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0章、有一種情緒叫失戀！

　　一抹鮮紅噴灑而出，在這雪色裡是那麼的獨特耀眼。

　　當方炎看到自己的鼻子在流血的時候，身體也跟著飛了起來。

　　人在空中倒飛而去，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打了。

　　砰！

　　他的身體重重的摔落，在平坦的雪地上面砸出一個人字型的大坑。雪花飛濺，然後再次重歸雪原。

　　方炎眼神空洞的看著蒼茫寂寥的天空，心想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按照電視劇裡面的故事延伸法，葉溫柔這個時候應該微微的詫異，但是又滿心的期待，在自己親吻上她的時候眼睛瞪大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的痴呆狀態——一般在出現這個鏡頭的時候，畫面定格，這一集的故事到此結束。開始唱歌和出字幕。

　　下一集開始，男主角拉著女主角奔跑，奔跑在長長的大橋或者石子河風景秀麗的河岸上。

　　他們跑啊跑啊跑啊跑啊，直到跑的氣喘吁吁再也跑不動了的時候才停了下來，男女主角趴在欄杆上，或者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女主角問你為什麼這樣，男主角很不耐煩的說我怎麼樣啊，女主角說你說你怎麼樣啊，男主角說那你想怎麼樣啊，女主角很生氣轉身離開，男主角沒有挽留眼神哀傷——

　　「她怎麼就打人了呢？」方炎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妳當著我初戀情人和她男朋友的面打我——妳知不知道這很傷人自尊？」

　　「妳連小鳥都不忍心吃——難道我還不如一隻鳥？」——

　　鳳凰那該死的笑容出現在他的面前，她蹲下來看著躺在雪窩裡面的方炎，說道：「你還好吧？」

　　「妳覺得呢？」方炎沒好氣的說道。我都這樣了，裡裡外外都受傷了，還能好的起來嗎？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你那個問題——」鳳凰歉意的說道。

　　她說的不應該問的問題自然就是『你們這是約會』這個問題。如果她不問的話，方炎就不需要刻意的去向她證明什麼。如果方炎不證明什麼，也就不會挨打。

　　方炎又覺得胸口被人插了一刀。

　　這樣的道歉不是再一次的打臉嗎？

　　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抓了一個雪球擦拭鼻端的血水，說道：「這和妳有什麼關係？」

　　鳳凰奇怪的看著方炎，說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問你那個問題——所以你才躺在這裡嗎？」

　　「當然不是。」方炎否認著說道。「怎麼可能因為妳問了一個問題我就要挨打？這個世界上有這麼野蠻暴力的人嗎？」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摟了她的腰。」

　　「你們不是情侶嗎？」

　　「這和是不是情侶沒有關係，只是因為我摟了她的腰。」方炎固執的說道。

　　「情侶不就可以摟腰嗎？」

　　「誰說情侶就一定可以摟腰？我都沒見到白修摟過妳的腰——」

　　方炎的思維很矛盾，但是邏輯很簡單——我挨打不是因為我們不是情侶，而是因為我摟了她的腰。

　　這樣說起來的話，會不會臉面稍微那麼好看一些？

　　年輕人還是相當在乎自己的尊嚴的。

　　「原來是這樣。」鳳凰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她從口袋裡摸出手帕遞了過去，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擦擦？」

　　「不需要。」方炎說道。「妳男朋友會吃醋。」

　　「那我把你扶起來？」

　　「不需要。」方炎說道。「我想躺在這裡靜一靜。」

　　「那——我們先走了。」鳳凰說道。

　　「不送了。」方炎說道，他躺在雪地裡，這個姿勢還是挺舒服的，他都不想起來了。

　　起來就要看到白修的臉，他現在特別不想看到白修的臉。

　　鳳凰走到葉溫柔面前，說道：「他帶妳去吃了荷葉小鳥？」

　　「是的。」

　　「他帶妳去竹林捉鳥？」

　　「妳想說什麼？」葉溫柔細長的眉毛挑了挑。

　　「還帶妳去吃了山雞兔子大鍋燉喝最烈的燒刀子？」

　　「——」

　　鳳凰咯咯的笑，說道：「以前他也這麼對我——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燕子塢的男孩子泡妞的標準套路。」

　　鳳凰對著葉溫柔擺了擺手，說道：「我們還想走一走，妳的男朋友——就交給妳了。」

　　於是，鳳凰和白修繼續朝著他們即定的目標散步。歡聲笑語，驚飛了林鳥和這繽紛的雪花。

　　方炎看著在眼前飛舞著的細碎雪花，心想，下雪的天氣真美。

　　咔咔咔——

　　葉溫柔走到方炎的面前。

　　她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盯著躺在地上的方炎。

　　「她說的沒錯。」方炎先聲奪人，主動的說出事情的真相。「吃荷葉小鳥、張網捕雀、山雞野兔大亂燉、以及喝最烈的燒刀子——還有鑿冰捕魚，溫泉泡澡、十面埋伏、高空風箏——這是燕子塢的男孩子泡妞的標準套路。」

　　「李小天念大學的時候帶自己的女朋友回來，我們就陪著他玩過這些。阮經靠著這些套路已經連續帶回來好幾個女朋友了——我也帶鳳凰體驗過。」

　　「燕子塢屬於燕京，但是又遠離繁華的京城。我們沒有遊戲廳可以玩遊戲、沒有電影院可以看電影。沒有KTV可以唱歌、沒有酒吧可以跳舞——我們只有這些我們自創的一些小遊戲，也是我們認為是最好的一些小玩意兒。」

　　「當你喜歡一個人時，你就想著把你認為是最好的東西都帶給她。李小天是這樣，所以他把他的女朋友帶來了燕子塢。後來他們分手了，李小天拉著我們去他和女朋友第一次親吻的地方喝了一下午的酒。阮經別看人焉焉的，他可是我們這些人當中的情聖——我們知道的這點追女孩子的技巧都是他傳授的。他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他也清楚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感覺，所以他能夠帶回來一個又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子——城裡的女孩子經常去酒吧KTV，經常去遊戲廳電影院，偶爾體驗一下我們燕子塢的農家風情還是覺得挺新鮮的。」

　　「你弟弟葉風聲也是我們隊伍中的一員，他一直喜歡百里路的小妹妹百里連心，也試過用這些套路去討女孩子的歡心，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可能是因為他太胖了吧。我們一直要求他減肥，可是沒想到他越來越肥。」

　　「那個時候我最討厭的人是妳，最喜歡的人是鳳凰。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她。她是坐著她爸爸的軍車來的，穿著白色的小裙子，站在一群軍人中間就像是個小公主似的被呵護著。」

　　「她很漂亮，也很高傲。但是她的漂亮和高傲並不拒人千里之外，還很容易讓人親近。她看到我們在遠處偷偷的看她，她並不生氣，還對著我們招了招手，說你們要和我一起吃巧克力嗎？妳看，她一句話就把我們全都征服了——」

　　「她明明和我們一樣年紀不大，但是大家卻都願意聽她的。妳心情不好，她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然後陪妳聊天說話。一會兒的功夫妳就會發現，妳已經忘記妳剛才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了。」

　　「妳受傷了，她會急著給妳治療。她包紮的手法很好，據說她的媽媽是軍醫院裡面的醫生，從小的時候就跟著她媽媽學了包紮技巧——」

　　「她還很大方，經常拿一些我們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給我們吃，甚至還有各種槍械、弓駑，還有別人送給她爸爸的好菸，她爺爺私藏的好酒——她待我們真的很好很好。」

　　天寒地凍，雪窩裡極其溫暖。

　　方炎陷入了某種思緒，甚至都沒有留意到葉溫柔的眼神變化。

　　「那個時候，我經常和人打架。也經常和妳打架。每次被人打傷了，被妳打敗了，就去找她幫忙治療。甚至有時候我打贏了也要想辦法在身上找一些傷出來——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聽她給我說那些安慰的話，看著她給我包紮處理。她從來都沒有不耐煩過，我也覺得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喜歡她，白修喜歡她、百里路喜歡她、葉風聲以前也喜歡她——我們身邊的那一群男孩子都喜歡她。所以競爭就格外的激烈，我們每個人都耗盡了心思和用盡了手段——對於那個時候的我們來說，這可能就是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方炎覺得鼻子微酸，胸口壓抑的難受。

　　他明明是躺在雪地上，除了身上的那層單薄衣服，他的身體上面也只有那細小到可以忽略到不計的雪花和那遠不可及的天空。

　　可是，方炎就是覺得心裡難受的不行，有什麼東西要撕裂他的胸腔破體而出一般。

　　他不會明白，那是一種情緒。

　　那種情緒有一個很常見的名字：失戀。

　　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失戀或許是一件影響他們一生的重要事情。

　　那個時候的方炎不懂得將這種負面的情緒釋放出來，因為以他的性格只會將它深深的埋在心底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今天它卻沒有任何預兆的跳了出來，坦誠在天空下、雪地裡、坦誠在葉溫柔的眼睛注視下。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1章、他是個白痴！

　　總是以玩笑的語氣說著自己畏懼的事情，總是以灑脫的姿態做著自己在乎的事情。

　　可是，那不過只是一層單薄脆弱的偽裝而已。就像是藥片外面包裹著的糖衣，糖衣入口即化，然後便是那讓人寒毛豎起身體哆嗦的深苦。

　　彷彿苦到靈魂深處。

　　所有人都覺得方炎是一個快樂的人，就連葉溫柔也不例外。在葉溫柔的眼裡，她的這個多年的切磋對手戲謔、風趣、堅毅、隱忍、卑鄙、勤奮、死不要臉、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

　　方炎是她見過最奇特也最難以捉摸的人，如果他要是有著書立說的衝動，寫下諸如《論賤的三十二種表現方式》、《賤是一種生活態度之方炎觀賤》、《你想成為賤人嗎？華夏賤神的自我修養》之類的著作，一定會銷售火爆，帶動一股風潮。

　　有時候葉溫柔甚至會想，方意行那樣斯文古板的書呆子，陸婉那樣知書知禮書卷氣濃厚的女主人，他們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孩子？

　　可是，今天的方炎卻顛覆了葉溫柔對他的所有認知。

　　驕傲、純善、貪玩、敏感、有一股子讓人心痛的孩子氣。

　　他躺在雪地裡動也不動，眼神哀傷的看著那空無一物的天空，充滿感情的講述著他和鳳凰認識的畫面和交往的過程——經歷風吹雨打，即使歲月無情，她仍然能夠聽到他話語間隱藏的不甘心。

　　每個少年都覺得自己是最優秀的少年，憑什麼她選擇了別人而不是自己？

　　每個少年都覺得自己是最值得託付的少年，為什麼她愛上了別人卻放棄了自己？

　　葉溫柔的小臉微擰，眉毛皺起，好像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憂傷起來。

　　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方炎躺著，她站著，居高臨下的觀察著他的情緒變化，看著他眼角裡那隱約的紅光。

　　「我只是想請妳吃頓飯而已。」方炎說道。「這是我覺得我能夠想到的最豐盛的方式——我沒有想那麼多。我也沒有想過，因為我請過鳳凰，因為李小天請過他的女朋友，所以，我就不能再帶妳過來。如果因為這個——妳想揍我一頓的話，那就開始吧。」

