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星河夢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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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無論如何要逮住他！

    「嘿！」

    陳飛揚吃力地閃過對方迅捷如流星的攻擊，只覺得手腳發顫，略微有些氣喘。

    進入A級之後，黑龍仍然保持著全勝，但戰鬥並不像戰績那樣看起來輕鬆。

    能夠得到A級評價的戰甲，全都擁有特殊的設計，在某些方面有極為優異的表現。

    攻擊、防禦、速度，都可能出人意料。

    這一場戰鬥，比之前更加艱難。

    「尤其是今天做了那個改進之後，更加了……」

    陳飛揚嘆了口氣，但眼中卻閃爍這激動與希冀的光芒，似乎並不在意陷入苦戰。

    對方是一頭攻守平衡的戰甲，名為「星辰」，身上的護甲閃爍些微的磷光，在幽暗的環境之中，恍若星夜，美不勝收。

    美麗的東西並不意味著安全，星辰戰甲危險的攻擊和完善的武學體系，逼得陳飛揚步步後退，看似落入了下風。

    「奇怪。」

    「是有點奇怪。」

    「這一頭星辰比他前面對付的那幾頭，並沒有什麼質上的變化，他怎麼應付的這麼吃力？」

    「難道還沒有重組好就來繼續戰鬥了？」

    「不會啊，隔了三天呢，而且神教授以往的戰鬥模式，也都是完全調試好才會開始匹配。」

    在無限星空之遠，高級戰甲學院旁觀的研究員們竊竊私語。

    楊教授也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啊！」

    吉米幾乎是整個人趴到了監視屏幕上，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還是應該能贏，但是這麼苦戰，難道是真的到了極限？」

    「照這個表現，發條橘子能贏！」

    他握緊了拳頭，「我們做的輸出裝置，才是最出色的！」

    要是黑龍僅僅這個水平，那他就不用擔心，在S級別的戰鬥測試當中，他一定能夠駕馭發條橘子，將對手徹底摧垮！

    「勝了。」

    一場冗長乏味的戰鬥之後，黑龍終於勉強取勝，楊教授沉悶地宣佈了結果，他的眉心擠成一個川字，為今天黑龍的測試表現感覺到深深的疑惑。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我忽略掉了——」

    他抬起頭，眼鏡片反射灼熱的光芒。

    「——不管如何，接下來的S級匹配，就可以見真章了！」

    ***

    「恭喜您戰甲的評價提升為S級，匹配條件變更。」

    「S級！」

    陳飛揚與桑語兒一時失語，雙目對望，彼此都能瞧見對方臉上激動的神情。

    桑語兒是個內斂的女孩子，除了在面對機械和戰甲的時候偶然會露出狂熱的神情，除此之外，極少有情緒的表現；

    但此時，她的激動和歡喜也無法遏制地在表情上完全表露！

    在艱難地獲得了這一戰的勝利之後，測試平台終於再度調整了評價，將黑龍戰甲提升為一階S級！

    也就是說，從這以後，黑龍戰甲測試的對手，將是一階戰甲之中最先進、最富有創造力、最成功的設計。

    即使是專業研發機構製造的戰甲，能夠得到S級評價的，也是寥寥之數！

    黑龍戰甲，他們幾個月來的努力，得到了全宇宙人類智慧結晶的認可！

    「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桑語兒喃喃自語，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全心投入於此，就是為了讓黑龍戰甲更加完美，當真正做到的時候，心中反而有些茫然。

    「以十二星的力量輸入，我們也能夠獲得勝利！」

    陳飛揚比她更顯得激動。

    今天最重要的改動就是在能量激活裝置上。

    之前，黑龍戰甲一直以十三星的標準激活模式運營，而今天，陳飛揚終於咬牙，重新排線，讓能量激活裝置中的玄秘圖發揮效用，降低輸入真氣的標準。

    他作為測試人員，也開始以武者十二星的虛擬設定切入戰鬥！

    「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艱難，依然獲得了勝利！」

    有這一點革命性的變化在，陳飛揚相信自己的戰甲，完全符合S級的標準！

    「只要在接下來的測試之中，能夠保持穩定發揮，我們的改造就成功了！」

    陳飛揚歡欣鼓舞。

    「不！」

    桑語兒面色一白，咬了咬牙。

    「我們還需要繼續改進。」

    她揭開黑龍戰甲胸前的外殼，露出宛若星空一般璀璨的內部晶穴，玄秘圖處於核心中央的位置，就像是一朵華麗的星雲。

    「繼續調整輸入指數，等十二星穩定之後，就開始挑戰十一星力量輸入！」

    桑語兒白皙的纖纖小手，觸碰在玄秘圖的晶點之上，帶出瑩瑩的微光，她玲瓏的身軀在綠色的光芒中晃動，恍若天上仙子。

    「十一星……」

    陳飛揚低下頭，認真解析著反饋數據。

    「從這一戰來看，以玄秘圖為核心的能量激活裝置，確實還遠遠未曾到達極限。」

    十一星，並不是不可達成的目標。

    甚至，可能更低……

    「我會努力的！」

    陳飛揚握緊了拳頭，他知道他已經踏入了一個最高深的玄奧領域，儘管無法明了玄秘圖的原理，但依託這個核心進行戰甲的設計和改造，也徹底激活了他在機械上的天賦。

    他——正在創造未來！

    ***

    「不可能啊……」

    辦公室裡面，楊教授戴著老花眼鏡，反覆觀看黑龍戰甲的最近一場戰鬥錄像，眉頭緊皺，桌面上的菸灰缸裡面已經塞滿了菸頭。

    「教授，您少抽兩支吧？注意身體。」

    助理研究員有些擔心，在送上茶水的同時出言相勸。

    「不可能！」

    楊教授充耳不聞，一直在搖頭，他比對著黑龍戰甲幾次戰鬥之中的正面碰撞反饋數據，似乎發現了什麼。

    「輸出能量有所下降……倍率卻並沒有發生變化，不，實際上是輸出倍率在上升！」

    他目光灼灼，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

    「那唯一的可能——」

    即使是楊教授，也被自己的猜想給嚇住了。

    這——怎麼有可能有人能夠做到？

    「——他降低了輸入能量的閾值！」

    楊教授狠狠地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掐滅了菸頭，留下一個焦黃的印痕，猛地跳了起來。

    「通知吉米，讓他準備發條橘子二十四小時待命匹配！」

    「我們，無論如何得要逮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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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新年快樂

    新年即將來到。

    即使是在遙遠的太空深處，懷舊的人類仍然保留著過年的習俗，尤其是飛星城這種比較傳統的太空城。政府會安排一段很長的假期，家人團聚，幸福圓滿。

    時不時從不遠處傳來轟鳴的鞭炮聲，天空中有絢爛的煙花閃過，鼻端還有濃濃的古老火藥味兒。

    再加上家家戶戶門口紅彤彤的春聯，意味著春節快要到了。

    「這幾天設計改造工作還算順利，不過先暫停吧。」

    桑語兒滿意地查看新設計成果，隨著陳飛揚這段時間天才般的發揮，玄秘圖越來越能夠實現它的設計意圖。

    「嗯，過年的氣氛也越來越濃了。」

    陳飛揚微笑抬起了頭，「桑學姐也要休息幾天吧？要出去玩嗎？別忘了明天到我家吃飯。」

    過年的假期是所有人翹首以盼的，在陳飛揚想來，即使是一向繃得很緊的桑語兒，應該也有想要放鬆的時候。

    「哦……不是，我另外有事情要做。」

    桑語兒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不過我會來你家吃飯的。」

    這個約定早就做好了，陳飛揚順利地讓黑龍在年前升到了S級，那桑語兒也答應了新年要到他家吃飯。

    「說好了，早點到，我們九點一起去軒轅廟，晚上回來吃飯。」

    陳飛揚在門口朝著桑語兒搖了搖手，示意告別。

    室外已經是黑夜，星空明朗，一彎殘月的影子掛在天邊，即將化為一條不可見的彎曲弧線。

    已經是三十，明天就是新年了。

    人工調節的氣候有些寒冷，這是設定的冬天，空中還有飄飄揚揚美麗的小雪。陳飛揚的鼻膜被新鮮的冷空氣一激，打了個噴嚏，將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大踏步走進了雪夜之中。

    「謝浪，你就這樣幹看著嗎？」

    陳飛揚走後不久，桑語兒門口的行道樹叢之中，鑽出兩個頭頂著薄薄積雪的人來。

    石榴臉色漲得通紅，大眼睛裡面填滿了晶瑩的淚水，泫然欲泣，跺著腳，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謝浪大罵。

    「桑學姐明天就要去見家長了，還要一起去新年拜神，這是確定關係了吧！我們再不阻止，可來不及了！謝浪你要不要這麼窩囊！」

    謝浪的臉色灰白，他瞧著遠處陳飛揚模糊的背影，雙手握拳，身體顫抖個不住。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和石榴一直偷偷地觀察著陳飛揚與桑語兒，這兩人經常在桑語兒家單獨相處許久，到深夜陳飛揚才會離開，但平時在學校他們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交情，很少會說話。

