說道。

　　他主動牽起蔣欽的手，說道：「我們換一家餐廳吧。」

　　「啊？為什麼要換啊？」蔣欽問道。

　　但是看到方炎的大手握著自己的小手，反抗的聲音立即小了許多，說道：「方老師，你是要帶我去吃好吃的東西嗎？」

　　「是的。」方炎說道。

　　他們走到熱鬧的街道上面，隨意的在街上的路邊小店買一些零食。

　　方炎捧著一碗牛肉丸吃，說道：「你不是說這才是最幸福的生活嗎？」

　　蔣欽撅起小嘴，說道：「小氣包。」

　　方炎看到前面有一個公園，公園中間有人工湖，湖心有不少情侶在划船，於是就對蔣欽說道：「你想坐船嗎？」

　　蔣欽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高興的說道：「好啊。我們去划船。」

　　於是，兩人走過去租了一條小船晃晃悠悠的朝著湖中心劃了過去。

　　「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灘險彎又多嘍彎又多——」蔣欽心情愉悅，主動唱起了民歌。她的聲音甜又脆，帶著年輕女孩子的嬌媚，引來周邊不少人的叫好聲音。

　　方炎笑著鼓掌，很是享受蔣欽的歌聲。眼神卻將湖心裡面的所有動靜都盡收眼底。

　　在岸邊樹林的陰暗處，一雙三角眼狠狠地瞪著湖心裡面的那條小船。

　　「有水的地方就是我的王國，自尋死路。」三角眼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6章、激戰情人湖！

　　天湖公園中心的人工湖有個別名叫做情人湖，因為有很多情侶會在湖心划船，私定終身。因此得名。

　　當然，不僅僅是情侶，節假日的時候父母們也會帶著自己的孩子來這裡遊玩。

　　蔣欽的一首《山江好比春江水》唱完，方炎已經把小船划到遠離人群的偏僻區域。

　　蔣欽看了看周圍，臉頰微紅的說道：「方老師，你怎麼把船划到這邊來了？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景點嗎？」

　　「因為這裡危險。」方炎說道。

　　「危險？」蔣欽的心臟砰砰跳的厲害。

　　湖心那麼熱鬧，方老師故意不去，偏偏把小船划到這個斜角，難道他是想——

　　那我要怎麼辦呢？

　　我是假裝接受，還是故作矜持的把他推到一邊？可是，如果我那麼做的話，他會不會不再喜歡我了？他要是生氣怎麼辦？

　　他說這裡很危險，那麼說明他一定想要對自己做些什麼——他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做一些回應？

　　少女芳心萌動，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是從書本上以及電視上看到一些爛俗的橋段，然後便把自己代入進故事。這種忐忑又甜美的感覺，是她們以前所從來都不曾經歷過的。

　　「是的。很危險。」方炎說道。方炎的表情嚴峻，眼睛冰冷的四處掃視，說道：「剛才在商場的洗手間，我在小便池裡面看到一隻青蛙——」

　　「啊？」蔣欽驚呼。「那也太可愛了吧？青蛙呢？」

　　「被我踩死了。」方炎沉聲說道。「我們在法國餐廳吃飯的時候，服務員給我們送上來的檸檬水裡面有一種很少見的小蛇，叫做紅線蛇，如果我們把那杯水喝下去，那些小蛇就會吸我們胃血在我們的胃裡面繁殖——」

　　「有蛇？」蔣欽瞪大了眼睛。直到這個時候，她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現在她的處境真的很危險，但這危險並不是方炎帶過來的。

　　「是的。有蛇。」方炎點頭說道。「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他被人稱為湘西蛇君。我一直在讓人尋找他的下落，顯然，他也不準備輕易放過我。雖然我並不知道我們倆的仇恨是怎麼結下來的。」

　　「今天實在不是和他碰面的好日子。至少，我應該先把你送回去才好。但是，我知道這種人好走極端，如果我把你送回去的話，可能你和你的家人都要跟著遭殃——他一直在後面跟著我們，我沒辦法保證他不會對你的家人下手。」

　　「所以你把我們倆當成了誘餌？」蔣欽出聲問道。她天資聰穎，方炎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她怎麼可能還聽不明白？

　　「是的。」方炎點頭。「他是一個大怪物，所有的毒蛇猛獸都可以被他所用。廁所裡面的青蛙、水杯裡面的紅線蛇，甚至我們躺在床上被窩裡面也有可能從被子裡鑽出一群毒蛇蠍子——他躲在暗處遙控指揮，這些殺招讓我們防不勝防。他可以嘗試一百次，但是如果我們只中招一次就一切結束了。」

　　還有一點方炎沒講，蛇君無論是放毒蛙還是放毒蛇，或者是後續即將展開的刺殺動作，都是為了逼宮。

　　如果一個人像是附骨之疽一樣的跟隨著你，算計著你，謀害著你。你吃飯的時候要提防，睡覺的時候要提防，睜開眼睛的時候要提防，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提防。在那種草木皆兵的生存狀態下，一個人很容易變得心力疲憊。這會動搖方炎的淡然心境。