　　「鑿冰捕魚是什麼？」葉溫柔出聲說道。問出這個問題讓她心頭一陣輕鬆，就連眉目間的噪意也一下子釋放了不少。這些問題真的把她給憋壞了。

　　「什麼？」方炎瞪大眼睛看著葉溫柔。他感覺自己的思維跟不上葉溫柔的思緒。太跳了。

　　「還有八面埋伏——那是什麼？溫泉泡澡、高空風箏——這些比竹林捉鳥還要好玩嗎？」葉溫柔接著問道。

　　「——」

　　葉溫柔對方炎沉默的態度很不滿意，說道：「難道這幾種遊戲——不能帶人去玩嗎？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葉風聲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妳一點都不生氣？」方炎問道。

　　「生氣？為什麼要生氣？」葉溫柔問道。

　　「鳳凰說的那些話——」

　　「和我有什麼關係？」葉溫柔反問。

　　「可是妳打我的鼻子——」方炎說道。「妳不是因為生氣才打我的鼻子嗎？」

　　「我是因為生氣才打你的鼻子。」葉溫柔細長的眉毛再次習慣性的挑起，無比認真的解釋著說道：「你的鼻子流血了，我的氣也消了。」

　　「後面的事情呢？」

　　「後面還有什麼事情？」

　　方炎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是啊，後面還有什麼事情？

　　鳳凰誤會以為自己帶著葉溫柔去竹林捕鳥吃大亂燉喝燒刀子是在用這些標準套路在泡妞，卻不知道葉溫柔的心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葉溫柔只是單純的覺得竹林捕鳥好玩，只是簡單的認為野雞野兔大亂燉好吃，只是一如即往的認為燒刀子好喝——冰雪凍藏過一陣子的燒刀子更好喝。

　　液體冰冷，酒精度卻將人的身體燃燒，冰火二重天的感覺不停的衝擊著口腔和胃蕾，以及身體的每一寸肌肉皮膚，讓人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瘋狂和撕扯感。

　　僅此而已，和那些男女情愛之事有什麼關係？

　　葉溫柔這麼驕傲的女人，怎麼會愛上自己這樣的男人？

　　正如她說的那樣，她生氣是因為方炎摸了她的腰部。她打了方炎一拳，看到方炎的鼻子流血了，這股子火氣也就消失了。

　　就像以前方炎因為什麼事情得罪了她而導致她對著方炎大打出手一樣——這一拳和以前的拳頭沒有任何區別。僅僅是因為方炎做錯了事情，這是對方炎的懲罰。

　　至於鳳凰說的那些話，鳳凰想引起的兩人之間的感情衝突和情感裂痕——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沒有感情，何來衝突？沒有愛情？哪裡有裂痕？

　　鳳凰耗費心機，卻做了這麼一件無用功。真是可笑之極。

　　方炎大聲的笑著，大口的笑著。

　　有風灌了進來，有雪花落了進來，還有一種比失戀更加悲傷的情緒也鑽了進來。

　　她們都不愛我！

　　方炎自個兒從雪窩裡爬了起來，拍打著身上雪渣，說道：「八面埋伏也是一種吃食，鍋裡燉大魚和水豆腐，然後在鍋沿貼著鍋貼子，一般一口鍋可以貼八隻鍋貼子，看起來就像是八面埋伏。八個麵糰趴在哪兒，不叫八面埋伏叫什麼？——高空風箏就比較好玩了，做一隻大風箏，綁著風箏從後山跳下來——這個遊戲比較危險，也只有咱們燕子塢的孩子可以玩，其它地方的孩子根本就學不了，跳下去估計就是一箏毀人亡的下場。最好玩的就是溫泉泡酒，人躺在冰雪中間的溫泉裡，梅子酒泡在泉水裡，當你想喝的時候發現梅子酒的溫度剛剛好，而且聽說這種喝法非常的有營養——」

　　方炎從葉家把葉溫柔帶了出來，自然有責任再把她送回去。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朝著葉家大宅走去。

　　大部份都是方炎在說，在講解他提到過的各種玩法，葉溫柔安靜的在聽，時不時的問出一個相當有技巧性的難題。

　　路過石子河的時候，那些在河上滑冰的孩子們已經消失不見。看來他們已經玩膩了這種遊戲，去尋找屬於他們的新天地。在北方的雪地裡，實在有太多太多的樂趣了。

　　葉風聲正從院子裡出來，看到說笑而來的方炎和葉溫柔，滿臉的震驚模樣。

　　他偷偷對著方炎豎起大拇指，然後看著葉溫柔不無討好的說道：「姐，聽說妳今天打鳥去了？」

　　葉溫柔看了葉風聲一眼，說道：「你怎麼知道？」

　　「嘿，我們美男隊的活動，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著我也是美男隊的形象代言人——阮經給我打電話了，說妳一個人灌翻他們一群，還罵我怎麼不提前和他們打聲招呼——這不，我正準備過去教訓人來著。我姐和他們喝酒那是給他們面子，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葉風聲看看葉溫柔，又看看方炎，說道：「那個——現在是不是要到告別戲份了？這可是重頭戲。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完，就扭動著自己肥碩的大屁股朝著風雪地裡衝了過去。

　　一天的活動結束，終歸是要做個總結的。

　　原本方炎已經想好了告別語，甚至還有擁抱戲份。但是被葉風聲這個混蛋給當場戳破，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方炎欲言又止，猶豫了一番後說道：「回去吧。」

　　葉溫柔看了方炎一眼，說道：「謝謝。」

　　轉身就走，乾淨俐落。

　　方炎在葉家大門口站了一陣子，也轉身朝著方家所處的方向走過去。

　　今天和葉溫柔的相處算得上圓滿，兩人的仇怨盡解，距離拉近，而且自己還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總覺得有一絲絲的遺憾。

　　總覺得缺少了一些什麼。

　　缺少了些什麼呢？

　　方炎用力的想啊想啊，終於想出來了。

　　他忘記向葉溫柔請教練習太極之心時遇到的問題——看來明天還得再約一次再行，大不了請她吃八面埋伏。通過今天的經歷來看，她還是相當好收買的。

　　一路行走雪不沾身，葉溫柔徑直走進了後院曖房。在冬天到來之後，她就住在曖房裡面陪伴老祖宗。

　　老祖宗正坐在坑上打盹，看到葉溫柔回來，就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和方家那小子玩得還開心吧？」

　　「不開心。」葉溫柔說道。在自己的老祖宗面前，她不需要隱瞞什麼。也隱瞞不了。

　　「怎麼了？」老祖宗來了精神，身體坐直了一些，問道：「那小子怎麼欺負妳了？他打不過妳，想欺負也欺負不著啊。」

　　活的太久了，看什麼都不新鮮。總要找一些樂子才行。能夠瞭解一下晚輩的感情狀態，也是一種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方式。所以老祖宗對這些事情非常的積極。

　　「他是個白痴。」葉溫柔眼含怒意的說道。

　　看的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2章、一個老酒鬼一勺燒刀子！

　　老祖宗也知道，葉溫柔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她生氣的時候就是在生氣，沒有生氣的時候就是沒有生氣。

　　她是最不喜歡偽裝和隱藏的人，也完全不需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看到葉溫柔生氣，老祖宗更加覺得有趣了，拍拍身邊的位置，說道：「來，給我說說，那小子怎麼個白痴法。」

　　葉溫柔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生氣的原因給講出來。

　　老祖宗有些不樂意了，說道：「妳這丫頭沒良心，我平時是怎麼對妳的，妳就這麼對我？向妳打聽句話都聽不著？」

　　葉溫柔只得坐在老祖宗的身邊，把她和方炎出去經歷的一些事情給講述了一遍。

　　老祖宗聽後笑的前仰後合，說道：「這小子真是個白痴——罵他是個白痴正好合適。都做的是什麼蠢事啊。看著挺機靈的一個小夥子，怎麼一點兒都不懂女人的心思呢？」

　　老祖宗也覺得方炎挺白痴的。

　　鳳凰質疑方炎和葉溫柔的情侶關係，他為什麼要急著向她證明呢？

　　你摟著葉溫柔說她是你的女朋友，你讓葉溫柔的心裡怎麼想？你把葉溫柔當成什麼了？

　　她是你向初戀情人炫耀的資本？還是陪你在初戀情人面前演戲的道具？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葉溫柔需要和喜歡的。

　　她是葉溫柔！

　　她就是葉溫柔！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朋友就是朋友，女朋友就是女朋友！

　　沒有掩飾，不要誇張。

　　坦坦白白，乾乾淨淨。

　　再說，你那麼著急的證明——你沒能夠證明葉溫柔是你的女朋友，只是證明了你很在意鳳凰的態度。

　　你在乎鳳凰的態度，那就忽略掉了葉溫柔的態度。

　　葉溫柔怎能不氣？

　　想到方炎竟然敢把自己當成一個替代品，葉溫柔的心裡就怒意難平，恨不得把那小子狠狠地爆打一頓。

　　如果不是覺得他躺在雪地裡講述失戀故事的模樣很可憐，她想她真的會那麼做。

　　她猶豫了很久，想問一句：你想死嗎？

　　最後問出來的卻是那句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鑿冰捕魚是什麼』。

　　她這麼智慧的女人，難道從字面意思上面還想像不到鑿冰捕魚是什麼嗎？可笑的是那個白痴竟然給她解釋了一路，而且表情是那麼的認真。

　　老祖宗握著葉溫柔的手，笑的直喘粗氣，說道：「哎喲，我的兒啊，我們家的小姑娘從來都沒被人這麼欺負過——那小子，下次再敢上門打斷他的腿，這都幹的是什麼事——」

　　方宅。客廳。

　　方炎很驕傲的對母親陸婉說道：「我們聊的很開心。一起捉了鳥、吃了飯、喝了酒還一起散步回來，我送她到她們家門口——」

　　方炎和葉溫柔相約雪中散步，整個燕子塢的眼神都或明或暗的吸引了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方家和葉家不對付，兩家每年一次大比武就是最好的明證。更好的明證是——葉家的小姑娘葉溫柔從來都沒有對方家的方炎手下留情。

　　可是這次方炎回來突然間帶著禮物去葉家拜訪，而且約了葉溫柔出來散步，這就引得很多人的猜想。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

　　葉家自然也在關注著。方炎剛剛回來就被母親拉過來問話。

　　「你去給老祖宗磕頭了？」陸婉不確定的問道。

　　「磕了。」方炎說道：「老祖宗正在吃黃瓜呢，看起來牙口非常好。」

　　「葉小姐——她怎麼就答應陪你一起出去散步？」

　　方炎愣了愣，心想，老媽也太不相信自己兒子的魅力了吧？自己約一個小姑娘出去散步，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麼好懷疑的？

　　「可能是因為——我們關係不錯吧。」方炎說道：「她打了我這麼多年，對我和對別人終歸是有一些不同的。」

　　「說的也是。」陸婉點頭說道：「這次真沒打架？」

　　「沒打架。」方炎不得不再次重複這句話，說道：「我去他們葉家是感謝他們來著，為什麼要打架？通過今天的交流，我和葉溫柔的關係突飛猛進，她和我以前的認知有一些不一樣——」

　　方炎想起她看著那群飛鳥拚命的撞網、那些稚鳥久久不肯離去時的憂傷表情，說道：「她很善良。」

　　摸了摸自己仍然疼痛著的鼻子，又補充了一句，說道：「當然，大部份的認知還是相同的。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野蠻暴力，莫名其妙的就喜歡打人。」

