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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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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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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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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00:34: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一章

  在狂暴的颶風壓迫下,我瞇著雙眼不由自主地朝後翻滾了過去,僅僅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裡,我的身體各處便已無數次地猛撞在機艙的外壁上,直撞得我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渾身上下都傳來一陣陣難忍的劇痛。

  媽的,要不是我有真氣護體,恐怕不用等到去砍斷那兩條觸手,就已經完蛋了吧!

  慌亂中,我伸手再次摳住機艙外壁,卻因猛然的停頓而讓我的食指瞬間便脫了臼。咬牙忍住那鑽心的痛楚,我再次瞇著雙眼吃力地辨認著自己此刻的方位。

  看著三米外的尾翼,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鬆手了,不然我恐怕還沒來得及揮出冷月無聲,就已經被這股狂風給刮到那隻怪物的肚子裡去了。

  成敗與否,就看現在我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揮出兩記冷月了。

  我拚命地將身體蜷縮起來,用腳去勾住身體下方的一個凹坑,突然小腿處一緊,我慌忙奮起全身的真氣猛然一震,硬是將那條想將我拉上去的觸手給震了開去。

  剛想要喘息幾下,被憋在肺裡的空氣立刻被抽了出來,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緊,拚命地想要吸氣,卻發現再怎麼吸,也無法讓被抽得癟下去的胸腔鼓脹起來了。

  認命地咬緊牙關,我將另一隻腳也極力勾在了那個凹坑處,忍住缺氧的痛苦,回手便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劃去一劍。

  媽的!就算削中了也根本看不到啊!我暗罵自己真是蠢到了極點,剛才應該先跟龍吟瑤商量好如何及時溝通後再來當英雄的啊!

  回頭看向龍吟瑤,卻發現她正豎起一根食指,拚命地朝我比劃著,似乎是在告訴我,只剩下一根了。

  我立刻信心大增,回手又是一劍。再看龍吟瑤,她卻搖著頭,繼續伸著手指跟我比劃著。

  媽的,沒砍中?我剛要揮手再劃,卻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手中的鐵條只剩下劍柄那麼長,其餘的已經在第一下的那一揮中給震斷了,此時正被一條看不見的觸手給牢牢捲住,在距離我不遠處的上空得意地搖來晃去。

  媽的!還給我!

  我想伸手去構,卻怎麼也構不著。突然,一顆流星飛去,硬是將那根鐵條從那觸手的裹纏中給擊了出來,可還沒等我伸手去抓,鐵條就突然斷成了無數截,瞬間便被狂風刮得四下紛飛了。

  天哪!難道你非要我死在這裡嗎?!

  我無力地看著唯一的希望在眼前破滅,差點手一鬆,也隨著那些鐵片飛逝而去。

  已絕望的我在心中無奈地長歎一聲,剛想認命地跟龍吟瑤說聲拜拜,突然想起阿源不久前跟我開過的一個玩笑……

  「羽,如果咱們現在對著窗外尿尿的話,可能能尿出兩條長長的冰柱來呢!」

  對了!凝水成冰啊!

  不過,在這麼低的氣壓下、如此狂暴的颶風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尿才剛尿出來,就變成無數破碎的冰晶四處飄飛了啊!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試上一把!我奮力地解開自己的褲帶,卻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全無尿意……

  回頭看了看龍吟瑤,奢望著她能讀懂我眼裡的意思,在這近萬米的高空給我變出一把劍來。當然了,如果實在變不出來,尿出一泡尿來也是可以的嘛……

  可惜龍吟瑤依舊伸著一根手指朝我著急的比劃著,完全沒有看懂我眼裡的意思。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張開嘴巴,狠狠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過去。

  在真氣的催逼下,一股血劍猛的從我的手腕噴射了出來,還未等它被風吹散,便已經在我的真氣和冷空氣的雙重作用下凝結成了一根血紅色的冰柱。我急忙驚喜地伸手抓住它,再次朝後揮出一劍……

  在耳畔那無盡的轟鳴聲中,我彷彿聽到了一記清脆的斷裂聲,回頭再看龍吟瑤,卻見她笑著伸出了大拇指衝我比劃著。

  哇……終於成功了……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又鬆開了手去。

  就在這時,耳內鼓膜猛的感受到一股劇烈的內力震顫,震得我牙根陣陣酸麻,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我心中一喜,龍吟瑤終於用出天龍吟了。

  可惜我此刻已經看不見那個怪物到底有何反應,只能繼續拚命用手扒住外壁,等待著龍吟瑤的好消息。

  隨著時間的飛逝,耳內的震顫也越來越強,我突然渾身一顫,腦子裡竟清晰地聽到了一陣淒厲絕倫的歌聲。

  那歌聲尖銳高亢,就如一把能穿透人心的鋸齒劍,在人的心壁上呲呲做響地來回磨動著,讓人感覺整個心房彷彿都隨著那歌聲的旋律而在不住地劇烈抽搐顫慄著……

  如果剛才龍吟瑤沒有讓所有的人都昏睡過去,恐怕現在機艙裡的人們都已經被折磨得心臟爆裂而死了吧……

  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一隻受傷的猛獸,在籠子裡來回奔走咆哮,又彷彿看到一個抱著死嬰的女鬼,正穿著白色的麻袍披頭散髮地衝著我猙獰的笑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笑聲,似乎正一遍又一遍地迴響在我的耳邊……

  飛機突然劇烈的晃動了兩下,傾斜得更加厲害,我一邊咬牙抵抗著腦海中幻象的侵襲,一邊暗暗叫苦。

  難道說,這怪物根本就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嗎?那龍吟瑤的天龍吟豈不是在對牛彈琴?!倒是我這個可憐的傢伙,在一沒氧氣二沒繩子保護的雙重絕境下,還要享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就在此時,體內那被消耗得所剩無幾的真氣在這陣煞人的歌聲刺激下,突然做出了強猛的反擊,我只覺得一股火熱的真氣急速地朝胸口湧了上來,忍不住仰起脖子猛的張嘴,讓那股幾乎想衝破胸腔的狂暴真氣從我的嘴裡急速噴射出去。

  耳畔突然傳來一記震徹天宇的吼叫,將四周無數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就連腦海中淒慘悲烈的歌聲、眼前紛繁雜亂的幻象,也被這一聲斷喝給嚇得無影無蹤……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我瞇著眼再次朝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龍吟瑤看去,卻見她正看著天空呆呆地出神,似乎那個怪物又做出了什麼令人神共憤的舉動來。

  完了……完了……那個怪物該不會是把我剛才那聲無意識的吼叫當成了對它的挑釁,氣憤得想將飛機連同我們一起扔到外太空去吧……

  就在我一邊和逐漸模糊的意識做著極力的抗爭,一邊搖晃著腦袋昏沉地望著空空如也的上空時,龍吟瑤突然又清醒了過來,張目四處巡望了一番後,驚喜地朝我做出了個「OK」的手勢。

  我這才鬆了口氣,奮起最後的一絲神志,朝著十米外衝我張開雙臂的她,狠命攀爬了過去……

  ※※※

  在我那時昏時醒的意識裡,龍吟瑤似乎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後,才抱著我一起爬回了機艙。

  艙門關閉時,我彷彿聽到極遠處緩緩傳來「砰」的一聲輕響,在耳畔悠悠迴盪,連綿不絕。

  過了不久之後,我那憋悶的胸腔便又重新鼓脹起來,我舒服地吐了口氣,躺在溫暖的地板上無力地伸展著酸痛的軀殼。

  被我自己咬傷的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那股令人舒爽的感覺沿著我的血脈緩緩擴散至我的全身。慢慢地,我感覺身體又恢復了一些體力,腦子裡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冷羽!冷羽!……」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彷彿從迷夢中那極黑的深處傳來一般,帶著無盡的幽幽回聲,從我耳畔緩緩飄過……

  「快點醒來啊!冷羽……我們就要墜毀了……」

  此刻的我累得實在不想動了,只得動了動眼皮,扯動著嘴角,無力地緩緩答道:「駕駛員睡著了……當……當然……會墜毀了……」

  「駕駛員都醒過來了!但是機體已經嚴重損壞,推進器和備用動力裝置全都失靈!如果在十三分鐘內,我們還無法啟動備用動力裝置的話,就會墜毀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了!」

  機身一陣劇烈的顛簸,連我的身體也被震得從地板上彈了起來,後腦狠狠地撞在了一個尖銳的硬物上,痛得我齜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便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大海?!」我捂著疼痛的後腦,睜開眼睛瞪著身旁的龍吟瑤驚叫道:「難道我們已經飛到海面上了嗎?這麼快?!」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龍吟瑤臉色慘白地看著我。

  「啊……唔……」

  「天哪……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好辦法呢!」龍吟瑤痛苦地摀住額頭,愁眉不展道:「看來我們只能游到附近的小島上去等待救援了。雖然救生衣是夠了,但是冬天的水溫比較冷,我看他們恐怕會被凍僵啊……」

  「恐怕不光是水溫呢!萬一再碰到什麼恐怖的怪物,該怎麼辦啊!」

  我一想起上次在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湖裡曾經看到過的巨龍,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怪物嘛!有我在,倒是不用怕。你就更不用怕了,反正憑你現在這個狀況,恐怕剛掉進水裡就被淹死了。」龍吟瑤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難道這幫學生中,就沒有一個是懂機械電氣的嗎?」

  我搖了搖頭,聳肩道:「這裡面我只認識一個,就是剛才和我坐在一起的那個傢伙。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了。你要不把他們叫醒過來問一下?」

  「不行,現在絕對不能叫醒他們,不然恐怕還沒等我問完,就已經有幾個人被嚇死了。」

  「……」我擔心地起身看了看窗外,發現原本在高空飛行的飛機現在已經下降到快要貼近雲層了,不禁著急地問道:「駕駛員們難道也沒有辦法?他們不是受過專業訓練嗎?」

  「那幫廢物要是有辦法,哼哼,還來求我幹麼?!」龍吟瑤氣呼呼地罵道。

  我伸手剛想去扶住座椅,手指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想起來我左手的食指已經脫臼了。

  咬牙將食指的骨節歸位,我直痛得眼泛淚花,一抬眼看見龍吟瑤居然在一邊捂著嘴偷笑,不禁氣惱地罵道:「有什麼好笑的啊!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笑?……」

  剛說到這裡,我就看到了她捂著嘴的手背上那一大片通紅的水泡,不由得扁了扁嘴,將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內。

  「呵呵,我還以為你是個鐵人呢!沒想到你也有怕痛的時候啊!唉,不說這個了,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們也只能盡快降落在島嶼附近。這樣就算水溫比較低,也能游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我悶聲點了點頭,突然想起阿源那驚人的記憶力,連忙抬頭道:「你快點把阿源叫醒,他說不定有辦法呢!」

  「阿源?是哪個?」龍吟瑤看著滿艙的人發愣。

  「就是一直坐在我旁邊的那個人啊!」

  龍吟瑤沒有問為什麼,直接就一瘸一拐地扶著座椅走到阿源身旁,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卻見阿源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渾身一震,立刻就抬起了頭,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身旁的龍吟瑤。

  「咦?難道已經到了?」阿源奇怪地問道:「好像才飛了一小會兒啊……」說罷,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還沒有。你懂不懂修理飛機?」龍吟瑤非常直接地問了出來。為了節省時間,我知趣地沒有插話。

  「修理飛機?!」阿源驚訝地叫了出來:「難道飛機還沒修好嗎?」

  「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快點告訴我!」龍吟瑤不耐煩地大聲吼道。

  「啊……略知一二而已……不過……駕駛員們難道不會嗎?」阿源小心翼翼地看著遍體鱗傷的龍吟瑤,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你懂不懂如何讓失靈的備用動力裝置恢復運轉?」龍吟瑤充滿希望地問道。

  「備用動力裝置?哦,這個我倒是看到過。嗯,我可以試一試。不過……難道駕駛員……」

  龍吟瑤不容他說完就直接解開了他的安全帶,拉著他跌跌撞撞地朝駕駛艙走去。

  我一邊默念著「上帝保佑」,一邊蹣跚地跟在他們身後。唉,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希望奇跡出現了……

  ※※※

  「……所謂的備用動力系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全天候自動導航系統,第二部分是動力裝置備用能源系統,第三部分就是隱藏在機身上的動力樞紐部分。前兩個部分倒還好說,如果天氣晴朗、方向感強,而且飛機本身的能源系統沒有出現故障的話,倒是不用太考慮它們的作用。但是如果第三個部分也失靈的話……請問有沒有多餘的降落傘??」阿源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駕駛員們的儲藏箱。

  「自動導航系統倒是沒有失靈,因為這部分的能源是獨立出來的。不過……」駕駛員看了看龍吟瑤的臉色,嚥了口口水後才繼續說道:「不過其他部分的能源系統因為大面積的短路和斷路,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哦?這麼說,我們要從第二個部分開始進行維修?」阿源皺起了眉頭:「這樣來算的話,還有十分鐘就會降落到無法緩衝抬頭的高度,那麼我們只剩下很緊張的時間了。」

  「你到底能不能修復?」龍吟瑤擔心地看著阿源。

  「我不能給你十分的把握,因為我還沒檢查過,況且現在也來不及檢查了。」阿源為難地撓了撓頭:「我只能按照先後順序進行恢復工作,如果在恢復到第三部分時出現麻煩,到時候……」

  阿源轉頭看了看我:「到時候只能選擇高空棄機。因為這種飛機並不能在如此的高速下迫降到水面上,其巨大的機身會因為中間結構過於疏鬆而導致局部斷裂,嚴重的話可能會引發爆炸,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跳機都來不及了。」

  龍吟瑤皺起眉來咬了咬嘴唇,接著便堅定地一揮手道:「你在這裡進行修復工作,我去處理外面的事情。冷羽,你留在這裡幫他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走。」阿源突然叫住了正欲轉身出去的龍吟瑤:「我需要你的特異功能來幫我檢查和修復線路,不然如果需要一個個地拆開來,我看還沒拆到一半,我們就已經栽進海裡了。」

  「我??」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

  「對,就是你。你應該能夠看到那些隱藏在機壁裡面的線路吧!」阿源指著左側的機壁:「你先看看裡面有幾根線,從上到下把它們的顏色告訴我。」

  龍吟瑤凝神看了過去,緩緩念道:「白、白、紅、白、紅、藍、紅……」

  阿源突然又擺手打斷了她,點頭道:「嗯,我已經清楚了,這架飛機使用的應該是七百年前的老技術,但是是在四二年(二零一四二年,也就是距今二十一年前)建造的,當時流行的動力驅動技術是冷熱交換式對流發動機,五九年的時候政府曾經對那一批飛機進行過整改翻新,加入了一種新的導熱劑,讓原有的導熱劑在長期的熱冷對換中所產生的可燃性成分大大減少。嗯,基本上,爆炸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但是……」

  「但是什麼?」龍吟瑤著急地問道。

  「但是如果想讓這套失靈的備用能源系統工作的話,需要能夠克服外部的製冷劑此時大約三四百攝氏度的高溫才行。我想,恐怕我們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工具來……」

  龍吟瑤擰眉道:「交給我就行了,我可以隔空操作物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你跟我來。」阿源驚喜地將我們領到前艙左側的員工休息室,挪開幾位趴在地板上昏睡過去的工作人員,指著腳下說:「備用能源系統就在我們腳下,因為主控能源系統的大規模斷路,我們不能再採用外力激活方式,只能用手動方式直接激活冷熱對換泵上面的微量平衡傳感儀。你先看看,能不能看到一個類似沙漏的晶體管。」

  龍吟瑤點了點頭。

  「激活它的方式是先用一千二百伏特的高壓電流進行充電,充電時間不能超過一秒,隨後再讓它旋轉三十秒鐘就行了。接著它就會自己進行放電充電,讓備用能源系統運轉起來。充電開關就在左側外壁上,旋轉的時候記得先順時針旋轉三圈半,然後立刻倒過來旋轉,旋轉的速度為每秒一圈半就夠了。」

  龍吟瑤低頭看了一會兒,搖頭道:「我沒看見那個充電開關。你確定是在左壁外側?」

  「不在?!那是一個接觸式的彈簧裝置,中間是壓力半導體,只有上壓的時候才能被接通。」

  「哦,我看到了。」龍吟瑤興奮的點了點頭,接著我們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劈啪」聲。

  「快點旋轉它!不然它會因為過熱而產生爆炸!」阿源著急的叫道:「你怎麼也不聽我說開始就擅自幹起來了啊!」

  龍吟瑤並沒有答話,反而是神色凝重地緊盯著地板,過了半分鐘後,突然一陣平穩的微小顫動從腳底板傳來,阿源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成功了……」

  「接下來,就是啟動動力樞紐。按照理論來說,應該是在能源系統啟動十五秒後立刻啟動,不過因為此時動力樞紐已經被製冷劑加熱到了高溫,不會因為突然的高熱而導致傳動軸發生應力變形,所以我們還有比較充足的時間來啟動它。」阿源邊說著,又帶領我們穿過客艙,來到了尾艙。

  「這架飛機上總共安裝了九個推進器,在正常情況下,只能同時啟動其中的兩個。但是備用動力系統是為了應付危險情況而預備的,所以它能夠同時啟動全部的推進器,包括垂直推進器和水平推進器。據說尾翼的兩個已經徹底損壞,而底部的兩個垂直推進器也無法正常工作,那我們只能試一試這隱藏在外壁內的五個推進器還能不能用了。」

  「咦?難道它們的線路沒有受到損壞嗎?」龍吟瑤懷疑地問道。

  「應該不會,因為它們除了啟動線路屬於主控制台回路,其他回路系統都是獨立出來的。你現在數一數,我們的正前方九米處以及左右兩側各六米處,還有正下方的底部,是不是一共有五部推進器?」

  「嗯,的確是五部。」

  「其中有幾部還能進行正常工作?」

  「……我不知道……」

  「哦,只要外殼沒有出現內凹或者壓縮,基本上都是能夠正常運轉的。」

  龍吟瑤凝神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左右兩側的都已經嚴重變形了,就剩下正前方和正下方的三部還能使用。」

  「哦……還有三部嗎?」阿源抬起頭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不管了,先啟動再說!」

  「那應該如何才能啟動?」

  「你先啟動正前方的這部,讓我們能夠及時獲得必須的推動力。你先看看它的輸入線路有幾條線?」

  「啊……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四條……哦,是六條!」

  「嗯,幾根白線、幾根紅線、幾根藍線?」

  「三白一紅二藍。」

  「好,紅線是主控制台的啟動輸入線,它所連接的就是啟動器。啟動器的兩個端部應該是兩根雙嚮導針,你看到它們沒有?」

  「看到了。」

  「好,你現在讓它們按照從白線接頭到藍線接頭的順序進行旋轉,每秒鐘七十二轉。」

  「!」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我怎麼可能讓它轉得那麼快?!」

  阿源聳聳肩為難地說:「如果你不讓它轉那麼快的話,根本就無法啟動啊!」

  龍吟瑤皺眉咬住自己的下唇,深吸口氣,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正前方。

  我和阿源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待著龍吟瑤的答覆。誰知過了十幾秒後,龍吟瑤的臉色忽然陣紅陣白,額上冒出了顆顆豆大的汗珠,我暗叫不好,連忙伸出手去抵住了她的背心,將體內幾乎已經察覺不到的些微真氣盡數輸了進去。

  飛機突然猛烈地顫抖了起來,讓我們三人一時間站立不穩。我慌忙中伸腳抵住後壁,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龍吟瑤,阿源卻一個趔趄便將頭狠狠撞在了艙壁上。

  過了幾秒鐘後,飛機終於又平穩了下來,龍吟瑤這才鬆了口氣,無力地靠進了我的懷裡,喘著氣對阿源說:「好了……啟動起來了,封閉的外壁也被推進器給衝破了……」

  「嗚……我的頭啊……」阿源蹲在牆角捂著頭齜牙咧嘴地看著我們:「剩下的……剩下的就是通訊器的問題了吧!那兩個推進器都是同樣的方法,不過可以等你稍微休息一會兒後再開啟。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飛機現在至少應該能夠保持這個高度進行飛行了吧!」

  「這麼說……我們不需要再棄機逃生了嗎?」

  「嗯……理論上是不用了。只是希望通訊器能夠順利修復,而且……接下來不要再出現什麼問題就好。」

  直到此刻,隨著心頭的一塊大石落地,我這才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伴隨著渾身那難以抑制的酸痛如潮水般湧上了腦際,困難地呼吸了幾下後,便頭暈目眩地撐著龍吟瑤,坐倒在了地板上。

  天哪……終於有救了……

  ※※※

  昏昏沉沉地醒過來時,我們已經飛到了瑪雅島的上空。所有的同學都紛紛醒了過來,正在一位同樣剛剛醒過來的工作人員的指導下,穿上了救生衣,安靜地等待著即將來臨的降落。

  我扭頭四處尋找了一下,才發現龍吟瑤正坐在過道對面的舷窗邊上閉目養神,而阿源則坐在她的身旁,悄悄用手摟著她的腰,得意地衝著剛睡醒的我笑個不停。

  「同學們,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因為飛機中途出現了故障,所以我們比原定的時間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在降落之前我想向大家說明幾點,因為起落架暫時無法使用,所以我們將垂直降落在瑪雅島中心的湖泊上,到時候飛機可能會出現一些不規則的顫動,希望大家不要過於驚慌。」

  學生們立刻發出一片嗤之以鼻的笑聲。

  「因為在這裡的湖泊上沒有什麼大型船隻,只有幾艘可供遊覽的小船,所以只能委屈你們男生了。女生可以坐救援船隻回到岸上,男生們請自己跟在船後面慢慢地游到岸上。客機外壁已經出現裂縫,而且沒有在水面上停留的外部設備,所以很可能會在十到三十分鐘內自行沉沒,所以大家不能停留,一旦降落,請立刻離機。」工作人員說完後,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接著向大家講解著如何正確使用救生衣。

  「哈哈!聽到沒,蓋雅你去坐船吧!」這時前排的一個男生突然衝著另一個長相比較秀氣的男生大笑了起來,周圍的男生們也紛紛附和地起著哄。

  只見那個男生氣憤地回嘴道:「我讓你五十米,你要能比我先到岸,今晚我請你!」

  「那你可贏定了,再怎麼說,我們也要女士優先嘛!哈哈哈哈……」

  一片哄笑聲中,那個男生氣得臉都紅了,啪的一聲扯掉救生衣,衝著嘲笑他的男生大聲道:「有種我們都不用救生衣,就這麼游回去!看誰快!」

  阿源邊看著他們鬥嘴邊搖著頭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搞得好像幾天沒睡覺似的啊!嘿嘿,剛才龍吟瑤啟動完機器後居然就那麼倒在我懷裡睡著了,讓我爽了大半天。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感覺,竟然這麼爽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命可是她救的,別搞反了哦!」

  「哼哼,要是沒有我,飛機可就墜毀了呢!」阿源噘起嘴來跟我強道。

  要是沒有她,我們都已經被怪物當早餐了……

  我搖著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一座一望無際的綠色島嶼已經緩緩滑進了我們腳下。蔚藍的湖泊如寶石一般星羅棋布,連綿起伏的山丘將整座島嶼裝扮得好像鮮翠欲滴的奶油蛋糕。還有那清朗的草原,平整得猶如一塊塊纖塵不染的綠桌布,靜靜地鋪在山丘和湖泊之中,隨著風兒的吹動而層次地變幻出千萬種奇妙的綠色來。

  天哪,如果不是周圍這些亂哄哄的叫喊聲依然肆虐著我的耳朵,我還以為到了夢境中的天堂呢!

  身體微微地飄浮起來,並不由自主地向一旁歪去,卻是飛機已經開始盤旋下降。

  遠處的草原上,停著十幾架銀色的客機,此刻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個銀色的小飛蟲正安靜地休憩在一片平整的綠葉上。

  「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飛機會受到如此嚴重的損毀呢?我看如果不是有我和龍吟瑤在的話,恐怕大家都已經喪命在大海裡了!」

  我轉了轉眼睛,回頭對阿源說:「聽龍吟瑤說,我們遇到了千年罕遇的高空風暴,是一種在對流層間的空氣橫向急速交錯對流時所造成的間隙風暴。」

  「高空風暴?!」阿源驚訝地叫道:「在氣壓那麼低的地方也能產生具有如此高能級的超強風暴?!這架飛機可是按照最強級龍捲風的破壞力進行設計的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咳咳,所以說,書上不可能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的,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見識啊!」我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教訓著阿源。

  「咦?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阿源緊握住自己的拳頭,興奮地說著:「看來我還有很多書需要讀啊……」

  我歎了口氣,懶得再去理會那個書獃子了。

  ※※※

  又過了幾分鐘後,飛機開始慢慢減速,停在了一座巨大湖泊的上空。

  看著湖面的水不停地從我們腳下呈圓形向四周波動開去,阿源摸了摸身上的救生衣,突然向工作人員喊道:「請問能不能讓他也上船?!」

  在大家一片愕然的凝視中,工作人員朝我們走了過來。阿源指著驚訝不已的我,對工作人員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無法游泳,我怕他會因為水溫過低而突然昏厥……」

  「你怎麼了?」工作人員連忙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摀住我的額頭:「暈機嗎?天哪,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廢話!你要是也放個幾百毫升血,恐怕臉色比我還難看呢!

  「胸口憋悶?渾身無力?」工作人員不停給我做著檢查:「現在呼吸費力嗎?」

  「還好……」我瞪了身旁的阿源一眼,勉強笑著回答道。

  「等一下你就跟女生一起上船,我們會立刻把你送到醫務所的。別擔心,這裡配備有很先進的醫療設備,就算是突發性疾病的話,也能夠保證你完好無損的。」工作人員安慰著我,並對阿源說:「你過會兒負責將他扶到船上去。」

  看著工作人員轉身離開,阿源衝我得意地一笑:「怎麼樣,感謝我吧!」

  我懷疑地看著他問道:「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想藉著護送我而坐免費船吧?」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以前可是州里的游泳冠軍呢!我只是怕你出什麼事情,到時候誰帶我去草原上像上次那樣飛起來呢?」

  「真的?!」

  「當然了……」阿源不高興地瞟了我一眼:「早知道你這樣想我,就讓你自己去水裡慢慢地游好了。」

  ※※※

  在眾人的一片擔心中,飛機終於成功地降落了。艙門剛剛打開,就看見幾艘打著赫氏救生旗幟的小船飛速地向這裡劃來。

  女生們依次跳上小船,男生們則都很紳士地坐在機艙裡故意大聲地互相調侃著。

  我豎起耳朵來,仔細地傾聽著周圍的細小動靜。雖然說已經很安全了,可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生爆炸的話,那可真是……功虧一簣啊!

  「冷羽!冷羽!」龍吟瑤的呼叫聲突然從艙門處傳來。

  我好奇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她正瘸著腿朝我走來。

  「你跟我一起下去。你現在這種身體,下水等於是找死啊!」

  我活動了一下酸痛難忍的身體,不得不點頭承認道:「呵呵……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慘嗎?」

  龍吟瑤拉起我的身子,和阿源一起扶著我向艙門走去,突然聽到身後不知是誰笑著說了句:「蓋雅,已經有人搶先去當女生了哦,看來你是沒機會了啊!哈哈哈……」

  正扶著我的龍吟瑤聽到這句話,身子微微一僵,停了下來,回頭便冷冷地問道:「剛才是誰說的?給我自己站出來。」此時她的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嚴霜,那看似平靜的表情、平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不敢稍動。

  龍吟瑤見沒人站出來,不禁氣惱地高聲罵道:「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飯袋,除了尖叫和嘲笑別人,還會做什麼事情?!現在就連站出來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還自稱是男人呢!哼,我不妨告訴你們,這湖裡可是有一種吃人的弧嘴魚,過會兒誰要是跟不上船的話,一切後果就自負吧!」龍吟瑤甩下這句話,無視眾人那逐漸蒼白的臉色,頭也不回地扶著我從艙門口跳到了船上。

  「喂,這湖裡真的有那東西嗎?」阿源臉色難看地站在艙門裡問著龍吟瑤:「可別嚇我啊……」

  「曾經是有過,現在還有沒有……就很難說了。」龍吟瑤似乎還在生氣,冷冷地對阿源說完,便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了。

  我擔心地從舷板探出頭去朝水裡看了看,回頭對阿源說:「你過會兒一定要跟好我,可千萬別掉隊啊!」

  阿源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憂心忡忡地讓到一旁,默默地看著後面的女生陸續登上了小船。

  隨著船隊緩緩向幾百米外的岸邊劃去,男生們也紛紛跳出了機艙,撲騰進水裡,跟在我們後面奮力地劃水。

  回頭看著正慢慢下沉的飛機,我擔心地問著身旁的龍吟瑤:「那個大傢伙很值錢吧!就這麼不要了嗎?」

  「沒辦法,如果撈起來送回去修的話,路費和修理費加起來恐怕比再買一架還要貴呢!」龍吟瑤無所謂地聳聳肩。

  「唉,沒想到第一次坐飛機,就遇到這種事情。」我不勝唏噓地感歎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你應該慶幸才對啊!」龍吟瑤笑著看了我一眼。

  難得看到龍吟瑤如此輕鬆愜意的動人微笑,一時間看得我竟忘了想說些什麼。

  「其實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遇到空難了,不過上一次沒這次這麼糟糕,只是有人在飛機上喝水的時候忘了給飲水機加水,結果導致電路被燒壞。記得那次有一個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為了穩住人心,故意在搖晃的客艙裡面表演吞針雜技,還說這種搖擺的程度根本比不上他以前在海上航行時經常遇到的呢!後來他一下飛機就被送往醫院,聽說是因為鋼針把他的食道給刺穿了……」

  「……」

  「呵呵,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的鬼扯了。不過仔細想想,今天我也是跟他們一樣。唉,有時候人心的穩定,真的比什麼都還重要啊……」

  坐在一旁的女生好奇地湊過頭來問道:「難道龍姐姐你今天也騙了我們嗎?」

  龍吟瑤一愣,接著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轉過頭去冷冷地答道:「反正你們都已經沒事兒了,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那個女生吐了吐舌頭,縮回頭去,又和身旁的女生小聲地聊起天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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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二章


  當船快要靠近岸邊的時候,一個女生突然指著岸對面的山頂喊道:「快看啊!好壯觀啊!」

  一群人紛紛回過頭去,就連水裡的那幫男生也湊熱鬧地跟著大喊了起來。

  我抬眼望去,只見翠綠的山峰上,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蝴蝶正迎著風漫天飛舞著。那絢爛而又壯麗的色彩,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就好像一個羞羞答答的少女,正披著一件隨風飄動的彩綢頭巾……

  突然,一道綺麗的金光在山頭的一角閃現了一下,瞬間便消失無蹤了。我眨了眨眼睛,問著旁邊的龍吟瑤:「怎麼……還有金色的蝴蝶嗎?」

  龍吟瑤醉眼迷濛地凝視著那群翩翩起舞的彩蝶,似乎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好半天後,她才扭過頭來詫異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啊……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隻金色的蝴蝶,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

  「金色的蝴蝶?」一直緊跟在船邊劃水的阿源抬頭問道:「好像不可能吧!哪有那種顏色的蝴蝶啊!」

  我狐疑地扭回頭去,繼續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蝶群,心裡暗自奇怪——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

  ※※※

  剛一上岸,幾輛豪華的大客車便響著喇叭朝我們開了過來,在最前面的一輛車上,一位老教授站在車門口朝我們揮舞著手臂大喊著:「你們沒事吧!急死我們了!」

  這時一輛救護車也跟著開了過來,停在了人群之前。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爬下車匆匆向我們跑來,邊跑邊問:「龍吟瑤小姐?龍吟瑤小姐在嗎?!」

  龍吟瑤揮手示意了一下,那幾名醫務人員立刻跑到眼前,拿出體溫計和血壓表就想給龍吟瑤檢查身體。

  「你們搞錯了,不是我,是他!」龍吟瑤指著我,向那些醫護人員解釋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醫務人員給按倒在了地上,各種各樣從未見過的檢測儀器將我的身體從上到下無一疏漏地仔細檢查了一遍。

  「嗯,體溫正常,不過心跳很緩慢,血壓也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右手手腕有傷痕,不過已經基本癒合,內臟並沒有破損情況,也沒有局部內出血。咦?!病人的腦波非常微弱,已經昏厥過去了!快!快打兩針強心劑!」

  我對著他咆哮道:「你才昏過去了呢!」

  那個醫務人員驚訝地低下頭來看著我,突然「啊」的叫了一聲,這才很不好意思地將探測貼從某位醫務人員的鞋子上摘了下來。

  「龍吟瑤小姐,您傷處的皮膚已經壞死,部分肌肉損傷,手上也有大面積的燒傷,需要立刻住院治療。」

  龍吟瑤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復原的。」

  「可是這是我們這裡的規定啊!如果您不住院,到時候校長怪罪下來……」

  龍吟瑤瞪起眼睛,毫無淑女形象地吼道:「你不說、我不說,他知道個屁啊!別煩我了,快點把這個重病號抬回醫院去!我還要趕到宿舍去洗澡換衣服呢!」

  「可是……」

  「滾!」

  於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瞪著衝我幸災樂禍的龍吟瑤,被那一大幫子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用擔架抬上了救護車,在一路的顛簸之中,如救火般被送到了位於赫氏分部基地的醫務所裡……

  不知道是不是龍吟瑤通知了校長,下午我躺在病床上剛剛從夢中醒來,就接到了校長的來電。

  當時我看著護士手中托盤上的那個微型通訊器,一開始還納悶地以為是要我把它當藥吃下去呢!直到聽到裡面傳來校長憤怒的咆哮聲,我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將它戴在了耳朵上。

  「冷羽!是你嗎?!人呢?!你們這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嗎?!」

  「啊……校長,我在、我在……」我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趕緊回答道。

  「哦?」校長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冷羽,是你嗎?」

  「是我,校長。」

  「那好,你讓邊上的人離開一下。對她們說,直到電話打完為止,都不要進來打擾你。」

  我立刻照辦。護士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著便相繼走了出去,並且幫我關上了門。

  「羽,我聽阿瑤說了,你今天的表現很出色啊!雖然發生了這麼多倒霉的事情,不過她似乎還未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也可以欣慰一下了。」

  「嗯?我的身份?」我這才醒悟過來,天哪,當時在飛機上的時候為了保命,毫無顧忌地使出了飛羽流星,此刻想起來,才感到一陣的後怕。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龍吟瑤當時怎麼會沒發現呢?我隨即便又釋然,當時她可能跟我一樣,眼裡只有一片黑白色的世界,根本無法區分出顏色的變化來。

  「羽,當我們聽說有一架飛機突然失去聯絡後,你知道學校這邊有多緊張嗎?尤其是聽到是最後一架飛機,我當時就想到你和阿瑤都在上面,差點就帶著埃娜趕過去了!」

  「嗯……還好啦,我們只是被怪物襲擊而已……」

  「你現在沒什麼事情吧!我聽阿瑤說你被送進醫院了,就立刻打電話過來問。」

  死校長,平時我窮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都沒見你來問候一聲,這個時候倒是很慇勤嘛……

  「我還好,沒什麼問題,是龍吟瑤太小題大做了點。」

  「呵呵,我很少看見那個孩子這麼關心過人呢……啊!不說這個了,埃娜在我身邊……」校長話還沒說完,就被埃娜搶了過去。

  「羽!你還好嗎?!」埃娜急切的叫喊聲立刻從通訊器那頭傳了過來。

  「哈哈哈,我還好啊!」

  「天哪!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坐飛機了!下次你坐飛機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放心好了,我死都不會再坐飛機了。」我鄭重地指天發誓道。

  「那就好……那就好……」此刻的埃娜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羽,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過去看你啊?!」

  我剛想回答,就聽見校長在一旁說道:「對啊!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去護送了嘛……」

  「呵呵,不用了。我沒什麼事情,其實根本不用住院,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對了,你們走的時候寢室的門沒鎖,我已經幫你們鎖好了。」

  「哦?沒鎖?!啊……無所謂啊,我的錢藏得很牢靠呢!」

  嗯,就藏在阿源的襪子裡,扔在書櫃底下,雖說的確是臭了點,不過可安全得很。我想一般不會有什麼生物會不要命地想要去靠近它吧……

  「對了,聽龍吟瑤說,是麗池源幫忙修好了飛機呢!」

  「對啊!那傢伙真是幫了大忙,不然我們現在已經……」

  「別說了、別說了!」埃娜慌忙地打斷了我:「你沒事就好了,好好休息啊!我過一下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注意一下你的飲食……」

  「呵呵……」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埃娜可真好啊!