　　寧靜心境受損，太極之心便會蒙塵。修為不進反退，這是任何尋道者都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那個時候，只要方炎犯下一個小小的錯誤，蛇君就會出手攻擊，將方炎大力狙殺。

　　蛇君可以等，方炎不能等。

　　方炎有自保能力，但是他身邊的人呢？他的學生呢？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就是方炎的誘敵之計。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要冒著很大的危險，他甚至主動把戰線拉到蛇君最擅長戰鬥的湖面。

　　遇水為王，這就是蛇君。

　　他相信蛇君一定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他一定會忍不住出手。

　　蔣欽安靜的坐了下來，看著方炎問道：「我能幫你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方炎溫和說道。「安靜的坐在那裡，無論看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保護你。我活著，你也一定會活著。」

　　還有一句話方炎沒說，如果他死了，蔣欽估計也很難活命——可這是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

　　他對自己有信心。

　　「我相信你。」蔣欽說道。「我一點也不害怕反正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

　　她不僅不害怕，甚至還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裡摸出兩顆潤口糖，一顆強行塞進方炎的嘴裡，另外一顆自己含在嘴裡。

　　她的眼睛四處張望，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來了。」方炎出聲說道。

　　方炎話音剛落，只見平靜的湖面開始波紋蕩漾。

　　剛開始只是微微的顫動，如風吹浮現的水痕。很快的那水波就翻滾起來，就像是沸騰的開水朝著方炎乘坐的小船湧了過來。

　　嘩——

　　巨大的水聲傳來，然後便見數不清的蟾蜍從水底跳躍起來。

　　因為它們數量過多，而且又過於密集，就像是一頭醜陋的怪獸從水底冒出頭來。

　　那些蟾蜍身上的毒包不是皮膚的褐色，而是暗紅色。就像是長了一顆顆即將成熟的暗瘡似的。

　　它們的眼睛不是黑色，竟然同樣是暗紅色。沒有叫聲，跳躍的時候身體看起來很僵硬。

　　殭屍蟾蜍！

　　以屍氣喂養蟾蜍，讓這些蟾蜍吸食屍毒，最後變成世間最邪惡最兇猛的毒物。

　　殭屍蟾蜍和其它毒蛇不同的是，這種東西可以批量養殖。只需要將普通蟾蜍做原材料，讓它們在極陰之地生活三年便算成功。蛇君為了對付方炎，將自己帶出來的殭屍蟾蜍全部用出。

　　那些殭屍蟾蜍受到蛇君的操控，一個又一個前撲後繼的朝著船上的方炎和蔣欽撲了過去。

　　蔣欽嚇得小臉煞白，潤口糖吞進了肚子都不知道。

　　她剛才答應方老師無論遇到任何事情自己都不會驚慌，可是這些蟾蜍也太醜陋噁心了吧？

　　雖然還沒有被它們咬到，但是蔣欽身上就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方炎面沉如水，眼若利匕。

　　太極之心全面展開，太極之境瞬間出現。

　　於是，周圍一切皆在他的腦海呈現。

　　蟾蜍張開的大嘴，蟾蜍身上那凸起的紅色膿包，蟾蜍跳躍起來時身上帶動的水珠，還有湖心中間蕩漾著的一片片枯葉，搖著尾巴慌張逃跑的白條——

　　蔣欽撲進了方炎的懷裡，方炎一手摟著蔣欽，另外一隻手朝著船頭的湖面拍了過去。

　　雲淡風輕，卻又風起雲湧。

　　排雲掌！

　　轟——

　　就像是往湖底投了一枚微型炸彈。

　　水波揚起一丈多高，一堵人牆憑空出現，將那些殭屍蟾蜍擋在外圍。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小船和水牆之間，出現了一個真空的地帶。

　　湖水被方炎一掌捲了起來，黑乎乎的淤泥裸露出來，還有一隻小魚在淤泥上面驚恐的蹦跳掙扎。它想不明白，頭上的水怎麼突然間就全部消失了呢？

　　那些殭屍蟾蜍被水幕牆擋下，仍然前撲後繼的朝著方炎衝鋒。

　　砰砰砰——

　　敲擊聲音不絕於耳，那水幕牆猶如實質，蟾蜍一次又一次的衝鋒，又一隻又一隻的掉落水裡。

　　也因此一掌，方炎所在的小船像是離弦的箭矢朝著遠處狂衝。

　　當小船飛奔跑遠，那水幕牆這才嘩啦啦的落了下來將淤泥重新遮掩。

　　殭屍蟾蜍重新得獲自由，再次朝著方炎所在的小船狂追而去。

　　啪啪啪——

　　它們僵硬的蹦跳，下面的把上面的頂起來，然後上面的跳的更高更遠朝著方炎的船上跳過去——

　　等到他們靠近時，方炎再次拍出一掌。

　　轟——

　　那些蟾蜍再次被水質幕牆給擋了下來。而且，這一次不僅僅是遮擋，那水幕牆變成了一條水龍，朝著它們席捲而去。

　　吼——

　　水龍所過之處，蟾蜍全部消失。

　　等到水龍消失時，它們才迷迷暈暈的從很遙遠的水底冒出頭來，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裡。