　　方意行假裝無意間走進客廳，看了方炎一眼，問道：「見到方家大伯了嗎？」

　　「見到了。」方炎說道。父親所說的方家大伯就是葉家三虎的老大葉道溫，老大一心修行，一身功力深不可測。老二葉道弦在軍部工作，是參謀總部很有權勢的高官。老三葉道陵主要從事經濟方面的研究，是國相身邊的炎黃智囊團核心人物。

　　這就是葉家三虎的名稱由來，也是葉家在這燕子塢的地位超然的原因。三虎都是極其孝順的人，三虎的父親和叔伯也都是孝順的人。於是，老祖宗在葉家就真是老祖宗一樣的存在。她說的話一般是沒有人反對的。她寵愛葉溫柔，葉溫柔就是葉家的掌上明珠。

　　當然，即使她不寵愛葉溫柔，葉溫柔也仍然是葉家的掌上明珠。內江湖年輕一輩第一人，這個名頭對葉家還是非常有益的。

　　年紀輕輕便有這些成就，以後誰知道她會走到哪一步？

　　「他說了些什麼？」方意行問道。

　　「閒聊了幾句，就讓我進去給老祖宗磕頭。我就進去了。」方炎笑著說道。當然，中間還省掉了一些環節。

　　「他主動讓你去給老祖宗磕頭？」方意行的眼裡有一道精光閃過。

　　「是的。」方炎點頭說道。

　　方意行欣慰的笑了起來，說道：「有時候多去看望老人家。葉小姐那邊也要多請教，她的實力比你強，而且比你先邁進那一層境界——總會對你有很多幫助。」

　　方炎認真的點頭，說道：「我會的。」

　　方意行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沒什麼需要自己點撥的，提著本書再次走進了書房，腳步輕快。

　　方炎看著陸婉，笑著說道：「我去看看老酒鬼。看看他睡醒了沒有。」

　　陸婉一巴掌抽在方炎的腦袋上面，說道：「老酒鬼也是你叫的？」

　　「習慣了。」方炎笑著說道：「我要是不叫他老酒鬼，估計他都不習慣。」

　　陸婉輕輕嘆息，說道：「他過得太苦。我讓廚房做些菜送過去，你陪他喝幾杯。」

　　或許是燕子塢的地很不值錢的緣故，燕子塢的每一家每一戶居民都住著深宅大院。院子又分前院後院，前院小而精，後院廣而密。

　　有幾家的後院就跟一個迷宮似的，住著很多重要或者很不重要的人物。

　　方炎的後院靠近後門的位置有一個獨立的小院，那個小院就是老酒鬼的住處。

　　人未走近，酒香便已撲鼻而來。

　　酒味混合在寒冷的空氣裡，通過鼻孔傳輸進身體，心肺裡面便都是那濃烈的燒刀子味道。

　　院子裡面擺滿了大缸，大缸裡面盛滿了燒刀子。

　　老酒鬼只喝燒刀子，也只喝自釀的燒刀子。

　　方炎問過他原因，他說沒錢買酒。方炎不相信他的這句鬼話，方家再窮也不至於供應不起他一天十幾斤或者幾十斤的燒刀子，他肯定是怕外面的燒刀子是甲醛兌水，導致自己身體中毒。方炎再次意識到食品安全問題不容忽視，連這些武林高手都怕被毒死了。

　　院門沒關，院門也從來都不會關。

　　誰都可以進，也沒有幾個人願意進。

　　進來就要喝酒，這是老酒鬼的規矩。

　　當然，他只和他喜歡的人喝酒。這也是老酒鬼的規矩。

　　所以，最後能夠進入這個院子的人只有方炎、葉溫柔、英雄、好漢等寥寥幾人而已。

　　方炎推門走了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酒缸前用勺子緩緩的攪動著裡面的液體。

　　一陣陣酒香散發出來，有著醉人的糧食和酒精味道。

　　男人穿著看不清顏色的寬袍，長髮披散在肩膀。身材消瘦，但是卻並不讓人覺得單薄。

　　不著鞋襪，赤足站在院子堆積的雪地裡。

　　寬袍大袖、喝酒赤足、長髮披肩、溫文爾雅，這是當年內江湖第一人莫輕敵的標誌性特徵。

　　燕子塢的人都知道，白修之所以那般裝扮是為了模仿莫輕敵。因為莫輕敵是白修的偶像。

　　很多人說白修已得莫輕敵七分精髓，但是瞭解莫輕敵的方炎卻覺得，白修只有其形難得其神。

　　莫輕敵一舉一動隨意自然，而白修的言行舉止總給人一股子扭捏僵硬的感覺。

　　當然，這也不排除因為方炎對白修一直有敵意的原因。

　　「來了？」老酒鬼問。

　　「來了。」方炎回答著說道。這是他每次過來都會和老酒鬼應有的問答。

　　「請你喝酒。」老酒鬼說道。

　　他手裡的勺子向上一挑，一道銀河便從大缸而起，朝著方炎飛奔而來。

　　酒香沉鬱，刀意厚重。

　　燒刀子，燒刀子，有時候他真的如刀子一樣的鋒利。

　　方炎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3章、我感覺你在侮辱我！

　　方炎不敢小看莫輕敵。

　　也沒有人敢小看莫輕敵。

　　即使他現在的名字叫做老酒鬼，大家也都叫他老酒鬼，甚至都忘記了他原來的名字。

　　用勺子隨手一挑，就能夠拋灑起一條銀河。銀河似銀龍，成為一個凝固的整體，從大缸裡騰空而起，朝著方炎衝撞而來。

　　這是最蠻橫的衝撞，蠻橫到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又因為燒刀子裡面的濃烈酒氣，這道銀龍又充滿了龍的霸道和刀的殺意。

　　龍是世間最強大最高傲的生物，擋我者死，阻我者滅。雖然這是一條酒龍，雖然這條龍的實力和真相比大打折扣，但是對於渺小的人類來說，它們仍然有著摧枯拉朽的能力。

　　轟——

　　龍頭撞擊向方炎，那小小的銀龍張開血盆大口竟像是要把方炎給吞噬。

　　嗖！

　　太極之心旋轉起來，太極之境自然展開。

　　就連方炎的潛意識也覺得自己遇到了危險，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

　　在太極之域裡，這條銀龍更加的清晰，勢頭也更加的兇猛。

　　方炎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這無數顆狂暴的水珠很不安分的組成了這條水龍，唱著激昂的戰歌，張牙舞爪準備戰鬥。

　　方炎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那根手指頭沒有去阻擋龍頭，因為龍頭的衝撞之力會把他的手指頭給撞的骨折或者斷裂。

　　他的手指頭朝著龍身中間部位的龍脊點了過去，龍脊上面的反彈之力非常的驚人，幾乎要把它的手指頭彈開。

　　方炎相當的固執，硬生生的在龍脊上面刺出了一個大窟窿。

　　斬龍脊！

　　打蛇打七寸，斬龍斬龍脊。

　　砰！

　　那銀龍一分兩段，中間的勁氣不再連貫，沒辦法支撐整條銀龍的運轉，龍體爆炸開來。

　　雨點紛飛，方炎張開嘴巴吸食著飛濺而來的酒水。

　　「好酒。」方炎大聲讚道：「百事盡除去，唯餘酒與詩。」

　　「喝酒豈能無器？」

　　莫輕敵伸手拍缸，他腳下那半人高的酒缸竟然就離地而起，朝著方炎砸了過去。

　　方炎腳踏梅花步，單手前伸。在酒缸即將襲來之時，跨前一步，右手拍在了酒缸的邊沿。

　　酒缸上面一股磅礴大氣傳來，排斥著方炎的引導和控制。這不是酒缸的重力，而是莫輕敵拍在上面殘留流動的勁氣。

　　方炎單手拍缸，身體急速旋轉。

　　腳踏梅花十二宮，那酒缸也被他揮舞的如陀螺。

　　呼呼呼——

　　風聲呼嘯，大雪紛飛。

　　青衫少年提缸獻技，英姿勃發瀟灑肆意。

　　在感覺到自己將老酒鬼拍在這酒缸上的力道全部洩掉之後，方炎已經得到了對這只酒缸的充分控制。

　　轟！

　　方炎猛然間單手舉缸，那酒缸裡面的燒刀子便狂洩而出，猶如一汪乍現的酒瀑。

　　方炎張開大嘴，狂吞起來。

　　那酒水飛落的快，方炎喝的也快。喝的再快也不及用大缸倒的快。於是便有大量的酒水澆灌在方炎的臉上、頭上、衣服上、脖子裡，他的整個人都成了一個酒人。

　　呼——

　　大大的灌了一口，方炎這才覺得過癮，隨手把足有數百斤的大缸丟給了老酒鬼。

　　老酒鬼接過大缸，也仰頭狂灌了一口。不同的是，他倒的緩慢，喝的豪邁，竟然沒有一滴酒水溢出，一點兒也不會浪費。

　　老酒鬼的這一口酒喝的極長極長。方炎也習慣了他這樣的喝法。

　　轟——

　　老酒鬼伸手一拍，那酒缸便落回原處。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方炎笑的舒心，老酒鬼笑的欣慰。

　　人生百年，有三兩知己陪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第一大快事。

　　牆角的野貓被嚇跑，偷酒的老鼠被驚到，就連那紛紛揚揚隨風飛舞的雪花都不敢近身。

　　「由點到線，這就是進化過的太極之心？」老酒鬼也不看方炎，轉身朝著小屋走去。順手從哪個角落裡面抄起了一個酒葫蘆，自己灌了一口後，一屁股坐倒在了廊簷下面的躺椅上。

　　躺椅是竹子做的，因為過多的磨擦已經看不到它原來的顏色，但是椅身上面光華鋥亮，呈現一種油質的光華。

　　「還行吧？」方炎得意的說道。沒有太極之心之前，他看山還是山，是水還是水。眼前是一座青山，那便是一座青山。

　　但是，有了太極之心之後，看到的山便不僅僅是山，還有山林川脈，有嶙峋怪石，有花開鳥鳴，有虎嘯龍吟。

　　那是方炎翹家逃跑之前的狀態，老酒鬼對這一點非常的熟悉。

　　一劍峰之戰，方炎和東洋劍神生死大戰，危機關頭太極之心再次變化。

　　如果還是一座山的話，他看到的山林川脈便成了一道道象形的線條，那嶙峋怪石是線條，花開鳥鳴也是線條。線條是動態的，就像是一張電子地圖，由起點到終點，讓方炎能夠清楚的看到花開花謝的過程。

　　這就是升級後的太極之心。

　　太極之心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下一步的變化是什麼？它的下一步升級會是什麼樣？

　　方炎不清楚！

　　「太極之心長進了，酒量還是沒長進。」老酒鬼又灌了口酒，出聲說道。他現在可以三天不吃飯，但是不可一日沒有酒。心陷魔障，生活狀態混沌不堪，看起來很悲苦。

　　「那要看和誰比。」方炎說道：「和你和葉溫柔那自然是沒辦法比，但是和外面的那些人比，我也是酒場上的常勝將軍。」

　　老酒鬼不可能招待他，他自個兒跑進屋子裡找了張四腳凳搬出來，把凳子放在老酒鬼的旁邊，兩人坐在屋簷下喝酒賞雪，談論方炎的太極之心。

　　「你走在了我們的前面。」老酒鬼聲音輕柔的說道，如果不趕緊把那聲音收進耳朵裡，很有可能被風吹走。「我的太極之心混沌一片，就像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寸草不生，枯竭發裂。一道道口子就像是一張張嘲笑的笑臉，除了能夠收到譏諷和絕望之外——顆粒無收。」