    他們到底關係怎麼樣？

    這是謝浪心底的一個謎團。

    如果是以前，謝浪大概早就不顧三七二十一，先找陳飛揚的麻煩再說，但自從測試星級事件之後，他雖然不相信雙眼看到的結果，但終究不敢再輕易針對陳飛揚。

    七星！

    「那個旁聽生……不可能……」

    即使是在夢裡，謝浪也會被那七顆鮮豔的五角星縮折磨，常常夢見自己挑釁陳飛揚，然後被碾壓成渣的景象。

    這件事他誰都沒有說，只是更關注著陳飛揚的行動，希望找到機會證明他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害怕。

    「可惡可惡可惡！」

    石榴手忙腳亂地撥弄著頭上的雪花，滿腔怒氣，又蹦又跳。

    她跟謝浪一樣束手無策，只能生悶氣而已。

    謝浪一聲不吭，低著頭。

    「你倒是說句話呀，像石頭一樣！」

    石榴踹了他一腳，「我決定了，不管怎麼樣，明天他們去廟會我一定得搗亂！我絕不能眼睜睜瞧著桑學姐被這小子搶走！」

    「你這沒用的男人去不去，就隨你便吧！」

    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甩下謝浪，轉身就走。

    ***

    「新年快樂！」

    十二點，當全人類宇宙的標準時鐘震動，發出悅耳的聲音，新的一年對於每個人來說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降臨了。

    陳飛揚裹著背子，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一邊關注著赤紅的新進展，一邊也參照修正著自己的設計，抓緊每一分一秒，不肯放鬆；

    陳瑩帶著紅色的帽子，站在酒吧的高台上放聲高歌，引得酒客們呼哨和鼓掌；

    楊教授趴在辦公桌上，打了個短時間的盹兒，白髮微微顫動；

    吉米瞪大了眼睛，在虛擬空間之中等待著匹配對象；

    石榴翻箱倒櫃，拿出了鮮豔的新年衣服，在嬌小的身軀上比比劃劃，自言自語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沈正我坐在黑暗的辦公桌前，目光灼灼，長長的身影顯得特別蕭瑟而孤單；

    桑語兒也是一個人站在黑暗之中。

    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三樓。

    陳飛揚從未上來過的三樓。

    這裡比之一樓和二樓都還要簡潔，空蕩蕩的樓層之中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牆壁上深刻著各種各樣古怪的符號。

    樓頂是透明的天窗，可以瞧見虛擬的蒼穹。

    星光閃爍。

    在鐘聲響起的時候，那些符號全都開始閃爍微弱的光芒，彷彿像是長著翅膀一樣，呼嘯飛起，從四面八方，鑽入桑語兒的身體之中。

    「哼！」

    桑語兒的身子微微一晃，發出輕微的痛呼聲，旋即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身體裡面噴湧而出，整座豪宅都無聲震動，窗戶洞開，敲在牆面上，引起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又過了一年。」

    桑語兒的面色冷漠，撫弄了一下手臂上和鎖骨上不知何時造成的擦傷。

    她原本就頎長的身體好像又長高了一截，雙眼迷離，容貌也似乎比之前更出色了一絲，膚色在星光之下顯得越發晶瑩，腰肢纖細，臀部渾圓高翹，嬌俏的乳|房堅挺，充滿了無限的魅惑力。

    陰影之中，似乎有白色的什麼東西輕輕搖動。

    「封印……還能留下來多久呢？」

    桑語兒的目光慢慢下移，從頭頂的星空轉向面前燈火通明的城市。

    煙火在天邊無聲綻放，每一棵樹上都掛滿了各色綵燈，人們歡聲笑語，孩童們歡快地在街道中穿梭，發出尖叫和大笑。

    即使戰爭並不遙遠，和平的人們也在享受著歡樂。

    移民區的年味兒最濃，那邊也是鞭炮和煙火最豐盛的地方。

    「陳飛揚……就住那兒吧？」

    桑語兒眯起了眼睛。

    她瞳仁中倒映的星空，彷彿閃過一絲名叫憂傷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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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拜神廟會

    「快八點了！」

    陳飛揚把仍然在睡夢中的姐姐叫醒，昨晚大醉的陳瑩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死活都不肯起床。

    空氣中瀰漫著煮年糕的香味，香甜膩人。

    自從陳飛揚掌握廚藝這項技能之後，新年早餐的任務，陳瑩就毫不客氣地交給了他。

    「快起床，今天桑學姐還要過來呢……」

    「嗯？」

    陳瑩一骨碌坐起身，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了外衫，繫上圍裙，衝到廚房，攪拌湯鍋，露出虛假的溫柔笑容，「那你還不快去外面等著？」

    「你不跟我們去拜神嗎？」

    陳瑩有下午才起床的良好生活習慣，大年初一的日常活動，她從成年以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了。

    「我本來就不去，你們兩個我就更不去當電燈泡了，傻瓜！」

    陳瑩用湯勺猛擊陳飛揚的腦袋。

    「別，才換的新衣服！」

    陳飛揚靈巧閃開，這一段時間，隨著黑龍戰甲的成功，以及與桑語兒的朝夕相處，他變得開朗了許多。

    ——天天跟一個只對戰甲感興趣，其它時候基本跟悶葫蘆一樣的女生在一塊兒，再沉悶的男孩子都會開朗起來。

    「嗤！」

    陳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出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影響老娘做事！」

    叮咚——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陳飛揚抬頭一看牆上的掛鐘，一拍腦袋，「桑學姐到了！」

    時鐘剛剛好不偏不倚地指向八點，桑語兒一向準時，即使這裡她從來都沒有來過，居然也沒有相差一分一秒。

    「那還不快去開門！」

    陳瑩瞧見愣在那兒的陳飛揚，無奈地嘆了口氣。

    「哦，對！」

    陳飛揚笑了笑，打開了房門——

    桑語兒靜靜地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件淺綠色絲緞窄襖，外罩著縷金百蝶穿花銀絲掛，下身是蔥綠色線裙，清麗不俗，襯得面如皎月，膚如凝脂，行動之間更顯優雅，就像是仙子下凡一般。

    頭上還插著一朵素雅的淺粉色蓮花，在微風中悠悠顫動，更顯得婀娜風流。

    「好像長高了呢……」

    陳飛揚撓了撓腦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似讚美非讚美的話。

    「語兒妹妹，你真是太漂亮了！」

    眼看自己的傻弟弟面對如此美人居然愣在當場，還在說什麼傻話，陳瑩飛一般地從廚房裡面衝了出來，發出嘖嘖讚歎。

    按照傳統，女孩子在新年的頭一天，都會換上美麗的古裝，就像是古代影視劇中的俠女或是仙子一般，擺脫新時代衣著中性化的走向和時尚，用流蘇、飄帶、蕾絲、紗網、裙裾、鮮花等等一切裝飾，盡顯女性的魅力與溫柔。

    「是啊，太漂亮了！」

    陳飛揚如夢初醒，也趕緊畫蛇添足地附和讚揚。

    桑語兒嘴角微微翹了翹，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笑容了。

    「先吃點早餐，然後你們趕緊去軒轅廟吧，那兒人多，早去早回！」

    陳瑩瞪了弟弟一眼，回廚房手忙腳亂地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甜糯的年糕，捧到桑語兒面前。

    桑語兒謝過，抿著嘴吃了幾個，臉上露出了難得的驚喜表情，好像非常為這年糕的滋味而動容。

    一會兒功夫，她就把滿滿一碗年糕都吃得一乾二淨，好像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但終究還是忍住，與陳瑩告別，同陳飛揚一起並肩，往城外軒轅廟的方向去了。