　　也正是在方炎拍出第二掌的時候，蛇君出現了。

　　它從船頭的水底躍了出來，一爪抓向方炎的腦袋。

　　他的右手手掌上面戴著黑色的鋼鐵指套，每一隻指套上面都抹上了王蛇之血。這蛇血風吹不掉水洗不掉能夠存在百年。

　　他的三角眼裡凶光閃爍，他臉上的笑容又是如此的燦爛。這樣的極端反差讓人見之心悸。

　　他知道，他成功了。

　　多日守護，一夕功成。

　　他要抓破方炎的腦袋，在他的天靈蓋上面抓出五個窟窿然後用它養食屍鬼。

　　只有食過人腦的食屍鬼，才會成為鬼王。

　　是的，他現在正好缺少一條有智慧的鬼王。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7章、蛇君的妹妹！

　　人的拳頭打出去之後，需要收回來再次蓄力。那樣再次揮出去的拳頭就同樣的有力道。

　　人的力氣也是！

　　最危險的狀態就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空白期，那個時候是人體防守最脆弱的狀態。如果能夠找到這個節點，一個身手遠遠不及自己的人也能夠趁機取得勝利。

　　蛇君潛伏在水底多時，先是以殭屍蟾蜍攻擊方炎，在方炎出掌反擊時，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出手的機會。

　　他被人稱為蛇君，自然水性極好，在水裡比在陸地還要逍遙自在一些。

　　他從湖底跳出來時，幾乎沒有帶起多少水滴，更沒有引發什麼聲響。他像是水鬼一般的突然間從水裡出來，無聲無息，讓人防不勝防。

　　天時、地利、人和。

　　蛇君自以為自己佔盡了優勢和便宜，他也有信心一爪抓破方炎的天靈蓋——

　　可是，正在這時，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方炎突然間轉身，臉上帶著欣慰和譏諷的微笑，說道：「你終於出來了——」

　　你終於出來了？

　　這是一個陰謀，這是一場陷阱，蛇君心裡比誰都清楚。

　　方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他也早就瞭解方炎知道他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沒有被欺騙。

　　方炎在發現他存在的情況下，還把戰場拉到這人工湖心裡面，就是想誘他出來決一死戰。

　　方炎以為他請君入湖可以做掉蛇君，但是蛇君認為自己才是那個可以獲得最終勝利的王者。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成道？誰入魔？

　　現在，自己的手爪正要刺破他的頭皮戳穿他的天靈蓋，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咔！

　　蛇君的手爪伸不過去了。

　　他的手臂上面多了一隻大手，那隻手扣住他手臂上的支溝、會宗、養老等各處大穴，讓他的身體酥麻，動彈不得。

　　他躍起來的身體還停頓在空中，不過，那不是因為他的滯空能力驚人，而是方炎那隻手把他給舉在空中。

　　他的身體掌控在方炎的手裡，他的生死也掌控在方炎的手裡。

　　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方炎明明已經脫力，他的身體根本就來不及轉身——怎麼就搶先一步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蛇君不知道，太極之心展開之後，在太極之境裡面，他的速度在方炎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想要把他的攻擊攔截下來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蛇君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成了一如即往的凶狠色。

　　「你是怎麼做到的？」蛇君聲音嘶啞的問道。

　　看著近在咫尺的這雙三角眼以及他臉上那一塊塊仿若蛇鱗一樣的花色皮肉，方炎有種噁心想吐的感覺。毒性攻心，浸入全身，他的身體竟然已經有了一些毒蛇的特徵。

　　做為極其愛美又品味甚高的天秤座，他真是受不了長成這樣的人類啊。

　　「我想做，就做到了。」方炎笑著說道。

　　咔嚓——

　　方炎猛地用力，就把蛇君的一隻手臂給捏碎了。

　　這怪物全身都是毒，又能夠驅使那些奇毒之物為其所用，方炎不願意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陰溝裡翻船這種蠢事情方炎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

　　「啊——」蛇君慘呼出聲。

　　他明明疼得五官皺起擰成一團，但是眼裡卻帶著殘忍的笑意。

　　他張開嘴巴的時候，一股紅血朝著方炎的臉上噴了過去。

　　噗——

　　蛇君最毒的不是殺人之技，而是他的毒牙毒血。

　　毒血沾身，腐及皮肉。

　　方炎的大手還抓著蛇君的一隻手臂把他舉在半空，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當一口毒血噴出，蛇君張著嘴巴哈哈大笑起來。

