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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莊子儀被帶到一個隱密的山洞裏,沒有被綁縛起來的她悄悄想往洞口逃,但馬上就被一隻手用力抓住她的頭髮,往內拖行。
「啊!」她疼得尖叫出聲。
「你想逃去哪兒?給我進去,你逃不了的!」鳳琩粗魯的將她拖進洞裏,重重將她推倒,惡狠狠的警告。
莊子儀狼狽的摔在地上,白玉無瑕的臉蛋上帶有擦傷,手腕上也有些瘀青。被捉來的這幾天,鳳璟將她視為仇人,心情惡劣時就會打她,但她心中仍覺得慶倖,比起遭他侵犯,她寧可被毒打。
鳳琩陰沉一笑,「忍耐點,鳳玦就要來救你了。」
「他不會來的!」莊子儀抬起下巴恨恨地道。他的詭計不會得逞的。
「是嗎?事實上他已經上山了,沒有帶上任何侍衛,我賭贏了。」鳳琩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得意洋洋的道。
這座山是他逃亡這些日子以來藏身的地方,所以他對地勢十分熟悉,可以找到絕佳位置看清楚山下的動向,他也熟知逃跑的路線,要是鳳玦帶一批人攻上來,他可以馬上帶著這女人逃走,但他看到的是鳳玦一個人來了,看來那傢伙真的很在意這個女人,他的計畫進行得比想像中順利。
鳳玦來救她了
莊子儀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整個人呆住了,癱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來,不可能……
她一遍遍在心裏否認,但當她被兩名死士押出山洞,看到鳳玦穿著一身銀白,衣袂飄飄的出現在她面前,並被死士搜身時,她不禁睜大眼,眸底浮現狂喜,和他分離的日子裏拚命忍耐下的思念,在這瞬間一股腦兒的全都湧上,她貪婪的盯著他看,捨不得移開視線。
然而旋即而來的矛盾讓她痛苦不已,絞痛著她的心。他不知道鳳琩想殺他嗎?
為什麼還要來救她?
「你怎麼可以來!」莊子儀非常氣惱的喊道。
鳳玦用著一貫戲謔不正經的語氣回答,「為什麼不行?本皇子想來就來。」
「你……」
「子儀,我是來救你的。」他望著她,收起玩笑神態,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眸底的思念展露無疑。
這幾個月以來,他只能從信中得知她的近況,如今相隔這麼長時間再見到她,他才體會自己究竟有多想念她,直想把她狠很摟進懷裏,但當他看到她臉上的瘀主目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鳳琩,你敢打她?!」他氣憤的瞪著鳳場。
「捨不得嗎?」鳳琩得意的笑,故意拉起了莊子儀的袖子,她的手上有著一片片瘀青。他存心想惹怒鳳玦,「還真是細皮嫩肉,一點都傷不得啊,我才稍微打個兩下就成這樣了。」
看到她手腕上的傷,鳳玦更是怒不可遏,「鳳琩,放了她,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你有膽就沖著我來。」
「哈!」鳳琩囂張大笑,「我怎麼可能放了她?鳳玦,你把我害得那麼慘,害我落入這步田地,什麼都沒有了,既然如此,我不擇手段都要用這個你最在乎的女人來回報你。」
鳳玦冷笑,幽黑的眸底閃過冷酷。「鳳琩,這是你自找的,當年你母后是如何害我和我母妃被眨出皇宮,又是如何派人殺害我母妃的,這些事你一清二楚!年少時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爭太子之位,真心真意的將你視為兄長,可是你們母子倆竟如此惡毒,我絕不能原諒。」
「那又如何,你想殺了我報仇嗎?搞清楚,現在有資格發號司令的人是我。」鳳琩張狂的吼道。
鳳玦迎向他,黑眸裏沒有一絲退讓,「只要你放了她,跟我回皇宮接受制裁,我可以幫你向父皇求情,饒你不死。」只要子儀平安,他可以忍受這個人活著。
鳳琩聽到父皇兩字更為憎恨,咬牙切齒道:「父皇不會原諒我的,我一回去,他肯定會讓我人頭落地,而且從以前父皇就偏心你,就算我是太子,他還是最疼你。所以我一定要讓你死,就算我無法重回以前的地位,我也定不讓你得到!」
說完,他將莊子儀拉了過來,拔劍抵住她的頸子重重一壓,她白晰的脖子立即現出一條血痕,疼得她口申口今出聲。
「放開她!」鳳玦很想沖上前救她,卻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會,他明明比以前還強,他的武功不遜於鳳琩,就算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也殺得了鳳琩,然而為什麼一看到子儀脖子上的那條血痕時,他還是遲疑了?