  這時校長將通訊器又搶了回來,只聽那頭埃娜不住地抗議道:「我還沒說完呢!還給我!快還給我!」

  校長似乎是在躲著埃娜伸過去搶奪通訊器的雙手,著急地叫道:「羽,這次你去那裡,幫我留意一件事情!」

  「留意什麼?」

  「我聽那裡的很多人說,最近似乎有人在島上看到了一隻很奇怪的龍,行蹤飄忽不定,雖然沒有侵入過基地,也沒有侵犯過任何人,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哦,是一頭什麼樣的龍?」

  「嗯,根據報告上描述的,我懷疑是一頭非常珍貴的裂角金環龍。

  如果你也看到它,並且確定是它的話,就請立刻通知我,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派人過去的。」

  「來幹麼?抓它嗎?」我奇怪地問道:「讓它在這裡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嗎?」

  「不行,這種龍一旦被別人發現,恐怕就會立刻落入拉奇特那夥人的手裡。我剛剛才查過古籍,它應該是屬於最高等級的龍種,而拉奇特自從他那只獨角戰龍死後就再也沒找到過其他的高等級龍來替代。我們一定要搶先一步將它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這無論對它還是對我們,都可以說是一件好事情啊……」

  「咦?拉奇特也有自己的龍嗎?怎麼死的?老死的?」

  「啊……哦,聽傳聞是被人打死的,但是被誰打死的就不清楚了。而且那種龍似乎已經絕種了,因為拉奇特怕別人也用同樣的龍來對付他,就把那只龍的同類全部消滅掉了……」

  「……」

  「所以你現在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吧!我可不想讓這只龍步上那只獨角戰龍的後塵啊!」

  「我知道了……」拉奇特,你個狗雜種!

  「好了,羽,你好好休息吧……」校長剛說完,就聽見埃娜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

  嘟、嘟嘟……

  我又側著耳朵聽了很久,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切斷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爬下床去,想開門把通訊器還給護士。

  誰知剛一開門,就看到幾個護士正攔著一位一身紅色絲織長裙的少女。從她那頭紫紅色的長髮,我立刻辨認出她是龍吟瑤。

  「啊!你怎麼出來了?!校長說讓你好好休息的啊!」一位女護士驚訝地跑到我跟前,想把我推進門裡。

  「啊……這個東西還給你……」

  「你通知值班室讓我們來拿就行了,幹麼還跑出來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我懷疑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寶貴了?

  卻看到前方的龍吟瑤排開眾人,笑嘻嘻地晃著一頭紫亮的長髮朝我走了過來。

  「嗨!我還以為你已經昏迷了呢!沒想到氣色這麼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轉身便進了門。

  龍吟瑤走到病房門前,突然回頭對一直阻攔她的護士大聲呵斥道:「我是代表校長來慰問他的!說了好幾遍,你們都還沒明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校長,說你們不讓我見他啊!」

  護士們都被嚇了一跳,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龍吟瑤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的病房。

  進屋後,龍吟瑤反鎖上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裙,便坐到我鄰位的病床上問道:「怎麼了,還生我氣啊?!哼,我是怕你有什麼後遺症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生氣倒沒有,只是你也太誇張了吧……搞得我現在一點自由都沒有。」我瞪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她手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原本長滿水泡的地方也回復成一片晶瑩雪白的肌膚,不禁好奇地問:「咦?你的傷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啊?!」

  「我本身就有療傷的本事,只要不是徹底殘廢了,就能夠很快恢復得完好無損。你很嫉妒我吧,可憐的人。」

  「誰嫉妒你啊……」我撇了撇嘴:「對了,阿源他們已經住進宿舍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保姆。我可是來度假的,哼哼,除了吃喝玩樂,其他的事情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龍吟瑤衝我翻了翻白眼,用手輕輕地扇著風道:「唉,這裡比想像中的還熱呢!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搞得我一身汗。」

  我看著她一副悠閒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會真的是來看我的吧……」

  「對啊!冷大少爺,我就是特地來看您的!唉,還真沒想到呢!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膿包,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對了,你那幾招都是你表哥教你的嗎?」

  「嗯。」我衝她點點頭。

  「哦?那你表哥一定比你更厲害了?!」龍吟瑤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啊……也許吧……」我扭頭看向窗外,直覺地想避開這個話題。

  「也許?你還真是不會謙虛呢!」龍吟瑤瞪了我一眼:「不過說真的,要是沒有你,那怪物我可對付不了。當時我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差點就絕望了……」

  我驚訝地回頭問道:「咦?什麼時候的事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我用天龍吟對付它的時候啊!它根本沒動靜,可後來你叫了那一聲,它就被嚇跑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天龍吟的?是不是你表哥那個白癡告訴你的?!」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個怪物不是被龍吟瑤趕跑的啊……

  「喂!你啞巴了啊!」龍吟瑤不滿地叫了出來:「哼,我特地來看你,你就不會笑一笑嗎?」

  「……」

  「算了、算了,怎麼都是我欠你的比較多呢!當時我看你突然掙脫安全帶,還以為你終於想通了,想把我給扔過去,沒想到卻是你自己過去了……唉,你個白癡,當時我還以為你永遠都回不來了呢!」

  「……我可沒你那麼衝動。」

  「是啊!冷靜的冷羽大人,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我斜眼瞅著她,沒有答話。

  「喏,這是我為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特地送給你的。」龍吟瑤將脖子上的一個精巧的銀色墜飾摘了下來,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幹什麼啊?我從來不戴這種東西……」

  偉大的師父大人曾教導過我,如果有人突然向你示好,必有某種企圖。何況憑著龍吟瑤的性子,怎麼可能輕易送人東西?一定是沒安什麼好心吧!

  「嘿!你要是不收下,我可會告訴護士們說你需要住院一個月啊!哼,這可是我第一次送東西給男生,你給我大方點,拿著吧!」不容分說地,龍吟瑤便將那個墜飾塞到了我的手裡。

  「……可是我真的沒習慣戴這東西啊……」

  「沒說非讓你戴著,你放起來也行啊!不過你可要給我保管好了,這個銀飾可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你媽給你的,你也敢隨便給人?!」我瞪著她道。

  「她又沒說過不許給別人啊!」龍吟瑤扁著嘴道:「再說了,給你又怎麼了?難道她還能給搶回去?」

  「你就不怕你媽生氣嗎?」

  「哼,她生氣?我連她什麼樣子都沒見過,還管她生不生氣?當初把我當垃圾一樣扔在大街上的時候,她怎麼就沒考慮一下我會不會生氣啊!」

  我塞然無語,呆呆地拿著那個銀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她此時的語氣,竟似真的將我當作了她的知己一般……

  「冷羽,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看,才把它送給你的。哼哼,如果你不想交我這個朋友,就還給我吧!以後看到我的話,也別想我再給你什麼好臉色看了!」龍吟瑤見我還在猶豫,便惡狠狠地皺起一張小臉來威脅我。

  我皺起眉來,記起自己一直擔憂的經濟問題,剛想問一句能不能給我折現,龍吟瑤突然劈手奪過銀飾,氣呼呼地站起來就朝門口走去。

  呆望著她衝到門口,伸手將門把手擰得「卡啦卡啦」直響,卻半天都沒把門打開,似乎是氣昏了頭。

  我心下不忍,只得開口說道:「我……我沒說我不想要啊……」

  誰知龍吟瑤一聽到這話,竟立刻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我問:「這麼說,你是答應交我這個朋友了?」

  「……」她居然還敢欺騙我!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無力地衝著她點了點頭。

  「呵呵,記得一定要保管好哦!我還要去看看阿月他們,明天再見吧!」她將那個銀飾又遞到我的手裡,歡快地衝我擺了擺手,便開門離去了。

  ※※※

  把玩著手裡的這個墜飾,我好奇地仔細端詳著它。一塊長方形的銀牌上,精雕細琢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鷹,還帶著龍吟瑤那微熱的體溫。

  背面還有幾行細細的小字,費力地辨認一番後,我才知道那上面居然寫著:「縱橫血域,叱吒風雲。贈吾兒飆翎。」

  贈吾兒?!難道說龍吟瑤的媽媽曾以為龍吟瑤會是個男孩,但是看到是個女孩後,就拋棄了她?!

  「……」

  我皺著眉頭尋思了半天,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說我曾聽到過古時候曾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可是那時候是因為女性的社會地位低下所造成的後果。

  可如今的社會,雖然說從政的大部分都是男性,但是從商的卻是女性佔據了大多數,很多大型企業的老闆、會長,都是些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而且現在的家庭觀念日益淡薄,誰還管你嫁人之後到底跟誰的姓啊……

  唉,不想了,這麼複雜的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我能想明白的吧!我順手將墜飾戴在了脖子上,把玩幾下後便無聊地看向窗外。

  師父要是在那就好了。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給我掰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來呢!師父啊師父,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真是的,要不是我命大,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呢!

  下午的陽光,將窗外那一片淡綠照耀得有些晃眼,讓這片原本生機勃勃的世界竟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我漫無目的地游移著自己的目光,沿著那緩緩起伏的山丘找尋著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的東西。

  突然,一道小小的淡藍色身影晃入了我的眼簾,雖然很遠,看不真切,但是卻讓我的心猛的漏跳了幾拍,差點忘了呼吸。

  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阿冰,而是某個正在爬山的短髮女生……

  唉……好無聊啊!我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摀住了頭,閉上眼睛胡思亂想起來。

  ※※※

  驀地驚醒,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又不知不覺睡著了,卻聽到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我睡眼朦朧地喊道:「誰啊……」

  「冷羽?我可以進來嗎??」

  雪城月?!我趕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揉著眼睛道:「啊!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雪城月先從門口探頭探腦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見沒有別人後,這才走了進來。

  「呵呵,好久不見哦,冷羽。」雪城月衝我打了個招呼:「唉,我今天早上到處找你都沒找到,還以為你根本不知道要上飛機呢!直到剛才,我才聽阿瑤說你被送到醫院來了……唉,阿瑤真是的,臨分手了才告訴我你在這裡……」

  我饒有興味地看著正一邊梳理著水亮長髮一邊故作愁眉苦臉的雪城月,笑嘻嘻地問:「你找我幹什麼?我可不知道阿冰到哪裡去了哦!」

  「啊!我不是來打聽她的,只是來看你啊!呵呵,算起來自從寒假過後,我就沒再看過你了呢!聽說你搬到新寢室去了,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沒有阿冰在,是不是很難受啊?」說完,雪城月還促狹地朝我直眨眼睛。

  「哼,有什麼不習慣的啊!條件比以前好多了呢!阿冰不在,我也照樣能活,難道你以為我離開她,就活不下去了嗎?」我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地說著。

  「難說哦,我可是剛聽某人說,你們寢室亂得一塌糊塗呢!」

  「誰說的啊?!」

  「就是你那個笨笨的同寢啊!他剛才突然竄到我們中間向阿瑤搭訕,把阿瑤的歌聲都快給捧成仙樂了,哈哈哈……」

  笨蛋,人家的目標是你啊……我在心裡可憐了一下阿源,不過馬上又覺得這傢伙的確是活該。

  「那個傢伙剛才還說什麼飛機能不掉下來,全都是他和阿瑤的功勞。呵呵,他真有這麼厲害嗎?」

  「嗯,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已經掉到海裡餵魚了。」

  「咦?!難道是真的?怪不得阿瑤沒有反駁他哦!」雪城月驚訝道:「我還以為他是在吹牛呢!」

  「呵呵,他的智商比我們高出了百分之七十,是個天才。多虧了他曾經看過這方面的介紹,不然我們還真的只能等死了呢!」

  雪城月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突然笑道:「冷羽啊!你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哦!聽阿瑤的口氣,似乎你的功勞比阿源還大呢!」

  我心下一驚,乾笑了幾聲後,撓著頭答道:「啊……我只不過幫了點小忙而已,結果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了。唉,真是沒用啊……」

  「呵呵,不要說自己沒用了,其實能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就很了不起呢!怪不得阿冰這麼喜歡你,唉……」雪城月說著說著,突然又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阿冰喜歡我?!我懷疑地瞅著雪城月,期待著她繼續往下說,誰知道她卻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噘起紅潤的小嘴,一言不發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雪城月?」我試著輕聲地提醒她,旁邊還有一個人。

  「嗯?」雪城月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你這個寒假一直在打工嗎?」

  我點了點頭。

  「天哪!我見你的寢室空了,還以為你回家了呢!」雪城月懊惱地捶了一下床板:「早知道我就去飯店找你了。我和阿力他們寒假一起去天堂島玩了呢!」

  「……」我張大了嘴巴,瞪著雪城月:「你……你們怎麼去的?」

  「呵呵,花錢去的啊!」雪城月看著呆呆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貴了點,不過很值得呢!」

  「貴了點兒?!」天哪!三萬銀魯克的黑市票價,只是貴了點兒?!

  「嗯?呵呵,本來政府是邀請我們的父母去天堂島度假的,可他們太忙了沒時間,所以我們就撿了個便宜。不過我們去是要交保證金的,因為我們還未能經濟獨立。」雪城月歪著頭,衝我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當時還多了兩張票呢!可惜阿冰走了,又找不到你,我們只好自己去咯!」

  原來如此啊!

  「那裡好玩嗎?」我好奇地問道。

  「呵呵,女生只能待在天堂島的南部,只有男性才能到北部去玩。不過天堂島南部的景色也很漂亮呢!當然了,還有只有女性才能進入的寵物世界。呵呵,好好玩啊!裡面到處都是些超級可愛的小動物呢!好多我都從來沒見過!」雪城月興奮地給我打著手勢比劃道:「你見沒見過那種渾身光溜溜,像個小雞蛋似的透明動物?哈哈,還長著一對小翅膀,粘著人飛來飛去地不肯走,真的好玩極了!還有一種滿地打洞的小傢伙,總是喜歡鑽到女生的裙子下面乘涼,可好色了!於是我們就等它從地裡鑽出來的時候突然揪住它的小腦袋,然後使勁敲它的肥屁股,打得它咩咩直叫,還故作委屈得掉眼淚呢!哈哈哈……」

  聽她講得那麼有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我們只待了半個月就不得不離開,聽說在那裡如果超期不走的話,無法保證個人的人身安全呢!真是奇怪,根本一點危險都沒有嘛!」

  我笑著問道:「那阿加力他們去北部玩了些什麼呢?」

  雪城月扁了扁嘴道:「哼!那幾個傢伙一到那兒就沒了影兒,連晚上都不回來,直到快走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地跑回來,還一個勁兒地大呼過癮,可誰都不肯告訴我到底玩了些什麼,真是的!」

  呵呵,他們要是告訴你去玩殺人遊戲或者國王美女遊戲,你還能饒得了他們?!

  「對了,還有啊!呵呵,我們在那個寵物世界裡面看到一個好大好大的湖泊,水卻只到人的腰部,裡面有好多小動物在游水嬉戲,一點都不怕人呢!於是我們就潛到它們旁邊突然站起來嚇唬它們,把它們嚇得都嗆了水,扒著我們的衣服不住地咳嗽。呵呵,當時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

  「……還有啊、還有啊!在一個小山洞裡,我們還發現了一種會尋找寶石的小傢伙,看到我們來了,全都嚇得叼著寶石到處亂爬呢!好像生怕我們會搶了它的寶石似的……」

  ※※※

  直到雪城月走後,屋子裡才又安靜了下來,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兀自嚮往著天堂島那無盡的迷人之處。

  突然一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輕輕地對我說道:「冷羽,你的電話。」

  我納悶地爬起身來,接過了通訊器,剛戴在耳朵上,就聽到一個聲音甜甜的女孩在那頭怯怯地問道:「喂,羽?是……是你嗎?」

  羽?我奇怪地問道:「啊?你是……」

  「我……我是阿冰啊……我從新聞上聽說你們的飛機無故失蹤,就打電話給學校,才知道你已經住院了……你……你沒事吧……」

  一時間,我被電話那頭的聲音給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對面空白的牆壁,腦子裡只剩下一片同樣的空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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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三章


  呆愣了半天後,我才聽見通訊器那頭阿冰不斷的呼喚聲。

  「……羽?!羽?!你還在嗎??你怎麼不說話啊?!」

  「啊!我還在。」

  「你現在很忙嗎?要不要我過一會兒再打過來?」

  「不用不用,呵呵,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那頭突然沉默了下去,我不禁好奇地喊了兩聲,又把通訊器摘下來晃了晃,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壞掉了。

  卻聽見裡面又傳來阿冰的聲音,我趕緊戴上它,只聽她聲音哽咽地輕聲說道:「……羽……剛才我真的好怕……」

  「嗯,你怕什麼啊?」

  卻聽阿冰吸了吸鼻子道:「唉……既然你沒事兒,那就好了。那……

  我掛了啊……」

  「啊?!」這就完了?我還沒說上一句呢!

  「嗯,還有什麼事情嗎?」阿冰在那頭傻傻地問。

  「啊……你……最近還好嗎?」

  阿冰遲疑了一下,才輕聲答道:「嗯,挺好的……」

  我皺起眉來,直覺地感到阿冰是在騙我,可又不敢追問,怕她再次跟我說再見,只得繼續問道:「你爸爸……也還好吧……」

  「也挺好的……」

  我歎了口氣,感覺似乎在突然之間,和阿冰之間的距離變得異常遙遠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吶吶地說:「那……就沒什麼事情了。」

  正當我以為她要跟我說再見的時候,阿冰卻又在那端支支吾吾起來,只聽她「你」了好幾下後,突然又沉默下去,隔了好半天後才又問了句:「阿月他們還好嗎?」

  「挺好的。對了,聽她說,他們寒假去天堂島玩了一圈呢!可惜你正好走了,不然你也可以去。」

  一聊到這個話題,阿冰的語氣便明顯輕鬆了起來,輕笑道:「呵呵,我以前去過的。」

  「哇!真羨慕你們啊……」

  「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媽媽帶我去的。」

  「……」倒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話題,誰知卻是哪壺不開提了哪壺。

  「記得那時候我還不會游泳,我媽媽就手把手地教我,嗆了好幾口水,我才學會的呢!」

  「……」

  「羽,你會游泳嗎?」

  「不會,從來沒游過。」龍牙山上終年積雪,哪有地方給我游泳啊!

  「哦?那你也不會跳水了?」

  「從來沒跳過……」不過跳崖倒是跳了很多次。

  「呵呵,那等我回去後教你游泳還有跳水,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禁驚喜地叫道:「好啊!好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嗯……我也不知道,爸爸他……啊!爸爸他說現在還不是很安全,要等到安全了才能讓我回去。」

  唉,阿冰還是那個樣子,騙人的時候即使不在眼前,也能讓人輕易識破。我卻不想說穿,只是失望地問了句:「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啊!其實是他自己太多心了,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危險的。啊!不說了,他回來了!」

  「嗯,誰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完,通訊器那頭就只剩下了嗡嗡的聲音。

  「喂?」

  「阿冰?……」

  通訊器中依舊傳來單調的嗡嗡聲。

  我又呆呆地等了半天後,才失望地摘下通訊器。悵然地吐出一口氣來,看著窗外夜空中閃爍的無數星辰,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著剛才和阿冰說的話,總覺得該說的沒說,沒用的卻聊了一大堆,讓我心裡憋得難受。

  唉,阿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想得有時候恨不得讓校長把阿源給變成你的模樣。不過那個傢伙要是真變成了你的模樣,我恐怕又會氣憤得一劍砍死他呢……

  不知不覺間,我又想起了阿冰曾經為我受過的諸多委屈,想起了她背著我偷偷打工,想起她為了我而受傷,甚至在龍羽的面前為了冷羽而擔心得差點落淚……

  想到後來,我只覺得一股強烈的鬱悶湧上心頭,猛然從床上蹦起躥至窗邊,剛想大聲狂吼出來,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終因怕攪人清夢而強自忍住……

  唉,這裡的夜晚……還真***靜啊……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下午,醫生又給我檢查了一遍身體後才允許我出院。

  來到臨時宿舍,卻看到一棟氣勢恢宏的宮殿屹立在我的眼前,我不禁納悶地看了看手裡的地圖,完全無法將那上面標著「宿舍」字樣的小紅點和眼前這棟豪華的建築物聯繫起來。

  暈,不會是搞反了方向,走到私人領地來了吧!

  剛想掉頭回醫院從頭找起,卻突然聽見阿源的聲音從樓上傳了出來:「哈哈哈,該你亮牌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卻只看見灰白色的石壁上一排排形狀奇特的圓窗。

  這時又聽見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你是不是偷看了啊!不然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牌肯定沒你大?」

  「哼哼,小子,你是不是戴了隱形眼鏡?這牌上不會做了什麼手腳吧?!」這次居然是阿加力的聲音。

  「嗚嗚嗚,我都輸了那麼多了,你們才發現他作弊,太過分了!!」

  哦?麗絲雅也在?

  「我沒作弊啊!不信你們看看啊!我眼睛裡哪有什麼隱形眼鏡?!」只聽阿源大聲申辯道。

  阿加力說:「哦?果然沒有。說!那你是怎麼作弊的?!」

  「冤枉啊!難道運氣好就是作弊嗎?」

  「哼哼,哪有人能夠連贏這麼多把啊!運氣再好,也沒這樣的吧……」

  我這才聽出來他們的聲音是從我左側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傳來的,便衝著那裡仰起頭來叫道:「阿源!阿源!!」

  立刻就看到阿源的頭從一個窗戶中探了出來,驚喜地看著我道:「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啊!快點上來!我們在打牌呢!」

  聽到這話,我才確信自己沒有走錯方向。剛穿過大門後的一個小廳,就看到一位穿著全套制服的侍者微笑著朝我走來,拿出一張彩色的宣傳單遞給我說:「這是我們七號餐廳新推出的菜式,有各種海鮮、甜點和飲料,如果您想點餐的話,請撥打上面的電話……」

  我狐疑地看著他問道:「這裡真的是赫氏的宿舍嗎?」

  他繼續微笑道:「是的,您是新來的吧!請問您住在幾號房間?我這就叫人給您帶路。」

  「啊……請你幫我查一下冷羽應該住在幾號房間吧!」

  過了一會兒,一位容貌秀麗、體態動人的女侍者拿著一張登記表微笑地將我帶到了三樓三零七號房間,遞給我一把鑰匙說:「先生,這就是您的房間。樓下大廳中的自助餐都是免費的,從早上六點到晚上七點提供服務,不過只有軟性飲料。三號到九號餐廳都是貴賓餐廳,晝夜服務,但不是免費的。對了,請您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她遞給我的登記表,簽了字,目視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後,這才推門進去。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單人臥室,但是卻有單獨的盥洗室和衛生間,屋內棕色的基調、淡雅的擺設和獨具匠心的格局,讓這個幽靜狹小的空間充滿了一種溫馨而又活潑的奇妙氣氛,彷彿曾經有一位可愛的公主在這裡住過一般。

  將書包掛到門後,打開衣櫃,一排潔淨的衣服整齊地掛在裡面。推開盥洗室的門,地板上潔白的瓷磚一塵不染,洗手台邊擺放著各種洗滌用品和毛巾浴巾,雕花銅色浴池古樸雅,一打開蓮蓬頭的開關,無數道溫暖的水流便「呲呲」地噴射了出來。

  哇!想不到赫氏還有條件如此優越的宿舍啊!我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痛恨起和阿源同住的那個邋遢到了極點的寢室來。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漫山遍野的翠綠掩映著午後明媚的陽光瞬間躍入我的眼簾,卻看見不遠處的幾個山頭上,正有學生在那裡野餐玩耍,嬉鬧的笑聲隱約傳來,給這幅絕麗的風景又增添了幾分勃勃生氣。

  迎面吹來的微風中帶著海的潮濕和腥鹼,彷彿在告訴著我,海就在山的那頭。蔚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姿態萬千,在微風的吹拂下,就似吃飽了飯般懶洋洋地在空中漫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飛機上的時候體力耗費太多,這兩天我總是感到非常的睏倦。如今待在這沒有了消毒水味的房間裡,和煦的暖風熏得人心迷醉,讓我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又舒服地打了個哈欠後,便仰倒在被陽光曬得溫熱的軟床上。

  ※※※

  赫氏的午後,似乎總是這麼寧靜安詳。我和阿冰走在操場旁邊的林蔭道上,匆匆趕往飯店打工。

  「羽,你的腿姿勢不正確哦!」阿冰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

  「嗯?可我一向都是這麼走路的啊!」

  「我們現在不是在走路,是在游泳啊!」

  我奇怪地扭頭看向他,卻發現自己正只著一條短褲,置身於一望無際的海洋中。

  午後的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高空處孤單的海鷗鳴叫聲、海浪輕湧時發出的嘩嘩聲,讓周圍的一切顯得更加空曠寂寥。極遠處,一艘客輪正冒出猛烈的濃煙,漸漸沉沒。

  「我們遇難了嗎?」我驚訝地問著身旁的阿冰,卻突然發現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葉靈冰,宛若一條晶瑩雪白的美人魚,輕輕從我身旁游過。

  「喂!你要去哪裡啊?」看著她朝著客輪的方向漸漸遠去,我不禁納悶起來。難道我們不是要朝相反的方向拚命逃命嗎?

  「笨蛋!快過來啊!我們要去救人!!」阿冰在遠處衝我招了招手,又急速地向前游去。

  「救人?」我不禁糊塗了起來。這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什麼人啊?