    ***

    根據信仰不同，新年拜神會去不同的寺廟。

    中老年人一般會選擇拜菩薩或是三清，但年輕人還是會選擇拜祭人類共同的祖先——軒轅黃帝。

    而飛星城的軒轅廟歷史悠久，又有很多靈驗的傳說，在大年初一上午，一般都是人流湧動，摩肩接踵。

    「今年人還是好多啊！」

    排在漫長的隊伍後面，陳飛揚拉著桑語兒小心翼翼地邁過一級級高聳的石階。

    身著繁瑣的古裝美則美矣，唯一的麻煩就是行動不太方便。

    也不知道電影中的俠女穿著這樣的衣服，到底是怎樣才能跟人瀟灑打鬥。

    「嗯，想不到會有這麼多人。」

    桑語兒好奇地四處張望。

    「你之前沒有來過嗎？」

    陳飛揚想起她是交換生，來神機學院沒有多久，也不知道在第九星系，是否還在堅持這種千年前的傳統。

    「嗯，我一個人來也沒什麼意思。」

    桑語兒搖了搖頭。

    新年拜神，無非是為了祈福，請求平安順遂，但在這個科技高度發展，人類自身力量無限增長的時代，與其說是真的相信神祇的存在，倒不如說是在履行一種儀式和傳統。

    一代一代人就這麼傳下來。

    排了好久的隊，兩人總算進入大殿，給軒轅黃帝的塑像上了香，穿過後殿，繞過一片園子，從軒轅廟後門出來，就是另一片天地。

    「各色小吃嘿！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

    「套環套環，套中財神，回家發財啊！」

    「梨膏糖、麥芽糖……」

    吆喝聲四起，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味。

    這是今天最熱鬧的廟會，經過拜神，年輕人們都會從此經過，帶來了巨大的人流和商機。

    有人表演著雜耍，一邊翻著觔斗，一邊口中噴火；

    俏麗的女子身著紅衣，正數十米的高空顫顫巍巍走鋼絲；

    電子遊戲發出啾啾的響聲，以各種炫酷的光華色彩畫面，吸引小孩子們的注意力；

    各種吃食攤子擺開，熱氣騰騰，香味四溢！

    「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啊！」

    平時的飛星城，安靜、乾淨、和平，有點像一潭死水，但是在這熱鬧的軒轅廟後，卻是充滿了一種怪異的熱鬧氣息。

    「這是年輕人狂歡的地方，所以現代氣息還濃些，你到觀音廟和老君廟後面看，還有人唱大戲，那才叫奇怪呢！」

    陳飛揚想起小時候跟著父母去那些老廟燒香，回頭穿過廟會，聽到悠揚頓挫吱吱呀呀的戲曲聲，想起溫馨的童年，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是嗎？」

    桑語兒早就被各種奇怪的食物吸引，她嘴巴裡塞著一個小籠包，手裡還忍不住去抓烤肉串，看到晶瑩透亮的冰糖葫蘆，更是不肯撒手。

    也只有新年，這些食材才會敞開供應，讓美味走進平民生活。

    「飛揚哥！」

    冶鐵廠的胖子常寬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眯眯對著陳飛揚擠眉弄眼，偷偷地豎起大拇指。

    桑語兒平時不施粉黛，已經可以說是神機學院的校花；而她穿上美麗的衣衫，更是盡顯女神的魅力。

    就算陳飛揚相貌也頗為出眾，但是跟她站在一塊兒，還是會讓大部分人有這種感覺——「這小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夠泡得到她！」

    「常寬。」

    陳飛揚撓了撓頭，略顯尷尬地為雙方介紹，「這是桑語兒，我同學。」

    桑語兒只顧著吃，嗚嗚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你們今天怎麼來這兒了？」

    這幾個混小子平時可不會來拜神，他們的生活態度跟姐姐陳瑩類似，能夠有睡懶覺的機會，就絕對不會錯過。

    「哦，我們在廟會搞了個虛擬戰甲格鬥大賽，現場直播來的！」

    常寬得意洋洋地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塊大白布屏幕，果然上面正在上演一場激烈的戰甲單挑。

    這倒是成功地吸引了桑語兒的注意力，她眯起眼睛竄到前面瞧了一陣，但很快便索然無味。

    這是戰甲傳說遊戲。

    雖然是三四階戰甲的戰鬥，但是技能運用呆板，設計模塊也是固定的，只有有限的選擇，在習慣了宇宙廣域網上真刀真槍的測試之後，這種模擬已經很難讓她動容。

    「飛揚哥，你可不准上啊，我們這邊十連勝有大獎的！」

    胖子鬼鬼祟祟伸出五個手指頭，「這個數！要真有人贏了咱們可破產了……」

    「你們這些傢伙！」

    陳飛揚輕輕用拳頭捶他的肩膀，「又想坑錢了吧？我跟你們說，可不能真坑蒙拐騙，走了邪路！」

    「那哪兒會。」

    常寬搖頭，這他還是比較有原則的。

    這個格鬥賽無非是個噱頭，一旦有人要十連勝了，就找幾個厲害的，或者他親身上陣去阻止，只要對方挑不過他，那他就不會付出賭金。

    在機器或者程序上弄鬼這種事，他還不屑於一干。

    「那就好。」

    陳飛揚瞧了一眼激烈的戰甲戰鬥場面，笑了笑，正要轉頭離開，忽然從後台竄出來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子，拉住了常寬。

    「寬哥，不好了！前面有個傢伙厲害，小葉子頂不住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旁邊音箱之中傳出哢啦一聲巨響，屏幕之上，一頭青色的巨大機甲，竟然是被對手硬生生撕成兩半！

    「他……八連勝了！」

    報信的小子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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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階挑五階

    常寬臉色也變了。

    八連勝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對手那種摧枯拉朽的氣勢。

    小葉子是他的好朋友，在戰甲傳說這個遊戲之中擁有四階戰甲，在飛星城——甚至這一片星域之中，也算是個人物了。

    單挑打敗他或許不難，但是如此碾壓性的勝利，常寬自忖也不可能做得到。

    「娘希匹！哪個高手來砸場子？」

    常寬一急，連老家方言都冒了出來，這要真給人十連勝了，那可就賠大了。

    想到這一點，他面色發白，輕輕地扯住了陳飛揚的衣袖。

    「飛揚哥。」

    他一臉哀求。

    「別找我……」

    陳飛揚苦笑搖頭，「人家也是交了報名費的，你既然敢開局，就要承擔後果。」

    這種事不能算是騙局，但是總有點擦邊球。

    「老大，幫幫忙……」

    常寬雙手合十，「我們才收一塊錢報名費！一上午的收入都不夠賠零頭——贏了我請你吃飯！」

    「一塊錢報名費，你們就敢把獎金設那麼高？你們也太自信了吧？」

    陳飛揚都對這些小夥伴的智商無語了。

    「吃飯？」

    這時候桑語兒卻終於吞下了嘴裡咀嚼半天的小吃，捏著還剩下一個的冰糖葫蘆串，盯著常寬，「吃這些東西嗎？」

    「不不，我們吃火鍋！」

    常寬指著後面一家熱鬧的露天飯店，辣椒和花椒的氣味撲鼻而來，帶著一種異香。

    「聽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桑語兒吞了口口水，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他不幫你打，我幫你打怎麼樣，贏了一樣有火鍋吃嗎？」

    「美女你也會玩戰甲傳說？」

    常寬驚詫了。

    「嗯！」

    桑語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

    「飛星城的戰甲格鬥水平太弱了。」

    「四階戰甲，就這樣？」

    「虞哥不用你上，我都可以秒他們十連勝！」

    在白布屏幕背後一間簡陋的箱屋之中，幾台電腦排開，幾個衣著華麗的紈褲子弟正在誇誇其談。

    月王城翰林學院的唐虞坐在中間，不屑地冷笑著。

    他在戰甲傳說之中已經擁有了五階戰甲，人物等級也超過十七星，有數百倍出力，對付這些傢伙簡直是摧枯拉朽。

    「他們怎麼還沒好，在拖延時間嗎？小池你去看看，趕緊打完了去吃飯。」

    這種無聊的戰鬥，唐虞已經不耐煩了。

    「來了來了！對方已經接受挑戰了！」

    電腦屏幕上信號閃動，表明對手已經進入戰場，唐虞毫不在意，冷哼一聲，舉起了頭盔。

    「他們是要自殺？」

    「居然上了一階戰甲！」

    在唐虞帶上頭盔的瞬間，就聽到身邊人鄙夷不屑的驚呼聲，他睜開眼睛，就瞧見一頭通用型一階戰甲呆木木地站在他對面。

    ***

    「沒……沒有帳號？」

    當桑語兒接受了挑戰之後，這才輕鬆愜意地提出了一個讓常寬五雷轟頂的事實。

    桑語兒竟然完全沒有戰甲傳說的帳號，難道說要當場註冊一個？

    他欲哭無淚地轉向陳飛揚，意思是你女朋友惹出來的麻煩，你來擦屁股。

    ——幸好對方只是八連勝，就算再勝一場，陳飛揚還有機會翻盤。

    「註冊的話，申領新戰甲時間來不及，還得過新手任務才能進入對戰模式……」

    陳飛揚搖了搖頭，「要不你先用我的帳號吧。」

    他在桑語兒的頭盔邊輸入了一串密碼，嘀嘀聲響起，他的帳號已經可以被桑語兒借用。

    「老大，你的帳號也只有一階通用型！要不然借我的吧！」

    常寬深深覺得這對小情侶是來惡意氣死他的。

    「沒關係。」

    陳飛揚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從容，他的目光在頭盔下雙目緊閉的桑語兒臉上一轉，帶著一絲笑容。

