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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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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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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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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3: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章

  拉著被嚇壞了的阿冰走出人群,我一邊安慰的拍著他那纖弱的肩頭,一邊好奇的問著埃娜:「那個『火神劍』雷迪是誰?很厲害麼?」

  「哦?你不知道他麼?」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笑著說,「看來你師父是想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世界到底有多大了。」

  還是埃娜比較會說話,不像雪城月。那丫頭一見我問她,立刻就「白癡」、「弱智」地罵開了,一邊吊足了我的胃口,一邊還不停的跑題,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東西,到她嘴裡就變得複雜無比。嗯,埃娜這點可比她好多了。

  「如果不是校長跟我提過你師父的為人,恐怕我還真以為你是個白癡呢。」

  「……」我瞪著埃娜,心裡立刻否決了剛剛得到的結論。原來她們兩個都一樣壞啊。

  「呵呵,『火神劍』雷迪和『冰龍』迪爾、『蝠魔』特爾迪卡三人並稱亂世三神劍。三個人中任何一人作亂一方,都會讓龍騎將們頭痛無比,而三個人若是聯手作亂,恐怕整個世界都要大難臨頭了。不過所幸的是,這三個人向來不睦,其中任何兩個人見了面,要麼誰都不理誰,要麼就互相斥罵,好像三歲小孩逗嘴一樣引人發笑。」

  「哦?難道這三個人互相有仇麼?」

  「呵呵,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這三個人倒是都有一個共同點,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埃娜狡黠的瞅了瞅我,從我手中接過毛巾細心的給我擦起臉來。

  「共同點?讓我想想啊……」我躲開埃娜的手,支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啊!他們的名字中間都有一個迪字!」

  看著埃娜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撓了撓後腦勺困惑的說:「那麼難道他們三個人都是同性戀,而且還互相爭風吃醋麼?」

  我求證地看向埃娜,卻發現後者笑得差點暈倒在地。

  「啊?難道我猜得不對麼?」

  「哈哈哈!不對不對,不過你也真夠厲害哦,這個你都給想到了啊……」埃娜搖著頭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卻依然笑得花枝亂顫,好半天才接著說道,「他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徒弟啦!」

  「哦……」這我哪裡想得到啊。我憤憤不平的瞅著得意的埃娜,繼續輕拍著失魂落魄的阿冰。

  「說到他們的師父,很多人都猜測可能是傳說中六千年前的大魔王庫法。但是他們除了承認都是出自同一師門外,對自己的師父是誰,卻都守口如瓶。不過能教出這三個同樣出色的徒弟的人,恐怕除了庫法,還真難做第二人想呢。」

  「咦?可是那個庫法不是在六千年前就已經死了麼?」我驚訝得差點叫了出來,如果這三個人都是他的徒弟,那這三個人到底有多大了?!難道是三隻老烏龜麼?!

  「呵呵,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校長吧,是他跟我說的。」埃娜趁我發愣的當兒,又拿起毛巾幫我擦起臉來。

  剛才教訓完那個肥禿後,阿冰的臉色就一直陰晴不定,而且顯得更加蒼白。我和埃娜聊了許久,他都一言不發的站在我身旁,好似靈魂出竅一般,讓我愈發的擔心起來。

  「阿冰,你到底怎麼了?!」我小聲的問了他一句,卻見他依然毫無反應,兩眼呆呆的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埃娜,你過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剛才那個死胖子一巴掌給他扇傻了?」我連忙招呼埃娜過來。糟了,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媽的,要是阿冰出了什麼意外,那個胖子今晚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請問,您就是龍羽先生麼?」突然一個似曾相識的嬌軟鶯聲從我身側傳來,我扭頭剛想看清來人,誰知卻被一片絢麗的藍光晃花了眼。

  殺氣!我只覺得脖子前方一陣徹骨冰寒,一道鋒利的氣刃朝著我的脖子狠狠劃了過來。來不及細想,我伸手抱住阿冰,一腳已經朝前方猛地踢了出去,身體向後一翻,那踹出去的一腳隨著我的一個後空翻而踢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弧,將敵人下一步的攻勢暫時化解。阿冰隨著我一起翻了個跟頭後,才「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

  雙腳還沒站穩,一道雪白的窈窕身影已經從身旁竄過,眼前立刻爆起一串拳掌相擊的脆響。卻是埃娜衝上前去擋住了那人凌厲的攻勢。

  偷襲我的人是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侍者,而剛才晃花了我的眼楮的卻是她那一頭美麗至極的藍發——就好像從雪山上流淌下來的瀑布一般,湛藍中透射出雪色的晶瑩,隨著她身體的動作而不斷蕩漾出一片夢幻般多彩的粼粼波光……天哪,難道她是蝶葉蘭?!

  對啊,除了她,還有哪個女子會有一頭如此動人的藍發?!她真的是拉奇特的人?!

  形勢已不容我再想下去了,埃娜正被她手中那把隱透藍光的淬毒銳匕逼得連連後退。從埃娜虛浮的腳步中,我立刻想到了蝶葉蘭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埃娜中毒了?!

  哎,難道真要與這麼漂亮的人兒為敵麼?雖然她此刻已經易了容,但是那層精緻的面具卻無法遮掩住她雙眼中動人的麗色。我心下暗歎一聲,將阿冰拉到身後,「嗆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劍,狀似漫不經心般的一劍朝她雙腿劃去,劍尖不住顫動,點出無數微小的劍氣向她腿部最薄弱的膝蓋刺去,一旦刺中,她就會終身殘廢。

  蝶葉蘭似乎被我這看似沒頭沒腦刺去的一劍嚇了一跳,立刻放緩了攻勢收刀護著身子連退兩步,我也順勢扶住不住後退著的埃娜,一道真氣竄進她的體內為她驅毒,刺出去的劍卻順著蝶葉蘭後退的方向爆出幾點燦爛的劍花,四道劍氣無聲無息的便朝她胸前飛去。哎,上次她教訓司凱爾的時候真是大快人心,讓我對她頗有好感,再加上四周太多無辜的客人,以至此刻竟無法痛下殺手。

  這招是我每次和師父對打快要輸了的時候才用的無賴招數,根本不防師父攻來的劍招,他要是殺了我,我也廢了他的腿,而他一旦後退,我就暴起追擊,通常一下子就是幾百道凌厲的劍氣,讓師父躲得無比難看。所以每當我用完這招,師父都會氣得跳著腳直罵我耍賴。如果剛才蝶葉蘭直接面對的是我而不是埃娜,恐怕用這招就有性命之危了。

  蝶葉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匕首脫手朝我飛來,趁我凝神去接那把淬毒匕首的時候,她趁機身形一晃閃過我的劍氣,瞬間便沒入了四周的人群中。而此刻周圍的人群才爆出一片驚叫聲:「有人打架啦!」而餐桌上的精緻餐具也裡啪啦的紛紛被我劍氣震碎。

  哎,埃娜此刻中了毒,讓我無法放下心去追她。看著埃娜臉上隱隱透出一層黑氣,我擔心地問道:「怎麼?這毒厲害麼?」手上也逐漸加大了驅毒的力道。

  埃娜皺著眉略帶痛苦地衝我微微一笑,平伸開右手,手心處一個細小的針孔正汩汩的冒著黑血。我抓住她的手,伸嘴便去幫她吸毒。

  嘴裡的吸力加上真氣的催逼,毒血立刻如箭般激射而出,噴得我滿嘴都是,我抬起頭來,吐出毒血,阿冰則急急忙忙地從邊上拿來一杯酒要給我漱口。

  用酒漱口,還真浪費呢,我剛想開口調侃阿冰兩句,卻看到阿冰依然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擔心地摸著我的脈搏,只好又將話嚥回了肚裡。悶悶地看了埃娜一眼,才發現埃娜此刻正滿臉潮紅地看著我,嬌挺圓潤的酥胸微微急促地起伏著,眼中似朧上了一層迷濛的薄霧,愈發顯得嬌羞嫵媚,而她那被我握住的滑軟脂嫩的小手,也突然變得異常火熱了起來。那火熱的觸覺似乎正逐漸感染著我,讓我只覺得呼吸不暢,連心跳竟也漸漸加快起來。

  「龍羽大哥……」阿冰擔心的聲音喚回了我那差點神馳物外的靈智,埃娜似乎也被驚醒,急忙紅著臉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我。卻聽阿冰悶悶地說:「剛才似乎就是那個女侍者絆了我一下,才讓我撞上那位客人的。她現在又來刺殺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聯呢?」

  我聞言一愣,突然便明白過來,蝶葉蘭好深沉的心機,剛才我和卡城的對話被她聽見了,她就藉機用阿冰來讓我不得不面對東坦斯特家族……難道蝶葉蘭想萬一刺殺不成,就借卡城的手來殺了我?!

  「龍羽大哥,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啊。」阿冰歉然地低下頭去,又走到埃娜面前感激地說:「剛才太謝謝你了。」

  我還沒鬧明白阿冰怎麼會突然說是他連累了我,埃娜卻笑著說:「阿冰,你跟我客氣什麼啊?不過這件事情恐怕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用太擔心了。」

  我連忙點頭說:「阿冰你別想太多了,你又沒招惹誰,怎麼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你趕快離開這裡吧,不然過一會兒恐怕還有人要來找我的麻煩。」

  阿冰卻低頭拽著自己的衣角為難地說:「還沒見到阿月就回去,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阿羽還說要我帶東西回去給他吃的啊,要是我就這麼空著手回去,他會好失望的呢。」聽到這話,我才回憶起來。剛才阿冰腳下的一片狼藉,原來都是他準備帶回去給我吃的東西啊,卻被蝶葉蘭給糟蹋了。

  好不容易才勸得阿冰點頭同意回去,卻看到雪城拓烈朝我急步走來,身後還帶著幾名看起來武功不錯的貼身侍者。他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一見到我就立刻問道:「聽說剛才有人刺殺你,怎麼樣,沒事吧?」話沒說完,便一臉驚訝的看著阿冰道:「咦?這位小兄弟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阿冰衝著雪城拓烈點點頭,小聲說了句:「爺爺好。」

  雪城拓烈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卻又立刻笑了出來,拍著阿冰的肩說:「原來是你,別太擔心,你爸爸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停了停,突然轉移話題道:「嗯,保重身體啊,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清減多了。要是有什麼困難,讓月兒轉告我,我一定盡力而為。這裡人太多了,而且還很危險,我看你還是不要在這裡久留的好。」說著他便回過頭去吩咐兩名侍者送阿冰回去。

  「爺爺,我……」阿冰低著頭囁嚅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氣抬起頭說,「我想帶點東西回去吃,可以麼?」

  「哦?哈哈哈,當然可以,你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雪城拓烈笑呵呵的回頭吩咐侍者們挑一些雅致的糕點打包,接著對阿冰說:「改天爺爺去看看你,記著,下次你要是還這麼瘦,爺爺我可會生氣的哦。」

  見阿冰走遠了,雪城拓烈這才看向一臉問號的我。

  「你和他認識麼?」雪城拓烈好奇的衝著我問出了我也想問他的問題。

  「哦,他是我表弟的同寢,怎麼您也認識他?」阿冰不僅和雪城月兄妹都認識,就連和雪城拓烈的關係都很不一般,這使得我對阿冰曾經的身份突然好奇起來。悄悄的問埃娜,那個傻丫頭卻笑嘻嘻的不肯告訴我。

  「這個嘛,說來話長,他也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啊。對了,剛才刺殺你的人你知道是誰麼?」

  「看起來大概是拉奇特派來的人吧。」在沒有確定刺客真的就是蝶葉蘭前,我還不敢告訴雪城拓烈。手摸著懷裡的毒匕,我在心裡暗歎一聲。蝶葉蘭,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刺殺我,竟是為了個如此下流卑鄙的人物,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雪城拓烈又詢問了那人的模樣和衣著後,便吩咐身後的幾位侍者分頭去查,接著拉著我的手邊走邊說:「剛才聽赫迪亞說你參加決鬥並不是為了月兒,可是真的?」

  我立刻感到一陣頭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埃娜,為難地說道:「呃,其實多半倒是為了她,因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況且司凱爾那個混蛋還打傷了我的表弟,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邊說我還邊露出惡狠狠的神態,讓他看不出什麼破綻。

  雪城拓烈點著頭「哦」了一聲後,便默默不語,又在人群中走了片刻,突然問我:「那以後要是她邀請你來家裡做客,你肯不肯來?」

  「呵呵,當然來了,這裡比學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這個糟老頭子邀請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請我來?這個……」

  「呵呵,難道我就不能邀請你來了?哎,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可會很傷我的心啊!」雪城拓烈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答應吧,我還真不太願意,這裡的環境就算再好,可和一個老頭子呆在一起有啥好談的?不答應吧,還真怕他會傷心過度。

  難道冬劍家族的人都這麼會拉攏人心麼?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爺爺學的,爺孫倆向別人賣好時的語氣神態居然都一模一樣。看著這副低聲下氣的表情,縱使我想拒絕都很難開口。

  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雪城拓烈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兒果然沒看走眼,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都要把頭點到地上去了。有了錢和地位,巴結你的人就會像無數聞了腥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怪不得赫迪亞把你當個寶似的抓著不放,哎,還真是讓我嫉妒呢!」

  我呵呵傻笑著,卻全然沒搞明白他到底在說些啥,卻聽身旁的埃娜突然笑著說:「拓烈會長,您識人的眼光依然是那麼獨到,我和校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以為他是個白癡呢。只可惜這次您恐怕是遲了一步啊,嘻嘻。」

  「咦?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雪城拓烈驚訝地看著埃娜,「我似乎沒聽赫迪亞提起過你啊。」

  「小女子身份低微,會長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來的秘書,我叫埃娜。」埃娜伸出手來微笑著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耳熟呢,呵呵,埃娜小姐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才幹,卻為何要給那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不死當秘書?我們冬劍家族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會?」

  我瞪圓了眼楮看著雪城拓烈,每週一千銀魯克?天哪!原來長得漂亮就這麼值錢?!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這麼窮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頭!不要以為我不在場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隨身秘書,要是輕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久未露面的校長卻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卻見他捋著鬍子笑嘻嘻的走向我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說:「聽說剛才有人想刺殺你?那個刺客沒事吧。」

  我氣憤地瞪著校長說:「埃娜都受傷了,你居然還關心那個刺客?!」卻聽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聲地問著埃娜:「一周兩千?要不再給你派個專車,四個保鏢?」

  「我看你們兩個的神色都很正常,才只好去關心一下那個刺客啊,不然萬一被旁人偷聽了去,會說我沒有同情心的。只不過他要是毫髮無損的話,恐怕你以後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優秀的刺客,絕對不會將一種方法使用兩次。」

  面對校長的笑話,我卻完全笑不起來,如果那刺客真是蝶葉蘭,憑那丫頭的機智百變,恐怕我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窺伺著你,似乎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嘿!前面那個滿臉奶油的小子,給我站住!」

  我和校長等人一起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東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後五米處憤怒地瞪視著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葉蘭還算得真準呢。周圍的客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名侍者則神色慌張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陣竊竊私語。

  「為了維護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名譽,我要和你決鬥!」卡城不顧雪城拓烈在場,竟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熾熱難當,而他身旁的客人們則紛紛被這股殺氣嚇得朝四周退散了開去,讓他身後出現了一大塊空地。

  雪城拓烈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瞅了瞅卡城,又小聲地詢問了侍者幾句後,抬起頭來對著卡城淡淡地說:「想決鬥就到外面去等著吧,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這裡,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卻突然聽到人群中一個人慢悠悠的說:「爺爺,你這麼厚此薄彼,恐怕會落人話柄啊。」說話的,卻是那個早已脫離冬劍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著個酒杯如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著,看著我的眼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圍便傳來一片少女的驚歎聲。

  雪城拓烈聞言愣了愣,瞇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爺爺,我可沒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孫子。」

  雪城日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看著他爺爺說:「爺爺,我這次可是特地為你分憂來了,你這麼對待我,我會很傷心的哦。剛才這位貴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他現在既然這麼急著想決鬥,而對像又於我們有恩,這一仗就由我來代勞吧。」說著,雪城日排眾而出,嗆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直指著滿臉驚異的卡城說:「臭小子,冬劍家是你撒野的地方麼?哼哼,不想死的話,就先給我爺爺道個歉,然後把你家那個畜牲的手給剁下來給我朋友賠罪!」

  「哼,雪城日,別以為我怕你。」卡城恢復了沉靜自若,輕晃著手裡的劍,一個恐怖的火骷髏頭圖案便浮現在空中,接著便朗聲道:「也好,我就先打敗你,然後再殺了那個侮辱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傢伙!」

  「要打去外面打,不然我會寄賬單給你們的。」雪城拓烈漠然地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似乎對這兩個人的生死一點都不關心。我卻聽到他私下對校長傳音入密道:「阿日還是那個火爆脾氣,哎,你幫我照顧著點,別讓他吃了虧,我還有事情,這裡就交給你了。」

  雪城拓烈說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讓那個侍者領著路朝人群外走去。看著持劍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葉蘭,琩恐怕沒算到雪城日會替我出戰吧,呵呵。

  雪城日目送他爺爺走出人群後,突然對著卡城聳肩道:「我很窮,打壞了東西恐怕是還不起的,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面決鬥吧。」

  卡城瞇起眼楮來掃視著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無所謂的點頭道:「也好,外面倒是適合二打一啊。」說完一甩劍鞘,扭頭便朝大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這才發現埃娜也正緊緊地盯著我,雙目中充滿了緊張。卻聽到雪城日從我身旁走過時冷冷說了句:「別以為我是在袒護你,如果不是因為阿冰和月兒,我才懶得管你的事。」

  跟著人群來到佈滿了御風車的廣場上,卻看到侍者們已經打開了廣場四周的水晶燈,將廣場照得有如白晝。隨後便有一大群侍者將停在廣場上的御風車陸續開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來。

  只聽卡城站在空地中間朗聲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動要幫人決鬥的,如果敗在我手下,可別說我不手下留情啊!你們是想分別上,還是一齊上?」

  我剛要接話,卻聽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是清亮爽朗的聲音在此刻突然變得渾厚蒼邁,且回聲隆隆,震得無數賓客都紛紛摀住了耳朵。

  「看來雪城日這次也不敢輕視對方,已經使出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了。」埃娜在我耳邊輕聲地講解著。我一聽名字,便已瞭解。師父曾跟我提及過這種心法,說這是某個當世著名的家族的獨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這種心法,人的性格、聲調甚至長相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其最高境界則是能通感五大系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齊名的還有其它幾種心法,不過一時之間我卻想不起來它們的名字來。

  「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兩個一齊上?恐怕你還沒看到我們出招就已經尿褲子了吧。」乍聽雪城日現時的聲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六歲,恐怕還會以為他已經和校長一個年紀了。不過這種聲音卻充滿了一種廣漠荒涼的霸氣,讓人恍然間感覺眼前突然一片萬里晴空,熾熱的空氣連一絲風都沒有,無垠的黃沙從腳下綿延起伏至遙遠的天際,反射著烈日的刺目陽光。

  我猛然警醒了過來,這才發覺埃娜正輕搖著我的手,盯著我的雙眸中充滿了焦慮。我衝著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心下卻暗暗詫異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卻聽雪城日繼續說道:「我已脫離冬劍家族,所以今日一戰,無論勝敗,都與冬劍家族無任何關係。卡城,你要是輸了後心有不服,儘管來找我就行,可別找冬劍家族的麻煩。」

  「哼,這簡直就是廢話!」卡城雙眉一挑,手中的劍已經化作點點繁星,在虛空中畫出了一條火龍,「你要是贏得了我的火雲劍法,我卡城今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說罷,他身前的那條火龍突然活了起來,仰天做長嘯狀,接著便搖頭擺尾地直撲十米開外的雪城日。

  卻聽校長在一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東坦斯特家族世代都出有名的畫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埃娜立刻附和道:「呵呵,這條龍畫的可真好看,連眼楮都能分辨出來哦!」

  火龍飛撲向雪城日的一霎那間,卡城便突然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驚歎。我抬起頭來,看著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虛空中卡城的身影,卻發現他身法輕盈,好像一片柳葉般在空中無聲無息的飄蕩著。

  雪城日此刻對迎面撲來的火龍恍如未見,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在黑暗的高空中隱藏著的卡城,手中的劍卻連刺火龍雙眼,端的奇準無比。「噗」的一聲,那條原本凌厲無比的火龍便無力地消失了。

  原來剛才埃娜的話,卻是在提醒雪城日破解火龍之法啊。我斜眼看向埃娜,後者則俏皮地對我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道:「現在還只是開胃小菜,精彩的在後面哦。」

  「赤漠火雲天!」半空中突然炸響出卡城的一聲爆喝,接著,無數個拳頭大小的赤紅火球便如流星飛雨般劃著不同的軌跡朝地面上的雪城日呼嘯而去,頃刻間便照得整個黑暗虛空一片通紅。如雷般的喝彩聲在人群中響起,卻還間雜著不少少女的驚呼聲。

  儘管離他們交戰的場地甚遠,我卻還是感到一陣陣焦熱迎面撲來。卡城的招數果然高明,居高臨下,封堵了雪城日的整個領空,讓他只能在地面上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火球從四面八方朝他轟去。

  就在火球眼看著便要砸在雪城日身上時,雪城日突然飛躍了起來,如一道淡銀色的閃電般在空中玄妙地扭動了幾下身形,瞬間便穿過了整片流星雨,一劍直刺向高空的卡城。

  「天哪!他居然穿過去了!」埃娜的驚呼聲讓我也不禁對雪城日肅然起敬。如此密集的火球群迎面高速飛來,他居然能夠輕易便從中穿過,如此身法真是令人歎服啊!

  「大日心法的確是名不虛傳,居然能模仿出電系的高級身法。看來卡城想要贏雪城日,除非他學會了他師父的那招燒雞劍法才有可能吧。」校長捋著鬍子笑嘻嘻地說著。埃娜見我滿臉疑問,便笑著解釋道:「雷迪有一招專破電系身法的絕學,叫做火鳳散羽,呵呵,沒毛的火鳳凰可不就是燒雞麼?」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卻見埃娜呆呆地看著我,傻兮兮地我笑著說:「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可愛呢!呵呵……」說著,她伸出纖細柔嫩的食指抹掉了我鼻樑上殘留的奶油,在我以為她要將奶油彈落到地上的時候,她卻將食指放進了自己口中,輕輕吮了起來。

  就在我正看著埃娜發呆的時候,半空中的雪城日和卡城也正打得不可開交。雪城日的冷月無聲已經全力施展了開來,親身感受並使用過冷月無聲的我,完全可以想像出那道冰冷的寒月突然撞碎卡城劍上真氣時帶給他的措不及防和震撼,這種震撼直接的效果就是讓他愈加的不敢相信自己,能不能接住下一道來無影去無蹤的那道寒月。果然,在卡城的劍勢接連幾次走形後,他便已經開始向遠處退去,黑暗中我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揮劍動作中極微小的不協調便能看出,他已經開始驚慌失措了。

  可是雪城日真的就只會這一招麼?他代我出戰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阿冰吧,他還不至於笨到希望我在決鬥之前看穿他所有的底細。想給冬劍家立威麼?已經脫離冬劍家族的他,難道並不像他自己說得那麼絕情?

  正胡思亂想著,卻看到雪城日那原本沿著弧線下落的身體突然一陣巨顫,接著就一個轉折斜斜地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在周圍的一片驚呼聲中,我也驚訝地發現他的嘴角竟然滲出了一絲血跡。雪城日居然受傷了?!

  此時雪城日落地的動作雖說不上狼狽,卻也早沒了初時的那分飄逸靈動,遲滯的動作和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讓我明白他受傷頗重。而此刻卡城也因真氣不繼而從空中徐徐落下,卻離雪城日差了足足有三十多米的距離。如此遙遠的距離居然能用劍氣重傷雪城日,而且都沒看到他是如何發出的這道無形劍氣啊!

  震驚過後,注視著卡城的我心突然狂跳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興奮的等待著什麼一般。右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上了劍柄,心中似有無數聲音在不停吶喊著:「衝上去,打敗他!衝上去,打敗他!……」

  好不容易才鬆開差點不聽使喚的右手,當我將視線轉移到已被眾多關切的少女圍得密不透風的雪城日身上時,心頭的那股衝動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他中毒了……」埃娜回來告訴我的時候,額頭緊鎖,眼中帶著一連串的疑問。

  「解了沒?」

  「我只能暫緩他的毒氣運行,要想真正解毒,我還沒那個本事。」埃娜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冬劍家族不可能連個會解毒的大夫都沒有吧,雪城日自己大概也能將毒給逼出來的。」

  「奇怪,他怎麼會中毒呢?」看完雪城日後回來的校長納悶的歪著頭,也猜不透這其中的奧妙,「就算是酒裡有毒,可我們並沒有中毒啊!」

  我沉默不語。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又是蝶葉蘭的傑作了。她恐怕是預先在雪城日附近的所有酒中都下了毒,只是這種毒如果不運功比武的話就不會發作。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個蝶葉蘭的心機可就深得讓人感到恐怖了。

  是不是這樣,還要看有沒有這種毒了。我問埃娜,埃娜想了一下才說:「有倒是有,不過這種毒現在恐怕已經很難見到了吧。天堂島的夢蝶谷中有一種開藍花的小草,它的根就有這種毒性,而且根汁無色透明,還帶著股清香,吃下去的人恐怕連做夢都不會想到它居然是毒藥。看起來,雪城日中的的確是這種毒了。」

  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雪城拓烈居然沒有出來探查他孫子的傷勢。此刻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為下一個即將出戰的,就是我。

  看著遠處默然不語的卡城,此刻的我卻沒有了剛才的那股衝動。大概是因為知道雪城日不是被他打傷的緣故吧,我暗自嘲解著,緩緩朝他走去。

  雪城日已經被侍者扶到了場邊,正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女們煩得皺著眉沉默不語。他是在氣惱自己沒能打敗卡城麼?不過剛才卡城已露敗相,若雪城日不是突然毒發,恐怕他現在也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了。

  「休息夠了麼?」我衝著卡城輕輕地問了出來。

  「哼,對付你,我還用不著。」卡城此刻的臉色相當難看,也難怪口氣會越來越差。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我看這場決鬥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像雪城日那樣等著他先出手的,一開始我就會拼盡全力地去對付他,別說什麼赤漠火雲天,就連他想發出火龍來擾敵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他。

  「哈哈哈哈!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點吧。就算我不是雪城日的對手,對付你也是綽綽有餘了。」卡城誇張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狂妄和不甘,讓我想起了雪城月那甜美絕麗的笑容。如果位置對調,我恐怕也不甘心就這麼在情敵面前認輸。

  情敵?我暗自苦笑一下。雪城月能接受身為冷羽的我麼?

