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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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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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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5: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月亮出來了

  邵玄每天都呆在石室,將右邊石壁最後的那些圖案都學會,也研究下石壁上的畫,想著以後大概會有幫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冬季一天天過去,跟想像中的相比,要平靜得多。這一年的冬季,洞裡的孩子都存了魚,加上部落發下來的食物和柴火,還有格給邵玄備著的一些冬季常用的草藥,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前兩天年紀較小的一個孩子有些著涼,發燒,邵玄將格給的草藥煮了給他灌了下去,沒兩天就穩定下來。只要撐過這段時間就好,如果體質太差,草藥灌了都沒用,等不到找人過來就會跟邵玄這具身體的本體一樣泯滅於世間。好在冬季之前的那段時間,洞裡孩子因為經常出去活動,也吃得好了,身體素質也強了些許,不像往年冬季發病率那麼高。

  石室內,邵玄在地面上墊了個毛墊,有時候研究壁畫研究得太晚,就直接在這裡睡。手指在地面畫著圖案,畫完一個,邵玄嘆了嘆氣,冬季已經過去三分之二的時間,還有大概二三十天的時間,撐過去就日子就好過多了,每天呆在洞裡感覺整個人都要發黴生銹,蔫蔫的沒精神。

  正想著,趴在旁邊的凱撒耳朵一動,看向石室外面。

  隨後邵玄便聽到格的喊聲。

  今天應該不是跟格約好送食物的日子,難道呆在石室裡想太多腦子迷糊,記錯了?

  帶著疑惑,邵玄走出石室,去那邊看看。

  「格叔,您這是幹嘛呢?」邵玄看了看石壁上他專門用來記時而畫的一個個三角形,因為格是三天一來,所以邵玄並沒有用『正』字記時,而是畫的三角,可現在最後面那個三角形還差一筆沒有畫,也就是說,格應該明天才過來。

  格在火堆旁邊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掏出一張獸皮卷,說道:「我來找人,這上面記著的年紀過十一的,都叫過來。」

  邵玄將獸皮卷拿過來看了看,上面寫了七個名字,其中包括結巴和屠。那邊兩人似乎想到什麼,眼神都亮了,期待地看著這邊。

  獸皮卷上寫著的名字跟邵玄所瞭解的一樣,將人叫了過來,有兩個還在睡覺的也揪了起來。被從睡眠中強制叫醒還有些迷糊的人在看到格和已經站在格旁邊的幾個孩子時,揉眼睛的手一滯,突然迅速收拾東西,咧著嘴連蹦帶跳地跑到格旁邊。

  格的視線在七個孩子脖子上掛著的魚牙項鏈上頓了頓,然後掃過他們戴著的寫著名字的牌子,一一核對。他平時負責運送食物,對洞裡孩子也有印象,但是這次的事情不能馬虎,必須再三確定才行。

  「對,就這七個。」

  將獸皮卷收起來,格扔給七個孩子每人一個皮斗篷,道:「穿好,待會兒跟著我出去……莫爾你也一起。」

  莫爾過了冬季才十一歲,現在也就十歲。

  聽到格的話,莫爾穿著衣服,將刀也背好,不同於其他孩子或激動或羨慕的心情,很鎮定地走過去,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事。

  「行了,阿玄你繼續睡,我先帶著人離開,明天會按時送食物過來。」格掀開草簾,帶著幾個孩子離開。

  邵玄將最外面那層厚厚的草簾掀開一個縫,吹進的寒風讓眼睛刺疼刺疼的,視線也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看到洞外厚厚的雪層,以及被格開出來的道,道兩旁的雪層比走在道上的孩子還要高,一個個小身影凍得直哆嗦,但依然緊緊跟著格,腳步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反而帶著迫切。

  放下草簾,邵玄回到洞裡。洞裡剩下的孩子也沒了睡意,都盯著火堆發呆。

  邵玄知道是為什麼。

  冬季過後,會有風雪節和祭祀活動,而祭祀活動的重中之重,便是一年一次的圖騰覺醒,能夠覺醒圖騰之力,從那以後便是圖騰戰士,而未能覺醒的,只能再等一年。

  部落裡一般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會在冬季過完前,被送往山上去進行預選,巫會將覺醒機率大的孩子留下,其他孩子送返。不過相比起部落其他孩子,洞裡這邊的孩子普遍身體較差,所以會推遲一歲,別的地方是十歲就送上山去進行預選,而洞裡則是十一歲。莫爾是個特例,畢竟莫爾不算純粹的洞裡人,因為經常訓練,體質遠比其他孩子要好。

  跟著格過去的孩子現在心裡肯定不平靜,都期望這次能夠被巫留下,因為,只要是巫留下的,九成這次會覺醒圖騰之力,即便剩下的一成這次覺醒不了,明年也一定會成功。

  邵玄現在才九歲,過了冬季也就十歲,還早,現在都沒他什麼事,格離開之後,他叮囑了一下洞裡的孩子有事就過去找他,便再次回到石室繼續研究壁畫。

  四天之後,格送食物過來的時候,還帶回來四個情緒相當低落的孩子,其中便有屠和結巴。最年長的那兩個十三歲的孩子沒在,也是,過完冬季那倆就十四歲,再不覺醒就有些異常了。

  前任『洞主』庫也是十三歲,認識住在山腰的人,這個冬季大概都在訓練準備。很多戰士們認為,圖騰之力覺醒之前,身體越強壯,覺醒之後能力越強。拜託人收留在山腰過個冬,庫能吃得更好,還能被圖騰戰士傳授一些經驗,比留在洞裡好多了。這也是為什麼庫這年沒留在洞裡過冬而早早上山的原因。

  「不用喪氣,遲早的事情,或許明年就能成為圖騰戰士了。」格安慰了下情緒低落的四個孩子,放下食物之後離開。

  「真羨慕他們被巫留下的,還能接受巫的教導呢。」一個被格帶回來的孩子說道。

  「哎,巫跟你們說什麼了?」其他孩子也圍過來,詢問道。

  「巫啊……」

  本來垂著頭的四個孩子頓時四十五度抬頭,目光帶著崇拜和敬畏。

  邵玄在旁邊撇嘴。

  還教導?是洗腦吧?

  那個老神棍。

  邵玄也就只在心裡罵幾句,不會說出聲,看那四個孩子,才幾天啊,就被那老神棍洗腦洗得徹底。

  這個小插曲之後,洞裡又恢復了平靜。雖然屠和結巴他們還是很沮喪,但日子還是得照舊過。

  某夜,邵玄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夢到了兩個彎彎的月亮,夢到了冰雪消融,還夢到了火……直到聽到一些喊叫聲,而且喊叫聲越來越大,將他從夢中驚醒。

  聲音並不是洞裡人發出的,而是外面其他地方傳來。

  年紀較大的孩子醒了之後仔細聽了聽聲音,頓時面露喜色,「一定是冬季過去了!」

  邵玄打了個哈欠,裹了裹皮毛毯,現在還是黑夜,洞裡的火堆早熄滅了,啥都看不見,只有各處傳來孩子們的議論聲。

  邵玄讓凱撒帶著,往洞口摸去。

  掀開一層層厚厚的草簾,外面的喊叫聲也聽得更清晰,能聽出那些聲音裡面的激動和欣喜。

  頂著寒風,邵玄朝夜空望去。

  雪停了,消失許久的兩輪月亮再次出現,雖然只是細細彎彎的模糊影子,卻讓漆黑的夜空多了兩絲生氣。

  冬季結束,風雪節的祭祀活動也提上日程。

  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會成為圖騰戰士?這是部落很多人興奮喊叫的時候心中所想的。

  部落各處都有站在屋外頂著寒風看著夜空的人,正當這些人不再興奮地喊叫,討論著即將到來的風雪節的時候,突然聽到洞那邊傳來一聲屬於孩子的吼叫。

  「月亮出來囉喂喜洋洋囉啷囉……嘻唰唰嘻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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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5: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蠻荒色彩

  那句歌詞靈驗了。

  邵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讓你丫嘴賤!

  當太陽出來,冰雪消融的時候,格帶著人,將洞裡拿著工具興致沖沖打算去河邊捕魚的一群人堵在那兒。

  看到格露出熟悉的笑,再看看格帶來的人,這幫孩子才想起來,麻痹的,每年冬季結束,風雪節祭祀活動之前,他們會被拎去溪邊刷乾淨。

  最討厭洗澡了!!

  文雅點說,部落的祭祀活動要沐浴,而現實點的情形則是,這幫不願意洗澡的孩子,會被強制拎去溪邊刷澡,看格帶過來的那些戰士就知道了,不樂意也得刷!