他的額上泌出冷汗,他完全不敢妄動,過往的陰影逐漸籠罩住他。
要是那劍壓得再深一點,她會死的,會死在他面前……
「你怕了?哈哈,你真的怕了!我真是押對寶了,你可真喜歡這個女人啊。」
鳳琩看到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得意的大笑。
莊子儀還是第一次看到鳳玦這個樣子,真恨自己成為他的包袱,正想開口要他別管她的死活,把鳳琩捉起來時,柯正的話在她耳邊響起。
殿下也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櫻貴妃的死在他心裏埋下很深的心結,讓他認為女人很脆弱,會成為他的弱點,被敵人捉住用來威脅他……
不,她不能這麼說,不能棄自己的生命不顧,再次成為他的心魔。
「鳳玦,我不會死的,我沒有那麼脆弱,我保證。」她望向鳳玦,眼神堅定的喊道。
鳳玦看著她,內心的陰影漸漸消失無蹤。
對,她不會死。
他很清楚她的堅強,她的生命力頑強,不會輕易死去。
是的,他救得了她,他不會讓她死的。
鳳玦恢復了自信,也朝她信心喊話,「子儀,等著,我會救你的。」
鳳琩見兩人互許承諾,鄙夷的嗤笑,「還真是深情啊,我看了好感動呢。」他命死士拿了把匕首過來,丟到鳳玦面前,「那麼想要你的女人活命的話,就馬上用這匕首大力捅向你的右手,你之前說你的右手廢了,應該也是騙人的,我這回就大發慈悲讓它真的廢了吧。」
天啊,不要!莊子儀聽到鳳琩竟那麼殘忍的要鳳玦自殘,忍不住在心裏呐喊。
「快!不然我就劃破這女人漂亮的頸子……不,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上回的千里紅很好用吧?」鳳琩笑得淫穢。
鳳玦雙目一凜,他撿起匕首,沒有一絲猶豫的刺進自己的右臂,再拔起,鮮血頓時染紅了銀白色的衣袖,順著指尖滑下,一滴一滴墜到地面上。
「不,不要!」莊子儀嚇白了臉,眼淚撲簌簌直落,她沒想到鳳玦竟會真的照做,天啊!這下該怎麼辦。
「哈哈哈!」鳳琩看得十分過癮,變本加厲的羞辱道:「現在給我趴跪著,像狗一樣,然後再喊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要了他的命之前,他要羞辱鳳玦,讓他生不如死。
不,不要……莊子儀心痛得無以復加,她不要他為了自己向鳳琩下跪。
曾經,她怨過他無情,但他怎會無情,他為她做的事太多了,這個人根本就是將她放在心尖上。
她多想叫他別管她,可是她喊不出口,她要信任他,不能動搖他的心志。
下一刻,鳳玦扔了匕首,屈膝要下跪,鳳琩見狀滿意的大笑,等著他喊一聲「吾皇萬歲萬萬歲」。
可是當鳳玦雙膝落地的那瞬間,他馬上撿起被丟擲在地的染血匕首,使勁朝鳳瑠一射。
那匕首速度很快,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時,就直直射入鳳琩持劍挾持莊子儀的那只手的手臂。
「啊——」鳳琩慘叫一聲,鬆開了對莊子儀的箝制。
莊子儀一得到自由,立即拔腿沖向鳳玦,奔入他懷裏。「鳳玦。」
「子儀。」鳳玦也欣慰的抱緊她,終於,她安全的回到他身邊了。
「可惡,你竟敢傷我,捉住他們!快。」鳳琩忍痛拔出了匕首,捂著鮮血直流的手臂,表情猙獰的喊道。
死士們紛紛拔劍要攻擊鳳玦,鳳玦護著莊子儀閃避,腳一踢,從一名死士中奪走劍,冷冷的道:「我忘了說,我左手也可以拿劍。」
鳳琩大笑出聲,「我有那麼多人,你以為單憑你一人能逃得了嗎?」
「哼,是誰先死還不知道呢。」鳳玦輕輕一笑,笑容充滿自信。
「抱好了。」他斂下眸提醒懷裏的莊子儀,右手攬住她的腰。雖然受了傷,但他下手時有避開筋骨,還是可以抱著她應付這些人。
莊子儀全心信任的點了點頭,抱緊他。
鳳玦舉劍迎上圍過來的死士們,莊子儀則將臉埋在他頸間,不敢看噴濺的血,但她並不害怕,她相信他們兩人會成功脫困的。