  「拔劍吧,不過如果你也中了毒的話,最好早點說,不然打到一半就倒下去了,可別說我的劍沒長眼楮啊。」卡城嘲諷著,嘴角略微勾起,似乎在笑,眼神中卻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我無奈的拔出劍來,左右揮了兩下,故意詢問他道:「可以開始了麼?」

  卡城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他的頭還沒點完,我就已經身在半空了。

  冷月無聲!

  看似只刺出一劍,我卻在劍尖的微顫中瞬間劃出四道冷月無聲,一道襲向他的前胸,一道襲向他的膝蓋,另外兩道則分別向他身體兩側劃去。

  卡城見我出招與雪城日相似,吃了一驚,連忙照著我的出劍方位格擋,同時身體微晃,想避過襲向膝蓋的那一劍。卻聽呲呲兩聲輕響,他肋下衣衫已經被我劍氣劃破。

  「好眼力!」我忍不住讚了一句,他若是身體晃動的幅度再稍稍大一些,恐怕就要掛綵了,而他躲過我刺向膝蓋的那一道劍氣更是妙到毫巔,隨著身體的輕晃,兩腿極自然地一錯,劍氣就那麼擦著他的膝蓋滑了過去。

  只可惜他此刻的身形實在太不利於後退閃避了,還來不及伸展開來的雙腿在瞬間無法向後邁步,就算蹬地後躍,提氣倒縱,身形也會露出些微的遲滯。沒有片刻的停歇,我的破塵式便已經全力出擊。

  在水晶燈光的照耀下,我的劍已經變成了一泓微波蕩漾的清潭,千萬道劍氣一瞬間便在那粼粼波光中狂湧而出,朝著卡城的週身如炮彈般呼嘯著刺去。

  毒素盡去的我,彷彿這幾天功力都在不斷提升中,以前的破塵式無論如何也沒有如今的這種氣勢,現在想起來,這似乎就是師父所說的:「一漾清潭萬點金」的破塵式第三重境界了吧。

  此刻卡城臉上的表情已經由微微的吃驚變成了目瞪口呆。大概他做夢都想不到,他需要蓄足了真氣魔法才能打出來的諸如赤漠火雲天這類全方位攻擊的招式,我卻在發出冷月無聲後的瞬間便能揮灑出來,而且勁力強猛得超乎他的想像。

  我此刻的招式正是他剛才對付雪城日的套路,如今卻被我運用得更加無懈可擊。這對於向來自負的他來說,恐怕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火雲盾!」卡城大喝一聲,棄劍並拳於胸,頃刻間一個彩焰流竄的氣盾便從他胸前擴展籠罩了他的全身。這一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實在沒想到卡城居然能夠凝氣為實。看來火神劍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啊。

  隨著暴雨般密集的氣勁踫撞聲,千萬道劍氣炸得氣盾火光四射,可就在下一瞬間,卻又重歸於寂靜,讓人回想起剛才那陣巨響彷彿竟只有「啪」的一聲般齊整。氣盾上的彩焰此刻已然混沌不堪,隨著卡城「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手中的氣盾也跟著消散於無形。

  看著勉力支撐著不倒下去的卡城,我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劍問他:「還打麼?」

  卡城驚慌地閃了下身子,差點跌倒在地上,卻依然硬挺著顫聲說:「哼,當然打,老子還沒正式出招呢!」他此刻竟然連站都站不穩,顯然剛才那招已用盡了他的所有真氣。

  「那好,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出招好了。」一個太過於自負的人,似乎不太可能跟我玩什麼把戲吧。

  卡城想從地上撿起劍來,可那顫抖的手已經拿不住劍了,撿了好幾次都沒辦法將劍從地上拿起來。狠狠給了自己胸口一拳後,卡城終於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看著痛哭著的卡城,我長歎一口氣。功力突飛猛進而帶來的驚喜瞬間便被心中的感慨所掩蓋。慢慢走上前去想幫卡城撿起地上的劍,誰知他卻突然猛地推開了我,大吼一聲:「滾!我用不著你來可憐!」

  那撕心裂肺的吼聲瞬間便勾起了我無數的回憶。止住後退的腳步,我不禁呆住了。

  當我還是奴隸的時候,那無數死在我劍下的猛獸們,死前也曾都發出過類似的吼叫聲,那雙眼中的痛苦和不甘,總是讓我的心,一次次地痛到痙攣。最讓我難以忘記的一次,一頭腹脹如鼓的雪獠巨狼曾三番兩次將我逼入絕境,臨到最後卻還是被我一劍剖開了它的肚腹。它臨死前的嘶鳴聲淒厲懾人,瞪視著我的雙眼卻漸漸變得悲哀無比,我這才看到它那鮮血淋漓的腹中竟有三四隻微微蠕動著的小狼崽。當時那四周如潮水般的歡呼聲,和巨狼漸漸消失的悲鳴聲,讓我呆立良久,滿腦子裡都在問著一個幾乎讓我窒息的問題:我死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會如此的歡呼呢?

  不知何時,埃娜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看著卡城踉蹌的身影消失在廣場的那頭,她衝我微微一笑道:「贏了之後就開心點吧,別愁眉苦臉得好像輸了似的。卡城剛才那招火雲盾已盡得雷迪的真傳,可惜他功力還不夠,不然也不會敗得這麼狼狽了。」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回頭看看燈火通明的宮殿中,依舊是那麼的熱鬧喧囂,人頭攢動。雪城日的中毒,卡城的落敗,似乎都成了他們此刻津津樂道的談資,卻沒有一個人在乎落敗者的感受。回想起競技場中那無數看著我們在死神面前奮力掙扎卻依然大聲喝彩的人們,這些人和他們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埃娜,我想先回去了。」看著那些人,此刻的我竟渾身不舒服,感覺連多呆一刻都分外的難受。校長吩咐的任務,就讓他自己去頭痛吧。

  剛要走,埃娜卻拉住了我的手臂,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彷彿在詢問我為何連告辭都不說一聲就走,接著慢慢低下頭輕說了聲:「我,我和你一起走。」就不再說話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之極的叫聲:「龍羽!」

  我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雪城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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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4:0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今晚的雪城月,已經不能用漂亮或者美麗來形容她了。此刻我滿腦子裡飄飛的兩個字就是——驚艷!

  四周尚未散去的人群中再次響起了一片驚歎聲。看著此時的雪城月,我突然完全領悟了卡城的悲痛背後真正的緣由。如果雪城月今晚是要嫁給別人的話,是不是我也會像他一樣,衝動的要找人決鬥呢?

  烏黑靚麗的長髮被一個金環輕輕束住,雪白淡雅的晚禮服將她那渾身動人的輪廓展現無疑,裸露著的雪膩雙肩被黑暗勾勒出細膩可人的曲線,胸前那銀藍色的胸針上繪著一隻雪白的羽鷹,而那纖柔嬌膩的腰肢則被一個淡金色的連裙腰帶緊緊裹覆著。秀麗精緻的臉蛋上,帶著一種酒後的淡淡紅暈,而那淡藍色的眼暈則讓我瞬間便被她那雙靈動迷離的雙眼給牢牢吸引住了。

  「連見都不見我就想走麼?」雪城月那逐漸靠近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埋怨和幽幽的嗚咽,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開始搖頭了。

  「我還想和你在舞會上跳舞呢,你現在要是走了,到時候我找誰跳去啊?」雪城月微噘起鮮紅柔嫩的唇,眼圈竟漸漸的紅了起來。

  「不要以為在臉上塗滿了奶油就可以不說話!」那瞪視我的眼神,一如一隻受傷的雪貓。

  我這才想起來臉上的奶油還沒有被清除乾淨,連忙抬起手來用衣袖去擦,卻被已走到面前的雪城月伸手攔住了。

  「難道你真的不想見我一面麼?」聽著雪城月那哀怨的輕語,看著她眼角晶瑩的淚珠,以及那傷心欲泣的眼神,我只覺得喉嚨一陣發乾,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讓你打敗龍九,打敗司凱爾,以及剛剛的卡城哥哥,還害得冷羽住院。我知道我很煩人,很讓你討厭,很自以為是,不顧你的意願就強拉著你陪我逛街,陪我談心,讓你來參加晚會……」說著說著,雪城月那滿是委屈的臉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聲音也哽咽得無法再繼續下去。

  「我沒覺得你煩人啊……」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吶吶地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來。

  「那、那你是根本就從心底討厭我麼?」雪城月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去哽咽著小聲地問我。

  「怎麼可能啊,找遍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一個討厭你的人吧……」

  雪城月悄悄地抬眼看看我,大概是覺得我此刻傻呆呆的表情實在是不可能說謊吧,這才嬌嗔地破涕為笑道:「那你幹嘛這麼急著走啊,如果你怕刺客再來刺殺你,那我幫你擋著好了。」

  「……」你幫我擋?

  「不要走好不好嘛!我剛才踫到了以前的老朋友,被她拉著不能走。我還都沒吃東西呢,怎麼也要陪我吃完了才走啊。上次去吃熱乾麵的事情我至今還耿耿於懷呢!」

  「……」

  被雪城月拉著走進大廳的時候,我這才想起來埃娜來。此刻的她正站在校長身邊靜靜地喝著酒,微笑地看著校長面前一位陌生的女子,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那女子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背對著我和校長聊著,從校長滿是溺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女子和校長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校長身邊那個女生是誰啊,上次就看到她總跟在校長身邊,剛才我還看見她和你在一起哦!」雪城月指著埃娜小聲地問我。

  「哦,她是校長新聘來的秘書,剛才……咳咳,剛才她想問我是不是感覺有點不舒服,怕我也和你哥哥一樣中毒了。」還好我急中生智,不然被雪城月知道埃娜是我的「未婚妻」的話,那可就糟了!

  「哦……我哥哥中的毒並不深,他說他可以自己解毒的。不過那個刺客也太可惡了吧,不光是我哥哥,連你都不放過呢!」

  「哦?你已經知道你哥哥中毒了?」

  「我爺爺告訴我的啊,只是他對別人說的時候,卻說我哥哥本身就有傷在身,剛才的劇鬥讓舊傷復發了。呵呵,這種毒如果不運功的話,就對人一點傷害都沒有,過兩天就會慢慢消散的。」雪城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突然又看著我賊笑著說:「你臉上的奶油是誰幫你塗的啊,居然能塗得這麼藝術呢!」

  「一個小傢伙,哎,我讓她騎在我肩膀上,誰知道她竟然偷襲我。」提起那個小孩我就一肚子氣。

  「呵呵,那個可愛的小孩子在哪兒?我讓她幫我也塗個大花臉吧。」雪城月難得地傻笑起來。

  「不——會——吧——!」暈,被塗了一臉奶油居然還有人羨慕我?恐怕除了雪城月以外,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

  「怎麼不會呢?不然我站在你身旁,別人看著會覺得你更傻的哦,嘻嘻。」

  說來也是奇怪,我已經用毛巾擦過好幾遍臉了,臉上的奶油卻依然沒有擦乾淨。終於在雪城月細心的擦拭下,才讓我恢復了本來面目。

  「呀!弄髒了!賠我!」雪城月噘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看著手裡的那塊手帕。

  「……」

  「沒有是吧,那好,從現在開始,到晚會結束,你不許離開我三步之外哦!不然,哼哼,這塊手帕可是好貴的!」雪城月歪著頭故意氣鼓鼓的瞪著我。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用袖子擦了。」我悲哀地看著那塊手帕,蚊蚋般的小聲嘀咕著。

  「嘿嘿,晚了哦。」雪城月賊笑地瞥了我一眼,拉著我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阿月!你怎麼現在才出現啊?哦,原來你們兩個在吃東西啊,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哦。」阿加力等人出現的時候,我正拿著一塊蛋糕往雪城月嘴裡送。看到他們臉上那寫著「竟然如此」的驚訝表情,我實在不知道是該把蛋糕抹到雪城月臉上去還是放下來了。無奈雪城大小姐有嚴令在先:「我的手好酸哦,剛才給我朋友講故事講得累死我了。這樣吧,你餵我?……好吧,不喂算了,我的手帕啊,好可憐……」聽到這話,我也只好拚死往她嘴裡塞了。

  「阿力,你們來得正好哦,我剛才還跟阿瑤提起你們呢,她說好幾年沒看到你們了,怪想你們的。她就在校長那裡,過一會兒就過來了。」雪城月邊說邊笑嘻嘻地衝著校長的方向指了指。

  「阿、阿、阿、阿瑤?」阿加力等人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連話都不會說了,麗絲雅則緊張地朝著雪城月指的方向使勁踮起腳來看。

  「是啊,就是她。嘻嘻,她剛才折磨了我將近兩個小時哦,她說等一下就輪到你們了。」

  「阿月,呵呵,今天晚上我們也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這樣吧,明天見?」阿加力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古克則捂著額頭長歎一聲道:「天哪,那魔女怎麼又回來了?」和龍迪苦笑著對視一眼後,跟在阿加力屁股後面便溜之大吉了。

  「阿雅,他們三個怎麼跑得那麼快啊?」我好奇地問著還在四處探頭張望的麗絲雅。

  「啊?!他們都跑了?!」麗絲雅大驚失色地看著剛才三個人站著的位置,連忙也朝著大門跑去,邊跑邊說,「阿月,龍羽大哥,我也走了哦,再見!」

  「咦?他們都是怎麼了?那個阿瑤很可怕麼?」我詫異的扭過頭來,這才發現我手裡的蛋糕已經按到了雪城月那小巧可愛的鼻子上。

  「啊?」我手忙腳亂的趕緊拿袖子去給雪城月擦,雪城月卻向後退了開去,皺著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原來你這麼討厭餵我東西吃啊。」接著吸吸鼻子,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除非你今晚上餵我喂到飽為止,我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哦!」

  「……」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這麼餵過別人吃飯。記得師父和阿呆倒是偶爾餵過我,那都是我受了重傷後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

  現在想起來,阿呆和師父兩個人似乎都不懂得怎麼帶孩子,所以我每次都被他們喂得嘴裡塞得滿滿的,嗓子眼裡也填滿了食物。直到我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他們才停下來對我說:「哦,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喝湯的時候就更糟了,我總是被嗆得湯汁四濺。有一次,師父見我連鼻子裡面都被灌滿了湯後,就問阿呆說:「你確定他喝完這麼大一盆後還沒喝夠麼?」

  「當然了,他整整三天沒吃沒喝,現在一定渴壞了!」當時如果我的雙手還能動彈的話,一定已經掐死那個叫做阿呆的混蛋了。

  十分慶幸的是,我總共也就受過那麼幾次無法動彈的重傷,所以我至今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喂雪城月吃東西。不然恐怕就算師父的療傷真氣再神奇,我也遲早會被他們那種要人命的喂東西方法給殺掉的。

  阿冰就很溫柔了,餵我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怕我嗆著,吃完了還給我細心的擦嘴。如果阿冰現在在的話,我就能從如此辛苦的工作中解放出來了。

  「喂!喂別人吃東西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好不好啊?哇!辣死我了!水!水!」雪城月吐著舌頭大呼小叫著,旁邊的侍者連忙遞過來一杯冰飲。

  「天哪!……」雪城月喝完飲料後,拍著胸口長呼一口氣說,「謝天謝地,一定是我平時善事做得多,不然剛才恐怕已經被辣死了。」

  我瞅著手裡這塊小小的鮮紅色的烤肉,心想這東西真的這麼可怕麼?放進嘴裡嚼了嚼,嗯,肉質柔滑,味道醇厚,不鹼不膩,怎麼會辣呢?

  抬眼看了看雪城月,卻發現後者正一臉賊笑地看著我,招呼著侍者再拿一杯飲料來。正納悶呢,突覺舌頭處一股火辣辣的炙感彷彿在我口中爆炸了開來般,熱辣的氣浪順著我的舌根就直衝進了我的喉管。

  「!?……」天哪!簡直就是太辣了!辣得我都說不出話來。雪城月立刻乖巧地遞上水杯,笑嘻嘻地對我說:「謝謝我吧,我救了你一命哦!」

  大口喝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飲料,我也學著雪城月長呼一口氣道:「還好,差點死掉了。」

  「哦?龍羽,你怎麼一副如此痛苦的表情啊?這丫頭欺負你了?」校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我這才發現他們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

  「哼,校長,我這麼老實,怎麼可能會欺負人啊!」雪城月噘著嘴憤憤不平地瞪著校長。

  「校長,這東西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辣啊!」我指著那一小盤紅通通的烤肉問著校長。

  回答我的卻是埃娜,卻見她掩嘴輕笑道:「這是火蛙肉,是在活火山口附近生活的一種紅色蛙類,肉性極寒,吃完後會讓人冷得發抖,所以做菜的時候就需要在中間包裹上很辣的調羹。呵呵,龍羽啊,如果不是非常喜歡吃辣,一般人都不敢吃這東西的哦。」

  原來如此啊。我點了點頭,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老白毛啊,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少年高手?怎麼竟然是個連火蛙肉都沒吃過的白癡啊!」

  校長尷尬地看了看我,對著我身後的人說:「呃,他的智商雖然低了點,不過還算是比較厲害吧,司凱爾都不是他的對手。」

  ※※※

  扭過頭去,才發現身後站立的就是剛才在校長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很是明麗動人,臉蛋嬌媚可愛,比我足足矮了一個頭,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說話的時候眼波流轉,卻給人一種奇異的辣意。大概是那一頭亮紫色的柔順長髮中挑染的幾綹火紅髮絲所帶來的突兀與不協調吧,讓我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頭紫色的紅紋豹正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我。

  「她是誰?」我回頭詢問校長。

  「哦,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龍吟瑤了。」

  「哦?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死丫頭麼?」

  「啊?!我有這麼說過麼?呵呵……」校長乾笑兩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身後的少女,接著便拍著我的肩膀說,「小伙子,你一定是記錯了吧,阿瑤這麼乖,我怎麼可能罵她?」

  「哈!校長,你膽子夠大的哦!我頭一次聽人敢罵她是死丫頭呢!」雪城月立刻拍手叫起好來,還拉拉龍吟瑤的衣袖說:「我也是證人哦!」

  「阿月,你爺爺剛才跟我說他有點忙不過來了,我看你這麼閒,是不是想過去幫忙呢?」校長捋著鬍子看向遠處,似乎是在找人,雪城月連忙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哼,死老頭,回去再給你算賬。」龍吟瑤瞥了校長一眼,繞著我上下打量一番後又說:「這白癡長得倒是不錯,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少年高手的樣子啊!」

  校長立刻說:「龍羽,給她露兩手看看吧。」見我沒有反應,又在我耳邊低聲道:「給我點面子吧,今年的校慶節目就靠她來給我提高收視率了。」

  我雖然不明白這個女人是靠什麼來提高那個所謂的收視率的,不過既然校長開了口,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對著龍吟瑤說:「我並不是什麼高手,不過我倒是很想證明我不是個白癡。」

  龍吟瑤環顧四周,皺著眉低聲咕噥道:「日哥哥中毒了,這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欽佩的高手啊。」

  卻聽校長面露喜色道:「這樣吧,讓龍羽和我交手如何?如果他能支撐到十招不敗,就算他贏了。」

  「呸!你那點心思我哪能不懂,哼哼,讓你們兩個打,誰知道你會不會有意放水!」龍吟瑤不屑地搖著頭,突然眼前一亮道:「啊!有了,樓上有一個游泳池,我們去那裡!」說著,拉起雪城月的手就朝偏門走去。

  我納悶地看看校長,後者則同樣疑惑不解的和我對望兩眼後,聳聳肩道:「上去,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埃娜來到我的身旁,邊走邊小聲問道:「剛才的火蛙肉吃完後沒有感覺不對勁吧。」

  見我搖了搖頭,埃娜突然笑嘻嘻地說:「火蛙肉哪有你這種吃法的啊,辣死你也是活該了。」

  我好奇地邊走邊問:「咦?那該怎麼吃呢?」

  「呵呵,應該先把肉塊放進紅酒裡,一邊喝酒一邊不停地晃動,等蛙肉寒性發作後,酒會變得冰涼無比,而且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這個時候再吃蛙肉,就不會那麼辣了。」聽完埃娜的話,我暗暗點頭,心想過一會兒到要去試一試。

  ※※※

  跟著校長他們來到了頂樓寬廣的平台上,夜風吹來,讓人感到了略微的寒意。遠遠的四周早已是萬家燈火,而平台上也掛滿了明亮的水晶燈,將中央那個湛藍色的游泳池照得波光粼粼。游泳池周圍擺滿了象牙白的仿石質桌椅,不少客人正坐在那裡喝酒聊天。我們的到來,立刻便吸引了幾乎所有客人們的注意,許多年輕的公子哥兒們紛紛離開座位,朝著我們圍攏過來。

  時已入秋,水意頗涼,所以並沒有客人到游泳池裡去游泳。諾大一個泳池,此刻竟帶著一池的秋意,在夜風的撫慰下泛起層層漣漪。

  雪城月這時依然被龍吟瑤拽住不放,她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看我,接著又滿臉悲痛地低下頭去,對龍吟瑤說:「瑤姐姐,我還沒吃晚飯呢,能不能讓我吃完了再來陪你啊。」

  「不能啊!剛才明明看著你吃了不少,還在這裡給我裝可憐?」龍吟瑤緊緊抓著雪城月的手,死也不鬆開。雪城月又委屈地回頭看看我,再次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來。

  難得看到鬼精靈的雪城月居然被人吃得死死的,也真是讓我大開了一次眼界。校長則在我身旁感歎道:「看來阿瑤的天龍吟已經到了第三層的境界,就連心志堅定無比的雪城月都已經抵抗不住了。」

  「天龍吟?」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難道眼前這個龍吟瑤修煉的功夫竟然是師父口中曾提到過的當世七大絕學之一?

  「呵呵,小聲一點,沒想到啥都不知道的你居然能知道這個。這可是我赫迪亞最大的秘密之一,要不是你是你師父的徒弟,我才不敢告訴你。不過……」校長痛苦地摀住額頭悠然長歎道,「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地方啊。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找一個能夠抵敵得住他天龍吟功力的人來管束他,讓他學會克制,不然天龍吟心法中的那種驕縱狂傲之氣,遲早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萬一得罪了全天下,就算他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敵,也再沒有立錐之地了。」

  「的確,天龍吟最忌諱的就是狂傲二字,而在天龍吟的修練過程中隨著龍吟真氣的積累和不斷突破,這種心態也會隨之暴漲。能夠修成此功的人自古以來寥寥無幾,就因為絕大多數修練者都在中途便被無數遭他欺侮的仇家報復,以至功力受損,無法克制體內的龍吟真氣,最後就會變成白癡,運氣不好的,還會被仇家捉住,百般戲弄折磨致死。」埃娜在我身旁用傳音入密悄悄地告訴我。

  校長點點頭,轉頭看向我說:「我一生閱人無數,卻只有阿瑤是修練天龍吟的最佳人選,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兼具三個條件:第一要有音樂天賦;第二要有一流的外表;第三則要根骨極佳,幽絡天通。前兩個條件倒還好說了,世界上一流的音樂家中不乏容貌身形俱佳的,可第三條則實在是難之又難。」

  「啊?什麼叫做幽絡天通啊?」我好奇的睜大了眼楮看著校長。

  「呵呵,幽絡是人體中主管潛意識的一條隱性脈絡,有的人在機緣巧合下,比如遭到極強的外來能量侵襲,可能會打通這條脈絡,不過幾率很小;或者是武功魔法均登峰造極之人,還具有極高的天賦,才有可能發現並打通這條脈絡。而平常人恐怕窮一生之力,也找不到這條脈絡的影子。天龍吟的根基就在於幽絡被打通,還必須要在孩提時代便開始修習,一旦過了八歲還沒練成第一層,就算天賦再高,也無法突破第一層的境界,只能永遠甘於人下了……」

  還沒等校長給我講解到什麼叫天通呢,龍吟瑤已經在那邊叫了起來:「嘿!那個穿白衣服的癡呆,給我過來!」

  我聞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雪城月和埃娜外,就我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了。

  「千萬不要輕易走近她三步之內,不然可有你苦頭吃的。」校長壓低了嗓音悄聲告訴我,「哎,如果不是我俗務太多,無法陪在她身邊好好管教她,也不至於讓她現在這麼驕狂自大了。」

  我白了校長一眼,搞了半天這個死丫頭居然是他的徒弟。

  ※※※

  無奈地走向龍吟瑤,卻見她帶著一臉的譏諷,上下打量著我說:「遲遲不敢過來,是怕出醜麼?」

  對於不喜歡的人,我一向的態度都是——愛理不理。

  於是我冷冷地別過臉去,瞅著游泳池說:「說吧,你想怎麼證明?」

  「很簡單,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戒指,全世界只有這唯一一個。我現在要將它扔進這個游泳池裡。」她說著,隨手一拋,她手上那枚並未摘下的銀色戒指便被拋落到了泳池裡,濺起了極微小的水花後,便打著轉兒躺到了游泳池底部。

  「然後呢?」

  「然後,我要你全身不准接觸水,不准破壞泳池,在半分鐘內將這枚戒指撈上來給我。」

  我回頭看了看校長,想確定一下這個龍吟瑤到底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而導致頭腦已經開始發暈。呵呵,她提出的條件,恐怕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做到吧!

  「你覺得很難麼?想找人幫忙?哈哈。」龍吟瑤誇張地大笑起來,攤開伸出的右手,那枚應該已經掉入泳池的戒指此刻竟然出現在她的手心。

  她什麼時候跳到水裡去的?不對不對,她渾身上下一滴水都沒有,難道她用的是隔空取物?!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掌心。難道她原本就帶了兩枚戒指,趁我不注意又拿出來一個?好像……不是吧。

  「記住,只有半分鐘的時間哦。如果你能在半分鐘內找來一根竹竿並將它挑出來的話,我也算你贏。不過從水裡取一樣東西,可不比從空地上取東西那樣簡單了。」龍吟瑤隨手輕輕一拋,戒指再次掉入水中,「計時開始。」

  我呆呆地看著那戒指轉著圈兒掉到泳池底部,在它接觸到石壁的時候,我心中彷彿聽到了「」的一聲輕響。半分鐘,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怎麼拿?

  「還有二十五秒……」

  我已經想放棄了。這似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就好像讓我從天上摘下月亮一樣,實在是太荒謬了。可如此荒謬的事情,卻就在幾秒鐘前剛剛在我眼前上演了一次。

  我抬頭看了看雪城月,才發現她也正癡癡地看著我。她是在期待著我的表現麼?