  好在邵玄還是願意去洗洗的,一個冬天連個臉都沒洗過,頭髮黏糊糊一團,格不提起來,他都沒想過自己現在是個啥樣。

  邵玄走到溪邊,對著溪水看了看,因為溪水的浪花看得不太清楚,但看是能大致看出現在的邋遢樣。

  身強體壯的戰士們可以直接跳進溪水裡,不過對於小孩子就不行了,格提前讓人燒了熱水,舀半瓢熱水,再加點溪水,對著扒光了按在石板上的小崽子身上沖,手裡還拿著不知道是草藤還是啥的東西給刷,每刷一下都能看到大量的黑水流下。這幫小崽子都快成泥人了。

  一瓢瓢水沖,一下下給刷乾淨,刷完的就給扔旁邊乾草垛子上,會有人將他們用乾淨的獸皮裹了拎回洞裡去。孩子們之前穿蓋的獸皮也被部落的女人們拿走洗去了,等洗了晾乾才會再拿回來。

  這一幕幕看得邵玄眼皮子直抽。

  有種像是進了肉製品加工廠的錯覺……

  見格看過來,邵玄立馬道:「我自己來,給我一個瓢!」

  看邵玄很配合,格扔過來一個瓢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孩子身上。反正安然熬過冬季的孩子,一個都跑不掉。

  刷完澡被帶回洞裡的孩子們被告知,後天就舉行風雪節祭祀活動。這是巫的決定,不會有人反駁,抱怨都不會有。可見那老神棍洗腦之成功,即便被折騰成這樣也沒半點對巫的怨言。

  冬季過去三天,洞口原本堆積得厚厚的雪層迅速融化,洞裡通風口的冰自然也不能堅挺下去。不過冬季一結束,氣溫也回升得很快,裹了毛毯之後也不覺得多冷。一切似乎又開始煥發生機。

  這兩天給邵玄印象最深的是,很多平日裡不修邊幅跟乞丐似的一些人,都將自己收拾得很妥帖,即便穿的獸皮不好,還有破洞,但好在乾淨,頭髮不管長短也都梳理過。

  到了風雪節當日,洞裡的孩子們還在睡,祭祀活動要等到晚上才舉辦,現在他們也沒準許去河邊捕魚,只能繼續睡,到點了自然會有人來叫他們。

  洞裡的草簾被掀開,從外面進來的格對著躺一地的孩子們說道:「好了,小子們,起來起來,收拾一下準備上山!」

  邵玄看到格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現在的格頭上戴著不是道是什麼野獸的角,脖子上戴著好幾條獸骨項鏈,身上穿著的獸皮也不是平時的那種,獸皮上的花紋很清晰,毛像一根根鋼針似的,看著並不那麼柔順。應該是哪種兇猛野獸的。

  除了穿著之外,格面上還用植物顏料畫了花紋,兩邊面頰上畫著的跟部落的圖騰角紋很像,額頭、鼻子、下巴都畫了。每次狩獵隊出去的時候,戰士們臉上也是畫的這種。雖然他們狩獵的時候身上也會顯示出圖騰紋路,但狩獵之前在面上畫畫似乎成了一種傳統慣例、一種儀式,而現在,祭祀活動也一樣。

  認真來講,邵玄是第一次參加部落的祭祀活動,他在這個地方醒來的時候,祭祀活動已經過了,所以腦子裡並沒有相關的記憶。很新奇的感覺。

  洞裡孩子對於祭祀活動還是很積極的,因為這樣的活動是全部落動員,不管是住在山頂的,還是近山腳區的人,不管是強壯的戰士,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孩,都會上山。

  這是一年之始的象徵,也是每年最喜慶的活動。

  祭祀的地點就在山頂處,離巫住的地方很近。

  將凱撒留在洞裡,邵玄跟著走出洞。

  天色有些暗了,黑夜很快會降臨,冬季過去本來活躍起來的夜燕,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今晚邵玄一隻都沒見到。

  上山的時候,邵玄也看到了結伴同行上山的其他人,都是『盛裝打扮』。頭上戴鹿角、牛角、羽毛等還有一些邵玄認不出是啥玩意兒的頭飾,脖子上是一個比一個猙獰的項鏈,瞧人家獸牙項鏈上的獸牙,相比之下,洞裡這幫娃娃戴著的還真入不了眼。

  圖騰戰士們臉上還畫著跟格一樣的畫,有男有女,邵玄還看到一個女戰士,她頭上插著的五彩繽紛的大大的鳥毛,脖子上戴著數條骨鏈,腰上圍著像是某種蛇皮一般的腰帶,花紋特別斑斕,皮裙上綴著一條條骨飾,走動的時候骨飾之間的碰撞發出喀喀的聲音。

  格說那是一個很強悍的女戰士,在部落有些地位。周圍別的女人在看到那女戰士身上的裝飾之後面上有羨慕,也有崇敬之色。

  相比之下,邵玄他們像是一隻隻弱雞崽走在一群強壯的人面金剛中間。

  邵玄也看到了部落的其他孩子,不管是近山腳區的人,還是住在山腰的,亦或是再往上住在靠近山頂的人,那些孩子的裝扮也跟大人們很像,只是給邵玄的視覺沖擊沒大人們那麼大而已。不過明顯的是,越往上,那裡生活的孩子們戴著的裝飾越『高級』。

  最前面跟那位強悍女戰士走在一起的孩子,拽得跟屁似的,你戴的是什麼?野豬頭麼?

  邵玄抽著眼角,視線從那邊收回,發現身旁洞裡的小崽子們都雙眼放光,羨慕地看著那些戴著『高級貨』的孩子。

  身周一切,彪悍如斯。

  狂野、玄妙,如此濃烈的蠻荒色彩。

  邵玄的臉一直是僵著的。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感覺到生活在原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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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你燒著了

  這是邵玄第一次上山。

  部落裡越是地位高的人,住的地方越往上。

  隨著越來越接近山頂,邵玄感受到身旁的孩子們,以及在前面領路的格和另外幾個戰士,早已經沒了在山下時候的隨意,變得拘謹不少。

  邵玄他們到的時候火塘周圍已經聚集著很多人了,近山腳區的人所站的地方離火塘都比較遠,按居住地點分佈,山裡住得越往上,現在所站的地方離火塘就越近。

  好在離得雖然遠點,但地勢偏高,站起來能勉強看到火塘邊的情形。

  部落的總人數有多少?

  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邵玄心裡大概有了估計。

  今天的儀式部落的所有人都必須出席,不管你是生病在床,還是腿腳不便,都得到場。邵玄粗略估了一下,數量不少於一千人,應該在一千五左右。

  一千多人在邵玄看來其實並沒有多少,不過來到這個部落之後,邵玄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還是很熱鬧的。

  山頂有一片空地,中心地帶有一塊圓形的凹陷,而凹陷的正中有一朵風中搖曳的火焰。

  火塘。

  這是邵玄第一次見到這個部落的火塘。與想像中的大相徑庭。

  邵玄曾經疑惑,為什麼部落的火塘會在山頂,那裡是整座山最冷的地方,再說了,部落已經有比較成熟的打火器,為何仍然保留著火塘?每個人說起火塘的時候總是特別敬畏,望向山頂的眼神帶著無可動搖的虔誠。

  聽部落的人說,火塘,關係著部落的興衰。至於到底怎麼個關係法,邵玄卻未曾從別人那裡瞭解到,現在,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尋找答案了。

  山頂偌大塊地方,足夠站下部落所有人。

  中間凹陷的那片半徑有四五米,可凹陷中央燃著的那點小火苗就跟普通的燭光似的,並不明亮,感覺風一吹就滅。而且,在火塘中,邵玄沒有看到任何木柴或者其他能燃燒的東西,那點火苗下方也沒有看到助燃的物體。

  那邊是長存於火塘中的火種。

  圍繞著火塘的還有一圈木樁,木樁一人高,很粗,每個木樁上面放著一個石盆,盆裡都堆放著新鮮的肉、果子、鳥蛋等東西,應該是祭祀貢品。

  木樁旁邊也站著人,聽周圍的議論聲,邵玄知道,那些人都是每個狩獵隊裡狩獵能力最強的幾個,一部分是青年,一些已經年近中年,一共五十人。

  那些人臉上也畫著跟格他們一樣的圖紋,不同的是,那些人臉上的圖紋顏色並不只是單一的黑色,還多了白色和紅色,穿得也更「莊重」,有個頭上戴著大大的鹿角,比邵玄沿路走過來看到的其他人戴著的都要大得多,幾乎都快將那人整個都籠罩進鹿角裡面了。

  除了那個戴著超大鹿角的戰士,另外幾個也不逞多讓,原本邵玄以為上山途中見到的就夠誇張了,沒想這裡還有更誇張的。

  突然,周圍的議論聲一靜,邵玄看過去。

  是首領和巫來了,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人群自動讓開,特別恭敬。

  首領頭上也戴著厚重的角,而巫則輕裝上陣,沒戴什麼太誇張的東西,只是拿著根拐杖,背有些佝僂,穿著一身灰白的獸皮斗篷。

  這是邵玄第二次見到巫,感覺跟去年養凱撒的那時候沒多大變化。

  跟在首領和巫身後的便是這一次儀式中人們最關心的人了。

  近八十個孩子,年紀從十歲的到十四歲的都有,這些孩子緊跟在首領和巫身後,來到火塘邊挨個站好。

  邵玄看到了洞裡的四個人,包括莫爾。

  以前在洞裡的時候,那幾個孩子多暴躁,現在安靜得跟乖寶寶似的,頭髮也梳理好,還編織著一些骨飾,穿著無袖的獸皮衣。自打邵玄認識他們,就沒見這幾人如此整潔過。

  「今年的孩子好多啊。」附近有人小聲議論著。

  「是啊,去年也就三四十個,今年多了一倍。」

  「這是個好兆頭啊,有這麼多新鮮血液加入,咱們部落更強大了。」

  周圍的人在議論,邵玄身邊的這群孩子也小聲嘀咕,都羨慕啊,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站在火塘邊的那個地方。