  感覺著周圍冰涼的海水浸潤著我的皮膚,我剛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四肢,豈知立刻就如一條箭魚般向前射了出去,頃刻間便趕在了阿冰的前面。

  「呵呵,羽,你游得好快哦!」阿冰笑嘻嘻地稱讚著我。

  我回頭看去,卻見那動人的臉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挺俏的鼻樑上沁出一串細膩的汗珠,巧笑倩兮間,竟是星目迷離,眼波流轉,直看得我如癡如醉。突然額上一陣劇痛,卻是撞上了沉沒中的客輪。

  我和阿冰剛想攀上客輪的甲板看看有沒有倖存者,突聽上方忽然傳來一聲斷金裂帛般的奇異叫聲,一道陰影從頭頂一晃而過,抬眼看去,卻是一條渾身金紋斑駁的龍從船上躍了下來,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般迅捷地向遠處奔去。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金點晃動在海天一線之間。

  我不禁看傻了眼,問著身旁的阿冰道:「剛才那真的是條龍嗎?!」

  還沒等阿冰回答,就聽見一群人在甲板上大聲喊道:「***!讓它給跑掉了!!」

  接著,便有無數人從甲板上躥跳了下來,一個個都舉著明晃晃的兵刃踏波追去,當中一人惡狠狠地回頭衝我們罵道:「小畜生,等我們回來再收拾你們!」

  阿冰見那人目露凶光、形容猙獰,不禁驚恐地鑽到我的懷裡,摟住我的脖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覺鼻間一香,一個溫軟豐滿的窈窕胴體便貼在了我的身上,伸手觸及的皆是凝脂一般滑膩彈性的肌膚,心中一蕩,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方。

  就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之時,突然足下一緊,我還來不及出聲驚呼,便被一股巨力猛的拽入了水中。

  驚慌中,我被海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拚命地掙扎著想游回海面,卻只見一片幽暗的海水中,頭頂那輪飄曳不定的明日離我越來越遠,而客輪和阿冰都已經蹤影全無。

  再低下頭去,又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被一根看不見的觸手纏住雙腳,朝著身下那無盡的深黑急速沉去……

  「啊!~~~~~~」

  ※※※

  喘息著驚醒過來,卻發現眼前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無力地眨了眨眼睛,才發現是阿加力正惡聲惡氣地衝著窗外不住叫罵著。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哦,嘿嘿。」

  一張絕麗的臉蛋突然笑嘻嘻地伸到我的眼前,長長的黑髮濕漉漉成縷垂下,額上的劉海還在兀自往下滴水。我仔細一瞅,才看清楚是雪城月。

  「你這個房間的佈局還真豪華呢!別的屋子都裝修得很整潔大方,怎麼偏偏就你屋裡這麼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啊!」雪城月一邊擰著頭髮一邊轉過身去好奇地打量著一台自動飲水機:「呵呵,怎麼只有一個溫水檔,涼水和開水的都沒有呢?!」

  我無暇理會雪城月的問話,只覺得此刻渾身酸軟無力,竟連撐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卻發現阿源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將一堆濕淋淋的衣服堆在了我的腿上。

  我抬腳便將那堆攪了我好夢的衣服踢下床去,伸著懶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源驚呼一聲,連忙俯身收拾著掉到地上的衣服。卻聽麗絲雅在一旁氣呼呼地指著阿加力對我說:「都是他!哼,真是的,沒事兒玩什麼火嘛!就算牌真的有問題,你燒了它也看不出來啊!」

  阿加力回身叫道:「關我什麼事啊!都是你!看這小子贏得太多了,就讓我檢查牌有沒有問題!我哪知道房間裡還有噴水淋頭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我氣惱地大叫了起來。

  「是他!是他幹的!!」麗絲雅指著阿加力衝我喊道。

  「是他!都是這小子作弊鬧的!!」阿加力又指著阿源衝我喊道。

  「我沒作弊!我根本就不會作弊!!」阿源抱著那堆濕衣服衝著我哭訴道。

  雪城月見他們三人吵成一團,無奈地吐舌衝我做了個鬼臉道:「他們三個在你還沒醒來前,就已經吵了好半天了呢!唉,真是煩呢……」

  說罷,低頭用手擰乾衣角,接著又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後,突然指著窗外叫道:「快看啊?有飛碟!!」

  那三人立刻住了口,齊齊奔到窗口,探頭朝外張望,邊望邊叫:「在哪兒?在哪兒?」

  正當我也準備起身去看飛碟的時候,卻突然被雪城月攔腰摟住,一時間只覺得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一股潮暖的香氣撲鼻而來,熏人欲醉。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被一張濕軟滑膩的小嘴將我剛要問出口的話給堵在了嗓子眼裡……

  我的飛碟……唔唔唔……

  「阿月,你剛才在哪個方位看到的啊?」好半天後,阿加力撓著濕淋淋的頭髮看著天空問道。

  雪城月這才鬆開了我,任憑目瞪口呆到已經無法思考的我躺落床上,滿臉紅潮地喘了口氣後,舔著濕嫩的唇瓣,賊賊地衝著我一笑道:「啊!可能飛到雲叢裡去了吧!你們再找找看。」

  我呆望著床前的雪城月,聽著腦子裡一陣嗡嗡亂響,眼花耳熱間,滾燙慌悶的胸腔中一顆心兒竟控制不住地「霍霍」狂跳起來。

  恍惚中,突然覺得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雪城月,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間,都似充滿了說不盡的嫵媚,那如星的美目中波光流轉,透射出無盡的濃情蜜意,宛若兩道脈動著的水流和我的視線牢牢膠著在了一起。

  在濕薄衣裙的緊裹下,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彷彿瀰漫著一層淡淡的水霧,如水波中迷濛的倒影般在我眼前蕩漾了開來……

  天哪!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阿月,你到底看到了沒有啊!我們怎麼看了半天都沒看到啊!」

  麗絲雅揉著酸痛的眼睛問著雪城月。

  「是啊!難道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嗎??」阿源依舊呆望著天空喃喃道。

  「哼!不用看了!一定是阿月在騙我們!」終於醒悟過來的阿加力指著正端著水杯坐在椅子上兀自賊笑的雪城月,憤怒地提醒著大家。

  「我真的看到了,沒騙你們啊!剛才我還明明看到有三頭小豬也在抬著頭使勁兒找飛碟呢!!」

  恍然大悟的麗絲雅氣呼呼地撲到雪城月身上去撓她的膈肢窩,兩個女孩子立刻笑鬧著扭做一團。

  一旁早已吵到喉乾的阿加力拿著杯子對著空空如也的自動飲水機悲傷地哀歎道:「唉,世道變了,就連一向誠實的小豬也學會騙人了……」

  只有傻呆呆的阿源,依舊趴在窗口探頭四處巡望,邊看還邊問:「咦?

  這裡還有豬嗎?我怎麼沒看到啊?」

  ※※※

  徜徉在黃昏的海灘上,傾聽著耳畔大海澎湃的呼吸,任由溫暖的海風翻動著我們的衣襟,遠處儘是一片紅霞滿天、波光瀲灩的醉人美景。

  阿源緊跟在雪城月的身後,看著來處起伏不平的綠色山丘笑道:「想不到看起來很遠的一段路,竟一會兒就走到了。這座島可真美啊!

  一路上眼睛都忙不過來了呢!」

  此時阿加力正提著鞋子,在淺灘處彎著腰悶頭捉螃蟹,麗絲雅悄悄地從他背後走上前去猛力一推,只聽「噗通」一聲,阿加力便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未絕,忽覺腳踝一緊,一對小手在我身後猛力一推,我也跟著「噗通」一聲,狼狽地撲進水中。

  濕淋淋地爬起身來,卻看到身後的雪城月正哼著小曲若無其事地朝前走去,緊隨其後的阿源則無辜地衝我搖了搖頭。

  剛想脫下衣服來將它擰乾,忽聽麗絲雅驚喜地叫道:「小海龜!哈哈,好可愛的小海龜啊?」

  我們不禁全都好奇地湊了上去,只見麗絲雅手中正捧著一隻剛從細沙裡爬出來的小海龜,它掙扎地揮舞著笨拙的四肢,似乎想拚命地游到海裡去。

  阿加力驚喜地叫道:「哈哈!有海龜蛋吃了!」連忙俯下身去扒開細沙,卻看幾十隻小海龜爭先恐後地從裡面爬了出來,歡呼雀躍地朝大海爬去。

  有幾隻笨頭笨腦地撞在了我們的腳上,接著又不甘心地撲騰著爬上我們的腳背,奮力地劃著四肢朝同伴們追趕了上去。

  阿加力沮喪地抓起一隻正拚命想爬上他腳的小海龜,將它拋進海裡道:「我的晚餐啊……」

  「你這個饞鬼,看著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居然還只想著吃?!」麗絲雅瞪著阿加力道。

  「阿雅,難道你忘了?上次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嗎?」

  「啊?那就是海龜蛋啊?!」麗絲雅吃驚地看著他道。

  「那你以為是我下的蛋嗎?」阿加力氣急敗壞地罵道。

  阿源也提起一隻小海龜,感歎道:「它們還真幸運呢!居然整整一窩都能安然無恙地爬進海裡去。如果這附近有海鷗的話,它們可就倒霉了。」

  卻見雪城月接過麗絲雅手中的小海龜,拍著它的殼,笑瞇瞇地說道:「來,我幫你找媽媽哦!」說著便將它捧到我的面前,指著我說:「看!這就是你媽媽!別怕別怕,它正在洗它的龜殼呢!」

  「……」我一邊擰著浸透了海水的校服,一邊無力地瞪著正笑嘻嘻瞧著我的雪城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

  風景絕麗的瑪雅島,就連夜晚也是星光璀璨,秀色逼人。

  在自告奮勇的阿加力帶領下,我們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後,卻發現又走到了原來的地方。待麗絲雅和雪城月聯手痛扁了這個超級路癡之後,我才突然想起身上帶著的地圖,不過在見識過兩位女暴徒的殘暴手段之後,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把那一團已經被海水泡爛的地圖掏出來刺激她們了。

  終於順利地摸回了宿舍,可當我們飢腸轆轆地走進自助餐廳時,卻只看到幾名侍者在收拾著吃剩的餐具。

  「天哪!七點多了!」麗絲雅捏著小拳頭氣呼呼地瞪著阿加力道:「都是你!害人家多走了那麼多路,搞得自助餐廳都關門了!」

  「冤枉啊!我也是被害人啊!」阿加力捂著被掐得滿是淤紫的胳膊哭訴道。

  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摸了摸兜裡僅剩的幾十魯克,歎了又歎--慘了,今晚恐怕是要餓肚子了……

  阿源在一旁看出了我的難處,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道:「呵呵,我請你去吃海鮮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如果想吃龍蝦的話,那就得你請我了。」

  我剛想感激地跟著他去填飽自己的肚子,卻被身後的雪城月給拉住了,只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身旁的侍者說:「請幫我訂八人份的海鮮壽司,要鮪魚肉的,再來四瓶瑪格烈清紅酒,送到三二三號房,謝謝。」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侍者拿著金卡走向櫃檯,與身旁同樣目瞪口呆的阿源異口同聲道:「鮪魚壽司?瑪格烈清紅酒?!」

  說實話,我是因為從來沒聽過這些名字才叫的,至於我身旁這個白癡在那裡瞎叫什麼,那我就不清楚了。

  卻見雪城月回頭瞪了我一眼道:「沒帶錢就直說嘛!真是的,阿冰一走,就連蹭飯的本事都不會了?你們兩個單獨吃有什麼意思,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啊!」

  我羞愧地低下頭去,還未答話,就聽阿源欣喜若狂地點著頭道:「對對對,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嘛!」說罷,又在我耳旁竊笑道:「哇!

  你表哥的面子可真大!呵呵,光這一頓飯,我就能賺回半個學期的學費來啊……」

  ※※※

  到了三二三號房間後,我才明白過來雪城月為什麼要叫八人份的壽司了。

  「天哪!阿月,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啊!餓都餓死我了!」還沒進門呢,就已經聽到了龍吟瑤嗔怪的聲音。

  「都是阿力啦!真是的,明明不知道路,還帶著我們瞎走。」雪城月回頭瞪了眼垂頭喪氣的阿加力,又好奇地問道:「你們三個今天跑到哪裡去了啊?一大早留了張紙條就不見人影了,真是的,有什麼好事情,連我們都不能告訴嗎?」

  「別提了……阿月,你點了晚餐沒有啊?」

  走進屋內,卻看見古克如虛脫一般地和龍迪兩人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衝著我們打招呼。龍吟瑤則依舊穿著昨晚那套紅色長裙,神情疲憊地靠在窗台上衝我笑著招了招手,待看到阿源後,又立刻沉下臉來扭頭看向窗外。

  雪城月站在床前對著古克和龍迪叉腰道:「哼!如果不給我從實招來,別想吃到晚餐!」

  古克呻吟著伸了個懶腰後,苦著臉道:「女俠,等我們吃完飯再招好不好啊?我已經快沒力氣說話了。」

  麗絲雅跑到龍迪身旁推了推他,見他正睡得香,便在他耳畔突然大喊道:「吃飯了!!」

  龍迪猛的坐了起來,半睜著惺忪的睡眼看了一圈後,又「彭」的一聲躺了下去。

  「呵呵,他們兩個今天累壞了,你們還是饒了他們吧!」龍吟瑤看著窗外的夜色笑道:「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們好了。」

  我對他們幾個人去了哪裡並沒什麼興趣,梳了梳被海水浸泡後枯澀粘結的亂髮,便走出房間想回自己的房間去洗個澡。

  還沒等我走到走廊拐角,便聽後面雪城月生氣地喊道:「冷羽!你要去哪裡啊?!」

  「啊?」我回頭見她倚在門口噘著小嘴看著我,似乎是在責怪我的不辭而別,便解釋道:「我想先回去洗個澡。」

  雪城月立刻笑了起來,衝我揮著手道:「哦,那你快點回來哦!」

  看著她那忽嗔忽喜的嬌俏模樣,回想起下午那個突如其來的香吻,我心裡不禁升起了一種奇怪的預感,但又旋即否定——不可能啊!

  連龍吟瑤都沒看出來,她又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

  反鎖了房門,我費力地脫下半干的衣服,光著腳走進盥洗室。待擰開蓮蓬頭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從裡面噴出來的不是水,而是一種乳白色的不明液體!

  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做出了急劇的反應,一瞬間丹田處彷彿突然爆炸一般,真氣立刻膨脹激盪著充滿全身。

  只見那股乳白色的液體似噴在我身週一道透明的罩子上,撞碎成無數晶瑩的珍珠向四周濺落開去,頓時一股濃郁的奶香便充滿了整間盥洗室。

  牛奶?!

  我伸手接住幾滴液珠,用舌頭舔了舔,只覺得舌尖微甜,果然是純度極高的新鮮牛奶。

  沒搞錯吧!用牛奶洗澡?!

  我連忙關掉龍頭,又打開洗手台上洗手用的水龍頭,卻看到一股淡紅色的透明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還帶著一股清爽怡人的淡淡芳香。

  天哪,這裡真的是宿舍嗎?!

  我驚恐地衝出盥洗室,冒著被人偷窺的危險,拿起電話就打到了服務台,卻聽見裡面傳來一聲甜甜的問候:「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白天的時候還能提供自來水,怎麼到了晚上就變成牛奶和別的了?!」

  「哦,您是三零七號房的冷羽先生吧!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啊……你們這裡晚上不提供熱水嗎?」

  「水不是熱的嗎?實在很抱歉,我想應該是熱水供應部忘了給您的牛奶加熱了,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們這裡晚上沒有自來水嗎?」

  「呵呵,您的房間是特級貴賓房,按照規定,從晚上六點到早上九點都將給您提供特別服務。」

  我困惑地問道:「特級貴賓房?那不是接待貴賓的嗎?為什麼要給我住?」

  「這是龍吟瑤小姐特別要求的,如果有問題的話,您可以去問她。

  請問還有別的要求嗎?」

  「啊……沒了……對了,能不能給我換成普通的水?」

  誰知服務員卻調皮地答道:「對不起哦,冷羽先生,我們只能按照要求提高標準,不然龍小姐會把送給我們的票收回的。好了,祝您晚安。」

  「喂!等一下……」還沒等我說完呢,那頭就已經掛斷了。

  龍吟瑤特別要求的?!我搖頭苦笑一下,算了,將就著洗吧!

  洗完澡後,我聞著身上那一股牛奶的香氣,只聽到肚子裡「咕嚕咕嚕」直叫,愈發餓得難受。

  打開衣櫃想找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卻發現除了幾套高檔的西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些質料上乘的睡衣和浴衣。

  我盯著那套被海水浸漬後已經開始發硬泛白的校服,頹然地歎了口氣後,終於還是將它們穿在了身上。

  ※※※

  回到三二三號房,聚餐已經開始了。只見鋪著餐布的床上滿放著八盤壽司,七個人正圍坐在床邊邊吃邊聊,見我進來,紛紛舉杯大喊道:「遲到的罰一杯!」

  阿源站起身來想讓我坐在他的身旁,卻被雪城月搶先一步,拉著我坐到了床頭靠牆的角落裡。

  她拿起我面前的空酒杯,斟滿酒後,笑嘻嘻地遞到我眼前說:「嘿嘿,眾命難違啊!你就先乾為敬吧!」

  我見那酒液清澈澄亮,試著用鼻子聞了聞,只覺得酒香四溢,似乎並不難喝。環視一周,卻驚恐地發現大家竟全都好奇地看著我,彷彿不信我能夠一口就把這杯酒給喝下去。

  我心下暗道不好,只得硬著頭皮,一仰脖子將它吞了下去,立時覺得那酒液好似一道辛辣異常的烈焰順著喉管直衝到肚裡。頃刻間,小腹內就像著火般灼燒起來,一團炙燙的氣流急速上升,待頂到喉嚨處,我忍不住打了個嗝,便見一股白霧從嘴裡噴了出來。

  「好啊?」大伙們紛紛鼓起掌來。

  隨著酒意上湧,我眼前立刻模糊起來,昏昏沉沉的--天哪,這真是紅酒嗎?怎麼比白酒還烈啊……

  坐在身旁的雪城月突然吸了吸鼻子,奇怪道:「咦?冷羽啊!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奶香啊?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喝牛奶墊肚子去了吧!」

  我昏頭昏腦地搖頭道:「沒有啊!只是洗了個牛奶浴而已……」

  大家齊聲驚呼道:「牛奶浴?!」接下來便是一片唏噓之聲。

  我瞪了一眼坐在對面正掩嘴偷笑的龍吟瑤,紅著臉點頭稱是。

  卻見雪城月將嘴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我也想去洗,好不好?」

  她那嬌嗔的聲音未絕,嘴裡那濕暖芬芳的氣息已拂上我的耳根,讓我登時酥了半個身子,微微點了點頭,心臟便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狂奔起來。

  「呵呵,那就這麼說定了哦!」雪城月高興地勾住我的小指說。

  對面的龍吟瑤突然故意咳嗽了兩聲,顯然是聽到了雪城月剛才對我說的話。只見她略帶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放下酒杯道:「既然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開始說了哦!」

  眾人立刻都靜了下去。我伸筷從面前的盤子裡夾起一塊壽司,還未等放進嘴裡,卻聽龍吟瑤道:「我昨天聽這裡的負責人說,這座島上最近出現了一隻金色的龍……」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忍不住問道:「你們三個人今天就是去找那條龍了嗎?」

  龍吟瑤點頭道:「正是,可惜我們三個幾乎找遍了整座島,也沒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

  原來沒找到啊!我這才「哦」了一聲,暗自慶幸著,張口想去吃壽司,誰知卻一口咬了個空,扭頭一看,筷子上的那塊壽司不知何時已被雪城月偷夾了過去,此刻正低頭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還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彷彿在專心聽著龍吟瑤的講話。

  「那是一條什麼龍?」阿加力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只是聽說那條龍行動非常迅捷,而且行蹤不定,每次剛一發現,轉眼便又不知所蹤了。據看過的人說,那條龍只有普通人一般高,前爪細小尖利、後肢異常粗壯,應該是食肉龍。」

  「啊,那它會不會襲擊我們啊?」麗絲雅嚼著滿嘴的壽司,擔心道。

  「我想應該不會。聽負責人說,這條龍曾經潛入冷庫偷走過儲藏的肉類,而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想完好無損地打開冷庫,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條龍的智商肯定頗高,應該不會傻到主動來招惹人類的。」

  我立刻懷疑地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是這條龍偷走的呢?難道他們親眼看到了?」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我身旁這個剛剛才夾走了我壽司的小偷干的!!

  「對啊!當時正好有人去冷庫裝貨,卻看到冷庫的門敞開著,那只龍正在裡面偷肉。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報警,那只龍卻搶先一步咬壞了報警裝置,接著就逃之夭夭了。」

  「太……太神奇了吧……」阿加力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這有什麼神奇的,你還沒見過會說話的龍呢!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壽司來,警惕地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正專心聽著龍吟瑤說話,這才放心地將壽司放進嘴裡。

  嚼了一口,只覺得米粒柔軟酸甜,魚肉更是爽滑甘美,入口即化,吃完之後滿嘴醇香,回味無窮,竟讓人想一直不停地吃到撐死為止。

  「據那個人報告說,那只龍體形修長,背脊佈滿金紋,腹部生滿銀白細鱗,雖然鱷嘴狹長且佈滿尖牙,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兇惡。而被它偷走的,也都是些已經過期應該處理掉的凍肉,那些剛剛庫存進去的鮮魚鮮肉一點也沒動過。」

  「咦,難道它是食腐肉的?」雪城月奇怪地問了出來,隨即又否定道:「不對啊!沒有道理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阿源突然笑道:「我看它是知道那些肉就算偷走了也沒有人會去追究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只龍也算是小偷中的君子了。」

  說罷,他瞅了我和雪城月一眼,笑容竟似有了些僵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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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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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00:35: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四章

  「呵呵,君子倒也說不上吧!不過這只龍倒是很稱我的心意。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他們兩個人陪我去找那只龍,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活捉它呢!」龍吟瑤說到這裡,瞅了正在狼吞虎嚥的古克和龍迪一眼,又苦笑道:「可惜我們從早上找到晚上,除了發現它啃咬樹木留下的齒痕和一些斷斷續續的足跡外,就什麼都沒發現了,更加不知道它的巢穴在哪裡。唉,還真是一隻神出鬼沒的龍呢!」

  「啃咬樹木?!」阿源奇道:「莫非它生病了?不不,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吧……」

  見我們大家都不解地看著他,阿源便解釋道:「我以前看過這方面的東西,當動物生病的時候,一般都會去尋找一些植物給自己治病。

  不過這只龍的情況就有些特別了。按理來說,如果生病,應該是去尋找些草本目的植物來才對,怎麼會去啃咬樹木?喬木類的枝幹,除了樹皮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當作藥材的了。對了,它咬得很厲害嗎?」

  龍吟瑤皺著眉點頭道:「它把一棵直徑約二十公分的樹給生生咬斷了,但是並沒有動過樹皮。而且,斷處齒痕粗糙,似乎咬了很長時間才咬斷的。」

  阿源點點頭,道:「那一定是受傷了,而且還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龍吟瑤緊張地問。

  「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阿源歎了口氣,拿起酒來抿了一小口,卻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

  龍吟瑤擰起眉來陷入了沉默,從她的表情看,似是很為那只龍的生命擔憂。

  「奇怪啊!難道啃咬樹木就一定是受傷了嗎?說不定是樹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它,它又上不去,才咬斷的啊!」麗絲雅反駁道。

  阿源搖頭道:「看它的行動力,想爬上一棵如此粗大的樹木,應該不成問題的。你想想,這島上物產豐富,它怎麼也不會餓到去冷庫裡偷吃的吧!而且,它擺明了不想招惹人類,處處避開我們,可以想見,它的傷恐怕是人為的。」

  「可是如果受傷了,怎麼又可能跑得那麼快呢?分明就是一隻懶得要死的小偷嘛!」麗絲雅依舊不服地說。

  阿源再次搖頭道:「可能它傷在要害,雖不影響它的行動,卻也讓它無法捕食。羽,你想想,如果它能夠行走如飛,卻無法捕食,應該是傷在哪裡?」

  我正大嚼著壽司填飽肚子,突然被他問到,不禁微微一愣,見大家將目光都投向了我,只得不捨地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如果傷在四肢或者腰部,就不可能會有那麼高的機動性。我想,應該是在胸腹以上。但是如果傷在胸腹部,既然能夠行動無礙,至少也能進行簡單的捕食吧……所以應該是傷在肩頸部,以至於讓它無法靈活地轉頭去啃咬奔逃的獸類。」

  龍吟瑤聽完,彷彿鬆了口氣般點頭道:「嗯,應該如此。既然只是傷在肩頸,又怎會致命呢?呵呵,它一定能恢復過來的!」

  我接口道:「恐怕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樂觀吧!它既然痛得咬斷了樹木,說明傷勢嚴重,而且還在日益惡化,如果……」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中午做的那個夢,呆了一呆,竟忘了下面要說些什麼。

  龍吟瑤卻焦急地追問道:「如果什麼?如果不救它,它就死定了嗎?」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這麼關心它啊?如果它的傷真是人為造成的,恐怕應該是高手所為,那就相當危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它死了就死了嘛,說不定死了還好呢!省得被人抓住了還要活受罪。」

  說到這裡,我不禁想起洛克來,那傢伙把他的龍簡直當成了純粹的工具,危難之際,竟只顧自己逃命,對龍的死活毫不掛懷。哼哼,要是那只龍落到這種人手裡,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龍吟瑤愣了愣,接著頹然地歎了口氣道:「唉,你說的是有道理……

  不過我還是很想有一隻這樣的龍。那麼機靈,拿來當寵物養著,肯定很好玩。」

  「當……當寵物?!」我驚訝得差點把剛吃進嘴裡的美味壽司給噴了出去:「那只龍那麼大,還是食肉的,你小心它哪天肚子餓了,把你當點心吃下去哦!」

  「才不會呢!它那麼聰明,肯定也會知恩圖報的。如果是我救了它,說不定都不用等我要求,它就主動粘著我不放了呢!」龍吟瑤說到這裡,忍不住幻想起來:「到時候,我還要教它能聽懂人話、能幫我端茶倒水送報紙。等上街的時候帶著它,肯定很酷呢!」

  正在喝酒的龍迪聽到這裡,不禁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古克理解地拍著他的後背道:「那只龍如果知道將來要去給你端茶倒水,恐怕立刻會去自殺。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們都不跟你去了。」

  龍吟瑤瞪著眼睛嗔道:「憑什麼給我端茶倒水就要去死啊!我天天大魚大肉地伺候它,它給我倒倒水,難道就是委屈它了嗎?」

  我無奈地苦笑道:「等你抓住它了,再說這些吧!我倒是很好奇,它究竟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總不可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龍吟瑤被我這麼一說,不禁也好奇起來,歪著頭,伸指點腮道:「對啊!這裡四面環海,它總不可能游過來吧!說不定這裡有個秘密的海底隧道入口,它就是從那裡面過來的也說不定哦!」

  「阿瑤,我這還是第一次發現你的想像力居然這麼豐富呢!」阿加力嘖嘖歎道:「這裡要真有個海底隧道,那只龍恐怕爬到一半就給餓死了吧!就算餓不死,那裡面黑咕籠咚的,它怎麼就知道不是死路,一個勁兒地往裡爬啊?難道說它的夢中情人托夢給它,告訴它只要一個勁兒地悶頭爬,就肯定能到這裡?」

  「哼哼,它哪有你那麼傻?說不定是追某隻野獸追過來的呢!」龍吟瑤夾起一塊壽司放到嘴裡,橫了阿加力一眼。

  只聽阿源搖頭道:「海底隧道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倒有可能是從附近的海面上游過來的。說不定它是被人給抓住了,在帶回去的途中跳海逃了出來,因為離這裡近,所以就游到這裡來了。」

  阿源的這番推理和我的夢境不謀而合,我忍不住點頭道:「對啊!

  我也是這麼猜的!它為什麼這麼害怕人類?肯定是曾經被人抓住過,還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才變得如此小心謹慎,不敢來招惹我們呢!」

  一旁的雪城月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斟滿了遞給我道:「呵呵,恭喜你猜對了,來,乾杯!」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將酒杯遞到我的唇邊,這才驚慌地擺手道:「不不不,這酒太辣了,我可不敢一口喝光!」

  卻聽龍吟瑤笑道:「傻瓜,這酒是只有在吃壽司的時候才能喝的,單獨喝的話,任誰都會受不了的!剛才我都不相信你能一口喝完呢!」

  阿加力也附和道:「對啊!剛才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吐出來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氣惱地瞪了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故作無辜地看著我,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彷彿在說:「我真的不知道哦,不信你再來一杯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哦……」

  哼,鬼才信你呢!不過這酒這麼辣,就算是吃壽司的時候喝,恐怕也會讓人受不了吧……

  我試夾起一塊壽司咬了一口,接著又抿了一口紅酒,同時暗運真氣準備隨時以防不測。

  可令我驚訝的是,剛才還辣得要人命的紅酒,此刻竟似溫和了許多,不僅不辣,還帶著微微的酸甜,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醇香,和著美味無比的壽司下肚,就感到一團暖熱順著食道緩緩下滑,待到了肚子裡,那股暖熱竟隨之擴散至全身,讓人遍體生津,彷彿一瞬間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般,真是通體舒泰,妙不可言。

  「怎麼樣?嘿嘿,好喝吧!」雪城月笑瞇瞇地問我,彷彿剛才提醒我該這麼喝的人是她一樣。

  「嗯,真好喝呢!嘖嘖,想不到混在一起居然是這個味道。」我忍不住讚了一句,卻故意不去理睬雪城月,又接著問龍吟瑤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抓住了它,會有什麼後果嗎?」

  龍吟瑤一愣道:「會有什麼後果啊?既然是我抓住的,自然就應該屬於我啊!難道還要讓給別人?」

  我搖搖頭,指著床上的壽司道:「如果在我們都很餓的時候發現了一盤壽司,但是只夠一個人填飽肚子,你說應該讓誰來吃?」

  「呵呵,誰都可以啊!大家平分嘛!」麗絲雅笑嘻嘻地插口道。

  「那,如果只有一個壽司呢?」我努力地讓這個比喻更加接近我想表達出來的意思。

  「那也可以平均分成八份嘛!」

  我挫敗地低下頭去,看來喝了酒後的麗絲雅,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愛」啊……

  就在我正絞盡腦汁想讓他們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將會不顧一切地想得到這條龍時,阿源突然出來解圍道:「是啊!壽司可以平分,但是那只龍又怎能將它分開呢?如果這只龍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覬覦它的人肯定少不了!」

  龍吟瑤不解地說:「可如果是我先抓住的呢?我管他多少人想要,反正是我的,誰都別想奪走!」

  卻聽古刻苦笑道:「到時候,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法律明文規定,如無合法手續,將不得飼養食肉馴龍,難道你想把它關在某個隱蔽的地下室裡關一輩子嗎?」

  龍吟瑤一時語塞,呆了半天後,才失望地點頭道:「也對啊……」

  我安慰她道:「別太傷心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想如果這條龍真是從海船上逃下來的,抓它的人恐怕至少也應該是在銀徽級別以上,那這件事情也肯定屬於軍事機密。你們想想看,誰能有實力在這茫茫大海上去尋找到這麼一條龍呢?」

  「當然只有金徽龍騎將了!」已是滿臉酡紅的麗絲雅再次叫道。

  我笑著點頭道:「對啊!而且我聽說拉奇特此刻剛巧沒有馴龍,這條龍八成就是他特地叫人抓回去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屋子裡立刻靜了下來。

  卻聽麗絲雅小聲地問著身旁的古克道:「拉奇特怎麼那麼笨哦!如果他用飛機,這條龍根本逃不出來呢!」

  古克失笑道:「你以為他沒想到嗎?想活捉這條龍可不比殺了它容易,恐怕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是在一個地勢險要的島嶼上,你讓那麼多架飛機停哪兒啊?而且既然這件事情屬於軍事機密,那他更不敢隨便動用數量驚人的飛機了,不然肯定會引起各界媒體的注意的。」

  「哦……」

  古克又歎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條龍如果真是從拉奇特手底下逃出來的,也真夠厲害的呢!」

  龍吟瑤道:「是啊!不過恐怕也是因為拉奇特的手下不敢傷了它的性命,才讓它有機可乘的吧!唉,不管怎麼說,我都夠佩服這條龍的了,要真能得到它,讓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那如果是要你的命呢?」我看著龍吟瑤冷笑道:「你以為拉奇特是什麼善男信女嗎?金銀豹紋龍就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這個世界上,我看除了善事外,還真沒什麼他不敢做的呢!」

  「咦?拉奇特真有你說的那麼壞嗎?」麗絲雅好奇地問道。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救道:「呃……我也只是聽人說的罷了……」

  似乎是從我的推測中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龍吟瑤此後就再沒說過什麼話,一直悶悶地吃著東西。

  眾人又雜七雜八地談了一會兒之後,待到酒足飯飽,便收拾乾淨床鋪,各自告辭了。

  我剛要跟著大家一起走出門去,卻聽龍吟瑤叫道:「冷羽,你先別走!」

  我詫異地回過頭來,卻見跟在身後的雪城月對我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等會兒我去找你哦!」便從我身旁溜了出去。

  等眾人都離去後,龍吟瑤才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冷羽,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個老白毛跟你說了什麼關於這條龍的事情?」

  我愕然一驚,連忙擺手道:「沒有啊……」

  「你不用騙我了!」龍吟瑤猛的轉過身來,瞪著我道:「如果不是他告訴你的,你怎麼可能知道拉奇特要抓這條龍呢?」

  「啊……這種事情想也能想得到吧……」我邊說著,心下一陣驚恐,怎麼龍吟瑤好像早就知道這條龍跟拉奇特有關似的?

  「麗池源沒有想到,阿月他們也沒有想到,怎麼偏偏就你一個人想到了呢?」龍吟瑤逼視著我:「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把你在飛機上非禮我的事情告訴大家!」

  「非……非非非……非禮?!我什麼時候非禮過你了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哼,當時我雖然的確很疲倦,但是神智還算清醒,總覺得有個人似乎老是故意抱著我不肯鬆手。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

  「冤枉啊!我什麼時候抱著你不肯鬆手過了?」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那個麗池源了?反正不管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對大家說你在飛機上趁我昏迷的時候非禮我!」龍吟瑤故意抬起下巴掃了我一眼,臉上卻不自禁地飛起一抹羞紅。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阿源你個臭小子,真是害慘了我啊!