  不能丟臉!一霎那間,腦海中突然閃過這令我分外驚訝的四個字。

  「還有十五秒……」

  該怎麼辦?此刻我腦中已經亂作一團,無數念頭紛亂踏至,卻沒有一個是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

  「還有十秒……」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了,大喝一聲,持劍在手,猛地躍到了泳池上空。下一刻,我已經頭朝下腳朝上,狠狠地朝著水面栽了下來。

  破塵式!

  一漾——清潭——萬點金!

  「五、四、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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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忘了是在多久以前了,曾經也有一次,我這麼頭朝下筆直地朝師父斬殺過去。

  那時候的我,好像還沒有師父一半高,而師父每次和我比劍的時候,總是喜歡突然向後讓一步,讓腿短手短的我那狠命一劍落了個空。記得每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師父總會對著淚流滿面的我笑罵道:「哈哈哈,狗吃完屎以後是用舌頭舔舔嘴巴清理一下儀容,你吃完屎以後怎麼用眼楮清理呢?」

  當我遭受到第一百零八次「吃屎」的侮辱後,我終於暴怒了!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就好像跳水一般,筆直的朝師父的頭頂刺了過去。和著灰塵的眼淚讓我的臉感到一陣冰涼,鼻子上呼嚕嚕的鼻涕隨風飛舞,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似乎連雲都在為我的壯舉打氣喝彩。

  記得一個月以後,我的那把劍還插在那塊無辜的大石頭上(憑我的力氣是不可能拔出來了,那個混蛋師父則為了讓我牢記教訓,特地沒有拔出來),而我則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當時的我,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一般,脖子稍微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痛,那滋味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

  師父事後對我說:「下次衝下來的時候,最好先看清楚你栽下去的地方有沒有枕頭。」

  ※       ※       ※

  當我將戒指交到龍吟瑤大小姐的手中時,她還在為泳池中剛剛綻開的那朵雪蓮而驚歎著。晶瑩純潔的透明花瓣上一塵不染,花心處集滿了無數碎裂的小冰晶,宛若花蕊一般。漸漸的,巨大的雪蓮花瓣上出現了無數微小的裂紋,如人的掌紋般縱橫交錯,全無規則。隨著「 嚓 嚓」的聲響不斷密集,整朵花兒終於在厚重的水壓下支離破碎,洶湧的池水頃刻間便吞沒了所有的碎片,激盪的水花讓泳池中倒映的水晶燈也隨之破碎成千萬點,彷彿此刻夜空中無數閃亮的星星。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表情,無數輕微的歎息聲此起彼伏著。過了好半天,才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叫起好來,緊接著,人群便沸騰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在此刻嘈雜的人聲中,龍吟瑤呆呆地看著那朵雪蓮消失的地方,輕聲地問了出來。她是在問我麼?我看了看雪城月,後者卻也和發問者一樣,癡癡地注視著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羽降塵?」就連校長也正呆呆地看著水面,暗自嘀咕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懂的話,「怪不得,怪不得那個老小子敢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啊……」

  「先用劍氣讓水面自旋成渦,再在露出池底的一瞬間用凍氣凍住漩渦,前後只用了不到一秒鐘,這簡直讓人驚歎啊!」埃娜不知何時已走到我的身邊,一邊讚歎著,一邊握住我的手藉機靠近我,「更絕的是,那枚戒指在如此強勁的水流下居然還能紋絲不動的躺在水底,可見漩渦的正中心就是戒指。如果稍微偏了一點點,恐怕戒指就不知被漩渦帶到哪裡去了。」

  我茫然地看向埃娜,直到撞上她那含情脈脈的視線,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我剛才破開水面的過程。說實話,剛才我一出手就想著要凍住破開的水面,這樣才能有時間在不踫水的情況下去撿那枚戒指,根本就沒考慮什麼漩渦會帶走戒指的問題。不過既然已經成功地將戒指撿了上來,她愛怎麼解釋,都由她去吧。

  ※       ※       ※

  「哇!好棒誒!!」雪城月終於回過了神來,開始跟著人群叫起好來。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龍吟瑤渾身一顫,如甦醒般抬頭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接著又扭頭看向我,翹起唇角故作不屑地說:「的確是很好看,可惜如此大費周章,不像是高手所為啊。」

  廢話!你以為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樣有特異功能啊?我暗自咒罵著,冷冷地別過頭去不理她。

  「龍羽這一擊,連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呵呵。」校長笑嘻嘻地打著圓場,「阿瑤,剛才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會更加大費周章呢。」

  龍吟瑤撇著嘴看了看校長,接著扭頭看向別處道:「今天的夜色不錯呢,這麼好的景色,浪費了多可惜啊。」說完便朝一旁的桌子款款走了過去。

  「噢?校長,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雪城月一邊身不由己的跟在龍吟瑤的身後,一邊回頭問著滿臉尷尬的校長。

  「這個嘛……」校長捋著鬍子看了看水面,皺著眉說,「我會用火系魔法一瞬間蒸乾整個池子的水,反正戒指是惰性金屬,不怕燒啊,哈哈哈!」

  「……那豈不是要讓大家洗桑拿了?」雪城月睜大了眼楮瞪著校長,吐出小舌頭表示著她的驚歎。有錢人的想法就是和窮人不一樣,我和埃娜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喃喃自語道:「天哪,換一次水,似乎是要不少錢吧?」

  「我就知道那個老白癡想不出什麼好招來。」龍吟瑤捂著額頭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雪城月坐到了桌旁的靠背椅上。

  ※       ※       ※

  當賓客們漸漸散盡,校長也帶著我和埃娜告別了冬劍家。

  雪城拓烈緊緊抓住我的手再三叮囑說:「以後有空要常來啊,你身後那個令我討厭的老頭子就不要再帶來了。」接著他又去緊緊抓住埃娜的手,低聲地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再詳談條件了,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不過對於同樣美麗迷人的龍吟瑤,他卻是很有禮貌的站在她三米之外,故作輕鬆地擺手道:「不送了啊!」

  雪城月站在雪城拓烈的身後衝我做著鬼臉,從她滿臉痛苦的表情和那用手打扇吹舌頭的動作,看得出她是想讓我記住她剛才將我從差點被辣死的險境中救出來的事實。

  一個讓我難忘的夜晚,就這麼結束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那個龍吟瑤小姐難道沒有專車麼?為什麼她要和我們坐在同一輛車上?

  「嘿,白癡,看什麼看!……哼,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見識。」

  「喂喂喂!再看信不信我讓你死的難看啊!」

  「死老頭,你的這位司機怎麼開車的啊!剛才拐彎的時候怎麼沒把這個混蛋給我甩出去?!」

  直到我下了車,看著車子在我眼前絕塵而去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龍吟瑤那不停的咒罵聲。

  星雲如塵,月光似水,四周只有微微的風兒在低鳴著。呵呵,真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啊……

  ※       ※       ※

  第二天早上,校長親自來為我辦理出院手續。看著護士醫生們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不禁暗暗好笑。可惜,沒看到上次那個寂寞得跑到我病房裡聊天的小護士。

  終於可以去上課了!!舒展著似乎已經僵硬了的那屬於冷羽的四肢,我輕鬆的呼了口氣。阿冰,呵呵,我就要回來了哦!

  再次看到阿冰的時候,冰克教授正在講台上唾沫四濺地講解著火系中級魔法的運用領域,同學們也正沙沙地記錄著筆記。阿冰抬頭看到我的時候,帶著一臉的驚喜連忙給我騰出了一個空座來。只見他通紅著小臉一邊收拾小聲埋怨道:「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啊,還好我有帶來你的筆記本哦。」

  「咦?這個傢伙不是渾身噴血麼?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啊?」四周傳來細小的詢問聲。

  「哼,自然是靠雪城月了,不然怎麼可能交得起醫療費啊。」

  我懶得去理會那幫人,只是自顧自地掏出筆來,打開阿冰幫我帶來的筆記本,突然發現這三四天來的筆記竟然全都記錄了上去!我抬頭看了看阿冰,後者則故作專心地聽著教授的講解,雙眼眨啊眨地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著此刻的心情。雪城月在阿冰那頭衝著我做了個鬼臉,小聲問了句:「你昨晚怎麼沒來啊?!」

  「昨晚還沒痊癒,當然不能去了。」我白了她一眼。

  「冷羽?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耳邊傳來雪城月低低的竊笑聲,恨得我牙直癢癢,卻只能訕笑地看著教授說:「啊!呃,我、我只是想問一下講到什麼地方了。」

  冰克教授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坐下去,接著又指著黑板講了起來。阿冰在低著頭輕聲說:「昨天冰克教授還詢問過你什麼時候才能來上課呢,還說馬上就要考試了,擔心你落了這麼多課,能不能通過考試哦。」

  我的頭立刻大了起來。考試……?!

  師父也給我考過很多次試的。為了怕我將來只懂得打架,對於人情世故以及當今的科技魔法一竅不通,師父經常買書回來給我看。什麼高等數學、應用化學、現代婚姻法、生物科技的最新走向、生理衛生——青春期性知識、魔法和科技的關係等等上千本書籍,都是在他的威逼下讀完的。不過令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關於魔法、科技之類的書籍,看這些書的時候,人類那無盡的智慧和靈感,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驚歎和好奇。

  可師父考試的方法卻總是很讓人抓狂。他會一邊追殺我一邊讓我解答數學題,一旦思路錯誤,立刻追上我給我一記痛徹心肺的爆栗。洗澡的時候,他會考我魔法之類的問題,他總是現抓來一本書,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拷問過程。一旦我答錯,或者不知所云的時候,他總是在我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將我按到水裡。有一次他問我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冥思苦想了十秒鐘後,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地將他按到水裡了。雖然事後被他在冰寒刺骨的冬夜中光著屁股追殺了將近半個山頭,回家時我們的屁股上都掛滿了長長的冰柱,不過比起嗆水的滋味,還是值得的啊。

  阿呆也喜歡考我,只是他考試的內容偏向性很強。他總愛考我一些生理和數學方面的綜合知識,比如有一次他問我:「如果那個老傢伙第一個晚上夢遺一次,第二個晚上夢遺兩次,第三個晚上夢遺四次,第四個晚上夢遺八次……那麼,請問第一百個晚上他要夢遺多少次?」

  於是我開始拿出紙和筆仔細的計算起來,計算完後,那個數字令我非常的驚訝,天哪,大概就算師父每秒鐘來一萬次也不夠吧。阿呆則早已笑得倒在了床底下,當時只聽他一邊喘著氣一邊高聲說:「恐怕不到十天那老頭子就精盡人亡而死了,你居然還真算到第一百天去了,哈哈哈哈……」

  「羽,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是絕對不會通不過考試的!!」此刻阿冰正信心十足地緊握住我的手,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哦,葉冰,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       ※       ※

  時光匆匆流過,一眨眼,三個星期就過去了。在這些天裡,我白天上課,打工,晚上匆匆吃完晚飯後,就被阿冰拉著跑到自習室去上自習。因為赫氏的絕大多數學生們都有自己單獨的寢室,而且設施完善,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在寢室裡複習。所以每次去自習室,都有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諾大一個教學樓,無數間空曠的教室,卻只有兩三個人在那裡埋頭苦讀。

  考試的日期,也漸漸逼近了。對於我這個前面缺課,後面落課的人,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學習,而短短的一個月對我來說,似乎是短了點,尤其是扣除掉白天的時間後,所剩下來的時間簡直就少得可憐。幸好阿冰所作的課堂筆記,總是喜歡將教授們舉過的例子記錄下來,不管是板書的還是口述的,他都記錄得詳細無比,讓我看他的筆記時,就好像又聽了教授的親自講解一般讓我理解深刻。阿冰的筆記上,就連冰克教授上課講到冰系的隱身術時,提到過曾經有人喜歡利用其來裸奔賭錢,都被他記錄了下來。有時候我真難以相信,阿冰寫字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難道他的速度已經趕上教授說話的速度了麼?

  還有七天就要考試的時候,我們的自習隊伍突然壯大了不少。雪城月等五人的加入,讓原本靜寂的自習室變得熱鬧了起來。

  「冰~,這道題幫我看一下哦。」雪城月總是喜歡近水樓台先得月,每次都搶佔阿冰身邊的座位,時不時地去騷擾他。那親熱的語氣和誇張的動作讓我不禁暗暗嫉妒到幾乎內出血。

  「哦,這道題啊,用熱能轉換公式和冰系的摩爾系統理論來解釋就好了。」

  那邊廂,阿加立正捧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據說是這次考題出題範圍的教材和麗絲雅、古克討論得津津有味,龍迪則默默地看著筆記發呆,有時候,當我從睡夢中醒來時,看到他也正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酣睡。

  「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誒,從小到大阿迪都是我們中間最不用功的一個,平時人也看著很木訥,踢一腳也不知道動一動的那種,就連複習的時候都在睡覺。這種人居然每次都能考到我的前面,是不是太沒天理了?!」阿加力一看到龍迪睡覺,就會抓狂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問我們。

  「說不定他回寢室後還用功讀書了啊。」麗絲雅每次都會為龍迪申辯幾句。

  「不可能,我早就懷疑這小子了,可每次晚上偷偷去看他,都發現他躺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啊。」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搖著頭瞪著教材難以置信地說著。

  「廢話,要是比你還差,豈不是及不了格了?」古克一邊演算著試題,一邊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

  「喂,阿克,我哪次成績低於八十分了?上次要不是考試的時候睡著了,說不定就能滿分畢業了!」

  「還好你睡著了,否則再輸給我們,你就找不到借口了啊。」雪城月白了阿加力一眼後,又去問阿冰問題了。

  儘管有如此多的人來打擾我們自習,阿冰卻依然一絲不苟地履行了他的諾言。他總會將作過的有代表性的題目讓我做,將覺得很重要的部分反覆拿來問我。三個星期的時間裡,我已經將冰克教授所講過的東西都瞭解透徹了,做題的時候也感覺相當輕鬆。可惜雪城月從來不問我題目,大概是不相信我吧。

  其實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夠如此快就複習到這個程度,還多虧了校長。校長暗地裡通知雪城月說,龍羽因為已經加入了裡赫氏,最近不在學校,所以這三個星期我都沒有被雪城月無故拉出去約會。對我來說,這多少還是有些悵然的事情,不過比起考試不及格後被開除,怎麼也好得多吧。何況現在天天能看到雪城月,聽她對著阿冰發嗲,時不時拿眼楮瞪我,也算是一件樂事了。

  而這門課結束後,剩下的幾門課都已經不太重要,因為那幾門課的成績中有百分之七十將會算入平時課堂成績。校長早已知會過我,說平時成績他會讓老師給我打滿分,誇張一點地說,我就算考試拿零分,也肯定及格了。嘿嘿嘿,加入裡赫氏,好處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       ※       ※

  三個星期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不過也已經足夠讓我去刻意忘掉曾經刺殺過我的阿蘭以及那個鼻子比天還要高的龍吟瑤了。只是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有些東西,當你想找它的時候,可能怎麼找都找不到,可當你很不想看到它的時候,它卻又偏偏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離考試只剩四天了,中午剛下完課,我和阿冰就跑著來到食堂吃飯。現在時間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和金錢一樣的寶貴。因為我們現在都是負責大廳的侍者,在中午這個就餐的黃金時間,如果早去十分鐘,就意味著有可能讓自己一個下午的小費翻兩番!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周圍的同學們看著狼吞虎嚥的我們,臉上那驚詫而又異樣的表情似乎是在擔心我們會隨時被根本就沒有咀嚼過的飯菜給噎死。就連一向以吃相優雅而令我汗顏的阿冰此刻都正用著飛快的速度清掃著眼前的食物,我又何必去理會那些人無聊的注視呢?

  雖說此刻我的消化系統正在超負荷運轉著,可我的耳朵卻並沒有閒下來。

  「哎,我聽說最近赫氏接連有學生被毒蝙蝠咬傷了。」一位離我大概有二十米距離的男生正低聲地對同桌們說著,「據說被咬傷後就會發高燒,四肢僵硬,而且關節處會出現骨質硬化的現象,如果不及時解毒,恐怕會終身殘廢啊!」

  「嗯,我也聽說過,最近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蝙蝠喜歡夜間行動,所以晚上大家都不要隨便出去,呆在寢室裡似乎安全一些。」

  原本這些無聊的話題是不會引起我的注意的,只是前天晚上我和阿冰在從自習室回來的路上也曾遇到過蝙蝠的攻擊。還好我眼疾手快,一劍刺死了三隻,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被咬傷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還在醫院裡治療呢,具體情況已經被院方封鎖了,不然赫氏新聞上一定會做詳細報道的。……」

  ※       ※       ※

  吃完了飯,我和阿冰匆忙趕向飯店,卻在剛出食堂門的時候,被一個熟悉的女聲給叫住了。

  「那個戴面具的小子,給我站住?」

  我愕然地看了看阿冰,又扭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那個叫我的人居然是龍吟瑤!

  「啊?你……是在叫我麼?」從驚訝中迅速恢復過來的我,立刻開始裝傻。真是冤家路窄啊,一看到這個女人,我就感到渾身不舒服。如果有人從第一眼看到你就開始叫你白癡,還總是用一種十分鄙夷的眼光瞅著你,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對這個人有好感的吧。

  「你是叫冷羽麼?」龍吟瑤雙手交叉在胸前、帶著眾人驚艷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朝我走了過來。今天的她穿著一套鵝黃色的西服套裙,紫色柔亮的長髮從肩前倚垂到了纖細的腰際,看起來愈加的清爽動人。如此的美女,為什麼會那麼瞧不起人呢?哎,如果她和雪城月一樣可愛的話,恐怕現在早就被無數人追求了吧。

  「哦,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是不是有一個叫龍羽的白癡和你有血緣關係?如果是的話,那麼請你轉告他,下午三點去校長辦公室報道。哦,對了,校長說你也要去。還有,把這張紙條也交給他。」龍吟瑤說完,將一個揉成一團的紙條扔給我,轉身就走了。

  看著龍吟瑤婀娜曼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我在心裡暗暗安慰著自己:美女說話向來都是反語,所以按照正常思路理解,她一定是在誇讚我是個天才了。

  「啊?羽,下午你不能打工了麼?」阿冰在一旁好奇地問我。

  我看著紙條上「赫氏門徒」四個小字以及校長的蓋章,苦笑兩聲,對著他說:「這個……看來是的吧。」天哪,校長明明說過著一個月都不會來打攪我的,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情麼?

  ※       ※       ※

  當我來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埃娜正站在窗口發呆。一聽見我來了,她立刻飛快的轉過身來,露出可愛的笑靨,就連那飄逸旋舞的裙擺彷彿都在歡迎著我的到來。

  不過還沒等她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已經被校長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去了。埃娜苦著臉遺憾地衝我吐著舌頭,乖乖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我們。

  「你最近在校園裡聽到什麼消息了麼?」校長今天的表情出奇得嚴肅,看起來,這次事情的狀況不容樂觀啊。

  「消息?什麼消息?」

  「難道你沒聽到過麼?」校長感到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可是這消息按理說過了這麼多天應該已經被傳開了吧……」

  我眨了眨眼楮,想起中午聽到的毒蝙蝠的事情,不禁問道:「難道是關於蝙蝠傷人的事情麼?」

  「哦?這麼說你還是聽說了啊。」校長捋了捋鬍子,臉上的表情越加的嚴肅起來。

  「嗯,我不僅聽說過,還被它們襲擊過。」

  校長愕然地看了看我,接著點了點頭,又沉思起來。

  「校長,聽說被咬傷的人還在醫院裡,並且消息已經被院方封鎖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我本來想問是不是生態研究所裡面的蝙蝠跑了出來,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別的意思。隔牆有耳,這句話我還是記得的。

  「倒沒有什麼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只是害怕引起赫氏乃至全世界範圍內的恐慌罷了。我已經通知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裡赫氏成員,讓他們盡一切可能去追查毒蝙蝠的來歷,並讓生物工程師們從死蝙蝠身上的血清樣本中找出解毒的辦法來。哎,看來世界末日也許真的要降臨了。」

  ※       ※       ※

  「……」我驚訝地看著校長,半天才反應過來,「不、不、不會吧,有這麼可怕麼?就算毒性很烈,也不至於危害到整個人類吧。」

  校長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抬頭呆呆地看向窗外,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每到這個時候,埃娜總會自告奮勇的蹦出來替校長幫我解答,這次也沒有例外。

  「我們從那些被咬傷的人身上發現了一種極其恐怖的病毒,它的初期症狀是讓人體四肢僵硬,關節硬化,並且產生高熱,讓人無法清醒。接下來,患者的體內就會出現大量的病毒源生體,把患者的內臟當成營養組織給分解破壞掉。等病毒源生體具有了相當的適應性時,這個人就會突然發狂,並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到人多的地方去,而那些病毒源生體就從這個人的毛孔中噴射出來,留在大氣中,或者附著在植物、土地以及一切可以附著的物體表面,一旦接觸到人體,立刻侵入人體體內進行第二次繁殖。」

  聽著埃娜的講解,我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呆呆地問道:「那個發狂的人又會怎樣呢?」

  「當病毒源生體從體內噴射出來後,那個人就死了,屍體會在半個小時內被體內殘留的病毒徹底分解掉。」埃娜說到這裡,也長歎了口氣說:「昨天晚上,一個病人從醫院中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屍體。而據生物研究院的院長報告說,這種病毒繁殖速度之快,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如果不是被蝙蝠咬傷,而僅僅是觸踫到了病毒源生體,它會有將近七十二小時的潛伏期。要是不在短時間內找到克制病毒再生的方法,也許,世界末日就真的要來臨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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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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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4: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埃娜說完後,辦公室裡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靜,靜得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校長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埃娜雖不時轉動著眼珠,卻也一直愁眉不展。而我除了發呆外,就剩下發呆了。

  如果埃娜說的病毒情況和那個病人逃出醫院的事情屬實的話,那麼赫氏裡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感染上了這種病毒,恐怕已經無法估計了吧。而三天後,當病毒再次爆發的時候,又會有多少人衝出赫氏,去感染外面的人呢?

  阿冰、雪城月、阿加力……他們也已經被感染了麼?我心裡打了個哆嗦。天哪,恐怕就算是我,也已經被感染上了吧!

  如果不及時採取行動的話,到了三天後,一切都已經遲了。可是我現在又能幹些什麼呢?除了在這裡發呆以外,難道出去殺了所有可能已經染上病毒的人麼?

  就在我們沉默不語的當兒,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只聽一個老邁的聲音在走廊上喊著:「校長!校長……」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來者,卻是一個我素不相識的老教授,滿頭花白,大汗淋漓。

  「校長……」他氣喘吁吁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放心,這裡沒有外人,你說吧,又有什麼新情況了麼?」校長擺了擺手,嚴肅地問。

  「剛才接到七百多份傳真,都是來詢問有關病毒的解決方法的,而那些病毒的症狀,居然和我們赫氏的一模一樣啊!」老教授滿臉焦急地說著,「這七百多份傳真中,有百分之三十都來自世界上有名的食品、商業等大型集團,還有一些公立的學校和醫院也發來了類似的傳真詢問我們!!」

  「天哪!」校長痛苦得差點呻吟了出來,他用力揉按著自己的額頭,緊皺著眉看向我和埃娜說:「看來這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毒蝙蝠襲擊人類事件了,我看,這八成是某個大型集團想借此來控制整個人類的陰謀行動。」

  「聖龍聯盟?!」我和埃娜同時驚呼出聲。我立刻回憶起當聖龍聯盟的代表們走出會場時,那個首席代表曾表現出一臉不屑的樣子來。

  如果真是他們所為,那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我正在校長辦公室吃著晚飯,埃娜則打開電視聽著新聞,出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校長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梅凱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下令麾下所有龍騎將全體出動去尋找毒蝙蝠的下落,據說元老高參們也有人已經接到了匿名的電話,聲稱要為這次毒蝙蝠的事情負責。」

  「哦?!」我放下筷子,著急地問道:「是聖龍聯盟的人麼?」

  校長沉著臉搖搖頭說:「不知道,匿名電話裡通知說,將會在三個小時後在電台發表聲明,並提出條件來讓元老高參會議交換病毒的解藥配方。」

  「這麼說,三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知道真兇了?」我繼續問道。

  「嗯」,校長點點頭,繼而沉吟道:「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無濟於事吧。既然敢露面發表公開聲明,就代表他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大概即使我們破解了病毒的源代碼,可能也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可以根治的解藥配方啊。」

  「元老高參們此刻可能正在進行緊張的討論,校長,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知道這次事件的真實情況了?」埃娜焦急地詢問著。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就五大家族來說,還沒有一個家族對這件事情過問過,看起來,他們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們做好防範措施?」

  「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再說現在告訴他們事情真相,只怕會讓事情越鬧越糟。我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要再來一次全民性的恐慌,局面就無法控制了。」校長說完,倒了一杯熱茶坐下來慢慢地品著。

  剛才還憂慮萬分的校長,此刻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悠閒了?我好奇地看著他問道:「校長,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哼,解決的辦法?鬼才知道解決的辦法。」校長白了我一眼,「現在除了等待那幫人渣的公開聲明外,還能有什麼法子?醫院那邊幾乎已經變成了無人區,只有幾名不知情的護士還在留守。病人們都已經被轉移到了地下倉庫,並且都被鎖了起來,可就算這樣,也是無濟於事。必要的時候,我看我也只能建議元老高參們同意那幫喪心病狂的傢伙們的條件了。」

  我和埃娜相對無言。低頭默默地吃著還沒吃完的晚餐,我不禁開始擔心起阿冰此刻的處境來了。

  晚上九點半,期待已久的公開聲明終於在全球加密新聞頻道上播出了,能收看到此次節目的地方除了赫氏外,還有全世界的各大政治集團和商業集團。以下是自稱為此次事件負責的人士在電視上發表的講話:「關於世界各地出現的毒蝙蝠襲擊人的事件,相信有關方面已經瞭解到此次事件的嚴重性了。我在此鄭重宣佈,毒蝙蝠事件,是由我鐵血自由軍策劃並付諸行動的。我方要求全世界由元老會議所控制的武裝力量在四十八小時內解除自己的武裝,並將飼養的龍群全部處理掉!同時我方還將提出以下十二個條件:

  一、立刻解散元老會議,交出所有庫存文檔及現行權力;

  二、從即刻起,取消掉奧克瑪島聯合武裝條約;

  三、在二十四小時內舉行一次全球性的哀悼活動,對我軍在過去三十年中死去的戰士們進行真誠的哀悼活動,並有元老會議的代表進行公開道歉;

  四、二十四小時內全面封鎖赫氏以及裡赫氏的所有行動;

  五、不得擅自……」

  「啪」的一聲,電視被校長關掉了。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卻發現埃娜已經不知去向。