然而,縱然鳳玦武功高強,也難敵多達二十幾人的死士,且這些死士都經過嚴格訓練,一個個兇狠又不怕死,不好應付。
不宜戀戰。鳳玦趁著空檔,從袖口的暗袋裏掏出事先藏匿好的、一根細如炭筆的煙火,朝天空點燃當信號。
那些死士在搜身時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袖口有機關。
鳳琩像看好戲似的在旁觀戰,見他放了煙火,嘲笑道:「鳳玦,你以為現在討救兵來得及嗎?你要保護你的女人,又要對付我的人,絕對撐不下去的,你遲早會死在我手上。」
鳳玦的黑眸裏閃著精光,「你真的以為我會沒有任何防備就上山?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
「什麼時間?你在說什麼?」鳳琩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整個人癱軟無力,連劍都快舉不起來,死士們也像是一瞬間沒了力氣,有人甚至跪了下來。
「鳳玦,你做了什麼?!:」鳳琩唯哮。
鳳玦邪氣一笑,「一報還一報啊。你敢對我的女人下千里紅,我就對你下毒。這是可以讓全身癱軟的毒,從我一進山就放出粉末了,毒性很強,只要讓粉末隨著風傳送出去,沒多久就會遍佈整座山,有內力的人一吸入,半個時辰後四肢就會漸漸無力,動彈不得,像個廢人一樣,別說要提劍打鬥了,連走路都有問題。」而他早吃下解藥,子儀則是不會武功,自是無事。
鳳琩聽得咬牙切齒。他竟又著了鳳玦的道,實在可惡。
「鳳玦,我要殺了你!快,你們趕緊殺了他。」
鳳琩的死士們雖然武功高強,但仍然不敵毒性發作,逞強打沒幾下就全都倒下去了,連鳳琩也被鳳玦敲暈。
他並不打算殺鳳琩,活著更能使鳳琩感到痛苦。
現在,只要等他的人上山捉住這些人,他的復仇就都結束了。
「鳳玦,你的手還在流血!」莊子儀沒忘記他手臂受了傷,剛剛又抱住她揮劍,傷口肯定更嚴重,她馬上撕了自己的袖子,纏住他的傷處止血。
她一邊纏,手也一邊發抖,當她看到他拿匕首自殘時,就像是刨了她的心,幸好他平安無事。
鳳玦直勾勾地望著她,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裏。
莊子儀先是錯愕的眨了眨眼,然後才感到害羞,將臉埋進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臉也愈來愈紅。她聽到他的心跳得跟她一樣快,都是那麼的想念彼此。
無聲的相擁了一會兒,她稍稍推開了他,鼓起勇氣問道:「鳳玦,你愛我嗎?要不你為什麼要偷偷派人在我身邊保護我,這次更不顧危險的來救我、為我自殘,你真的……是愛我的嗎?」
她看到了他為她付出的一切,但她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愛意。
鳳玦一怔,臉色有些難為情,沒想到她會問得那麼直截了當,不過他也不打算再否認了,他會毫不保留的用言語將他的真心說給她聽。
「沒錯,我鳳玦是愛上你莊子儀了,在你為我煮五彩鮮子燒的時候、在你對我說『你辛苦了』的時候、在我們看煙火的時候,又或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夜裏踏入我房間的時候,我就對你一見傾心了。」
莊子儀終於聽到鳳玦說愛她,不禁流下兩行淚。
她等待了好久好久,從一片無望到看見了一線希望,但又不敢奢望,直到現在,她終於確定了他的心意。
鳳玦見她哭了,有些心慌道:「怎麼平時沒見你哭過,今天卻一直哭。好了,別哭了。」別惹他心疼。
「因為我很高興。」莊子儀綻開笑容。
在最悲傷時她沒有哭,她一直都堅強的忍住沒有哭,直到這一刻,當時沒掉下的眼淚都化為喜悅,喜極而泣了。
「傻瓜,就跟你說別哭了。」鳳玦揩去她的淚,沙啞的道。
不過他才是最蠢的傻瓜,差點因為自己那該死的心結錯過了她!