  「要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你想周圍的人會怎麼看你?阿月會怎麼看你?阿冰又會怎麼看你呢?」

  「哼,阿冰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呢!」

  龍吟瑤雙手叉腰笑瞇瞇地說:「那好啊!我這就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她曾經那麼關心過的人,居然是個趁人之危的色狼……」

  我差點口吐鮮血地暈倒在地,瞪著她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你死都不肯說嗎?那就怪不得我了哦!」龍吟瑤說著就走到床頭,拿起電話便撥了一連串號碼,接著看著我微笑地衝著電話道:「喂,阿冰嗎?我是阿瑤啊……」

  我嚇得連忙衝上前去想奪下她手裡的電話,龍吟瑤卻飛快地將電話藏在身後,笑著對我說:「還不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大喊了哦!」

  「我真的沒聽說過啊!」我著急地辯解道。

  龍吟瑤深吸一口氣,作勢便欲大喊,我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摀住她的嘴,誰知龍吟瑤竟似渾身嬌軟無力一般,順勢便躺倒在了床上,讓我一個收力不及,就那麼眼睜睜地撲倒在了她那只裹著一件長薄絲裙的窈窕嬌軀上。

  來不及掙扎起來,我一把搶過電話,慌忙中竟找不到掛機的按鈕,只得對著裡面大喊道:「別聽她胡說!!」

  卻聽裡面一個甜甜的聲音好奇地問道:「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嗎?」

  「……」咦?龍吟瑤怎麼打到服務台了?

  卻聽身下的龍吟瑤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伸手掛了電話道:「喂,現在你算不算是在非禮我啊?人贓俱獲,你逃不掉了哦!」

  我這才明白她原來是在耍我,忍不住氣得站起身來,扭頭便想走。

  龍吟瑤卻在身後笑道:「喂!開個玩笑嘛!幹麼生這麼大氣啊?好好好,算我錯了好不好?」

  我回頭瞪著她道:「你這也叫做開玩笑嗎?」

  「誰叫你死都不肯告訴我啊!」龍吟瑤故作委屈道:「我打又打不過你,當然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哼!」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說吧!當我沒問過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氣立刻消了一半,卻還有些不信地問道:「真的?」

  龍吟瑤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還說那個老白毛沒告訴過你?哼哼,枉我把你當作朋友,你卻這樣對我。」說罷,還故作可憐地噘起嘴來看著我。

  「啊……」見她突然識破真相,我不禁傻了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唉,跑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龍吟瑤嬌憨地伸了個懶腰,盡露出腰部無限美好的曲線,又瞪著我嬌嗔道:「喂!還傻站著幹什麼啊?難道想偷看嗎?」

  我臉上一熱,忙收回正緊盯著她那迷人纖腰不放的視線,匆匆說了聲晚安後,便逃命似地出了門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還沒過上十分鐘,便聽見有人在門外「砰砰」

  地敲門。雪城月真的來了?

  原以為雪城月只不過在開我的玩笑,卻沒想到她真的會來,而且還來的這麼快。一想起下午那個令我摸不著頭腦的香吻,我的心就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

  記得很久以前阿呆曾經給我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說他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女生故意用借筆記的名義跑來他的寢室自動獻身……

  ※※※

  「嘿!那次可真他媽爽啊!我們系的校花居然會在晚上九點多來到一個幾乎沒說過一次話的男生的寢室!我當時還以為她真是來借筆記的呢!結果她拿到筆記本後又開始問東問西,還總是找借口來岔開話題,似乎非常不想離開……」

  「哦?一次話都沒談過,你還敢讓她進門?!」我當時懷疑地問道。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千萬不要讓陌生女人隨便進入屬於自己的私人領地,為了說明這個道理,他還特地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恐怖無比的故事。

  比如某條被外星人改造後的白蛇幻化成美女來偷男人的心,偷完了心還給他生個孩子,然後自己跑到某個塔底下去逍遙自在,讓那個傻子一個人可憐兮兮地撫養小孩,不但要自己給孩子餵奶、每天清洗成千上萬塊的尿布,將來還要負擔小孩的全部學費和伙食費……

  「小子,你從來都沒見過女人,又怎麼能知道美女的可愛呢?如果一個美女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外讓你開門,你忍心不開嗎?」

  「哼哼,師父說美女是毒蛇,被她們纏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咬死呢!」

  「那個老頭子胡說八道的,你也信啊!他還跟我說他曾經被無數美女倒追,還有女人曾經為了他而去跳樓自殺的呢!你信嗎?唉,像這種沒人要的可憐蟲,如果不在口頭上來安慰一下自己,你叫他還怎麼活啊?」

  「哦,原來師父他這麼可憐啊……」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師父總說美女如蛇蠍,原來是吃不到葡萄就罵葡萄酸啊!可是……葡萄真的很酸啊……

  「唉,不提那個倒霉的糟老頭了,剛才我說到哪裡了?」

  「哦……說到她不想走……」

  「呵呵,對,我當時眼看寢室就要關門,可她還不想離去,心裡就不禁直犯嘀咕……」

  「什麼叫直犯嘀咕?」我奇怪地問。

  「啊……就是心裡很懷疑迷惑的意思……小白癡,別老打斷我!」

  阿呆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住了嘴。

  「當時我還很好心地提醒她,就要關門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誰知她卻突然摟住了我,還問我喜不喜歡她……」阿呆說到這裡,雙眼憧憬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似乎是在緬懷著那已經一去不復返的遙遠過去。

  「那你當時怎麼回答?!」我緊張地問道。難道他接下來會跟師父一樣告訴我那個女的是個變態殺人狂,專門喜歡用處男的精血來滋補養顏?

  「當時?當時我就傻了,不過……嘿嘿,當時被她摟著的感覺真是超爽啊!後來就更爽了,整個晚上我們都沒有睡覺,互相探索著對方的身體,一直興奮到早上……」

  「……你們兩個還真夠無聊的……」

  「呵呵,你現在什麼都不懂,當然這麼想了,等你長大點了,你就會跟我一樣喜歡了呢!這可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歡樂啊!」

  ※※※

  的確,阿呆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今天的我不知為何,一想到雪城月那纖細的腰肢、豐滿的酥胸,以及被長裙裹覆著的修長玉腿,就會忍不住渾身熱血沸騰,心猿意馬。

  雖然心裡面總有點覺得好像這並不是該屬於我的幸福,但是卻依然會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奇怪啊!為何以前就沒有這種感覺呢?難道是因為壽司和酒精的關係嗎?

  急促的敲門聲喚回了我那正沉浸在幻想中的神志,我連忙叫了聲:「來了、來了!」便從床上爬起來,興奮地穿上拖鞋跑去開門。

  大概是由於太過於興奮的關係,原本應該被打開的門不知為何竟突然之間無法打開了。在連續試了好幾次,差點連門框都給我拽下來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不知怎地竟扭錯了方向,將門給反鎖了起來。

  唉,這大概就是古人常說的好事多磨吧……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我卻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

  「阿源?!!」

  怎麼會是你?!難道你也想洗牛奶浴?!對不起,對男生,我可是要收費的……

  「你怎麼開個門都要開這麼半天啊?」阿源好奇地探頭掃視著屋內:「難道你屋裡還藏了個女人?!」

  「……」當然了,如果來的不是你的話……我掩住心中強烈的失望,故作淡然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羽,我想問問你,你表哥和雪城月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阿源推開我擠進門來,坐在我床上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啊!」

  「難道你沒問過嗎?」阿源懷疑地看著我:「從雪城月對你的表現來看,我懷疑他們兩個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哼哼,說不定已經……已經……」阿源說到這裡,突然痛苦地攥住了拳頭,彷彿如果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心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爆炸開來一般。

  「已經什麼了?」我好奇地追問道。

  「羽,你老實對我說,你表哥是不是經常在你面前提起雪城月?」

  阿源緊張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那他偶爾提起雪城月的時候,都是一種什麼語氣呢?」

  我支起下巴,困難地回憶道:「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好像總是很頭痛吧……」

  「很頭痛?」阿源呆呆地看著我,突然驚喜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阿源說完,便興奮地衝出屋外,一邊跑一邊還不住攥拳道:「我還沒失敗!哈哈哈,阿月,你果然很矜持哦……」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阿源遠去的背影,非常非常的納悶--難道他也迷上雪城月了嗎?

  阿源走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雪城月依然沒來。我這才死心地歎了口氣,關了燈準備上床睡覺。唉,看來還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呢!

  是啊,就算雪城月再怎麼想洗牛奶浴,也不會貿然地跑到某個男生房裡來洗吧……

  可等我躺到了床上,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雪城月那動人的體態、濕暖滑膩的小嘴,以及她在我耳邊低語時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只覺得一股熾烈的欲焰從小腹處咆哮著竄上腦門,讓我渾身熱血沸騰,似有千萬隻小蟲在我心裡爬來爬去一般,恨不能把懷裡的被子去換成雪城月來緊緊摟住……

  「砰砰……砰砰砰……」

  我突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又睡著了,而門外正有人在敲門。依依不捨地放開懷裡的被子,我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燈,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誰啊?」我打了個哈欠,努力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門把手的方位,擰開了門,卻見拿著手電筒的一位老教授探頭朝我房裡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後,對我說:「明天早上八點,全體在宿舍大門外集合,到時候別忘了。」

  「哦,我知道了……」

  我再次打了個哈欠,剛想關上門,他卻伸手攔住我,低聲道:「校長讓我告訴你,他將派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你捉龍,到時候如果人手還不夠的話,請立刻向他報告。」

  我聞言一愣,立刻清醒了過來,皺眉問道:「他們什麼時候來?難道校長已經確定它的身份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校長讓我告訴你的就這些。好了,你接著睡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他衝我和善地笑了笑,反手拉上了門。

  校長居然派了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我?!我呆呆地看著門想著。

  不是說要等我確定那條龍的身份後再叫人過來嗎?難道說情勢有變,已經有人上島來抓那只龍了?

  算了,這麼困難的問題,明天再去想吧……我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就想爬回床上去。

  突然,「砰砰」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我無奈地回身開門道:「還有什麼事情嗎?」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呆住了……

  只見雪城月正笑靨如花地站在門外,一頭水亮的黑髮在壁燈的掩映下似那窗外星光璀璨的銀河般從她肩上流淌了下來,襯著一身水藍色的校裙,就彷彿一朵含苞欲放的藍百合般亭亭玉立在我的眼前……

  天哪!你不是開玩笑的嗎?怎麼真來了啊?!

  此時,我那早已狂跳到酸痛的心臟又開始忍不住怦怦怦了起來,卻見她作賊似地扭頭向四周看了看後,才輕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點了點頭,放開門讓她溜了進來。

  剛一關上門,雪城月就皺著小臉哭訴起來:「你知道嗎?阿雅那個傢伙回去就吵著要去找阿力他們打撲克,還非要拖著我一起去。唉,搞得我現在才能過來。」

  我竭力壓下心中莫名的興奮,安慰她道:「還好你現在才過來,剛剛有個教授來查寢呢!」

  「呵呵,我知道啊!要不是我剛才躲得快,就被他抓住了呢!!」

  雪城月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道:「還好我不是從樓梯那邊過來的,不然肯定被他撞個正著哦!對了,剛才他跟你嘀咕了些什麼啊?」

  「呵呵,他通知我明天早上八點在大門外集合。」

  「哦,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可能就你不知道吧!」雪城月坐在了床邊,拍著床道:「哇!你的床好軟哦!這個房間可比我們住的地方要高級多了!哼哼,學校很偏心耶!」

  我看著從她裙下露出來的兩條雪亮滑嫩、曲線迷人的小腿,不禁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尷尬地笑道:「這不是學校的安排,只不過是龍吟瑤為了照顧我這個病號才特地安排的罷了。」

  「哦?阿瑤的安排?呵呵,阿瑤可難得這麼好心哦!」雪城月笑著嗔了我一眼,「你這個傢伙還真有女生緣呢!哼哼,要是你敢……」

  說到這裡,她的臉不知怎地突然紅起來,隨即岔開話題道:「啊!

  現在還可以洗澡嗎?嘻嘻,差點連正事都忘了。」

  「喂!要是我敢幹什麼啊?」我好奇地追問道。

  雪城月彷彿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一般,拖著一對拖鞋便「劈里啪啦」

  地跑進盥洗室道:「我洗澡了哦!對了,你可不准偷看哦!」說完便衝我做了個鬼臉,「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苦笑著躺到了床上,一邊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去幻想雪城月此刻脫衣服時的情景,一邊還忍不住豎起耳朵來仔細傾聽著從盥洗室裡傳來的一陣陣細微聲響。

  隔了一會兒後,便聽到「嘩嘩」的水流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

  記得某次就寢後,阿源曾經問過我,如果一個你所喜歡的女生在你面前洗澡的話,她到底是希望你偷看呢,還是不希望?當時我持否定態度,因為在我看來,女生似乎都很討厭好色的男人……可阿源卻說,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如果不偷看的話,她還會生氣!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謂男不壞,女不愛,如果你老實得連放在眼前的美景都白白錯過,你想她可能會喜歡上你嗎?女生並不討厭好色的男人,她只是討厭她不喜歡的人對她好色罷了。而且如果她主動和你同處一室,並且還大膽地去洗澡的話,這就證明她早已把你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就算她對你說,不准你偷看她,那也只是女孩子經常為了矜持而說的一些反話。比如她說她討厭你,可實際的意思卻是她很喜歡你;如果她說她恨死你了,哈哈哈,恭喜你,這證明她已經對你愛得死去活來了。嘿嘿,女孩子嘛!自然不希望自己表現的太過於主動,卻希望男生主動一些。這就好像每當我親戚偷偷塞給我零花錢時一樣,我心裡歡喜得緊,嘴上卻還要很客氣地說:『不要!不要!』一樣。所以啦!如果你不偷看的話,她可能會以為你對她的身體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想想看,她會不會生氣呢?」

  ※※※

  如果按照阿源的理論,那此刻的我就應該去偷看雪城月洗澡啦?

  一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雪城月正任由乳白的牛奶淋濕她那凝脂般細嫩光滑的肌膚,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在牛奶的浸潤下更加香艷怡人。頓時只覺一股熱血向小腹湧去,渾身的肌肉都忍不住興奮得顫慄起來,心臟怦怦地跳著,口裡一陣發乾,剛起身朝盥洗室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到窗外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一陣奇怪的窸窣聲……

  有人?!我納悶地尋思著。誰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躲在樹林裡幹什麼啊?

  走到窗口,只見一個淡淡的黑影正穿過樓下的一片樹林,朝遠處的一個小湖泊飛奔而去,速度快得簡直匪夷所思,在眨眼間竟已奔出了一百來米。

  我心中一動,連忙回身扭滅了床頭燈,就著微微的星光,這才看清那道黑影居然是一隻渾身佈滿金紋的龍!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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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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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00:35: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五章

  天哪!那該不會就是校長告訴我的那只龍吧!!

  我回頭瞅了一眼燈光幽明、水聲淅瀝的盥洗室,一瞬間竟產生了些微的猶豫。

  媽的!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怎麼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跑出來打擾我呢!

  可一想起校長的話,我只得咬了咬牙,一撐窗台,便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

  夜晚的瑪雅島,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潮濕之中。我右手拿著礙事的拖鞋,光著腳在充滿石礫的泥土上飛速地朝那只龍消失的方向追去。

  從剛才龍吟瑤的介紹中,似乎這只龍的耳朵出了些毛病,不然怎麼可能任由人走進冷庫才會發覺呢?

  我想大概是它的傷勢比較靠近後腦,以至於影響了它的聽覺系統。所以我並不刻意放輕腳步,而是全力朝它追去,任憑周圍的樹枝被我那急速的身形所帶起的風刮得嘩啦嘩啦直響。

  翻過一座小山頭,眼前出現了一面平整如鏡的小湖。湖中倒映出點點星光,隨著徐徐吹來的晚風而輕輕漾起一陣陣漣漪,讓那些星星們也跟著微微搖蕩起來。

  我悄悄潛伏到湖邊的一棵樹後,仔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可除了草叢中那蟲兒細小清晰的鳴叫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奇怪,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我納悶地功運雙目,周圍的一切霎時便亮了起來,草木砂石無不纖毫畢現地呈現在我眼前。

  我巡視一圈之後,見無異動,又繞到樹的另一端,肩頭卻突然撞上一個冰冷滑膩的事物。

  猛一回頭,我駭得心臟幾乎停跳,只見剛才那只龍竟和我一起躲在這棵樹下,正在我身後同樣驚訝地回頭瞪視著我。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和那條龍齊齊發出一聲低啞的驚叫聲,接著便分頭朝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還沒逃出幾步呢!我又猛的清醒過來。咦?我幹麼要逃?我不就是來捉它的嗎?

  定了定神,我連忙返身朝著那只龍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可就在剛才那混亂的幾秒鐘內,它已經逃出了數百米,此刻正沿著湖邊逃到了湖對面的一座小山之上。

  我深吸口氣,猛的縱起身來,在涼爽的晚風中橫越過百來米寬的小湖,逕直朝著它逃竄的正前方撲了過去。

  誰知就在我剛剛躍起的時候,那只龍竟彷彿猜透了我的心思般,猛然回身躍入湖中,踏著湖面朝我起跳的岸邊竄了回來,此刻的速度比先前還快了好幾倍,眨眼間便已從我身下的湖面上與我交錯而過,待我落在湖對岸的小山上時,它早已一溜煙地爬過來時的那座小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哪……我萬分驚訝地看著它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

  這只龍竟然真如我夢中所見一般,能夠在水面上奔跑!呆呆地低頭看著那被它劃破的湖面又漸漸恢復平靜,我突然也很想試一試自己能否跟它一樣踏波而行。

  吐出胸中沉澱的濁氣,我又緩緩深吸,提起真氣便朝湖心奔了過去。

  可就在我的左腳馬上要踏入水中時,突然想起雪城月還在我的房內洗澡,不由自主地便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岸邊。

  呆看著湖中星光閃爍的夜空,我不由得暗歎了口氣。如果萬一掉進了水裡,待會兒渾身濕淋淋地跑回去,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吧……

  ※※※

  回到房間時,雪城月還沒有洗完澡。我坐在窗台上拍了拍腳底板,卻發現腳掌並沒有沾上一點兒塵土。

  躺到床上時,我聽著盥洗室時斷時續的水聲,心中卻依然在驚歎著那只龍竟擁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從我剛才的驚鴻一瞥間,只將那只龍的形貌看了個大概。

  它和我差不多一般高,渾身上下都佈滿了細碎的鱗片,修長的背脊上金紋斑駁,就和龍吟瑤先前描述的一樣,雖然有著一張長滿尖牙的鱷形長嘴,可那雙瞪視著我的眼睛並不像其他食肉動物那般兇惡猙獰,反倒還似充滿了一種無限的哀傷。

  不過它也實在是太聰明了點,先是故意示弱於我,讓我以為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追上它時,卻又突然調頭用更快的速度,趁我在空中無法回身的時候,一舉將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呵呵,無論是這種聲東擊西的機智,還是那毫無凝滯的流暢身法,恐怕都是那些曾經被我殺掉的低等食肉龍所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怪不得校長如此看重這條龍,還特地派來兩名裡赫氏的成員來協助我。如果僅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是很難抓住它了。

  咦?我幹麼要抓它?一想起剛才我和它同時藏身在樹下的情景,不禁暗暗好笑起來。

  看來它的聽覺真的出了嚴重的毛病,不然怎麼可能對我的靠近毫無察覺?而且就算它聽不到我的腳步聲,也總該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吧……該不會……該不會是它的鼻子也被人給打傷了?!

  不知為何,我竟突然為這條龍深深地擔心起來。總覺得它如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從此便會寢食難安一般。

  我甩了甩頭,使勁兒地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外。它只不過是一隻龍嘛!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何關係?又不是我打傷它的啊!我幹麼如此良心不安?

  可一想到龍吟瑤曾經提到過那只龍的種種行徑,總覺得它分外的可愛,還非常讓人可憐。

  想想也是,無緣無故被人抓住,還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面臨的卻是一個異常陌生的環境。一邊要忍饑挨餓,在提心吊膽中四處躲藏,一邊還要忍受患處的傷痛,彷彿整個天地雖大,卻已沒了自己容身之所。

  不經意間突然想起,它此時的遭遇竟和當初的我有幾分相似。

  當初我被阿呆下毒後賣到武鬥場,終日不也是在擔驚受怕中艱難地過活嗎?

  一邊恐懼著下一場決鬥將會面對如何恐怖的怪物,暗暗祈禱著自己不要成了它的腹中美餐,一邊卻還巴望著自己快點死去,好了卻那永無止境的痛苦折磨。

  當時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無力感,就算此刻想起來,心中還忍不住一陣陣發寒。

  想到這裡,我不禁為剛才妄想抓住它的念頭而感到深深的慚愧起來。

  唉,它恐怕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吧!好不容易壯起膽偷跑到這裡來覓食,卻還被我給嚇跑了。

  設身處地的為它想想,要是換作我幾天沒吃東西,在餓得頭暈眼花之際,終於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跑出來找東西吃,卻在快要找到時突然被人給嚇得四處逃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邊聽著肚子裡咕嚕咕嚕直叫,一邊又恐懼得渾身瑟瑟發抖,不停地扭頭看著四周被風吹動的樹叢,只覺得草木皆兵,不知何時便會遭遇不測……

  那時,我心裡該會是怎樣的彷徨與無助呢?

  突然只覺鼻樑一陣發酸,眼角不知不覺間竟已濕了。我懊惱地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忍不住在心裡大罵道:「你這個毫無同情心的混蛋!它要是因為你而出了什麼事情,我第一個便饒不了你!」

  悵然地歎出一口氣來,我呆看著依舊透出淡淡光暈的盥洗室,心神早已飛到了那只龍的身旁……

  不知它現在是否找到了食物,又或者正躲在某棵樹後,死咬著樹幹來抵禦傷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呢?

  「啪嗒」一聲,盥洗室的門開了。我這才發覺水聲不知在何時已經停止,抬眼看去,卻見雪城月一邊解開盤在頭上的長髮,一邊穿著拖鞋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咦?你在發什麼呆啊?」雪城月拿著一把梳子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帶著一身濃郁的奶香朝我走來。

  她的臉上還留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種淡淡的紅暈,那套水藍色的薄滑校裙將她的身段襯得更加窈窕豐腴,就彷彿一朵出水的芙蓉般明麗不可方物。

  我呆呆地看著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伸手揉搓著自己那對雪白玲瓏的嫩滑小腳,裙子不知不覺間順著曲起的大腿滑落了下來,竟任那兩條豐嫩如脂的修長玉腿毫無遮掩地呈現在我的面前。

  只覺呼吸一滯,我腦中立時一片空白,只見那兩條晶瑩的玉腿反射著幽暗的燈光,豐盈得幾乎吹彈可破,嬌嫩得彷彿伸手一掐便能掐出幾滴水來。而那好似柔若無骨的滑膩曲線,更是讓人驚歎於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忍不住便想伸手上去,感受一下那說不盡的嬌軟滑膩……

  隱約中似聽到雪城月好奇地問了一句,可神不守舍的我一時間卻沒有把握到她說了些什麼,困難地移開視線,卻見她正竊笑著扭頭看著我。

  我立刻感到臉上燒了起來,尷尬地問道:「什麼?」

  「呵呵,我說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專心啊!居然連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道呢!」

  我大驚失色,連忙去摸鼻子,卻發現根本沒有流血,再看雪城月時,她已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拉下裙子掩住誘人的春色,嬌嗔著笑罵:「你的眼睛還真不老實!」

  我被她罵得低下了頭去,心裡卻暗暗好奇起來。

  記得上次去雪城月家裡,她穿著那套泳裝的時候,也露出了兩條精緻修長的美腿來,雖然一樣動人,卻沒有此刻這般充滿了令人衝動的誘惑力啊……

  雖然此刻她的雙腿已被絲裙裹住,可看著被那條薄薄地貼在她腿上的裙子所勾勒出來的動人曲線,卻更讓人有了種無法抑制的慾望,直想掀起裙子來再看一看那兩條脂滑玉嫩的迷人雙腿。

  一想到這裡,我突然發覺下體產生了一陣火熱的異動,心中一驚,連忙裝冷而將被子蓋在了身上。

  奇怪,她都已經洗完澡了,怎麼還不走呢?

  回想她今天對我所作過的一切,我心下更感驚異。難道……她真的已經看穿了我的真實身份?

  無怪乎她每次注視著我的時候,眉目間彷彿都充滿了無限柔情。

  可是自從阿冰走後,我就幾乎再沒用龍羽的身份出現過,雖然每天上課都和她坐在一起,但是也不至於會馬虎到露出破綻來啊……

  難道是雪城日告訴她的?

  我旋即否定了這種可能,因為怎麼看雪城日都不似那種喜歡多嘴的人。那……

  會是龍吟瑤嗎?她不會是把我在飛機上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雪城月這個知交好友吧……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天哪,龍吟瑤和雪城月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又怎麼會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呢?

  而且,憑著雪城月的聰明,一聽到平日裡那個看似笨手笨腳的冷羽居然在突然之間有了如此高強的武藝,怎能不立刻想到我和龍羽之間那千絲萬縷的關係來?

  每次龍羽出現的時候,冷羽都必然不在身邊,而且兩人的身高和講話語氣都一模一樣,除了頭髮的髮色外,簡直就好像是一個人……

  接著,我又想到雪城日的頭髮也會變顏色,只覺得眼前一黑,幾欲昏厥。

  完了、完了,看來我刻意隱藏了將近半年之久的秘密,竟因為一隻看不見的怪物而功虧一簣。萬一雪城月將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以後我還會有安寧的日子麼……

  司凱爾、奇佳麗、冰龍迪爾、東坦斯特?卡城……那些曾經和龍羽較量過的人,恐怕都會一一找上門來,說不定更會有人像阿呆那樣偷偷給我下毒,然後把我給賣回到武鬥場去!!

  我越想越是心驚,不禁扭頭偷看了雪城月幾眼,妄想從她的眼神中確認她還沒有認出我來。

  卻見她一邊用手順著黑亮的長髮,一邊揉按著後頸道:「洗完澡後還真累呢!哼哼,在家裡的時候,每次洗完澡都有人給我按摩的……」說著,還埋怨似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讓我給她按摩一下酸痛的肩胛,好讓她待會兒能安然入夢。

  此刻我哪還有那種心思,裝作沒聽見般地咳嗽了兩聲,心內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來試探她。

  唉,如果你早就知道了答案,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訴我呢?害得我總這麼提心吊膽地猜來猜去,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喂!呆子,你睡著了啊?」雪城月噘起嘴來瞪著我道:「怎麼總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啊!」

  「咳咳……你好像沒在跟我說話吧……」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跟你說話,難道在跟鬼說話嗎?」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扁著嘴嗔道:「真是的,人家這麼累,你居然還當作沒看見,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若是在剛才,還懵懂無知的我恐怕會欣喜無限地立刻起身為她按摩,可如今我一想到此中關節,不禁猶豫了起來。

  這該不會是因為雪城月也沒有完全猜透,而在不斷地試探著我吧……

  如果她真是在試探我的話,那我要是給她按摩的話,那不更會因為這種親匿的舉動而暴露出我的身份嗎?!

  可我轉念一想,雪城月如此聰明伶俐,怎會猜不到我就是龍羽?

  也許,她此刻心中正在揣測,如果我就是龍羽的話,一定會因害怕暴露身份而有所顧忌,不敢給她按摩。可如果我並不是龍羽的話,就應該對她和龍羽之間的事情一無所之,因為畢竟每次龍羽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時候,冷羽以及一切相關的人都不在現場啊……

  想到這裡,我立刻裝出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問她道:「你真想讓我給你按摩麼?我的手可是很重的哦,萬一按痛了你,到時候可別怪我。」

  「呵呵,你要是敢按痛我,我就去告訴阿冰說你欺負我!」雪城月立刻嬌笑著嗔了我一眼,俯身趴在我的身側,雙手抱住枕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肩膀總是很疼,連帶著整個背脊都隱隱作痛。大概是在家裡被人按摩按出習慣來了吧!」

  唉,有錢人就是腐敗啊……我揉了揉鼻子,起身跪在她的身旁,看著在那衣裙裹覆下曲線玲瓏的纖細腰肢以及豐滿圓挺的嬌翹臀部,又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連忙強自收攝心神,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

  只覺觸手處一片滑軟嬌膩,就算隔著一層薄衫,竟也能感受到她那似凝脂般嬌嫩的肌膚,彷彿充滿了無限的彈力。我心中微微一蕩,忙撥開她肩上順滑的長髮,屈指按著她的肩頸部緩緩揉按起來。

  以前我也經常給師父和阿呆按摩。師父常說,習武之人如果只會打鬥而不會按摩推拿,簡直就等於只會撒尿而不會拉屎一般的荒唐。

  如果練武練到一定境界,對力道的拿捏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那麼他也必然精於按摩之道,對其中的輕重緩急、捶按揉捏各種手法的掌握都會有相當的造詣。

  所以,一個人按摩水平的高低,往往就能代表著一個人武功的高低。

  只見我的十根指頭時似十根小捶般「咚咚」地敲擊在雪城月肩頸處的各個穴道,時似兩把輕巧靈動的刷子,由上至下疏通著她背部的經絡。

  雪城月渾身骨肉勻稱,肌膚滑軟,所以敲打的時候絕不似師父那枯柴般的身子讓我硌手,也不似阿呆那常年缺乏運動的肥胖身子般敲起來就像打在死棉花團上毫無彈性。

  揉按在她身上的時候,只覺指下一陣玉滑脂軟,還彈性十足,讓人幾乎不忍釋手,想就這麼一直揉捏下去。

  不一會兒,俯身趴在床上的雪城月便發出了一陣陣滿足的嬌哼聲,接著又背過手來指著自己的腰部道:「這裡也很酸哦!」

  我愣了一愣,伸手撓了撓頭,又在她腰部緩緩揉按起來。

  握住她那纖細婀娜的窈窕腰肢,感覺著她身上的陣陣火熱,不知怎的,我那腹中原本早已平息下去的慾念突然又緩緩高昇起來,一邊用拇指輕輕揉按著她腰脊兩側的腎俞穴,一邊還有意無意地將正屈膝跪著的腿緊緊貼著她豐軟的臀側,一邊咬牙抵禦著心內越燒越熾的慾火,一邊卻還心猿意馬地幻想著將她那凹凸有致的嬌軟胴體壓在身下時那種銷魂蝕骨的動人感覺。

  卻聽雪城月突然似鶯燕嬌啼一般呻吟起來,一邊從嗓子裡發出陣陣軟膩的嬌吟,一邊還不住輕輕扭動著腰肢,似乎有些經受不住我手指的力道。

  我連忙放輕力道,問了句:「很痛嗎?」

  雪城月嬌哼著搖了搖頭,卻突然伸手將校服下擺給拉到了胸際,讓那如羊脂般雪白光滑的婀娜蜂腰完全裸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著那大一片雪白的玉肌,只聽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渾身的熱血彷彿都衝上了頭部,頭暈目眩間突然覺得鼻子一熱,幾點鮮血便滴在了我的腿上。

  連忙慌張地捂著鼻子起身跑到盥洗室,邊用涼水沖洗著自己的鼻子和後頸,邊找毛巾擦拭去褲子上的血跡。

  雪城月伸手支起身來扭頭好奇地看向我,見我正忙著洗鼻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你真的流鼻血了啊!」

  我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感覺不再流血後,才不好意思地衝她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我不折磨你了。」雪城月嬌笑著坐起身來,放下擼起的校服,搖著頭對我說:「就你這點道行,要是栽在阿瑤手裡,還不死的難看啊!」

  我捏住鼻子道:「你腰還痛嗎?不痛的話,我就不給你按了,不然再按下去,恐怕……」

  「恐怕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吧!呵呵。」

  笨蛋,我怕我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而……咳咳……

  卻見雪城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嗯,現在渾身都很舒服呢!我要睡覺了哦,呵呵,你也快點去睡吧!」

  接著她反手扭滅了檯燈,道了聲晚安便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我看著她就那麼霸佔了我的床,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打開了檯燈,又好氣又好笑地對她道:「喂!起來啊!這是我的房間!!」

  雪城月睜開朦朧的睡眼,用手擋住燈光,故作驚訝地抵賴道:「嗯?……這裡是你的房間嗎?你沒搞錯吧……」可一見我神情堅決地看著她,這才戀戀不捨地爬起身來。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身噘嘴瞪著我道:「唉,我還以為你這個笨蛋已經忘了呢!真是的,那……拜拜了……」

  我搖頭苦笑地看著她走出房間,接著扭滅檯燈,長舒出一口氣來,躺在了床上。

  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在隱隱作痛。回想起昨晚和雪城月獨處的種種情形,我不禁對她的種種古靈精怪之處暗呼頭痛,卻還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可等到我真的笑出聲來時,卻又變成了陣陣無奈的苦笑。

  洗漱完畢後,我換上了校服,下樓到餐廳吃早飯。待我來到宿舍大門外時,才發現早已有很多學生集合在了那裡,自動地排成了方隊。

  此時,恰聽隊伍中傳來阿源的聲音:「羽!這裡啊!」

  我抬眼看去,卻見阿源正和雪城月他們站在同一列上朝我揮著手。我剛要走進人群,卻突然被一個身材高瘦、面容剛毅的男生給攔住了。

  「請問你就是冷羽嗎?」他微笑著衝我伸出手說道:「我叫巴克,是校長讓我來的。相信你也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吧!」

  我先是一愣,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笑道:「呵呵,你好。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有兩個人嗎?」

  卻聽身後又有一個男生笑道:「我叫那魯,是和巴克一起來的。」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身看去,不知何時身後竟已站了另一個同樣高瘦的男生,清秀狹長的臉上還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巴克笑著對我說:「我和那魯昨天下午一接到校長的通知,立刻就趕了過來。剛才我已經和這裡的教授談過了,也掌握了一些大概的情況。」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四周道:「這裡說話不方便,你先去排隊吧!等一會兒自由活動後我們再來找你。」說完,衝我揮了揮手,便和那魯朝人群的另一邊走去。

  我穿過人群來到阿源他們這一列,卻見雪城月故意捏著鼻子笑嘻嘻地衝我打招呼道:「早啊!」

  我臉上一熱,立刻裝作沒看見般走到了阿源身後。

  阿源回頭好奇地問我道:「咦?剛才那兩個人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啊……他們是和我表哥同一屆的學長,當時這門課沒過,所以現在要來補考。」我睜著眼睛胡謅道。

  「嗯?天哪,這門課都能不過?他們也太混了吧!」阿源驚歎道:「我聽說這門課只要是人就能過啊!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這個……咳咳……你還是去問他們好了。」

  等人都到齊後,整個宿舍樓前已是人滿為患,數千人擠在狹小的空地上,談話聲、嬉鬧聲不絕於耳,嗡嗡嗡地幾乎要將整個宿舍樓都給掀翻了。

  只見一位老教授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拿著擴音喇叭衝我們道:「請大家靜一靜,現在我們要開始宣佈這次考察課的具體內容了!」登時,整個人群便安靜了下來。

  「我們這次考察課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對整個大自然中的生態循環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並且去親身體驗一下自然界中的種種奇妙之處。我們已經給了大家一天的時間去瞭解這座島的地理環境,那麼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可以開始選取自己想要考察的對象來進行觀察了。」

  一聽到這裡,我不禁暗暗叫苦。從前天下午一直到昨天下午,我都待在醫院裡睡大覺,哪裡去熟悉過什麼環境?