  等了會兒之後,那邊儀式的準備工作做好了,儀式開始。

  首領叫敖,是個很強壯的人,聽聞實力排行部落前三。

  敖先講了幾句,說說去年的收獲,再展望一下未來,振奮士氣。上輩子邵玄聽這類似的話聽得多,並沒有什麼感覺,倒是旁邊的一些人都激動得跟什麼似的,在首領話畢還振臂高吼兩聲,一幫小崽子也跟著吼得小臉漲紅。

  首領說完之後,接下來就是巫的事情了。儀式,本就是以巫為主要。

  近八十個孩子圍在火塘邊站著,比之前站在木樁旁邊的那些戰士們離火塘還要近。

  巫拿著拐杖,佝僂著背,戰到火塘邊沿,張開雙臂,開始吟唱。

  場面突然從剛才的激昂變得緊張起來,每個人都緊閉著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影響了那邊的吟唱。

  巫唱的什麼邵玄沒聽懂,似乎並不是部落平時說的語言,音調也怪。

  不過,更怪的還在後面。

  隨著巫的吟唱,火塘正中那點火苗跳騰著,翻卷著,在沒有任何助燃物體的存在下,火焰越來越大,往周圍擴散,焰身也越騰越高,直至蔓延至火塘邊沿,將整個凹陷的火塘覆蓋,焰身也跳騰至三米高,同時,火焰最上方,逐漸顯現出一個由火焰組成的圖形,越來越清晰,火焰形成一個底端連在一起、朝同一方向彎曲、一內一外的雙角,雙角附近包裹著閃動的火苗。

  那正是部落的雙角圖騰!

  火塘三焱,第一焱——騰焱!

  騰焱,圖騰現!

  不僅僅是火塘那邊有圖騰顯現,就連所有在場的戰士們身上的圖騰紋也跟著顯現。

  每個人都盯著火塘的方向,目光虔誠。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彎月亮在夜空兩頭出現。但山頂此時,卻因為火塘中翻騰的火焰,周圍被照得很亮,籠罩著一層紅色。

  巫的吟唱並沒有停止,反而越加高亢,緊接著,一聲聲鼓響加入,帶著特定的節奏,其中還有骨頭敲擊和石頭打擊的聲音。

  有人拍著獸皮鼓,鼓的聲音有高有低,但都與邵玄上輩子聽過的一些鼓所發出的聲音不同。

  敲骨、擊石、拍鼓聲。

  站在木樁旁邊的男女戰士們也動了,加入了進去,跟著巫吟唱,一個跟著一個,相互之間隔著一定距離,繞著火塘圍成一個圈,擺動著手腳跳動。

  那是從部落建立之初就流傳下來的老古舞。

  邵玄想起曾經那位研究考古的同學的話,「很多部落都有他們自己的老古舞,也是每個部落祭祀儀式上很重要的一環,它承載著那個特定時代環境中部落祭祀的獨特禮儀,也傳遞著部落的人們對先祖的崇拜。這樣的舞不是誰都能學、誰都能跳的,得依照部落流傳的古訓。」

  而現在,正圍著火塘跳動的那些人,無一不是部落中的精英,也是得到部落承認的有資格在祭祀儀式上跳老古舞的人。

  雖然那些動作在邵玄看來很滑稽,但這樣一份殊榮,確實是部落人人都想的。在洞裡的時候,邵玄就沒少聽那些小崽子們幻想某天自己會成為祭祀儀式上跳老古舞成員中的一員。

  演奏的音律說不出的怪異,單個音聽起來要麼很刺耳,要麼很沉悶,但這些音節合在一起,對於此時此景卻極為適合,讓人感覺就應該是這樣,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樣的場合,就應該是這樣的音律節奏。

  不過,相比起老古舞和特異的音律,邵玄更在意站在火塘邊的那些孩子。

  在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戰士們繞著火塘跳老古舞的時候,火塘中的火焰焰身卷騰得更高了,很多火苗從那裡飛出來。

  是的,飛出來。

  一朵朵火花,一團團火苗,就從火塘那邊直接飛了出來,在空中往外飄。

  火塘第二焱——焱飛!

  而離火塘最近的那些孩子們,沒有任何一個避開,依然恭恭敬敬站在那裡,任由那些火苗飛到身上。

  邵玄瞪大眼睛看著那邊,那些火苗飛到孩子身上之後,並沒有將他們燒傷,連衣物都沒有燃著,像是直接融進他們的身體裡一般。

  融入的火苗越來越多,緊跟著的變化是,一些孩子身上逐漸出現了圖騰戰士特有的紋路,而且這樣的紋路隨著接觸的火苗越多,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完善。

  沸騰的火苗並不僅僅只是接觸了圍在火塘邊的那些被巫選中的孩子,也有很多朝聚集場地的邊沿擴散,邵玄坐著的地方就有不少火焰飄了過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火苗,邵玄反射性地想躲避,不過還是強自鎮定下來,既然其他人都不動,應該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有害。

  確實,火苗接觸之後,邵玄只感受到一股很舒服的暖意,卻並沒有灼傷感。

  這下邵玄放心了,盯著火塘那邊繼續看,沒管越來越多飛過來的火苗。火塘邊的那些孩子,都是這一年最幸運的人,他們將從火塘的火種中獲得能力,覺醒圖騰之力。不知道洞裡出來的三個孩子加半個洞裡人的莫爾能不能成功覺醒。

  正看著,站在邵玄旁邊的屠壓低聲音急促地叫了他的名字。

  「阿……阿玄!阿玄!」

  「什麼?」邵玄回過神來,視線從火塘那邊移開,卻發現周圍的孩子都像見鬼一般看著自己。

  「怎麼了?」邵玄疑惑。剛才看得太入神,沒注意周圍。

  旁邊的幾個小孩都趕忙退開,依然驚恐地看著邵玄。

  屠咽了咽唾沫,道:「你……你著了……」

  「著什麼?」邵玄還有些迷糊,這說的什麼話?我著什麼了我?

  「你……燒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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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6: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火種之焱不傷人

  邵玄聽到屠的話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就算他剛才一直盯著火塘那邊,沒在意飄過來的火苗,但也不至於遲鈍得連燒傷都感受不到。

  什麼叫『你燒著了』?

  真燒著了能半點感覺沒有?

  為了保險起見,剛才邵玄還特地盯著火苗上身,確定沒問題才轉移注意力的,周圍的人屁事沒有,連離火塘最近的那幾十個孩子都沒事,現在你特麼告訴我我自了?

  可是,即便邵玄心裡不信,但看周圍孩子瞧自己的眼神也知道,事情大條了。

  看看手,沒問題,腿上也沒見火花。

  「阿玄……頭……頭上……」

  邵玄僵了僵,抬手朝頭上摸去。

  一摸,沒感覺啥異常的。

  再摸,還是沒感覺出來。

  頭沒燒焦,沒聞到燒的氣味。只是,眼珠子往上一瞟……

  臥了個糙的!

  邵玄終於能看到頭頂的火時,火勢已經蔓延了,原本只是頭上一小撮了,但現在看去,邵玄頭上完全就頂著一個火堆,而且,隨著空中越來越多的火苗飄過來,聚集在邵玄頭頂的火焰也越來越大,逐漸有向下蔓延的趨勢。

  邵玄能感受到頭上明顯的火光,能看到靠近額頭的那些頭逐漸被火焰包裹,可他一點痛覺都沒有,用手摸過去也沒有什麼異常觸感。

  脫下身上的毛皮衣往頭上拍打兩下,毫無用處。火焰依然保持著它們的擴張之勢,飛過來的火苗接沒入邵玄的手臂、腿腳、軀幹,但沒入之後似乎都轉移到頭上。

  不過,除了一開始因為太過突然而導致的慌亂之後,邵玄很快就冷靜下來。

  這裡並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不能按照原有的想法來推斷。

  既然是火塘那邊的火,又感覺不到灼痛,邵玄不再用皮衣去撲騰,站在那裡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

  邵玄前面的人沒注意這邊,心思全在火塘,可是,站在邵玄後面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一些中老年人,都參加過多少次風雪節的祭祀儀式了,還從來沒見過邵玄這樣的。

  與此同時,在火塘邊吟唱著的巫唱音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繼續主持儀式。他現在不能走開,必須守在這裡,火塘的儀式只進行到三分之二,還剩下三分之一,也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一部分。

  或許對部落的戰士們來說,火塘三焱中最重要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二焱,因為第二焱的時候部落會出現新的一批圖騰戰士,去年折了人的狩獵隊也盯著那邊,等著那些孩子成為圖騰戰士之後撈到自己隊裡來。

  但對於巫自己,圖騰戰士是多是少只是一個小的方面,他所希望的是看看最後一焱的焱展情況。

  不過,就算巫不能離開,也不可能對那邊正在發生的事情置之不理。於是,巫在繼續吟唱的同時,朝領敖那邊打了個顏色。

  站在巫不遠處的領敖已經注意到邵玄那邊的異狀,本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畢竟祭祀的事情巫比他瞭解,不經巫的同意擅自行動容易給祭祀活動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作為部落的領,自然以部落為主要,得考慮全域,而不是某個或者某幾個人。

  接到巫遞過來的眼神之後,領便示意其他人繼續,他則身影一閃,朝著生異狀的地方過去。

  因為其他人都盯著火塘,再加上領的動作太快,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邵玄正想著是由著這些火越聚越大呢,還是放聲喊人幫忙?