他忍不住又伸手抱住她,在心底發誓,他再也不會放開手了。
她則在他懷裏邊笑邊哭,也伸出手圈緊他。
兩人相依偎著,訴說著對彼此的愛戀。
沒多久,鳳玦暗中部署的人馬趕上山,一舉將鳳琩擒獲。
鳳琩在毒性退了之後開始大吵大鬧,不敢相信自己竟沒能殺了鳳玦,反成為階下囚,鬧得人仰馬翻,之後也不知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頻頻說有死去的宮女要殺他,直喊救命。
皇后自被廢後便與外界斷了連繋,偶然從送飯的宮女口中得知兒子率兵逼宮失敗,想殺鳳玦也不成時,苦苦央求宮女給她紙筆,寫了一封陳情書給皇上,請求他饒恕兒子一命。
鳳淳縱使痛恨皇后,但對她也是心懷愧疚,要不是自己長年忽略她,皇后也不會懷恨在心,下狠手對付鳳玦母子,他才是這樁悲劇的始作俑者,況且鳳琩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他也無法狠心殺子,只能將鳳琩關在牢裏,讓他再也不能胡作非為。
皇后一派的勢力終結,也代表皇宮裏長年來的弊病消失了,鳳熙國表現出煥然一新的新氣象。
在經過一連串的事件後,討伐太子謀反且護駕有功的鳳玦自是接任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選。
他頓時成了朝堂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先前投靠皇后、鳳琩的人紛紛向他靠近,想當然耳,有些皇子先前遭皇后打壓,沒有出頭的機會,現在看到鳳玦聲望高漲,嫉妒得想取而代之,並做出暗殺行動的,但都被鳳玦搶先一步看穿、制伏了,一時間沒人有能耐撼動他的地位。
在太子的冊封典禮前,鳳玦帶著莊子儀前往皇宮覲見皇上。
當初鳳淳之所以會答應讓鳳玦娶一名青樓女子,最大的原因就是要取信于皇后,製造父子失和的假像,所以他也知道鳳玦跟莊子儀之間只是契約關係,現在既然大事已成,他自然想要為兒子挑選一個完美的太子妃,沒想到他竟又帶著莊子儀進宮,再次宣稱非她不娶,讓他氣得暴跳如雷。
「這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假成親嗎?怎麼又說要娶她當太子妃?!」鳳淳覺得頭好痛。
鳳玦緊緊握住莊子儀的手,深情款款的望著她,一派從容的說道:「父皇,不如說我們是弄假成真吧。」
鳳淳瞪著兒子,又不滿地望向莊子儀,將矛頭都對準她,「你太放肆了,怎會以為自己擔得起太子妃這個位置,憑你也配?」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讓莊子儀心裏有些害怕,但她仍是鼓起勇氣,不卑不亢地道:「稟皇上,民女只想成為鳳玦的妻,即使他今日的身分不是尊貴的皇子,只是一介布衣,民女也願意與他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鳳淳見她沒有被他的話恫嚇住,毫不畏懼,終於仔細的打量起她,發現她不只是清麗貌美,氣質更是出眾,有著不輸官家小姐的風範。
「聽說你爹是個商人。」他故意提起她的父親。
商人在鳳熙國的地位並不高,除非是爬到皇商之位,才會受到朝廷重視,享受到與官吏一樣的待遇。
「是的,家父從商,雖然只是個小商人,但也為民女和家母帶來平穩的日子,民女以家父為榮。」莊子儀並不以身世為恥,落落大方地道。
鳳玦朝莊子儀露出滿意微笑,像是在誇獎她說得好。
鳳淳也頗驚喜,若是尋常女子,早怯懦的說不出話或自眨身價了,但她沒有,仍然站得直挺挺的。她外表看起來溫柔婉約,性格卻不失剛毅,不得不說兒子的眼光極好。
他歎了口氣,對著鳳玦說道:「罷了,在你冒險赴鳳琩的約去救人時,朕就該想到她對你意義非凡,弄假成真也是個緣分,總比你另娶他人,落得拋棄糟糠之妻的惡名好,而且朕要是逼你另娶他人,你這不肖子肯定又會想出什麼鬼主意惹朕生氣。」
他可沒忘記,當初兒子會決定假成親,除了是想讓皇后鬆懈防心以外,有大半原因也是被他逼出來的。
算了,至少這媳婦看起來秀外慧中,性子溫順卻不怯懦,頗有主見的,可以幫他管管鳳訣。
「謝父皇。」鳳玦聽出皇上已經同意了,他握住莊子儀的手。