　　「你所經歷的是我沒有經歷過的，而方家能夠擁有之太極之心的人也無非就你我倆人。我沒有任何經驗可以給你，就只能靠你自己摸索——這很艱難，也很危險。不過我對你一點也不擔心。」

　　「你覺得我天賦過人？」方炎笑著說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運氣實在不錯。」老酒鬼說道：「挨了十年打，竟然就能夠悟出了太極之心。翹課逃跑這麼恥辱的事情，因為太極之心的突然升級，回來之後竟然就成了無數人稱讚和誇獎的對象——說是另劈曲徑。聽著真是讓人臉紅。」

　　方炎嘿嘿的笑，無論老酒鬼如何攻擊他，他都覺得這是在誇獎他。他們倆的感情亦師亦友，幾乎沒有什麼秘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方炎笑著說道：「東洋劍神都被我打倒了，誰還敢說我實力不行？以前葉溫柔每次看到我都想打我一頓，我今天直接到他們葉家去叫板——嘿，你猜怎麼著？那麼大的一個葉家根本就沒有人敢出來應戰。」

　　方炎輕輕搖頭，說道：「孤獨求敗啊。這燕子塢已經難尋敵手了。」

　　老酒鬼知道方炎的想法，他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想來刺激自己。

　　可惜，如果這樣的刺激就能夠讓他重振雄風的話，他又何必頹廢至此？

　　太極之心不僅僅靠苦練，更要靠頓悟。十年站樁不如一夕得道，說的就是太極。

　　成也太極之心，敗也太極之心。

　　老酒鬼自顧喝酒，對方炎的話不以為然，說道：「這件事情，你可以和葉溫柔說說，或許她能夠幫助你。」

　　「原本今天想說來著，忘記了。」方炎說道。

　　「聽說你約了她散步賞雪？」

　　「是啊。還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喝了你最喜歡喝的燒刀子。」方炎滿臉得意的說道：「我們倆現在已經冰釋前嫌，化敵為友，一笑泯恩仇。」

　　「冰釋前嫌？化敵為友？」老酒鬼醉眼朦朧的看了方炎一眼，說道：「仇泯了，恩還在。」

　　「我明白我明白。」方炎說道：「這次回來才知道這件事情，原來我和葉溫柔每年的比武都是我爺爺跑到人家葉家去挑釁——說的話又實在太過份，人家不打你打誰？」

　　「人家耐著性子揍了我十年，這十年的恩情我自然要記下——」

　　「不是耐著性子。」老酒鬼說道：「是忍著噁心。任誰十年來都做同一件事情，都是一件噁心的事情——」

　　「——見證一個天才的崛起，怎麼可能是一件噁心的事情呢？我覺得她應該充滿了成就感。」

　　「每次大比武你都被人揍得哭爹喊娘、鑽桌子、爬椅子，抱著別人的小腿叫姑奶奶饒命——誰會因為征服這樣的對手充滿成就感？」

　　「我感覺你在侮辱我。」方炎說道。

　　「你的感覺沒有錯。」老酒鬼說道。

　　「要不是因為我接下來還有事要求你，我一定要向你挑戰——」方炎惡狠狠的說道。

　　然後，他滿臉討好的看著老酒鬼，說道：「師兄，我介紹個老朋友和你見上一面？」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4章、快起來為己除害，為國盡忠！

　　「別叫我師兄——」老酒鬼聲音不悅的說道。

　　「莫前輩——」

　　「滾出去。」

　　「好吧，老酒鬼，你幫我一個忙，這個忙也只有你能幫我——我帶個人過來見你。」方炎直接了當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誰？」

　　「千葉兵部。」方炎說道。

　　方炎是一個幸運兒，那麼千葉兵部便是一個很不幸的人。

　　遠赴華夏問道，原本準備大展絕技，揚東洋神劍之威。

　　誰也沒有想到，他不經意間挑戰的一個人——一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年輕人，竟然間就把他給擊敗了。

　　腳剛沾塵，劍未染血。他便輸給了一個原本不應該輸的人。

　　挑戰之旅就此擱淺，一代劍神顏面掃地。

　　但是，一劍峰之戰，方炎仍然震驚於千葉兵部那威猛詭異如神蹟的劍術。最重要的是，在軍火庫突然間出現的危險時刻，他捨命相救硬是用自己的身體把方炎的身體給撞開，幫助方炎避開了軍火庫的第一輪炮火轟擊。

　　他的劍術贏得了方炎的尊重，他的人品贏得了方炎的敬重。

　　東洋劍神，名不虛傳。

　　大戰之後，方炎帶著方英雄方好漢前去拜訪，千葉兵部雲淡風輕，不見有任何落魄之意，只是向方炎提出了一個請求：讓他見莫輕敵一面。

　　方炎答應了。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請求。

　　無論是站在他的立場還是站在莫輕敵的立場，他都只能答應下來。

　　老酒鬼沉默了，手掌輕輕的撫摸著手裡的酒葫蘆。

　　千葉兵部，他的老朋友。他要來見自己？

　　就像是來自很久遠的聲音，又像是一幕人間悲喜劇。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如星光閃耀，如烈日當空。是這燕子塢最有前途潛力的天才武者，也是內江湖最受人關注的龍虎榜第一人。三龍七虎，保華夏太平。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是三龍之一。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被萬眾矚目。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一怒斬首級三百，那個時候的莫輕敵打遍華夏幾無敵手。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覺得這個世間沒有什麼可以羈絆他前行的腳步，那個時候的莫輕敵認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手裡三尺青鋒。

　　也是那個時候的莫輕敵，一人一劍遠赴東洋，單身匹馬橫掃東洋三十六島，最終和千葉兵部大戰八蛇山。

　　莫輕敵是華夏青龍，千兵兵部是東洋如日中天的新晉劍神。兩人大戰一天一夜，難分勝負。

　　千葉兵部心中不服，還欲再戰。莫輕敵只回了他兩個字：幼稚。

　　那個時候的莫輕敵——可以毫不顧忌的罵東洋劍神幼稚。

　　也正是因為那句幼稚讓千葉兵部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輸在心態，也輸在意境。從此日夜悟劍，再次東來華夏。

　　他是來見莫輕敵的，他要重續當年的那一場大，。給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做一個徹底的了結。

　　方炎看著老酒鬼，沉聲說道：「其實我希望你拒絕。」

　　「老酒和故友，最是讓人難以拒絕。他是一個驕傲的人，也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老酒鬼的心神仍然沒有收回來，說話的聲音還在打飄。「告訴他，我在燕子塢隨時恭候大駕。」

　　得到老酒鬼肯定的答覆，方炎突然間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他覺得自己也是武林中人，但是有時候武林中人的想法他又完全不懂。

　　他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積雪，說道：「天晚了，回去睡覺。」

　　老酒鬼彷彿沒有聽到方炎說話，仍然懶散的躺在那光溜溜的躺椅上。一口酒，一眼愁，思緒融入這無邊無際的蒼茫大地裡面。

　　那一年，也是風雪漫京城。

　　雙龍大戰玄武門，青龍經脈斷絕，一戰隕落。

　　而他的對手，獲封龍神。

　　嘴裡含著那濃烈洶湧的燒刀子，卻覺得悲愴苦澀不已。

　　他和千葉兵部沒什麼兩樣，他們都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那一朵前浪。

　　院牆外頭，傳來方炎不成曲調的歌聲：

　　熱血滔滔

　　熱血滔滔

　　像江裡的浪

　　像海裡的濤

　　常在我心頭翻攪

　　只因為恥辱未雪

　　憤慨難消

　　熱血熔熔

　　熱血熔熔

　　像火焰般烈

　　像旭日般紅

　　常在我心頭洶湧

　　快起來為已除害

　　為國盡忠——

　　「快起來為已除害，為國盡忠。」

　　「快起來為已除害，為國盡忠。」

　　「快起來為已除害，為國盡忠。」——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方炎把這最後一句唱了一遍又一遍。

　　一遍比一遍激昂，一次比一次熱血。

　　這聲音被大雪凝固，被大風吹走，直去雲霄，直達九州。

　　老酒鬼的身體窩在躺椅上，眼睛緊閉，動也不動。

　　他又一次醉倒了！

　　每一天都是新鮮的一天，每一次睜眼都會有驚喜出現。

　　方炎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方英雄那近在咫尺的胖臉，強忍著一拳打過去的衝動，沒好氣的說道：「麻煩你下次起床之後先刷個牙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口氣很重？」

　　「小師叔，你昨天和葉小姐散步去了？」方英雄一臉驚詫的問道。這驚詫表現的極好，即表現了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意外，又表達了對小師叔方炎的無限仰慕和欽佩——演戲真是個技術活。

　　「那又怎麼樣？」方炎覺得方英雄的臉稍微和藹可親了一些。「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除了小師叔，這燕子塢還有誰有資格和葉小姐一起出門散步？我們在燕子塢那麼多年，也沒聽說過葉小姐和哪個男人手牽手出門散步？」方英雄一臉驕傲的說道。「我和方好漢昨天去市裡採購年貨了，今天一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情，特地跑過來和小師叔說聲恭喜。」

　　「就為了這事？真是少見多怪。勞駕你把貴頭往後挪一挪——」方炎推開方英雄的腦袋，掀開被窩從床上跳了起來。

　　「不只是這事。」方英雄笑著說道。「蔣欽給我打電話，說你的手機打不通——她找你找的挺急的，說要讓你給她回個電話。」

　　「蔣欽？」方炎這才想了起來，自己答應了蔣欽寒假回來和她聯繫。她和袁琳放假之後不會急著回花城，要在燕京等自己陪她們好好逛一逛燕京城。

　　方炎四處尋找自己的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不知去向。

　　「我撥了好多次，手機關機了。」方英雄說道。

　　方炎認真的想了半天，說道：「不知道是昨天落在竹林裡還是落在雪地裡了——也有可能是和他們打雪仗的時候丟掉了。算了，把你的手機借我用用。」

　　方炎接過方英雄的手機，問道：「蔣欽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碼？」

　　方英雄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覺得她挺好看的，就想著認她做了個妹妹——」

　　「她答應了？」

　　「沒。」

　　「為什麼？」

　　「她說她是你的妹妹，她還擔心別人誤會我是她親哥——算了，不提這些讓人傷心的事情了。」方英雄很是哀傷的說道。自己長的也很英俊啊，為什麼就不能像小師叔一樣討女孩子喜歡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方炎很快就撥通了蔣欽的手機號碼，蔣欽接的很快，驚喜的喊道：「方老師，是你嗎？」

　　「是我。」方炎感覺的到她聲音裡面的喜悅，滿是愧疚的說道：「蔣欽，真是對不起，我說回來之後找你——回來之後一直挺忙的。」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蔣欽安慰著說道。「你那麼長時間沒有回家，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們一點也不怪你。」

　　「你們？你和袁琳？「

　　「對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放假之後我們就在學校等你——你現在有時間了嗎？」

　　「有。」方炎說道。雖然他有點逃避蔣欽和袁琳，覺得這兩個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兒。但是在他眼裡，這只是兩個孩子而已。她們從遙遠的花城來燕京求學，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就有責任代替她們的家長照顧她們。「你們在哪裡？我去找你們。」

　　「真的？你什麼時候過來？」蔣欽激動的問道。電話裡頭還傳來袁琳歡呼的聲音。

　　「現在就出發。」方炎計算了一下時間，說道：「我們中午一起吃午飯？」

　　「好的好的。我和袁琳在學校等你。你快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就到學校門口接你。」