  毫無疑問,邵玄是惜命的,要不是真沒感覺到有什麼實質傷害,他早就喊人了,可現在,火焰一沒燒傷自己,第二,這裡是部落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場合,連部落那些平時囂張的戰士現在都收斂了身上的刺毛,他現在亂喊要是破壞了祭祀活動,帶來負面影響,全部落的人恨上他怎麼辦?這一帶可就這麼一個部落了,他現在孤家寡人的,可不能被拋棄。

  正思索著,突覺眼前一暗。

  邵玄抬頭,正對上部落領疑惑的視線。

  場上那麼多人,邵玄並沒有聽到人們挪動步子讓道的聲音,可現在這位領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剛才還在火塘邊的!

  周圍其他孩子相當緊張,心思早就不在火塘了,反正覺醒圖騰之力的事情他們今年也沾不上邊,倒是離得近的邵玄這邊正在生的事情更吸引他們。連領都過來了,在他們看來,邵玄肯定遇到了煩。

  「領……」

  注意到這邊的格正想說幾句,被敖抬手阻止了,示意其他人不要分心管這邊。

  周圍的人趕緊正了正心神,再次看向火塘,心裡作出祈禱,祈禱新的一年能獵到更多的獵物,能一切順利。

  這其中自然也有定力差的,抑制不住好奇心,時不時往邵玄那邊瞟。

  敖看了看面前的孩子,心裡也滿是疑惑。

  這是要覺醒了?

  這個孩子年齡絕對沒有達到十一歲,相比起火塘那邊的孩子要瘦弱很多。預選的時候格從山下帶上來的孩子他都見過,而面前這個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顯然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過,既然巫已經示意了,他只要將人帶過去就好。

  「別怕,火種之焱不傷人。」敖低聲安慰了一句,然後抓著邵玄的獸皮衣將人拎起來。

  剛才低頭沉思,沒注意到領是如何從火塘走到場地邊,可現在邵玄知道了。

  敖直接躍起輕踩在場人的肩膀上,明明看上去高大壯實,躍起的動作卻很輕盈,拎著一個人卻仿佛完全沒有重量一般,從部落那些人上方飄忽而過,還沒等邵玄喘口氣,就已經在火塘邊了。

  讓邵玄跟火塘邊的其他孩子站一起,敖退後幾步,站回之前所站的地方。

  火塘邊又多了個孩子,自然會引起一直盯著火塘的人的注意。有人還想跟身旁的人低聲耳語一番,不過被敖一個眼神過去,就趕緊擺正了。

  跳老古舞的一個年輕戰士因為分心都差點跳錯一個動作,趕緊心裡懺悔,收斂心神,認真繼續跳。

  不過,更多人心裡還是控制不住地疑惑,剛加進去的那個孩子,也要覺醒圖騰之力了?但為何預選的時候沒有選上?

  年紀太小?

  眾人並沒有懷疑巫的能力,所以只往年齡方向想。除了年紀之外,還可能是山下辦事的人出了差錯。

  到底出了什麼狀況?那孩子頭上怎麼還頂著一團火呢?

  在眾人心中疑惑的時候,站回原位的敖視線從火塘那邊挪開,垂眼看向剛才拎著邵玄的手。

  那隻獵殺過無數獵物的蒼勁大手已被燙得通紅。

  剛才他還跟那孩子說什麼來著?火種之焱不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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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7: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變化

  因為邵玄的加入,祭祀活動出了這樣一個不同於往年的小插曲,即便部落的人各自心裡有思量,但他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火塘邊正在覺醒的那些孩子。

  賽感受著身體明顯的變化和手臂上已經出現的圖騰紋,內心狂喜不已,但這時候旁邊突然加入個人,自然能察覺到。賽側頭看過去,便看到罩著一團火的邵玄。

  冤——家——路——窄!

  這傢伙不是還小嗎?過了今天的風雪節也就十歲吧?怎麼會在這裡?!

  看著比自己還小兩歲的人,賽心中驚疑不定,一想到冬季前那次被群毆,賽就一肚子氣,原本被巫留下還很興奮,想著覺醒圖騰之後跟著狩獵隊出去獵個大點的猛獸,然後從洞那邊走幾圈,羨慕死那些人,尤其是邵玄。可現在呢?怎麼回事?

  邵玄從被扔進這兒就注意到旁邊站的人是賽了,不過他現在沒心思跟這孩子扯皮。

  之前一直遠觀,現在邵玄終於能近距離感受部落的火塘了,像是置身火海之中,卻並無灼傷之感,只感覺全身暖烘烘的,冬季尚未完全散去的涼意全都被烘得一絲不剩。

  火塘邊的孩子們身上的圖紋呈火紅色,像是火苗鑽進體內之後,喚醒了沉睡於血肉之中的力量。更內斂。

  而邵玄這邊則要猛烈很多。

  原本只聚集在頭頂的火團已經朝身下蔓延,邵玄眼前一片火色,不知道是火塘飄過來的火,還是頭頂燒下來的。

  邵玄感覺腦子有些脹痛,體溫升高,熱流聚集到眉心,又由眉心開始擴散,額頭、面部、脖頸、軀幹,四肢……

  沒有鏡子,邵玄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變化,看其他孩子臉上已經有了火色的圖騰紋,自己應該也是。感受到從肩膀向手臂蔓延的熱流,邵玄看向手臂。

  之前因為頭上有火,把獸皮外套脫了拍火,之後也沒再穿起來,仍然留在那裡。邵玄現在也就穿著一個無袖的獸皮小褂,胳膊上隨著那股熱流的蔓延而出現火色的圖騰紋看得很清晰。

  火塘那邊的飄出來的火苗越來越密集,火塘內的火焰也有朝外擴展的趨勢,部落的人這時候也都忙著祈禱,邵玄全身被籠罩著火團也就不那麼惹人注意了。

  火塘內翻卷的火焰越發劇烈,如今的火塘已經不是一開始邵玄見到的那點小火苗了,現在整個火塘仿佛是蓄勢待發的火山,卻並不給人恐懼感,反而讓見到的人有種朝拜的沖動。

  巫的吟唱已經進行到第三階段,等最後一個音落下,巫抬起的雙臂猛地朝兩邊甩開,灰白的獸皮斗篷頓時被蔓延出來的火焰淹沒。

  火塘三焱第三焱——焱展。

  火塘內的火一改剛才的斯文,湧出來的不再是一團團火苗,而是如巖漿般蔓延開來,眨眼間將山頂上參加儀式的眾人淹沒,並朝著山下覆蓋過去。

  近山腳區,被留在洞內的凱撒退到角落裡,眼睛死死盯著洞口處,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吼。

  洞外,已經一片火色。

  迅速蔓延的火焰將整座山籠罩,並未燒著這裡的一草一木,看上去並沒有任何殺傷力,但躲在洞裡的凱撒卻極為忌憚,如果可以的話,它現在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而原本已經退到居住區邊沿的那些夜燕,看著越來越近的火光,不甘地再次飛起,快速震動翅膀往遠處飛離。

  站在火塘邊一直保持著嚴肅的巫,此時面上也不禁露出喜色。用不著朝山下看,他已經能夠感覺到火焰展開的範圍。

  比過去幾年擴張的範圍都要大,不,自打他繼承巫之職,還沒有遇到過火塘的第三焱蔓延如此大的範圍!

  吉兆……

  「吉!」巫喊道。

  「吉!」部落的人振臂歡呼。

  「炎角之火永遠不滅!」首領敖也高興地吼道。

  「炎角之火永遠不滅!」部落的人扯著嗓門附和,一個個激動得跟打雞血似的。既然巫說新的一年會更好,那肯定就是!怎麼能讓人不興奮,不慶祝?

  蔓延的火焰一直持續了約莫半個小時,才漸漸自山下往上開始消散,最後只留下火塘裡面的火焰還在燃燒,翻騰。火焰上方的圖騰一直存在著。

  之後場面就不那麼嚴肅了,變得輕鬆許多。部落的人需要發泄自己的興奮之情,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往山下走,回去之後找上關系好的親朋好友一起烤點肉,喝點果酒,吃完喝完再好好睡一覺,迎接新的一年。

  格也帶著洞裡那些孩子往山下走,他們並不用擔心會受到夜燕的攻擊,這一晚,不會有鳥獸進入他們的住地。當然,凱撒是個例外。

  與大部分部落人不同的是,邵玄和其他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都必須留下,並且還會在山上逗留一段時間,他們需要接受巫的第二次教導。

  近八十個孩子,除了四個之外,其他人全都順利覺醒。另外四個孩子有些失望地離開,但一想到明年他們百分百會覺醒,也就不那麼沮喪了。

  邵玄一行留在火塘邊,等部落的其他人都離開之後,便被幾名戰士帶往一處石屋。

  這處石屋比邵玄在山下見到的那些木屋自然要牢固多,也寬敞多了,七十來個孩子在裡面也不覺得多擠。

  覺醒圖騰之力之後,仿佛一呼一吸都要輕鬆許多,身上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仿佛都被重塑一般,充滿了力氣,整個人即便看上去跟之前沒多大不同,但內裡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不過,邵玄現在還是有點小鬱悶。

  看看其他孩子要麼交流著覺醒的感覺,要麼比劃著手腳,如果不是有人看著,他們恨不得現場就較量一番。

  仔細打量幾圈周圍的人,邵玄才往前走幾步,戳了戳正跟人唾沫橫飛吹牛的人,「哎,那個誰。」

  「幹什……」被打斷話頭的賽轉身,看到邵玄之後話都沒說完就警惕地退後兩步,大概覺得退兩步太丟面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幹什麼?」賽問道,視線還是充滿防備。覺醒之前他在比對方長得高長得壯的情況下還被對方揍趴好幾次,覺醒之後他也不敢輕視。

  「你覺醒之後,視覺有沒有什麼變化?視覺,就是你看東西,跟覺醒之前相比,有沒有……變化?」邵玄問。

  見邵玄問的是這個問題,賽下巴一揚,自豪地道:「當然有變化!」

  旁邊其他邵玄並不認識的孩子聽到他們議論這個話題,也加入進來,說說自己在光線暗淡的情況下能看清多遠的東西,跟覺醒之前相比,他們的聽覺、嗅覺和視覺都有了一個很大的跨越。

  只有邵玄一個一直沉默。

  沒辦法,他總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現在看周圍的人全都是一個個骷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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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9: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你叫什麼名字?