兩人深情對望,氣氛十分甜蜜。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鳳玦又開口。
「還有什麼事?」這兒子就會給他找麻煩,每次來都沒好事。
「聽說父皇有意在明年禪位,兒臣希望父皇可以晚個幾年。」
聞言,鳳淳大為震撼,「玦兒,你費盡心思報復皇后,不就是想要太子之位嗎?現在朕既然打算傳位於你,你應該高興才是啊,再者這不也是你對朕的一種報復嗎?」
鳳玦雖然不說,但他知道兒子心裏肯定是責怪他的,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並用餘生來思念他心愛的櫻兒。
「父皇,兒臣是為了報仇才想奪走鳳琩的位置,並不是純粹為了這個位置,再者說到當皇帝,兒臣還沒有資格,需要再多瞭解百姓之苦,學習治國之道,兒臣不想成為一個半調子的皇帝,兒臣想向父皇再多學習幾年,請父皇別太早禪位。至於對父皇的報復嘛……一開始兒臣確實對父皇有怨,但已經釋懷了。」鳳玦說完後望向莊子儀,看到她朝他贊許的一笑。
在所有的復仇都結束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感到快樂,反而對未來十分茫然,那時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真想什麼都不管,帶著子儀遠走高飛,過著只屬於兩人的快樂日子。
但他能走到今日,多虧他背後那些忠臣默默支持他,他也背負著百姓對他的冀望,不能棄之不顧,在和子儀商量過後,他決定這麼做,既不會對不起他人,也不會愧對自己。
「玦兒,你能這麼想,真是讓父皇感到欣慰。」鳳淳聽得眼眶泛紅,感動不已。
這時,鳳玦多補了一句。「實不相瞞,其實兒臣也是想帶著子儀遊山玩水,父皇老當益壯,就多辛苦幾年吧。」
「你這不肖子!」鳳淳罵道,就知道不能太相信他。
莊子儀睨了鳳玦一眼,怪他亂說話,接著她向前說道:「皇上請息怒,民女替皇上準備了見面禮。」
「見面禮?」鳳淳頗為吃驚。
「什麼見面禮?」鳳玦也不知道她準備了禮物。
「二皇子……不,太子最喜歡吃櫻貴妃做的五彩鮮子燒了,民女也想為皇上做這道菜,給皇上和太子當下酒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鳳玦望著她,面露驚訝,「子儀,你……」
莊子儀朝他綻出微笑,前段時間他們父子兩人一直忙著商討對付皇后一事,已經很久沒坐下來好好說些體己話了,如今他們若可以一邊吃著五彩鮮子燒,一邊聊聊往事,她覺得他們一定會喜歡。
「五彩鮮子燒啊,這可是櫻兒的拿手菜……」鳳淳臉上充滿懷念之情,也明白她的心意,她有著一顆慧黠體貼之心,難怪能將兒子的心收服。
「好,朕想嘗嘗。」他心情愉快的笑道。
太子冊封典禮當天,也盛大舉辦了太子與太子妃的婚禮,莊子儀在那天風風光光的成為鳳玦的太子妃。
在鳳玦的名聲翻漲時,莊子儀的名聲也跟著攀升,傳出她是遭親人所害才會淪落青樓,並非自甘墮落,而鳳玦當初也是真的對她一見傾心才會娶她,只是因為他要對付陰險的皇后,不得不假意拋棄她,兩人在歷經重重波折後,鳳玦最後仍選擇迎娶莊子儀為太子妃,可謂是真愛,那些說書人將他們的故事說得是可歌可泣,聞者動容啊。
當然,仍是有官員嫌莊子儀的身分太卑賤,不夠格當太子妃,不過既然皇上都同意了,他們也無話可說。
今天是莊子儀第二次成親,但對她來說今晚才是真正的新婚之夜,她穿著大紅嫁衣坐在喜床上,仍不免感到緊張。
此時,大婚的儀式都已完成,喜娘和伺候的宮女已經離開,寢宮裏只剩她和鳳塊。
鳳玦的雙手正忙碌的解開她嫁衣上的盤扣,修長的手指俐落的將她胸前的扣子一顆接著一顆的往下解。莊子儀害羞的抬起頭,對上鳳玦那飽含情欲的眸,又趕緊垂下頭。
雖然那一天在浴桶裏他們幾乎是袒裎相見,也做過許多親昵行為,可是他並沒有真的要了她,而且那時候她是受到藥性影響才會那麼大膽,現在……
莊子儀不由得緊張的絞起十指,覺得自己就快暈過去了。
鳳玦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緊緊交握的小手,看穿了她的緊張,便故意抽回自己的手,「子儀,讓你來吧。」
她一楞,「我來?」他在說什麼?