　　「那一會兒見。」方炎說道。

　　掛斷電話，方炎看到方英雄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英雄，手機借我用一天。買了新的還你。」方炎直接把方英雄的手機揣進了自己口袋。

　　「沒問題沒問題。小師叔要用隨時拿去，用多久都沒關係——小師叔，其實我今天也沒什麼安排。」方英雄滿臉堆笑的看著方炎，意思表現的相當明顯。

　　「沒什麼安排嗎？」方炎想了想，說道：「那你就在家裡掃雪吧。前院後院的雪全都掃起來，省得走路不方便。」

　　「——」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5章、碾冰雪會佳人！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男神三個幫。

　　想要成為一名標準的男神，身邊總是需要三兩個歪瓜劣棗來襯托的。方炎一直很喜歡方英雄和方好漢，因為只要他們和自己站在一起自己就無端的英俊三分。

　　可是，今天方炎仍然沒有帶他們出來。一方面他想要在蔣欽、袁琳這兩個小妮子面前表現的更加低調一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誰願意帶兩個話嘮在身邊啊？

　　你要是忍不住出拳把他們揍一頓，別人還以為你這人有暴力傾向，你要是不把他們揍一頓又覺得自己有自虐傾向。心情很矛盾。

　　天氣越來越寒，雪也越下越大。

　　好不容易睛上一會兒，冰雪融化一層，很快的就被更大的雪給掩蓋掉了。

　　以前熱鬧莊嚴的燕京城變成一個冰雪世界，總感覺上面蒙上一層灰紗的的天空因為多了那些細小的白色精靈而變得有了幾分奇幻神采和浪漫的情懷。

　　雪太大了，人們都不願意出門。路上的車子沒有幾輛，但是冰山雪海，所有的汽車只能在雪地裡緩慢爬行，就像是一隻隻凍僵了的蝸牛。

　　方炎開著家裡的那輛紅旗老爺車，這是爺爺當年的用車，一直保養的非常好。

　　方炎覺得它古典莊重，有紳士派頭，在家裡的時候都喜歡開這輛車出門。

　　老話說的好，一個人缺少什麼就喜歡炫耀什麼，方火火同學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一個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漂亮的領結，戴著一頂黑色小禮帽，拄著文明棍，隨時都能夠和漂亮的姑娘跳一曲《聞香識女人》的——紳士。

　　是的，他就是這麼想的。

　　哪個男人不想成為這樣一個紳士呢？

　　咔嚓咔嚓——

　　車輪胎將僵硬的雪碴碾壓的粉碎，聽起來就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爽感。就像是小孩子最喜歡玩的一個遊戲就是把那些帶著小氣泡的氣墊膜啪啪啪的給踩破一樣，方炎喜歡這種帶有破壞慾望的聲響。

　　車子行駛的很慢，方炎一點兒也不著急。

　　他喜歡冬天，喜歡風雪。喜歡風雪掩蓋的馬路、汽車、房子、松柏以及一切——因為多了一層白色的裝飾，它們平時司空見慣的事物看起來比平時要養眼多了。

　　方炎把車子停在音樂學校門口的時候，這才摸出手機給蔣欽打電話。外面冰天雪地的，他沒打算讓她們出來太早在雪地裡受凍。

　　做為一名紳士，要時刻為身邊的女士著想。至於身邊的男士嘛，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蔣欽接到方炎的電話時，她們還在音樂教室裡面練琴。

　　要是擱在以前，她們這個時候一定更願意窩在寢室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外面冰天雪地的，她們躺在寢室的大床上，捧本金庸、古龍或者柳下揮的小說，再或者捧著IPAD看幾集鄉村愛情故事，餓了就用藏在衣櫃底層的電磁爐煮一包方便麵往裡面打一個雞蛋——這日子簡直跟神仙一樣。

　　但是今天她們倆卻怎麼也躺不住，想到方老師一會兒就來了，兩個小妮子早早的就起床洗臉、涮牙跑到餐廳第三食堂吃了份豐盛的早餐，然後就開始選衣服梳妝打扮——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隨便在臉上抹兩把就有一股子天然青澀的美，幾分鐘之後她們倆就發現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幹了。

　　寢室裡也是呆不住了，有心想要打通電話詢問一下方炎走到哪裡了，但是擔心這樣會讓方老師覺得她們太急躁沒有女孩子的矜持。兩人商量了一番，覺得如果接到方炎老師的電話時，恰好她們在教室裡練琴，方老師心裡一定覺得她們是兩個勤奮上進的漂亮姑娘吧？

　　於是，她們倆裹上圍巾頂著風雪朝著琴房奔了過去。

　　所以，電話有預謀的在琴房裡面響起。

　　袁琳在彈琴，蔣欽捧著手機心不在焉的在玩遊戲。

　　手裡的手機突然間尖銳的響起，把蔣欽嚇了一跳。她擔心自己忽略掉了方炎的電話，特意把鈴聲給調到了最大。

　　「方老師來電話了。」蔣欽高興的喊道。

　　袁琳也高興的跑了過來，說道：「太好了，總算來了——」

　　蔣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妳快坐回去彈琴——妳要是不彈琴，方老師怎麼知道咱們在練琴呢？」

　　「說的也是。」袁琳趕緊跑回鋼琴面前，再次彈起她剛才沒有彈完的《藍色多瑙河》。

　　等到袁琳的琴聲進入狀態，蔣欽這才接通電話，笑著說道：「方老師，你來了？不好意思，我和袁琳在琴房練琴沒有聽見電話——」

　　「表現不錯，看起來你們倆很勤奮嘛。」方炎果然對她們的這種寒冬苦練表示了讚許。「我現在在你們學校門口。你們的練習結束了嗎？要不要我再等等你們？」

　　「不用了。我們現在就出去。」蔣欽壓抑著喜悅說道。

　　「那一會兒見。」方炎說道。

　　「一會見。」蔣欽說道。

　　掛斷電話，袁琳就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怎麼樣？方老師怎麼說？」

　　「方老師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了，讓我們現在過去。」蔣欽說道。

　　耶！

　　兩個小姑娘跳起來對拍了一掌，然後快速的去收拾自己的包包準備出門。

　　咔嚓咔嚓——

　　她們在校園裡奔跑，帶著茸毛的漂亮靴子踩在深雪裡，留下兩行歪歪斜斜的腳印。

　　她們還時不時的踢一腳路邊的松枝，那松針上面的積雪就嘩啦啦的落了下來，飛濺她們一身，鑽進她們的衣領裡面，凍得她們直哆嗦卻在咯咯的笑。

　　就連這風雪都感受到了她們的喜悅，圍繞著她們翩翩起舞。

　　嘎——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她們的身邊。

　　車窗打開，一個好聽的男聲對著她們喊道：「師妹——師妹——」

　　蔣欽和袁琳停下了腳步，看著對著她們招手的男生，不得不走了過去。

　　蔣欽看著郭怒，說道：「師兄，你們倆怎麼回來了？」

　　音樂學院的學生已經放假，但是他們並不屬於學校的學生，而是屬於毛選平老師帶的弟子。所以學校的制度對他們無效，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去找毛選平老師請教。毛選平老師知道蔣欽和袁琳還沒有回家，也時不時的來指點一番。無論是夏天的面子還是蔣欽和袁琳這兩個女孩子表現出來的音樂天賦，都要求毛選平老師在她們身上耗費更多的心血和精力。

　　蔣欽和袁琳沒有回去，郭怒和黃意達這兩個燕京本地人更是每天都過來上課。

　　今天蔣欽和袁琳去了琴房，沒有看到郭怒和黃意達，以為他們倆今天不會過來呢。沒想到在校園裡面碰了個正著。

　　更讓她們吃驚的是，黃意達竟然坐在郭怒車子的副駕駛座上。這兩個人怎麼走到一起了？

　　車子裡面打著暖氣，郭怒只穿著一條立領的黑色毛衣，更顯得他英俊不凡。他笑呵呵的看著蔣欽和袁琳，說道：「我們怎麼不能來？你和袁琳都是花城人，離家那麼遠，我和意達做為師兄不能關心照顧一下？要是我們倆什麼都不做，怕是毛老師那邊也交代不過去——這段時間你們倆練功都太辛苦了，我和意達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帶你們出去玩玩。先請你們去吃燕京城最地道的烤鴨——上次袁琳不是說想吃嗎？吃飽喝飽了之後，再帶你們去欣賞冰雪裡面的燕京城。怎麼樣？」

　　看到蔣欽和袁琳面露難色，黃意達也出聲勸道：「放鬆一下心情，對我們學習也是有好處的。咱們學的是樂器，先有樂感，然後通過器具把那種感覺表達出來——這是放鬆，也是去尋找靈感。」

　　蔣欽歉意的說道：「兩位師兄，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今天真不合適，我們已經有約了。」

　　「有約了？」郭怒和黃意達的表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然後又迅速的放鬆下來。郭怒笑著問道：「和誰約了？以前沒聽說過你們在燕京有朋友啊？是夏天師姐嗎？如果是她的話，那就更好了，我們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師姐，今天可以一邊遊玩一邊向她學習請教——」

　　「不是夏天姐姐。」袁琳說道。「是我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袁琳沒有說方炎是她們的老師，她擔心這樣會讓郭怒和黃意達他們誤會。她們倒是不在乎什麼，就是不想給方炎老師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上次花城狼哥的那次事件就已經讓她們心有餘悸了。特別是蔣欽，因為她和方炎老師一起跳舞的照片被曝光後，引起花城不少媒體對方炎進行批判，就連她媽媽都擔心自己和老師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把方炎老師給趕出小院。

　　「很好的朋友？」黃意達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那樣更好啊。你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既然到了燕京城，那就讓我們這些東道主請著吃頓飯吧？」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6章、驚起一方風雪數位佳人！

　　袁琳是黃意達的，蔣欽是郭怒的。這是他們倆早就達成的默契。

　　也正是因為他們倆喜歡的不是同一個人，而且有著共同的努力方向，所以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反而不再像蔣欽和袁琳沒有到來以前那般的互相看不上眼暗槍暗劍的爭鬥個不停。

　　他們都是毛選平老師的親傳弟子，僅僅憑藉這層關係就讓他們比其它人更有優勢一些。最重要的是，郭怒的父親是國內著名影視明星郭青雲，母親是民族歌唱家李小英。黃意達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是以他平時都不怎麼把郭怒看在眼裡的傲氣，顯然家世來歷更不簡單。

　　他們有才華、有樣貌、出身名門、拜有名師，這樣的男生有一點驕傲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對自己有信心，他們知道自己最終一定能夠抱得美人歸。

　　師兄妹之間發生一段感情，傳出去也算是一樁佳話吧？

　　只是，蔣欽和袁琳很警惕，對他們保持著尊重但不親密的同門之誼。

　　他們倆人已經約了蔣欽和袁琳無數次，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全都被拒絕了——唯一一次成功還是大傢伙一起去聽意大利著名樂隊森林樂隊的音樂會，那一次是毛選平老師帶隊。當然，音樂會之後他們也試著單獨邀請她們去吃小龍蝦喝啤酒——以蔣欽說她不喜歡吃小龍蝦給拒絕了。

　　他們也曾懷疑過蔣欽、袁琳有了男朋友，但是經過她們周密細緻的觀察和分析，發現她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談戀愛的跡象。