  邵玄從儀式結束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之前他在發現身上的圖騰都顯現得差不多的時候,就一直盯著火塘裡面的火。既然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變故只是為了覺醒圖騰之力,邵玄也就不多擔心了,只不過,從站在火塘邊覺醒開始,邵玄就感覺火塘裡面的火有種親切感,他不知道其他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感覺,一時也不可能找人細問,便一直盯著火塘裡面的火研究。

  等到巫宣佈儀式結束的時候,邵玄才將注意力從火塘移開,還準備調侃下旁邊的老冤家賽,結果一側頭,就發現旁邊站著一個骷髏架,嚇得邵玄差點一腳踹過去。再看看周圍,部落裡行走的人,以及跳完舞的戰士,還有圍著火塘站著的剛覺醒的小子們,全都是一個個骷髏架,邵玄都認不出誰是誰了。

  正在說話的,行走的,揮胳膊活動腿腳的,全都是骷髏。

  邵玄懵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所有覺醒的圖騰戰士都是這樣,他以前跟郎嘎和麥等人聊的時候,只知道覺醒之後成長會加快,身體強度和反應力都會得到極大的提高,但能不能看到骷髏就沒詢問過了,誰會想到這方面?

  可現在,賽和旁邊這些小戰士們都沒說看到骷髏的事情,剛才前面那倆還討論石屋外掛著的一塊肉乾呢,壓根沒提到骨頭。

  這麼看來,就只有自己是個特例了。

  覺醒的時候跟人家不同,覺醒之後還是跟別人不一樣,這要是一直看到的都是骷髏,咋整?

  晚上做夢夢到的人會不會都是一個個行走的骷髏架?

  他瑪的,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邵玄抓了抓頭,他現在看自己的胳膊都是骨架,壓根就沒看到肉。

  瑪了個x的。

  至於剛才認出賽,一個是因為以前總跟賽打架,第一感覺比較熟悉,還有就是聲音,這丫跟人吹牛的時候一點都不含蓄,一直處在覺醒成功的激動之中,說話的時候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要不是這兩個原因,邵玄也不會這麼快就認出他來。

  領他們過來的戰士已經離開,而巫和首領等人暫時還沒到,現在石屋裡就只有今年新覺醒的七十五個孩子,沒人管,這幫小子們也放開了,熟悉的聚在一起說笑。

  在邵玄眼中,全是一幫顎骨張張合合,還手舞足蹈的骷髏人。

  邵玄沒有湊過去,知道自己這邊出了狀況之後,就退到角落裡沉思。

  脖子上原本掛著的寫著名字的牌子,邵玄已經取下,因為他記得火塘邊其他孩子都沒帶,進屋的時候便摘了綁在手腕上。

  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感,之前頭上起火也沒有傷著一根頭髮,不僅如此,大概是因為覺醒圖騰之力的原因,邵玄現在感覺全身舒爽,精神十足,如果不是視野裡一片骷髏的話,心情會更好。

  琢磨不出原因,邵玄看了看周圍,除了這七十多個骷髏之外,石屋裡最多的就是石頭了。

  石板桌,石凳,還有桌上放置的一些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石頭。

  其實邵玄視野裡也並不是單一的顏色,相反,他所看到的畫面內,有白有灰有黑,深淺不一。比如那些小子們身上的骨骼就是白色,而石屋內的石頭則從淺灰色到深灰不等。

  因為顧及到巫和首領,這幫小子們並沒有去動那些石頭,不過,觀看還是可以的。長長的方形石桌旁邊站著幾個孩子,他們正討論著那些石頭的材質等級。

  「這塊石頭看起來不錯,做成石刀肯定很好用。」一個孩子指著石桌上的某塊石頭說道。

  「這塊還好,應該接近中等了。」另一個孩子仔細看了看,說道。話語中並不怎麼在意,中等石質的石頭對他來說還真不稀罕。不過,在看到石桌上的另一塊並不顯眼形狀也不好的石頭時,他語氣驚訝,「這一塊不錯,品質達到中上了,可惜形狀不好,做不了石刀,勉強能做個不大的矛頭。」

  邵玄看過去,被那幾個孩子評為中等的石塊,在邵玄眼裡是灰色的,而那塊石質中上的,則接近深灰。

  為了證明心中所想是否正確,邵玄站在旁邊觀望了會兒,聽那幾個孩子評價石桌上的那些石塊等級。那些並不被看好的石頭,也就是所謂的下等石質石塊,在邵玄眼中呈淺淡的灰色,中等的則呈灰色,而更好的中上品質的,顏色更深。

  也就是說,石塊的品質越好,在這種特殊的視野裡顏色越深?

  邵玄心中有了思量。

  石屋裡正議論著,簾子被掀開,拿著拐杖的巫走了進來,還有首領敖和兩名戰士,其中一個是女性。

  在簾子被掀起的時候,石屋內就頓時安靜下來,剛才還嘚瑟著賣弄知識的人立馬乖順下來,恭恭敬敬地朝巫行了一禮。

  在近山腳區的時候,邵玄很少見到人行禮,部落裡一般遇到有威望的人時才會行禮,只是山下那片基本都是部落的底層人士,自然不常見到行禮的。

  不過,這禮邵玄也學了,負責教導洞裡孩子的人除了教導數、字之外,就是行禮,洞裡的孩子可以不會數數,可以不認識字,但不能不會行禮,遇到巫的時候不行禮會被部落的人認為大不敬,會被厭惡、排斥。

  巫剛才一直在火塘那邊守著,等到火塘內的火漸漸收縮,恢復到之前那樣的小火苗後,才疲憊地過來。

  大概是主持今晚的祭祀活動耗費了大量精力,巫進來的時候還是被人攙扶著。他只是在火塘那邊結束之後,稍微喝了點水,便過來了,對於這一批新覺醒的小戰士們尚不瞭解,也沒有來得及看遞上來的獸皮卷,緩過來之後便來了石屋這裡。

  跟巫一同進來的首領敖踏進來之後,視線先往屋內掃了一圈,然後停留在邵玄身上。他手上的燙紅還未消去,也沒來得及跟巫說這件怪事。

  一名戰士將石凳放到石屋中間,另一位女戰士則扶著巫走過去坐下。

  喘了喘氣,巫帶著慈愛的眼神,看向今晚新覺醒的小戰士們,非常欣慰。每一年看到新覺醒的戰士,總會有種抑制不住的驕傲。

  「好,非常好,你們都將是我炎角部落真正的勇猛戰士。」巫緩緩說道。

  被巫誇贊,小子們臉憋得通紅,恨不得大吼兩聲以泄心中激動。

  看了一圈,巫問道:「今天最後加入的孩子,是誰?站過來我好好看看。」

  擋在邵玄前面的人立刻讓開了。除了邵玄之外,其他孩子都在巫那裡留過一段時間,也有印象,不認識的也只有邵玄這個另類。

  「就是你啊,來,走近點我看看。」巫看著邵玄,說道。

  邵玄往前走幾步,站在巫面前,他要看看這個老神棍會說些什麼,會不會提凱撒?會不會對近一年的不聞不問愧疚?不知道養狼很辛苦的嗎?

  邵玄看著坐在石凳上的老骷髏,而巫也仔細看了看邵玄,面上依然帶著欣慰和慈愛,「你,叫什麼名字?」

  邵玄:「……」很顯然,這個老神棍沒認出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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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19: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力量之源

  「我叫玄。」

  邵玄將自己在這個部落的名字說出來,他現在只能看到骨頭,並不能看到巫的面部表情,不過,看巫在聽到名字之後頓了頓,似乎在回想什麼,就知道,這位大概還是沒想起來。

  巫過了會兒才出聲,卻不再繼續詢問邵玄的事情。

  「好了,你跟同伴們站一起去吧。」

  邵玄也沒多說,面上並沒露出不滿的表情,但心裡卻早撇嘴了。這老神棍果然是記憶力差不記得了嗎?