　　近身作戰才是他最擅長的，以一條胳膊的損傷換取方炎一條命，這個買賣非常值得。

　　這是他的變招。偷襲不成的後備招式。

　　誰能夠想像的到，唇為槍血作劍出口就可以傷人呢？

　　方炎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然後他的手臂抽了回來，連帶著蛇君自己的身體也被他帶了回來。

　　然後，在蛇君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的情況下，蛇君的身體擋在了方炎的前面。也就是說，方炎用蛇君的身體擋住了他自己噴出來的毒血。

　　紅紅點點的毒血全都飛濺在蛇君的身上，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腐爛脫落。蒼白的膚色變成黑點，那些毒血竟然把皮膚給燒紅了。由此可見，這毒血血性奇毒無比。

　　蛇君的身體痛得不停哆嗦，但是他的大腦卻彷彿沒有感知到這一切。

　　他呆呆的看著身上剛剛出現的那些密集小洞，眼神裡面滿是驚恐和疑惑。

　　「這是魔術嗎？」

　　這當然不是魔術。這是太極之心。

　　方炎的速度原本就比蛇君更快。在太極之境裡面，他更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當蛇君咬開自己的毒牙和舌頭時，方炎就猜到他想要幹什麼。

　　當他把鮮血和毒牙混合的毒液噴射出來時，方炎已經把他的身體提回來當成了擋箭牌。

　　只不過方炎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連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當蛇君的眼睛欺騙了他，當蛇君的意識也欺騙了他，當他還以為自己只是被方炎舉在空中的時候，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擋在了方炎的前面。

　　天下至尊，唯快不破。

　　當速度到達一個極致時，便會讓人產生魔幻一般的觀感。這也是蛇君會誤會方炎使出來的是魔術的原因。

　　啪！

　　方炎把身體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蛇君丟在船板上面，用腳踩著他的脖頸，笑著說道：「這不是魔術，是功夫。華夏功夫。你躲在湘西的蛇洞裡太久了，堂堂正正的華夏功夫你一定沒什麼瞭解吧？」

　　蛇君的眼睛變成了腥紅色，恨聲說道：「會殺我吧？」

　　「當然。」方炎坦白的說道。「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吃虧。你罵我一句，我會回罵你兩句。你打我一巴掌，我就還抽你兩巴掌。你刺殺了我兩次，我沒辦法殺你兩次——還是讓你佔便宜了。」

　　說到最後，方炎輕輕嘆息。

　　蛇君眼神裡竟然出現了一抹哀傷和遺憾，表情難明的說道：「如果我和你做一個交易呢？」

　　「交易？」方炎眼神玩味的看著蛇君，說道：「什麼交易？」

　　「你殺我，這對你沒有任何意義。」蛇君說道。「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殺你。」

　　「不錯。」方炎說道。「但是，有時候也不需要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瞭解的那麼清楚，你想殺我結果被我殺了——這樣不是更加簡潔明了？如果你有機會殺我，我說要和你做個交易，你會不會同意？如果你不會同意，為什麼認為我就會同意？這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你的錢值錢，我的命就可以用來做交易？」

　　方炎說的太有道理，蛇君呆滯良久，竟然無言以對。

　　蛇君身體僵硬的躺在哪兒，只等方炎一腳踩斷他的脖子。

　　他這麼實在，反而讓方炎有些猶豫了。

　　他用腳踩了踩蛇君的脖子，說道：「說說你的交易，反正大家閒著也是閒著——」

　　這裡是公園，這裡是公園的人工湖。蛇君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放火，但是方炎不行。

　　所以，方炎說他們還有一些時間。

　　蛇君的眼神裡多了一份希翼，說道：「為了救我的妹妹，所以我才被他們逼迫殺你——他們催促的太急，我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即使我早已經身受重傷。」

　　「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的力量很強大。我根本就反抗不了。甚至不知道如何反抗——他們很容易就擄走了我的妹妹，並說只要我把你殺掉他們就會放過我的妹妹——」蛇君用它那讓人極度不舒服的嗓音解釋著說道。「我要救我的妹妹，所以我才急著要殺你。第一次在犧霞山，我快要成功時，被一個老道士壞了好事，這一次我又失敗了——我知道，只要我死了，他們就會殺死我的妹妹。我活著，我的妹妹才可以活著。我死了，我的妹妹也會死。」

　　「你的妹妹？」方炎盯著蛇君的三角眼，心想，這個傢伙的妹妹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是的。她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蛇君的表情變得溫和，眼神裡面難得的浮現一些原本不應該在這張臉上出現的憐愛。「只有她不嫌棄我是個怪物，只有她不嫌棄我是人人畏懼的蛇君——她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一個願意聽我講話的人。」

　　「——」方炎的心裡竟然那麼有了一點點的同情。這傢伙也真是可憐，因為長相醜陋，大概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別人眼裡的怪胎吧？