  「簡直就是開玩笑!居然想封鎖我們所有的行動?!」校長額頭上青筋直冒,「嚓」一聲,手裡的茶杯已經碎了,滾燙的茶水頃刻間冒著蒸騰的白氣浸沒了整個辦公桌。

  緊接著,辦公室裡的通訊裝置便開始「嘀嘀」的響了起來。校長接起通訊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慢慢問了聲:「喂?」

  「赫迪亞,我是卡伊布爾,鑒於鐵血自由軍的恐怖活動和威脅條件,為了保障全世界人民的安全,經過元老會議的緊急會議,讓我代表所有元老高參會議成員勒令你在三十分鐘內停止赫氏的一切活動!」

  「喀」的一聲,通訊中斷了。校長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又試播了幾個號碼後,滿臉無奈地將通訊器放回原位。

  「這麼說,我們現在除了乾瞪眼以外,就沒什麼可以幹的了?」我焦急地問著校長。

  「龍羽,裡赫氏的成員們現在都無法立刻趕回來,由於通訊已被官方強制中斷,我也聯絡不到他們。事到如今,赫氏的安全就交給你和埃娜了。」校長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卻只是翻箱倒櫃地找著文件,「我現在要趕到千里之外的柏特明去面見元老高參們,請求立刻執行C級救世計劃。在我回來以前,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證赫氏的安全!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開學校,還有,讓埃娜告訴那些研究院的蠢蛋們,沒有我親口命令,就算是地震、火山爆發、拉肚子,也要給我留在崗位上直到找到解藥配方為止!」

  我連忙點了點頭答道:「放心吧,校長,我用我的生命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危害到赫氏的!」

  校長從保險箱中拿出一份泛黃的文件,對我微微一笑道:「全靠你了。」說完,便臉色凝重地走出了門去。

  ※        ※        ※        ※        ※

  埃娜回來後,我將校長吩咐的話告訴了她。

  「看來這次校長想要破釜沉舟了。」埃娜聽完後,略一沉思,便低低地說了出來。

  「哦?破釜沉舟?」我渾然沒明白埃娜到底是什麼意思。嗯,

  「從剛才的電視聲明來看,聖龍聯盟用的是曾經聖血教用過的招式,雖然老套了點,不過卻很容易唬住人。他們先找一個替死鬼來發表聲明,然後去元老會議宣佈自己擁有找到解藥的能力,並會開出相對這個什麼破血軍的條件比較寬鬆的條件來進行交換。事後,他們既不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有可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得到較高的聲望。」

  我暗暗點頭,這招的確很陰啊。

  「既然條件中提出了要求赫氏停止一切活動,就表明他們還是害怕我們會找到解決的方法。畢竟赫氏這近千年來所創造的無數奇跡並不是憑著運氣得來的,所以他們不得不防備著我們在條件還沒得到承諾前就發現了解藥。我剛剛吩咐過分佈於赫氏各處的治安管理人員,讓他們在這三天內不准任何人進出赫氏,除非有校長辦公室蓋章的通行證才行。如果有軍隊想要硬闖進來,可以請示我是否動用宙斯盾B級防禦系統。」

  埃娜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校長剛才翻亂了的抽屜和櫃子。

  「那校長所說的什麼C級救世計劃又是什麼呢?」我好奇地問道。

  「C級救世計劃?這個就連我也不清楚了。這屬於世界級的秘密計劃,從當初訂立起至今,好像也只有元老高參會議的成員和極少數具有極高聲譽的知名人士知道。校長只是偶爾提起過這件事情,卻從來沒說明過。」埃娜蹙起眉頭,困惑地說著。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埃娜關好抽屜和櫃子,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我說:「我去研究院那邊安撫人心,督促他們盡快找到解藥。你就到校園裡去監視局勢。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員或者什麼不平常的事件,盡自己的能力去制止。還有,一旦局勢無法控制,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的吧。」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我腰間懸掛的佩劍。埃娜臨走前回眸凝視了我很長時間,緊咬著嘴唇似乎依依不捨,隨著一聲無奈的歎息,她最終還是走了。

  ※        ※        ※        ※        ※

  在漆黑的赫氏校園中散步,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我現在倒很想坐在自習室裡打瞌睡,或者躺在那個破舊的寢室裡和阿冰慢悠悠地聊天。

  記得阿冰曾經問過我關於世界末日的看法。他說:「羽,如果有一天,你得知幾天後就是世界末日了,你會怎麼辦呢?」

  當時的我似乎正在用熱水洗腳,因為這是師父留給我的優良傳統。師父說,每天睡覺前洗個熱水澡,對身體有好處,就算沒條件洗,至少也要泡泡腳。阿呆也說過,人年紀大了,就會對熱水產生很深厚的眷戀,因為他們會在潛意識裡回憶起曾經在母親肚子裡時被溫暖的液體浸泡過的感覺。

  當時我一邊享受著開水燙腳的樂趣,一邊齜牙咧嘴地回答:「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會盡一切可能去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餐,嘿嘿。」

  「哦?這麼簡單麼?」阿冰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嗯,我還會向我心愛的女人求婚吧。不過也許那個時候她早就已經跑去向她心愛的男人求婚了。」

  「哦?你這麼沒有自信麼?」

  「當然了,我這種被毀過容的人,如果真有哪個女生喜歡上我,她大概是瞎了眼,哼哼。」

  「不會啊,我想一定會有某個女生也很喜歡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阿冰說著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臉竟然紅了起來。

  「看上我?哈哈哈,恐怕也是和我一樣的人吧。」我自嘲地說著,當時滿心裡都想著雪城月那絕麗的面容。呵呵,雪城月如果能看上身為冷羽的我,恐怕就連阿呆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才不會呢,哼。哎呀,不和你開玩笑了,說啊,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到底會怎麼樣嘛!」

  「我不是說過了麼?二選一啊,還不夠麼?」

  「不行啊!這肯定不是你的真心話!」執拗起來的阿冰,嬌嗔地神態竟好似女孩子一般的動人,就連他那眼神中微微帶著的不滿,也讓我的心中感到一絲絲甜蜜。

  「嘿嘿,你真想知道我的真心話麼?」我奸笑起來,不懷好意地看向阿冰。

  「說吧,只要是你的真心話,我都想聽的。」

  「哦,那你可不要後悔啊。我到時候一定會去求校長,看看他能不能有什麼法子將你變成個女生,然後我再……咳咳,嘿嘿……」

  話還沒說完,阿冰就氣呼呼地揪起枕頭朝著我一通亂打。

  「哇!是你讓我說的啊?救命啊……!……」

  ※        ※        ※        ※        ※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記得當時阿冰說,如果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他一定會去找他最喜歡的那個人,就算是死,也要和那個人死在一起。

  「哦?萬一那個人不喜歡你呢?」請注意,在這裡我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男人。

  「啊?如果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啊,只要在能夠看著她的時候死去,我也很開心了呢!」

  「要是世界末日來臨的一霎那他在洗澡或者上廁所呢?你是不是也要衝過去偷窺?」

  「……」阿冰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用手再次揪住了剛剛才用來行兇過的那塊枕頭。

  「呵呵,我知道了,阿冰,放心,我絕對相信你的啊。再說了,你們反正是同性,偷窺個一兩下他恐怕也不會計較吧……哇!……這麼說也打啊!」

  阿冰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呢?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著急地到處找我麼?還是……

  ※        ※        ※        ※        ※

  「啊?龍羽大哥!你看到冷羽了麼?!」

  還沒想完呢,我就看到前方一個柔弱的身影朝我跑來。難道是我這一身白衣太過於顯眼了?怎麼他從那麼遠的地方一眼就看到我了呢?

  「阿冰,你這麼晚跑出來幹什麼?!」我驚訝地看著一身睡衣的阿冰,天哪,這麼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雙拖鞋就跑出來了!

  「剛才我做惡夢,夢見冷羽被毒蝙蝠咬傷了啊!嗚……」阿冰淚眼婆娑著跑到我的近前,抽泣著說,「冷羽他還沒有回來啊,這麼晚了,我怕他是不是被送進醫院去了。剛才自習結束的時候聽人說校園裡的毒蝙蝠攜帶有致命的病毒哦!前天晚上他還殺掉了三隻毒蝙蝠,那些蝙蝠該不會是記恨他,來……來……」

  說到這裡,阿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傻瓜。」我輕拍著他的肩膀,好聲安慰著他說,「那個傢伙現在正在校長那裡做複查呢,校長怕他的病還沒完全好,影響了考試。他根本就沒被蝙蝠咬傷啊!」

  「哦,真的麼?龍羽大哥,那麼那些毒蝙蝠真的帶有恐怖的惡性病毒麼?」阿冰鬆了口氣,接著又仰起小臉,睜著紅腫的雙眼問著我。

  「嗯,的確是這樣,你還是趕快回去睡覺吧,記得一定要把門關好。呃,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吧。」說實話,讓他就這麼回去,我還真怕他會遭到蝙蝠的襲擊呢。

  ※        ※        ※        ※        ※

  一路上阿冰嘰嘰喳喳問了我一連串問題,都是關於毒蝙蝠的。為了不讓他太過於驚慌失措,我只好騙他說這些都是那幫子恐怖組織故弄玄虛,為了嚇唬大家才說出來的謊話,而所謂的病毒也只不過是類似於肺結核之類的病毒罷了,並沒有太大的危險性。看著阿冰如釋重負的輕鬆表情,我心裡不禁暗暗自責起來。欺騙如此相信我的阿冰,這種負罪感實在是太深重了點。

  「好了,到了,進去吧。記住,天沒大亮千萬別開門啊!開門了也要小心打量一下四周天花板上有沒有毒蝙蝠。」我站在門口再三叮囑著阿冰。

  「嗯,我會的。龍羽大哥也要小心哦,還有,叫冷羽他也多加小心。他已經很倒霉了,如果再來一次,我真的怕他……」阿冰吐了吐舌頭,連忙轉開話題說,「太不吉利了,嗯,看到冷羽讓他好好複習啊,呵呵,龍羽大哥再見了。」

  ※        ※        ※        ※        ※

  走出了冷冷清清的寢室樓,我扭頭四望。阿冰已經入睡,而寢室的門窗都已關嚴,相信晚上不會有蝙蝠闖進去偷襲他吧,要不要去看看雪城月她們?不過好像我還不知道她們住在哪裡。正想著呢,我心裡突然閃過一陣不規律的悸動,耳邊隱約傳來了蝙蝠那細微的扇翅聲。

  東南方,八百米,二十四隻……

  一串數字閃過我的腦海,我悄悄拔出劍來,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        ※        ※        ※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彷彿在輕輕告訴我,今夜大概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而我心頭不時閃現出的沾滿血腥的片斷畫面,讓我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柄。

  蝙蝠們出現的地方,是一片樹林,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中間雜著微不可聞的翅膀扇動聲,蝙蝠們似乎才剛剛甦醒過來,正做著準備活動。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按理說應該過了赫氏的就寢時間。自習室這個時候已全部關門,教學樓也早就一片漆黑。四周只剩下風穿過樹林發出的簌簌聲,寂靜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要一舉消滅掉這些蝙蝠,不能再讓它們到處害人了!我悄悄靠近去,盡量讓自己的身形緩慢下來。蝙蝠是靠超聲波的反射來感知物體的,雖然說我這麼做也無濟於事,但是緩慢的動作說不定可以讓它們以為我是靜止的樹木。

  可惜,計劃失敗了。那些蝙蝠們彷彿在一瞬間全都發現了我,「噗啦啦」扇動著翅膀全都朝我飛了過來。

  哼哼,也好,全來的話,也省得我費盡心思去一個個殺掉你們。我朝後閃動身形,故意用較慢的速度吸引它們追上來。只要把它們吸引出樹林,就好辦了,一招破塵式讓它們統統見鬼去!

  果然,那一大幫傻乎乎的蝙蝠朝我撲了過來,還紛紛滑著不同的軌跡從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迅速接近著我。當中居然還有四五隻在隊伍裡面橫豎穿插,似乎是想用這種招數來讓我眼花繚亂。

  我提起劍來,剛要出手,誰知那幫蝙蝠竟似看出我的厲害一般,呼拉一聲全部掉頭逃走了。

  「媽的!」我暗暗咒罵著,提氣追了上去。不過令我奇怪的是,蝙蝠們並不是四散逃開,而是編成了一個菱形的隊形,朝著一條我從來沒走過的小徑逃竄。

  咦?它們怎麼會刻意按照這條路的軌跡來飛呢?莫不是有人在操縱它們?

  略一遲疑,蝙蝠群就從我眼前消失了。我聽著它們飛行的方向,看來已經轉向了南方。管它的!如果有人操縱它們,就算是想把我引入陷阱,憑我的實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哼,就讓我來探探這個想讓整個世界都陷入恐慌的傢伙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吧!

  邊想著,我腳下加速,沿直線朝它們飛行路線的前方堵截而去。漆黑的灌木叢如一個個人影般在我腳下飛速地向後閃去,突然,一縷冰寒至極的凍氣朝我背心襲來。我心中一動,手中的劍已經揮至身後,「啪」的一聲,無數細小的冰粉在我身後瀰漫了開來。

  隨著身形一沉,我瞬間已從空中筆直地墜落,悄無聲息地伏在了草叢裡。摒住呼吸,卻發現四週五十米的範圍內根本毫無人氣。

  怪了,難道是機關?用機關發出的魔法冰矢麼?這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蝙蝠群發出的微小聲音已漸行漸遠,而我此刻才發現我的手心不知不覺間竟滲出了冷汗。看起來敵人的實力超乎尋常,我還追不追下去呢?

  站立起來,五識進一步擴大著,我搜索了方圓百米內的地域,卻沒再發現什麼可疑的事物。看來安裝機關的人大概只是想嚇唬一下追蹤者,讓他們無法跟上逃躥中的蝙蝠吧。如此安慰著自己,我又朝著蝙蝠飛行軌跡的前方趕了過去。

  ※        ※        ※        ※        ※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窮寇莫追這個道理。為了說明它,他舉出過無數個例子來解釋,比如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眼鏡蛇急了會噴毒液、人急了還有可能會學黃鼠狼拉屎放臭屁熏死你等等。據師父的一次親身經歷,他為了追蹤一隻美味的晚餐,卻發現那頓晚餐因為過於害怕,竟然不知死活地衝進了食肉龍的領地,害得師父被十幾隻母食肉龍追得屁滾尿流。

  「哎,要不是我對它們的肉實在是不感興趣,也不想破壞自然界的生態平衡,才不會那麼狼狽呢。」這是當時師父自己的解釋。

  「哈,才不是呢,照我分析,你恐怕是看到人家貌美如花,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才不忍心下手吧!哎,其實你根本就不用逃跑,那些母龍說不定是因為公龍太少,導致慾求不滿所以才衝動地想要強姦你啊!嘖嘖嘖,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就這樣被你白白浪費掉了,可惜,可惜……」這是當時阿呆的解釋。不過我似乎記得阿呆後來還補充說:「不要以為你年紀大我就怕了你!你拔劍我也要說!阿羽,其實你師父經常偷窺那群母龍的,他早就已經看好了其中一隻叫『阿花』的小母龍,就等著它發了情後找個機會去……救命啊?……死老頭!再砍我小心我去告訴那隻小母龍哦!……」

  ※        ※        ※        ※        ※

  不知道這些蝙蝠們是不是也會帶著我衝進食肉龍的領地呢?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起來。赫氏裡倒是有不少食肉龍,不過那些龍恐怕根本就跑不出來吧。

  搖了搖頭,晃掉這些讓我分心的想法,耳中傳來的聲音表明我的目標似乎又改變了它們前進的方向。我暗歎一口氣,這幫蝙蝠難不成想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麼?

  這個念頭剛從心頭閃過,那群蝙蝠的聲音竟突然在一瞬間消失掉了。我詫異地停住身形,摒住呼吸側耳傾聽著,卻再也聽不到任何類似的聲音了。奇怪,就算是那幫傢伙們停下來的時候,也該會發出向前扇動翅膀減緩速度的聲音吧,就這麼一點預兆也沒有地消失掉了,難道是跑進一個不為人知的山洞裡了麼?

  走近蝙蝠們消失的地點,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遠處是種滿樹木的林蔭道以及空曠的操場。如果這附近能突然冒出一座山來,那可真是見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提防著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蝙蝠們會突然從我腳後跟給我來上那麼一下。五識再次拓展開去,卻發現周圍竟然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看來今夜的捕殺行動就要這麼無疾而終了。我懊惱地收劍回鞘,猶自納悶著蝙蝠們突然消失的奇怪現象。

  這些蝙蝠藏到哪裡去了?看起來控制它們的人應該就在附近才對。如果能夠抓住那個人,是不是就可以拿到病毒的解藥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興奮了起來。對啊,師父說過,養蛇的人,肯定要自備解蛇毒的解藥,不然萬一被自己馴養的蛇給咬傷了,就會死得很難看。那麼馴養毒蝙蝠的人,也一定會有解毒的解藥了?

  我振奮起精神,睜大了眼楮又四處開始查探。蝙蝠們不會無故消失的,它們又不會什麼冰系的隱身術,一定是躲進了某個隱蔽的坑洞裡。而那個坑洞裡,也一定隱藏著操縱它們的人。當然,如果他想借蝙蝠來殺掉我,就會聚集起很多蝙蝠來同時襲擊我,而控制的蝙蝠數量越多,他控制蝙蝠的範圍也就越小,離我的距離自然會越近。而如果他想保持蝙蝠的數量,親自來殺我,那更是要親自出現在我的眼前才行了。不過聽校長說,放眼當今世上,就算是藍徽龍騎將也可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除了裡赫氏的成員外,年輕一輩的高手中已經鮮少有人能打敗我。

  哈哈,能操控一大群動物的高手,當他看到我將他心愛的動物紛紛斬殺於劍下的時候,肯定會暴怒無比,這個時候,就是我解決他的最好時機了。所以師父常說,真正的高手,最多只帶一兩隻心愛的馴獸,不僅便於照顧,而且馴獸本身也具有相當可怕的破壞力。如果帶得太多,對付一幫子烏合之眾倒還可以,對付高手,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興高采烈地邊想邊走著呢,我突然腳下一空,一個趔趄便栽了下去……

  ※        ※        ※        ※        ※

  「啊!哦……」……

  「撲通」……

  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後,我才發現這個隱蔽的洞穴並不深,所以我掉下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身形並喊完我那一聲中氣十足的驚歎就已經摔在了洞底。多虧了師父平時孜孜不倦的教誨,他總是喜歡讓我的床在突然之間四分五裂,來訓練我在熟睡時的反應能力及抗摔打能力,所以我剛才還能勉強保持雙腳先著地。不過得意忘形這句話師父卻從來沒有讓我親自實踐過,因為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過得意的可能性,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老人家的一個失策呢?哎,還好雪城月此刻並不在我的身邊,不然現在這個絲毫沒有高手形象的我豈不是影響那個完美的龍羽在她心目中的光輝形象麼?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頭頂上那個讓我掉下來的孔洞似乎是被什麼魔法給遮蓋住了,竟連一絲月光都透射不過來。呵呵,這可真是為蝙蝠們提供的絕佳的隱蔽場所,也只有蝙蝠能夠發現這個洞穴了。

  從摔下來後,我似乎就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就算我想學習古人靠星光來指引方向,也是不可能的。不過好不容易才誤打誤撞著進來了,說什麼也不能半途而廢。我站起身來,拍了拍此刻身上根本就看不見的塵土,抽出劍來,深吸了口氣。隨著我功運雙目,霎那間,四周的景象便清晰可見了。

  這是一個高約三米,寬能並行三人的狹長洞穴,洞穴壁表的泥土還帶著新鮮的濕意,看起來似乎是剛挖出來沒多久。我的身後,是一堵褐黃色的泥牆,上面還留有許多挖鑿過的痕跡,頭頂則是厚重堅硬的鑄基石板,從這裡向前看去,每隔五六米就會有一根沾滿泥土的粗石柱支撐住它。想必當年建校時這裡應該是一片泥濘的沼澤,赫氏為了擴大校園,才將這裡的水給抽乾,然後打上了石基,將這裡開拓成了一片灌木叢。怪不得這裡沒有高大的喬木,原來是這堅硬的厚石板阻止了它們那深縱龐大的根系。

  洞穴的地面相當平坦,並沒有絲毫的傾斜。狹長的甬道通向我目力所不能及的深黑之中,從空氣的流動速度和渾濁程度來看,這個洞穴似乎不是一般的深。

  剛才我的那聲驚歎,此刻才從遠遠的前方微微傳回來一片紛亂的回音,可見這個洞穴不僅深,似乎還有很多個岔路。

  緩緩朝前方走去,我謹慎地打量著洞穴的頂端,因為蝙蝠就喜歡停留在那裡。雖然說我的五識已經敏銳到可以在它飛起的瞬間就發現它的存在,但是我實在不想讓那種攜帶了病毒的傢伙的骯髒血液滴濺到我身上來。

  又向前走了數十步,漸漸的,我似乎聽到極遠出傳來了無數細碎的爪子撞擊碎石時發出的「啦啦」聲,彷彿有數萬隻老鼠在大舉遷徙一般。那聲音如潮水般漸漸向我逼近,隱隱中似乎還帶著細小金屬不停踫撞的聲響。

  就在這深寒似海的無比黑寂中,那一片潮汐般遙遠的聲音竟漸漸開始變得令人震撼起來,似乎此刻真的有一股廣闊無際的滾滾白潮,正朝著這漆黑無比的地底世界無情地洶湧過來。地面上四散分佈的小塊泥土也微微地陣顫起來,彷彿已被這莫名的聲音嚇到忍不住渾身發抖。

  聽起來,這恐怖得令人想逃跑的聲音絕對不是蝙蝠所能發出來的。我努力地開始回想到底有什麼小型爬行動物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回想的結果,讓我的背後漸漸滲出了冷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教授曾在課堂上講過,群居類的夜視型爬行動物,全部都是食肉系中最為凶殘的種群……

  一陣冷風突然從洞穴深處刮了過來,帶著一片濃烈的血腥和沉重的殺氣,瞬間就讓我那早已忘記了的呼吸紊亂起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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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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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5:0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隨著那如滾潮般的呼嘯之聲越來越近,我已經失去了留下來戰鬥的勇氣。匆忙掉頭跑回剛才掉下來的位置抬頭察看,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洞口。我又試著跳起來摸著壁頂的石板,幾乎將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了個遍,也沒發覺有哪個地方能讓我跳出去。

  天哪,難不成這個入口只能進不能出?我在心裡打了個哆嗦,卻依然抬著頭焦急地尋覓著可能的出口。要是再不快點找到,那聽起來數量幾乎能覆蓋整個赫氏的傢伙們豈不是就要活活把我給埋了?!

  僅僅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我的額頭上便已掛滿了豆大的汗水。心跳漸漸加速,在那愈來愈近的潮水聲中,我的手也忍不住發起抖來。

  「鎮靜!--」彷彿發自心中突如其來的一聲狂吼,渾身也隨之猛地一顫,我停止了所有焦慮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遠處的深黑。呼吸終於慢慢平緩了下來。輕輕地握住劍柄,我聆聽著汗水紛紛滴落到泥土上所發出的微小迸濺聲。

  奇怪,剛才是我自己喊的那一聲鎮靜麼?怎麼好像突然連那無止盡的洶湧潮水都被這狂猛的一聲斷喝嚇得倒退了回去?

  側耳傾聽起來,此刻才依稀聽到剛剛那聲吼叫所引起的無數重疊的回音。而那潮水聲竟真的在一瞬間便銷聲匿跡了。

  (註:冷羽真氣的名字其實並不叫做破魔真氣,真正的名字大家以後會慢慢知道的。在這裡用的這一招叫做「羽落無聲」,由心靈直接發出的一種除敵人外其他人無法感受到的巨大聲響,如果在戰鬥中使用的話,可以在一瞬間給敵人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同時也能讓自己從種種焦慮慌亂的情形中擺脫出來。在這裡無意中使用出的這一招,是因為冷羽體內的真氣被外界的聲響所震撼,進而激發出的一種本能反應。)

  輕吐出肺裡混濁的空氣,我這才聽見胸腔中那急促如鼓的心跳聲。咦?難道它們因為我的叫聲太過於恐怖,就停止了前進?還是說它們根本不是來襲擊我的,卻被我的叫聲給吸引了呢?

  我立刻就排除掉了第二種可能,因為還沒等我想完呢,那潮汐般的聲音又再次轟響了起來。聽著那如海般壯闊的聲音逐漸變大的速度,我已經可以肯定,它們正高速朝我逼近著。

  此刻的我,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麼驚慌失措了。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頭頂上的石板後,我放棄了逃走的想法。既然背後不可能遭到襲擊,那我只要拚命守住前方就可以了。只是……我到底能夠守多久呢?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恐怕就算我能守到明天早上,也仍然無法逃脫被它們吞噬的命運吧。

  暗暗歎了口氣,我卻在這心靈鬆懈的一瞬間突然想開了。也許,元老們根本就不會同意那幫瘋子的提議;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解藥;也許到了三天後,無論再怎麼見效的解藥,也無法阻止病毒擴散的速度了吧……

  也許,我就算從這裡逃出去了,也一樣是死,只不過是晚死了那麼幾天而已。既然橫豎是死,我又何必那麼在意呢?何況在這裡殺死的敵人越多,我就賺得越多。說不定被它們撕碎紛食的痛苦,要比外面那些人飽受病痛折磨的痛苦要來的輕鬆得多啊。

  只是在我即將面對這一場死鬥的前夕,腦海中似乎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畫面,這個那麼的模糊,讓我來不及抓住便已消失而去。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個幾乎快要淡忘掉的回憶,將決定著赫氏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

  沒有再思考下去的時間了,我的視野內終於出現了那潮汐聲的廬山真面目。此刻正如浪般翻滾著朝我直撲過來的無數動物,竟然是我童年噩夢中的主角--金鱗鱷嘴龍!

  天哪,難道這也是師父說的那句:「不想看到的事物,卻偏偏會出現在你眼前」所能舉凡出來的證據麼?!那個老不死的烏鴉嘴!