    「她應該可以。」

    「說起來，她的實力，我還沒真正見過呢。」

    陳飛揚呼出一口氣，抬頭瞧向大屏幕。

    ***

    「一……一階通用型戰甲？」

    唐虞嗤之以鼻。

    「我是五階雷鳥戰甲，最低一百二十倍輸出，機動性超過你十倍，你還想要抵抗嗎？」

    他惡狠狠地揮了揮手，就像是要揮去一道微不足道的塵屑。

    嗤！

    一道藍色電光，從他指間噴濺而出，就像是一道割破天地的利刃，朝著桑語兒的一階戰甲攔腰斬去！

    「雷霆破軍刀！」

    這是正宗的先天傳承武道，在雷鳥戰甲的支持之下，增強了百倍威能，更激化了雷電屬性，只是輕輕一劃，就足以斬開一座大山！

    憑著像跳蚤一樣的一階通用型戰甲，絕對抵擋不住！

    一招，就能清空它的血條！

    「我怎麼會相信美女會玩戰甲傳說！」

    「我一定是瘋了！」

    常寬拚命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繼續哀求地瞧著陳飛揚。

    「你看。」

    陳飛揚卻是笑了笑，指了指屏幕中央。

    桑語兒並未像意料之中那樣，被那一道雷霆破軍刀斬成碎末，她的戰甲真的像是一隻靈巧的跳蚤，飛躍而起，就像是跨欄一樣跳過藍色刀光，在空中翻了個一個觔斗，一巴掌拍在雷鳥戰甲的腦袋上。

    當！

    悠揚的金屬撞擊聲傳來，桑語兒輕輕巧巧地倒翻而出，穩穩落地，只留下暈頭轉向的唐虞在原地手舞足蹈！

    「可惡！」

    唐虞一下子認真起來，對方雖然是一階戰甲，但是操縱者的時機感極為準確，居然能夠這麼輕鬆避開他的攻擊，被抓住唯一的破綻進行反擊。

    「果然有點本事！」

    「但是……你只是一階戰甲，根本連破我的防也做不到啊！」

    「哈哈哈哈哈！」

    桑語兒當頭的攻擊，根本沒有對唐虞造成多少傷害，他冷笑不絕，雙手揮動，藍色刀光前赴後繼，在虛擬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溝壑！

    「白痴——」

    桑語兒咀嚼著泡泡糖，吐出一個巨大的泡泡，不小心糊在了臉上遮住視線，但依舊從容跳躍，避開了唐虞所有的攻擊。

    「如果是現實——或者哪怕是廣域網上的測試平台，我用一階戰甲絕對不可能戰勝五階戰甲。」

    「但是……這只是個遊戲啊！」

    「愚蠢！」

    她仍然像是小蟲一樣不知疲倦地跳躍著，只要找到空隙，就輕描淡寫得給予反擊，儘管不能造成巨大的傷害，但是仍然是一點點扣著唐虞的HP值。

    「我五階戰甲的HP值總數超過五萬，你每次一點的強制傷害，想要打倒我，做夢！」

    唐虞哈哈大笑，還是在得意洋洋。

    「虞哥，注意戰鬥時限！」

    「戰鬥時限只有5分鐘啊！5分鐘不KO的話，是按照留存HP比例判定勝負的！」

    還是他的小弟們精細，瞧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唐虞居然對對方一點傷害都沒造成，自己卻累積了幾十點的傷害，血條已經去了百分之一！

    如果在這條戰鬥時限比勝負的規則之下，那唐虞就要輸掉這場戰鬥！

    「我擦，好陰險！」

    唐虞怒吼一聲，不敢再託大，身形急展，就像是拼了命一樣向桑語兒傾瀉刀光！

    雷霆破軍，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噴湧而出，要將對手吞沒！

    「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這麼從容。」

    陳飛揚盯著大屏幕上的景象，瞧著那頭一階通用型戰甲跳動、翻滾、躲閃，對方的刀勢雖然凶狠，卻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擦不到，不由得悚然動容。

    心中將自己與桑語兒的操作暗暗比較，更是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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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怎麼老是你？

    「五！」

    「四！」

    「三！」

    「二！」

    「一！」

    在冷酷無情的倒計時過去之後，唐虞終於氣喘吁吁地強制停了下來，不得不悲哀地承認，自己如同海潮一般的攻勢，沒有給對方造成哪怕一點的傷害。

    「一階通用型戰甲，剩餘HP：100%！」

    「五階雷鳥戰甲，剩餘HP：99%！」

    桑語兒勝了！

    常寬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反應過來才歡呼著以胖子之軀做了個高難度的前滾翻，這才能夠釋放心中的激動。

    「贏了！」

    桑語兒淡定地摘下了頭盔，丟在一旁，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拍了拍手掌，表示輕鬆自如。

    「可以去吃火鍋了嗎？」

    「可以可以可以！」

    常寬雞啄米一般點頭，諂媚微笑，「桑大小姐，你這戰甲格鬥技術可是絕了，我看就算是我們飛揚哥也不如你，你要是能教我幾招，我天天……不，每個月都請你吃火鍋！」

    除開過年這種日子，自然食材太貴，天天請吃火鍋肯定要傾家蕩產，常寬琢磨了一下，一個月一次，咬牙還能堅持。

    「每次吃就沒什麼意思了。」

    桑語兒漠然搖了搖頭，「再說，戰甲操縱格鬥的話，他比我強。」

    她指了指陳飛揚，語氣很誠懇。

    陳飛揚低下了頭，沒有否認。

    這段時間不間斷的實戰測試，讓他更像是掌握自己身體一樣掌握戰甲的操控，動念之間，就能發揮出戰甲百分之百的力量，在遊戲中，這就更加輕而易舉能夠做到。

    「單論操作，我是應該比她強的，但是……」

    「哼，飛星城中還有這麼厲害的戰甲格鬥高手，我唐虞一定要親自見一見！」

    轟然聲響起，他們所在的簡易房大門被推開，一群囂張的年輕人衝了進來，思忖著的陳飛揚被打斷，詫異地抬起頭來。

    當頭的背著兩口空劍鞘，身形瘦高，略微有些駝背，臉上帶著憤怒和驕傲。

    正是唐虞。

    他莫名其妙地輸了這一場，心中憤恨不已，但對那戰甲的閃避和反擊能力頗為震動，憤怒與被挫傷的自尊，讓他忍不住一定要衝過來看看，他這位天之驕子，運用五階戰甲，到底敗在誰的手裡？

    「是……是你？」

    唐虞衝進房中，第一眼就瞧見了呆呆站在中央的陳飛揚，心中咯噔一下，本能地就以為剛才出手的必然是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突然傻了一樣。

    「虞……虞哥，好像又是他！」

    小池也認得陳飛揚，嚇得縮了一縮，拉住了唐虞的袖子。

    「是我——」

    人生何處不相逢，陳飛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自覺實在有點欺人太甚，「唐學長，又見面了。」

    唐虞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面容扭曲，就在陳飛揚擔心他會不會當場哭出來的時候，唐虞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虞哥！」

    他的狐朋狗友們，也是鬼哭狼嚎地追了上去。

    陳飛揚注意到常寬莫名其妙的表情和疑惑的目光，只好無奈地攤了攤手。

    ***

    「語兒姐，吃肉！吃肉！」

    一上午的報名費讓常寬他們賺了幾百塊，差不多剛夠一頓火鍋，不過這小子心甘情願，不斷地給桑語兒燙著肥羊肉，慇勤地送到她面前。

    但凡剛才瞧見桑語兒操作技術的，無不心悅誠服。

    小夥伴們全都翹首以盼，期望這位女神能夠傳授一招半式。

    「嗯，謝謝！」

    桑語兒的吃相非常優雅，她拈著木筷子，捲起羊肉，在花生醬裡面蘸過，淺淺的送入口中，小口咀嚼，眼神卻是明亮的，嘴角的笑容也特別甜美。

    「火鍋真好吃，比得上烤肉了。」

    她很認真地發出評價。

    ——陳飛揚微微動容，她對那天「約會」的烤肉還印象深刻。

    「語兒姐平時不出來吃飯嗎？」

    常寬從陳飛揚的口中得知桑語兒是星際交換生，來自富庶的第九星系，從氣度上來看也是有錢人家小姐，居然是第一次吃火鍋，這未免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她平時就吃營養餐。」

    陳飛揚苦笑，想起桑語兒家凌亂的廚房和冰箱裡全產品線的營養餐，忍不住撓頭。

    這幾乎比他姐姐陳瑩行動得更徹底，不過他們家是因為經濟的壓力，而桑語兒，就只能說是怪癖了。

    「飛揚哥很瞭解的樣子啊……」

    幾個小夥伴擠眉弄眼，發出心照不宣的怪笑聲。

    「哈……找到了！」

    在火鍋店門外，個子嬌小身著盛裝的石榴探了探頭，就像是最敏銳的探測器一樣找到了桑語兒的位置，立刻就縮了回去。

    「哥，就是他們！」

    她壓低了聲音，向背後的人哭訴。

    「就是他們嗎？」

    一個華麗而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微微停頓，發出輕笑，「放心吧，一會兒哥哥就幫你出氣！」