　　父母嫌棄、同伴恐懼、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甚至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只能和花說話和草說話和他森林裡面的每一棵樹說話。

　　幸好，他還有一個妹妹。

　　妹妹不願意他長相難看，妹妹不嫌棄他與蛇為伍，妹妹願意陪他講話，甚至還能夠唱一首不算悅耳的山歌給他聽——

　　那是他的生命，發誓用生命守護的珍寶！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8章、蛇奴！

　　蛇君的身世比方炎猜想的還要可憐。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他有記憶起就已經在鄉村福利院裡面生活了。

　　福利院裡面有很多孩子，更多的是和他一樣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缺陷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也只有在那裡面的時候，他沒有遭遇到岐視和譏笑——至少在同齡人裡面沒有。

　　但是，他們卻要遭受院長的毒打。院長是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如果有外人來的時候，她就會慈眉善目的和他們說話，聲音爽朗，肥碩的臉上佈滿了笑意，甚至會親自動手幫他們把嘴角的米粒擦掉。

　　但是，當那些善良的捐助者或者利用課餘時間來獻愛心的大學生離開之後，她便變成了另外的一幅面孔，對他們不是動手打就是重口罵。有很多孩子沒有反抗，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反抗。他們痴痴傻傻，腦子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有兩個甚至連哭都不會。無論怎麼打怎麼罵他們就是站在哪裡看著你傻笑口水流敞到胸口也不知道擦拭——

　　妹妹不是蛇君的親妹妹，也是福利院收養的孩子。又黑又瘦，名字叫做小豆芽。在一次院長用雞毛撢子抽小豆芽的時候，蛇君從背後一頭把院長給撞翻。院長和他的那個黑胖丈夫吆喝著要把他們倆丟進池塘裡面淹死，從此以後他們倆就開始了自己的逃難生涯——

　　幸好湘西之地奇人怪客極多，蛇君被師父獨眼居士發現收養。小豆芽也有了一個落腳之地。

　　獨眼居士待蛇君不好，卻也不壞。最重要的是，他把一身控蛇術傾饟相授。他認為蛇君是個天才。

　　蛇君第一次聽說天才這個詞語就是從他的師父嘴裡聽到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認為他也是個天才。

　　在蛇君十幾歲的時候，獨眼居士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於是，蛇君在世界上就只有妹妹這一個親人和他蓄養的那些毒物了。

　　如果沒有妹妹的話，沒有人在乎他活著，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死了。他來過這個世界，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存在過。他和那些大樹或者石頭一樣，也有可能是一條青皮蛇——不會在人們的腦海裡留下任何記憶。

　　「妹妹活著，我才活著。」蛇君說道。「妹妹死了，我絕不獨活。所以，我要和你做這個交易——只有我活著，我才有機會救回我妹妹。」

　　方炎看著躺在艙板上面蛇君的那雙三角眼，說道：「既然這樣——乾脆我就把你殺了，他們那些人知道你死了，也會把你妹妹殺了，你們仍然會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蛇君又一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我不在乎你有多可憐，我也不在意你有多麼疼愛你的妹妹——你殺過我兩次，我就要殺你兩次。假如我能夠做到的話。」方炎寒聲說道。「當然，你不妨說說你的交易內容，如果我恰好有興趣的話，說不定你也能夠撿回一條小命——在我眼裡你的這條命一文不值，但是因為你殺過我我想要殺你又價值萬金。所以，如果你開出來的條件不夠誘惑我的話，交易失敗。」

　　「你想要一條蛇奴嗎？」蛇君嘶聲問道。

　　「蛇奴？」方炎一愣。他眼神灼灼的盯著蛇君，說道：「你願意做我的蛇奴？」

　　《百世經論》裡面有過蛇君的記載：多生湘西，蛇中君王。薪火相傳，老死而新立。

　　老的蛇君死去，新蛇君才會應天而生。如果他們願意尊人類為主，人類便得一驅使百蟲的將才。

　　可惜，那裡面並沒有詳細的書寫如何才能夠讓蛇君成為蛇奴的辦法。想必這也是蛇王一族的秘密。

　　「是的。」蛇君無比堅定的說道。「因為我想活著，我要救我的妹妹——只要我妹妹活著，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做一頭為你殺人放火撕裂敵人的嗜血毒獸。如果我妹妹死了，那麼我就會血爆而死為妹妹陪葬。偉大的蛇君不會接受任何人類的驅使。這本來就是違背本性的選擇。」

　　方炎的腳板用力，這讓蛇君誤以為自己的腦袋快要和下半身份離。

　　方炎滿臉鄙夷的說道：「狗屁的蛇君。會玩幾條蛇會養幾隻蟾蜍就是蛇中君王了？你被我踩在腳底下生命危在旦夕也沒見著你的那些子民來救你？別把自己想的多麼重要，你不過就是一個玩蛇的醜陋怪物而已——怎麼？不喜歡聽我說的話？你很生氣？你想殺人？你想血爆？來啊，生氣啊！殺人啊！血爆啊！」