  離我將近五十米遠處,數不清的鱷嘴龍從地上,洞壁上,洞頂上似金色的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洶湧而來,遠遠的看不到盡頭,還有不少居然踩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迅速的跳躍著前進。它們每一隻都只有一尺半高,細長的脖子和四肢,連接在短小的身體上,像鴨子一般的頭顱前端,鱷魚般長長的嘴裡露出了無數的鋒利細小的尖牙,渾身都被覆蓋在細小的金色鱗片中,尖細的尾巴高高翹起,為迅捷的行動帶來平衡。它們顯然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如此驚人的數量,卻沒有發出一絲微小的嘶叫聲。

  當然,如果讓我和其中任何一隻來單獨撕斗的話,相信我都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勝利,但是那個烏鴉嘴也曾經說過:「十隻受過訓練且悍不畏死的綿羊,就能殺死一頭兇猛殘暴的獅子。」

  尤其是在我那童年時代幼小的心靈中,這些傢伙們曾給我帶來了無數恐怖的回憶和巨大的陰影,此刻的我恐怕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它們那爭先恐後朝著比它們大數百倍的猛獸體穴內鑽進去的場景。如果我被這片金色的海洋所覆蓋,大概不用一秒鐘,我就已經只剩下手裡的這把劍還能勉強保持原來的形狀和質量了吧。

  來不及思考了,五十米的距離頃刻即逝!一隻金鱗鱷嘴龍已經飛快地撲到了我的眼前,突然躍起,長長的鱷嘴猛地張開,上下吻幾乎分開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暗紅的舌頭和無數的尖牙,瞬間便朝著我的肩膀惡狠狠的咬來。

  破塵式!

  如果現在還能有光線的話,也許我手中突然閃耀出的萬點金光能帶給它們幾秒鐘短暫的震撼。「噼裡啪啦」的頸骨碎裂聲不絕於耳,無數只金鱗鱷嘴龍便從我面前一米處的空中耷拉著脖子「啪啪」的掉落到了地面上。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檢查掉到地面上的它們是否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因為每一個瞬間,都會有幾十隻金鱗鱷嘴龍朝著我狠狠地撲來!

  僅僅過了三秒鐘,我面前便已經堆起了高高的龍牆,濃重的血腥味突然四漫了開去,原來竟是後面的鱷嘴龍為了開道,狠命撕咬著擋在前面已經喪失了行動力的同伴們。

  這幫兇殘的傢伙們,在聞到同伴的鮮血後,似乎變得更加瘋狂了。無數只鱷嘴龍們不約而同的豎起脖子來,「嘎嘎」地狂叫著,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著石塊,發出刺耳的磨擦聲,讓此刻本就已經混亂的場面更加的鼓噪起來。

  就在那刺耳的嘈雜聲響起的一瞬間,我渾身真氣似突然被外來力量觸動了一般,猛然間加速在我體內旋轉了起來。一道冰寒刺骨的真氣從丹田內萌生出來,如洪水一般瞬間便吞噬了我的整個身體!

  就在這令我心靈劇顫的一瞬間,眼前的景像突然之間緩慢了下來,那些金鱗鱷嘴龍們彷彿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般,都紛紛瑟縮起身體來不住地發著抖。

  接著,我便發現眼前數十米範圍內的金鱗鱷嘴龍身上,漸漸出現了一層白色的結晶,不僅它們身上,就連偶爾從它們的空隙中暴露出來的地表,也慢慢結上了一層白霜。

  隨著時間的推移,僅僅在數十秒後,每次朝我撲來的金鱗鱷嘴龍就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兩三隻了,而它們也僅僅只能勉強踩在同類的屍體上衝到我的面前,被我輕鬆地斬殺於眼前。而其他的鱷嘴龍們,似乎已經連動都動不了了。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來,這才發現自己呼出來的熱氣居然在瞬間凝結成了無數個微小的冰晶,飄散在空中,如寒夜中的星光一般微弱淡薄。嗯?什麼時候氣溫竟然變得如此寒冷了?為什麼我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呢?

  直到此刻,鱷嘴龍的攻擊已經完全停止,無數鱷嘴龍們匍匐在我的眼前瑟瑟發抖,發出微小卻又毫不間斷的一片「卡卡」聲,這卡卡聲漸漸延伸開去,蔓延到了洞穴那極深的盡頭,彷彿無數條春蠶啃食桑葉時所發出的連綿不絕的「沙沙」聲。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慢慢地調息著體內的真氣。體內的真氣此時就似一條條極寒的冰柱般,在我週身不停的流轉著,我目力所及的範圍不知不覺已經延伸到了洞內的極深遠處,那裡竟是一個開闊的空地,而空地盡頭的岩層上,則分佈著無數個形狀猙獰的洞穴。

  當最後一絲微小的「卡卡」聲也漸漸斷絕後,洞內的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飄滿了銀白的雪花,微小的雪花不斷從空氣中凝結出來,細膩如煙地緩緩落到地面,就好像無數個白色的精靈般,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隨著一段優美的舞姿,又慢慢消失在一片銀白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在這潔白無暇的美麗中靜止了下來。

  試著動了動腳後跟,我才發現地面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由鬆軟的泥土變成了僵硬的凍土。鞋子上,褲子上早就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我緩緩抬起手來,試著用劍去挑逗那些停留在地面正傻呆呆看著我的鱷嘴龍們,卻發現它們已經被凍僵了。

  就在這狹窄卻又深廣的封閉空間中,下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大雪。沒有了風兒那悠然自得的伴奏,晶瑩剔透的雪花們也只能發出無聲的歎息,靜靜地在一片沉寂中不斷下落著。我踩著那些僵硬了的鱷嘴龍們的軀體,緩緩朝前行進。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沒有了呼吸,就連心跳都傾聽不到,看來應該是全都凍死了吧。只是……這一場沒來由的大雪,真的是我所為麼?難道此刻我的身上,已經發生了什麼所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過我也沒有去追查此刻體內到底出了什麼變化,既然這種變化所帶來的結果令我平安無事,也就隨它去吧。眼下最緊要的,還是找到那個引起這一場紛亂的罪魁禍首。想必,這群鱷嘴龍們來自的方向,應該就是操控它們的人所隱藏的地方了。我一邊撣落著飄飛到身上、劍上的雪花,一邊輕輕地朝洞穴深處走去。

  除了腳下偶爾因踩碎了鱷嘴龍凍僵了的軀體而傳來的「卡嚓」聲外,只剩下一路飄雪的寧靜。在這沒有絲毫干擾的清幽下,我不禁忘記了前面所隱藏的危險,胡思亂想起來。

  同學們現在應該都在沉沉地酣睡著吧。而那些已經得知毒蝙蝠體內帶有可怕病毒的人們此刻又在做什麼呢?也許梅凱爾的那幫龍騎將們正在四處搜索著各種蝙蝠的巢穴,也可能正帶著龍騎兵們準備朝那個所謂的什麼鐵血自由軍發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行動吧。

  埃娜呢?哈哈,那個丫頭認真起來的時候,可是精明得嚇死人,研究院那邊的人們是不是一個個都正在她的威逼下戰戰兢兢地廢寢忘食呢?阿冰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做夢了吧,他會夢到什麼?也許夢到和我吃飯的情形?又或者和雪城月上自習時的嬉鬧?

  哦,阿冰要是知道他那個令人擔憂的冷羽,此刻正走在一個漆黑無比的洞穴中,找尋著解救整個世界的線索,他會怎麼想呢?

  「你?拯救世界?」恐怕阿冰還沒仔細地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就已經擔心得暈過去了吧。

  那雪城月要是知道的話,又會怎麼想呢?

  「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個白癡還挺會做夢的嘛。不知道你在夢裡遇到的大魔王是不是長得很像那個老眼昏花得已經分不清男女廁所的校長啊。」

  呵呵,難道是我平時偽裝得太好了麼?為什麼每一個認識冷羽的人總是認為他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弱者呢?也許,是那段慘痛的經歷帶給我的教訓太過於深刻了吧,讓我在無形中已經學會了如何來保護自己。畢竟,一個太過展露鋒芒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記得當我殺掉第一隻食肉龍的時候,奴隸場老闆看我的眼神就已經開始變得興味十足了。大概他認為,我既然在中毒的情況下還能殺掉體積是我八九倍的大型食肉龍,那麼我就有可能殺掉更加厲害的東西。於是第二次,我的敵人就已經變成了好幾隻被注射進超量迷幻藥的瘋獅……

  也許,我應該裝得平凡一些,就算是龍羽,也不要給人留下太過於深刻的印象。不然以後萬一遇到什麼超高難度的任務,恐怕校長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我了。

  不過在我的心底,卻似乎總有一股不甘於平凡的衝動。正是在這種衝動的引領下,我才一次又一次地變成龍羽,去為那個我心目中的公主解決種種難題。

  不知不覺中,雪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那個開闊的空地上。在這個方圓三四十米的空間裡,也同樣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已被凍死的鱷嘴龍們。看著斷裂的岩層上大大小小形狀詭異的無數洞穴,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個裡面才隱藏著那個無恥的混蛋。

  隨便找一個衝進去?呵呵,這大概是最為不智的舉動了吧。那我就在這裡乾等著麼?

  我沉思了片刻後,終於長歎一口氣,放棄了這次的搜尋任務。既然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死絕,蝙蝠們也應該不能倖免吧。還是回去再仔細找找那個出口,不然萬一找到了那個帶著解藥的高手,卻無法將解藥帶出去,豈不是冤枉死了。

  聽著無數悠悠的長歎聲從那些怪異的洞穴中傳了出來,我不禁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我剛才那聲歎息的回音。看來今天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只是不知道過一會兒我能不能順利地找到出口,回到那個溫暖的寢室去安然入睡呢?想到這裡,我已經開始思念那個暖烘烘的被窩了,躺在裡面的感覺,舒適而又愜意,可以盡力地去伸展四肢,放鬆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醒來的時候,就到早上了,阿冰應該已經買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沖好了甜甜的暖茶,正一邊忙來忙去地收拾著本來就很乾淨的房間,一邊嘀嘀咕咕地小聲召喚我起床吧。

  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我轉回身去,準備去尋找那個剛才遍尋不著的出口。誰知剛邁了兩步,一聲悠悠的長歎卻又迴響在了寂靜的空間中。

  「哎……」

  這一聲彷彿發自女鬼口中如泣如訴的深長悲歎,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令我那本已放鬆下來的身心再次繃緊了所有的神經。頭皮一陣陣地發著麻,我環顧四周,卻根本就沒看到一個人影。

  鬼?!我暗自搖了搖頭,雖然阿呆總是喜歡將冬夜窗外發出的「嗚嗚」悲鳴聲解釋成冤魂厲鬼的慘叫,可師父卻曾再三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鬼,只不過總有些無聊的人喜歡造謠生事罷了。」每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要舉出個同樣的例子來:「比如你晚上要是聽到什麼比較可怕的聲音,只要你把鞋子扔到那個呆子的床上去,那聲音立刻就會停下來了。」

  於是某天晚上,當我聽到床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時,便將一隻鞋子狠狠地甩到了阿呆的床上,那聲音果然消失了。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聽到阿呆慘叫道:「***那隻老鼠又把鞋子拖到我嘴裡來了!」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人了?我摒住呼吸,將五識的範圍逐漸擴大了開去。

  「呵呵……」驀的,一串如銀鈴般少女的嬌笑,再次打破了這片寧靜,和剛才那聲長歎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卻是發自左方遠遠的一個洞穴深處。

  「誰?!」我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盯牢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喝問著。

  「還沒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就想走了麼?那我師父辛苦飼養的這些小東西們豈不是白白被你殺掉了?」少女的聲音越來越近,正說話間,一個窈窕的身影已經鑽出了那個一人來高的洞穴。

  「是你?!」我驚訝地看著這個正朝我微笑著走來的嬌俏少女,竟然是……阿蘭?!

  「怎麼,你認得我?」阿蘭故作驚訝地微笑起來,用手輕輕將耳畔的寶石藍長髮撩到耳後,「我想,我們似乎沒見過面吧。」

  「哼,一個月前在冬劍家,好像就是你來刺殺我的吧。」我瞇起雙眼,想讓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凶狠一些。

  「喲,你這麼惡狠狠地盯著人家,可是會嚇壞我的哦。」阿蘭故作害怕地摀住胸口,噘起嘴來委屈地看著我,「我怎麼可能去刺殺你呢?就憑你剛才這一招,十個我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哦?那你還出來幹什麼?找死麼?!我看了看手中的劍,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砍她才比較的有紳士風度。

  「呵呵,你現在心裡面一定在奇怪,我為什麼會自己出來吧。」蝶葉蘭邊說著,邊低下頭整理著緞子般光滑的絲裙,「哎呀呀,那個洞裡地方太小了,而且還冷得要死,害得人家的裙子都差點起褶皺了呢。」隨著她手輕輕的撫弄著那藍色的絲裙,一截曲線優美的雪膩玉腿便從裙叉處露了出來。我只覺腦際「轟」的一聲巨響,雙目便死死盯住了那片玉嫩脂滑的肌膚。記憶中,也只有雪城月的小腿能有如此的迷人,可那種毫不掩飾的美麗,卻遠遠及不上這無意間露出一絲春光時所帶給人的那種震撼。

  見我沉默不語地盯著她的腿發呆,阿蘭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小巧的手電筒來,「啪」的一聲扭亮了它。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早已適應了極度黑暗的雙眼瞬間便被這一道強光給晃花了。恍惚間,只聽到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似有無數根如牛毛般細小的針朝我的胸口飛刺了過來。

  破風式!

  隨手挽起了一個劍花,一道強猛的小型旋風頃刻間便在胸前刮了起來。無數的細針紛紛被旋風刮得失去了準頭,身不由己地跟著風的旋勁打著轉兒落到了我平攤開來的手掌上。

  「呵呵,好漂亮的招式哦!怎麼樣,我送給你的禮物好看麼?嘻嘻,別小看這些針哦,就算沒有刺進你的皮膚,接觸到了,也能讓毒液瞬間滲入你的毛孔呢!」阿蘭拍著手兒咯咯地笑著,順便還朝著我晃動著那個光芒刺眼的小手電。

  「哦?既然這樣,那就讓我還給你吧。」我說著,一口氣便將那一捧細針朝阿蘭身上吹了過去。針兒被一股強風吹得猛然朝著阿蘭飛舞了過去,並在空中擴散了開來,在強光的照耀下,這片細如毫塵的落羽中,還夾雜著一片白茫茫的細小冰晶。

  哈,你以為我沒有防著你麼?剛才我已經在手掌上凍結了薄薄的一層寒冰,如果那些針上的毒液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只要把這層寒冰從手上吹掉不就行了麼?

  還沒等我看到那些針兒落到阿蘭的身上,眼前便已是一片漆黑。刺眼的光芒消失得就好像它出現時的那般突然,隨著一片衣袂翻飛的聲響,我知道阿蘭已經遠遠地朝後方退了開去,並想躲進一個洞穴中。要是再讓你跑了,我還怎麼混下去?!

  無聲無息的高高躥了起來,我狠命一抖手,劍如游龍般脫手而去,用上了冷月無聲的高段縱氣術,讓這把劍飛去時竟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一般。

  「呲」的一聲,一溜火光閃現自我的劍擊中的方向,我暗道一聲不好,想不到那把志在必得的劍竟然插進了石頭裡!

  又是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從我身下如雲般朝我飛刺了過來。原來那丫頭只是扔出了她的衣服來誘我上當!我暗罵一聲,提氣縱身,猛地又拔高了數尺,貼著頭頂的石板如一片落葉般朝我的劍飄蕩而去。身後的「呲呲」聲不絕於耳,毒針刺入石板後,其上的毒液立刻便於石頭裡的化學成分發生了強烈的化學反應。一股焦臭味兒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我掩住鼻息,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想要去拔出我的佩劍,誰知竟撈了個空!

  一道強猛地劍氣突然從左側襲至,我措不及防下,猛一扭腰,那劍氣擦著我的胸口便狠狠地劃了過去。一腳朝左側踢了出去,順帶起好幾隻凍硬了的鱷嘴龍的屍體,我趁著那個偷襲者閃身躲避的當兒,如鬼魅般連晃了幾下身形,走了個「之」字後,停在了十米開外。用手摸了摸胸口,衣衫已經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胸口的肌膚雖仍在隱隱作痛,卻並沒有流出血來。

  媽的!居然還有一個人隱藏在這裡!而我的五識竟然沒發現他!

  刺眼的光芒再度閃現,卻聽到阿蘭站在原地嬌嗔道:「啊!你這個傢伙刺破了我的衣服?賠給我了!不然我告你非禮哦!」

  我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猛地竄上了腦際,失去了武器的我,此刻就好像沒了牙的老虎一般,面對一個詭計多端的少女,再加上一個不知道實力深淺的潛伏者,今天晚上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已經來不及為剛才莽撞的甩劍行為來懊悔了,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逃命!

  嘿嘿,如果你要問我我的哪一種武功修煉得最勤,我肯定會告訴你,那就是逃命的功夫!還沒等那個潛伏者再次發出一道劍氣,我已經如兔子般嗖的一聲便鑽向了一個僅有我一半高的洞穴中。腳尚未踏進洞裡,我突然提氣縱身,一腳踹在堅硬的巖壁上,轉身朝正拿著手電筒亂晃的阿蘭飛撲了過去。

  阿蘭的燈光似乎在一瞬間也晃花了那個還沒有準備好下一次出手的潛伏者的眼睛,只聽「咚」的一聲,一聲慘叫便從剛才我拔劍的地方傳了過來。看來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而且從激烈的碰撞聲中可以聽出,他的頭似乎已經掛了彩。

  突然驚覺我已朝她撲來的阿蘭,來不及扭滅手裡的手電,只得在匆忙間狠狠將手電朝我的臉上甩了過來。被手電的強光再次晃花了眼睛的我,伸手接住手電,立刻停住了身形,而我撲向的地方卻早已經沒有了阿蘭的蹤影。

  不過從剛才她甩出手電後身形晃動的意圖來看,她似乎也因為懼怕我的報復而閃身躲進了洞穴之中。

  「媽的,那個死丫頭開燈也不先打個暗號……」那個年邁的潛伏者捂著腦袋罵罵咧咧地站直了身子,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竟是老相識。這不是上次被我殺得抱頭鼠竄的那個阿朗基特麼?

  難道阿蘭竟然是蝠魔的徒弟?蝠魔那老傢伙什麼時候改行養起鱷嘴龍來了?我詫異地晃著手電問阿朗基特:「嗨!好久不見,你和那個死丫頭是師兄妹麼?」

  「呸!鬼才和她是師兄妹呢!」阿朗基特捂著禿頂的腦殼,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小子今天死到臨頭了,媽的,我辛苦培育出來的毒蝙蝠居然被你給凍死了,看我過會兒怎麼收拾你吧。」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竟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就憑你?」我不信地看著他。從剛才他發出的那道劍氣來看,他也就最多能幫我扇扇涼風了。

  「哼,上次要不是為了照顧我的蝙蝠,才不會敗在你這個黃毛小子手裡呢。如今我又拿回了我心愛的金蝠劍,而你卻手無寸鐵,嘿嘿,小子,你還想怎麼贏我?」

  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已將手電筒在瞬間扭滅了。一個縱身,我一拳便朝他那受了傷的禿腦殼上揍去。

  自從上次和司凱爾對打後,我就對我體內的真氣有了一個全新的瞭解。雖然說還不是很完全,但是這個新的發現也足夠讓我驚歎的了。一拳的威力竟能趕上千百拳的威力,和司凱爾的綿冰神腿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而此刻,這不知死活的老傢伙正被突然降臨的黑暗鬧得不知所措,盲目地揮著劍四處瞎劈。猛地察覺到我的存在時,我已經來到了他身前兩尺的地方。他倉促間後退揮劍時,我一拳便狠狠砸在了主動湊過來的劍脊上。

  十幾個壓縮過的球形真氣立刻如炮彈般轟砸在了劍身上,沿著劍脊便衝進了阿朗基特的體內。阿朗基特慘嚎一聲,似一捆稻草般向後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巖壁上,「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等他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時,我早已撿起了摔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好整以暇地旋開開關,笑嘻嘻地照著他此刻的狼狽模樣。

  「哼哼,小子,別太得意了……」阿朗基特吐出一口鮮血後,一邊用手遮擋著手電那強烈的光柱,一邊惡狠狠地瞇起眼睛說著,「剛才我在黑暗中在我的劍身上抹上了一層毒液,你現在已經中了我的獨門密藥,哈哈哈!」

  我抬起右手來看了看,卻發現連一點中毒的痕跡都沒有。這老傢伙是不是在做夢啊?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有點暈?胸悶噁心?嘿嘿嘿,這就是毒發的徵兆了……啊!……」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又飛身過去給了他一記左勾拳,這次他被我打得朝上直飛了出去,「彭」地撞在堅硬的石板上,又直直掉了下來。

  「哇……」阿朗基特這次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了,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突然嘶啞著嗓子吼道:「死丫頭,你還不出來幫忙啊!咳咳咳……」

  他的身體隨著劇烈的咳嗽猛烈地抖動了起來,好半天過去了,阿蘭卻依然蹤影全無。

  「***,就知道這死丫頭肯定靠不住。」阿朗基特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用手勉強支撐起身體來,慘笑一聲,「呵呵,小子,你要是殺了我,就永遠都無法拿到病毒的解藥了。」此刻的阿朗基特,渾身上下都自發著抖,大概是由於護身氣勁地逐步潰散,他已經抵禦不住這充滿了整個洞穴的極寒凍氣了,眉毛鬍子上立刻結了一層白霜,就連手背上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凍傷的痕跡。

  「哦?這麼說那病毒的解藥真的在你身上了?」我皺起眉來看著他。既然解藥在他身上,那我也就不用再費神去找那個阿蘭了。

  阿朗基特卻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哆嗦著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嘿嘿地笑著,不時還從他那咧開的大嘴裡噴出幾口黑血。

  「知道麼?小子,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恩師交給我的這把金蝠劍中,隱藏著一個極大的……」剛站起身來的他還沒等說完這句話,便又俯下身去猛烈地咳嗽起來。

  「哦?難道病毒的解藥就藏在這把劍裡?」我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那把金蝠劍,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咳咳……」阿朗基特再次停下咳嗽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去拿他手裡的那把劍,彷彿已當他不存在一般。

  阿朗基特猛地退了幾步,躲開了我伸出去的手,踉踉蹌蹌地站穩腳跟後,這才深吸一口氣道:「隱藏在溶洞中的神靈啊,黑暗已經徹底地降臨。無盡的血液流淌在深幽的河谷中,只等著您的汲取……」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個老頭子在身受重傷後還能用如此平和的語氣來吟誦咒文。不過我已經來不及細想了,因為那柄金蝠劍突然耀出萬道金光,將整個洞穴都照得如同白晝,就在阿朗基特最後一句吶喊聲中,金光突然逝去,那把劍卻已經化成了一隻有半人高的巨型金蝙蝠!

  「醒來吧!沉睡的金蝠王!……」

  阿朗基特喊完後,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從他此刻萎頓的形容上和他身上白色冰晶擴散的速度,不難看出剛才那一段吟誦,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那只巨大的金蝙蝠彷彿剛剛才醒過來一般,甩了甩頭,拍打著翅膀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著我們兩個人及周圍的一切。它那猙獰的頭部前端支出兩隻巨大的獠牙,渾身上下佈滿了金色的細毛,三四米長的連爪膜翅在空中不停地扇動,卻沒有一絲風聲。一股無盡的冰寒從我心底暗暗升起,這個看起來邪惡無比的怪物,讓赤手空拳的我去怎麼對付啊?!

  而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裡,金蝙蝠便從我眼前消失掉了。還沒等我抬頭尋找,一道狂猛的風刀已從身後朝我的脖子上狠狠斬了過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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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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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5: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正確地反應。蹲下,後滾,接著便朝著已經倒下的阿朗基特撲了過去。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我已經事先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並沒有追擊我,我詫異地抬頭四處查看,這才發現它居然沿著我來時走過的那條狹長的甬道向出口飛了過去。摸著已經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納悶:奇怪,這金蝙蝠難道因為召喚它的人失去了意識,就準備逃跑麼?

  我試著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輕輕地呻吟了兩聲,鼻孔處已經被冰堵住,嘴裡若有若無地冒著白氣,眼看就要斷氣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呼喚著他的名字,不過因為這個名字不是他本人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還不能太確定。

  「嗯……」阿朗基特意識模糊地回答著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靜,我還真可能會忽略掉他那輕聲地回答。

  「病毒的解藥呢?該死的你把它放在哪裡了?!」我一邊在他身上四處摸索著,一邊著急地問著他。要是他現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為了讓他說出解藥在哪兒,我只得恨恨地改變了對他的稱謂:「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請問您的解藥被您放在哪裡了?」

  阿朗基特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連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氣立刻輸入到他的體內為他抵禦極寒。

  「褲……」我一聽他說話,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褲兜?我摸了半天,卻只摸到十幾個銀魯克。媽的,你以為我缺錢麼?雖然我的確很窮。不過既然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確定您的解藥放在您的褲兜裡了?還是在褲襠裡?」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手伸進他的褲襠,咬咬牙,還是伸了進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麼都沒摸到。

  「解藥……其……有……」阿朗基特的喉嚨裡勉強吐出一句話來,卻模糊不清,只有其中幾個比較清晰的字,讓我摸不著頭腦。他是說解藥在一個叫其的人那裡麼?還是說解藥其實沒有?

  我稍稍加快了輸送真氣的速度,讓他心臟周圍的肌肉鬆軟下來,再將真氣送到他脖子處,讓他能夠正常說話。

  「咳咳……」阿朗基特居然還有工夫給我咳嗽,氣得我差點揮起拳頭砸死他。

  「小子……這輩子……你都……哈哈……」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獰笑著說了一句話,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過我的心卻漸漸涼了下來。照他的意思,應該是說我這輩子都無法找到解藥了?!

  既然不願告訴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鬆開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嚕了幾聲,氣息便逐漸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搖著頭,暗自尋思著到底應該到哪裡去弄解藥。

  師父曾說過,被溺死的一般都是會水的,那麼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養的,那麼他或許會被他的毒蝙蝠咬過吧。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藥!而且,他身上或許就有被毒蝙蝠咬過的傷痕!如果我找到傷痕,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塗抹過的解藥!

  我趕忙將阿朗基特的身體翻過來,將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個乾淨,功運雙目仔細的查看他週身已經開始泛青的肌膚。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個被動物咬傷的傷口,傷口處果然塗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藥膏。

  哈哈哈,看傷口應該是最近兩天咬的!如果他這幾天都呆在這裡,說不定解藥就在他衣服裡!我又將他的衣服翻了個底朝天,卻翻出了四五個裝著藥膏的小塑料袋來,有綠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還有紅色的。暈,居然就沒有淡黃色的!