　　第一，手機長期不響，不會頻繁的低頭發信息。

　　第二、課餘時間和週末都是兩人單獨活動，沒有見到可疑人物的出現。

　　第三、她們還是處子之身。這是一種味道，一種女人味。一般人不懂，但是他們會懂。

　　現在聽到她們說有很好的朋友要過來，他們心裡對那個『好朋友』並沒有太當作一回事。

　　如果蔣欽和袁琳只有一個人很開心，那麼郭怒和黃意達其中一個人就得擔心。但是她們倆同時那麼開心，那樣的話他們倆反而都不擔心。不可能兩個人喜歡上同一個男人吧？

　　他們之所以執意要請客的原因倒不是嫉妒或者吃醋，而是單純的——想要在她們的那位好朋友面前表現一下優越感。

　　黃意達看著蔣欽和袁琳，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不方便吧？」

　　蔣欽非常的為難，說道：「我的那位朋友——他比較怕生，陌生人面前都不太懂講話。我們沒有告訴他會帶新朋友過去，到時候他要是不開心怎麼辦？師兄，要不我們下次再聚？」

　　郭怒笑了起來，說道：「一回生二回熟嘛？要不這樣，我們就去請妳們吃一頓飯，吃完飯之後如果他還沒和我們混熟，那我和意達就先撤——肯定不會打擾妳們朋友之間敘舊。怎麼樣？」

　　「這樣不好吧？我們——」

　　「沒什麼不好的。」黃意達打斷了蔣欽的話，說道：「這次就聽師兄的。妳的朋友來了，我們這些做大哥的不幫忙招待一下怎麼行？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就這麼辦吧。那位朋友在哪裡？我們先過去打聲招呼，然後請他去吃燕京最好吃的烤鴨，當然，妳們有更好的推薦也可以提出來，不要想著給師兄省錢——」

　　方炎坐在車子裡聽歌，看到一輛黑色奔馳停靠在自己身邊也沒有過多的留意。

　　當他看到蔣欽和袁琳從車子裡走出來，他這才微笑著打開車窗，笑著說道：「在學校的待遇還不錯嘛，都有豪車接送了？」

　　蔣欽擔心方炎生氣，小心翼翼的看了方炎一眼，說道：「方老師，他們是我們的師兄——他們說要請你吃飯。」

　　看著推開車門下車的郭怒和黃意達，方炎對著他們招手示意，笑著對蔣欽說道：「我的人品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郭怒走到方炎面前，看了一眼方炎車頭的車標，以及那平淡無奇的車牌號，自信心再次增強了不少，說道：「我是郭怒，我和蔣欽都是毛選平老師的學生——怎麼稱呼？」

　　他看的出來，方炎比他和黃意達的年紀都大，那自然比蔣欽和袁琳更是年長不少。看來這個人是蔣欽和袁琳的哥哥了。

　　「方炎。」方炎伸手和郭怒握了握，說道：「蔣欽說你們要請我吃飯，太客氣了。」

　　「應該的。」郭怒笑著說道：「我們和蔣欽、袁琳是師兄妹，原本就準備今天帶她們出去玩玩請她們吃大餐的——聽說你來了，大家就一起吧。人多也熱鬧些。」

　　方炎倒是不在意，說實話，他看出來這兩個大男生對蔣欽和袁琳有意思。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這樣的年紀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做為蔣欽和袁琳曾經的老師，也只能叮囑一句『不要早戀』。但是如果她們有自己的想法，方炎也勉強不得。

　　再說，他雖然答應帶蔣欽和袁琳遊遍燕京，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游過燕京。如果有這兩個慇勤的小男生帶路的話，方炎會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會輕鬆不少。

　　方炎看向蔣欽和袁琳，兩個女孩子都暗地裡向他打眼色。他明白了她們的意思。

　　「謝謝你們的邀請。」方炎說道。他的臉上帶著和藹溫柔的笑意，儘量的使用著不會戳傷別人自尊心的用語。「我真的很感激。但是今天不太合適——我準備帶她們回家吃飯。家裡的長輩已經在家裡準備了。要不，我們下次再約？」

　　蔣欽和袁琳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郭怒和黃意達的臉上都呈現一抹怒意。

　　蔣欽轉身看向郭怒、黃意達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已經變成了滿滿的歉意。她滿臉愧疚的說道：「兩位師兄，真的不好意思——要不，下次再約吧？反正還有很多機會。」

　　「是啊是啊。我們去方——大哥家吃飯。可能不是太方便。」

　　郭怒看了黃意達一眼，知道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便出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我們下次再約。」

　　「師兄再見。」蔣欽對著郭怒和黃意達擺了擺手，拉開方炎旁邊的副駕駛室坐了進去。

　　袁琳也想坐副駕駛室座的，不過已經晚了一步，也對著郭怒、黃意達擺了擺手，說道『師兄，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然後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有機會再見。」方炎和郭怒、黃意達打了聲招呼，駕駛著他的老爺車離開。

　　等到方炎一行人走遠，郭怒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轉身看著身邊的黃意達問道：「你怎麼看？」

　　「這麼明顯的拒絕還看不出來——當我們是白痴嗎？」黃意達冷聲說道：「那兩個賤人是在故意玩我們。她玩我們不要緊，要是惹到我們玩她們——那就有她們受的了。」

　　郭怒也對蔣欽和袁琳的表現很不滿意，說道：「她們驕傲個什麼勁？美女？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現在怎麼辦？」

　　「先要搞清楚那個人是什麼人，然後再搞清楚這個事是怎麼回事。」

　　「你的意思是？」

　　「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我們也出去轉轉吧。」黃意達說道。

　　郭怒笑了起來，說道：「也是。出去轉轉吧。下過雪的燕京城，我還真沒有好好看過呢。」

　　方炎一邊開車一邊和蔣欽、袁琳說笑，說道：「兩個都是小帥哥，妳們都不喜歡？」

　　「哼，誰喜歡他們？」蔣欽撇嘴說道。

　　「都是幼稚的小屁孩兒。一點也不成熟。」袁琳也附和著說道。

　　方炎被她們倆的話給逗笑了，說道：「別人是幼稚的小屁孩兒，妳們倆就不幼稚？」

　　「我們當然不幼稚了，我們成熟著呢。」袁琳說道：「方老師，你準備帶我們去哪裡啊？」

　　「妳們想去哪兒？」方炎問道。

　　「你是燕京人，當然聽你的安排了。」袁琳撅嘴說道。

　　方炎想了想，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吧。妳們想吃什麼？」

　　「聽你安排。」兩個女孩子同聲說道。

　　「我最怕聽我安排這幾個字。」方炎無奈說道。他對吃食確實沒什麼研究，而且平時也不太喜歡在外面吃飯。

　　方炎提出了幾個選擇，最後兩個女孩子同意去吃燕京城特色的銅爐火鍋。

　　每人一個小銅鍋，然後自己往鍋裡下肉食青菜。這種天氣吃火鍋倒也應景。

　　方炎找了一家比較著名的火鍋店，然後把車子停了下來，帶著兩個小姑娘走進火鍋店。

　　他們剛剛進店，一輛黑色的奔馳車也跟了過來，把車停在飯店門口，郭怒和黃意達也推開車門下車，抬步走進了火鍋店。他們竟然一路跟隨到這裡來了。

　　在火鍋店門口的主幹道，停著一輛黑色的別克越野車。車裡面坐著一個戴著墨鏡的黑衣男人，他看著火鍋店古色古香的大門，說道：「方炎進京了。」

　　方火火進四方城，驚起一方風雪數位佳人。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7章、不許偷看！

　　熬得滋滋作響的麻辣鍋底，放進切成薄片肥瘦相間的五花羊肉、鴨血、粉絲、豆芽、凍豆腐、皇帝菜，佐以大蒜、醬油或者花生醬——

　　火鍋很好吃，方炎和蔣欽、袁琳吃的滿頭大汗不亦樂乎。

　　三人一邊用餐一邊商討下午的行程，最終討論的結果就是去湯山泡溫泉。

　　當然，這是蔣欽和袁琳兩個小姑娘決定的。方炎原本提議去動物園或者海洋館，讓她們倆個笑話半天。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帶女孩子去動物園？

　　方炎很認真的告訴她們，他只把她們當作小孩子，沒當成女孩子。兩女一起發飆，桌子底下踢了方炎好幾腳。

　　這一幕讓遠處的郭怒和黃意達更是怒火中燒，在他們的眼裡，這三人分明是在打情罵俏嘛。

　　「哼，平時裝的跟聖女似的，現在看她們放蕩的樣子——」郭怒冷笑連連。

　　「看來他們的關係很不簡單啊。」黃意達眼神裡面也帶著火星子，憤恨的說道：「之前看在同一個老師的份上，對她們呵護有加，現在看來，咱們的表現還是太溫柔了些。」

　　「是應該用一些不一樣的手段。不然的話，她們把咱們當成那種可憐的備胎。」郭怒說道：「師兄那邊有什麼路子？」

　　黃意達比郭怒早來幾天，是毛選平收下的第一個弟子。郭怒比他稍晚，所以稱呼他為師兄。

　　「路子是有的，但是到底走哪一條——還要看他們的表現和本少爺的心情。」黃意達語氣嘲諷的說道：「現在看來，那小子挺有手段的嘛。一龍二鳳，享盡人間豔福。不得不讓人佩服啊。剛才是誰說的來著？說他在生人面前比較害羞，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現在看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在生人面前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嘛。」

　　一龍二鳳這四個字把郭怒徹底的激怒了，嘿嘿冷笑著說道：「那我就等著看場好戲了。這裡是燕京城，可不能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癟三給欺負了。」

　　「欺負？我什麼滋味都嘗試過，就是不知道被人欺負是什麼滋味——真想試一試。」

　　「說不定那小子大有來頭，咱們上去準備把他教訓一頓的時候，他突然間亮出身份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咱們兄弟倆可就踢到鐵板上去了。那個時候，師兄就嘗到了被欺負的滋味。」

　　「故事不錯。也僅僅是故事而已。」黃意達自信滿滿的說道。在這四方城裡面，他父親的位置不算顯赫，但是很關鍵。比他父親級別高的權力大的應有盡有，但絕對不是這種開著幾十年前的老紅旗出來泡妞的傢伙。

　　郭怒一直都對黃意達的來歷很好奇，再次出聲問道：「師兄，你們家——到底是從事哪一行的？有什麼發錢的買賣也拉師弟一把才行。」

　　「我們家不做買賣，人民公僕而已。比不得你爸媽都是大明星。」黃意達雲淡風輕的說道。嘴上說自己的父母比不上郭怒做明星的父母，但是臉上一點兒也沒有『比不得』的態度。

　　「哈哈，人民公僕好。公僕好。公僕都比較偉大。」郭怒笑呵呵的說道。

　　郭怒對黃意達的回答還是很滿意的，雖然他的答案並不是太明確，但是，他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人民公僕，滿身傲氣經常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能算是普通的人民公僕嗎？

　　如果不到那個級別，可沒有資格在自己面前恥高氣揚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吃飽喝足，方炎埋單之後，三人駕車朝著位於燕京周邊的湯山趕去。

　　雖然是蔣欽和袁琳提議去泡溫泉，但是方炎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裡，找一個湯泉泡上一下午，喝上一杯葡萄汁或者冰醇的梅子酒，再讓兩個小美女幫忙捶捶背捏捏肩——這麼一想，方炎還是很期待的。