    他的語氣充滿了驕傲和自信。

    熱衷於火鍋的陳飛揚和桑語兒等人，並未發現這小插曲。

    酒足飯飽之後，常寬幾個繼續去擺攤搞他們的虛擬機甲格鬥賽，而桑語兒卻是興致勃勃地拉著陳飛揚，繼續在廟會上閒逛。

    這已經成了新年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真沒想到人類社會有這麼有趣呢……」

    桑語兒繼續品嚐著各種小吃，目光放遠，情不自禁地讚歎著。

    「說得你好像不是人類似的，你只是太宅了而已啊。」

    陳飛揚笑著，他站在桑語兒的身邊，能夠嗅到她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氣，心跳略微有些加快。

    「是啊，太宅了。」

    桑語兒點了點頭，幽幽嘆息。

    「不過，確實是沒有時間啊。」

    她瞧著挽手而行的青年男女們，臉上微微一紅，偷眼瞧了瞧陳飛揚，猶豫了一下，好奇地伸出了手。

    「學姐，快救我！」

    正在桑語兒的指尖即將碰到陳飛揚的手背之際，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女孩子大聲的哭嚎！

    桑語兒閃電般縮回了手，驚訝地抬頭望去。

    石榴被麻繩綁在一根木柱上，金色馬尾飄揚，張牙舞爪，哭得梨花帶雨。

    在她面前，是一座木質的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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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

    即使是陳飛揚，也目瞪口呆地瞧著擂台上面高懸的四個大字，這種傳說中的故事，真的會在現實中發生？

    「桑學姐，石榴是被迫當獎品的啊！都怪我哥哥！」

    石榴淚流滿面。

    「我才不要親那個中年人！快來救救我啊！」

    擂台上，一個滿臉鬍子的壯漢耀武揚威，發出呵呵的大笑聲，似乎甚為得意，聽到石榴的哭喊，跺腳瞪眼，「你說誰是中年人？我才十九歲好嗎？我要是刮了鬍子，還是很嫩的小白臉！」

    「中年人！可怕的中年人！」

    石榴尖聲大叫，「桑學姐幫我打敗他啊，他要是贏了擂台，那我就得親他那張噁心的臉了！」

    「你說誰噁心！」

    陳飛揚低下了頭，「原來這個親是親吻的親，不是結婚的意思嗎——嚇了一跳。」

    在擂台邊的告示牌上，用小字寫明的細則。

    武者格鬥的擂台，勝者可以得到美少女的親吻一枚。

    所謂的美少女，當然是現在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石榴了。

    「格鬥……嗎？」

    桑語兒瞧了瞧擂台上的男人，微閉雙目。

    平心而論，石榴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因此這片擂台上的戰鬥也相當熱鬧。只是因為那個有鬍子的男人戰力驚人，連勝了好幾場，一時無人挑戰，石榴才遭遇了莫大的危機。

    「對方的實力不弱啊——」

    陳飛揚瞧向那男人的時候，也不由得心頭一凜，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比之唐虞勝過許多，隱隱有種如實質一般的壓迫感。

    「這樣的高手，竟然會參加這種類似玩鬧的擂台？」

    他的心中起了些疑惑。

    「對方是八星級別的高手，你有沒有把握對付？」

    桑語兒這時候突然轉頭頭，湊到陳飛揚的耳垂邊，櫻唇輕啟，帶起柔柔的暖風，讓他的耳根癢癢的，又說不出的舒服。

    「八……八星？」

    陳飛揚到底還是被桑語兒話中的內容震驚了。

    儘管已經高估了這個鬍鬚男，但也料不到居然他能夠達到八星評價的高度。

    十九歲的八星武者，應該是重點培養的對象，日後很有可能突破氣關。

    「已經……接受改造了嗎？」

    陳飛揚皺起了眉頭。

    「嗯。」

    桑語兒輕輕點頭，「一級改造已經全部完成了，雖然有些偽裝，但是從他的筋骨條件來看，應該是技術型的新武道修行者，我猜很可能是電子武學，控制系的指法……」

    「最大可能就是矢量指針這種武學。」

    她一直盯著台上的鬍鬚男，好像把他看透了一樣，如數家珍。

    「矢量指針？」

    陳飛揚咳嗽了一聲，這並非是外星系中一門高級絕學，是電子武學的秘傳之一，地位與威力與神機九法不相上下，以詭異的指法和奇特的效果著稱，如果對手修習的真是這門武學，那可真不好對付。

    不對——

    他苦笑搖頭，對方是八星武者，自己前不久的測試才是七星，無論是在力量速度還是其它方面，都差了一截，再加上自己修行的是原初武道，更難戰勝實用性更強的新武學。

    「桑學姐，你為什麼只看了一眼就能看那麼清楚？」

    他陡然裹了裹外套，覺得有點脊背發冷，忽然想起來最初桑語兒莫名其妙地來找他說話——難道說那時候桑語兒就看出了自己隱藏的實力？

    「任何武者，行為習慣都會跟普通人不同，總是會在細節之中暴露實力，只要有特殊的觀察方法，當然可以估測出對方的本事。」

    桑語兒推了推鬢邊的蓮花，一本正經地回答陳飛揚的問題。

    「既然這樣，桑學姐你應該有對付他的把握吧？」陳飛揚繼續咳嗽。

    「勉強吧。」

    桑語兒聳了聳肩膀，「不過就算我想要上擂台，規則也不允許啊。」

    她指了指告示牌底下一排小字。

    「比武招親僅限男性參與，恕不接受百合？」

    陳飛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那她大呼小叫地叫你救命？」

    「喂喂喂！」

    他們在擂台下閒談，擂台上的鬍鬚男不耐煩了，他煩躁地揮手，「你們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可要領獎品了！」

    「不要！」

    石榴尖聲驚叫，「桑學姐快救我！」

    她費勁掙扎，更顯得我見猶憐。

    「石榴老是帶吃的給我，雖然不太好吃，但是畢竟一番心意，」桑語兒猶豫了一下，「你還是幫忙救一下吧。」

    她推了推陳飛揚。

    「救？」

    陳飛揚撓了撓腦袋，「我倒是也願意幫忙，但是對方是八星武者，我不……」

    「你可以的。」

    桑語兒微笑著，再度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再說，武者之道，就是要不斷地挑戰強者，狹路相逢遇到這樣的對手，你難道就不手癢嗎？」

    「平時，你可很少有這樣的出手機會哦……」

    陳飛揚的身子一震，抬起頭，與鬍鬚男輕蔑的目光相觸，心中一動。

    「是了。」

    按照師父的要求，他必須隱藏自己的實力，在學院之中幾乎不可能有與同學切磋交流的機會，那一次與唐虞一戰，已經是他酣暢淋漓的難得經驗。

    在那之後，陳飛揚當然想著向更厲害的強者挑戰，只是一直都沒有這種機會。

    在測知自己有七星評價之後，居然遇上了一個八星武者，那不是送上門來的對手麼？

    「可是……」

    在廟會這種熱鬧的地方展露實力，會不會引起師父的不滿？

    「他也隱藏了實力，旁觀的人，料不到你們是八星級別的對決。」

    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一樣，桑語兒安撫了陳飛揚。

    「嗯！」

    雖然不知道鬍鬚男是為了什麼，但瞧他鬼鬼祟祟的樣子，確實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

    陳飛揚點了點頭，上了擂台，站在鬍鬚男的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來了！」

    鬍鬚男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妹妹啊……我為了你可是連形象都不要了，就是這個小子嗎，讓我好好的教訓他！」

    他輕蔑的伸出手指，對著陳飛揚勾了勾。

    「磨磨蹭蹭，總算上來了，好吧，我保證，你下台的時間，絕對比上台的時間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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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痛痛痛痛！

    鬍鬚男絕對有這麼放話的資格。

    事實上他根本不相信在神機學院之中的學弟們，有任何一人能夠接下他的一招半式。

    「我在兩年前就接受了一級改造，專修花禪高階學院矢量指針秘傳，就算是神機學院上一期之中接受了一級改造的那幾個傢伙，都跟我不過是伯仲之間。」

    「這些還沒有改造過的小子，簡直太弱了！」

    「聽說這一期測試最高才是五星，我讓他一隻手，都能三招解決！」

    他驕傲地搖著腦袋。

    五星評價的武者，在他眼中，就跟孱弱的妹妹是一個檔次。

    身為接受了機械改造的八星武者，怎麼會把他們看在眼裡？

    「居然敢搶我心愛妹妹喜歡的人，去死吧！」

    鬍鬚男滿懷惡意地瞧著陳飛揚。

    他的真實身份，正是石榴的哥哥，早在五年前就去外星系花禪高階學院深造的高材生！

    他傲然開口，「你用什麼武器？」

    自從新武學開始盛行以後，徒手的攻擊力和使用武器並無太大差別，但是仍然有許多人因為武器精妙的招式而選擇修習需要武器的武學，在格鬥之前，為了公平起見，即使一方空手，也要詢問對方的武器。