  我仔細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阿朗基特說不定是把幾種藥混合起來用的。淡黃色,應該是綠色加白色!我試著從綠色和白色的藥袋中擠出軟膏進行調和,顏色卻比阿朗基特傷口上的顏色還要淡一些。嗯,看來綠色少了麼?不對,應該還有第三種藥的調和。我瞅了瞅紅色的藥袋,現在也只有它比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點點紅色藥膏後,我高興得差點蹦撞到壁頂上。顏色一模一樣啊!嘿嘿,這下可好了。

  我將這四個袋子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懷中,想了想後,又將阿朗基特的衣服披蓋在他的身上。剛站起來,卻突聽身後一個清脆婉轉的女聲說:「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種嗜好呢!哼,看來長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變態哦。」

  我愕然轉身,卻看到阿蘭披著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著舌頭嘖嘖地嘲諷著我。

  「你不怕我麼?居然還敢現身?」我皺眉瞪視著她。

  「哼哼,我憑什麼怕你啊,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盡,讓你永遠陪著剛才那隻大蝙蝠呆在這裡!」阿蘭不屑的瞅著剛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難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剛才試了好幾次都沒出去,看來情況真如她所說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間發難,一下子制住她,不讓她有時間自殺才是。

  阿蘭突然後退幾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對著我輕笑道:「別以為我沒有防備哦,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想著欺負我們女孩子,哼,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自殺給你看哦。那個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覺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慘,就不妨再靠我近一點哦。」

  「那你想跟我一塊在這裡頭被憋死麼?」我眨眨眼楮,努力裝出一副和藹的表情來。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過一會兒人家就要被你凍死了,到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陪著那個大蝙蝠在這裡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它不困不累,不渴不餓,殺都殺不死哦,很好玩呢!」阿蘭賊笑地看著我,我卻從她不住顫抖的雙手上看出她的確是冷壞了。

  深呼一口氣,我緩緩的開始用意念讓自己體內的真氣變得暖和起來。冰柱般的真氣漸漸開始溶解,慢慢變成了一股股涓涓細流,潺潺地流動在我的經絡中。

  周圍的氣溫開始回升了,我衝著阿蘭笑了笑:「現在好了吧,等會兒那只蝙蝠要是回來了,你就告訴它我不是壞人。」

  阿蘭吐了吐舌頭,衝我做了個鬼臉道:「那個蝙蝠又不是我養的,我怎麼告訴它啊!再說了,過一會兒它要是回來了,看到你這麼可惡,我這麼可愛,一定會幫我好好教訓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來似乎不分敵我,說不定它看你長得比我好吃,就先來教訓你呢!」我學著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嚇唬我?看我怎麼嚇唬你吧!

  「哎呀,這可怎麼辦?」阿蘭故作驚慌地說著,突然卻又露出笑臉道:「嘻嘻,這裡我比你熟哦。它要是來了,我可以躲起來啊。這麼大的地方,它一兩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時候我趁它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麼?」

  我沉思起來,的確,她對這裡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時候跑起來也方便。不過我卻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後我還沒出去的話,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咬咬牙,抬起頭來看著她說:「這樣吧,你去躲起來,我這就去殺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殺掉它了,你就帶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它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飛進來,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蘭不信地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又左右踱了幾步,側著頭打量著我,似乎是想確認我說這話到底是不是在騙她,好半天後才慢慢地說道:「那只蝙蝠現在沒有人來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過從它現在的舉動來看,阿朗基特給它下達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讓任何人從這個洞裡出去。哼,他當初把我帶到這裡來,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殺掉你,其實他根本就想連我也一起除掉。這個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你幹嘛還要跟他來呢?」我好奇地問她。

  「要你管!」阿蘭扭頭白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踱了幾步,慢慢沉吟道:「剛才我就感覺不對頭,才沒出來救他。按理說,他的毒蝙蝠雖然害怕我師父的龍群,但是也不至於躲得連我都感覺不到在哪裡。而且他出來的時機也很不對,我第一次出手殺你的時候他就應該從你身後偷襲你了,他的土遁術是正疲於應付我的你所無法察覺的,可他卻放過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讓你先殺掉我,斷絕掉你的退路,然後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襲你們的時候,被你傷了心脈,雖然他沒說,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只要把你引進來,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這樣,那叫我來這裡殺你豈不是多此一舉麼?可惜他沒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時候見他沒動靜,就已經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來暴露他的行蹤。唉,可惜千算萬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劍。這是他師父給他的寶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來……」說到這裡,阿蘭搖著頭歎了口氣,看向我說:「我曾聽我師父說過,那只蝙蝠身上帶有蝠魔的血咒,並能自行釋放電系和風系的高級魔法。蝙蝠死的時候,就會開啟血咒的封印,讓方圓二百米以內的一切都被毀滅。你要真殺了它,我們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聽她說完,這才喃喃道:「這麼說,是沒法出去了?」

  想到剛才她從第一次出手到拋出衣服來引誘我,中間的時間間隔才不過短短的幾秒鐘,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歎,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

  阿蘭並未察覺我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驚詫,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低著頭想了想,又再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看來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麼?」我著急地追問她。

  「你急什麼啊!」阿蘭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麼?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們才能活著離開這裡。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說著,她衝我聳聳肩,還不忘做個鬼臉。

  「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過的那一招破塵式,說起來,就是從那次以後,我的破塵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當我用它的時候,真氣就會自動變得冰寒無比。

  記得校長在那次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像是叫「雪羽降塵」之類的話吧,難道是說的我這招的真實來歷麼?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沒用的念頭統統晃掉。皺起眉來,我努力地思考著。如今看來,只有用急速冷凍的方法,才能既讓它不死掉,又無法行動了。如果讓它重傷,說不定一個收手不住,就要了它的命。不過話說回來,憑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打敗它都還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師父在這裡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凍術舉世無雙,可以隔空將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間冷凍住,而對付這麼個怪物,恐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蘭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不禁衝著她無奈地苦笑起來。

  「唉?你這麼著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難道面對一個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的表情來麼?」阿蘭故作傷心地看著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來。

  看她一副輕鬆的表情,我好奇地問:「你不害怕麼?萬一出不去,整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啊!」

  「哦?沒那麼可怕吧,哈哈,難道你不出去人們就會發瘋麼?」阿蘭譏諷地笑了起來,彷彿在看著一個傻子。

  「很有可能啊。對了,難道阿朗基特沒告訴你他的蝙蝠身上帶著一種致命的病毒麼?」

  「病毒?他跟我說他的蝙蝠只是帶著一種慢性毒素啊,我也檢查過的,沒發現什麼病毒。」阿蘭收起嘲諷的表情,詫異地盯著我。

  「病毒是能檢查出來的麼?」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用什麼檢查啊。」

  「當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讓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當著我的面讓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後我再用真氣查探他的體內,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變化啊。」

  「天哪,難道他不會事先讓自己對這種病毒產生免疫麼?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原來這丫頭也有笨的時候。

  「可能吧……」阿蘭低下頭沉思起來,突然抬頭問道:「這病毒很厲害麼?」

  「嗯,很厲害,它的擴散性相當的強,而且發病的症狀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會感染上這種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去研製這種可怕的病毒啊。再說就算研製出來了,難道擴散出去對他有好處麼?該不會是聖龍聯盟幹的好事吧……」阿蘭停了停,點點頭接著說道:「的確,聖龍聯盟想讓元老會議無法阻止它對藍翼劍背龍的研究計劃,所以就搞出了這種病毒來威脅元老會。恐怕……搞不好這種病毒就是從藍翼劍背龍體內提煉出來的,經過改造後,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說到這裡,阿蘭又搖了搖頭,緊蹙著眉頭道:「不可能啊,我師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對病毒的研究,他曾經告訴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環境就越苛刻,一旦離開寄主,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所以擴散的範圍應該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個寄主能夠和病毒一起存活下來,才能將病毒帶到很遠的地方去。」

  「哦?你師父是誰?」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龍飛的手下圍住時,那個出來解救她的白衣人,會不會就是她的師父呢?

  「哼,憑什麼我要告訴你?自己猜去吧。」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突然嬌笑道,「呵呵,你們赫氏人才濟濟,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病毒嚇成如此模樣。唉,虧我還一直嚮往著進赫氏去參觀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飯桶。你該不會是以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藥,就衝進來找死的吧。還真令我欽佩呢,呵呵。」

  「哼,你沒見過這病毒的厲害,當然能說風涼話了。這病毒開始讓人發燒,接著就四肢僵硬,三天後突然發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將病毒噴射到空氣中,人也跟著分解掉。照這樣擴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個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蘭驚恐地用手摀住胸口,喃喃道:「難道……難道是蝠魔的赤血蠱毒?」

  「啊?吃雪孤獨?」我驚訝地看著她,渾然沒弄明白她在說啥。

  「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蠱毒,聽我師父說,蝠魔曾經花了無數心血來研製這種蠱毒,卻在研製成功後,突然又將這種蠱毒封印起來,發誓永不用它.當時我師父懷疑他根本沒研製出來,只不過裝裝樣子嚇唬人罷了。如今看來,這症狀和當初那老傢伙告訴我師父的居然一模一樣啊!難道那個老傢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你現在信了?」雖然說我還是沒明白那個什麼孤獨到底是啥東西,不過我還是抓緊機會白了她一眼。

  「這下子糟了,萬一元老會不同意聖龍聯盟的要求,豈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蘭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束手無策的舉動來。

  「咦?難道你和聖龍聯盟不是一夥兒的麼?」

  「鬼才和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幫人狼子野心,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在世界上有著極高聲譽的葉會長都能給軟禁起來,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和這幫人一夥兒,除非我腦袋有問題了!」阿蘭氣呼呼地瞪著我。

  「可你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聯手來殺我麼?」我奇怪地看著她,「難道你只是為了殺我才和他合作的?」

  「對啊,少爺,您現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沒有讓司凱爾變成白癡,我也不會來殺你了。真是,沒事給我添麻煩。你以為我很喜歡來殺你麼?別臭美了。」

  我看著氣鼓鼓的阿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難道說,她真的只是為了殺我,才冒險來到這裡的?那我不殺了她,豈不是很對不起她?

  「你那麼恨我?就為了那個司凱爾?那種人渣值得你為他這麼做麼?」說實話,雖然她三番兩次的來殺我,可我現在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恨你?哈哈,我憑什麼恨你啊?哼,司凱爾死了才讓我開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點?那種垃圾讓他留在世上,很好玩麼?」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殺我啊……」頭痛,這丫頭簡直讓我不可理喻。

  阿蘭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說:「要你管?」

  「那我殺了你這麼多鱷嘴龍,你難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哼,這些龍總害我晚上做惡夢,死光了也好。再說也不是你故意要殺它們的,誰叫它們想先吃你呢?」阿蘭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彷彿這滿地的龍屍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的確啊,一個女孩子,陪著一大群如此兇惡的傢伙們,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殺你之後,卡城那個笨蛋有沒有去騷擾你?」

  我愕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卡城這個傢伙總是那麼衝動,稍微挑撥一下,就會頭腦發熱,不顧後果。不過這種人倒是很可愛,他喜歡你的時候,絕對會對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刻意來討好你什麼。」

  「你和卡城那小子很熟麼?對了,是你在酒裡下的毒吧?哼哼,不讓雪城日出來攪局,你思慮還真夠慎密的,一切都已經算好了。」我冷笑地看著她。

  阿蘭沒有回答我,只是扭頭看向別處,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應該中毒的,怎麼後來卡城會輸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想不到當日我還真中毒了。大概是因為我贏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讓毒性發作,就已經結束戰鬥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計較?」阿蘭扭過頭來看看我說,「既然我們現在都出不去了,幹嘛還要計較那些曾經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沒吃過虧。」

  我點點頭,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出去。如果能和這個丫頭並肩作戰,我成功的希望應該能大一些吧。

  「我想過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們倒可以破開頂上的石壁衝出去。只是這麼做冒險的程度很大,萬一還沒來得及衝出去,就被砸下來的石塊給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再說,就算它不來管我們,那我們真的就可以破開這層厚厚的石壁麼?我看就算合我們二人之力,好像也有點夠嗆吧。哦,忘了告訴你,入口處採用了空間跳躍法,看起來好像很淺的洞,其實光我們頭頂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說出第二個方案來。

  「要不就犧牲一個,讓另一個人衝出去。」阿蘭說完,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怎麼個犧牲法?」我愣了愣。

  「一個人去引開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它吸引到離洞口很遠的地方去。當然,前提很複雜。第一,是有人願意犧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沒有第三種方案?」我期待地看著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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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1:45: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風在耳邊如刀般刮過,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連成無數條濃淡相間的平行線,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目的地,生怕在這麼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用著比我還快的速度追了上來。我剛一回頭,便「砰」的一聲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頭暈眼花地踉蹌著退了幾步,我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來,而那棵樹則「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濺起無數塵土和落葉。

  媽呀,剛才差點撞死我了。

  「你就是龍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齜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裡還不停地泛著淚花。原來剛才跟在我身後的是一個白衣老者,雪白的頭髮半禿著,臉上的皺紋彷彿都能夾住一根雪茄了。此時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中,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勢。

  「你是誰啊?幹嘛沒事兒跟在別人後面亂跑?!」

  「哼,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有禮貌的小子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那老者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冷不熱地說著。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耗,我還有事情,再見了!」說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那老者嘲諷地說了一聲,我只聽見「嗖」的一聲極快的輕響,左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麻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我已經栽倒在地。

  「你想幹……」我剛要撐起身來罵他幾句,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讓我痛得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只覺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過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那老頭慢慢朝我走了過來,「今天早上七點鐘之前拿不到你的人頭,我的寶貝徒弟就又要毒性發作了。」

  「徒……徒弟?」我艱難地單手撐起身體來,咬牙忍受著肩胛骨處鑽心的痛楚,惡狠狠地盯向他,「難道你、你就是蝶葉蘭的師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頭好像還沒和你熟到這個地步吧。」老頭詫異地停下了腳步,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難道你殺掉了她?!」

  「呸!」我吐出一口衝到嗓子眼的血痰,齜著牙罵道,「老子從來不殺女人!你徒弟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哦。」那老頭點了點頭道,「難道這丫頭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殺掉你了,萬一她下不了手,還不讓我殺你,我和她那個不人道的父親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處的疼痛漸漸變成了一陣冰冷的麻痺,我的左手看來已經被廢掉了。媽的,怎麼今天晚上這麼不順啊,送個解藥居然連著兩次被人攔住,還不明不白的就負了重傷。

  「老傢伙,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去送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給研究院,你***別攔著我!我要是沒及時送過去,別說我會死,到時候連你也活不了!」我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一邊威脅著他,一邊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長的冰錐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銳的錐尖從我前胸口處戳了出來。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冰冷的緣故,我傷口周圍的血管都被凍住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龍迪爾這輩子都沒怕過死,哼。小子,剛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臟已經被我刺破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告訴我你的遺囑,如果合理的話,我心情好的時候也許能滿足你一下。」

  「遺囑?我此刻最想說的遺囑就是你***立刻去死!」我大聲地咒罵著,腦子裡卻飛快地運轉起來。冰龍迪爾?蝶葉蘭的師父居然是冰龍迪爾?!這老傢伙和拉奇特是一夥兒的?拉奇特對於此次事件毫無反應,看來早已和聖龍聯盟是一個鼻孔裡出氣了。那他這次來赫氏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經服下了病毒的解藥吧。咦?那為什麼蝶葉蘭卻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難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麼?

  「抱歉,這個遺囑我無法實現,小子,你認命吧……」冰龍迪爾的右手上漸漸泛起白光,突然之間,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出現在他的手中,「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欺負一個晚輩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為了我的乖徒兒,也只能犧牲你了。哦,差點忘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司凱爾。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可惜因為蘭兒的關係,我一直無法對他下手……」

  還沒等他廢話完,我左腳猛地蹬向地面,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登時被一片沙石瀰漫。藉著蹬力,我的身體向後飛竄出去,在空中剛轉了個身,一把鋒銳的冰劍已經指向了我的喉嚨。來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劍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向持劍人的肋下。這一腳隱約中帶著風雷之聲,在空中走了個奇怪的下弧線,堪堪躲開了他伸來擒拿我左腿的手。

  這招師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當然,招式卻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劍的人若想刺中我,必然會被我這不走正常路線的一腳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湊上去送死,卻會在和劍接觸的一瞬間用柔勁將劍向身側引開,接著便一拳搗向他的面門。他除了立刻收劍回撤或者讓劍脫手飛出外,已別無他法。

  誰知冰龍迪爾竟突然爆喝一聲,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腳,體內早已蓄積如丸的真氣立刻如炮彈般激射了出去,只聽他的肋下傳出劈里啪啦的一陣爆響,卻是我的真氣和他的護身真氣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團。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剛剛滑上他的劍脊,綿若稠汁的柔勁已緊緊裹覆在他的劍上,可還沒等我完全將他的劍引開去,一陣巨力猛然從劍脊上傳了過來。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胸口彷彿被一個萬斤巨錘猛然砸了一下,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沿著原路飛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後,我終於停了下來,隨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濕意在我胸口上擴散開來。耳邊依然在嗡嗡作響著,他剛才的那聲爆喝,差點震破了我的鼓膜。無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覺五臟六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著,真氣在我體內狂亂地四處流竄。此刻的我,就連動一動小指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茫然瞪視著黑藍的天空,我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恍惚間,彷彿有千百個不同的聲音在我耳邊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有的興奮,有的淒厲,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蒼老無力……猛地驚醒過來,卻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音。東方已漸漸泛出魚肚白,天,看來快要亮了。也許,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再也無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鳴聲漸漸消失後,冰龍迪爾卻依然沒有趕上來再補一劍,好結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渾身似火燒一般炙痛著,神志卻漸漸清醒起來。他為什麼不快點來殺了我?是他太過於自負,已經走了,還是乾脆想等著我慢慢嚥氣,讓我受夠活罪呢?

  「咳咳,小子,你還真夠厲害的。」冰龍迪爾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我苦笑一下,看來他是不想讓我痛快地死去了,卻聽他略帶呻吟地繼續說道:「這麼多年都沒人能讓我受傷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斷了兩根肋骨。」

  ***,我胸口的肋骨幾乎全斷了都一句話沒說,你只不過斷了區區兩根,還在這裡跟我叫喚。

  不知怎麼的,突然之間,我很想放聲大笑,可惜,嗓子中哽咽著鮮血,讓我想笑都笑不出來。此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長,元老會議,龍騎將,聖龍聯盟……這一切的一切,為什麼會跟我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傢伙扯上關係呢?如果我還呆在龍牙山上,還和師父在一起練功的話,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麼解藥,也不會這麼早就死掉了呢?

  ※        ※        ※        ※        ※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我眼前竟出現了阿冰的臉……

  ……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麼早起去晨練,怎麼回來還睡回籠覺啊。馬上要上課了啊!」

  ……

  「羽,老闆今天說可以讓你去大廳裡賺小費了,呵呵,開心吧!對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來告訴我哦!」

  ……

  「羽,這道題你看一看,如果不會的話,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別氣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課麼?」

  ……

  阿冰?為什麼我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會是他呢?

  難道他在我的心目中,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師父還要高麼?

  不知道我死了以後,阿冰會不會以為冷羽因為懼怕考試,所以自動退學了呢?說不定我的屍體還會被冰龍迪爾懸掛在校園最高的旗桿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麼世界末日,什麼病毒的解藥,讓它們統統見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這一切都已經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過一生,我就心滿意足了……

  ……

  ※        ※        ※        ※        ※

  「喂!小子,你想到哪裡去啊?」

  我愕然回頭,卻看到師父站在我的身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咦?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走在一個充滿了礫石的赤黑色的廣漠荒原上,天陰沉沉的,厚重無邊的黑雲低得彷彿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師父,你怎麼來了?」我好奇地問著他。

  「啊,這個小子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讓我來看看你。」師父說著,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憂慮,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雙眼牢牢地看著我,似乎正強烈地渴望我能留下來。

  阿冰?他怎麼也來了?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師父的呢?我糊塗了起來。

  「羽,你走了以後,真的再也不回來了麼?」阿冰雙眼中似乎噙著眼淚,卻強忍著沒讓它們落下來。

  「啊!放心吧,三天後,你就會看到我了!」咦?這是我說的話麼?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聽不懂?

  我愈發地糊塗起來。

  「是麼?三天後?你三天後就回來了麼?」阿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瞬間,彷彿連天上那陰沈無比的烏雲都洩出了無數道陽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會來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還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龍迪他們也會來的哦!」

  是你會來找我?可我不是已經死了麼?……

  滿腦的迷惑漸漸變成了一股委屈的擔憂,開始在我胸腔內徘徊起來,那種鬱悶而又酸澀的流動,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心一陣陣地痛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像整個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個人才會關心我,擔心我,照顧我。所有認識龍羽的人,要麼以為他很強,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死活,要麼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一心想要殺掉他。可是,誰又能知道龍羽的背後,是一個平凡得需要用面具來隱藏自己那自卑的過去的男孩子呢?我並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強,我也害怕未知的東西,總是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嘲笑,擔心被自己喜歡的人看不起,難道就因為武功比同齡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來承受這些我根本不應該承受的責任麼?我才只有十六歲啊,連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都沒弄明白,連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都沒想明白,可為什麼此刻會如此淒慘地躺在地上,被一個幾乎是頭一次才見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並被當成是非殺不可的死敵呢?

  心中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間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便衝破了我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猶如滔天的怒浪,轟鳴著席捲向我的腦海。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        ※        ※        ※        ※

  猛然間睜開雙眼,我惡狠狠地盯向眼前這個死敵——冰龍迪爾。我哪個地方惹到你了,為什麼你就這麼想殺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讓我活了,我為什麼還要留著你?!要死,我們一塊兒死!

  渾身的毛髮在我那熾烈的怒火炙烤下彷彿全都豎立了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異常地緊繃著,還不時發出「咯嘣」的聲音。幾聲輕微的爆響從我的胸腹處傳來,體內紛亂的真氣隨著這幾聲輕響,突然之間如爆炸般膨脹了開去,渾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間湧至的澎湃激盪的氣流所衝破,如無數個狂風中沒關嚴實的窗戶般,劈里啪啦地歡迎著暴風雨的來臨。一股血色漸漸瀰漫在我的身體周圍。

  「小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沒死,還能自己爬起來?」冰龍迪爾此刻正背對著我用一把冰鏟仔細地在泥地上挖著坑,從他那慢條斯理的樣子上看來,他似乎正在享受著這個埋葬敵人的過程,「你好歹也和蘭兒認識,還幫過我們的忙,如果掩埋得太過於草率了,我良心實在是不安。這坑裡的石頭多了點,所以清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進去,我倒是可以省點力氣啊……」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向從我背後鑽了出來,但是我卻無暇去看。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燒著,此刻的我,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沉重地呼吸著,而我那從肺中呼出的濁氣,居然也帶滿了濃重的血霧。

  冰龍迪爾從我那粗濁地呼吸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不對頭,猛一回頭,臉上突然湧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懼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個嬰兒看到了一隻恐怖的怪獸一般。

  「血羽靈翅?!」他驚訝地叫出來後,才慌忙間將手中的冰鏟變成劍形,連著後退幾步,卻差點栽進自己挖的坑中。

  「小子,你你你怎麼會那個傢伙的功夫?!難道他臨死前已經找到了傳人?!」他驚恐地揮舞著手中的冰劍,彷彿在我面前,他已經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連逃走的可能,也已經沒有了。

  我絲毫不理會他那沒來由的瘋囈,只是依舊惡狠狠地盯著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龍迪爾不愧是冰龍迪爾,短暫的驚慌後,便立刻恢復了鎮定。

  「小子,你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他喘息了幾口後,站穩身形仔細地打量著我,「不過死前能有如此的反擊力量,也著實夠讓我吃驚的了。」

  「死老頭……」我圓睜怒目,嗓中低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個傷口,已經證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又何必這麼辛苦折騰自己呢?老老實實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麼?我的冰封劍,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剛才只是練練手而已……」他說地輕鬆自如,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陰晴不定,似乎是在為某個念頭而困擾著,既想拒絕掉,卻又忍受不住那種誘惑,終於,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轉了話題,「小子,你知道我這冰封劍有多少年的歷史了麼?」

  我懶得搭理他,趁他說話的當兒,暗暗凝聚體內的真氣。如果要一擊必殺,看來只能使出師父傳給我的那一招當時我無法運用的禁式了……

  「一萬二千年前,有一個愛斯基摩人在北極一個小島上看到一種龍。那種龍全身的鱗甲如針般豎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飛,快得令人無法想像,而當它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兩百米才沉入水中。它的嘴長得像個槍管,每次捕食前,都會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裡的一種分泌物,等它慢慢凝固後,再用嘴將其含成尖錐狀。一旦獵物出現,它就立刻開始奔跑,當離獵物很近的時候,猛然吐出嘴裡的冰錐去刺殺獵物。那種冰錐是中空結構的,很輕,幾乎沒有什麼質量,卻能夠在一瞬間穿透獵物的頭顱,致獵物於死命。」

  我漠然地凝視著他,彷彿他已是一個死人,心中開始默念起師父當年傳授給我的口訣。

  「那個愛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那只龍似乎並沒有怎麼去瞄準就能輕易射中目標,而在那種高速的奔跑下,它也不可能去瞄準獵物的頭。於是他就費盡心思去研究那種龍,在幾次死裡逃生後,才終於弄清楚了真相。原來那種龍嘴裡的冰錐,在還沒射出前,其中的空心處是螺旋形的,並且是真空。一旦接觸到空氣,就會沿著風的空隙處流竄。而獵物因為驚慌而拚命逃竄,身體與空氣摩擦的時候,必然會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來的研究中發現,這種有著奇怪結構的真空冰錐,對震動頻率快的事物尤為敏感,所以漸漸的,他就創造出了這種曠絕古今的神功……」

  這老頭精神不正常了麼?如今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殺掉他,可他卻在這裡講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聲,將我的右手抬至胸前,平攤開手掌,一個璀璨的血紅色光球突然之間躍然掌上。

  「哦?小子,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冰龍迪爾似乎很不高興我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故事,皺著眉頭冷冷地問著我。

  那顆光球在我掌心處宛若實質,隨著我的手指輕靈的舞動,它也開始上下飄飛,越來越快,突然之間,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繞著我的週身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飛羽流星盾?」冰龍迪爾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錯,師父告訴我,這招就叫做飛羽流星盾。他曾經提醒過我,想使用這一招,破魔真氣至少要達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爆體而亡。

  「流星的行動力全憑你真氣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無法將這些用你的真氣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它就會真的像流星一樣撞上你這顆地球的……」師父當時的表情,嚴肅得好像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有十來歲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裡的剋星——那個總能激怒他但是卻又無法好好教訓一頓的阿呆。

  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橫豎是死,只是如何死的問題了。剛想衝上前去,卻突然感覺到背後似乎多了些什麼。

  天哪!我背上居然長出了一對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來好像是長在我身上,可我卻能感覺到,這只不過是我體內的真氣所幻化出的一種擬態罷了……?!難不成我已經達到了師父所說的第三重境界,能讓體內的真氣化虛為實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還有你的頭髮……」冰龍迪爾那滿臉的茫然漸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畫著十字,「血鷹……血鷹現世了!」