  「好,既然大家都已經覺醒了圖騰,得到了覺醒所帶來的力量,那麼,你們先要知道的是怎麼來運用這樣的力量。」巫不急不緩地解說。

  「這是你們一生的轉折點,自此之後,你們便是一名真正的圖騰戰士,但是,這也是一個新的起點,以後能走多遠,還是靠你們自己,萬不能大意,是一直停留在初級階段,還是能跟部落裡面那些優秀的戰士一樣,繼續成長。」

  說的時候巫還特地往領敖那邊看了看,示意這幫小戰士,瞧,這就是典範。

  能成為領,敖自然實力不俗,遠過部落裡大部分戰士,由於對力量的崇拜,很多新覺醒的戰士自然將敖作為偶像,包括這幫小戰士們。

  「作為圖騰戰士,你們先要知道的是,怎麼尋找自己體內的力量之源……」

  這也是今晚巫將這幫小戰士們留下來的主要目的。

  「力量之源,存在於血脈,只是在你們年齡尚幼時,它一直沉睡而已,等到某一天,時機成熟之時,在火種的召喚下,它便會開始漸漸蘇醒……閉上眼,拋卻雜思,順從你們體內的力量,自然會看到它……」

  石屋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暖和起來,眾人就地坐下,按照巫的指導,閉上眼。

  邵玄也照做。

  當腦子裡放空之後,卻現意識海之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圖形。那是一個包裹著火焰的雙角,是部落的圖騰,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蛋形的東西,著瑩瑩的白光,將圖騰包裹在內。

  蛋形的……

  「我看到了!」一個孩子抑制不住興奮,睜開眼說道。

  「是圖騰!」另一個孩子也叫出聲。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眾人一個接一個爭相說著,生怕被巫誤會自己看不到力量之源,被當成愚笨的沒有成長潛力的圖騰戰士。

  巫看了一圈,這些孩子大致都能找到自己的力量之源了,除了……

  「阿玄,你找到了嗎?」

  巫一出聲,其他孩子頓時全部將目光投過來。

  剛才他們相互之間聊的時候,就聽賽說了,這個叫玄的來自於山下洞裡,過了風雪節也只有十歲,一般來說,部落裡這個年紀就覺醒的,只占少數,而且還都是居住在靠近山頂的地方,是部落裡一些強大戰士的後代。而部落裡也有一種說法,覺醒得越早,證明越有成長潛力,成為像領那樣強大戰士的幾率也越大。

  在此之前,冬季尚未結束,他們被巫挑選留下的時候,年紀最小的,是領的長孫「矛」。

  領敖慣用的狩獵武器是長矛,倒在敖的長矛下的獵物不計其數,這長矛也代表著屬於敖的無數輝煌事跡,部落裡很多人都知道。而按照部落的說法,領將自己武器的名字給了第一個孫子,可謂意義非凡,顯然對這個孫子給予了厚望。

  不過顯然,這次祭祀,最出風頭的並不是被公認為潛力最大的矛,而是異軍突起,祭祀到中途才被發現的邵玄。

  矛的臉色一直臭臭的,尤其是看向邵玄的時候,眼裡帶著明顯的挑釁,恨不得先戰一場再說。

  可惜,邵玄只能看到骷髏,壓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至於那維持了許久的挑釁眼神,完全被浪費了,跟拋給瞎子一樣。

  聽到巫的問話,矛也盯著邵玄,就期待著邵玄說一句『沒看到』,這樣邵玄就絕對會受到大家的嘲笑。

  可惜,邵玄沒能讓他們如願。

  聽到巫的話,邵玄點點頭,「我也看到了,跟火塘裡出現的圖騰一樣。」

  既然都能看到,巫也放心了,繼續跟大家普及火種之源的知識。

  而邵玄則閉上眼,去看腦海中除了圖騰之外的那個蛋形物。

  既然其他人都沒提到有圖騰之外的東西,那也就是說,這個白色的「蛋」,只有邵玄自己看到了。根據這個形狀,邵玄不禁想起了上輩子拿過的那塊刀不留痕火燒不熱的古怪石頭。

  真是越看越像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自己跟別人覺醒時的不同,也找到了緣由。

  說到動用圖騰之力,巫將矛叫過去給大家做示範。

  「在不動用圖騰之力的情況下,打一拳。」

  旁邊一個戰士在巫的示意下,將早就準備好的石板拿出來。

  矛挺胸走出,看到自己爺爺,部落的領敖遞過來的鼓勵眼神,深呼吸,握拳,擺好架勢,大喝一聲,同時握緊的拳頭猛然轟向面前的石板。

  一聲悶響。

  石板只是顫了顫。

  矛微微皺了下眉,收回拳站著。

  邵玄都替他疼。不過,看看矛的拳頭卻現,矛的手上只有些紅而已,並未受傷。

  這就是不同於覺醒之前的身體強度,從到骨骼,每一寸都進行了強化。

  「好,現在動用圖騰之力,再來。」巫說道。

  這次矛眉頭鬆開了,顯得輕鬆許多。

  只見矛面上漸漸顯露出圖騰的紋路,同時,矛再次出拳。

  一樣的出拳姿勢,看上去似乎也用了同樣的力度,並無特別之處,卻又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被拳打中的石板應聲碎裂。

  這幫小戰士們頓時看得心癢,恨不得自己上去試試,不過,巫並沒有拿出更多的石板,而是讓他們在這裡靜態練習,熟悉怎麼去動用圖騰之力。

  教導完之後,巫帶著人離開,他現在必須要休息了。而敖看著滿是疲憊的巫,又看看燙紅的手掌,想想決定還是明天再過來跟巫說算了。

  被攙扶回自己石屋的巫躺在毛皮毯上,接著火光,打開一份獸皮卷,這是今天祭祀的時候他讓人記錄的,裡面有每個孩子的詳細情況,火塘那邊誰先開始覺醒,誰又先覺醒完畢,都有記載。

  這裡面也記載了邵玄的資訊,包括剛寫上去的邵玄的出生,以及,現在的情況。

  看到邵玄還養了一批狼的時候,巫使勁回想了一下。

  好像還真那麼回事,難怪剛才聽到『玄』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

  那時候他難得下山走一趟,看看山下的人們生活如何,沒想到會聽到有人說『飼養』的事情,他便留了個紋牌,不讓部落的人對那匹小狼動手,本來還想讓人多提供一份食物的,上山之後被告知他一直苦苦尋找的一種植物找到了,狩獵隊帶回來了一株,他便將所有的心裡全部投入進那株植物上,並研究藥物研究了近一年,等草藥終於研製完,他都記不起來還有飼養小狼的事情。

  也不知道現在那匹小狼怎麼樣了……

  而此時,終於被巫想起來的凱撒,正可憐兮兮地蹲在洞外,迎著夜間的冷風,巴巴望著山上,恨不得『嗷嗚』叫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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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20: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殘缺的火種

  次日,沉浸在練習運用圖騰之力的小戰士們一一清醒過來。

  經過一晚上的練習,眾人基本上都能夠熟練地動用體內的圖騰之力。

  邵玄這一晚上的收獲也不小,在熟悉如何動用圖騰之力後,他嘗試著用同樣的方法去對待那個籠罩著圖騰的『蛋』,結果表明,確實有用。

  當催動圖騰之力的時候,『蛋』上瑩瑩的光芒會暗淡稍許,而借用『蛋』的能力時,圖騰會被『蛋』的光芒覆蓋。不過,不管動用哪種能力,圖騰一直都被籠罩在『蛋』裡面,這個無法改變。

  雖然現在做不到眨眼間就能切換、動用這兩種能力,但至少在時間充足的情況下,這兩種能力能夠收放自如,能將圖騰之力跟那個『蛋』的能力分開使用,而這樣的成果就是,邵玄睜開眼之後,見到的不再是一個個骷髏架了。

  再次看到熟悉的世界,邵玄不禁欣喜萬分,這要是一直看到的都是骷髏就驚悚了,好在還能看到這樣多彩的充滿了生命活力的世界。

  擺平了這一大難題,邵玄的心情現在非常輕鬆,這次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包括之前洞裡的,還有莫爾、賽,以及一部分有過數面之緣的孩子。

  還是看表情生動一點,充滿骨架的視野實在是太過陰暗沉悶。

  這次邵玄終於感受到來自矛的視線了,不過即便看到了,邵玄也只是掃了一眼,不再理會。

  被邵玄這樣無視,矛也是一肚子氣,想過去跟邵玄好好「交流交流」,這時候巫過來了,矛也只能先忍下這口氣,他可不敢在巫面前放肆。

  巫詢問過大家的感受,確定沒有異常之後,便道大家可以離開了。至於其他的,就只有在以後的狩獵行動中再去適應。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縱使起始點一樣,同一批覺醒的人,以後也的成長程度誰也說不準,能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圖騰戰士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

  邵玄很佩服這老神棍,就算是生活在洞裡的那些孩子,經歷了那麼久的饑餓和艱苦條件,大多性情兇悍,卻從未怨天尤人,也沒有陰暗扭曲,等覺醒了照樣是一個積極向上朝著光明大道奔走的好戰士一名。這裡面多半都是巫的功勞。

  如果說首領管理著部落的物質生活,那麼,巫便掌控著部落的精神生活。巫之責,重矣!

  離石屋不遠處有一些人等在那裡,估計是來看小孩的,其中邵玄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想看不見也難,頂著那麼個大豬頭太顯眼了,這不就是昨天上山的時候見過的那個戴著誇張野豬頭還拽兮兮的小屁孩嗎?