  萬一過會兒還沒等我找到想觀察的對象時就已經迷路了,那該怎麼辦啊?

  「相信同學們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關於瑪雅島的大致情況。這座島上並沒有什麼會主動襲擊人類的野獸,所以大家都是相當安全的。不過我還是想讓大家注意一下,不要去隨便採摘從沒見過的野果野花,也不要故意去驚擾正在覓食的動物。你們在這裡,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進行考察的,千萬不要因為喜愛某只動物而刻意去餵給它食物或者幫它逃脫其他野獸的襲擊。大自然有大自然自己的規律,所以請大家一定要遵守紀律,別去打破這種已經持續了千萬年的生態平衡。」

  「還有一點要特別說明的是,你們可以結伴考察同一種生物,但是絕對不准你們互相抄襲。一旦發現的話,你們考察課的成績將視為無效處理。」

  接下來,教授便向我們講解了該如何觀察各種生物以及應該紀錄觀察到的哪些東西,並且還舉了幾種常見生物的考察方法。

  最後教授總結道:「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要時刻記住你們在這裡的身份只是客人!所以,你們之中如果有人敢私自捕殺某種生物的話,我們將對他做出嚴厲的處分!好了,解散!」

  教授的話音剛落,數千人便一哄而散。我剛要轉身去尋找巴克和那魯兩人,卻看到無數男生都朝我們湧了過來,一個個都聲嘶力竭地喊著:「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月月!讓我帶你去觀察犀角龍!!」一名衝在最前面的男生揮手高呼道。

  「***,犀角龍有個屁觀察價值!阿月,你還是和我一起去觀察阿特曼雪兔吧!很可愛哦!!」緊隨其後的一個男生急得跳起來大叫道。

  「靠!你當這裡是西伯利亞嗎?阿特曼雪兔?滾一邊去吧你!敢和老子搶女人,下輩子吧!」那兩個人當即扭打成一團,卻又立刻被後面湧上來的人群給淹沒了。

  「阿月!我有我表哥他們那一屆的考察報告!只要你和我一組,我就給你抄!」

  「我們去海邊游泳吧!!」

  「我帶你去吃卡貝羅龍蝦!!」

  「雪城月,等等我啊!啊!你這個小子給我滾後面去……」

  「你才給我後面去呢!」

  我驚奇地看著那片瘋狂的人潮洶湧而來,不禁暗歎雪城月的魅力居然如此之大,突然胳膊一緊,卻見身後的雪城月拽著我罵道:「呆子,還不快逃啊!你想被他們踩死嗎?!」

  我這才意識到身處於人潮正前方的極度危險性,連忙轉身拔腳就逃,卻看前方阿加力等一行人早已溜之大吉,就連阿源也正在拚命狂奔,一邊逃命還一邊回頭叫道:「快點啊!雪城月!!千萬別被他們給追上了!!」

  我和雪城月剛剛逃出一片樹林,突聽左側又傳來一片歡呼聲:「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只見竟有數百人早已埋伏在此,就等著雪城月自投羅網。

  雪城月大驚失色下,拉著我便一個右拐,朝著近前的一座小山落荒而逃。

  跑到後來,從路兩旁竟追出越來越多的人群,都紛紛喊著:「雪城月!別跑啊!」

  「那個戴面具的混蛋!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抓住你,我非揍死你不可!!」

  「阿月!你怎麼跟陌生人在一起啊!我可是你的小學同學啊!」

  ※※※

  此時,也不知是雪城月拽著我還是我拉著雪城月,我們倆一溜煙兒地便翻過了小山,如受驚的野兔般奪路狂奔,一連又翻過了好幾個山頭後,身後那如潮的叫喊聲才漸漸平息下去。

  雪城月這才喘息著停了下來,彎著腰罵道:「簡直就是一群變態!誰是你們的啊?還小學同學?我呸!」接著一抬腳便將一塊小石踢進前方的湖中,又轉身氣呼呼瞪著我道:「你啊、你!怎麼反應那麼慢啊!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溜掉了呢!」

  我委屈地看著她道:「我怎麼知道要跑啊!他們又不是要來抓我的。」

  「那你看到我們跑了,也該跟著一起跑啊!」

  「我幹麼要跟你們一起跑啊?」我好奇的道。我還要去找人呢!跟你們一起,他們還敢出來找我嗎?

  雪城月聞言一愣,突然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去,扁著嘴自怨自艾道:「是啊是啊!你幹麼要跟我們一起跑啊!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唉,我還真是自作多情呢……」說完還抬眼可憐兮兮地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冷公子,很對不起哦,讓你跟著我受累了……」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咳嗽兩聲道:「哎呀!阿源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呢!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哼,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雪城月瞪了我一眼,轉過身去噘著嘴不理我。

  我呆了呆,伸手撓了撓頭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都沒想出該怎麼安慰她,卻見她偷偷地拿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等我「可是」出下面的話來。

  我肚子裡暗暗好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道:「走啦走啦!別讓他們等急了哦!」

  雪城月故作生氣地想掙開我的手,卻被我緊緊握住,只得噘著嘴滿臉不高興地跟在我的身後。

  走了還不到一公里,我就已經轉迷糊了。滿眼都是青綠的草原和起伏的山丘,各種各樣的鳥兒在蔚藍色的天空中飛來飛去,如果不是頭頂上的太陽,我恐怕此刻都已經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身後的雪城月突然蹲下身來道:「哈哈,好可愛的小傢伙哦!」

  卻看見一隻肥嘟嘟的鼴鼠從一個洞中探出頭來,一點也不怕人地四處亂看。

  接著更鑽出了洞,張大嘴巴伸了個懶腰,又用舌頭舔濕了爪子,仔細地揉蹭著自己的眼睛。

  雪城月捂著肚子笑倒在地上道:「哈哈哈,它居然還知道早上起來要洗臉哦!」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蹲下身去看個究竟,耳畔突然聽見巴克的聲音:「冷羽,我們現在在你身後的樹林裡。」

  我好奇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樹林,果然看到巴克和那魯站在樹林中向我招手。

  我伸手指了指雪城月,衝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卻聽巴克笑道:「你小子還真是艷福不淺。這樣吧,你帶她去那邊的山頭,我們幫你甩掉她。」

  我衝著他們點了點頭,待再回過頭來時,卻發現他們已經失去了蹤影。

  好厲害,不愧是裡赫氏,居然連我都沒有聽到他們離開時的腳步聲。

  「冷羽,你猜阿力他們應該在哪裡呢?」雪城月一邊逗弄著那隻小鼴鼠,一邊回頭問著我。

  「啊……會不會是去昨天我們去的那個海灘了啊?」

  「嗯,有可能哦!」雪城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對那只鼴鼠說了聲拜拜,又朝我笑道:「呵呵,你看它多乖啊!想不到這裡的動物一點都不怕人,可能是見多了吧!」

  「嗯,我想大概是因為它們知道沒人會去傷害它們吧!」我看著那只鼴鼠爬回了洞裡,便指著遠處的一個山頭道:「我們到那裡去吧!那裡地勢比較高,說不定能看到阿加力他們在哪裡呢!」

  「呵呵,那我們快走吧!」雪城月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詭計,轉身便朝那個山頭走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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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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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00:36: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六章

  一路上走來,雪城月似乎早已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快,一會兒跑到我的前面催我快點走,一會兒又突然蹲下身來指著正在曬太陽的小動物笑個不停。

  瑪雅島上物種豐富,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動物,最大的也不過只到人的小腿高。

  就在我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從路邊竄出一隻渾身青綠的小龍來,那只龍身材矮胖,可尾巴卻好像網球拍一般扁圓碩大,腦袋上還長了兩根圓圓的犄角。

  卻看它走路的時候慢吞吞的頗為吃力,朝山坡上爬個幾米便要停下來喘上一喘,立刻就引起了雪城月的興趣。

  「哇!這裡居然會有扁尾龍?」雪城月驚喜地追上前去,跟在它身後衝我笑道:「呵呵,你知道嗎?這種龍幾乎已經快滅絕了呢!」

  我皺著眉瞅著它那笨拙的樣子點頭道:「爬得那麼慢,怪不得會滅絕呢!」

  「呵呵,它爬得慢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們外出覓食的時候總喜歡將自己的孩子放在尾巴上拖來拖去,結果一個被抓就全家都被抓住了。唉,這麼可愛的龍,要真是滅絕了,那該多可惜啊!」雪城月歎了口氣,突然賊笑著用手按住了那只扁尾龍的尾巴。

  只見那只龍依舊傻乎乎地向前爬,可爬了半天都沒有爬動一步,這才發現居然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尾巴。

  「天哪,就這種反應速度,恐怕天塌下來了,它還在睡覺吧!」我苦笑著搖起頭來。

  「呵呵,這種龍天性善良,如果它們在野外發現了其他動物們的遺孤,也會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撫養呢!」雪城月說著,將那只龍愛憐地抱在了懷裡道:「呵呵,姐姐帶你上山哦!乖~」

  只見雪城月抱著那隻小龍一邊低聲逗著它一邊朝山上走去,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絲毫沒有發現巴克和那魯的身影。

  奇怪,他們是還沒趕到嗎?

  就在這時,我渾身不自覺地一歪,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肩旁滑落,突聽身後有人「咦」了一聲,連忙回過頭去,卻看到巴克詫異地站在我的身後看著我。

  「咦?那魯呢?」我好奇地問。

  「呵呵,他就在我身旁啊!」巴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邊笑道。

  「嗯?」我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啊?」

  「你走過來就看到了。」卻見巴克向身旁斜跨了一步,身體竟在突然間消失了!

  我驚異莫名,朝他消失的地方走了幾步,猛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只聽巴克笑道:「這就是那魯的能力,他能夠讓你在任何地方藏匿都不被人發現。」

  「哦!他是怎麼辦到的?」我好奇地問著眼前看不見的巴克。

  「呵呵,我們也解釋不太清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好了,你快點進來吧!可千萬別讓那個女生看到了。」

  突然一隻手拽住了我,我身不由己地向前邁了一步,感覺突然之間似乎進入了一團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球體之中,接著整個世界都立刻黯淡了下去。

  卻看巴克和那魯就蹲在我的身旁,那魯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指著我腳下的一塊石頭道:「坐吧!」

  我坐在了石頭上,這才發現身處一個半圓形的透明封閉空間,空間內的一切都還是彩色的,而空間外的世界卻變成了黑白兩種顏色。

  就在我嘖嘖稱奇時,卻突然聽到山頭上傳來了雪城月的喊聲:「冷羽?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剛要答話,身旁的巴克卻阻止我道:「她現在根本看不到我們,你如果說話,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嗎?」

  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個半圓形的封閉空間,是他們刻意製造出來讓我甩掉雪城月的啊!

  卻看到雪城月從山上慢慢地走了下來,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我,一邊找還一邊喊道:「冷羽!冷羽!你在哪兒啊?!」

  不一會兒,雪城月便走到了我們身旁,扭頭朝四周掃視了一圈後,又噘著嘴道:「真是的,這個傢伙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我暗暗好笑,卻還不敢笑出聲來。

  直到雪城月走遠了,才聽身旁的巴克小聲道:「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不然你的突然消失會引起她的懷疑。」

  那魯在一旁點頭道:「我們長話短說吧!這次校長之所以這麼急著讓我們來抓那只龍,是因為已經有人悄悄潛入到這個島上來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那只龍。」

  又聽巴克問道:「冷羽,你最近發現過什麼可疑的人嗎?比如沒有穿校服,也不像是教授或者服務人員的?」

  我搖了搖頭。

  「那你看到過那只龍嗎?」

  我點頭道:「嗯,昨天晚上我還見到它了。」當下就把昨晚追蹤它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巴克聽完後不禁皺起了眉頭道:「糟了,這只龍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已經受了傷,恐怕很難逃過那些人的追捕。對了,你看清楚它的長相了沒有?」

  我又將它的長相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見那魯點頭道:「看來很有可能就是裂角金環龍,而且是一隻還未成年的幼龍。」

  我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它還未成年?」

  那魯笑道:「成年的裂角金環龍頭上長有兩簇如同炸裂開來的短角,分佈在頭頂兩側,很容易辨認出來,而你距離它那麼近都沒有看到,就說明它還沒有長出來。按照這個推斷,它應該只有三到四歲。」

  「啊?三四歲就這麼大了?那它要是成年了,該有多大啊?」

  巴克搖著頭答道:「它的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只是尚未成年罷了。現在只有在靠近南極的幾個高緯度小島上才能看到這種龍的蹤影,而且數量極其稀少。據有關人士統計,那種地方氣候寒冷、環境惡劣,一個像這裡這麼大的小島上的物產還不夠一隻裂角金環龍活呢!而且經過數千年來人類的捕捉,恐怕這種龍的數量已經超不過十隻了。」

  那魯在一旁苦笑道:「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隻裂角金環龍了呢!」

  我不禁奇道:「咦?難道那些被馴養的裂角金環龍都沒有後代嗎?」

  「像這種高智商的龍種,絕對不像那些低級的龍那樣,只要是一公一母在發情的時候遇到一起就必然會交配。它們沒有固定的發情期,而且和人類一樣是有感情的,並且比人類還要潔身自好。就算你把一公一母兩隻裂角金環龍關在一起,很可能過個幾年後它們依然還是兩隻。」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想起了埃娜,情不自禁地點頭歎道:「唉,這些龍要是滅絕了,那可真是人類的一大損失啊!」

  巴克凝思片刻後,突然道:「這樣吧!冷羽,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和那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我們今天晚上七點鐘在宿舍外的樹林裡匯合,到時候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那魯道:「你趕緊出去吧!不然你的那位同伴恐怕要擔心死了。好端端一個人突然不見了,說不定她會以為你掉到哪個空間去了呢!」

  正說著呢,就聽見遠處又傳來雪城月的哭喊聲:「冷羽!你別嚇我啊!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心下一驚,還沒想好過會兒該怎麼回答她,就被巴克給推了出來,只聽他在我身後笑道:「呵呵,你可千萬要想好借口啊!別把我們也給供出去了。」

  看著周圍的景色又明亮生動了起來,我一回頭,只見剛才待過的地方除了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外就什麼都沒有。

  苦笑一聲後,我急急忙忙朝遠處正四處焦急尋找我的雪城月趕去。

  走到剛才的那片樹林前面,卻看見雪城月正對著鼴鼠洞哭喊道:「冷羽?你在裡面嗎?」

  我差點倒在地上,忍不住笑罵道:「你才在那裡面呢!!」

  雪城月一愣,抬頭見我朝她走去,立刻起身衝著我喊道:「你這個傢伙,剛才跑到哪裡去了啊?!真是的,說都不說一聲就溜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啊!」

  我還想笑著調侃幾句,卻見她雙眼紅腫,分明是剛剛急得哭了出來,心下一陣不忍,只得收起笑容很抱歉地說道:「剛才我內急,所以就去……去……」唉,當著個這麼漂亮的女生,還真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來。

  「那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啊!再說了,我剛才喊了半天,你也該回一聲啊!」雪城月幽怨地瞪著我。此刻她的神情突然像極了一個剛死了老公的小寡婦,正對著死去老公的墳墓哭訴相思之情。

  我囁嚅道:「啊……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在……那個嘛!」說罷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我知道了,又怎麼樣啊?難道我還會過去偷看你嗎?!」雪城月怒沖沖地剛說完,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嗔我一眼道:「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掉到某個洞裡或者不小心撞在樹上暈過去了呢!下次你要是去那個,提前跟我說一聲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我趕忙連聲稱是,接著問道:「怎麼你剛才沒看到阿加力他們嗎?」

  「哼,我看到他們了啊!可一回頭卻發現你又不見了。真是的,下次要是再敢這樣,看我不敲破你的頭!!」

  沒有了巴克和那魯的干擾,我和雪城月便一起去尋找阿加力他們。

  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躲在一叢小樹後觀察著一群小食草龍。

  而阿源在看到雪城月後,竟興奮得忘了自己正在隱蔽,一下子從樹叢後竄了出來,嚇得那些食草龍們以為遇到了猛獸襲擊,嚇得驚慌逃竄。有一隻甚至還嚇得大小便失禁,癱倒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到了黃昏,等我們回到宿舍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匆匆吃過晚飯,我見快到七點,便一個人悄悄溜出了宿舍,跑到樹林裡等候巴克和那魯。

  等了將近一刻鐘後,巴克和那魯才匆匆趕到。卻見他們二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朝我跑來,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

  我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掉到水裡去了嗎?」

  巴克搖頭苦笑道:「我們剛才匆忙趕回來的時候,經過了一片樹林,那魯不小心撞在一棵樹上,結果整片樹林都下起了瓢潑大雨,把我們給澆了個透。」

  「咦?樹還會下雨?!呵呵。」

  「媽的,那種樹不光會下雨,還會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點給震聾了。」那魯一邊罵著,一邊還伸指掏著自己的耳朵:「不提這個了,我們趕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發現了裂角金環龍經常出沒的地方。」

  「哦?你們怎麼發現的啊?!」

  只見巴克笑道:「這還要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編的那個借口,我們還想不到要去尋找它的糞便。整座島上的食肉動物相當稀少,而且體形都不大,所以它們的糞便也自然很小。我們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邊發現了十幾堆比較大的糞便,而且還是食肉龍的糞便,你說不是它的,還會是誰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只龍可真乖啊!居然還知道不能隨地大小便啊!」

  那魯點頭道:「的確,我們在那周圍也找了一圈,卻再沒有發現它的糞便。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去那裡守夜,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麼樣,小子,你一個晚上不睡覺沒問題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沒有問題。」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在他們兩人的帶路下,我們一邊摸黑趕路,一邊討論著過會兒個人的分工——那魯負責隱蔽,而巴克和我則負責圍捕。

  不過當我們談到究竟該如何捕捉它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分外頭痛。

  「那傢伙行動太快,只要一受到驚嚇立刻就會逃之夭夭。如果我們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話,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難了。」

  「那我們怎麼不用一塊放了麻醉藥的肉將它迷暈呢?這樣它不就跑不了了嗎?」我問道。

  「這種龍相當機警,絕不會去吃那些無故出現的食物。何況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會輕易上當了。說不定它看到那塊肉時,立刻就會猜到周圍有人,到時候可就糟了。」

  「那該怎麼辦啊?追又追不上,總不能等它睡著了再去抓它吧!」

  「呵呵,等它睡著了?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萬一它不睡覺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它溜之大吉?」巴刻苦笑道。

  那魯想了片刻後說:「看來只有等它靠近後突然將它擊暈再抓了,不過一旦力道過大,就很有可能會造成它的終身殘疾。可力道輕了,又反而會打草驚蛇,這可真是難辦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對啊!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知道校長為什麼要抓這只龍嗎?」

  巴克和那魯都被我給問住了,好半天後,巴克才猜測道:「應該是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吧!畢竟在那裡它就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抓它了。」

  那魯卻懷疑地說:「你忘了嗎?上次菲吉亞他們奉命抓住的那只龍還被校長給賣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長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會移動的金山而不動心。」

  「那只龍只不過是一隻雲翼龍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賣了就賣了。這只可是最高等的龍種啊!別的人就算拿錢都買不到,校長又怎麼可能把它給賣出去呢?」巴克反駁道。

  「嗯,這倒也是啊!不過最近幾年我們赫氏因為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問題,一直經費緊張,萬一校長被逼昏了頭,將它給賣掉了,那該怎麼辦啊?」

  巴克不禁一時語塞,歎了口氣,皺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後再說吧!到時候就算它被賣掉了,那也只是校方的事情,跟我們毫不相關了。」

  我聽的心直往下沉。原來他們也無法確定校長是否會賣掉這只龍啊!

  如果校長真要賣掉這只龍,那我們豈不是剛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轉身把它給推進了糞坑嗎?

  ※※※

  等到了巴克和那魯所說的那片樹林,藉著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幾棵粗大的喬木中央有十幾堆臭氣熏天的糞便。

  我們捂著鼻子隱藏在樹後,躲在那魯製造出來的那個封閉空間中靜靜地窺探著周圍。

  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除了有幾隻夜晚出來覓食的小動物出現過,竟什麼也沒有等到。

  我心裡有些洩氣,可看到巴克和那魯兩人依舊專心致志地注視著周圍,一點想撤退的意思都沒有,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繼續監視。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輪明月悄悄爬到了我們的頭頂,幽淡的月光穿過茂密的樹枝灑在深黑的樹林中。

  不一會兒,從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了窸窣的聲響,似乎又有幾隻小動物朝這裡爬了過來。

  我們屏住呼吸,收縮渾身的毛孔防止氣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聲音的來源,卻見三隻剛出生的小狐狸正藉著月光的指引,在草叢中腳步蹣跚地朝這裡慢慢爬了過來。小狐狸們還未褪掉乳毛,渾身毛茸茸的煞是可愛,兩隻尖尖的耳朵時不時轉動著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盡的好奇。

  它們來到我們藏身的樹下,圍著那十幾堆糞便嗅了嗅,接著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歡呼雀躍了起來,其中一隻比較瘦小的趴在草叢中直喘粗氣,另外兩隻則互相撲打撕咬,還時不時叼住那只在旁邊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將它拖來拖去,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三人不禁面面相覷,心中都浮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十幾堆糞便該不會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來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難道是它們父母被那只龍吃掉後所拉出來的糞便?!

  唉,要真是那樣,這幾隻小狐狸可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心中忽然一動,立刻便聽到極遠處再次傳來了窸窣的樹枝晃動聲。只聽那聲音來得好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身前十幾米處。

  突覺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發現昨晚看到的那只龍正站在一棵樹下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那幾隻小狐狸也發現了它的到來,卻非但不驚慌逃竄,反而全都撲騰著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來蹭去,還有一隻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閉目暗歎一聲,心裡為那幾隻小狐狸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們常說狐狸通靈呢!連這麼小的狐狸都知道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懼。

  你看,它們蹦跳得多歡暢啊!簡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沖它們招手一般……

  接下來的情景卻又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就連巴克和那魯兩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只見那只龍帶著三隻小狐狸走到樹下,張嘴吐出一塊還帶著冰碴兒的硬梆梆凍肉來,那三隻小狐狸立刻撲了上去,張開小嘴便費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來。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巴克一眼,卻見他也正呆呆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似乎在問著同樣困擾我的那句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只龍見小狐狸們吃得費力,便俯下身來將那塊凍肉又銜在嘴裡,吃力地將它咬成碎塊後再次吐了出來。

  接著它又直起身來,像一個盡職的父親般不時轉動著身子,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待它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的時候,藉著淡淡的月光,我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一道猙獰可怖的狹長刀口從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後腦!

  那道刀口深可見骨,讓兩旁的肉都倒翻了起來,肉色微微泛白,顯然這傷已經有些時日了。

  看著那幾隻吃得正歡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猙獰刀口,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巴克和那魯,卻發現他們也皺著眉頭沒了主意。

  又過了好一會兒,三隻小狐狸才終於吃完了凍肉,卻依然不肯離去,圍在那只龍的身旁親匿地蹭來蹭去,嘴裡還不住地「嗚嗚」直叫,彷彿早已將它當成了自己的親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將它嚇得驚慌逃竄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惱怒起自己來。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後來有沒有找到食物來餵這三隻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啊……

  三隻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蹣跚著步子依依不捨地離去。

  那只龍一直注視著它們消失在漆黑的草叢中,才又轉身凝視了周圍一圈,突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驚,以為它死了,剛想出去察看,卻見它又掙扎著爬起身來,費力地晃了晃腦袋,低下頭去仔細地舔食著地上殘留的碎肉。

  我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對同樣擔心著它的巴克和那魯寬慰地笑了一笑。

  可還沒等我扭回頭來,只聽「嗖」的一聲異響,那只龍竟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擊在了背部一般,朝著我們踉蹌地沖了兩步,便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槍!!」巴克低呼一聲,剛想衝出去,卻被一旁的那魯給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嗎?!」

  「可是它……」

  還沒等巴克和那魯兩個爭執完呢,我早已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只龍時,在他們兩人的齊聲驚呼中,又聽到「嗖」的一聲,我的手在空中猛的一頓,只見一道白光瞬間從我手底劃過,「啪」的一聲擊在我身後的樹幹上,隨即「卡卡卡」一陣裂響,回頭看去,那棵粗大的喬木上竟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冰裂槍?!我驚恐地看著那被冰瞬間凍住的樹幹,不禁嚇得呆在了原地。

  突聽遠處傳來一陣冷笑,卻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哼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我帶路的份上,剛才那一槍我就已經要了你的命!」

  接著便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三個人影慢慢出現在黑暗的樹林中。

  我渾身一顫,卻見左邊那位紮著馬尾辮兒、穿著一身淡藍色騎士裝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識——奇佳麗!

  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都在四十開外,全是清一色的緊身騎士裝,中間那個男子手中拿著一把粗大的長槍,槍口還冒著陣陣白霧,正是剛才用來狙擊龍的冰裂槍!

  奇佳麗見只有我一個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聲道:「還有兩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中間那個持槍男子冷哼道:「哼!管他們跑到哪裡去了,只要這只龍不要再跑掉就行了。」

  右邊的那個男子嘿嘿笑道:「想不到這次居然能如此輕易地得手。當初我們抓它的時候,差點沒把腿給跑斷呢!」

  奇佳麗嬌笑道:「你們那也叫抓?幾十個人追一條龍,居然都能讓它給跑丟了。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我看你們以後面子還往哪裡擱啊?」

  「唉,誰叫大人下令非要抓活的回去啊!而且那時候它還沒受傷呢!只要有人靠近它週身百米的範圍,它都會立刻察覺,就算有冰裂槍也根本拿它沒辦法呀!」

  我剛想趁著他們聊天的時候逃入樹林深處,卻見中間那個男子猛的舉槍指著我道:「小子,老實點,不然老子一槍讓你去見你外婆!」

  我立刻停下動作,故作驚慌道:「我不動了,你可千萬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接著又對著遠處喊道:「喂!你們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走!」

  突然,眼前一花,我的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頭暈耳鳴間,只聽奇佳麗在我身旁冷笑道:「小子,別給我玩花樣。」接著又扭頭對那兩人道:「那兩個小子一會兒肯定還會回來,我們快點把這只龍搬回船上去吧!」

  「那這小子怎麼辦?」那個持槍男子指著我問奇佳麗道:「殺了嗎?」

  奇佳麗點頭道:「這次行動屬於絕對機密,我們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還沒等她說完,我一掌便猛的擊在了她的脖子上,扶住她的身體擋在我身前。

  只聽那兩個男人同時叫罵了出來:「嘿!小子,找死啊你!!」

  我伸手卡住了處於昏迷中的奇佳麗的脖子,衝著他們冷笑道:「快點給我滾,不然我立刻掐斷她的脖子!」

  話音剛落,我只覺一點冰寒朝胸口刺來,連忙一掌將奇佳麗打飛出去,同時借力向後躍起,腳尖一點樹幹,猛的改變方向投入了深黑的樹林之中。

  只聽身後傳來「嗖嗖」兩聲輕響,接著便又有兩棵樹發出了一串「卡卡」的爆響聲。

  躲在黑暗的樹林中,我屏息暗運真氣,發現身體並無異樣,又伸手摸了摸胸口,卻感到一陣冰寒刺骨,原來校服的胸襟上竟已結上了一層寒冰。

  卻聽那名持槍男子關切地問奇佳麗:「怎麼樣?沒事吧?!」

  「哇……」這一聲大概是奇佳麗吐了口鮮血。只聽她喘了口氣道:「好狠的小子,還好我反應快,不然真被他給打死了。」

  另一個男子恨聲道:「你放心,任那小子再怎麼厲害,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活著走出這片樹林的。」

  我在心中冷笑道——就憑你?我可還沒用出真功夫來呢!

  不過一想到那個男子手中的冰裂槍,我又感到一陣頭痛。

  伸手去腰間摸劍,豈知竟摸了個空。我這才渾身冷汗地想起,我好像根本就沒把劍帶上飛機!!

  驚慌中,我隨手在地上亂摸,想找一塊趁手的石頭當作臨時的武器,卻突然碰到一件冰冷的鐵器,拿起來藉著月光一看,差點沒驚喜得掉下淚來。

  哈哈!老天爺啊!你真是太可愛了!!知道我沒有劍用,就立刻給我送來了一把啊!

  卻見這把劍一側的劍鋒已經捲曲了起來,似乎是曾經砍在了什麼鈍物之上,劍身銹跡斑駁,還沾滿了枯褐色的血跡。

  我回想起剛才在那只龍身上看到的傷疤,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把劍是從那只龍的身上掉下來的啊!