  血鷹是什麼,我已經無暇顧及了,此刻最要緊的,就是擊殺眼前的敵人。隨著一聲爆喝,整個大地都似乎為之一顫,我背後雙翼一展,頃刻間便衝至他的眼前。

  紅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聲擊向冰龍迪爾的胸口。一陣清澈的碎裂聲自他手中響起,冰龍迪爾踉蹌著退了兩步,那把晶瑩透徹的冰劍已不復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鮮紅的光影,繞著冰龍迪爾的週身不停地攻擊著。我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流星的動向,一陣爆響從冰龍迪爾渾身各處不斷傳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裡,他滿頭的白髮已經亂作一團,面色猙獰,口沫亂飛,身上的白衣也被擊出了無數孔洞。冰龍迪爾一邊舞起滿天拳影抵禦無孔不入的流星,一邊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狂喝一聲,一股猛烈的凍氣從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捲而去。

  一聲巨響之後,流星被那剛猛無匹的氣勁遠遠的震開了去,我心念一動,流星便又輕靈地打著轉兒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週身上下極快地旋繞起來。

  「好!好!好!」冰龍迪爾圓睜著雙眼,臉頰上一縷血絲正向下淌著,「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幾口之後,才有開口道:「可惜,你現在僅能操控一顆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顆流星一起來的話,我早在第一擊就已經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聲,既然飛羽流星盾已然對他失效,那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滿腔的怒氣在剛才的搏殺中已經耗盡,剩下來的,除了急劇的心跳聲外,就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了。

  「小子,可別急著死,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冰龍迪爾雙目中透射出異樣的神采,既興奮,又好奇,彷彿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寶物。

  「咳咳……」冰龍迪爾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後,將手裡的血痰隨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講了起來,「冰封劍從創立到失傳,經歷了整整三千年的歷史,這三千年中,有無數高手喪命在它那鋒利的冰錐下。那個愛斯基摩人所創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輝煌無比,佔領了整個阿朗卑斯山脈以北的地域。最後,終於還是毀在自由聯盟軍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後,人類第一次大規模地動用機械化武器來進行戰鬥,雙方均死傷慘重,阿朗卑斯山脈曾一度被彈坑和屍體所掩蓋,而人類所庫存的軍火彈藥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劍的繼承人司路蒂亞的隱藏地被導彈轟炸成一片焦土,可當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卻依然完好無損地活著。直到自由聯盟軍使出了致命的毒氣,並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將這個恐怖的魔王給殺死了。」

  「自那以後,冰封劍就整整失傳了三千年,直到我師父在一次偶然的發現中,才讓它又重見天日……」冰龍迪爾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原本猙獰的面容又恢復了平靜。只見他對我微微一笑,搖著頭說:「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並不是冰封劍秘笈的全本,僅僅是冰封劍的開篇以及關於對那只龍的種種研究,而對於冰封劍中的最大奧義——蒼冰封日卻是隻字未提。」

  「老傢伙,你給我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要殺就快點!」我深吸一口氣,肩胛骨處的冰錐已經漸漸融化,復甦的神經再次將那讓人戰慄的痛楚傳達到我的大腦深處。剛才的拚鬥讓我體內僅存的真氣幾乎耗費殆盡,而此刻在週身不停旋繞的流星也漸漸慢了下來。

  「呵呵,我若真要殺你,剛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彈到你身上去了。你當我不知道麼?以你此刻的狀態。若讓這顆流星彈到你的身上,你不僅無法吸收掉它,反而會因為同源真氣的互相撞擊引起巨大的爆炸。」冰龍迪爾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亂的白髮,突然鄭重無比地說道:「小子,你是我平生僅見的習武奇才,若真的就這麼殺掉你,實在是太可惜了,也難以愧對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我之所以給你講這麼多,無非只是想試一試,看你是否真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天才罷了。現在,你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我還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還不想死?」

  「廢話!要不是你***想殺我,你以為我想死麼?!」

  「那就好,那就好。」他微笑著點點頭,「從現在開始,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只要你能發出我剛才用冰錐射中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饒你不死,還幫你解決掉那顆流星繞體之苦。」

  我愕然地看著他,渾沒想到他居然會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不過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應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雖然在體內還保留了一些真氣準備臨死反擊,但也頂多只能支援著讓這顆流星再飛個兩分多鐘,兩分鐘後,也許流星就會回到我的體內,也許,我會帶著流星主動撲向這個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屍骨無存的慘死了。

  可是讓我在兩分鐘內去領悟一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武功,連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沒看到,僅僅憑著被刺中的印象,讓我如何去學啊?

  中空結構,螺旋形,隨著風的空隙而動……剛才冰龍迪爾所講過的關於冰封劍的來歷一一閃過我的心頭,心念微動下,我似乎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小子,只剩下半分鐘了,你到底想出來沒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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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9:10:5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半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歎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麼?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靠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面帶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瀰漫開來。這老傢伙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呵呵。」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鐘,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中劃了個十字,耳中傳來一片「噼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裡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臟。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只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插入肉體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湧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中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沖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氾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面上,直起身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輛御風車那麼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佈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面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子,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中,我拚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裡瞬間便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面,和那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中,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在這裡?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製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乾淨的地面。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麼?」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纖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裡去,找死麼?」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裡,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聽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鬥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裡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鬥的麼?怎麼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只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靠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鬥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傢伙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靠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麼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彷彿對我的死裡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傢伙突然腦子有毛病了,說什麼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嘗了嘗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子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麼?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麼好主意,只是想到時候和我決鬥罷了。」我苦惱地摀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鬥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鬥?!」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裡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麼?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裡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麼?還有,他為什麼找你決鬥?你的頭髮怎麼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只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傢伙心臟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鬥,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髮……呵呵,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瞭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中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只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麼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

  連番劇鬥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聽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聽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裡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面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裡面也沒有病毒的影子!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徵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狀,並不是病毒的症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製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瞭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裡抽出一大摞文件遞到我的面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製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中毒。症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中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系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製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戰鬥魔法系特訓班學生卡特?巴齊斯因為失戀,用冰系魔法從公共廁所凍結校園內一切輸水管道,導致兩天無法正常用水,無數管道破裂,還有數名學生老師被凍結在廁所內,身心受到極大傷害。記大過處分,罰款兩萬三千銀魯克。

  …………

  天哪,這幫學生真是有夠瘋狂的了。我搖搖頭,又換了一本打開。這次打開的本上標注了「二級保密」的字樣。

  …………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試驗新的魔法時因為得意忘形而在操場上裸奔,記大過處分,掃廁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參加晚宴時與人比試喝酒,喝醉後堵在洗手間門口以捐款的名義朝因為尿急而上洗手間的同學和教授們要錢,影響惡劣,記大過處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將新研製的變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上公開表演,演出中竟然將校長當眾變成了赤身裸體的孕婦,引起了會場的騷亂。念其事後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特免除記過處分,給校長免薪處理公務一周。

  …………

  看到這裡,我不禁一愣,這個羅特,難道就是那個失蹤的金徽龍騎將羅特總統領麼?

  「埃娜小姐,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慎重處理,現在元老會議也是在審查了我們提交的報告後才決定和鐵血自由軍談判的,如果現在再將這個報告發過去,恐怕對我們校方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這個我自有分寸,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麼聲譽不聲譽的,只是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最晚什麼時候能找到解藥的配方。」

  我腦中突然想起蝶葉蘭說過的話,不禁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病毒,而是叫什麼『吃雪孤獨』的玩意兒,據說是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發明的!」

  「赤血蠱毒?!」埃娜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呆呆地看著我,「難道真的是赤血蠱毒?」

  那個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報嚇得抖如糟糠,顫抖著說:「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會嚇成這樣。

  「立刻通知全體研究人員,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將手頭上所有關於病毒的資料全部銷毀!」埃娜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發佈著命令,「還有,不得將這個情報洩漏出去,誰也不能告訴,知道麼?!」

  那個老教授趕緊連連點頭,掉轉身子便一溜煙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個椅子絆倒,還沒等摔到地上,卻臨空一個倒翻,踉蹌幾步後,又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我驚歎地看著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還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聯絡校長,羽,你去門口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如果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擊昏。」埃娜站起身來,一邊急忙朝裡屋的媒體通訊室走去,一邊匆忙地吩咐著。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探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的背影,和我在醫院的看護房中見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有幾分神似。咦?對啊,那個小護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剛才那個學生很像。

  而且我剛剛才從蝶葉蘭那裡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易容術,不光相貌著裝,就連聲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我腦中閃過她當時的一句話。此刻細細回味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傳染病,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反過來安慰我。難道她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致命的病毒麼?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褲子之類的字眼,難道他說的不是褲子,而是護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如果我的推論正確的話,那麼那個小護士,就是潛入赫氏給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

  想到這裡,我不顧埃娜給我吩咐的任務,急忙朝研究院一樓跑去。一問門衛,門衛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不清地告訴我:「剛才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傢伙跟我說去捕捉蝙蝠樣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剛才那個學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來歷,想回去銷毀手中殘留的樣本!從剛才埃娜那緊張的表情上,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那個什麼孤獨的,一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們講的那種所謂的病毒還要厲害上千倍!(當然,那種所謂的病毒就已經夠厲害了,我實在想像不出到底還有什麼比它更恐怖的東西了。)

  追?還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衝動。赫氏這麼大,他藏在哪裡,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慘痛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醒悟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逞個人英雄啊!

  ※※※

  「什麼?!你說剛才那個學生就有可能是潛入我們赫氏的那個人?」埃娜一臉的難以置信,卻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職員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向我報告他的確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訊室,發佈了這條緊急通知後,又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唉,教授們剛才報告說,關於赤血蠱毒的臨床資料已經被人複製過,並偷走了。」

  「哦?為什麼有人會要它的臨床報告呢?」我好奇地問著,坐到了埃娜的身邊。說實話,一個晚上的廝殺,讓我身心俱疲,現在非常地懷念埃娜那柔軟豐嫩的大腿,好想再把當成枕頭睡上一覺。

  「特爾迪卡當初製造出它以後,只是預測過其對人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危害,卻並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就把給封印起來了。因為他也害怕,這種擴散力極強的蠱毒會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報告中,他曾提到過這種蠱將會對人體產生極為嚴重的危害,尤其是對神經系統的危害。而且,這種蠱毒具有相當的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會將自己偽裝成某種病毒,並通過比較極端的途徑去擴大感染範圍。等到擴散的範圍超過一定數量後,才會產生異變,顯示出本來的面目。據特爾迪卡自己說,他當初研究這種蠱毒的目的只是想從新的途徑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數量驚人的食肉龍,但是當他發現這種蠱毒同樣會對人類產生作用後,就立刻停止了實驗,並開始尋找相應的解藥。」

  「哦?蠱毒?那東西是叫蠱毒麼?」我眨眨眼楮,看著埃娜。後者則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便笑著點頭道:「呵呵,對,原來你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啊。蠱毒屬於一種生化類的武器,形狀和結構類似於生物的神經細胞,能夠干擾和控制生物的神經系統。赫氏曾經有一位天才學生也發明過類似的蠱毒,不過他的那種蠱生命週期只有三個小時,並且無法進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並不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那麼剛才那個學生偷走的臨床報告,是要交給特爾迪卡麼?」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交給聖龍聯盟也不一定。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特爾迪卡和聖龍聯盟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則他怎麼能將自己如此危險的秘密武器輕易拿出來呢?」

  「難道聖龍聯盟控制了元老會議後,會提供給特爾迪卡更多的實驗經費?」據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課題,目的就是為了能拿到較多的實驗經費,招收好的學生,然後利用學生們再去開發新的課題,拿到更多的經費……

  「你以為特爾迪卡缺錢麼?」埃娜掩嘴輕笑著,神情也漸漸輕鬆起來,「特爾迪卡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聖的武功魔法。他曾經對梅凱爾說,如果梅凱爾的手下會使用他沒見過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話,他將贈送給梅凱爾五隻夢幻冰步龍的幼崽。要知道,僅僅是一隻冰步龍的價格,就能供給我們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經費,何況是五隻夢幻冰步龍呢?」

  怪不得那老傢伙居然放過殺掉我來給他徒弟報仇的機會,還不惜耗費體力來跟我聊天,原來是因為他有這麼個嗜好啊。

  「那梅凱爾最後拿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沒有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埃娜聳聳肩,頑皮地挑了挑眉說,「就連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過校長曾經跟特爾迪卡說自己會幾招他沒見過的武功,希望能換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可惜特爾迪卡根本就沒理他。大概是他對校長曾經騙過他三隻雲翼龍幼崽的事實依然記憶猶新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權利與榮耀於一身的校長大人,居然也幹出過這種勾當。

  「那特爾迪卡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和聖龍聯盟聯手的呢?而且我猜測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唉,不過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處理掉所有的馴龍,對拉奇特自己也沒啥好處啊。」我皺起眉來,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權力,元老會的機密檔案,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遠古時代人類所遺留下來的某些未曾公開的研究檔案。」說著說著,埃娜再次擰起了眉頭,突然可憐兮兮地投進我懷裡抱著我說:「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呢!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聖龍聯盟,還有那個可惡的特爾迪卡,難道非要弄得人家焦頭爛額才開心麼?」

  我愕然地看著懷裡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將小臉埋在我的胸口,似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好半天後,我才回過神來,邊撫摸著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銀色長髮覆蓋的滑軟背肌,邊輕聲地哄著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個世界格局也許馬上就要發生重大改變的危極關頭,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安慰別人。大概是因為我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次變得完全陌生,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值得去驚訝的吧。

  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時,埃娜卻突然抬起頭來叫道:「哎呀!剛才那個學生手裡一定有解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他的話,說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啊?他那麼急急忙忙地離去,該不會就是趕著去銷毀解藥配方的吧!」

  埃娜聞言也呆了呆,接著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邊擦乾眼角的淚水,一邊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門口很久後,我才聽到遠遠傳來的她的聲音:「龍羽!帶上通訊器,去醫院那邊看看有沒有他的蹤影!」

  ※※※

  兩分鐘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鍾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裡。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只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霉,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霉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於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只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裡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製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麼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麼?」話音剛落,我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衝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中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悠悠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麼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只有裡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於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於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中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中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我在心裡暗自慶幸著。

  「小子,身手不錯嘛。呵呵,這麼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幹什麼?」那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只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髮很長,還紮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麼?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幹什麼?!」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九和蝶葉蘭的幾次戰鬥中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麼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麼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麼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麼?呵呵,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髮的女生是你什麼人?你姐姐麼?」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係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麼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髮,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淫亂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子,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裡,裡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中當活靶子,只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彷彿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中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鬆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聽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湧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麼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聽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麼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總這麼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子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麼?!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慄。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悠遠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裊娜的無數雪花,彷彿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子,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裡,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聽說過啊,這招有什麼厲害的麼?」

  「呵呵,你只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彷彿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麼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週身的冰刀麼?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裡暗自駭異著。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下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麼?不妨實話告訴你,這裡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只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臟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呵呵,可惜我卻不想那麼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衝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只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麼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子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於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於一旦。如今死了,倒也乾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麼亂子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那個導致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湧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髮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麼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瞇著眼楮,彷彿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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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9:10:5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奇佳麗再次地小瞧了我。隨著我體內真氣的強烈凝聚,一顆放射出璀璨光輝的血紅光球如濃霧中升起的朝陽般鑽出了我胸膛。還沒等我去下命令,卻見到眼前閃起一團泛著紅暈的光牆,我週身無數的雪花便被這顆流星在瞬間擊碎了。

  飛羽流星盾,就連冰龍迪爾都不敢輕易逾越的最強防禦屏障!

  可惜,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幸一下自己的死裡逃生,隨著流星快速運轉時帶起的微小旋風,數以萬計的雪花頓時便朝我週身湧來。如雲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視線,耳中只聽到一片細碎的「沙沙」聲,不一會兒,渾身上下便沾滿了細微如塵的冰粉。

  「咦?小子,你這招是跟誰學的?」奇佳麗詫異地聲音,從不住快速旋轉著的雪雲和光壁外傳來,「哼,中看不中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圍繞著週身的雪花越來越密,漸漸的,流星已阻擋不住同時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處,都紛紛傳來了鑽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會死在這無窮無盡的大雪之中!我飛快的開動著腦筋,尋思該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渾身上下都能噴火,否則恐怕還沒等我將身前的冰雪融化殆盡,背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塵式?這輕到幾乎沒有質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麗意念控制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慣性,隨風而動,無跡可循,只會被我強猛的劍氣吹開,卻無法被破壞掉。等我的劍氣一散,又會隨著空氣的流動蜂擁而至了。

  突然記起書上曾經寫過,洪水將岩層風化後的碎石衝進河中,當水流慢慢平穩後,重的石塊就會先沉下來。而餘下的泥沙則會隨著水繼續向前流動,在河的入海口處沉積下來,形成沙島。

  對啊!既然我不能避免會形成微小的風來讓雪花流動,那我何不讓雪花因為過於沉重而無法再繼續流動呢?

  心念及此,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凝聚成一條條冰柱,在我體內飛速地流竄起來。一股冰寒無比的凍氣,從我身上瀰漫開去。幾個呼吸間,不住湧來的雪花已變得如花瓣般大小,並漸漸緩慢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雪花竟變得有如鵝毛一般,不再瘋狂地朝我湧來,而是紛紛揚揚地灑落到了地面。

  「哈哈,厲害厲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這種奇妙的方法來破解我的大雪無痕。」隨著雪雲的逐漸散去,奇佳麗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卻見她拍著手笑嘻嘻地祝賀著我,雙眼中閃動著天真無邪的笑意,彷彿真的在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開心,「這雪變得這麼大,我的意念也無法再控制們了。唉,曾經讓梅凱爾引以為傲的手下們焦頭爛額的招式,就這麼被你輕易化解了,我還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備著,不停地環視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覺中落入到她的下一個陷阱中去。

  「不過你見識過我的大雪無痕後,膽子似乎變小了很多啊。剛才打得那麼凶,現在怎麼又變得這麼乖了?」她眨著眼楮,故作好奇地看著我。

  我衝著她微微一笑道:「鬈沒發覺有什麼不對頭麼?難道P奕s我的那顆流星飛到了揚的背後都沒有察覺?」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麼流星?菮卻依然忍不住朝身後看了一眼。就在這時,我那顆隱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間竄出雪堆,化作一道紅芒直襲向她的心口。

  卻見她連防都沒來得及防一下,就那麼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中了心窩,隨著一聲悶哼,她便再次被轟飛了出去。一道血箭從她口中噴出,瞬間被我散發出的強冷凍氣凝結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詫異著怎會如此輕易得手,突然間感到頭頂上一陣陰風壓來,似乎有什麼不對頭。一抬頭,天哪!只見頭頂上近千米的高處,一塊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大深藍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飛速朝我砸來!

  一瞬間的震驚,讓我差點忘了逃跑,這個死娘們居然會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怪不得剛才不停地給我裝天真,原來是想讓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顧不上去檢查被擊飛後的奇佳麗是否還能清醒地操縱這塊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頭就展開身法朝醫院跑去。師父曾說過,能發出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的人,不僅能在短時間內操縱那個冰球的下落方向,還能在那顆巨大的冰塊快要落到地面時,讓它突然崩裂成無數顆頭顱般大小的冰塊,使其破壞的範圍在一瞬間擴散到直徑幾百米甚至幾公里的範圍!除非你能在瞬間跑到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個巨大堅固的掩體,否則無論如何你都會被那鋪天蓋地的冰塊給砸得屎尿橫飛。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就讓我快點飛到醫院後面去吧!萬一這無數塊冰塊砸將下來,就算我的護身真氣再強,也要被砸死啊……

  還沒等我禱告完呢,震天的巨響便已從身後傳來,一向沉穩寧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顛簸起來,接著,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夾帶著無數拳頭般大小的冰塊將我掀飛了出去,呼嘯而過的狂風將周圍的樹木盡皆連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濤般的狂風中勉強吸入了一口氣,剛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卻突然發現一道紅芒出現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後飛來的無數冰塊一一擊碎。哇!飛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親愛的頂級防禦技啊!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我重重地撞在了醫院那堅實的牆壁上,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接著便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冰塊,醫院的外牆上到處都是冰塊砸過後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的疼痛著,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後,我卻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少!

  勉強撐起身來,回頭一看,那冰球落下來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個幾十米高的灰色蘑菇雲。風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而奇佳麗已不見蹤影,直到此刻,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剛才奇佳麗被我擊傷後,無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讓就那麼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剛才那股衝擊波給沖得暈過去了吧。哈哈,簡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來,那顆紅色的流星仍依依不捨地在我週身打著轉兒。此刻的眼前,已經變得滿目瘡痍,慘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樹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則被刮了個一乾二淨,露出了棕紅色的土層來。我踏著碎裂的冰塊,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冰屑,一邊「嘁哩喀喳」地朝那個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雲漸漸散開,露出了一個直徑五六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在這個被衝擊波清掃出來的直徑約三百米,充斥著冰塊和樹木斷枝的空地上,竟遍尋不著奇佳麗的蹤影。難道是她的衣服顏色過於雪白,而被那無數晶瑩的冰塊給掩蓋住了?

  等我在這塊空地上來來回回踏了三四遍後,埃娜終於趕來了。她提著佩劍,帶著滿臉的詫異,一邊環視著周圍殘破的景象,一邊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來探查我體內的傷勢。

  還沒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體,我一劍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著蜷縮成拳,雙眼在一瞬間透射出無比恐懼而又驚訝的神色,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她慢慢低下頭去,看了看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劍,蒼白的雙唇抖動了幾下後,突然抬頭直視向我道:「小子……算你狠,我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的流星擊中她,她的身體便如冰塊碎裂般崩解成無數顆晶瑩剔透的冰珠,掩映著朝陽綺麗的色彩,滾落了一地。

  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散去體內飛速運行的真氣,並收回了飛羽流星,慶幸地看著手中的劍。一縷鮮紅的血液,在劍鋒上緩緩流淌著,凝結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淚。

  奇佳麗,大概你做夢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會用劍吧。那略顯虛浮的腳步,還有那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佩劍,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綻。

  不過萬一剛才真是埃娜,我就會死得很慘了。恐怕不僅我會自責不已,校長也會拿著劍號召所有裡赫氏的學生千里追殺我吧。

  ※※※

  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有幾個甚至哆嗦著抱成一團躲在桌子底下,我好聲勸了足足五分鐘,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四處張望著一片狼藉地醫療室。

  「剛才有一群軍隊襲擊了我們!」一位主治大夫在確定四周已經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後,神色慌張地對我說著。我啞然失笑道:「軍隊?我怎麼沒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一位護士蹲在病床底下,一個勁兒地朝我嚷嚷,「快躲起來啊!」

  「大糞……滿天的大糞啊……」廁所裡,一位病人渾身是屎地瞪著茫然的雙眼,傻呆呆地看著我。一塊巨大的冰塊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積在管道中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滿頭滿臉。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時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已被破壞掉了。電源被切斷,液氮冷藏箱橫七豎八地倒成一片,箱子裡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無一倖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滯地看著已經成了廢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億條人命啊,就這麼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億,於是我便納悶地問他:「咦?哪來的上百億啊?」

  順著他顫抖著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寫在冷藏箱鋼壁上的紅字:世界名人精子庫。

  ※※※

  不用說,解藥是沒了。我垂頭喪氣地走出醫院,卻看到正在滿地冰塊中哭喊著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一頭扎進我的懷抱,痛哭流涕地哽咽著說:「我、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拍著她的後背,歎了口氣道:「我是沒事啊,不過解藥沒有了。」

  好半天後,埃娜才平靜了下來,紅著雙眼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後才說:「真的是你啊,奇佳麗呢?她被你打敗了?」

  「咦?菮怎麼知道是她?」我詫異地看著她。

  「除了她,特爾迪卡手下也沒有能夠會變形術和深藍襲擊的人了。」埃娜回頭看了看那滿地的冰塊,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唉,先是冰龍迪爾,然後是特爾迪卡,我們還真夠倒霉的……對了,教授說,如果人注射了解藥後,他的血液中就會有這種蛋白霉,並且能夠保持很長時間的活性。可惜我來晚了一步,讓她給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劍來衝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驚喜地嬌呼一聲,再次撲進我懷裡,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

  到這裡為止,我在此次事件中的任務算是基本上結束了。到研究院換了一套乾淨的校服,領了一把新劍(我那把劍被教授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了,還說必須立即冷藏)。那幫老教授們一聽說我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一個個都來找我套近乎,紛紛召喚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給我端茶倒水,讓我一邊在滾燙的水裡泡著腳,一邊舒服地享受著教授們平時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為手下沒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撓腮,最後眼前一亮,偷偷塞給我一本滿是性感裸體美女的畫冊,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瞅上一眼,就被氣得滿臉通紅的埃娜給沒收了。好幾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邊如花蝴蝶般翩翩飛舞著,一會兒拿來熱乎乎的毛巾給我擦臉,一會兒又拿來精緻的糕點讓我嘗鮮,還有一個坐在我的對面,一邊給我講著某些教授的笑話,一邊還不時問我泡腳的水夠不夠熱。

  面對如此熱情地招待,讓我感到一陣措不及防的茫然。就連當年我重傷期間,師父也沒對我這麼好過。埃娜私底下告訴我,校長對裡赫氏的學生幾乎是有求必應,毫不吝嗇,幾十萬的項目資金,只要是裡赫氏的人去要,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簽了。如此說來,也難怪這幫鼻子朝天的教授們這麼熱火朝天地折騰了。

  走出研究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估計冰克教授該上完課了吧。教授們熱情地和我告著別,幾位女研究生則含情脈脈地目送著我離開。臨走時埃娜笑嘻嘻地挽著我的手對我說:「回去好好休息吧,等這次事情完結後,你肯定是首功哦!」

  ※※※

  走在路上,我長吁了一口氣,巡視四下無人後,躲進附近的樹叢,摘下那條原本是領帶的頭巾,一邊散功,一邊飛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節冰克教授的課,一般如果早上第二節沒課了,阿冰就會帶著我去主樓附近自習室,因為那裡課比較少,會有很多空的教室。

  ※※※

  阿冰總喜歡對我說:「你啊,總是沒有時間概念,臨上課了才知道去找書。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課了你才進教室呢!」

  他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會故意皺起他的小鼻子,笑嘻嘻地幫我收拾亂作一團的書包,接著我就會放下手中的書,長歎一口氣,故作深沉地看著那根本看不見太陽的窗外說:「多美的朝陽啊!……」然後悠閒地等著他幫我收拾好書包。

  不知為什麼,僅僅一個晚上沒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躥上台階,剛剛走到自習室門口,卻正好撞見抱著本書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見我,高興得差點把書都扔了出去,嘴裡直喊著:「天哪!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納悶地問:「我會出什麼事情?」

  卻聽一旁的雪城月搖著頭說:「阿冰啊,我就跟你說了,如果有人員傷亡,校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公佈出來的嘛,看,這個傢伙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

  阿加力則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滿臉賊笑著小聲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在哪睡的?聽說你小子居然夜不歸寢啊,該不會是去紅燈區破了處男身了吧。」

  「紅燈區?」我納悶地看了看阿冰,突聽身旁的阿加力一聲慘呼,卻是阿冰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阿冰,你你你……」阿加力滿含著眼淚,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們。

  「男人啊……」雪城月無奈地搖搖頭,接著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嬌憨地伸著懶腰無力地呻吟著,「天哪,早上五點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沒精神呢!這該死的思考題,為啥就沒有答案呢?」

  旁邊的龍迪依舊在呼呼大睡著,麗絲雅則坐在他身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坐下,遞給我一份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的卷子說:「這是今天冰克教授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試題將從這裡面出哦。」

  「哦?沒有意外?什麼意外?」我好奇地問道,「難道只給了我一個人?」

  趴在旁邊桌子上的雪城月費力地側過臉,撩開耳際傾瀉下來的水亮黑髮,夢囈般地答道:「對啊,你這個幸運的人兒啊,真不知道為啥教授那麼照顧你。還好我和阿冰關係鐵得沒話說,不然也沒機會看到了呢。他說如果這份試卷沒有落到別的教授手裡的話,基本上就肯定不會出現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兩聲,便低頭開始做題,考期臨近,如果不趕快做完,豈不辜負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這整整一大篇的題目,我只感到有種鋪天蓋地的眩暈。做了三道題後,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湧上心頭。不經意間,我已經睡著了……

  ※※※

  為什麼太陽這麼刺眼?難道已經是中午了?