  矛也看到那邊了,臉上的怒氣頓時散去,帶著得意的笑往那邊走。

  「哥,你成為圖騰戰士了?」頂著個野豬頭的小孩問。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矛面上更得意了。

  原來是兄弟,難怪邵玄剛才覺得矛有點眼熟呢。

  這幫小戰士們一個個離開,邵玄也打算走,沒想被巫叫住。

  「阿玄,你等等。」

  巫走過去,遞給邵玄一個紋牌,「你將凱撒養得很好,以後有難處可以來找我。」

  早上巫已經詢問過凱撒的情況,大致瞭解了一下近一年來邵玄那邊所發生的事情。魚的事情在山上其實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而巫也一直忙著研製草藥,自然也關注得少了,今早才知道一些。不過巫對凱撒的興趣比魚要大,知道自己確實疏忽了,難得這孩子將狼養這麼大,便想著補償一下。

  上次巫給的紋牌戴凱撒脖子上了,這次再給邵玄一個。

  巫還許諾等邵玄自己的屋子建好之後,會送過去一些食物。邵玄也沒客氣,道了謝,才告辭離開。

  等邵玄離開後,首領敖走過來,給巫看了看燙傷的手,說了昨晚的事情。

  巫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將敖叫進屋子裡,旁邊並未有第三人。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據聞,最初的火種之焱,確實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巫緩緩說道。

  「您的意思是……」敖震驚不已。

  所謂「最初」的火種,作為首領的敖自然能聽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除了第一批來到這裡定居的人,部落裡也只有歷代首領和歷任巫知道,部落的火種並不完全,而是殘缺的。

  所謂的火種之焱不傷人,在飄飛的火種之焱融入身體之後,其實只是不傷己而已,對自己之外的人則不同,畢竟,每個人體內的力量之源一樣,但力量卻多少有些差異,被喚醒時,自然也會有對自己的保護和對非己的排斥。

  火種之焱不傷死物,但活物就不同了,若是非本部落的人接觸,自然會灼傷,而敖因為是本部落的人,根源上講,喚醒力量之源的火種是相同的,都是本部落的火種,排斥並不嚴重,再加上敖本身的強悍體質,只是燙紅並未燙傷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而那些在外飛行的夜燕,那晚它們不敢進入部落居住的區域,因為會在第三焱焱展的時候它們若碰到,則會被燒傷甚至燒死。

  這也是格建議邵玄將凱撒留在洞裡而不帶著上山的主要原因。

  但,這種保護自己排除異己的情況,在火種殘缺之後就不那麼明顯了,

  「那……完整的火種存在時,覺醒難道其實是阿玄那樣渾身包裹火焰的情況?」敖驚訝。

  「極有可能……此事暫且保密,不可讓第三人知曉,待我翻閱傳承下來的獸皮卷再做商討。」巫嚴肅地道。

  敖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大概一時半會兒搞不明白,但只要知道不是壞事就行了,至於部落裡其他人問起來,只說是覺醒原因就好。

  正往山下走的邵玄並不知道自己覺醒的方式跟火種有關,屬於完整火種存在下的覺醒方式。既然首領和巫並沒有就昨晚的事情細問,邵玄也不會將秘密說出來,而是繼續扮演剛覺醒的小孩角色。

  舒展一下筋骨,能聽到骨頭發出喀喀喀的聲音,卻並非久坐不動的那種僵硬感,反而有一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暢快感覺。

  心裡一直積累的因為莫名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抑鬱也消散不少,走動的時候更是感覺整個人都輕了許多。站在山上往遠處看,視野中的廣闊山野,讓邵玄胸中不禁湧起一股豪氣。

  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在這裡活下去。

  擺動雙臂,腿腳加快,輕輕一躍便是數步之遠,在奔跑中盡情感受與昨日截然不同的暢快淋漓。

  都言覺醒之後,行如飛鳥,力勝猛獸,那也不是瞎吹的。就算邵玄現在做不到,以後也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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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2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有朝一日誇富宴

  邵玄還沒下山的時候,近山腳區的人們就議論著邵玄覺醒圖騰之力的事情,誰都沒料到這個年紀小,長得也不壯實,還是洞裡出來的孩子,昨天竟然能夠覺醒圖騰之力!

  這麼小就覺醒了,這潛力肯定不小,以後說不準能成為一個強悍的圖騰戰士。

  也有人揣摩邵玄這麼早就覺醒的原因,一些人說是因為邵玄每天早上出去練習,跟山上的孩子一樣,所以能夠這麼早覺醒。

  還有一些人推測是魚的原因,近山腳區以前都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怎麼現在就出了個邵玄?不過這種說法一出來就被反駁了,如果是魚的原因,吃魚的孩子多得是,自家孩子後來也沒少吃啊,還比邵玄大一歲呢,還不是沒覺醒?

  所以,最後還是將提前覺醒的事情歸結為邵玄每天早上出去練習的原因,而且還有越來越多人信服。

  因此,當邵玄下山的時候,就發現以往很多成天睡大覺的孩子被大人拎出來幫著搬石頭幹活或者跟著一起捕魚。

  問了人邵玄才知道緣由。也是,幹活也是一種鍛煉。

  對於他們所說的早起鍛煉的事情,邵玄並沒有反駁。至於真正原因,邵玄自然不會說出來,

  洞裡的孩子今天並沒有出去捕魚,邵玄不在,凱撒罷工不幹,不去挖石蟲。就算有了工具,但弄不到餌,也不可能順利捕魚。碎石地那邊人太多,這幫小子過去挖石蟲也占不到便宜,總被擠出來。

  而凱撒,任洞裡其他孩子怎麼說,還有人都咬牙拿出半條魚給它,它就是蹲洞口不挪屁股,誰都不看,一直盯著山上。

  見邵玄回來,凱撒立馬精神了,朝著邵玄沖過去。要不是覺醒了圖騰之力,強壯了不少,力氣也大了許多,邵玄還真可能被撲倒了。

  洞裡孩子都眼巴巴望著,邵玄便帶著凱撒去碎石地那邊挖了不少石蟲。經過一個冬天的休眠,石蟲也都從地底鑽到地表來活動,今天的收獲不少。

  既然覺醒了圖騰之力,邵玄以後是要跟著出去狩獵的,不可能再管洞裡的事情。找格商議之後,邵玄讓屠和結巴共同管理,屠數數能力強,記憶力也好,現在膽子大了很多,說話也順溜,只是人看著太瘦弱。而結巴其他的不行,體型在那兒擺著,真要是兇起來,洞裡其他孩子也拿他沒辦法。這兩人合夥管理,應該靠譜。

  解決完洞裡的事情,邵玄就見到郎嘎帶著一張燦爛的笑臉過來了。

  「好小子!不錯嘛,這麼早就覺醒了,我還以為要在等個兩年呢。」郎嘎很高興,邵玄以前跟他們聊天的時候問過,如果覺醒圖騰之力,能不能加入他們狩獵隊,當時麥並未拒絕,後來還幫過邵玄,這就說明麥也很看好邵玄。

  本來昨天去參加儀式的時候他們還遺憾邵玄今年沒到年齡,沒想,昨晚上邵玄竟然能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成為圖騰戰士,就能有自己單獨的屋子了。而郎嘎現在過來也是為了幫邵玄這個忙。

  郎嘎今天跟幾個狩獵隊的好友聚一起烤肉,討論著即將到來的今年第一次狩獵的事情,聽說邵玄他們已經下山,便來找人,拉著邵玄過去,認識認識以後的隊友們。

  郎嘎的木屋裡有六個人,都很年輕,其中一個去年才覺醒,不過覺醒的時候已經十三歲,再加上覺醒之後個頭猛長,看起來比邵玄大不少。

  知道這些人會是自己將來的隊友,邵玄也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屋子不用擔心,明天早上我們就去砍了木頭幫你建!」名叫昂的那個年輕人對邵玄說道。

  邵玄過去以為要等個兩三年才能有屬於自己獨立的屋子,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一般來說,像賽他們有自己家人的,大部分都仍然跟家人住一起,不過像邵玄這類洞裡出來的。基本都是找人幫忙建造單獨住的地方。

  既然來了,郎嘎也沒讓邵玄立刻離開,留著一起吃烤肉。過了一個冬天,醃制的烤肉並不新鮮,郎嘎他們還是更願意吃新鮮的肉。反正很快就要迎來今年第一次狩獵了,幾人帶了一些家裡還剩的醃肉,好好吃一頓,想著趕緊吃完以後去弄新鮮的。

  吃著聊著,昂突然提起了那個在部落廣泛流傳的詞——誇富宴。

  那是一個傳說。

  傳言部落曾經有人舉行過這樣的盛宴,邀請部落的一些人去赴宴。舉辦宴會的人相互之間比誰提供的食物數量最多,而所謂多的程度,便是讓客人們吃得搖搖擺擺倒進草叢,或是吃撐,吐了回來再吃幾趟,盛宴才算成功。

  這種活動便是所謂的誇富宴。

  而根據郎嘎他們所說,邵玄知道,誇富宴就是送出去或毀壞掉比自己競爭對手更多的食物、財物。一些更有威望的人還會擋著眾人的面毀掉自己的食物、衣服等,有時甚至會燒掉自己的房屋,以此來樹立自己在部落的威望,羞辱對手,並取得其追隨者們長久的敬佩。

  能這樣做的,無一不是具備一定的實力和地位,雄心勃勃爭奪更高威望的人。

  夠狂妄,夠自大,也夠腦殘。

  再看看郎嘎他們說起誇富宴時候,那毫不掩飾的敬佩之情,仿佛對方站在這裡就立刻跪拜似的。

  見邵玄震驚的樣子,郎嘎一副長者的姿態說道:「你還不懂。」

  邵玄是不懂,在他看來這得多腦殘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會被郎嘎這些戰士們如此膜拜!