　　蛇君的胸口激烈起伏，呼呼的聲音從他的嘴巴裡吐出去又呼進來。

　　「貪婪、狡猾、狠毒、出爾反爾，說話跟放屁一樣的不可相信——你的自尊心很強，所以別人的生命就不珍貴？你動輒殺人，別人回罵你幾句醜八怪你就受不了了？你算是什麼東西？我只需要抬一抬腳就把你殺了。和踩死一隻螻蟻沒有任何區別。」

　　「殺了我。快殺了我——」蛇君聲音殘忍的叫囂著說道。蛇君性急，他受不了這樣的貶低和侮辱。

　　「你看，連殺不殺你都由我來決定——」方炎冷笑著說道。「現在你知道你沒有那麼重要了吧？你只是求我留你一條賤命而已，別談什麼和我交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交易？」

　　「——」

　　「說說吧。」方炎的聲音稍微柔和了那麼一點點。「怎麼樣成為我的蛇奴？」

　　蛇君的三角眼剎那猶豫，還是出聲說道：「我自願奉你為主，誓死聽從你的調遣——」

　　「嘴巴上的承諾我不信。至少你的話我不會相信。」方炎說道。「你為了救你妹妹，能夠千里迢迢的跑來殺我這個陌生人。我現在把你放了，說不定到時候你救不回自己的妹妹，又聽從他們的指揮調頭回來殺我——我會幹這種蠢事嗎？」

　　蛇君的臉色不停變幻，最後咬牙說道：「我願意血誓。」

　　「血誓？以血發誓？不用了，還是不要把你那身髒血濺到我衣服上——」

　　「我給你蛇之眼。」蛇君說道。

　　「蛇之眼？」方炎心中一喜，卻不動聲色的說道：「那是什麼東西？說說吧。如果不好的話，這樁交易就黃了。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陪你在這邊磨牙。」

　　「給我一分力量。」蛇君說道。

　　方炎的腳尖稍鬆，蛇君的身體裡面得到了半分力量。

　　他的手可以動了，他的腳可以動了。他的頭也可以動了。

　　只是，這所有的動都在方炎的控制之中。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反抗等待他的就是雷霆一擊——只需要一擊就夠了。一擊之後他就要死掉了。

　　蛇君摘掉手指上的黑鐵指套，然後突然伸爪，一爪把自己的左眼眼珠給摳了下來。

　　血肉模糊！

　　血水飛濺！

　　蛇君從懷裡摸出一個牛皮饟，把自己的那顆眼珠放進了袋子裡面。把沾染著血跡的帶子遞給方炎，說道：「這就是我苦練二十年的蛇之眼。現在，我就成了你真正的蛇奴——生殺大權完全掌控在你的手上。只要你對我稍有不滿，我就會遭受毒血吞噬。如果你捏碎了袋子裡面的眼珠，不管千里萬里，我都會命斃當場。」

　　方炎伸手接過袋子放在手心裡掂了掂，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如果我放了你，你轉眼間就跑的不見影了怎麼辦？你說這是蛇之眼就是蛇之眼？如果我把它捏碎了你還不死，那我不是虧大了？用一顆眼珠換一條小命怎麼說都是你划算——」

　　蛇君的左眼出現一個紅肉組成的紅洞，黑洞裡面還在不停的向外面滲出黑血。

　　於是，當他生氣的時候，面部就更顯猙獰，那黑血就流敞的更加歡快了。

　　他滿臉鮮血，就連船板上都匯聚出一灘又一灘的血泊。

　　他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著，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已經這樣了——我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不相信我？」蛇君的眼睛在流血，心裡也在流血。

　　他太委屈了，委屈的想大哭一場。

　　剛才還說什麼別人貪婪狡猾，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你有幾顆蛇之眼？」方炎問道。

　　「一顆。」蛇君咬牙說道。他的牙齒咯咯作響，他覺得自己快要把那嘴黑牙給咬碎了。「所有的蛇君都只有一顆蛇之眼，也只能練這一顆——」

　　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不明白自己的師父為什麼是獨眼居士，後來才明白，原來師父也是別人的蛇奴。只不過他直到現在也不清楚，那個能夠馴服他師父的高人是誰？

　　蛇之眼就像是傳說中的龍珠，當然，龍珠是藏在腹中，而不成器的小蛇們只能把自己的一隻眼睛練成珠子。這是他們的本命珠，珠子碎了他們也就掛了。

　　當然，這珠子到底有什麼功效方炎暫且不知道。

　　方炎剛才特意看過，蛇君的蛇之眼已經有結晶的趨勢，證明他確實粹練了數十年的時間。他把這東西挖出來給方炎，就等於是自毀修為。

　　方炎輕輕嘆息，遺憾的說道：「要是有兩顆就好了，我們可以先捏碎一顆做個試驗——」

雲武

第二卷、名滿花城！　第309章、方炎的三寶心！

　　捏碎一顆做個試驗？

　　眼睛可以有兩隻，小命卻只有這一條。捏碎一顆自己哪裡還有命在？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蛇君的大腦陣陣昏眩。有種快要暈死過去的感覺。