　　湯山遍佈溫泉，但是最著名的還是一品湯泉。一品湯泉的歷史極其悠久，據說明朝一位皇帝避暑時就喜歡到這裡來泡溫泉，這一品溫泉也是那位皇帝親自題名。後來經過多次修繕擴展，這一品湯泉也就成了湯山區域規模最大最豪華的溫泉山莊。

　　把車子放在一品湯泉的停車場，三人便向接待大廳走過去。

　　身穿牡丹旗袍的漂亮迎賓小姐微笑迎接，詢問三人是去公共區域泡澡還是要私密小院泡澡。

　　方炎想了想，說道：「那就要一個私密小院吧。」

　　他只是單純的想著沒必要和一群人擠在一個大澡堂子裡，一方面讓他感覺那樣不太衛生，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帶著兩個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在人群中間再次成為別人羨慕或者敵視的對象。

　　再說，他現在家底殷實，卡上的現金數以億計，也不需要在意多出來的那點費用。

　　蔣欽和袁琳臉蛋紅紅的看著方炎，顯然對方炎產生了某種不必要的誤會。

　　「請跟我來。」迎賓小姐看了看方炎，又看看跟他一起來的蔣欽、袁琳，心想，這男人到是好福氣。

　　私密小院其實就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院子裡面有房間有客廳，可以洗漱可以休息，還有一個極大的溫泉池，三面有圍牆，還有一面是由茂密的竹林遮掩。竹林外面就是湯山，就是站在湯山頂上也看不到院子裡面的情景。

　　院子裡面還有積雪，白茫茫的積雪中間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溫泉池。人躺在池子裡面，伸手就能夠接下一片雪花。這樣的感覺確實很美妙。

　　蔣欽伸手摸了摸溫泉池子裡面的水，高興的說道：「好燙。一定好舒服。」

　　袁琳也伸手摸了摸，說道：「好想跳進去。」

　　「那就跳吧。」方炎笑著說道。兩個女孩子高興，他的心情也很不錯。

　　「想的美。」蔣欽白了方炎的眼。

　　「色狼。」袁琳附和著說道。

　　方炎哭笑不得，不是妳們倆說要跳進去的嗎？

　　蔣欽哭喪著臉說道：「方老師，我們忘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們忘記帶泳衣了。」蔣欽說道。

　　「那怎麼辦？」方炎為難的說道：「要不我去給妳們買？」

　　「不用了。」蔣欽臉蛋紅紅的說道：「剛才在大堂看到有商店，那裡應該可以買到泳衣——我和袁琳自己去吧。」

　　方炎這才意識到，雖然他一直把蔣欽和袁琳當成小孩子，但是其實她們確實不小了。這些貼身小物件還是得自己買才行。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那妳們去吧。」

　　蔣欽和袁琳出去購物，方炎試了試水溫，確實有點燙人。但是在這冰雪天裡，如果溫度不夠高的話，很容易把人凍壞。

　　方炎想著趁那兩個小姑娘還沒有回來，自己先趕緊把衣服脫了跳進溫泉裡。省得當著她們的面換衣服尷尬。

　　方炎這麼想著，就這麼幹了。

　　他快速的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只留一條三角內褲，然後又從房間裡找了一條大號的一次性短褲穿上，這應該是酒店提供給客人泡溫泉的衣服。

　　正想著再燒杯水泡壺茶呢，聽到院子裡傳來兩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

　　他顧不得煮茶，快速的朝著後院跑去，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溫泉裡面。

　　嘩——

　　水花四濺！

　　呼——

　　熱氣沸騰！

　　方炎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一下子打開了。這種感覺真是相當的美妙。

　　聽到後院的水聲，蔣欽和袁琳快步跑了過來，看到泡在池子裡面的方炎，說道：「方老師，你都先泡進去了？」

　　「是啊。」方炎的身體縮在溫泉裡面，只露一個腦袋在外面，說道：「我先進來幫妳們試試溫度。」

　　「那我們也去換衣服。」蔣欽說道。

　　「方老師，不許偷看哦。」袁琳咯咯笑著說道。

　　「妳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方炎生氣的說道：「人小鬼大，妳們有什麼好看的？」

　　方炎把腦袋靠在溫泉池邊沿的石壁上，閉著眼睛小憩起來。這裡確實是一個讓人全身心放鬆的地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欽的聲音傳了過來。

　　女孩子的聲音柔柔的，怯怯的，說道：「方老師，你能不能先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

　　方炎想了想，自己已經閉上眼睛了啊。

　　但是，被蔣欽這麼一提醒，他反而睜開眼睛朝著房間瞄了過去，說道：「怎麼了？為什麼要我閉上眼睛？」

　　「方老師，你不許偷看。」袁琳的身體躲在窗簾後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向外面張望。看到方炎睜開眼睛四處亂掃，立即不留情面的吆喝開來。

　　「我沒看。我沒看。」方炎趕緊辯解。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把自己的整個腦袋都給埋進了溫泉裡面。

　　這一口氣憋了好久好久，直到他感覺到胸腔裡面的空氣用完之後，這才猛地從水池裡面鑽了出來。

　　然後，他便看到兩個穿著泳衣的小美人魚坐在池子的另外一邊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8章、色膽包天！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細膩一些，蔣欽不僅僅買了泳衣，還買了一瓶紅酒回來。

　　袁琳從酒櫃裡面取來兩個高腳杯，對方炎說道：「只有兩個玻璃杯，當然是我和親親用了——你用茶杯吧。」

　　於是方炎捧著茶杯喝紅酒，蔣欽和袁琳倒是很有范兒的把玻璃杯清脆的撞擊在一起，說道：「Cheers。」

　　她們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咯咯嬌笑起來。

　　「太幸福了。」蔣欽的身體舒展開來，美麗的腦袋靠在池壁上面，說道：「每天都能這樣多好。」

　　袁琳躺在蔣欽的身邊，說道：「每天都這樣的話，你不學音樂了？你不彈鋼琴了？你不學古箏了？」

　　「我就是說說而已。」蔣欽感嘆著說道。「又不是真的要這麼做。我們要是整天偷懶，夏天姐姐該要著急了。」

　　「就是。咱們整天遊山玩水泡溫泉，夏天姐姐不是白在我們身上花費了那麼多的心血了嗎？」

　　蔣欽看著方炎，問道：「方老師，你明年還去花城嗎？」

　　「去啊。」方炎點頭。「為什麼不去？」

　　「我一直都覺得奇怪——」蔣欽眼神疑惑的看著方炎，說道：「你明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做老師呢？」

　　「因為我是終極教師啊。」方炎說道。「不做老師做什麼？」

　　「你的身手那麼厲害，可以給大人物做保鏢。還可以開武館，一定會有很多人跟你學功夫。你長的好看，而且又會太極，連夏天姐姐都想找你拍MV，你可以進影視圈——你可以做很多事情啊。」

　　方炎小口的抿著茶杯裡的紅酒，說道：「既然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為什麼不能做老師？」

　　「那樣——不是收入更高一些嗎？」袁琳奇怪的問道。「我能夠理解，方老師有著偉大的理想和節操，想要教書育人桃李天下。可是，方老師不用想著賺錢嗎？你要生活，你要養家，以後你還會有老婆孩子——」

　　「我這麼說你們肯定不相信。」方炎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男人。」

　　「——」蔣欽和袁琳確實沒辦法相信。特別是袁琳，當初方老師為了省一頓飯錢都接受了她媽媽的收買給她補課。

　　「我沒有騙人。」方炎笑著說道。「我卡裡有好幾個億，你說錢財對我來說不是糞土是什麼？」

　　「——」

　　她們倆覺得方炎在吹牛或者說是在發神經。他怎麼可能有好幾個億？

　　有好幾個億的人租住在城中村每天上下班坐公交車吃學校食堂？再說，一個高中老師怎麼可能積攢到這麼多錢？不吃不喝存上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吧？

　　「方老師，你不要開玩笑了。」

　　「就是，我們又不嫌棄你窮。」

　　「——」

　　「好了。不談錢的事情了。」蔣欽說道。「和一個老男人談這種話題，人家多尷尬啊。方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方炎說道。「你們怎麼問起這個了？」

　　「那個——我們上次見過的秦倚天學姐——她和你沒有關係嗎？」蔣欽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滿臉期待的問道。

　　方炎帶著九班的學生去城中村學《雨巷》這篇課文，結果秦倚天因為扮演了一整天的丁香姑娘磨了滿腳泡連路都走不了了。方炎帶著她去路邊的奶茶店擦藥，然後被附近的一群小女生發現，這些小女生把方炎給秦倚天擦藥的事情告訴了蔣欽——所以蔣欽便懷疑方炎和秦倚天有什麼曖昧關係。

　　「秦倚天——」方炎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是應該去看看她了。」

　　自從花城一別，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還有這次返回燕京下飛機的時候有兩撥人都想把他帶走，他相信，那裡面有一撥人應該是秦倚天的人或者說和秦倚天有關係——這個世間沒有莫名其妙的恨，但是卻有著無緣無故的愛。

　　「方老師，你說什麼？」蔣欽疑惑的看著方炎，說道：「你們倆吵架了？」

　　方炎沒有了說話的興致，說道：「有點睏，我躺著睡一會兒。」

　　兩個小姑娘像是兩條漂亮的美人魚在溫泉池裡游來游去，方炎躺在石壁上面休憩想著心事，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當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昏暗，已經是到了夜晚。

　　方炎用溫泉水洗了把臉，問道：「幾點了？」

　　蔣欽和袁琳早就離開溫泉池躺在廊簷下面的躺椅上用手機看電影，身上裹著睡衣外面還蓋著被子。擔心電影聲音會吵到方炎，她們都戴上了耳機。

　　蔣欽只看到方炎嘴巴在動，卻沒聽清楚方炎說了些什麼。

　　蔣欽把耳機摘了下來，笑著說道：「方老師，你醒了——你剛才說什麼？」

　　「幾點了？」方炎問道。

　　「五點多了。」蔣欽說道。「你已經睡了幾個小時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久了。」方炎滿臉愧疚的說道。「等我一會兒，我這就起來。肚子餓了吧？我們回城吃飯。」

　　退了房間，三人說說笑笑的朝著停車場走過去。

　　當方炎找到自己的那輛老爺車時，有種遭遇雷擊的感覺。他真是被雷壞了。

　　車身上面被劃出密密麻麻的凹槽，車燈爆了、車頭癟了，車身也被人踢了無數腳，上面還有不少泥水印子——

　　方炎臉上的笑容凝固，眼睛裡面充滿了殺氣。

　　這是他爺爺的車，是他爺爺所擁有的第一輛車，也是他爺爺唯一擁有的一輛車。這輛車對他爺爺方虎威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他知道爺爺對這輛車非常的愛惜，那個時候他的父親方意行想要借來用一次都不行。

　　後來爺爺的雙腿癱瘓，再也沒辦法開車了。爺爺就把這輛車交給方炎保管，讓他務必幫忙照顧好它。

　　有人說，車子是男人的第二個情人。

　　方炎沒有過情人，不知道擁有情人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是方炎現在很清楚，他的心情很不好受。

　　那些剮痕不是劃在車子的身上，更像是劃在他的臉上。那些腳不像是踢在車子的門上，而像是踢在他的腿上。

　　「色膽包天。」方炎聲音冰冷的說道。「那些混蛋真是色膽包天，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蔣欽和袁琳兩女也是小臉氣的煞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那麼的無恥。