  此刻手中有了武器,我的膽子便又壯了幾分,定了定神後,就想起身去教訓那幾個混蛋。突聽頭頂又是「嗖」的一聲,我只覺渾身汗毛倒豎,趕忙壓低了身子。

  只聽那名持槍男子道:「咦?明明是跑到那兒去了啊!亞托,你過去看看。」

  那名叫做亞托的男子應了一聲,便朝我這裡走來。我握緊了手中的劍,屏住呼吸,準備等他靠近過來的時候猛的給他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我心中沒來由地劇顫了一下,猛一抬頭,只見一塊巨大的冰錐正從我頭頂朝我狠狠砸落下來。

  大驚失色下,我連忙向前滾了出去,還沒站起身來,一道狂猛的劍氣便朝我的面門橫掃而至。

  已然來不及思考,我挺劍便刺,只聽「噹」的一聲脆響,埋伏在我身前的亞托踉蹌著連退了幾步,驚呼道:「這小子好強的腕力!!」

  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揉身便撲了上去,誰知在半空中渾身真氣突然一滯,身體微頓間一道白光已從我眼前劃過。

  暗呼了聲好險,我立刻向後飛退,再次隱藏在黑暗的樹叢中。

  只聽那名持槍男子狠狠罵道:「媽的!又讓那小子給跑了!」

  「亞托,別管他了,先幫我們把龍抬上船!」奇佳麗在那頭喊道。

  亞托應了一聲,又朝著樹叢中亂砍了幾劍後,才轉身走了回去,邊走邊道:「哼,算那小子命大。」

  奇佳麗又道:「布斯,這龍該不會是死了吧?怎麼連呼吸都停了呢?」

  我聞言心中一驚,不禁咬緊了牙關恨道:「你們這幫狗雜種,我一個都饒不了你們!」

  「現在它要是還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經被凍住了,你抬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千萬別把它的內臟給弄破了。不然到時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這才又暗暗鬆了口氣。

  「嘿!嘿!叫你小心點兒,你怎麼不聽啊!」布斯突然叫了出來。

  「媽的,這龍身上這麼滑溜,還冷得凍手,你叫我怎麼抬?」亞托回罵道。

  奇佳麗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個人背、一個人扶啊!」

  我剛想趁機摸上前去,耳畔突然傳來巴克的聲音:「別動!他們根本沒走,就等你出來!」

  我趕忙停了下來,又伏在了樹叢後。只聽他們忙活了半天,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裡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們想磨蹭到什麼時候去?

  卻聽巴克又道:「小心!那個叫布斯的過去找你了!」

  我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漸朝我靠近。

  等他剛摸到我身前十米遠處,我猛的從藏身處躍了出來,一道冷月無聲便朝他胸口劃去。

  布斯驚呼一聲,舉槍便射,還未扣動扳機,那把槍已從中折斷,頓時一股濃烈的冰霧從他身前瀰漫開來。

  濃霧中,只聽他大聲咳嗽著拚命向後逃去,我順著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記冷月無聲,剛想追擊,頭頂前方卻又有幾根碩大的冰錐刺落下來。若不是我收腳及時,恐怕就正好被它們給釘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槍已經沒了,我也就再無畏懼,縱身便朝他們竄了過去。

  只聽奇佳麗驚呼道:「那小子知道我們在騙他!!」

  亞托罵道:「***,就差一點兒了!結果弄得連槍都沒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哈哈大笑兩聲,躍至他們眼前,挺劍指著他們道:「趕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劍一個,讓你們統統都去見你們的外婆!!」

  奇佳麗臉色蒼白地看著我道:「小子,你可別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張嘴便想罵回去,突聽巴克在我耳邊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巨吼猛的從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感到一陣蝕骨的熾熱急速朝我背心襲來……

  我只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朝一旁逃了過去。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熱浪席捲而來,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來。

  還未得空回頭看看到底來了何方神聖,身後竟又是一聲巨吼,這次卻是頭頂生風,一抬頭只見無數只雪亮尖銳的冰錐映著身後沖天的火光從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媽呀!這到底是一隻什麼怪物!居然同時會冰火系兩種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著寒星真氣險險避過那無數冰錐的襲擊,一邊沒命地向前逃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打不過就叫幫手,真***無恥啊!」

  奇佳麗在我身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誰叫你那麼傻呆呆地自投羅網呢!」接著又「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眨眼之間,我便已在寒星真氣的庇護下狼狽不堪地左跳右躥著躲過了身後那隻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襲擊,這才有空反手揮出一劍,卻猶如擊在一個鋼柱之上,手腕震得隱隱作痛,心中更是驚惶萬分,略一低頭,只見一條火紅的尾巴從我頭上狠狠掃過,帶起的勁風竟刮得我頭皮生痛。

  順著體內氣機的牽引就地滾了出去,聽著無數冰錐「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後,似是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我心中一道怒氣猛衝了上來,轉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歸於盡,突覺手腕一顫,手中的劍已被它一尾巴給掃飛了出去。

  媽的,沒有劍,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聲,體內真氣凝聚,雙腳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劍朝後上方猛劃了過去。

  突覺眼前異象橫生,流光異彩繽紛四射,恍惚間手中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長劍,揮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憤然斬去!!

  一聲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響開來,緊接著一股強勁無匹的氣浪猛然間將我轟得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

  我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只見一隻長了一對火色雲翼通體赤紅的巨龍正揮舞著雙翅朝我猛撲過來。

  熾羽雲翼龍?!天哪,救命啊!

  驚慌中,我渾然忘了手中的劍已被打落,揮臂急刺間,忽覺體內真氣流竄,順著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閃,又是一聲長嘶從那只龍的嘴裡吼了出來。

  「靈羽破魔斬?!!」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而那只龍也猛的收住前撲的勢子,突然騰空而起,拚命揮動著雙翅,衝破樹枝,朝空中攀升而去。

  卻聽奇佳麗嘶聲問道:「小子,你和那個白頭髮的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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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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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00:36: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紛紛揚揚的樹葉帶著暗紅的火焰,在月色朦朧的樹林中漫天飄舞著,讓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紛亂恍惚起來。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這眼前紛亂的景色般,亂作一團。

  難道奇佳麗已經猜到我就是那個龍羽了麼?

  廢話!我此刻頭髮的顏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麗已經知道龍羽的頭髮是會變色的,而此刻我的頭髮也同樣變了顏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癡,任何人看到這相同的變化,都會立刻想到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癡,那該有多好啊!我懊惱得差點自刺一劍,讓血噴得到處都是,然後對奇佳麗說:「你看,我的頭髮是被血染紅的,是血啊!!」當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時我手裡還有劍的話。

  ……

  「靈羽破魔斬?!」亞托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麗:「這小子怎麼可能會這招?!」他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眼布斯,卻發現後者也同樣正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他。

  奇佳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頭來,看向那只正極力地擺脫無數樹枝的束縛想攀上高空的飛龍,蒼白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一下,無力地垂下眼瞼,舉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我的心猛的顫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晶瑩的亮點,一股迫人的寒氣襲體而來,而就在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濃墨般的黑寂中。

  跟著,耳畔爆起了一連串密集的輕響,一個身影瞬間便擋在了我的身前。我剛想出手之際,卻驚愕地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巴克輕呼出一口氣來道:「他們走了。」

  的確,就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麗等人的氣息彷彿蒸發一般突然消失在這片樹林之中。

  抬頭看了看從枝杈間再次灑落下來的月光,我好奇地問道:「他們怎麼走的?」

  「那兩個男的怎麼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個女的……」巴克咳嗽了一聲,苦笑著轉過身來,卻見他雙手中捧著一個由無數指頭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結而成的碩大冰球:「我不清楚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麗在我面前也是這般突然崩碎成無數細小的冰球,不禁跟著苦笑起來:「如果這是她本人的話,那可真是萬幸了。」

  那魯此刻才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那只靜靜地趴在地上的龍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只龍被冰裂槍打中,如果不及時解凍的話,恐怕裂角金環龍的存在就要成為歷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凍並且不傷害它,我們恐怕都沒這分功力。唉,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們的行蹤居然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如果不在二十四個小時內解凍的話,呵呵,我們以後就只能看到它的標本了。」

  我心下大驚,連忙追問道:「難道解凍還有什麼困難的麼?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麼?」

  那魯搖頭道:「緩慢融化的話,它的內臟和毛細血管就會因為應力作用而破裂,到時候還沒等它的身體恢復到冰點以上,它就已經死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我著急地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你們的啊!」那魯無奈地衝著我聳聳肩。

  「現在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還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後再跟校長聯絡,看能不能盡快送來解凍的裝置或者派一名高手過來了。」

  巴克說著,和那魯一起彎下腰去抬那只龍:「那魯,你可千萬小心點,別讓自己的手也給凍住了。」

  我拾起那把銹劍,跟在他們身後,慢慢走出了樹林。月夜下的草原,幽遠而又靜謐,遠處的山丘深黑而又朦朧地起伏著,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詳地回憶著千萬年來的滄桑。

  巴克和那魯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只龍穿行在齊膝深的草叢中,彷彿正抬著一尊玻璃雕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它打個粉碎。

  ※※※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經跟師父也在這樣的夜晚走過一片茫茫的草原。

  當時的我,好像還只有師父的腿那麼高,幼小的心靈中充滿了對黑暗的莫名恐懼,一邊緊張地環視著周圍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邊死拽著師父的手在草叢中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著。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總是非常害怕黑暗。每當半夜我突然醒來,看著四週一片漆黑,聽著屋外狂風嘶吼,就會忍不住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被角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團躲在床角,直到師父和阿呆罵罵咧咧地爬起身來,點亮了燈,我才會漸漸從抽搐中平靜下來。

  阿呆曾經不止一次地抱怨說:「再這麼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師父也曾苦笑地拍著我的頭道:「羽,其實黑暗並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見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沒什麼兩樣啊!」

  儘管如此,我卻依然懼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讓我感到了一種極度的陌生和恐慌,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離我遠去,就連師父身上那讓人感到安心的溫暖,也變得遙不可及,一去無蹤……

  無奈之下,師父只得對我進行黑暗特訓,在半夜將我帶到了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臨出發前,師父曾警告我說:「如果你過會兒再給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裡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訓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當師父突然甩開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時,我在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種說不盡的刺骨冰寒,恐懼的感覺就好像無數根鋒銳的鋼針,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無助地奔跑著,拚命地想逃離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慌亂地四處尋找著師父的身影,一邊跑一邊還要使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到了後來,等我絕望地停下來時,手上已經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師父,師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緊接著,我的哭聲便如破堤的洪水般從嗓子裡狂湧而出,嚇得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風兒如受驚的野獸般四散逃竄,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那片漆黑到一無所有的草原上肆無忌憚地號啕大哭……此刻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師父這時才無奈地將我抱了起來,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沮喪地嘟囔道:「媽的,那個呆子想的什麼餿主意啊!別哭了、別哭了,師父在這裡。別哭了,唉,要不等會兒回去把那個呆子揍個半死給你出氣,好不好?……」

  ※※※

  悵然地歎了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魯手中抬著的那只龍,我心下不禁一陣黯然。

  ※※※

  阿呆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在弱肉強食、永遠都沒有真正的公平。而人類社會的出現,更是將弱肉強食這四個字的本意發揮到了極至。他們自認為是整個世界的佔有者,可以肆無忌憚地索取、剝奪,完全不顧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們可以僅僅為了一種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來消滅一個無辜的物種,也可以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來製造出一個恐怖的物種、一件恐怖的武器來消滅自己的同類。他們靠毀滅別人的家園來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別人的身心來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們享受了一切該享受的和不該享受的權利,可他們卻幾乎沒有為這個世界付出過什麼……怪不得耶穌至今都沒能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因為人類所犯下的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

  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麼??

  ※※※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緊了緊手裡的劍,深吸一口氣後,伸指在劍身上彈了一下。劍身發出一聲清悅的龍吟,沿著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擴散了開去。

  耳畔立刻響起巴克的聲音:「發現他們了?」

  我細數著遠處的足音道:「不只三個人,恐怕不是他們。」

  「還有多遠?」

  「照你們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鐘就能追上你們。」

  「那你快點過來,我們一起先躲起來,等他們走了再說。」

  我皺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決道:「不行,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如果我們突然消失,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恐怕會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們趕快先藏起來,等我把他們引開後,你們再出來。」

  「你把他們引開?」巴克驚訝道:「不行,絕對不行!萬一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沒法向埃娜和校長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過還不會跑麼?」

  「可是……」

  「別廢話了,趕快給我躲起來!他們來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萬不要再像剛才那樣逞強了……」

  聽著身後細碎的足音漸漸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來潛伏在一個土丘後,緊盯著來人的方向。

  不一會兒,在樹林的邊緣出現了四個淡淡的身影,從他們修長挺拔的身形來看,應該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個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渾身散發出如刀鋒般的強烈氣勢,讓人看著他的時候彷彿心頭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時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來,心中傳來一陣莫明的悸動。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經是專家中的專家了。從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實力強勁的雪城日,從恬不知恥的司凱爾到喪盡天良的洛克,還有那幫子藏頭裹面幹盡壞事的龍騎將。細細的數來,如今我的經驗值應該已經豐富到讓我面對著幾個來歷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隨意漫步,可速度卻是奇快。只見他們邊走邊談,時不時還互相打著手勢。初時我還聽不太清他們說些什麼,等到他們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時,才漸漸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卻聽左首一人邊走邊道:「哼,我就說過,拉奇特這次特地來討好師父,必定沒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著馬上就要送到的時候,卻偏偏讓它給逃了。圖非雅格,你怎麼不跟師父說清楚啊,師父平日裡最疼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說說的話,我們幾個現在哪還用在這個破地方黑燈瞎火地四處轉悠啊!」

  「嘿!我怎麼沒說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師父他老人家鐵了心想得到這條龍,你讓我怎麼說?難道你要讓我裝成一條裂角金環龍來賠給師父麼?!」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過完生日麼?我記得墨烈那天還賭輸給我一棟房子呢!嘿,墨烈,你不會也忘了吧!」

  「沒忘,不過你作弊!」開口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如刀般鋒銳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場吧,你說我作弊沒?明明是他說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輸我一棟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來:「大哥,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喜歡逗二哥啊!二哥說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數啊!」

  「他又沒說是活的,還是死的!再說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圖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長得跟類人猿似的,一個個讓人看著心裡發毛,誰還敢摸啊!」那個老大一邊狡辯著,一邊拍拍墨烈的肩膀訕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來說一不二,沒作弊就絕對沒作弊,誰叫你當時不說清楚呢?」

  說著,他抬起頭來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瞅著一旁的圖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啊,難道說她出生了兩次不成?」

  圖非雅格撓撓頭道:「靠,別提了,那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一點情趣也沒有。這個是我三天前才認識的,嘿!那個水靈啊,皮膚跟緞子似的,滑得讓你怎麼摸都摸不夠,兩條腿走起路來,簡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麼時候帶她來讓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你個色狼,就這麼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幫女人怎麼想的,看我們家小墨,多帥啊,結果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滿色情的臉孔,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女的喜歡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麼也是在大哥和二哥中選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還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們中唯一能練火靈眼的人。雅格,快說,你小子到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門邪道,還好意思來說我?對了,那個奇佳麗倒是很不錯啊,和大哥你還是門當戶對,想不想讓我給你介紹介紹?」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同性戀扯上什麼關係,再說了,師父最討厭的就是那隻老蝙蝠,就算那個奇佳麗不是同性戀,我也沒那個膽子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戀?!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人麼?」

  燮野明搖頭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過恰好他們兩個人目標一致罷了。」

  元嘉又道:「啊,說到這裡,我才想起來,拉奇特怎麼不自己派人上來找啊,明明是他弄丟的,幹麼非要我們來找?」

  圖非雅格冷哼道:「哼,那隻老狐狸,跟師父說什麼議會剛通過新的馴龍法案,不准龍騎軍團再私自捕獵高級龍種,還說這個島屬於赫氏,而他和赫迪亞之間還有些過節,所以不便暴露身份。」

  燮野明忍不住罵道:「媽的,自己拉的屎不擦乾淨,偏偏讓我們來給他擦。那天要不是師父在場,我還真想揍他一頓呢!」

  元嘉道:「大哥,就連師父都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又何況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一個人和他打啊?太沒有兄弟愛了吧!要揍他,當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聯手,還不把他給揍個屁滾尿流啊!是吧,小墨?」燮野明說完,還故作親匿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誰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夢!」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面對金徽龍騎將麼?好歹我們也同床過十幾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噁心我們了,好不好?!」

  「靠,你個變態,還有資格來說我!以後出門別說你認識我們!」

  我心中暗暗訝異,這兩個人聯手難道真能打敗金徽龍騎將拉奇特?!那我待會兒要是和他們交手,還不死的難看啊!

  想到這裡,我心裡登時沒了主意,想要乘機偷偷溜走,可一想到萬一巴克等人被他們發現,那就糟了。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暗運真氣,放鬆四肢,做好了一旦被發現便立刻用最佳的狀態和最快的速度瞬間逃命的準備。

  此時,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處,只見燮野明停下來掃視著周圍道:「媽的,奇佳麗說的那個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兒啊,他一個人抬著那頭冰龍怎麼也不可能奔走如飛,一下子就跑沒影兒了吧!」

  我聽到這裡,連忙從臉上摘下面具放進懷裡,用泥土將前額抹了個烏七抹黑。

  「對啊,剛才我們把整個樹林找遍了都沒發現,估計是藏在這片草原上了。不過奇佳麗說他們一共三個人,我想三個人抬那只龍的話,應該走的比較快一些了。」圖非雅格舉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憑你們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魯身上,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他們。而要想發現我,憑我現在的功力,怎麼也要走到百米以內才有可能吧!不過,現在要是有個鼴鼠洞能讓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個笨丫頭,就沒人能想到鼴鼠洞還能藏人了吧!

  我一邊警惕地注視著他們,一邊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中一陣悸動,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體內真氣一陣翻湧,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幾道凌厲的寒風從我臉上劃過,身後的泥土中傳來「呲呲」幾聲輕響,似是什麼尖銳的細長之物飛速射入了土中。

  「二哥,射中了!」元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不,沒射中……」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子居然還在動!」

  我頭皮一陣發麻,趕忙加速俯身向左側躥去。媽的,我藏得這麼好都能被這幫人發現,他們到底長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現在在哪裡?」墨烈問道。

  「右側,離剛才的位置有三十八九米!現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罵了他的娘,剛想轉身往回躥,體內真氣猛的一滯,身子隨之頓了頓,卻見似有數道白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又「呲呲」地沒入了泥土裡。

  我在褲腿上蹭了蹭手心裡的汗水,心中驚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體明明被這個隆起的狹長土丘給完全掩蓋住了,而且剛才的行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呢?而且,這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白光怎麼來得毫無徵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射進了土裡?那個墨烈,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卻聽元嘉道:「二哥,這小子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裡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時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訴師父,讓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導指導你。哎,上次師父心血來潮,把我拖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島上去修練,當時差點沒哭死我啊……」燮野明幸災樂禍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麼可能失手呢?是那個小子身法很詭異!」

  「哼,沒射中,不就是失手麼?元嘉,墨烈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啊?你老是袒護他,我可會很傷心的哦。想當年我們好歹也同床了……」

  圖非雅格立刻沒好氣地打斷他道:「閉嘴吧,你個變態!」

  我剛想乘他們分心的時候逃走,誰知身形剛動,身旁便又有幾道白光閃過,嚇得我連忙收住勢子。

  卻聽元嘉叫道:「小子,快點滾出來吧!我們不想殺你,只是想找到那條龍!」

  燮野明也跟著起哄道:「對啊、對啊,不要一個人獨吞嘛,好歹也要分我們條龍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環龍的味道怎麼樣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它,師父說不定會揍死你哦!」

  「嘿!我們就說它已經死了,怕浪費嘛!師父他那麼慈祥善良,怎麼可能忍心揍他心愛的大徒弟呢?」

  圖非雅格無奈道:「元嘉,別理這個白癡,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墨烈,那小子要是再不出來,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只得扔了劍,高舉雙手站起身來,大喊道:「別射我!我、我……我出來了!!我只是個迷路的學生!!」

  剛走上土丘,耳畔卻傳來了巴克的聲音:「羽,他們是火神劍雷迪的弟子,那小子剛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聽不到箭的來勢,你可要自己小心了。還有,發現你的那個小子用的應該是火靈眼,能看到物體所發出來的紅外線。如果不除掉那小子,恐怕我們都會被他發現啊!對了,還有那個燮野明,我以前聽人說起過他。你可千萬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惹怒那個叫燮野明的。那個小子要是發飆了,我看就算校長來了恐怕也拿他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吧,實在不行的話,自己的命還是最重要的……」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跟你們一起藏起來了!

  看著那四個人慢慢靠近我,我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媽的,誰發明的這種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嘛!

  四個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遠,圖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問道:「剛才打傷奇佳麗的就是你麼?」

  我裝傻道:「什麼?奇佳麗?」

  「啊!就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變態女人。」燮野明拽著自己的頭髮跟我比劃道。

  「沒見過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希望他們能夠真把我當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頭對圖非雅格說:「嗯,應該不是他,奇佳麗說那小子戴著面具。你看他臉上沒有面具,還滿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

  「大哥,這裡只有這小子一個人,而且形跡這麼可疑,八成是那個小子的同夥啊!」元嘉指著我道。

  我瞪了眼那個該死的元嘉,立刻又裝出一副更加可憐的神情看著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幫我說說好話。

  可惜圖非雅格根本沒把燮野明說的話當回事兒,從背後抽出兩把明晃晃的刀來指著我惡狠狠地問道:「小子,你的同夥都在哪兒?!那只龍在哪兒?快點告訴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別別別……別殺我!這裡就我一個人啊!」我故作害怕地向後退去。

  「小子,你當我和他一樣是白癡麼?!」圖非雅格指著身旁一臉愕然的燮野明對我道:「再不給我老實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真的……」還沒等我說完,只見眼前刀光一閃,銳利的刀尖已經劃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緊貼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還是不老實,我就卸了你這只胳膊!」不知何時已站在我面前的圖非雅格抬起下巴瞇著眼睛對我道:「說,你的同夥和那只龍到底在哪兒?!」

  我驚恐地低頭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薄如蟬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緩緩飄浮的雲朵和遠處起伏的天際,讓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這把刀身上竟又生動明亮了起來。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這把刀如果要給它起個名字的話,應該叫……月明刀……

  隨著呼吸一頓,真氣凝滯處,我的心跳也立時微弱到無法察覺,渾身一陣放鬆,我就那麼直挺挺地順著刀身向後倒了下去。

  四人中有二人立時便發出了驚呼聲,燮野明叫道:「雅格!你這個笨蛋!人家明明是個迷路的學生,你這麼嚇他,不怕把他給嚇死了啊!」

  「你這個白癡懂個屁啊!不嚇他,他肯說實話麼?!」

  不知是誰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頸動脈,接著便聽到元嘉在我身前鬆了口氣道:「還好,還沒死掉,只是暈過去了。」

  呵呵,沒想到這小子能自己送上門來,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驚呼聲中,我急速地抬手一指點在了正回頭說話的元嘉後腦勺上,寒冽強猛的冰勁瞬間侵入他毫無防備的後腦,霎時便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而就在我剛剛得手之際,圖非雅格的雙刀映著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質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襲擊了,又何況是兩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見的刀子呢?

  我只是輕輕將元嘉的頭擋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聽到「堂」的一聲脆響,卻是圖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勁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勢。

  師父說過,練雙手系的招數,最忌諱左右手力道不均,這樣在攻擊時就會有明顯的強弱之分,會在敵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綻。圖非雅格,你的破綻就是左手的靈活性遠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來,猛的將昏迷的元嘉向前拋了出去,同時順手抽出元嘉腰間的佩劍,一招雪羽降塵抖出漫天紛飛的雪花,掩蓋了我此時飛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個人竟沒有一個人追上來的,全都圍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沒人抬頭來看我一眼,讓我的引敵計劃徹底落空。

  卻見燮野明抱住元嘉探著他的鼻息,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務的時候睡著了……」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的羨慕。

  「天哪,剛才簡直嚇死我了。唉,他沒事就好。」圖非雅格也鬆了口氣,扭頭瞪我一眼道:「那小子還算有點良心,他要是敢對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剮了他!」

  此時,沒有了火靈眼的威脅,我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諷道:「哼,和拉奇特狼狽為奸的人,居然還會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頭衝我苦笑道:「呵呵,我們也不願意啊,不如這樣吧,你把我們也都給敲暈好了。不,把墨烈給留下,讓他背我們三個回去。」

  我立刻點頭表示同意,卻聽圖非雅格道:「拜託,你這話要是被師父聽到了,他老人家還不氣得心臟病發作啊!」說罷直起身來,用刀指著我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錯,想必也是大有來頭。你到底是誰?該不會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搖頭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麼也不可能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剛才他那一招大雪紛飛,我曾見某人和師父動手的時候使過。咦?那個人是誰來著的?……哎,不記得了……」

  「是羅特。」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對對對!是羅特!哈哈哈,看我這記性。」燮野明撓著後腦勺尷尬地笑道:「我還曾經把他當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師兄和雷迪交過手?

  我心下一動,忍不住問道:「他們當時誰贏了啊?」

  燮野明抬頭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過羅特當時未動手前已經負傷,照理說應該算是師父輸了。」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師父自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悶悶不樂,原來是因為輸了啊!哎,他老人家難得輸一次,應該高興才對啊!」

  墨烈脫下外套來蓋在元嘉身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師父他沒輸,只是覺得我們的天資遠不及羅特罷了。」

  「……墨烈,你這傢伙有時候真的很令人討厭耶……」

  原來,師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鬆了口氣後,這才想起剛才編出來的謊話:「對了,你們幾位也別白費功夫了,那只龍已經死掉了。剛才那三個笨蛋抓龍的時候把龍凍得跟冰塊似的,結果我抬它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下手,把它給摔碎了。」

  圖非雅格詫異道:「嗯?碎了?那我們怎麼沒看到那只龍的屍體啊?」

  「當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隻裂角金環龍,就這麼被你們這幫人給整死了,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說罷,我還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

  燮野明立刻反駁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給打碎的,幹麼要怪到我們頭上來啊?!雅格、墨烈,聽到沒,龍死掉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圖非雅格一副懶得再去理會燮野明的樣子,皺眉問我道:「你說你把它埋掉了,埋在哪裡了?」

  「就埋在剛才那片樹林裡。」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繼續扯道。

  「哼,一派胡言。剛才我們找遍了整片樹林,根本沒發現有挖掘過的痕跡。你小子倒是告訴我,你是怎麼挖的坑啊?怎麼衣服上那麼乾淨,一點塵土都沒有?」

  我這才意識到這謊扯得有點過了,連忙補救道:「啊,當然了,我們怕被人發現,所以掩埋得很好,還蓋上了樹葉。而且我這個人有潔……潔癖,咳咳,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

  「哦?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還把臉上抹得滿是泥巴?小子,你撒謊跟我比,還完全未夠級數呢!」圖非雅格輕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羅特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要你不把龍給我交出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卻聽燮野明在他背後對墨烈竊竊私語道:「怪不得呢,雅格那麼多女朋友,原來都是靠撒謊騙來的啊……」

  連續幾次被人揭穿謊言,我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朝圖非雅格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幹麼要把龍交給你們這幫人渣?!」

  話音未落,只見圖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長影,攜著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劃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間躍過近百米的距離急速向我襲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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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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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0:24: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斬!」

  那道閃亮的十字架瞬間劈至我的眼前,快得彷彿完全不受時空的束縛,圖非雅格的身影剛一消失,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現,並沿著一個無法捉摸的奇異軌跡顫動著朝我胸口劈來。

  我已來不及細想該如何去應對,匆忙間只能抬手出劍,朝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聲脆響,迴盪在遠處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壓下胸中不住翻騰的氣血,止住踉蹌的退勢,深吸口氣後,忍不住叫了聲:「好!」

  此時,圖非雅格也踉蹌著停了下來,待喘息聲稍稍平復後,低下頭注視著手中的雙刀,喃喃道:「好快的劍……」

  「雅格!沒事吧?!」燮野明在遠處大聲問道:「你該不會也像墨烈這個白癡一樣失手了吧,哈哈哈……」

  圖非雅格沒有理會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形,雙眼中厲芒一閃,冷冷問我道:「小子,你看得見我十字斬的軌跡麼?」

  我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此刻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當下點點頭:「廢話,那麼亮,誰看不見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裡能分得清它是個什麼形狀。小子,你師父真是羅特?!」

  我搖頭道:「對不起,你猜錯了……」不過,他是我師兄,呵呵。

  圖非雅格再次詫異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你師父肯定也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師命在身,不然我們倒是能交個朋友。」

  還未等我答話,他卻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你能僥倖打敗我,也打不過我身後那兩個人。我看你還是趕快告訴我那只龍在什麼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如果到時候赫迪亞責怪你的話,你就跟他說,我們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會苛責於你。」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校長才來的,不過現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把那只龍交給你們。」

  「哦?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那只龍。」

  圖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蔑地搖頭看著我道:「難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龍麼?」

  我不禁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問題我倒是從來沒考慮過,如今想來,卻也令人怦然心動。不過,一想到那只龍的種種可憐可愛之處,我又趕緊搖了搖頭,晃掉這個非常誘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願意,它也不會願意的吧……再說了,如果把它換成是你,你願意被人平白無故地抓去當奴隸使喚麼?哎,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像我這樣多為它想想,放了它吧,畢竟它並不是什麼食人魔,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傢伙啊……」

  圖非雅格彷彿看傻子一般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哼,這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再說那只龍如果不及時解凍,必死無疑,你就這麼忍心讓它死掉麼?」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答他。

  老實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魯的動向了麼?可是說到撒謊,剛才撒了好幾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費我那可憐的腦細胞了。

  圖非雅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接招吧,小子!」

  說話間,圖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渾身放鬆,任由體內的寒星真氣控制我週身的行動,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葉般飄來蕩去,只覺得一道道凌厲的強風刮過我的身體,卻連我的衣角也沒削下一片來。

  慢慢轉了個身,隨手挽了個劍花斜斜刺去,只聽「噹」的一聲脆響,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圖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裡,左手的刀已經被我擊飛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正遠遠落下的長刀,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笑容,接著叫道:「好小子,再來!」說罷,又是一刀朝我劈來。

  令我驚訝的是,這次他居然沒再使用剛才那種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氣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而他的刀雖然已沒有剛才那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去勢,卻變得更加飄忽不定,並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不一會兒,刀身便開始微微發紅,如一鉤暗紅的彎月,不停劃出道道奇異的軌跡,無聲無息地向我襲來。

  身處刀影之中的我,竟覺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無形的火熱細絲纏在了我的身上,隨著那無形細絲越纏越多,令我漸感窒息的同時,也讓我的身體無法再靠著寒星真氣來隨意躲避。

  眼看著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門砍來,我卻無法挪動身體,無奈之下,只得撤去體內的寒星真氣,挺劍格向他的單刀。

  刀劍相擊,隨著「呲」的一聲輕響,我只覺手中一輕,劍頭已被他的長刀斬落。

  驚異之下,我抽身急退,圖非雅格則收刀立在原地,輕笑道:「這刀法還算可以吧!」

  我凝視著劍尖斷處,卻發現那裡並不似被切斷般斷痕齊整,稜角鋒銳,而似熔化了一般顯得圓鈍平滑,忍不住讚道:「好刀法。奇怪,怎麼我的劍都被熔斷了,你的刀卻是完好無損呢?」

  「呵呵,這兩把刀就是專為這種刀法而制,看似金屬,卻不是金屬,是用一種極小的蝶龍身上的鱗片鍛造而成,能耐住極高的高溫……」

  「……」記得蝶葉蘭的劍好像也是拿什麼龍的眼淚做出來的,怎麼這幫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的啊!唉,那種叫做蝶龍的小傢伙們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這套刀法則是專門為了克制你這種詭異的身法而創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來的話,下一次我就會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著劍尖斷痕笑道:「多謝提醒。」說罷,我深吸口氣,體內原本緩緩流動的真氣立刻澎湃激盪起來。

  「哦?你頭髮也會變顏色啊!呵呵,看來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傷奇佳麗,還打傷了她心愛的龍,果然有兩下子啊!」圖非雅格撫刀輕笑道。

  看著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摸在那暗紅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來:「看來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別無選擇了。不然若是讓你這把刀砍到身上,什麼護體真氣都是白扯啊!」

  剛一說完,我手中的劍已經揮出無數道冰寒的劍氣,同時還夾雜著兩道冷月無聲向圖非雅格席捲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我的雪羽降塵吧!