    「我用劍。」

    陳飛揚猶豫了一下，面臨強敵讓他的腎上腺素上升，口中開始感到乾渴，隱藏實力的謹慎，也就被他拋諸腦後。

    「劍？」

    鬍鬚男的眉毛挑了挑，對他的印象就更差。

    「附庸風雅的傢伙！」

    「準備劍。」

    既然是格鬥擂台，各種武器的準備還是比較完善，很快就有人送上來制式的鋼劍，陳飛揚接過來在手中掂了一掂，比他慣用的劍略重一分，不過不會影響到使用。

    他隨意在空中揮劈了幾下，帶出嗤嗤聲響。

    「可以了。」

    陳飛揚直起劍身，劍尖朝上，微微欠身向對手致意，這是戰鬥的禮節，示意對方可以出招。

    面對明面實力高於自己的對手，陳飛揚當然會表示尊敬。

    「裝腔作勢！」

    落在鬍鬚男的眼裡，當然更覺可笑。

    「不過是三招兩式的小玩意兒，你還以為是正式對決嗎？白痴！」

    他手指一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折線，指影飄忽，連續攻擊陳飛揚身上一十三處要害！

    「果然是矢量指針！」

    陳飛揚心中一沉，對方這矢量指針的修為已經到了變幻莫測的小成境界，每一指的攻擊虛虛實實，可虛可實，明明是攻向眉心的一指，在指針跳躍的時機，就有可能轉變為攻向小腹，差距變化之大，讓人防不勝防！

    「哼，你能接得下這一招麼？」

    鬍鬚男瞧他神色鄭重，更露哂笑，指上加力，要一指頭就把這小子掀翻，讓他當場出醜。

    「嘿！」

    陳飛揚連退數步，眼見那些指影依舊如附骨之疽，避無可避，把心一橫，乾脆不管對方虛虛實實，長劍一攔，施展出古劍十九式中防禦最為綿密的一招「東城高且長」。

    劍光飛掠，恰似一個巨大的光圈，籠罩在陳飛揚跟前，又像是一道城牆，巍巍高兮。鬍鬚男微微一怔，旋即大笑伸指。

    「你這防得住我？」

    就憑一個學員的力量，就算劍法精妙，也想鎖住他的指頭？

    讓你劍折人飛！

    ——噹啷啷啷啷！

    劍、指相交，發出金屬碰撞的劇烈聲響，陳飛揚只覺得手腕一沉，虎口發痛，鋼劍差點脫手飛出，心中一震，向後退了半步。

    鬍鬚男卻是面色一沉，像只大鳥一樣飛掠後退，右手藏於背後，抖個不住。

    「痛痛痛痛痛——」

    如果不是在擂台上，他早就抱著寶貝手指齜牙咧嘴，大聲喊痛了，但這種時候顯然不能丟人，只能咬牙苦忍。

    矢量指針這種指法，以虛實變化為主，妙用無窮，雖然經過改造之後，骨骼肌肉與鋼鐵無二——但與真正的鋼鐵正面交鋒，終究還是有痛感的。

    「你的劍法，還算不錯啊……」

    鬍鬚男心中狐疑，對方劍式之中發出的驚人絞力實在不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見機得早，收招退回，只怕這一時託大就要斷送半根手指！

    這是五星武者？

    不可能吧？

    「承讓！承讓！」

    陳飛揚一招交手過後，心中大定。

    「這矢量指針雖然奧妙無窮，但是並沒辦法碾壓我的劍招，只要我防禦嚴密，他一時也奈何我不得！」

    雖然對方是八星武者，但力量上對他也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兩個月來，我又有了進步！」

    陳飛揚心中有明悟。

    他沒日沒夜地參與黑龍戰甲測試，與一個個真正的氣關高手在虛擬中交戰，自己也能夠模擬氣關高手的能力，雖然不是真正身體可以感悟的東西，但是精神上的修為，卻是與日俱增。

    再加上半夜青衣老人嚴厲的監督仍然沒有絲毫鬆懈，他的劍法與武道，仍然在不斷地進步之中。

    「就算沒有到達八星，跟八星的武者，相差也是不遠！」

    想到這一點，陳飛揚精神一振。

    七星之後，進步艱難，他一直也沒有指望以原初武道衝擊氣關，但如果仍然能夠保持這種快速的進步，那奇蹟也不是不會發生！

    「我這年紀的八星武者，就算修習的是原初武道，也應該算得上是天才吧！」

    他心中得意，劍下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在看清對方矢量指針的虛實之前，也沒有出手搶攻，仍然是綿密防守，一點都不急。

    在擂台下觀戰的桑語兒微微地點了點頭。

    「不驕不躁，這個傢伙……」

    明明是天才中的天才，無論是在戰甲的設計製造上，還是在武學之上，他都表現出了超人一籌的能力，但他卻從來低調地不曾宣揚，也不為此驕傲自大，依舊保持著兢兢業業，沒有一刻鬆懈。

    「人類就是因為有這種人，才會如此強大吧？」

    她輕輕嘆息著，瞧著陳飛揚的背影，捏緊了拳頭。

    「可惡！」

    陳飛揚不急，鬍鬚男卻是心浮氣躁，大鬍子下面的白臉都漲得通紅。

    他可是誇下了海口，更在妹妹面前表示這傢伙不堪一擊，誰知道他竟然如此難纏。

    「神機學院之中，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真是小看了這幫傢伙！」

    「混賬！混賬！不准讓我在妹妹面前丟臉啊！」

    「是你逼我的！」

    「那我可要出絕招了！」

    眼看矢量指針飄忽的攻擊根本無法撕開陳飛揚劍招的防禦，鬍鬚男怒吼一聲，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腕，龍行虎步，堂堂而前，招式陡然變得巍峨浩大，隱隱有皇者氣象！

    「這是……」

    陳飛揚的瞳孔陡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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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龍皇指

    「龍吟皇嘯，劍指天涯！」

    擂台下的桑語兒變了臉色，縱然她眼光犀利，但百密一疏，料不到鬍鬚男還有這種壓箱底的絕招。

    「這是破軍級武學，龍皇指！」

    「這個人只是八星武者，連氣關都未曾突破，怎麼可能運用龍皇指，這是殘譜！」

    桑語兒的腦子飛速轉動，眨眼之間就想得明白。

    「陳飛揚，不能硬接！」

    即使是破軍級武學的殘譜，即使只是招式虛架，這神秘莫測的指法依舊會帶來可怕的壓迫力，陳飛揚的劍，擋不住這堂堂正正的浩然指力！

    「矢量指針之外，居然還兼修龍皇指？」

    陳飛揚翩若驚鴻，飛身而退，一直退到擂台的邊界，才勉強脫出了金黃色指力的籠罩範圍，面色凜然。

    所謂的破軍級武學，就表示這種武功與一般循序漸進的武學不同，一旦修煉到巔峰，就能夠以一人之力，破百萬大軍，威力之強，駭人聽聞；同樣的，這門武學修行的起點也極高，不入氣關，就連門檻都摸不到！

    「而這門龍皇指的名頭實在太大……」

    在破軍級武學之中，龍皇指也是名聲赫赫，陳飛揚一邊劍化虛影，左支右絀地見招拆招，一邊回想起那些關於這門武學的傳說。

    「千年之前，星河武道盛會，論劍紫微星之上，有一中年皇者，憑龍皇指之力，殺入本賽八強，在半決賽之中卻是飄然而去，不知所蹤，但這門武學，已經引起整個人類星系的驚嘆——」

    「六百年前，妖魔入侵，一邊陲小城之主為救子民，捨身阻擋千萬妖魔，以龍皇指力，苦守京城百日，屠殺大妖不計其數，身被數十創，雖死猶生——」

    「三百年前，北天星域叛亂，一代人傑諸葛天震懾群小，一統五座星城，受封為王，防禦西北！」

    「修煉龍皇指有成之人，都是心關高手，有為皇者之命！」

    這種只存在於傳奇之中的武學，陳飛揚平素連做夢都沒有想過，卻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莫名其妙的擂台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對手施展了出來！

    哢！

    鋼劍與金黃色的指力相交，發出哢哢之聲，彷彿竟是承受不住這巨力，要辛苦地從中斷絕！

    「哼！」

    陳飛揚身子一挫，腳下踉蹌，咬牙一轉，踩著擂台的邊界，身子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落下擂台。

    「能夠讓我使出這絕招，你也算是夠了！」

    鬍鬚男雖然佔據優勢，語氣卻還是氣鼓鼓的。

    他其實也是心中暗驚。

    龍皇指是他機緣巧合所得殘招，傳授他這絕學的老人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要求他未能練到大成之前，除非生死關頭，絕對不得動用，但少年心性哪裡忍耐得住，尤其是不想在妹妹面前丟了面子的念頭佔了上風。

    當他不顧一切用出這一招的時候，其實也有一點後悔。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陳飛揚在龍皇指威勢的壓迫之下，居然還能支撐那麼幾招！