鳳玦拉著她的手放到他胸前,曖昧地朝她眨眨眼,「你來幫我脫衣服,你可以盡情的找出我身上的弱點。」
她臉蛋一熱,「什麼弱點?」
「就是……若你摸那裏,我就會無法克制……」鳳玦在她耳邊低聲說著夫妻間最私密的話題,煽動著她的心,「若你一邊摸,一邊喊著我的名字,我肯定會……子儀,你一臉紅,我就更會……」
聽著他亂七八糟的胡話,她的臉都紅得快滴出血了,用力抽回手,抱怨道:「你怎麼老是這個樣子,在那些大臣面前一表正經,在我面前卻色眯眯的。」
先前為了準備冊封典禮,她和他搬回了皇宮,雖然早知他的風流浪蕩是裝的,但這陣子看到他在官員面前那麼正氣凜然,充滿自信風範,沒一點玩世不恭的姿態,還是讓她有點無法適應。
柯正說這才是鳳玦原本的個性,可他一在她面前又會變回以往的輕佻樣,她實在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鳳玦輕笑了聲,張臂摟住她,「子儀,你當然不一樣,我怎麼可能對那些男人色眯眯的,我只對你有興趣。」
「我不是那個意思!」莊子儀拍開了他的手,困惑地道:「我是不懂,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正經的還是不正經的,我都混亂了。」
鳳玦這才認真的回應,「子儀,你所看到的每一面都是我,在官員面前我是太子,必須表現出最沉穩內斂的一面讓人信服,但在你面前,我只想卸下所有重擔,
好好放輕鬆。」說著,他朝她邪氣一笑,「而且,我也已經習慣這樣對你了。」
「習慣?」她一愣。
「習慣對你放肆,對你調情,這樣很有情趣。」他愉悅地說。
她忍不住瞪他,這男人,這種話居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子儀,我不會對其他女人這麼做的,只對你。」轉瞬間他又變得正經,深情無比。
莊子儀聽到這句話心都要融化了,她完全感受得到他的情深意重,只是……
「真的只有我嗎?以後你可是有後宮三千,到時候……」她垂下眸,苦澀的說。
成為他的太子妃,他或許只會有她一個女人,可當他成為一國之君時,縱然她再清楚他的心是屬於她的,身為帝王的他仍有義務抱其他女人,她無法自私的要求他只能和她在一起。
「傻瓜,當然只有你,我會廢後宮,讓我的皇宮裏只有你一個皇后。」
聞言,莊子儀渾身一震,他在說什麼?他要廢後宮?!