  卻見圖非雅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著又清晰起來,而那無數道劍氣竟似透過了他的身體一般,盡數擊在了他身後的空處,似乎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為根本沒打中他而感到萬分驚詫之時,卻見圖非雅格彎腰咳嗽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縷血絲。呵呵,我就說嘛,沒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劍啊……」說著,他直起身來,深吸了口氣:「可惜,這種程度的劍招還殺不了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飛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還有兩個人在你後面虎視眈眈,我要是貿然露了全部家底,過會兒逃命的時候恐怕就很難躲過你們的攻擊了。

  唉,師父那個老混蛋也真是夠吝嗇的,從來沒教過我什麼必殺招數,搞得我還要從校長那裡學來冷月無聲當作防身之技。

  眼看著圖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來,我這次學乖了,劍中凝滿冰勁後才迎上他的刀勢,卻也不敢和他的刀鋒正面相擊,只是斜劍一引,破火式瞬間便將他的刀勢卸向一旁。

  還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劍尖連抖,一口氣劃出了十餘道冷月無聲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襲去。

  圖非雅格驚呼一聲,聲音還未發出,整個人已經躍到了半空,饒是他應變急速,小腿處卻依然中了一劍。

  還沒等我再次出劍追擊,他卻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聲,隨著身體的落勢雙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門直劈了下來。

  這一刀來的好快,竟比剛才的流星十字斬還要快上幾分,刀鋒未至,刀上捲起的狂風已經壓得我雙目酸痛,無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閃避的同時,揮劍再次一引一帶,靠著劍上層疊如浪的柔勁吃力地卸開了他這狂猛的一刀,誰知劍卻被他刀上激盪的熾熱真氣給震了開去。

  踉蹌向一旁退開的同時,我左手飛起一拳擊向他那因用力過猛而無法扭身閃開的腰眼,卻在半空中無故一頓,幾道白光從拳頭前端一晃而過,原來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了他,盡快找到那條龍好回去向師父覆命。」墨烈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我驚訝地扭過頭去,卻見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我身旁十米遠處,將我圍在了中心。

  圖非雅格轉過身來,低頭察看了一下腿上的傷勢,衝我笑道:「小子,你現在想跑都沒得跑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說出那只龍的下落來吧!」

  燮野明搖著頭說:「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硬往上衝個什麼勁兒啊!不是我想打擊你,這小子一直到剛才都沒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麼?對吧,墨烈?」

  墨烈沒有理他,只是掃了我兩眼,突然問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會窮到連把劍都買不起吧!」

  我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我忘了帶……」

  「哦……」他點點頭,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劍,扔給我道:「把那把劍扔了吧,用我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劍,將手中的斷劍棄在一旁,完全沒搞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卻聽他淡淡地說道:「剛才我偷襲過你,現在算是扯平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麼?」

  「遺言?」我納悶地看著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過會兒不小心收不住手殺了你,才讓你先說出遺言來的。」

  我晃了晃手裡的劍,哭笑不得地說:「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們給殺了,別忘了把我給埋掉就行了。」

  墨烈衝我點點頭,接著便向後退了開去。

  「羽,你瘋了?!還不逃啊!他們三個聯手,你肯定不是對手啊!!」我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巴克那充滿焦急的聲音:「那個拿刀的也就算了,可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難道你真的不想活了麼?」

  廢話,我當然想逃了,可不這樣能引開他們麼?要是三個人不一起來追我,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把龍給送回去啊?!

  「小子,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實在是不夠明智。」圖非雅格撫刀歎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剛才暈倒後就絕對不會再爬起來……」

  我的風格一向是趁人不備突然偷襲,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猛刺了過去。想要從這三人的包圍中逃出去,除了在圖非雅格身上尋找缺口外,其他兩人恐怕都沒那麼容易讓我逃脫了……

  可惜我劍還沒來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來。也不見他的手有何動作,那些無聲無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過。

  趁著我躲開冰箭的當兒,圖非雅格揮刀便殺了過來,暗紅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擊我因躲箭而空門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圍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就能比平時更加發揮奇效。雖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讓人無法相信,但是我的身體卻能在寒星真氣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應。

  隨意地向後退了一步,我一個側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從兩陣箭雨的間隙中穿過,而手中的劍卻斜指向圖非雅格猛衝上來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後退的話,恐怕這一劍就會讓他開膛破肚。

  就在我的劍尖眼看要刺入圖非雅格的小腹之時,他卻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一片暗紅的刀光從左側向我全身罩來,而此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竟然一動不動,似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淹沒在這暗紅的刀光之中。

  卻聽「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脆響,接著一片冰霧在我眼前瀰漫開來,圖非雅格則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卻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來的音速箭給震了開去。

  在旁邊的燮野明「咦」了一聲,接著笑道:「看來我要是不出手的話,你們兩個人恐怕是拿他沒辦法了……」

  圖非雅格咳嗽了幾聲,搖頭道:「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厲害。你要是再攙和進來,我們三個人說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這裡了。」

  燮野明抽出劍道:「雅格,呵呵,這可不一定哦!我這一招從來沒在師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過,今天就讓你和墨烈兩個白癡開開眼界。不過要是師父問起來,你們可別給我說出去啊……」

  「……難道你是說你給師父捶背的功夫麼?」圖非雅格瞪著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揮劍在空中輕輕劃了個「S」形,緊接著那個「S」形的軌跡突然亮了起來,在夜空中如無數顆夜明珠串成的項鏈一般閃閃發光。

  圖非雅格「咦」了一聲,退了開去,似乎想看明白這一招到底有什麼名堂,就連墨烈也停止了攻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發亮的劍軌。

  我定睛看去,只見那「S」形的軌跡上竟佈滿了無數正不住急速轉動著的細微的三稜冰錐。而每一個冰錐中,都透射出一點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點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靜靜地燃燒著……

  「混亂乾坤,神運魔劍!」燮野明突然大喝一聲,持劍沿著那道軌跡反向猛的一揮,那道明亮的劍軌頃刻間便化作一片不住閃亮的白霧,急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那白霧擴散得極快,並逐漸由濃轉淡,瞬間便將我們身周方圓六十米的空間盡數籠罩,接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劍回鞘,衝著圖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這招酷吧,我當年可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啊!」

  圖非雅格捂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天哪,師父怎麼會讓這麼個白癡來當我們的老大呢?難道他是嫌我們還不夠自卑麼?」

  燮野明生氣道:「喂!師父當然是看我天資極高、一表人材、風流倜儻,才會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說,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賞!」

  神運魔劍??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雖然看起來很炫,可是好像對我沒什麼效果啊……

  我狐疑地皺起眉問道:「你這招真的是神運魔劍麼?」

  「當然了,如假包換!」燮野明抬起下巴對著我道:「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我還想早點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回手朝遠處的墨烈甩出數道冷月無聲,接著便向圖非雅格猛撲了過去。

  對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趕緊逃離這裡,把這三個白癡引開。說不定現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讓巴克掏錢,記校長的帳。

  在半空中,我凝勁於臂,抖動長劍晃出無數道看似凌亂而緩慢的劍氣去封堵圖非雅格的退路,然後猛的一沉真氣,身體隨之一頓,接著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圖非雅格。

  嘿嘿,這小子此時若是讓開,必然會撞上我剛才所發的劍氣;如果他不讓開,我這一劍也會將他擊得飛退,無力反攻。

  而此刻身後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弄得無暇分身,又怕再次誤傷了圖非雅格而不敢隨便攻擊,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晃得我霎時目不視物,竟然是圖非雅格剛才那把已經被我打飛的刀正好將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頭一亂,慌忙間拚命凝氣下墜,硬生生將自己急速斜衝的勢子給收住了。

  還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風便夾帶著蝕骨的熾熱迎面擊來,我連忙挺劍急刺,卻因為剛才用力過猛,體內真氣不繼,劍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聲巨響從劍上傳來,我悶哼一聲,被劍上傳來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此刻,眼睛才從剛才的刺激中恢復了過來,剛想站穩身形再次反攻,誰知正不住後退的左腳突然絆上一塊石頭,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身體隨之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接連的意外讓我心中更亂,猛一擰腰,正要轉過身來不讓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氣卻在此時突然一滯,數道白光立時從我鼻尖劃過,讓我就這麼側著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當然,如果我就這麼摔倒在地,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時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就喜歡突然往地上一躺,來躲過某些小人的突然襲擊。可是就在我的臉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我卻驚恐的發現,一泡臭氣熏天的龍糞正懶洋洋地躺在我的臉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頭,我奮力躲過了那泡龍糞的熱吻,還沒來得及慶幸歡呼呢,後腦勺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只聽腦中「嗡」的一響,眼前立時金星亂冒,而那塊石頭也被我的護身真氣撞了個粉碎。

  媽的!是誰在這裡隨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還要找塊石頭來立碑留念麼?!

  就在我正準備將這泡龍糞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翻來覆去地罵個遍,圖非雅格的刀已經殺到了我的眼前!

  此時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劍朝圖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無前、與敵同亡的英勇氣勢。

  圖非雅格完全沒想到我竟不顧他的刀勢而用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數,嚇得臉都綠了,匆忙間收刀扭身,躲開我的劍勢遠遠逃了開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背後冷汗涔涔,剛想躍起身來,卻被腰間一股力道又給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細長的冰箭給釘在了一塊石頭上。

  此時,體內寒星真氣突然一陣急竄,帶著我想向左側滾倒躲開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釘在石上,哪裡還來得及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大喝一聲,體內真氣如狂濤巨浪般朝胸口洶湧上來,接著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隨著幾聲細碎的輕響,一片冰霧在我身側瀰漫開來。

  呼……飛羽流星,你出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咦?這是什麼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著在我身旁不住飛舞著的飛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圖非雅格皺眉道:「這東西好像是自動防禦的。嘿!墨烈,你再射幾箭試一試!」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飛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顫了一下,瞬間幻化出一個奇異的光環,接著便又是幾團晶瑩細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開來。

  唉,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飛羽流星。剛才不知怎麼搞的,運氣竟一下子變得那麼差,要不是還有這招絕活,我怕是已經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這些該不會是那個燮野明的什麼神運魔劍搞的鬼吧……

  一想到這裡,我腦海裡登時響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一段話。

  ※※※

  「……羽,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說是無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擊的、有的是專門防禦的,也有的是屬於輔助系。這種輔助系魔法雖然不能對敵人造成直接的傷害,但是卻能極大的削弱敵人的實力,並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運用自如。」

  「哦?輔助系?怎麼個輔助法啊?」

  「呵呵,比如讓敵人產生幻覺,看到種種恐怖的景象、聽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或者讓敵人突然感覺到溫度和光線的急劇變化,令敵人失明,並且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無法攻擊。這些都還屬於比較一般的輔助系,類似於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堅定,就不會被其影響。而特殊的輔助系,能夠奪去敵人的運氣,讓敵人失盡天時地利,內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奪去敵人的運氣?天哪,這東西也能奪去麼?」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風水?」

  「啊,風水啊,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風和水嘛……」

  「……笨蛋,風水是風水,不是什麼風和水!風水是指周圍的地理環境、屋內擺設等等所帶給人的運勢。古人中就有精通風水的大師,能夠利用改變風水來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而那種奪去敵人運氣的輔助系魔法,就和這個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戰場上,除了實力外,運氣也是制勝的一個重要因素。當你和敵人生死相對之時,可能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讓你喪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運氣,那你很可能會因為一塊小石頭而摔倒在地,或者無緣無故被突然飛來的隕石擊倒在地。我還聽說有人曾經在中了這招後,揮劍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小弟弟給削了下來……」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麼揮劍的?師父,風水真的能改變人的運勢麼?那師父你趕快改改我們的風水吧,我已經三天沒吃到肉了……」

  「想吃肉?別做夢了,那個呆子已經把我們整個冬天的肉都給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

  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真有師父所說的這種招式啊,怪不得剛才我那麼倒霉,接二連三地碰到意外。這個燮野明看起來好像傻乎乎的跟個白癡一樣,沒想到還真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沒想要和他們決出個生死來,還是趕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會被隕石砸到。不過被隕石砸到還不是最慘的,萬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輩子的痛苦了……

  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敢戀戰,伸手拔出那根釘在石頭上的冰箭,仗著飛羽流星護身,完全忽略身後墨烈音速箭的干擾,揮劍便朝圖非雅格殺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務求一擊必中,自是和剛才有所保留時判若兩人。手中的長劍反射著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嘯的劍氣夾帶著無數晶瑩飄飛的雪花,眨眼間便已刺到圖非雅格的胸口。

  圖非雅格大吼一聲,凝刀胸前,因為用力過猛而使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似是想全力擋下我這慘烈的一劍,不給我任何逃跑的機會。

  隨著「堂」的一聲巨響,我身形為之一頓,再看圖非雅格,卻已被我劍上凝聚的十幾道真氣給轟得飛出了十幾米,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卻又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時!我一聲清嘯,足間猛一點地,剛剛躍起,卻突覺身後一道強勁無比的劍氣呼嘯著朝背心猛然襲來。

  回手一劍想要攔截劍氣,誰知竟一劍揮了個空。扭頭一看,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在我身後凌空滴溜溜轉了個圈,彷彿活了似的突然化作無數道寒光,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飛羽流星便已經迎了上去,一時間「砰砰」的氣勁爆響聲不絕於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飛羽流星織出的光網,急射向我的胸口,我倉促間橫劍格擋,就在那點寒光擊在劍上時,我渾身劇顫,胸口似被萬斤鐵錘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悶哼了一聲,身體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飛了出去。

  夜晚的涼風讓我瞬間恢復了清醒,隨著一口鮮血激射而出,胸口的悶痛感立時減輕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氣,在身體還未落地之前,伸劍在地上一點,藉著劍身的彈力,猛一提氣,如箭一般射向遠處幽暗的樹林……

  ※※※

  「哇!終於搞定了!」雪城月歡呼著合上記錄本,左手持筆瞄準了放在書桌上的龍牙筆筒,右手曲指輕輕一彈,就看那枝晶瑩的水晶筆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後,「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掉入筆筒之中。

  「耶!中了!!」

  她順手捲起一本書,像拿麥克風一樣遞向鏡子中的自己,咳嗽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問:「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擊集錦》雜誌的記者,請問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連續命中後,有什麼感想麼?」

  接著,雪城月又將「麥克風」對準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道:「呵呵,我很高興,很高興能夠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在這裡,我要感謝一切曾經支持過我的人,還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媽媽、我哥哥,以及那個總是喜歡多管閒事的爺爺……」

  「雪城月小姐,您就沒有什麼想對世界上所有愛好射擊運動的朋友們說的麼?」

  「啊……這個嘛……其實,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成功遲早會來到你的身旁……」

  「謝謝。對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來信說,想瞭解一下您的家庭狀況。請問您能跟我們說說麼?」

  「啊……我爸爸是雜貨鋪的老闆,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場的屠夫,而我爺爺則是守門的門衛。我們家雖然窮,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豐盛的晚餐。對了,我哥哥最近還找了個女朋友哦!嗯,據說是某個拉麵館老闆的女兒,呵呵,所以我家以後可能會更熱鬧了……」

  「這位朋友還想問問關於您自身的情況,比如說,您現在有男朋友了麼?」

  「啊……他問這個幹什麼啊,討厭……人家……人家還沒有啦……」

  「那請問您會拒絕男孩子的追求麼?比如說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這、這個嘛……人家還只是個學生啊……不過……如果……」雪城月滿臉通紅地結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只聽龍吟瑤在門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麼?!」

  雪城月沮喪地扔下手裡的「麥克風」,噘著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關鍵地方……」

  「喂!快開門了!!」龍吟瑤在門外威脅道:「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讓這個門再也開不開!一……二……」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雪城月瞪著門外的龍吟瑤道:「雪城月已經睡覺了,有什麼事情請明天再說……」

  龍吟瑤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給拖了出來,看了看手錶道:「才十一點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這麼早睡幹什麼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瑤,你喝酒怎麼總是要拉著我啊?我還是個學生……啊!

  對了,我還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來就洗過澡了麼?幹麼還要洗啊?」

  「……」

  「別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們幾個……都在麼?」雪城月停止了掙扎,好奇地問。

  「廢話!就差你一個了!」

  「哦……阿瑤,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說完,掙開龍吟瑤的手就跑回了屋裡。

  「喂!你可快點啊!我們在三號廳的十二號包廂,要是五分鐘之內不給我下來,小心我讓你晚上做噩夢哦!」龍吟瑤探頭看了看正在屋內對著鏡子梳頭的雪城月,捂著嘴嘻嘻一笑,轉身朝樓下走去。

  ※※※

  「巴克,你說冷羽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他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吧……」那魯收了結界,一邊和巴克將龍抬起來,一邊擔心地問道。

  「唉……不這樣的話,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過校長說,冷羽的實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話,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那個燮野明……」

  「那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然我對其他三個人瞭解的不是很多,不過卻曾經詳細調查過燮野明這個人。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像很混,其實自視極高,從來不肯輕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發怒,冷羽就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吧!而且他自出道以來,只殺過幾個窮凶極惡的人渣罷了,並不是什麼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過於大意,竟沒有發覺被人跟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冷羽他也……」

  「那魯,那個奇佳麗是特爾迪卡的徒弟,雖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級已是銀徽級別,你也就別再自責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龍送回去,通知校長盡快派人來接應我們,然後立刻回來營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們趕回來啊……」巴克說著,回頭看著那三人遠去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

  ※※※

  「小姐,這就是第十二號包廂,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麼?」男侍者彬彬有禮地帶著雪城月來到包廂門外,一邊慇勤地幫她開門,一邊低頭偷偷看著她短裙下那兩條迷人的修長玉腿。

  雪城月點點頭道:「謝謝你。」又拿出一張五銀魯克的鈔票遞給他,問道:「你們這裡可以通宵麼?不會半夜的時候有教授來查吧?!」

  那個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過小費,忙不迭地點頭道:「我們這裡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來查,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謝謝了……」雪城月沖男侍者嫣然一笑,扭頭走進了門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著雪城月消失在門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彈了一下手裡的鈔票,喃喃道:「哇!難道她就是……雪城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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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0:2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我一腳點在一根細軟的樹枝上,接著又高高躍起,向深黑的樹林深處投了過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擊傷我的那一招,應該是師父曾經跟我提及過的御劍術……

  ※※※

  所謂的御劍術,就是指當劍脫手後,還能憑借劍上附著的真氣來遙控劍進行攻擊的招術。其實御劍術的原理,就和飛羽流星的原理一樣,能夠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遠距離攻擊敵人。

  不同的是,飛羽流星的靈活性雖遠勝御劍術,可是攻擊的招數卻很簡單,除了靠自身直接擊中敵人外,基本上就沒有別的什麼招數了。

  而御劍術的攻擊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靠著劍本身的鋒銳來傷害敵人,更能隔空發出劍氣,讓敵人防不勝防。

  「哦?那照這麼說的話,飛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劍術了?」我一邊狼吞虎嚥地吃著晚餐,一邊口齒不清地問著師父。

  「呵呵,孰高孰低,並不能單以招數而定。御劍術有一個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麼?」

  那個時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搶著盤裡最後幾塊烤肉,哪裡有工夫去思考什麼御劍術的缺陷。

  不過,我還是刻意裝出努力思考的樣子,一邊故作困惑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邊用筷子精準無比地把阿呆剛剛夾起的烤肉給一一擊落。

  「師父,我又沒見過御劍術,而且也沒用過飛羽流星,怎麼可能猜得到啊……」

  說話間,我又搶過一塊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師父請教的同時,心裡卻樂得差點開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終不是我的對手啊!

  「唉,你想啊,御劍術顧名思義,肯定是要有劍才能御,而一般敵人手裡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劍啊……」

  「哦?」師父的話立刻啟發了我,我當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子,將盤裡最後兩塊烤肉輕鬆地夾到了自己碗裡。

  「臭小子,你作弊!!」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訴著我。

  「呵呵,孺子可教。羽,你這下該明白了吧!」

  ……

  ※※※

  胸口一陣氣血翻湧,腿一軟,我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樹幹,我停下來喘了口氣。聽著背後不時傳來的破空之聲,看來那三人依然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不停地追趕著。

  唉,好端端地想起來什麼烤肉,害得我肚子裡一陣「咕嚕嚕」狂叫,似乎是在控訴我虐待它的罪行。拜託,我幾個小時前才剛剛餵飽你,你不要現在就給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劍術竟然如此厲害,不過當時如果不是我剛剛全力出手完,來不及回氣抵禦的話,也不至於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輸了就是輸了,還找個什麼借口?看來他們三人若真要聯手,今晚我必死無疑。

  我抬頭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後悔剛才太過於逞強了。可惜現在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都於事無補了。

  我怕死麼?

  我真的怕死麼?

  又狂奔了將近一刻鐘之後,我發現我的腦袋裡除了這兩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

  「阿冰,你怕死麼?」

  ……

  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記得當我問她的時候,阿冰正在專心地寫著作業。

  那是一個初冬的夜晚,屋內昏黃的燈光將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舊書桌旁佈滿裂縫的地板和泛黃的牆壁上,除了筆尖在紙上劃出的「沙沙」聲外,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得沒有了一點兒聲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將屋內這盞孤燈襯托得更加溫暖明亮,被身影籠罩在昏暗之中的雙層床靜靜地立在牆邊,厚軟的床鋪幽幽地散發著昨晚我們殘留下來的體溫……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被眼前這片寧靜昏黃的溫暖扯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在這同樣溫暖的燈光下,聽師父給我講述著一個又一個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的英雄們,在經歷過一連串可怕的磨難後,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來,他們有的是為了挽救一個無辜的生命,也有的,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夢想。

  記得我曾經問過師父:「難道……他們都不怕死麼?」

  結果師父反問我:「他們為什麼要怕死?」

  於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為什麼要怕死?就算能活個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萬年,不是一樣會死麼?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卻如此地怕死?

  看著眼前的阿冰,正低頭專注地演算著作業上的試題,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已經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來。

  「阿冰,你怕死麼?」

  阿冰的筆尖顫了一下,接著便驚呼一聲,連忙找來吸水紙將濺落在作業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後好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問:「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上面來了?是人都會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為什麼怕死?」

  阿冰合上作業本,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搖著頭說:「不清楚。是啊,我為什麼會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讓我爸爸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吧!」

  「就為了這個?」

  「呵呵,羽,你這是怎麼了?」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老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啊……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人們都甘願這樣平淡的活著,卻懼怕死亡呢?像我們這樣,整天打工上學,畢業後上班,等老了再領退休金,直到死去,這樣的一生又有什麼意思呢?可是說是這麼說,但是若真的讓我選擇死亡還是這種平淡的生活,我倒是會選擇後者……」

  阿冰睜大了雙眼看著我,好半天後才若有所思地伸手點著腮說:「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如果真要這麼過一輩子的話,也許會很沒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著便低下頭去,不知為何雪白的臉上突然湧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可是我卻比較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時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課;打工的時候,還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闆又是那麼和藹可親,彷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親戚似的……無聊的時候,可以對著天空發呆,可以和你們聊天、開玩笑;下雨的時候,可以打著傘在街頭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種淅瀝的悠閒;累了的時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繽紛的世界,慢慢品味。難道羽……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麼?」

  「呃?啊……喜歡啊……」天哪,阿冰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情調了呢?

  「那不就得了!」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開了作業本:「既然喜歡這種生活,那我們當然怕死了。因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這種平淡的生活所帶給我們的樂趣了啊……」

  ※※※

  從漆黑的樹林中鑽了出來,我聆聽著身後的樹林中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心中剛剛的那種恐慌已經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溜下一個小山坡,我又朝著另一片樹林飛快地衝去,不經意間卻意外地發現……我在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片寧靜的溫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時候,趴在師父那寬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著初夏清晨的朝陽;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後,和阿冰走過黃昏的街頭,一起抬頭看著暮秋天邊的落日……

  正是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奇異感覺,讓我的心不知不覺間平靜了下來,也讓我情不自禁便發自內心地微笑起來。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為什麼要死?

  我捨不得這種溫馨的感覺,我也捨不得這種看似平平淡淡,卻每天都能帶給我無限驚奇的生活。

  我喜歡每天早上起來,一邊啃著雪白滾燙的饅頭,呼吸著清新涼爽的空氣,一邊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匆忙地趕往教室;喜歡打工的時候,一邊辛勤地穿梭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一邊還不時和擦肩而過的阿冰互相調侃說笑;喜歡在學校的林蔭道上,一邊看著遠處晴空下雄偉壯麗的教學樓,一邊拍著剛吃飽的肚子和阿冰一起走向我們那破舊不堪的宿舍樓;喜歡每天晚上熄燈後,舒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一邊舒展四肢享受著那份慵懶的自在,一邊和躺在上鋪的阿冰共同嚮往著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來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

  剛剛鑽入樹林之中,我只覺腳下一滑,連忙停了下來。蹲下身來伸手在地上一摸,卻發覺觸手處一片泥濘,似乎不久前這裡才下過一場瓢潑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魯兩人跟我說過的那片會尖叫的樹林,不禁好奇地抬起頭來打量著這片樹林。只見每一棵樹的樹幹都光滑無比,讓人無法攀援,而茂盛的樹冠則幾乎全在十數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橫斜交錯,密密麻麻地結滿了無數如拳頭般大小的果實,卻不見一片樹葉。

  我不敢再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樹林之中,功運雙目,避開每一根露出地表的粗大樹根。卻聽身後三人已經衝出了剛才那片樹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測著我逃跑的方向。

  這片樹林並不大,雖然綿延整個山丘,可總共也就只有一百來米長,而樹林後則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我步出樹林後,便靜靜地伏身在灌木叢中,等待著他們三個人貿然衝進這片會尖叫的奇怪樹林。只要他們稍一觸碰樹幹或者樹根,可能就會引起整片樹林的連鎖反應,到時候他們一定驚慌無比。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深吸了口氣,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過會兒不管是誰,只要是第一個衝出樹林的,我都會在瞬間全力進行狙擊。只要能除掉一個,那麼我逃脫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

  從剛一進門,雪城月便被豪華的包廂內那異常熱烈的氣氛給嚇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環坐在高檔的黑皮沙發上舉杯互飲,笑聲不斷,就連麗池源也夾在其中,左右攀談,聊得不亦樂乎,而龍吟瑤則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正獨斟獨飲,看著眾人笑而不語。

  可環視一周之後,雪城月那顆原本因為些許期待和興奮而不住跳動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趁著眾人舉杯敬酒的混亂當兒,她偷偷溜到了龍吟瑤的身旁。

  「阿瑤,你不是說人都在麼?」

  龍吟瑤看來已經喝了不少酒,雙頰酡紅、醉眼迷離,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後,伸手指著眾人對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雪城月擰著眉頓了頓,苦思該怎麼自然地問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麗絲雅卻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齒不清地舉杯敬道:「嘻嘻,阿月,你怎麼現在才來哦!來來來,罰一杯……」

  「阿雅,你喝了多少啊?」雪城月擔心地扶住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麗絲雅,卻見她那光潔圓潤的臉蛋此刻紅撲撲的好像一顆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愛得讓雪城月忍不住想湊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兩杯……大概……也就五六杯吧……」麗絲雅掰著指頭費力地數著。

  「五六杯就能醉成這樣?!」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麗絲雅座位前的茶幾,差點暈倒在地--茶幾旁邊已經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興嘛……呵呵!」麗絲雅將酒杯舉到雪城月的唇邊:「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過來,推開酒杯,皺起眉頭,衝著龍吟瑤責備道:「阿瑤,不會又是你幹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興嘛,就讓他們高興一下啊!阿月,快坐下來嘛,真是的,你老這麼站著看著我,讓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龍吟瑤伸手將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發的扶手上,摟住雪城月纖細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來來來,我們兩個喝一杯!」

  「阿瑤!是我先敬的哦!」麗絲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遞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你先喝了這杯,然後再喝我的……」龍吟瑤說著,小手卻在雪城月滑軟的腰肢上不住撫摸,邊摸還邊裝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子:「嘻嘻,我現在要是個男生,那該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過酒杯,佯裝著喝了一口,接著便將剩餘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後的地毯上。

  麗絲雅絲毫沒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動作,心滿意足地「咯咯」笑了起來,又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瑤,怎麼好像,好像少了個人啊……」看到麗絲雅安然無恙地坐到了沙發上,雪城月這才得空按住了龍吟瑤那只不老實的手繼續問她,卻因為心虛而不由自主地結巴了起來。

  「嗯?你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訴你。」龍吟瑤將手裡的杯子又遞給了雪城月。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無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後,掙開龍吟瑤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著她說:「阿瑤,你……你剛才沒去叫冷羽麼?」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沒辦法啊!」龍吟瑤說完,又倒了杯酒,衝著大家喊道:「來來來,我們再乾一杯!這次最後喝完的要罰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眾人一齊舉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幾,對身旁熱鬧的場面置若罔聞。唉,那個該死的冷羽,這麼晚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啊?