    「啊？」

    被綁在木柱上的石榴也驚呆了。

    她現在滿腦袋漿糊，一是想不到這個旁聽生小子居然有這麼強，二來也是想不到哥哥居然會拿出這種壓箱底的絕招。

    她都不知道哥哥竟然會龍皇指！

    「這都是什麼……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在做夢！」

    擂台之下，躲在人群中的謝浪臉色慘白，像打擺子一樣不停地哆嗦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石榴的鼓動之下，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潛伏在廟會之中，打算伺機找陳飛揚的麻煩，但是現在……

    「這混賬旁聽生怎麼可能真的有那麼高的武功？」

    謝浪渾身癱軟，牙齒打戰，眼睛都已經直了。

    鬍鬚男沒有表露自身的實力，別人也未必能夠看得出來，謝浪卻還是有些眼光，認得出那堂皇威嚴的龍皇指！

    「這……這至少也有七星了吧！」

    「那個旁聽生，真的是七星？」

    謝浪終究還是低估了陳飛揚，但這種低估已經足夠將他打入絕望的深淵，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卻沒有發現在身邊，有一個同樣痛苦的人哆嗦得比他更加厲害。

    「虞……虞哥。」

    小池拚命地搖晃著唐虞的胳膊，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唐虞像傻了一樣，盯著擂台上的景象，嘴角下垂，面容扭曲，似哭似笑。

    「這個……混蛋！」

    他在虛擬戰甲格鬥之中悶敗，心情不爽，中午喝了兩杯才緩了過來，為了舒緩心情在廟會閒逛，誰知竟然瞧見了這一場戰鬥！

    「早知道不如早點回家睡覺啊！」

    這幾個月來唐虞的實力並無明顯增長，本身就在苦悶，但在擂台上的陳飛揚，卻展現出了比當日更穩健的劍法與更強的力量！

    唐虞目瞪口呆，就覺得好像一堵高牆橫亙在自己面前，無論如何努力，都要一頭撞上去的結果！

    「噗！」

    他身子搖晃，竟是壓抑不住，噴出一口血來，慘然低吟。

    「既生虞，何生揚！」

    「虞哥！醫生！醫生啊！」

    小池大叫一聲，手足無措地伸手扛起如風中之燭的唐虞，飛奔著找醫生去了。

    台下的小插曲儘管熱鬧，但擂台上的兩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陳飛揚半隻腳踏在擂台之外，一直就如同樹上即將凋零的枯葉，似乎一陣微風都能將他送落地面，卻一直堅強地屹立不倒。

    鬍鬚男憑著龍皇指力，招招搶攻，穩居上風，但是消耗也是極大，步伐明顯地緩慢下來，頭頂冒出騰騰白氣，神色越來越嚴肅。

    「這小子……真滑溜，基礎功夫也太好了吧！」

    戰鬥到這一刻，他心中已經摒棄了一開始輕視與玩耍的想法，認認真真地將陳飛揚當成了生平大敵，其它雜念，排除一邊。

    陳飛揚在擂台邊角上平衡，下盤功夫穩固之極，這是極為紮實的基礎功夫，在技術和機械可以替代苦練的當代新武學體系之中，非常少見。

    原初武道之中，因為要極力避免被對方擊倒，所以對下盤功夫的要求極高，一般修煉都會從扎馬步、梅花樁之類的功夫開始，但新武學有無數辦法可以保持平衡，所以一般人修習武道的重點，都放在更實用更有攻擊性的方面。

    「像你這樣的傢伙我可沒遇到過啊！」

    鬍鬚男越來越凝重。

    陳飛揚卻是越來越輕鬆。

    當他被逼到擂台邊，只差半步就要跌落失敗的時候，他卻沒有一點兒畏懼，彷彿什麼東西被解放了一樣，腳尖點在擂台的邊緣，從容遊走，恰如舞蹈。

    在他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脫殼而出。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在艱苦的基礎練習之中，誦讀的古代經典，就像是陀螺一般在他腦海中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朦朧而絢麗的星雲。

    「原初武道，最重要的就是悟性。」

    青衣老人的諄諄教誨，也開始浮現。

    悟，是難得的機緣，是原初武道突破的不二法門。

    ——達摩面壁九年不得，起身回首見洞壁照影，會心而笑，陡然領悟，創《易筋經》。

    ——張三豐見高山流水，若有所悟，大笑三聲，得《太極經》。

    ——公羊奚一生用劍，當他放下劍的時候，這才得劍之真諦，化《棄劍經》。

    一朝頓悟，可抵十年苦修！

    陳飛揚被強敵所迫，遊走於勝負邊緣，在這狹窄的縫隙之中，在激烈的戰鬥之間，卻機緣巧合地得到了他玄之又玄的第一次頓悟！

    「見鬼了吧！」

    鬍鬚男的龍皇指力逐步增強，但陳飛揚的身形卻如同鬼魅一般，每每都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他勢在必得的攻擊。

    「頓悟之境……」

    桑語兒低下了頭，眼中閃過一絲如針一般的光芒。

    「這一場，在對方有這種底牌的情況之下，居然還是他贏了。」

    勝負，已經沒有懸念！

    龍皇指的消耗極大，一個八星武者，根本不可能持續太久，而陳飛揚這種如同刀尖上的舞蹈卻還能夠一直維持下去，或者說，持續越久，他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不來了！不來了！」

    鬍鬚男氣喘吁吁地停下，怒極咆哮，這種每一次攻擊都落入棉花之中的感覺，讓人好生不爽。

    「小子，是你贏了！」

    他狠狠跺腳，騰身而起，竟是跑了個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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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獎品

    「哥哥……」

    石榴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料到親生哥哥也這麼不靠譜，氣得她眼淚都快飆了出來。偏偏她又怕被桑語兒識破，不敢大聲喝罵，只好狠狠跺腳，心裡頭早就把這個哥哥大卸八塊！

    陳飛揚頓住了腳步，眼神之中，透出茫然之色，他的心神依舊沉浸在這一場戰鬥之中，尚未脫出。

    「你贏了。」

    桑語兒娉娉婷婷走上擂台，拉住了陳飛揚。

    他的手，溫暖而乾燥。脈搏跳動得很快，那是一場激戰之後的必然表現，卻沒有絲毫的後怕與緊張。

    「呃……哦……」

    陳飛揚這時候才如夢初醒，回想剛才的戰鬥片段歷歷在目，但卻又彷彿是在做夢一般。

    「多年苦修，再加上這兩個月來連續不斷的虛擬戰鬥，才給了我這種頓悟的機緣。」

    他心中明澈，知道頓悟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而是厚積薄發，才終於能夠開花結果。

    這數年來學習的招式、心法、武功，都在陳飛揚腦中盤旋不停，唾手可得，信手施展，彷彿就能夠得其精髓。

    「我的實力，又有提升了。」

    「如果說之前我不如那個鬍鬚男，那這一戰之後，我可以堂堂正正與他對決！」

    「他……他可是接受過一級改造的人類，我僅憑原初武道，就能與之抗衡？」

    「我真的有機會，依靠原初武道衝擊氣關嗎？」

    陳飛揚心情激動，既興奮地想要手舞足蹈，又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是已經露出曙光但前途未卜的原初武道？

    還是應該一帆風順，卻因為身份而被阻隔在大門之外的機械武學？

    他無法做出結論。

    「可……可惡！」

    一邊的石榴花容慘淡，呆呆地瞧著與陳飛揚手拉手的桑語兒，一股酸意從胸膛湧起，直衝眉心，眼淚忍不住就要奪眶而出。

    這個旁聽生——這個旁聽生居然這麼厲害？

    「連天才的哥哥都沒法阻擋他，難道說——桑學姐選擇他真的沒錯嗎？」

    在剛才，石榴還在心心唸唸，希望哥哥能夠給陳飛揚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在擂台上出乖弄丑，讓桑語兒看清他的真本事，不要再執迷不悟。

    但是現在……

    看著兩人親近的模樣，石榴氣不打一處來，咬了咬牙，鬼迷心竅地大喊了一聲。

    「旁聽生，是你贏了！」

    「還不快過來領獎品！」

    這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了，臉漲得通紅。

    這一次擂台的獎品是——

    ——美少女之吻！

    「獎……獎品？」

    陳飛揚還愣了一下，等看到石榴微閉雙目，撅起櫻唇，這才嚇了一跳，趕緊雙手亂搖。

    「我們只是來幫忙的，這……這就不用了吧？」

    「不行！」

    石榴咬了咬牙，瞧見陳飛揚慌亂的模樣，不知怎的胸中湧起一股得意，嘿然一聲，掙開捆縛，像只小蚱蜢一樣連蹦帶跳，竄到陳飛揚的面前，吧唧一口就親在了他的右臉頰之上！

    「好啊！」

    「好浪漫！」

    「太棒了！」

    擂台下的人們沸騰了，口哨聲、鼓掌聲與歡呼聲四起，幾乎淹沒了整個廟會！

    穿著紅衣的明豔金發少女，溫柔地吻印在見義勇為的英雄臉上。

    空氣之中，充滿了浪漫與旖旎的氣息。

    一剎那，彷彿停滯。

    ——至於當事人的心情如何，反而無人過問。

    桑語兒目光一閃，下意識地鬆開了握住陳飛揚的手。

    ***

    「只……只是玩笑吧？」

    即使已經過了幾個小時，廟會漸漸散了，陳飛揚和桑語兒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還是時不時狼狽地用衣袖擦一下臉頰，偷眼查看桑語兒的臉色。