「要不我為何天天找父皇下棋?當我是真的只跟他培養感情嗎?」鳳玦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縱使她不曾埋怨,但他又怎會捨得她受委屈,他的心‘他的人也只想屬於她一人。
莊子儀難以置信,好半晌才發出聲音,「可……可是,父皇怎麼會同意你廢後宮……」
這可是千古以來的制度,立後宮有其必要性,除了開枝散葉,保皇族血脈永續之外,也能制衡朝中勢力,怎能為了她破例,因為她知道這重要性,所以她才從來不曾對他要求過,不想為難他。
「父皇同意了。」鳳玦對著她微笑,「我提到了母妃,要不是因為爭寵,母妃怎麼會被皇后害死,又提到我跟鳳琩,要不是為了太子這個位置,或許我們會是感情很好的兄弟,我說到最後,父皇才感動的點頭答應。」
他沒說父皇罵他罵得可凶了,說他瘋了,為了一個女人廢後宮是從未有過的事,文武百官肯定不同意,到時他登基後會有一堆麻煩,但他毫不動搖,經過無數次的據理力爭,總算讓父皇想通,由著他去了。
莊子儀當然知道鳳玦只是輕描淡寫,他為了她肯定付出許多心力,或許跟他父皇爭執過。
想到這,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無比感動,忍不住大力抱住他,大聲喊道:「鳳玦、鳳玦、鳳玦……」他被她撲倒在床,她仍是不停喊著,「鳳玦、鳳玦……」
天啊,這男人是她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鳳玦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莊子儀壓倒的一天,更沒想過會被她那一聲聲呼喊喚得骨頭都酥了。
「真糟糕,被你這麼喊,我快忍不住了……」
他壓下她的後腦杓,在她耳邊說了些話,令她滿臉通紅。
他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上遊移著,「子儀,我教你,你可以對我這樣……還有這樣……」他在她耳邊露骨的呢喃,「上次你中了千里紅,害我忍耐得好痛苦,這次全都要補回來……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他愈說聲音愈沙啞,流露出對她毫不掩飾的欲望,他翻了個身將她壓制在身下親吻。
莊子儀被他吻得天旋地轉,迷迷糊糊的探出小舌回應他,雙手抱緊他的背。
她不得不承認,她其實也喜歡他對她放肆,對她調情,對她不正經。
四年後,鳳玦登上皇位,莊子儀成為皇后,鳳玦剛登基就宣告廢後宮,這空前絕後的消息鬧得全國沸沸揚揚、轟轟烈烈。
有些臣子本來就不滿莊子儀的花魁出身了,現在聽見皇帝說要廢後宮,當然惹惱了那些人,上疏諫言滿天飛。
但鳳玦毫不在意,還理直氣壯的說莊子儀任太子妃時就已為他生下三子,功勞遠大,他對莊子儀這個皇后很滿意,不得再議,加上太上皇已經不管事了,成天含飴弄孫,百官也沒轍。
這四年間,鳳玦成為太子的第一年,常以探訪民間為由帶著莊子儀遊山玩水,他雖曾在民間生活過,但那時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四處遊玩,所以這次外出,他也從中學習到許多東西。
第二年,莊子儀有了身孕,便專心待在皇宮待產,十個月後為鳳玦生下了一個白胖胖的兒子,接著連續兩年,她又爭氣的生下二兒子、小兒子,讓太上皇鳳淳抱孫抱得很開心,每天都笑得闔不攏嘴。
也因為莊子儀生了三名皇子,因此鳳玦登基後眾臣雖對廢後宮有意見,卻也無法批判皇后的不是,只能含恨看著帝后恩愛,無法將自個兒的女兒送進宮。
今年是鳳玦登上皇位滿一年,莊子儀為他生下了一名小公主,連生了三個皇子後,這位小公主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鳳玦疼,鳳淳更疼。
在莊子儀懷孕期間,不是沒有臣子想過從她這邊著手,要她寬容大度勸皇上納妃,多為皇室開枝散葉,沒想到換吃了莊皇后的軟釘子,鎩羽而歸,總之百官們在這件事上就是沒有半點辦法。
再過個一年,納妃的聲浪愈來愈小了,加上鳳玦並沒有因為寵著皇后就不顧國家大事,官員們也只能不甘不願的接受這個事實。
而鳳玦忙著國家大事時,莊子儀也沒閑著。在皇宮裏,她除了自己帶小孩外,也依然喜歡做藥膏,縫些小荷包、小布偶,當她知道過去自己在民間賣的小物品都成了搶手貨後,每個月她都會讓人辦義賣幫助窮人,也將她在家鄉的祖厝作為義倉使用,幾年下來,百姓對她這個皇后都有著極好的評價,鳳玦也放手讓她做,全力支持她所做的任何事。