　　「看起來你確實很有誠意，我要不要接受你的交易呢？」方炎猶豫不決。

　　「紅口。你是紅口——」蛇君黑牙咬碎，滿口鮮血的嘶吼著。

　　這一次，蛇君是真的暈死過去了。

　　他為了和方炎合作，把自己的眼睛都摳下來一隻。而且，那隻眼睛是他的本命元神蛇之眼，沒有了那隻眼睛，他就沒辦法繼續修煉，修為止步於此。

　　更糟糕的是，得蛇之眼者就是自己的主人——主人對自己的蛇奴有生殺大權。你不接受我的交易，你他媽拿走我的蛇之眼幹什麼？你——你到底想要玩什麼我現在一無所有真的玩不起了啊？

　　「太不成熟。」方炎對蛇君的表現很不滿意。「交易交易，當然是先要交談然後才開始易物——還沒談好呢你就暈倒了，這買賣到底還做不做啊？」

　　還有，紅口是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清朗洪亮的聲音在湖岸裡面的密林深處響起。

　　「紅口乃湘西惡魔，能力強大，作惡多端。連百毒之王蛇君都稱你紅口，被你活活氣死過去，足見你本性如何。」

　　方炎聞聲大喜，高聲喊道：「乾——師父，你老人家也來了？雖然我不讚成你說的觀點，但是我接受你批評我的態度。師父教訓的是，是我心胸不夠開闊，眼界不夠寬廣，對人不夠友善。我一定會積極改正，以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方炎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在四處掃瞄。因為有密集的樹木遮掩，方炎很難尋找到天機子的蹤跡。

　　更奇怪的是，天機子的聲音極大，但是好像只有自己能夠聽見。方炎留意過遠處小船上面的一對情侶，他們說笑如常，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顯然，這是一種特殊的傳音之法。

　　方炎趕緊把自己的腳從蛇君的脖頸上面挪開，說道：「要不，我把他的眼睛還給他？又不是我讓他挖的，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摳出來了——」

　　「已是身外之物，還能給他裝上去不成？」

　　「那我把它奉獻給師父盡一盡孝心？」

　　「我不要那沾染鮮血的惡毒之物。」天機子說道。「既已入了你手，那你就好好留著吧。或許也是一樁善事。還有，我何時收過你為弟子？你又幾曾拜我為師？」

　　「我和師父一見如故。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親切，那個時候心裡就想著，我一定要這個偉岸卓越的男人成為我的師父——」方炎言辭誠摯的說道。

　　「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親切？」天機子冷笑連連。「你幾乎把我活活氣死？如果我定力不夠，下場必然和那蛇君一般，你還敢說一見如故——混賬小子，你那點心思還想瞞我？」

　　「我那是在對師父進行考驗。考驗師父的修為心性、也考驗師父的品德素質——師父受重氣而不忿，受大辱而不怒，表現的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說的好聽。你是想學我那朽木逢春吧？」

　　「朽木如何逢春？」

　　「春天來了，朽木自然發芽。」

　　「春天何時來？」

　　「看天氣。看天機。」

　　方炎表情凝重，閉眼仔細思量了一陣，說道：「師父，你既然出聲說話，自然對這蛇君有了安排之法——師父儘管吩咐，弟子無不聽從。」

　　「如何處置，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他和你有三劫之緣，緣分未盡，且留著他吧。」天機子輕輕嘆息。「也是一個可憐人。」