    桑語兒不動聲色。

    石榴親完就一溜煙跑了，只留下呆若木雞的陳飛揚留在原地。

    到底不過是十五歲的男孩子，第一次與少女有這麼親密的接觸。

    等他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之後，連忙想跟桑語兒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嗯，只是個玩笑，石榴就是這樣的，不用放在心上。」

    桑語兒很淡然，好像渾不在意的模樣。

    這種反應……陳飛揚又覺得有些哪裡不對。

    新年一起拜神，本來是兩人大大增進感情的機會，但是有這麼一個古怪的吻夾在中間，就覺得好像增添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他們安靜地走在飛星城的黃昏之中。

    人造夕陽的紅色暮光，染紅了西面半邊的天空，金霞包裹著黑雲，就如同輝煌壯麗的讚歌。

    兩個人的身影被斜陽拉得很長，靠得很近，中間卻彷彿總有一塊透明的阻隔。

    晚飯時候的氣氛也有些尷尬，連陳瑩都看出來了。

    「你和語兒怎麼了？我可告訴你，你這副樣子能找個女朋友已經是咱爹媽保佑，你要是敢欺負她，我把你腦瓜瓤子都打出來——」

    她卡住了陳飛揚的脖子，悄悄詢問和威脅。

    「她不是我女朋友……」陳飛揚只好苦笑。

    「哼！反正你自己注意點！」

    陳瑩哼了一聲，轉身給桑語兒夾菜。

    「謝謝款待！姐姐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夜深的時候，吃完晚飯，姐弟倆送桑語兒出門，她躬身有禮貌道地謝。

    新年的夜間，介於安靜與不安靜之間，時不時有七彩的煙花在空中炸裂，將璀璨的星空染成繽紛。

    「以後經常來啊——」

    陳瑩眯著眼睛，笑得像黃鼠狼似的，一邊揮手，一邊用腳踹陳飛揚。

    「讓飛揚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

    「不用了，有車接我。」

    桑語兒搖了搖頭，果然有一輛黑色的懸浮車無聲無息地從狹窄的巷道中劃過，停在她的身邊。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探出頭微笑著招手道別。

    懸浮車沉穩而迅速地在黑夜中劃過，很快就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咦？你不是說她一個人住嗎？」

    「誰來接她的？」

    陳瑩轉頭一把拽住了陳飛揚的衣襟，詫異地詢問。

    陳飛揚也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真是個白痴。」

    陳瑩丟下了弟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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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新年過後，寒假來臨了。

    神機學院放假，學生們大多都出門旅行增廣見聞，只有陳飛揚還選擇在學校圖書館補課。

    一方面，隨著黑龍戰甲的不斷改進，他雖然功底不差，但依然有大量的資料和理論需要補充；另一個方面，他還得時不時去舊倉庫照看實體的黑龍戰甲。

    「等我們完成十一星的S級測試再開始實體改造吧。」

    戰甲測評進入S級之後，陳飛揚原本打算以此為基礎，將實體的黑龍戰甲一氣完工，但桑語兒的建議卻是繼續改進，進一步開發玄秘圖的潛力，得到進一步的反饋數據之後再進行最後的裝配。

    「也好。」

    對於玄秘圖的極限，陳飛揚也很好奇。

    「好了，趁著寒假，多打幾場匹配，盡快完成數據分析。」

    過了新年以後，總覺得桑語兒比以前更加嚴苛了不少，時間也抓得更緊。

    「嗯。」

    陳飛揚並無意見，對他來說，現在的生活無非是武道與機械，頂多再加上一個與桑語兒相處，這在戰甲測試的過程當中，全都能夠滿足。

    「開始匹配。」

    桑語兒的目光盯著屏幕，不錯失任何一個細節，S級的對手，每一個都是勁敵！

    ***

    「嘀——嘀——嘀——」

    楊教授被警報聲吵醒，助理研究員急匆匆地報告，「教授，黑龍又開始匹配了，昨天連續匹配了兩場測試，吉米沒有趕上……」

    「哦？」

    楊教授從辦公桌上直起身子，白髮抖擻，一邊點燃了一支香菸，一邊飛快地調出了兩場匹配戰鬥的錄像。

    「乾淨利落，勝利理所當然。」

    「這段時間裡面，黑龍又改進了……測試者好像也提升了？」

    老頭兒火眼金睛，即使陳飛揚使用了虛擬星級，但他能夠輕易看得出測試者的進步，在戰鬥中各種武技的使用比之以前的生澀和刻板，顯得靈動了許多。

    「但是他的能量輸出……」

    能量輸出，仍然是維持在不足一萬的水平，並沒有比之前有什麼提升，但從反饋數據來看，倍率似乎有了進一步的提高。

    「難道說，他又降了能量輸入閾值？」

    楊教授緊握著鼠標，用的力氣奇大，幾乎要把它捏成碎片，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白髮根根豎起。

    「你去跟吉米講，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發條橘子保持匹配狀態，非黑龍戰甲的匹配就拒絕進入！」

    「我也不睡了，研究所的值班人員全都給我盯著！」

    「下一次匹配，無論如何也要抓住他！」

    這是劃時代的革命改造！

    不管是誰搞出了這個設計，絕對不容許他跑了！

    楊教授從懷裡取出一個玻璃藥瓶，抖抖索素倒出了了兩片膠囊，一口吞了，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復下來。

    「教授，你的身體……」

    助理研究員有些擔心，遲疑地端著玻璃水杯，送到楊教授面前。

    楊教授舉起右手，沉默地搖了搖，接過水杯，一口喝乾。

    「你不明白，黑龍的意義，已經超越了我的性命。」

    「我們，必須要找到他！」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

    「重組數據已經完成了，跟S級對戰果然有很多靈感能夠迸發出來啊，這次的黑龍，應該已經是完善的狀態了！」

    新年過後的第五天。

    陳飛揚在連續兩場的S級測評戰鬥之中，又點燃了靈感的火花，改進了許多小設計，尤其是對玄秘圖的利用，他自覺已經到了極限！

    在無法解剖其原理之前，作為工程設計者，只能到這一步了！

    「完美……了嗎？」

    桑語兒痴痴瞧著虛擬世界之中的黑龍戰甲，這形象與最初她在舊倉庫中瞧見的，已經大變了模樣。

    黑色的羽翼邊緣閃爍著金屬鋒芒，除了張開滑翔之外，也具備了攻擊的作用；

    胸口的漩渦時時刻刻不停旋轉著，玄秘圖的光芒在其中宛若星辰，帶來無窮無盡的能量循環；

    雙肩的倒刺變得更為粗大，代表著雄渾的力量；

    鱗狀裝甲，密佈周身，通過巧妙的銜接，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解攻擊的傷害。

    「在一階戰甲之中，很難再有突破性的設計，除非他們能夠搞到比玄秘圖更厲害的激活裝置！」

    陳飛揚自信沉穩的點頭。

    以玄秘圖為基礎，大幅度地降低能量輸入，才有可能在有限的空間內安排更多的功能性組件，玄秘圖是他天才閃光的起點。

    黑龍戰甲，也是不可複製的奇蹟！

    「好！」

    桑語兒的目光之中，也現出難得的激動之色。

    「就讓我們看看，它到底能夠做到什麼地步吧！」

    「開始匹配！」

    「測試者星級調整為十一星！」

    「準備數據——」

    虛擬空間發出嗡嗡的響聲，經過完善之後的黑龍戰甲，將迎來此後的第一戰！

    也是別人一直在等待的一戰！

    「開始了！」

    「黑龍開始匹配了！」

    「發條橘子跟上！」

    「一定要匹配到！」

    幾乎是同時，遙遠的神核星系，高級戰甲學院研究所中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奔向自己的終端，要追蹤和定位黑龍戰甲的所在。

    「一定要匹配到！」

    吉米狠狠地按下了按鈕，雙手交叉相握，默默祈禱。

    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教授，教授！」

    助理研究員驚惶地呼喚著楊教授，後者站在實驗室的中央，右手捂著左胸口，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卻依舊倔強地盯著懸掛在空中的大屏幕，等待著匹配成功的那一刻。

    嗖——

    陳飛揚與黑龍在虛擬的準備空間之中消失，直接進入了戰場。

    ——與此同時，實驗室虛擬空間中的發條橘子，也是飛速地旋轉起來，化作一道橙色的光芒，投入無盡虛空！

    「成功了！」

    所有人都跳起來歡呼，楊教授鬆了一口氣，放開了自己衣襟，雙手握拳，目光炯炯。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深邃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過無垠的時間和空間，凝視著準備戰鬥的黑龍，與操縱著黑龍的那位神秘人物。

    ——神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