  「嘿!小子,我要跟你那個表哥的決鬥。你到底通知他了沒有?」卻見雪城日扛著阿加力的巨劍,懶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決鬥?可他馬上就要考試了……」我茫然地看著他。

  「哼,一個快要死的人用得著考試麼?」雪城日獰笑著逼近我,「其實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個人……」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賭說如果你贏了,龍羽就要當我的奴隸!」不知何時,雪城月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真是太荒謬了,難道P垠繾蠙馱F龍羽還能活著麼?

  「拔劍吧,小子。我可不是奇佳麗或者什麼阿朗基特,你就等著我慢慢地殺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著雪城日,突然感到心裡一陣恐慌。此刻的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我頭暈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校園裡禁止私鬥,冷羽,你絕對不能拔劍!」埃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雪城日,你不去當你的龍騎將,跑到這裡來撒什麼野?」校長也在我身後慢悠悠地說著。

  「嘿,死老頭,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著吧……」

  我充滿感激的回過頭去,卻驚訝的發現身後並沒有埃娜和校長,而是蝶葉蘭和冰龍迪爾?!雪城月笑語嫣然地站在蝶葉蘭身旁,和她悄聲地說著話兒……奇怪,這兩個丫頭啥時候這麼親密了?

  「為了禁止你們的私鬥,我要繳你們的械!」冰龍迪爾說著,手一揮,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大龍頭突然從地裡冒了出來,張大了嘴巴,衝著我嘶聲長嚎起來,只覺得那滿嘴的腥臭伴著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無情地從我身旁刮過。緊接著,我的劍便無聲無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風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頭來,卻發現雪城日正狡黠地看著我,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裡那把他常用的劍,一邊說著:「還好我準備了第二把劍。」說完,一劍便朝我心臟刺來。

  心臟處傳來的劇痛伴隨著蝶葉蘭的尖叫,蒼鰭龍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聲,瞬間便擊穿了我的靈魂……

  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我渾身顫抖著,呆呆地看著胸口的這把正在融化的劍,心臟發出著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動聲。好半天後,我才驚醒般地長嘶出來:「啊?…………」

  ※※※

  猛地醒來,才發現我正趴在桌子上,耳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羽,快起來,吃飯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來,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上的面具紛紛滾落。我的呼吸異常濁重,嗓子正如火一般地燒著。天哪,剛才那個夢境……實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還好麼?怎麼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沒睡覺罷了。」我抹了抹臉上的汗,衝他笑笑。

  「天哪,檢查了一個晚上?」阿冰擔心地看著我,「下午別去打工了,我幫你請假。」

  「不用了,我還好。我們快去吃飯吧,呵呵,不然去晚了……」還沒說完,我的話就被雪城月打斷了。

  「啊!這個懶蟲醒來了?終於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請客,對了,阿加力,你還欠我一頓飯哦!」雪城月站起身來,用手捂著嘴嬌俏地打了個哈欠,高興地對我們說著。

  「咦?難道上次我是在夢裡請你們的麼?」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撓撓頭。

  「呵呵,記得上次你請完我們後,你又說了一句:啊,今天真高興,下次還是我請……」雪城月不無得意地衝他眨眨眼楮。

  「……為什麼這種事情y℅`是記得這麼清楚呢?」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還總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提起。」

  「阿雅,別忘了把你前面的那頭死豬叫醒,不然阿加力會很高興的。」雪城月衝著麗絲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子上死睡著的龍迪。

  ※※※

  正當我們一行人朝飯店走去的時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談笑風生的雪城月突然轉身悄聲道:「嘿!大家快逃,阿瑤來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驚慌失措地轉過身來,各個都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問:「在哪?在哪?」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逃走,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啊!你們幾個人這是要到哪裡去啊?上課麼?」

  雪城月沮喪地垂下頭去,就連那原本飛揚著的黑亮長髮也突然失去了光澤,無精打采地從她臉側垂了下來。

  「嗨!原來是鐃啊,瑤姐,您這是要到哪裡去?」阿加力立刻轉身諂媚道。

  「啊!阿瑤!呵呵,好久不見,我們剛才還在誇蔥是多麼的優秀呢!」一向穩重老實的古克也突然變得油腔滑調起來。

  「啊……我肚子痛……」龍迪低著頭剛想逃走,就被麗絲雅拽住了。卻聽麗絲雅故作驚慌地說:「啊,阿迪,你盲腸炎又犯了麼?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嘿!你們幾個要是再敢給我耍花樣,我就把你們風乾在旗桿上!」龍吟瑤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我們,一身藍色的制服套裙讓她看起來好像是個正在準備訓話的教導主任。

  雪城月無奈地衝著阿冰聳聳肩,轉身向龍吟瑤說:「阿瑤,我們是準備去吃飯,呃……」

  「不過還沒決定是誰請客。」阿加力飛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請客好了。」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好久沒看到你們這幫傢伙了,還真讓人懷念呢!」

  「鬈請?」阿加力等人統統瞪圓了眼楮,彷彿看到維娜斯的雕像在朝他們揮舞著那兩條似乎應該已經消失了幾萬年的手臂。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前的雪城月小聲對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別高興太早,看來下次……還得你請。」

  龍吟瑤走上前來,先看了看阿冰,接著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頭來沒頭沒腦地小聲自問了一句:「深藍襲擊真有那麼厲害麼?」

  阿冰沒有聽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則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扭頭看向遠處,心慌意亂地問道:「我……我們是要去……去食堂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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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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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1 09:11:2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五十章

    坐在人滿為患的飯店里,我尷尬地沖著笑嘻嘻的老板打了個招呼.阿冰想幫女侍者們收拾餐桌,卻被那幫滿臉不懷好意的女侍者們按在了椅子上,同時臉上還被摸了好幾下.老板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我身旁走過,卻在身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看他沖著我眨眼的神情,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是在說:"好樣兒的,以後多帶他們來幾次."

  "阿瑤,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請我們吃飯?"看來古克至今還沒有從那個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不禁在心底暗自納悶,難道龍吟瑤曾經蹭過他們無數頓飯麼?

  "阿克,你難道忘了小時候第一次出來和我們吃飯就是我請的客麼?"龍吟瑤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古克.

  "啊……阿瑤,琩今天很開心……還是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們?"阿加力小心謹慎地說著,似乎深怕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求你們?"龍吟瑤瞪著阿加力,接著環視了我們一眼,生氣地說,"難道你真以為我會求你們這群白癡來幫我?"

  雪城月先是狠狠地瞪了阿加力一眼,接著便可憐兮兮地對龍吟瑤說:"阿瑤,難道你認為我們四個人和阿力一樣都是白癡麼?"

  接著便看到古克,麗絲雅和龍迪一起用同樣可憐的表情看著龍吟瑤.

  我和阿冰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想不到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們,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

  "嗯,你們幾個比他要強多了.對了,冷羽,你那個白癡表哥在什麼地方?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他."

  "啊,他最近不在赫氏,可能要等到考完試以後才能回來吧."雪城月連忙回答著.

  龍吟瑤滿臉疑惑地看了看雪城月,接著問我:"昨天校長還說讓你通知他,他怎麼會不在呢?"

  阿冰也奇怪地問雪城月:"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龍羽大哥了呢,他沒離開啊."

  "什麼?!"雪城月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冰,接著便愣愣地發著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小聲自問道:"難道他討厭的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麼?"

  不不,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你……我一邊冒著冷汗一邊想著.

  "阿月,我真搞不懂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琩干嗎偏偏要去喜歡一個白癡?"龍吟瑤難以理解地搖著頭,接著看向我道:"你能找到他麼?"

  "呃……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我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雪城月,"啊!其實我也是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昨天他剛回來,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被校長又派出去了.唉,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忙."

  龍吟瑤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接著便擰眉不滿地沖著女侍者們叫道:"你們能不能快點兒?我們都要餓死了!"

  麗絲雅則立刻推了推茫然失神中的雪城月說:"阿月,聽到沒,龍羽大哥昨天才回來的,而且今天又走了!"

  雪城月眨了眨眼楮清醒過來,立刻驚喜地看向麗絲雅:"真的?這麼說他並不討厭我了?"

  "阿月,我想煄也太多心了吧,這個世界上,能討厭e牧漱H恐怕已經滅絕了."阿加力故作成熟地擺出一個pose,安慰著雪城月.

  "哦?阿力,就算你這麼說,也擺脫不了你是個白癡的事實."雪城月笑嘻嘻地捶了阿加力一拳.

  "阿瑤,琩要找龍羽大哥干什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著龍吟瑤,似乎非常害怕龍吟瑤會說出"我喜歡他"之類的話來.

  "唉,放心吧,阿月,那個白癡我才懶得理他.要知道,校長曾經說要讓他來做我的保鏢,已經被我拒絕了."龍吟瑤漠然地看了看被識破心事後滿臉通紅的雪城月,接著看著我們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他,里赫氏里面是不是有一個紅頭發的家伙."

  "呃……好像沒有吧……"我立刻搶答道,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奇怪地看著我.

  "啊,我是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趕忙低下頭去,緊張地盯著我面前的餐具.

  阿冰在我耳邊輕聲問:"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啊.要不你吃完飯就去睡覺吧,我會向老板幫你請假的."

  我感激地看了阿冰一眼,尷尬道:"啊,我好像的確是有點累了,不過我想沒什麼關系吧,呵呵……"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認識里赫氏的人麼?"龍吟瑤問著我們.

  大家一起搖著頭.

  "唉,那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去問校長吧.不過那個老白毛現在不在學校,真是可惡."

  "阿瑤,琩為什麼要找那個紅頭發的人?他怎麼了?難道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雪城月滿臉不解的問著.

  龍吟瑤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突然沖著我們俯下身來低聲說:"你們知道麼?今天早晨,有一個家伙在我們赫氏用深藍襲擊在醫院前面砸了個大坑,而那個家伙被一個紅頭發的學生給打敗了.要知道,全世界會這一招的人可是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銀徽級別以上的人物.我真是難以相信,我們學校居然會有能打敗具有能和銀徽龍騎將的實力相媲美的人.所以,我想讓這個人來當我的保鏢."

  "深藍襲擊?!"龍迪吃驚地叫了出來,接著就被龍吟瑤給捂住了嘴.

  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則立刻裝傻道:"咦?啥是深藍襲擊?很厲害的招數麼?"

  "哦?對啊,啥是深藍襲擊?"令我欣慰的是,麗絲雅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天哪……"龍吟瑤誇張地捂住額頭,無奈地看著我和麗絲雅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就連白癡都知道,深藍襲擊可是冰系的頂級魔法啊."

  "哦?是麼?"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同樣傻乎乎的雪城月.

  "嗯,我聽說過,據說深藍襲擊的傷害力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沒有超強的精神控制力,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一招,要是強行使用的話,那麼自己也會被這招干掉."古克同情地看著我們,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們三個白癡,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學阿加力那樣保持沉默麼?

  就在這個時候,女侍者們端著菜上來了.老板親自過來賠罪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唉,人實在太多了."說到這里,他突然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剛才特地吩咐廚師說,一定要先做你們的,呵呵,希望你們吃得高興."接著便走過來悄悄拍拍我和阿冰的肩膀,用更低的聲音說了句:"好樣的,小伙子們.下個月工資漲三級."

  雪城月等人紛紛向老板表示了謝意,龍吟瑤則等老板和女侍者們走後,才繼續說:"知道麼?這次我之所以會回來,就因為那個老白毛答應過我,他說我可以隨便挑選一位里赫氏的學生來給我當保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聽候我的吩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你們覺得呢?"

  聽到這話,我差點被剛剛放進嘴里的食物給噎死.

  雪城月立刻點頭道:"阿瑤,我覺得你實在是太英明了,嗯,如果能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保鏢,所有的人都會羨慕你的."

  "哦,那當然."龍吟瑤不無得意地聳聳肩,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看得我心里一陣發毛.

  "冷羽,如果你看到你表哥,別忘了幫我問一聲."龍吟瑤舉起杯來,遙敬了我一杯.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會幫問的."我連忙舉起酒杯,差點將酒全潑了出去.想不到龍吟瑤開心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變得如此客氣.

  ※※※

  記得我那位親愛的師父大人曾經對我說過:"羽,我想你到了這個年齡,應該對你所陌生的某些東西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了.比如說——女人."

  "哦?我很了解啊,你不是經常帶我去看那些光著腦袋的女人們洗澡麼?"當時的我,眨著十二歲那迷茫的雙眼看著師父.

  "那個……那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咳咳,和我所說的女人並不太一樣."

  "哦?難道她們其實都是些變性人?就是阿呆說的那個什麼人妖?"

  師父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沖著屋內暴怒地大喊了一聲:"阿呆!你***立刻給我滾出來!"

  等師父提著劍繞著山追殺了阿呆整整一圈後,才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沉吟著說:"嗯,羽,今天我要說的,並不是女人和男人生理上的區別,而是她們和我們心理上的區別."

  "哦?"

  "要知道,羽,呃……"師父頓了頓,似乎是在躊躇著該用什麼樣的措辭,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這麼說吧,你可以很輕易地去了解一個男人,就算他隱藏得很深,很陰險狡詐,很有城府,你也總會去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女人就不同了,也許你一輩子也無法揣摩透一個女人她跟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她真正想要得到底是什麼,而她又憎惡些什麼.也許她前一秒還在對你微笑,後一秒已經把一把刀子插進了你的心髒.也可能她剛剛才在你面前大哭著說她這輩子不能離開你,可緊接著她又會笑嘻嘻地對你說討厭死你了.唉,可惜阿呆不是個女的,不然你就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我話里的意思."

  "可是……師父,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啊……"

  師父愣愣地看了我半天後,才挫敗地低下頭去,緊接著大吼道:"阿呆,你給我出來!"

  好半天後,才看見阿呆緊緊地抱著師父最珍愛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說:"死老頭,你要再敢拿劍砍我,我就和它一起跳崖自殺!"

  "我現在沒工夫管你是不是要自殺,快來給這為小白癡解釋一下,什麼是女人!"

  阿呆愣了愣,接著便捧瓶大笑道:"哈哈哈,死老頭,你居然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解釋不清麼?怪不得一輩子沒老婆,哈哈哈!"

  接著,又上演了足足五分鍾的追殺表演.直到阿呆抱著那個花瓶苟延殘喘地倒在我面前痛哭著說:"羽,我一直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其實你師父就是一個正處于更年期的老女人……"

  ※※※

  等他們吃完飯離開飯店後,我和阿冰便留下來換上制服,開始打工.由于一夜未睡,飯前雖然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做了惡夢,所以我突然有點精神恍惚,感覺走路好像都飄在云霧里一樣.老板聽阿冰解釋後,體諒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雖然我不能縱容你去睡覺,不過你可以坐在櫃台上算算賬.如果你給我算錯了,我可要你好看."

  算帳?哇,好輕松啊.我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櫃台前的椅子上,小心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邊沖著客人們微笑,一邊檢查著賬單.

  等到下班的時候,阿冰推醒了趴在櫃台上流著口水打瞌睡的我,笑嘻嘻地說:"老板說你睡覺的姿勢相當好看哦,他還跟客人們說,就因為你偷喝了我們專賣的葡萄酒,才會有如此迷人的睡姿的."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哦?那有沒有小費啊……"

  "呵呵,還想小費呢.走了,吃完飯還要去上自習哦.今天晚上你早點睡吧,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你要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就糟糕了哦."

  ※※※

  晚上八點鍾,當我正坐在自習室里一邊和睡魔做著斗爭,一邊睜著通紅的雙眼做著冰克教授給我的考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埃娜的聲音:"羽,快點下來!"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埃娜的影子.怪了,難道我因為極度困乏,產生了嚴重的幻聽?

  不經意間一扭頭,我才看到窗外的樓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沖著我打招呼.

  我連忙對阿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便提著書包下了樓.苦侯在教學樓下的埃娜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跑上來說道:"解藥破譯成功了!現在已經開始生產,今晚上要辛苦你了哦.呵呵,為了保證解藥的順利生產,以及明天全校性的大規模注射解藥,我們必須守在那里,防止別人來偷襲我們."

  "啊?難道要守整個晚上麼?"我呆呆地看著埃娜.天哪,我已經一晚上沒睡了,還經曆了好幾場惡斗,如果再捱一個晚上,我懷疑我會英年早逝.

  "對啊,呵呵,研究院的那些教授們各個都迫不及待地等著你去呢."埃娜笑嘻嘻地拉著我就往研究院跑,絲毫不顧忌周圍人們的眼光.

  ※※※

  一進入研究院,我便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所有非研究人員都打著領帶穿著西裝,胸前別滿了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勳章來招呼我,一時間整個接待廳里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讓我連走一步路都感到分外的吃力.就連司機都熱情地擠到我身邊說:"以後校長的車,就是你的車了."

  不知道這話要是落到校長耳朵里,他會怎麼處理我……

  正穿著防護服帶著隔菌盔在無菌室里緊張工作的教授和研究生們一見到我來了,紛紛點頭示意,一個個都從頭盔里露出歡迎領導來視察工作的喜悅表情.

  埃娜在我身旁小聲問我:"嘻嘻,我沒說錯吧.怎麼樣,你還想要什麼?"

  我努力地讓一個哈欠變成微笑後,才低著頭悄聲問道:"能不能再給我一張床?"

  埃娜立刻紅著臉搖頭道:"不行不行,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們可不能去……"說著說著,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看著此刻已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埃娜,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

  十點半的時候,埃娜突然接到了來自元老議會的電話,校長激動地告訴我們,元老議會決定讓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埃娜剛放下通訊器,就接到了校方的警報,說有一只巨大的龍從上空進入赫氏,請問是否進行攻擊攔截.埃娜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笑嘻嘻地下令說:"如果你想得罪整個龍騎軍團,那你就開炮吧."

  我提心吊膽地盯著窗外那夜空中越來越近的巨大飛龍,生怕警衛隊們誤解了埃娜那玩笑般的命令而開炮.直到整個大地為之一顫,那條龍得意地嘶吼著宣布著陸成功後,我才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從嘴里直喘著粗氣.

  不一會兒,便有一大群人再次湧進了相對狹小的接待廳.領頭的是一位銀徽龍騎將,頭發已有些微的花白,他彬彬有禮地沖著埃娜鞠了個恭後,便程序化地彙報說:"我們是梅凱爾總統領手下的第三龍騎軍,我是銀徽龍騎將蘇特斯.第三軍全體龍騎將願為您效勞.小姐,請問您就是這里的負責人麼?"

  埃娜也很禮貌的還了禮後說:"對,我是校長的助理秘書,現在是整個赫氏的代理負責人,請問您有元老議會簽發的調遣證麼?"

  蘇特斯招了招手,身後一名四十來歲的紫徽龍騎將立刻走上前來,恭敬地遞給他一卷燙了金邊的白紙.蘇特斯"唰"地打開那張紙,交到了埃娜手里.

  埃娜仔細地看完後,微笑著將證明交還給蘇特斯,並沖著他點頭道:"您里邊請,抱歉,因為待客室地方狹小,您的手下們只能在這里等了."

  蘇特斯諒解地點點頭,接著轉身道:"全體注意!藍徽龍騎將五人一組,按字母順序順時針分散在研究院四周,紫徽龍騎將全體在這里待命!今晚任務的口令是:白色!"

  全體龍騎將整齊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後,立刻迅速安靜地進行編隊,接著一隊隊的藍徽龍騎將們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當最後一位藍徽龍騎將走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聽見心里咯一聲,渾身一顫,這才發現,他居然是……雪城日?!

  "蘇特斯大人,請這邊走,我們的生產線正在生產病毒的解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埃娜說著,陪著蘇特斯上樓去了.我扭頭看看那八位依然保持立正姿式沉默不語的紫徽龍騎將們,不由得滿臉堆笑道:"呵呵,你們不用這麼拘束,可以坐下來啊."

  "不用了,謝謝,我們正在執行任務."一位紫徽龍騎將朝我行了個禮,乾淨利落地回答完後,又安靜地繼續保持立正姿勢.

  我嘖嘖地歎息兩聲,要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個垃圾洛克能有他們一半的素質,恐怕也不至于會讓我恨到想殺了他吧.嗯,既然如今來了這麼多可靠的保鏢,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呵呵,相信埃娜也會同意我去睡覺的吧.

  我寫了張請假條,交給門衛後,便打著哈欠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伸了個懶腰後,我邊呼吸著夜晚新鮮的空氣,邊尋思一會兒該怎麼向阿冰解釋我這麼晚還沒回寢室的原因.

  還沒走出二十米,我便被一名巡邏的藍徽龍騎將攔住,他嚴肅地問我:"口令!"

  我被他嚇得差點拔出了劍,接著疑惑地眨了眨眼楮打量了他一番,一看到他想要拔劍,趕忙回答道:"白色!"

  他點了點頭,讓開路,對我行了個禮說:"請你路上小心."

  我松了口氣,沖他笑笑,便繼續趕路.

  走出了有一百米後,我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蹤我.猛然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卻依然向我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沒想到在世界末日的前夕,我居然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龍羽?"

  來人原來是雪城日.我剛松了口氣,卻想起了中午的噩夢,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他他……他該不會是來找我決斗的吧?!

  "見了老朋友,居然這麼沉默,連轉個身都不會麼?"雪城日依舊慢悠悠的說著.

  我無奈地轉過身去,牢牢地盯著他說:"你想干什麼?"

  "唉,我在想,既然老天給了我個如此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呢?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記得,可是時間還沒到.你應該清楚,我們定的是一個半月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錯不錯,時間的確是沒到,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雪城日走到我身前三米遠處,停了下來,"要知道,也許後天,整個世界就要完蛋了,那半個月後我們還怎麼決斗呢?"

  "那就……取消決斗吧.既然你是雪城月的哥哥,而我也和她是好朋友,我們干嘛還要決斗呢?"我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地爭取著和平.

  "雪城月是誰?"雪城日故作疑惑地看著我,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龍羽啊龍羽,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膽子可沒這麼小啊."

  "啊?那……你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啊!你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找人決斗呢?"我又迅速地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的稻草.

  "執行任務?你以為派八十多名龍騎將來保衛這個所謂的解藥生產線,這樣的任務就會有很重大的意義麼?哼,在我眼里,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狗屁!我們幾百萬人搜索了一整天,幾乎連世界上所有的廁所都查過了,也沒有發現病毒解藥的任何一點點線索,就連我們那擁有全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們的科研工作所全體成員沒日沒夜地干到現在,得出的結論也只是,病毒的解藥從破譯病毒代碼到研制出解藥,需要至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你們赫氏昨天才發現病毒,今天就已經找到了解藥?哈哈哈,恐怕這只不過是元老議會為了讓敵人降低交換條件而耍的一個小花樣吧."

  "我們真的已經找到解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雖然說解藥的來源恕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解藥絕對是真的."唉,如果埃娜不是讓我嚴守解藥的秘密,恐怕我只用幾句話就能讓雪城日徹底相信我.

  不過我用性命做的保證的確起了一點效果,雪城日冷冷地盯了我好半天後,才疑惑地說:"難道你們真的找到解藥了?哼,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對,我們並沒有去破譯什麼病毒代碼,而是直接找到了解藥的樣本.具體是怎麼找到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透露的是,解藥的來源非常可靠."

  "哦?怎麼個可靠法?"

  我是從那個病毒制造者的徒弟身上采集的樣本,難道還***不夠可靠麼?!

  不過我卻只能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雪城日了然地點點頭說:"呵呵,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解藥,我還是要和你決斗的."

  "難道我們非要用決斗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麼?那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我皺著眉氣急敗壞地看著他,這個沒腦子的雪城日,難道只認識決斗兩個字麼?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道歉來解決的.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問題,那還要我們龍騎將干嘛?"雪城日又恢複了那種慢悠悠的腔調.

  我徹底火了,長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差點沖口而出的髒話,冷冷地說道:"那好吧,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了什麼無法道歉的事情才來找我決斗的吧.如果你解釋得通的話,我立刻就陪你決斗,直到一方死掉為止!"

  雪城日靜靜地看著我,接著扭頭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周圍五十米以內沒有人後,這才沖著我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知道以後,可千萬別太吃驚."

  ***,只要你不說你是阿冰的母親,無論啥答案我都不會吃驚的!

  "知道麼,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早已經知道了,其實你……"雪城日故意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沖著我笑了笑.

  "其實我?其實我怎麼了?!"

  "好吧好吧,也許用語言是無法讓你真正相信的,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師父……"

  雪城日的這句話,仿佛在我耳畔突然炸響了一個巨大的焦雷,讓我的耳朵在這一瞬間里,除了心里那亂哄哄的轟鳴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雪城日,看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如浸漬開的水跡般,緩緩變成了——銀白色……

  "只要能殺了你,我就能見到他了.龍羽,哦不不,應該是冷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呵呵,請你原諒我這個自私的人吧."雪城日說著,微笑著抽出了腰間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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