　　「行。那就聽師父的。」方炎爽快的答應著說道。

　　天機子大笑，說道：「混賬小子，想拜我為師，也需要一些機緣。等到你有了三寶心，那個時候再拜師不遲——」

　　「三寶心？」方炎大急，說道：「師父，三寶心指的是哪三心？」

　　「勇敢之心、殺伐之心、正義之心。」

　　方炎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師父，我有。我有。」

　　方炎解開衣服的紐扣，就差把心臟摘出來擺在天機子面前了。為了拜師方炎也足夠拚命。

　　天機子哈哈大笑，說道：「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是別人說了算。」

　　「別人是誰？請他來給我檢查檢查——師父，我真的有了。你就收下我吧，順便告訴我朽木如何逢春？」

　　「好自為之吧。」天機子大笑離開。

　　「師父——師父——師父你真的走了？」

　　等待良久，沒有聽到天機子的回音。

　　「笑個屁啊笑——問你個問題都不願意回答。有沒有一點得道高人的派頭？」方炎沒好氣的說道。他現在面臨瓶頸，日思夜想，就是想修為更進一步。

　　如果能夠感悟了朽木逢春之術，他就可以推倒擋在他前方的迷幻之牆，踏進那不可知之地。

　　那可是連老酒鬼都在苦苦追尋的世界啊。

　　想到自己有可能走在老酒鬼和葉溫柔的前面，方炎心頭就一團火燒。

　　「混賬。」天機子的聲音突然間傳來。

　　於此同時，方炎只覺一股大力朝著小船拍了過來。

　　方炎不敢招架，任由那勁氣把他的小船吹的向西岸岸邊疾駛而去。

　　哐——

　　船身撞上岸邊的石壁，方炎早就把被他點了睡穴的蔣欽抱在懷裡，至於蛇君——以他的身體素質，也不會在乎這種程度的傷害吧？

　　「師父——」方炎站在船上喊道。

　　沒人應答。

　　「師父——」

　　仍然沒人應答。

　　方炎這才放心，那道士這次應該是真的離開了。

　　太狡猾了，竟然殺了自己一個回馬槍。人和人之間還有沒有一點信任？

　　蔣欽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公園的長椅上面。

　　月色清涼，寒意一層又一層的從地面升起。黑暗幽深的森林裡有鳥叫蟲鳴，還有更遙遠處遊人的腳步和低語。

　　奇怪的是，就是沒有蚊子。在方炎和蔣欽的周圍沒有一隻蚊子或者小蟲出現。

　　方炎稍微思考便明白了，那是蛇之眼的功效之一。蛇是劇毒之物，蛇之眼更是毒中之王。現在它裝在自己懷中的皮囊裡，散發出來的味道以及威懾力豈止是幾隻區區小蟲可以抗衡的？

　　方炎想，這蛇之眼還真是好東西。要是把它切成十幾二十塊，給外婆一塊外公一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以及所有的親人前輩一人一塊逢在香包裡面隨身攜帶定是驅蚊避毒的極佳良藥就是不知道蛇君會不會覺得痛——

　　蔣欽的長腿擺在椅子上，腦袋卻枕在方炎的大腿上面。

　　她的肩膀上蓋著一件衣服取暖，那是方炎脫下來的外套。

　　蔣欽猛然間跳了起來，驚呼著喊道：「癩蛤蟆——好多的癩蛤蟆——」

　　方炎把蔣欽按在椅子上坐好，笑著說道：「癩蛤蟆已經不見了，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

　　方炎擔心蔣欽看到太多血腥的東西，所以在蛇君出現之前就點了她的睡穴。蔣欽剛剛醒來的時候意識還停留在昏迷之前，癩蛤蟆的殘影還在她腦海裡面鋪天蓋地的呈現。

　　蔣欽這才安靜下來，關心的看著方炎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那些癩蛤蟆呢？」

　　「趕走了。」

　　「真可怕。」

　　方炎笑了笑，看著蔣欽說道：「我送妳回去吧。」

　　蔣欽沉默了好一會兒，高興的站了起來，說道：「好。」

　　兩人起身，在公園門口攔車朝著蔣欽家所住的城中村趕過去。

　　在巷子口下車，師生兩人一前一後向同一個目標前行。

　　方炎站在蔣欽的院子門口，等著身後的蔣欽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就不進去了。」

　　「今天發生了什麼？」蔣欽笑嘻嘻的問道。

　　方炎笑笑，說道：「明天我就不送你們倆了。」

　　「放假後我和袁琳在燕京等你。」蔣欽說道。「你要是不來，我們倆可就不回去了。」

　　方炎笑，說道：「那就留在燕京過年吧。」

　　「好啊好啊。」蔣欽激動起來。「我們去你家過年好不好？你爸爸媽媽會不會很高興？他們會說喲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這麼漂亮啊——哈哈哈——」

　　方炎苦笑搖頭，轉身離開。

　　蔣欽站在身後喊道：「方老師——」

　　方炎轉身。

　　蔣欽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說道：「記得把表戴上。」

　　方炎把手臂舉起來露出蔣欽贈送的手錶，說道：「戴上了。」

　　「晚安。」蔣欽高興的說道，推開院門跑了進去。

　　飛機。商務艙。

　　蔣欽和袁琳兩個小姑娘穿著一黑一白的毛衣戴著五顏六色的帽子脖子上還繫著一條寬大的圍巾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漂亮的洋娃娃。在整架飛機上面，她們倆是最耀眼的存在。就連空姐們在忙碌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她們幾眼。

　　走道對面一個中年人遞過來一張名片，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說道：「兩位姑娘形象可愛，氣質清新，如果有心想要往娛樂圈發展的話，我可以幫忙推薦一下——對了，我是《全是大明星》的編導，姓黃，名衛——」

　　李嫂肥嘟嘟的大手一把搶過名片，胖臉發光的說道：「你真的是編導？你覺得我上去行不行？我會唱歌，還會扭秧歌，你要是不信我先給你唱一首聽聽，你幫忙考核考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