  一位女服務員推開包廂的門,端著一大盤點心和四瓶紅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衝她笑著說:「小姐,請慢用。」

  雪城月頭也不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謝謝。」

  那位女服務員幫雪城月將所有的酒瓶都打開後,又將屋內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龍吟瑤見雪城月似是有什麼心事,便湊過頭來悄聲問道:「怎麼了?難得大家湊在一起這麼開心地喝酒,你怎麼愁眉不展的啊?」

  「沒……沒有啊……」雪城月慌忙搖頭否認,垂至腰間的黑亮長髮也跟著不住晃動起來:「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來……」

  「呵呵,今後一周都是自由活動時間,只要你能按時交報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麼心事,快說!」說著,龍吟瑤又做勢伸手朝她腰間摟去。

  雪城月慌忙躲開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擔心我哥罷了……」

  「哦?你哥?」龍吟瑤微微一愣:「你哥哥怎麼了?」

  雪城月轉了轉眼珠,正不知該如何將這個謊撒下去,卻見麗池源端著酒杯踉蹌地走了過來。

  「阿月,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啊?我都沒看到呢……」麗池源笑嘻嘻地舉杯道:「我還沒和你喝過,來,乾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著麗池源,渾然不明白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叫自己的。唉,這話要是出自另外一個人的口中,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過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龍吟瑤曾說過麗池源在飛機上趁她體力透支後做出種種不適當的舉動,雪城月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湧上一絲厭惡。

  她並不是那種喜歡矯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果來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會不假辭色地斷然拒絕,可來的偏偏卻是這個麗池源。

  他畢竟跟冷羽是同寢,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後會令冷羽難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願意。

  進退兩難中的雪城月,只得在心中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陣龍捲風,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的龍吟瑤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衝著麗池源輕輕吹了聲口哨,卻見麗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著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洗手間呢?」說著,又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看著麗池源走出了包廂,雪城月這才鬆了口氣道:「謝謝了,阿瑤。」

  龍吟瑤擺擺手,無所謂地說:「呵呵,我也不太喜歡這小子,可他也的確曾幫了我的大忙。對了,阿月,你哥不是好好的麼,你擔心什麼啊?」

  「啊……我聽我爺爺說,他前一段時間因為鬧情緒,被關了禁閉,現在不知道出來沒有。」

  「哦?就因為這個?呵呵,我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倒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你知道你哥為什麼被關禁閉麼?」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龍吟瑤,一邊為能順利岔開話題而暗暗鬆了口氣,一邊又困惑不解地搖著頭說:「不知道啊,我只聽說他突然想退役。唉,當初不惜和我爺爺翻臉去參加龍騎軍,怎麼突然又不想幹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凱爾手下的蘇特斯大人,他是你哥哥的頂頭上司。演出完後,他邀請我和他全家共進晚餐,我就順便詢問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麼說的?」

  龍吟瑤卻沒有立刻回答她,扭頭看了看還在不停敬酒的眾人,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話音剛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紛紛搖搖晃晃地坐倒在沙發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雪城月見狀,不禁蹙眉道:「阿瑤,你怎麼又這樣啊!」

  「呵呵,只是讓他們睡一覺嘛,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這也是為你好啊,你總不希望他們也聽到你哥哥被關禁閉吧!」

  「……」

  「你要真不高興的話,那我可就把他們都叫醒了哦,再把麗池源也給你叫回來……」

  「阿瑤!你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蘇特斯大人告訴我,你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為他在上次的暴亂中遇到了一個人……」

  「嗯?遇到了誰?」

  「呵呵,你先喝杯酒,我才告訴你哦。」龍吟瑤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子,給她斟了滿滿一杯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酒給我倒在地毯上,你看我還說不說給你聽。」

  雪城月見計謀敗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這才對嘛!其實那個人啊,你也知道的,和你爺爺還私交不錯。而且他還是你哥哥尋找了很久的人,我想你應該不至於猜不出來他是誰吧……」

  「嗯?跟我爺爺私交不錯?我哥哥還找了他很久?是誰啊?我不知道啊……」雪城月困惑地搖了搖頭。

  「咦?你難道不知道你哥哥是為了什麼才加入龍騎軍的麼?」

  「不知道啊,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

  龍吟瑤點頭道:「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你猜不到。在那次暴亂中,蘇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給包圍了,就是那個人出手相助才讓他們脫圍而出。而根據那些龍騎將們的報告,梅凱爾推測,那個神秘的高手應該就是已經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龍騎將--羅特。」

  雪城月驚呼道:「羅特?!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笨蛋哥哥!羅特就是你哥哥的師父啊!而你哥哥就是為了找他,才去參加龍騎軍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著龍吟瑤,驚訝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龍吟瑤拍了拍她雪白的臉蛋笑著說:「呵呵,當時我也跟你一樣,吃驚到說不出話來,可細細一想,你哥哥放棄冬劍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毅然加入龍騎軍團,可現在又突然要退役,這其中的轉變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麼?按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啊……所以,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喃喃道:「羅特……羅特是我哥哥的師父?!」

  「嗯,不過你那個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他師父到底是誰呢!因為梅凱爾怕他會立刻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羅特,所以一直也沒告訴他。唉,蘇特斯大人還說,梅凱爾一心想好好栽培你哥哥,讓他將來能夠接任金徽龍騎將的職務,好頂替羅特走後留下來的空缺,所以才不讓你哥哥退役,將他關了禁閉。」

  雪城月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咦?蘇特斯大人怎麼會跟你說這麼多?他就不怕你去告訴我哥哥,說羅特就是他師父麼?」

  龍吟瑤「嘿嘿」地黠笑道:「他當然沒想說這麼多了,可是我卻想知道啊……對了,說起羅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個短命的師姐曾經還和他有過密切的關係呢!」

  「嗯?你師姐?緋月琳?她也認識羅特?」

  「何止認識,羅特當年還曾經追求過她呢!」龍吟瑤得意地瞟了眼吃驚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滿了一杯酒:「嘿嘿,這可是那個老白毛親口告訴我的,你想聽麼?」

  「想……」雪城月忙不迭地點頭道。

  「那你就把這杯酒乾了,不然別想我告訴你哦!」

  「……」

  看著雪城月不情不願地喝下那杯酒後,龍吟瑤這才笑著說:「乖,姐姐這就講給你聽。嗯……讓我好好想想,該從哪裡開始講好呢?」

  「阿瑤!你怎麼這樣啊!」雪城月噘著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唉,這是我很小的時候聽他講的,現在怎麼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講吧!」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著她,認命地歎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你要怎樣才肯講?」

  「啊……我的肩好酸啊……」龍吟瑤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個人來幫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來,給她揉按著肩膀:「我的大小姐,這下舒服了吧!」

  「不錯、不錯,阿月你按摩的手法很熟練嘛!嗯,再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裡哦!用力……哇!好舒服啊……」

  雪城月氣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龍吟瑤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阿月,你想掐死我啊?」

  「哼,誰叫你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說的啊!你要再不說……」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勁。

  「哎喲……好好好,我說、我說……」龍吟瑤痛得連忙舉手討饒:「我說行了吧,好月兒,求求你放了我吧……」

  「這還差不多。」雪城月拍拍手,噘著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龍吟瑤揉著肩膀呻吟著:「唉,暴力女,你想聽什麼啊?」

  雪城月氣得作勢又要撲上去,嚇得龍吟瑤捂著肩膀差點尖叫了出來:「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嗯,你也知道的了,我師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我從來都沒見過她,所有關於她的事情,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唉,其實我師姐的死,也跟羅特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呢……」

  見雪城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龍吟瑤清了清嗓子,用手托著香腮,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呵呵,說起羅特啊,還真是讓我師父頭疼的呢!他不僅是個武學上的天才,也是個惡作劇的高手,總是能想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折磨全校師生的神經。他曾經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裸奔、化裝成乞丐在食堂門口向路過的師生們要錢,還把學校的校旗給拆了拿回宿舍當晾衣架……唉,要不是因為他天賦極高,無論什麼武功魔法都是一學即會,並在入學頭一年就被內定為裡赫氏的預備成員,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憤的教授們給聯名上書,開除出校了。當年我師父為了安撫那些被羅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們,不得不私下裡自掏腰包請他們去海外度假、看演唱會,還靠著人情關係給他們的子女在政府機關裡找一個可以養老的職位,真可謂是勞心勞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師姐,當時可是赫氏裡的風雲人物,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合約讓她在世界各地來回演出,也有數不清的名門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中不少學生都曾經為了爭搶目睹她的迷人風采而互相打得頭破血流。曾經還有一位富家子弟為了討她歡心,竟動用了上萬人、耗資數十萬來為她舉辦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結果我師姐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那張邀請函給扔進了垃圾桶……」

  「哦?那你師姐和羅特又是怎麼認識的呢?」雪城月端著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飲著,好奇地看著龍呤瑤。

  「呵呵,羅特和我師姐相識的過程,說起來還真是相當的離奇呢!唉,要想讓我那個眼高於頂的師姐看上某個人,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是這個一文不名,天天靠著在食堂門口要錢過活的窮小子呢?……當時羅特已經保送為研究生,並且成了裡赫氏的正式成員,可卻依然是那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惡劣德行,而且惡作劇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雞犬不寧,就連政府機關的某些高級官員們也經常為了他而帶著一大幫龍騎警蒞臨赫氏,揚言要捉拿調戲了他們女兒或者搶劫了他們兒子的真兇……」

  「不會吧!羅特真的有那麼壞麼?」雪城月不信地睜大了眼睛。

  「呵呵,羅特倒沒有那麼壞,只是有個毛病,就是看不慣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錢壓人罷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員的兒子在飯店當眾調戲一位女服務員,還揚言說誰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讓那個人進監獄。結果讓羅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燈上,還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錢財……」

  「呵呵,這幫人可真是活該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過了次英雄救美的癮,可我師父卻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下那次風波。」龍吟瑤無奈地搖著頭,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我要是他的話,恐怕當時也會那麼做呢!」

  「喂!阿瑤,你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怎麼還沒繞到正題上啊……」

  龍吟瑤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吐了吐舌頭:「哈哈,你看我這記性。沒辦法啊,羅特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好玩了,讓我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了呢!嗯……那一年我師姐剛好從外面巡迴演出完,回到赫氏參加一年一度的校慶。就在校慶那天晚上,羅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後便舉著一塊牌子坐在赫氏大禮堂的門口,牌子上寫著:今天禮堂裝修,校慶活動改到某日舉行,若想知道具體日期,請每人繳納五魯克的信息咨詢費……」

  「哈哈哈……」雪城月聽到這裡,笑得將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師生群扁致死麼?」

  「呵呵,當時全校師生都已熟知他的稟性,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也沒有哪個蠢蛋信以為真上去問他的,全都自行進入了禮堂,就連我師父看到這個牌子後,也只是笑罵了一聲,就沒再去理他。等演出開始後不久,人全都進去了,我那個向來不守時的笨蛋師姐才姍姍來遲,看到牌子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腦筋短路,居然把它給當真了……」

  龍吟瑤說著,臉上漸漸浮起了一層略帶著感傷的笑意,美目中透射出無限憧憬的迷離光影,略微歎了口氣,再次沉浸入那段動人的回憶之中。

  「那天晚上,天上正飄飛著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在街燈的映照下,我師姐發現羅特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蕩蕩的赫氏大禮堂門口,手裡還拿著那塊牌子。她雖然聽到了大禮堂中傳出來的悠揚樂曲,卻還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羅特,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當時,兩個人都素不相識,而我師姐常年在外,也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關於赫氏這個活寶的種種無恥行徑,還以為是某個好心的同學為了怕人不知道校慶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凍的雪夜中苦守在此……」

  雪城月見龍吟瑤突然停了下來,只是晃動著酒杯默然不語,不禁追問:「哦,後來呢?」

  「呵呵,後來的事情,我師姐從來沒跟我師父說起過,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自那之後,每當我師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羅特都會靜靜地站在校門口,等著她的車經過,然後兩個人便會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個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當時兩個人雖然狀似關係密切,但是卻還並未親密到戀人的那種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稱,見面的時候除了偶爾拉拉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過於親密的舉動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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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00:24: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四章

  正當我默默地運功吐納到第十二息的時候,我身前的樹林中果然傳來了一片刺耳的尖叫聲。

  此時,一團厚厚的烏雲遮住了頭頂那鉤淡淡的彎月,讓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將漆黑的樹林襯托得更加淒厲可怖。

  那尖叫聲如潮水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個樹林,似乎有數萬冤魂厲鬼,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之中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哀鳴哭叫。那一聲聲詭異尖銳的叫聲就如同一根根鋼針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讓早有準備的我也忍不住渾身寒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隨著那似是無邊無際、永不止歇的尖叫聲漸漸高漲,轟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萬馬奔騰一般鋪天蓋地而來的雨點聲伴和著那無數恐怖尖利的嘶叫,將整個世界都捲入了一片令人無法呼吸的濃黑之中……

  就在這時,我心中突然一動,只聽那一片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細碎而又略顯驚慌的腳步,正飛速朝我逼近,腦海中立時浮現出圖非雅格那張充滿了驚恐的臉。

  緊接著,一道身影突然衝出樹林,朝我隱身的灌木叢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時猛然出手……

  冰封劍!!

  螺旋凍氣剛剛脫劍而出,飛奔中的圖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滯,哼也沒哼一聲就滾倒在地。

  我本來準備得手之後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時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心中卻又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體,只見一根通體晶瑩的冰錐正正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鮮血順著冰錐中空的螺旋孔徑緩緩流出,漸漸凝結成一片紅色的冰晶。

  看來我的冰封劍還練沒到家,竟然偏離他的心臟足足三寸之多。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恐怕我日後就要良心難安了……

  隨手輸入一道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後,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著那兩個人此刻還沒有衝出樹林,急急消失在了濃密的灌木叢中。

  ※※※

  雪城月晃了晃手裡的酒杯,輕輕呷了口紅酒,靜靜地聽著斜靠在沙發上的龍吟瑤講述那個好似才發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羅特研究生畢業,脫離了裡赫氏後,他們兩人一直維持著的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才告一段落。當時羅特不顧我師父的勸阻,毅然決然地加入了龍騎軍團,常常跟著龍騎將們外出執行任務,而我師姐也總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兩個人便因此而斷了聯絡……」

  「……這個時候,在我師姐眾多的追求者中,出現了一位頗具實力的競爭者,說出來你恐怕不信,他就是那個創出『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雪城月吃驚地叫了出來,卻又被自己剛剛一不小心嚥下去的點心給噎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呵呵,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龍吟瑤咯咯地笑著幫雪城月捶打著後背。

  「哇……」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後,嗔怪地瞪了龍吟瑤一眼:「趁人家正在吃東西的時候說這個,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誰叫你這麼貪吃的。」

  「哼!……哦,你還沒說完呢,快接著說啊,海神迪洛和你師姐後來怎麼樣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門貴族之後,不僅相貌非凡、身份高貴,武功也是極高,在認識我師姐以前從來沒把天下的女人們放在眼裡過。可有一次他被一個朋友邀請去參加了我師姐的演唱會後,就被我師姐給深深迷住了,並且想盡了一切招數來瘋狂地追求我師姐。當時很多在追求我師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競爭者後,紛紛頹然棄權,就連我師父也相當地看好他,並且不斷給他和我師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啊!後來呢?後來呢?你師姐該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雪城月緊張地看著龍吟瑤,連放在嘴邊剝好了皮的瓜子都忘了吃。

  「唉,我師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對神仙眷侶了。可惜,我那個糊塗師姐不知道為何,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拒絕他的邀約。而迪洛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物,儘管受到了無數次的挫折,依然對我師姐狂追不捨,有幾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師姐下榻的酒店來找我師姐聊天,把我師姐弄得頭痛不已,事後還把負責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給狠狠罵了好幾頓……」

  「就這麼你追我逃地過了三年,迪洛的熱情不但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日益高漲,甚至多次在我師姐的演唱會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師姐每次都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匆匆逃離現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唉,面對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動心了,可我那個師姐啊……」龍吟瑤說到這裡,輕輕搖著頭歎了口氣,一扭頭卻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鬆了口氣後笑嘻嘻的模樣,禁不住氣道:「喂!怎麼你那麼開心啊?」

  「呵呵,我想你師姐一定很喜歡羅特啊,而羅特也肯定很喜歡她了,她要是真被那個迪洛給追去了,那我可會替羅特傷心死呢!」

  「你啊……」龍吟瑤白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你一定是看愛情小說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夢……」

  雪城月吐了吐舌頭,接著問道:「嗯?一下子都三年了哦,那羅特又怎樣了呢?」

  「羅特?嗯……那個時候,羅特雖然才剛剛當上卡迪馬龍總統領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卻早已經成了各大媒體爭相關注的風雲人物,並且經常代表卡迪馬龍參加各種大型社交活動。畢竟能在三年之內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龍騎兵爬到如此顯赫的地位,這在整個龍騎軍團的歷史上都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羅特當時受到的器重,也是眾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他將是卡迪馬龍總統領的接班人,就連卡迪馬龍本人也曾多次在公眾場合表明,希望羅特將來能夠接手他的位置。唉,我師父曾跟我說,羅特是個千年罕遇的奇才,在無比黑暗、勾心鬥角的政壇中浸泡了那麼多年,居然還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這樣一個學生來,他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哦?那羅特和你師姐呢?他們是不是又見面了?」

  「……」龍吟瑤玩味地笑看著雪城月:「阿月啊,你怎麼總是這麼關心我師姐和羅特的事情啊,而且還問得這麼詳細?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講給某個傻子聽,趁機討他的歡心啊?我可告訴你哦,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可別跟除了我們兩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啊!到時候,我要是從別人嘴裡聽到半句關於我師姐和羅特的風言風語,小心你的小屁股!」

  雪城月被說中心事,登時便紅透了臉,支支吾吾地看著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眾人小聲說:「那萬一……萬一是被他自己給偷聽去了呢……」

  「那我也揍你!」龍吟瑤瞪了她一眼:「他怎麼可能偷聽得到?他現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頭一跳,連忙岔開了話題:「啊……啊……嗯,我不說、我不說,你還沒跟我說呢,羅特和你師姐後來到底又是怎麼樣才見面的呢?」

  龍吟瑤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確定了她不敢說出去後,這才慢慢地接著講了下去:「羅特開始在各大媒體露面後,我師姐也正因為迪洛的事情而煩惱不已,看到這個多年未見的舊相識如今竟已是聲名顯赫的銀徽龍騎將,立刻就找到羅特想請他幫忙擺脫迪洛的糾纏……」

  「啊!那羅特答應了沒有啊?」雪城月著急地剛問完,就看見龍吟瑤抬頭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責怪她打斷了自己的思路,她連忙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不再說話。

  「羅特二話沒說,當即應允。並且在第二天就當著記者的面說:『緋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來的夢中情人,我們在赫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來頭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須過我這一關!』呵呵,他的這一番話,立刻被向來喜歡捕風捉影的媒體給炒得沸沸揚揚,並且被我師姐的眾多追求者當成了挑戰書。而我師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場合曖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羅特的話,可能會接受他的追求……這兩個人就這麼在媒體前面一唱一和,結果就成了當時人們津津樂道的公眾話題,還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剪輯成結婚照,並且連他們孩子的相貌都給預測了出來……」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嚥不下這口氣,當即也發表公開聲明,要和羅特決一死戰,活下來的那個,就有資格繼續追求我師姐。當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連我師父和卡迪馬龍都曾親自出面調解,卻均以失敗而告終。唉,兩個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縱奇才,而且一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型聯盟會長繼承人,一個是如日中天的下屆金徽龍騎將接班人,不管誰死了,對整個社會都將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嗯?那後來呢?他們到底決鬥了沒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體也因為受到了來自上層的種種壓力而停止了對此事的報導,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兩人終於握手言和,放棄決鬥了。可我師父卻告訴我,當時他們兩個人並沒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約在一個無人的荒島上決鬥。決鬥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師父在內的寥寥數人知道,因為當時羅特已經寫好了遺書,讓我師父轉交給卡迪馬龍。可是最後到底誰輸誰贏,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兩個人都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了。不過自那之後,迪洛便放棄了對我師姐的狂熱追求,開始致力於尋找異空間的研究活動……」

  「哦?照這麼看來,還是羅特贏了啊,不然迪洛怎麼可能放棄對你師姐的追求啊!」雪城月的這番話,也不知是在安慰龍吟瑤,還是在安慰著她自己。

  龍吟瑤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後,又慢慢說道:「唉,可是自那之後,羅特也突然再次對我師姐不聞不問起來,就連好幾次在公眾場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後便匆匆離去,彷彿已經對我師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麼會是這樣呢?」雪城月擰起了眉頭:「難道他們兩個都對你師姐死心了麼?哼!那個迪洛也就罷了,可羅特怎麼也……」

  「呵呵,羅特之所以決鬥,也只不過是在幫我師姐的忙罷了,所以事後這樣做,於情於理都並不算過分。再怎麼說,他也曾經為了我師姐而去和別人決鬥過,幫完了忙,也沒有要求什麼酬勞或回報啊……」

  「可是……可是他們不是……」雪城月說到一半,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他們不是什麼?你是說,他們原本應該是一對情侶?」龍吟瑤笑著沖雪城月搖了搖頭:「我師姐從來沒對羅特承諾過什麼,而羅特也同樣沒有這樣要求過我師姐,也許在他們心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和當初在赫氏的時候一樣,止於兄妹了吧……」

  「難道這樣就結束了麼?」雪城月失望地看著龍吟瑤:「不會吧,你不是說你師姐的死還跟羅特那個混蛋有密切的關係麼?難道就是因為這種兄妹關係?」

  一聽說羅特根本沒有喜歡過緋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對羅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就結束了啊?你倒是挺會擅作主張給我結束掉啊!如果他們的關係真像他們想的那樣,只不過是兄妹關係的話,我師姐她……唉,她也不會那麼早就死掉了啊……」

  「哦,難道後面還有故事?呵呵,阿瑤你也真是的,就喜歡唬人。」

  「……我什麼時候唬你了?」

  「啊,接著說,接著說啊,呵呵……」

  「唉,我那個師姐,說她是個白癡還真不為過。明明喜歡人家,卻還要用諸多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心。其實她當初去求羅特幫忙的時候,就是想讓羅特藉著這個機會來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說明白,結果羅特以為真的只是讓他幫忙而已。到了最後,羅特幫完了忙,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卻又以為羅特根本沒喜歡過她。那段時間她的情緒十分低落,甚至都想過退出藝壇,再也不唱歌了,還好我師父勸了她足足一個月,才勸得她打消了念頭。要知道,我師姐當時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師父恐怕會因為經費問題而苦惱致死吧……」

  「啊!這麼說,你師姐倒是對羅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麼羅特那個傢伙可真就是……」雪城月邊說著,邊皺起小臉,惡狠狠的用手比劃著要將羅特千刀萬剮。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羅特不喜歡我師姐了?看你激動的那個樣子……」龍吟瑤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羅特也喜歡我師姐啊,可惜他俗務纏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師姐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跡。而就在那個時候,卡迪馬龍總統領遇刺身亡,羅特正忙著緝拿真兇,幫自己愛戴的上司報仇雪恨,哪裡還有心情來管我師姐到底是不是喜歡他啊!」

  「咦?我怎麼聽說卡迪馬龍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誰有那個本事去刺殺金徽龍騎將呢?」

  「刺殺卡迪馬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經當上了銀徽龍騎將,原本以為父親的位置非自己莫屬,誰知半路突然殺出了個羅特來,打亂了他全盤計劃。尤其是當他從電視和報紙上看到父親居然當眾表明想讓羅特接班後,心中更加不忿。開始時,他還只是想行刺羅特,可惜羅特早就看出他心懷不軌,處處提防,讓他無從下手,最後不得已,只好去刺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天哪!」

  「哼,憑著當時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著卡迪馬龍毫無防備之際猝然偷襲,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後還有個相當硬的靠山在幫他。刺殺得手之後,卡迪馬龍傷重不治,而拜特為了掩蓋自己的醜行,便對外界宣稱卡迪馬龍因暴病而死。聽聞上司突然逝世,羅特當即從海外趕了回來,他當然不信什麼暴病而死的鬼話,並且立刻開始懷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著直接的關係……」

  「經過歷時兩年多的辛苦調查後,羅特終於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來指證拜特就是刺殺卡迪馬龍的兇手,可是當他將罪證提供給元老議會時,元老議會中的大多數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靠山給收買了,他們借口說此事屬於家族醜聞,如果照常審理,就會在社會上引起非常惡劣的影響等等,無論羅特再怎麼要求,就是不想審理這個案子。羅特無奈之下,只得向拜特發出了決鬥挑戰書,並依靠著自己的力量來為上司報了仇……」

  雪城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哦……後來的事情我也聽我爺爺跟我講過,呵呵,可沒想到整個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啊,我當時還以為羅特是為了爭金徽龍騎將的位置才去和拜特決鬥的呢!咦,你說了半天羅特,那你師姐呢?她又怎麼樣了?」

  「我師姐?」龍吟瑤無奈地苦笑起來:「我師姐經過了一段情緒低潮後,不知怎的突然想開了,決定主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動去追求羅特,於是就想盡各種辦法,來引起羅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麼引起羅特的注意的啊?」

  「唉,當時羅特已經殺掉了拜特,並且當上了金徽龍騎將,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而我那個白癡師姐,她為了達到目的,多次將演出地點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組織活動猖獗的幾個城市,並且指名讓羅特派軍隊來保護她。她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惜當時羅特身在海外,無暇分身,所以每次來的都只是羅特手下的銀徽龍騎將而已。到了後來,她居然不顧一切地用天龍吟去勾引了羅特手下的兩名銀徽龍騎將。呵呵,那兩名銀徽龍騎將原本都已結婚,可是被天龍吟迷了心竅後,竟都不顧自己妻兒,為了我師姐打得不可開交,甚至揚言要幹掉對方永除後患。最後羅特看場面已鬧至無法收拾,只得從海外趕回來親自出手結束了這場鬧劇,讓那兩個笨蛋從天龍吟的控制中清醒了過來……」

  「啊!這麼一來,羅特還可能喜歡你師姐麼?」

  「對啊,至此之後,羅特就對我師姐更加避而遠之,甚至有時候一聽說自己要出席的場合我師姐也將出席,就立刻改變計劃,不再出席。而當時我師父也為了此事多次責怪我師姐濫用天龍吟的功夫。結果我師姐一個沒想開,就割腕自殺了……」

  雪城月聽到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搖著頭歎了口氣:「唉,你師姐也實在是太傻了,還好……還好她當時沒死成,不然……」

  龍吟瑤點了點頭說:「是啊,我那個傻師姐要真就那麼死了,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羅特其實也很愛她的……」

  「哦?」雪城月眨了眨眼睛,興奮地問道:「難道羅特在那次之後就向她表白了麼?」

  「當然沒那麼簡單了,呵呵……不過當時羅特卻是第一個來看望她的人,還把她給臭罵了一頓。我師父說,他還從來沒見過羅特居然能發那麼大的火兒,當時羅特罵人的聲音,差點把整個醫院的樓頂都給掀翻了呢!不過被羅特罵完後,我師姐不但沒有因為生氣而再次尋死,反而整個人突然變得開朗了起來……呵呵,想不到羅特罵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龍羽煽了一巴掌的經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當然了,看著心愛的人這麼關心自己的生死,你師姐當然會開心了啊……」

  「嗯,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說過的關於阿加力和龍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頭一陣狂跳,趕緊打斷了龍吟瑤的回想:「啊啊啊……後面呢,後面呢?後來又怎麼樣了啊?」

  「後來?後來你為了阿加力自刺一劍,結果被龍羽給煽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瑤!人家不是問這個了!!」雪城月又羞又氣,忍不住伸手捶了龍吟瑤幾下:「我是問羅特和你師姐啊!」

  龍吟瑤笑著躲開她的粉拳道:「呵呵,你又沒有說明白,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啊?哎喲!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接著說羅特和我師姐……」

  雪城月這才住了手,卻還忍不住噘著嘴威脅著龍呤瑤:「哼,你要是再給我跑題,看我怎麼收拾你!」

  龍吟瑤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剛想接著說下去,誰知「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氣得雪城月再次撲過去揪住她亂捶了一頓,二人就這麼嘻嘻哈哈鬧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平靜了下來。

  「唉……我剛才跟你提過,拜特之所以能殺得了卡迪馬龍,主要還是因為他背後有一個相當強硬的靠山,那個靠山到底是誰我不清楚,我師父也一直沒有告訴過我。當羅特殺掉拜特後,那人因為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付諸流水而對羅特恨之入骨,經常派手下來刺殺羅特,並四下製造種種不利於羅特的謠言。那個人甚至還用假名致信給羅特,約他出來決鬥,想以此來消解心頭的怨恨。羅特通過多方面的調查後,才弄清此人的真實身份,並且也意識到如果在這個時候去接近我師姐的話,恐怕會給她帶來極大的危險。而我師姐故意去勾引羅特的手下,多次平白無故地給他製造麻煩,這其中的心意,羅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卻也因此而更加苦惱,這就是為什麼羅特總是刻意躲開我師姐的原因了……」

  「……這兩個人還真是夠辛苦的呢……」

  「呵呵,想當金徽龍騎將,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數倍的代價。至於他們兩個人到底辛不辛苦,這你就要去問問他們兩個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你剛才的說法,如果那個人一天不死,你師姐和羅特就無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羅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師姐娶到手再說了……」

  「你以為羅特不想麼?可是那個人的勢力太過於龐大,而其本人在當世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恐怕我師姐和羅特剛剛結婚,第二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當時那個人為了洩憤,竟製造了多起恐怖事件,並宣稱這一系列的恐怖活動都是對羅特的報復,羅特在被逼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和那個人的決鬥。以當時羅特的實力,若真和那個人決鬥,恐怕是必死無疑,可是他又沒有別的辦法,因為如果不去決鬥,那麼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喪生在恐怖主義那慘無人道的暴行之下。而當我師姐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不顧一切地趕去幫助羅特,想用自己的天龍吟和羅特聯手打敗那個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個被世人稱之為謎一樣的百列島大決鬥?呵呵,你師姐也參加了麼?我怎麼沒聽我爺爺提起過啊……」

  龍吟瑤點頭道:「當時我師姐化裝成一名龍騎兵偷偷地混入了羅特的軍隊,直到二人交手之際才挺身而出。那次大決鬥後總共也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你爺爺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師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難道你師姐就是在那個時候……可是……可是你師姐不是在演唱會上……」

  「是啊,當時從百列島上回來的,只有羅特和我師姐兩個人,但是我師姐那時已經耗盡了真元,還身受重傷,回天乏術了。如果不是羅特靠著真氣來維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無法從百列島回來了……唉,當時羅特答應我師姐,不管將來如何,他都將在演唱會上宣佈兩個人結為夫婦,可是還沒等羅特來得及宣佈呢,我師姐她就已經……」

  關於緋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經聽她爺爺說過無數遍了,可卻從來沒想到過緋月琳竟是因此而死……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震驚莫名,呆呆地看著龍吟瑤,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了。

  而此時的她卻並不知道,當時的羅特,也正如她現在一般,在那個夢幻般的夜晚,在數萬人的齊聲驚呼中,呆呆地看著台上一身雪白的緋月琳……那個曾經和他在燭光下把酒言歡、互訴衷腸的可愛學妹,那個他在無數夜晚魂牽夢繞的夢中情人,那個在他危難之中挺身而出擋在了他身前的美麗女子……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倒了下去……

  「事後,全世界數千萬歌迷為了我師姐的死,舉行了各種各樣的悼念活動,並且讚譽我師姐是一個為了事業,奉獻了愛情和生命的偉大藝人。而羅特為了不破壞我師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就沒有將他們決定結婚的事情透漏給任何人,除了我的師父。後來每當人們問起羅特為什麼不結婚的時候,羅特總說,他的新娘已經死在了他們的婚禮上,而這個新娘到底是誰,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猜到……」

  ※※※

  當身後如潮般的尖叫和雨聲漸漸地停下來時,我剛剛跑出茂密的灌木叢。只覺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靜而寬闊的巨大湖泊出現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送來陣陣涼爽的晚風,吹得我通體舒泰、心曠神怡,就連心中剛剛漲滿的無比殺意也漸漸平復下來。

  咦,這是哪裡啊?我回頭看了眼極遠處那片會鬼哭狼嚎的恐怖樹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沒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確方位。

  完了,該不會是老天爺覺得我剛才撒的謊實在太爛,所以特地讓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聲怒吼從極遠處的身後傳來,迴盪在夜色迷濛的遠山近水之間。我心頭突地一跳,回頭望向聲音的來處。聽聲音,似乎是發自那個並不太喜歡說話的墨烈口中。

  我心中一驚,頓時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該……該不會是圖非雅格因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會吧,我剛才明明檢查過他的傷勢,雖然傷得頗深,但應該還不至於嚴重到影響了他的呼吸啊!

  難道說那片樹林的尖叫聲驚醒了什麼龐然大物的美夢,一氣之下便一腳將圖非雅格給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說這個島上並沒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啊!

  一時間,我心中紛亂如麻,雖然明知道圖非雅格絕對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種種揣測。想到後來,我甚至開始懷疑圖非雅格的心臟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樣,正好就長在冰錐刺入的那個地方……

  天哪,圖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兩個人還可能放過我麼?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一路追殺過來吧?

  唉,他們兩個倒還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師父,那個久聞大名卻從未謀面的火神劍雷迪!!

  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一個圓瞪雙眼、怒氣衝天的禿頂老頭,拿著一把通體赤紅的薄刃長劍,一邊大喊著「還我徒兒命來!」,一邊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來……

  猛的打了個噴嚏,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

  突然間,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歌聲,可想仔細去聽時,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詫異地扭頭想確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尋覓了半晌,才發現那聲音竟似是從我腦海中響起,就像有一個小人正在我的腦子裡細聲細氣地吟唱著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歌聲中,正透露出一種無限的悲哀……和說不出來的恐怖!!

  難道是圖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這個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過一點學、懂得一點科學知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鬼這種東西的存在,更何況是我這個曾經在師父逼迫下博覽群書,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級學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聽著那歌聲自我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清晰到能夠分辨出歌中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停頓,就連演唱者換氣時那有如哽咽般的詭異呼吸聲,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將嘴貼在我的耳朵上輕聲吟唱著一般。

  鬼啊!!!!!

  我驚恐地使勁用手敲打著自己的腦殼,想把那聲音從我腦海中給驅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頭昏腦脹,那聲音卻依然故我,毫無凝滯地繼續在我腦袋裡迴響著……

  漸漸的,那聲音竟愈發地響亮,讓我的腦殼都跟著共鳴起來,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發酸,耳朵裡嗡鳴不止,彷彿正有數千人扯開了嗓子在我那個狹小得可以的腦袋裡齊聲高唱一般!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就像原子彈爆炸後急速擴散開來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漲出了我的腦殼,一瞬間便充滿了整個天地。

  此時,我身周彷彿有數百萬人,正漫山遍野地高聲應和,那洪亮的歌聲高亢悠遠、氣壯山河,震得整個天地都開始瑟瑟發抖,就連剛剛還只是微波蕩漾的平靜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濤洶湧,宛若沸騰一般。

  突然,墨藍的夜空中綻放出萬道霞光,將整個天際渲染成一片詭異可怖的血紅,在那巨大嘹亮的歌聲襯托下,竟彷彿世界末日就要降臨一般,這股陰森凝重的氣氛壓迫得人喘不上氣來……

  我茫然地瞪視著頭頂那殷紅如血的夜空,完全沒搞明白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就因為我失手殺了圖非雅格,連老天爺都震怒莫名起來,想要將我連同這整個世界都一起毀滅掉麼?!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麼知道那個花花公子……呃,那個善良可愛的人兒居然是您的親戚啊?!您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千萬要放過那些無辜的良民啊!!

  完了……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會衝到地獄來將我追殺得體無完膚、片甲不留吧!!

  到時候,阿冰、雪城月她們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地獄中與那些因我而死的無數冤魂野鬼們朝夕相對,任唾罵和酷刑永無止境地折磨著我脆弱孤獨的身心。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是因為我不小心殺掉了一個化名為圖非雅格的……耶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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