　　聽到方炎的話意有所指，蔣欽出聲問道：「方老師，你知道這是誰幹的？」

　　「猜也能猜的到。」方炎冷笑著說道：「他們跟了我們一路。我們去吃火鍋，他們也去吃火鍋。我們來湯山，他們也跟著來了湯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的後面。我想著他們是你們的師兄，以後你們還要經常見面，就懶得理會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色膽包天，幹出這種沒素質的事情。」

　　以方炎的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後面有人跟蹤？

　　而且不僅僅是郭怒他們在後面跟蹤，還有另外一路身份不明的人也在跟蹤。不同的是，郭怒他們的跟蹤技巧實在太爛了，就是想不發現他們都困難。倒是另外一撥身份不明的人跟蹤技巧極其高明，時隱時現，而且還在湯山路上連續兩次換車——也就是說，他們至少有一批人在做著跟蹤這件事情。這些人才是方炎真正警惕的。

　　郭怒他們只是一個搭頭，在方炎眼裡也只是兩個喜歡上了同班女孩子的大男孩兒。無論是為了蔣欽和袁琳以後的學習著想，還是為了夏天的臉面著想，他都不想和他們發生什麼爭執。

　　他知道他們到了湯山，他也知道他們到了這一品湯泉。但是這一品湯泉這麼大，他們可以泡得，別人就泡不得？

　　沒想到他們找不到人，竟然敢拿方炎的老爺車出氣。

　　真是該死！

　　「方老師，你是說——是郭怒他們幹的？」蔣欽這下子明白凶手是誰了。「他們跟著我們到了湯山？」

　　「啊？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平時看起來還挺斯文的，原來是披著羊皮的狗——這兩個人真是太討厭了。」袁琳也氣呼呼的說道。「我們報警吧？把他們抓起來。」

　　停車場極大，而且又天寒地凍，保安也極少在外面巡邏。

　　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應該要找一品湯泉的保安來解決，最終的解決方法就是隨便賠點錢了事。

　　方炎可不想隨便就放過那兩個混蛋，他蹲下來查看了一番地上的腳印，然後便開始向前搜索起來。

　　蔣欽和袁琳裹緊風衣跟在身後，蔣欽忍不住出聲問道：「方老師，你在找什麼？這麼多腳印，還有車印——能把他們找出來嗎？他們會不會早就跑了？」

　　「他們幹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忍不住想看看我氣急敗壞的樣子。現在應該不會走。」方炎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說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他們不會走，而且——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方炎沿著那些雜亂無章的腳印走了一段，然後拐了個彎，就發現了那輛他在學校門口見到過的黑色奔馳。

雲武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49章、這句話應該我來說！

　　在巨大的白色雪場裡，這輛奔馳車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正在休憩的醜陋怪物。

　　車子沒有開燈，但是郭怒和黃意達坐在車子裡並沒有離開。

　　方炎猜測的沒有錯，他們確實想要看看方炎暴跳如雷的憤怒模樣。誰讓方炎先讓他們暴跳如雷呢？

　　他們從火鍋店出發，一路跟蹤來到湯山，來到方炎他們選擇的這家一品湯泉。他們假裝自己是方炎的朋友，跑到前台詢問方炎和另外兩個小姑娘去了哪裡。迎賓小姐雖然有保護客人隱私的職責，沒有告訴他們具體的居住房間號碼，但是卻大力向他們推薦私密小院，並說他們的朋友也是住在私密小院。

　　郭怒和黃意達當然知道私密小院意味著什麼，因為他們以前就帶過別的女人過來體驗。在那個小院裡，他們把那些女人剝的就像是一隻隻赤裸著的小白羊。現在兩個男人住進私密小院算是什麼回事？

　　郭怒和黃意達怒火中燒，有種想要把方炎直接拖出來爆打一頓的衝動。就連蔣欽和袁琳也一起恨上了，覺得這兩個女人不知道自愛，隨隨便便就跟一個男人進了被稱為情人小院的私密小院裡面。那還能落得了好？

　　他們找不著方炎，卻找到了方炎的那輛老爺車。兩人火氣難消，於是便對著他的車子發洩了一番。

　　他們的心裡不舒服，也不能讓方炎的日子太好過。給他製造一點兒煩惱，然後躲在一邊看看他們的笑話，找機會再把那小子狠狠的教訓一頓，把那兩個小妞給想辦法推倒在床上——

　　在他們的心裡，既然蔣欽和袁琳不知道自愛，那也就不值得他們繼續寵愛了。

　　他們的位置選的剛剛好，能夠坐在車子裡面看到老爺車周圍的動靜。他們看到方炎帶著兩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走過來，他們看到方炎憤怒的表情，他們看到方炎趴在地上搜索了一番就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找了過來。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從毀車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小時了，今天的一品湯泉的生意又特別火爆，這停車場車來車往，人群絡繹不絕，他們幾個小時前留下來的腳印早就被車輪碾壓其它客人給踐踏成碎泥雪渣。他怎麼就找過來了？

　　他是屬獵狗的嗎？

　　方炎站在車外，他們坐在駕駛室和副駕駛室。他們能夠看到外面的方炎，他們也知道方炎一定看到了他們。

　　方炎敲敲車窗，郭怒只得把車窗搖下。

　　因為做賊心虛，郭怒想要自然的給方炎他們打一聲招呼也沒辦法做到。

　　他非常勉強的笑著，說道：「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我們剛剛泡完溫泉，正準備開車回去呢。」

　　方炎面無表情的看著郭怒黃意達兩人，說道：「我寧願你們把我打一頓，也不希望你們跑去剮我的車——」

　　郭怒的表情微僵，笑著說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我是聰明人，你們又太愚蠢。我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們幹的。」方炎說道。「不然這停車場那麼多車子，我怎麼偏偏就找到你們面前來？」

　　「那是不是你對我們有什麼誤解？」黃意達懶洋洋的說道。既然大家撕破了臉，他也就不準備再給方炎什麼臉。他的王子病再次復發，表情高傲冷酷的說道：「大家第一次見面，又不是很熟，所以——郭怒，開車吧。不要在一些不知無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郭怒笑了笑，說道：「再見。」

　　他們倆個表現的很鎮定，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氣呼呼的瞪著他們的蔣欽和袁琳，

　　蔣欽抓著車窗，怒聲喝道：「郭怒，你要不要臉？為什麼要砸別人的車？方大哥招你惹你了？」

　　「就是。以前還覺得你們是好人，沒想到會做這麼無恥的事情——」袁琳站在一邊幫腔。

　　「你們是不是喜歡我們？喜歡就勇敢大膽的追啊，如果你們能夠像個男人一樣向方大哥挑戰，我反而會高看你們一眼，只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丟不丟人？這樣的男人狗都嫌棄。」

　　「你們別不知好歹。」郭怒的臉色陰沉下來。「你們以為你們是什麼東西？喜歡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兩個鄉下來的柴禾妞，要不是看在夏天師姐的份上，誰會搭理你們？」

　　「音樂學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少長的好看的女人。我閉著眼睛去學校拉一個也要比你們好看一些。」黃意達冷笑連連。「為一個女人打架？你們配讓本少爺做這種事情嗎？」

　　這真是一個很驕傲又很傲嬌的男人，在他的眼里美女和大白菜一樣隨便啃想清炒就清炒想上湯就上湯。當然，他也確實能夠做到這一點。

　　聽了他的話蔣欽和袁琳很生氣，方炎更是憤怒之極。在他的心裡，蔣欽和袁琳雖然還是小孩子，但都是很漂亮的小孩子。

　　更重要的是，她們是自己的學生，是自己的朋友晚輩，他們這麼攻擊自己的朋友，方炎當然很不高興了。

　　當然，方炎沒有急著爆發。因為他知道，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女孩子被人罵不漂亮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這件事情嚴重到比他的老爺車被砸了還要嚴重十幾倍。他需要提供空隙讓她們倆人消消氣。

　　果然，蔣欽和袁琳立即就開始反擊了。

　　「既然這樣，你們幹嘛像是哈巴狗一樣跟著我們？三番二次的請我們吃飯，被拒絕了還得裝作風度翩翩——」蔣欽說道。

　　「不給他臉吧，他自己也不要臉。我們去火鍋店他們跟到火鍋店，我們來泡溫泉他們又跑來泡溫泉——可憐不可憐啊？這麼寒冷的天，我們在院子裡泡著溫泉喝著紅酒，他們在外面喝風吃雪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吧？」袁琳冷嘲熱諷。

　　「你們這兩個賤人——」郭怒破口大罵。蔣欽和袁琳的話確實戳中了他們的傷口。在外面等待幾個小時的時間，確實讓他們倆人覺得度日如年。而且還有一種不被人在乎的恥辱感。

　　「兩個愚蠢的女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事情？」黃意達氣極反笑。「你們知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脫離你們的控制——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句話應該我說吧？」方炎說道。「你們砸了我的車，罵了我的朋友，難道不是應該我找你們的麻煩嗎？」

　　「滾一邊去。」郭怒呵斥道。他不敢得罪黃意達，但是心裡還真沒有把方炎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裡。「你是什麼東西？惹老子生氣了，死的第一個就是你——」

　　「你們這樣真是讓我很矛盾。」方炎說道。「我原本想著咱們先談賠償的問題然後——」

　　「賠你媽的償啊。讓你媽過來陪床還差不多。」郭怒不知死活的罵道。

　　「好吧。」方炎聲音冰冷的說道。「這個問題解決了。」

　　方炎一把抓住郭怒的腦袋，猛地朝著方向盤上面撞了過去。

　　哐——

　　在郭怒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額頭就已經撞擊在了方向盤上面去了。

　　方炎含怒出手，用力極大。只撞了一次就把他磕的頭破血流，血水流進眼睛裡面，已經讓他難以視物。

　　哐——

　　方炎抓著郭怒的腦袋再次朝方向盤上面撞了過去。

　　僅僅兩下，郭怒竟然就暈倒了過去。

　　方炎動作過快，他連一句威脅或者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坐在副駕駛室上面的黃意達才反應了過來。

　　「你幹什麼你幹什麼——」

　　他伸手想要把車窗升上去，如果方炎不趕緊把手臂抽出去的話，會被車窗玻璃給硬生生的夾斷。

　　咔——

　　方炎速度更快，而且又站在主駕駛艙旁邊，直接把所有的窗戶都給鎖定。無論黃意達怎麼用力都沒辦法再搖動車窗。

　　方炎沒有理會黃意達，他的一隻手仍然抓著郭怒的腦袋。

　　他知道郭怒已經暈倒過去了，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已經解氣了啊。

　　哐——

　　他第三次把郭怒的腦袋撞在了方向盤上面。

　　哐——

　　第四次！

　　哐——

　　第五次！——

　　就像是做這件事情上了癮，方炎一次又一次的抓著郭怒的腦袋撞擊方向盤。

　　方向盤歪掉，他就用另外一隻手把他扶正繼續撞擊。

　　方向盤中間凸起的奔馳車標印在郭怒的額頭中間，在他的額頭上面撞出來一個三角型的肉洞。

　　郭怒的腦袋鮮血淋漓，方向盤上面也被血水給淋濕。血水流敞在地上，流敞在郭怒的跨間腿上，看起來觸目驚心。狹小的車廂裡面充斥著血腥味道，讓黃意達噁心想吐。

　　方炎一鬆手，郭怒就全身體癱軟的躺倒在真皮靠椅上，就像是死了一樣。

　　方炎從車子裡面取了紙巾擦拭手指間的鮮血，看著黃意達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脫離你們的控制，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句話應該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