鳳玦身為一國之君雖然忙碌,但每逢炎炎夏日定不忘帶著莊子儀到他山上的別莊避暑,回味著他們過去住在那兒的日子,當一對普通的小夫妻。
成為鳳玦的皇后,莊子儀無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哈哈,捉不到、捉不到……」
這天,御花園裏傳來孩子們童稚的聲音,有三個小孩排成一列,躲在崔嬤嬤後面,玩著老魔捉小雞的遊戲,柯正扮演老鷹,崔嬤嬤扮演母雞,拚上她這把老骨頭也要保護三名小皇子。
「哎喲,小心哪。」小翠在旁看得很緊張,當年她跟著莊子儀一起進宮,如今已是皇后身邊貼心的大宮女。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小心別摔著呀。」
不少侍衛和太監們都在旁看著,生怕三名皇子受傷,不停嚷嚷著要他們當心。
御花園的另一隅,鳳玦和莊子儀兩人坐在涼亭中乘涼,他們剛學會走路的小公主很安靜乖巧的陪伴著他們,不像她三個哥哥這麼貪玩。
鳳玦懷裏抱著女兒,看著那與妻子相仿的容貌,讓他特別偏寵這個小女兒。
「妍兒最喜歡父皇嗎?」
「妍兒最喜歡父皇了。」
「跟太上皇爺爺比起來呢?」
「妍兒最喜歡父皇了,然後才是太上皇爺爺。」
這話鳳玦每天都會問上一遍,每次只要聽到他排在父皇前面總讓他滿心喜悅,讓莊子儀看著都覺得幼稚好笑。
這時,太監稟報十王爺求見,妍兒原本還賴在鳳玦懷裏,一看見鳳澤從前面走來,開始搖晃著她的小腿,想從父皇腿上跳下來。
「妍兒,別下去……小心……」鳳玦無法阻止女兒的行為,只能抱她下去。
研兒努力邁開她短短的腿兒朝鳳澤跑去,一旁服侍的太監、宮女見狀無不怕她摔跤,在一旁小心看顧著。
「皇叔公抱抱!」妍兒張開短短的小手,邊跑邊撲過去。
莊子儀在聽到皇叔公這三個字時忍不住掩嘴偷笑。鳳澤皇叔才不老呢。
鳳澤一把將她抱起,笑著問道:「妍兒乖不乖啊?」
「妍兒好乖,好想念皇叔公……」
妍兒將小手臂圈在鳳澤的頸上,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悄悄話,讓鳳澤露出寵溺的微笑,兩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莊子儀看到這情況甚感安慰,女兒有多些人疼愛總是好的。
突然間,她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剛轉過頭,就見鳳玦陰沉著一張俊臉。
她都忘了,平時妍兒口口聲聲都說最愛的是父皇,但只要鳳澤在,鳳玦馬上就會被女兒遺忘,地位一落千丈。
莊子儀還想起了一件事,有次妍兒竟跟鳳澤說長大要當他的新娘,為此鳳玦的心靈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丈夫被女兒冷落是很值得同情的一件事,可她就是覺得好笑。
「朕手上有個棘手的案子,乾脆派皇叔去吧,別看他這樣,武功可好了,一定能順利幫朕完成任務。」鳳玦又多加了一句,「反正他也是孤家寡人,整天閑閑沒事。」
嗅出那飽含醋意的酸溜溜語氣,她好笑地望著他,「皇上,你這是在嫉妒皇叔,想把皇叔這個情敵趕得遠遠的嗎?」
「怎麼會,皇后想多了。」鳳玦無害一笑,並不承認。
「都這麼多年了,皇叔還是沒有喜歡的人嗎?」莊子儀進而問道。鳳澤至今都未娶妻。
鳳玦聳肩,「誰知道呢,他這個人一向清心寡欲,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成親。不過若派他出一趟遠門,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姻緣也說不定,那麼朕就是做了一件好事了。」邊說,他眸底邊流露出得意的精光。
看他那副幼稚模樣,她忍不住笑道:「要是妍兒知道她最愛的皇叔公要出遠門,肯定會心心念念的吃不下、睡不著,到時……就不知是誰會難過他的心頭肉受苦嘍。」
鳳玦眯起狹長的眸,見他的皇后等著看好戲,有些不滿。他攬住她的肩,親了親她的臉頰,「朕的皇后,你在胡說什麼,朕最愛的是你,你才是朕的心頭肉,我們馬上回寢宮,朕證明給你看!」
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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