  不,應該說,部落的人其實都對此極為崇拜!

  想想上輩子請客吃飯必須有剩菜才有面子,邵玄頓時有那麼點兒理解了。原來,這種習俗是從老早傳下來的。不過就算浪費也不至於如此程度啊!

  他還是小看了這裡的人對於食物的執著,以及對這種另類食物觀的追求。

  以前總聽部落的小孩子們討論曾經哪個戰士打敗了多麼龐大兇猛的野獸,那些過去的英雄們被崇拜,這些輝煌的事跡被記住,被一代一代傳下來將給孩子們聽。

  可現在,邵玄卻被告知,還有另一種光輝事跡更甚。

  原來,讓人心甘情願追隨,不一定使用武力將對方一次次揍趴,不需要去遊說、給甜棗、做出諸多基於心理的設計,只需要舉辦一場誇富宴,自然會有無數心甘情願過來的追隨者。

  邵玄感覺自己的價值觀人生觀又被扭曲了。

  抬頭看了看夜空的兩彎新月,邵玄感慨:「有朝一日……定要腦殘一把!」

  「你剛說什麼?」郎嘎沒太聽明白邵玄後半句到底是啥意思。

  「沒什麼,我是說,如果有可能,咱也辦一場。」邵玄道。

  郎嘎他們聞言都笑了,郎嘎更是拍著邵玄的肩膀哈哈哈笑不停。笑過之後還誇贊邵玄:「有志氣!」

  在郎嘎和麥他們看來,邵玄剛才所說的不過是因為聽到傳說中的事情後發表的稚氣之言,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從未見過誰辦過一場誇富宴,自己的父母、祖輩,都未曾見過。

  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連巫和首領都沒見過呢。

  大概是覺得這個話題持續下去不太好,郎嘎便換了個話題,有心多在邵玄這兒賣弄一番。

  「你知道,我們自出生開始,最親密的夥伴是什麼嗎?」郎嘎問道。

  邵玄正襟危坐,低頭思索片刻,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郎嘎,試探地道:「左手?」

  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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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5:21: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我想學打磨石器

  郎嘎噎住了。

  原本郎嘎還想了好幾種邵玄可能會說的答案,然後再以長者和過來者的身份一一回答並教導,就像以往有新成員加入的時候一樣。只是郎嘎沒想到邵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實在不明白邵玄為什麼給出這樣的答案。

  這有什麼關系嗎?

  不過郎嘎也並未多想,虎著一張臉糾正道:「是石頭!」

  「你應該也知道,很早以前,我們部落來此定居之初,就住在石洞裡,我們每天都會看到石頭,接觸到石頭,它能為我們遮風擋雨,削木劈柴。」

  說著郎嘎板著的臉色也淡了下去,情緒略顯激昂,握著拳,道:「同時,我們也使用石頭,依靠它,我們能去紮穿那些披著厚皮的猛獸!用石頭敲碎那些獵物們的腦袋!就算是遇到危險,石頭也依然陪在我們身邊,直至最後一刻!」

  能提供保護,能陪伴左右,不會背叛,不會拋棄。部落的人打從一生下來,就開始接觸石頭了,玩的是石頭,日常用的是石頭,使用的器具也是石頭。對於常需外出狩獵的戰士們來說,石頭更是再熟悉不過,也離不開石頭,難怪郎嘎會這樣說。

  當然,邵玄更願意稱石頭為工具,畢竟,石頭沒有生命力。

  「現在,你知道誰是我們最親密的夥伴了吧?」郎嘎看向邵玄,那眼神似乎在說:小樣你再說錯試試?

  邵玄嚴肅地,認真地,點了點頭,「石頭!」

  「哈,這就對了嘛。」郎嘎頓時露出滿意的笑,繼續說著狩獵的事情。

  「對了阿玄,你現在剛覺醒,今年第一次狩獵,你是不能參加的,或許第二次你也參加不了,至於第三次能不能參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郎嘎說道。

  嗯?還有這說法?邵玄還真不瞭解。

  見邵玄疑惑,郎嘎解釋道:「你們剛覺醒,能力的運用還不熟練,必須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

  郎嘎說得還算委婉,不過邵玄也能從這些話裡面推測出原因來。

  不讓他們這些新覺醒的孩子們參加,一個是為了保護,冬季結束後,春暖花開時,很多餓了一個冬天的野獸也重新活躍在山林,毒蛇也更毒,山林充滿了各種危機,如果沒人一直跟隨保護的話,很容易折在山林裡。部落的人可不願意看到這類事情發生。

  而這第二的個原因,同樣是因為邵玄這批人本事還沒達標,在非常看重團隊合作的狩獵隊裡面,貿然跟過去就是個累贅,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很容易拖後腿。

  「理解。」邵玄想明白之後也並不覺得失望,再說,他也覺得應該先把基礎打好,多練練不是壞事。

  還以為邵玄會跟其他孩子一樣露出失望或者不甘,沒想到邵玄能想通,郎嘎心裡頓時鬆了口氣。他拉邵玄過來除了給邵玄先認識一下同隊的幾個人,另一個就是跟邵玄說這件事,以前經常有小孩磨刀霍霍要跟著去狩獵,結果被告知前兩次不能去,吵鬧的也有不少,一般遇到那種情況,都是孩子家裡長輩管教,幾拳幾巴掌下去,就老實多了。可邵玄是洞裡出來的,現並無雙親,年紀還小,長得比別人家孩子瘦弱,郎嘎還真怕給打壞了。

  「好,你能想明白我就放心了,對了,我這兒還有幾個不錯的石核,你看看能不能用用,自己打磨一下,或者去找個石器師。」

  郎嘎從一個獸皮袋子裡拿出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也就是郎嘎所說的石核。

  製作石器的原料就是對石核進行打擊處理之後得到的,部落的人稱其為石核。

  將石核給邵玄之後,郎嘎還跟邵玄說了一些訓練的經驗,在場的其他幾人也沒藏私,他們也並沒有這樣的意識。

  邵玄將他們的建議一一記在心裡,也對他們真誠道謝。

  「以前你父親在的時候也幫過我的。」郎嘎說道。狩獵隊的人都是這樣,同隊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雖然能幫得不多,但至少能然邵玄輕鬆點。

  吃過烤肉之後,邵玄便告辭離開,他還有事情要做,而郎嘎幾人也會繼續商討五日後即將到來的狩獵。

  邵玄從郎嘎屋子裡出來,走了沒多遠,就被人叫住了。

  「你就是玄?」

  邵玄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個比邵玄大一些的孩子,看上去跟賽差不多年紀,不過長得要壯實一些,身上穿著的獸皮質量不錯,看著並不是近山腳區生活的,應該是住在山腰或者更往上的人。邵玄對他有點印象,同一批覺醒的,就是不知道到底叫啥名。

  此時,這孩子下巴微抬,神色高傲,看邵玄的眼神帶著打量。

  站在高處還抬下巴,眼睛不累嗎?邵玄看了對方一眼,道:「你誰?」

  本來還以為對方會揣著架子來一句『我是誰不重要』之類的裝x話,邵玄卻聽對方直接道:「我叫飛,五天後我會跟著狩獵隊一起出去,參加今年第一場狩獵。你還要等很久吧?」

  說完還特得意地朝邵玄『嘿嘿』兩聲,然後縱身躍起,從邵玄頭頂上方跳了過去,落地時足尖點地,再次躍出,幾個起落,便已站在郎嘎屋門前。顯然是找郎嘎有事。

  那孩子進屋前還回過頭朝邵玄『哼』了一聲,炫耀和得意之色盡顯。剛才那一手在同齡人中間也算不錯的了,他爹就經常誇他比別人跑得快,跳得高,躍得遠。

  邵玄撓了撓下巴。那小屁孩落地時動靜這麼大,這樣跟著去狩獵真的沒問題?

  不過,像飛這樣的剛覺醒的孩子第一次就能隨隊外出狩獵,顯然隊裡有人罩著,而且那人在隊裡的地位還頗高,不然,像郎嘎他們這種是沒有絕對說話權的。

  有人罩著就是任性。

  不過邵玄也沒被打擊到,情緒也沒因為剛才的事情低落,他並不是真的小孩,知道循序漸進,沒那麼急功近利,這點事情對其他孩子可能會有點影響,可對他來說壓根沒放在心上。

  邵玄帶著凱撒去捕了點魚,經過一個冬季之後,河裡的魚還是那麼蠢,咬住餌就不放了。看著兇,可惜沒啥智商。

  剛才在郎嘎那裡的時候聽他們聊狩獵的事情,邵玄知道,山林裡很多獵物就跟河裡的食人魚一樣,看著很兇悍,成天長牙咧嘴的,但只要找到竅門,很容易捕到。而有些獵物,瞧著溫順,也沒尖牙,還食素,但一不小心,就會送你歸天,攻擊性一點不亞於很多食肉物種。

  畢竟是不熟悉的世界,還是所做準備的好。邵玄心想。

  提著魚,拿著幾片舊的獸皮,邵玄去讓人幫忙縫制獸皮袋,付了一條魚的手工費。然後提著剩下的三條魚去了石器師克那邊。現在力氣大了,用不著凱撒幫忙,邵玄一個提四條大魚也不累。

  邵玄到的時候,正好有幾個人從克的屋子裡出來,手裡還拿著各種已經加工完成的石器,石如刀、矛頭、石錛等等。

  這些人都是來換石器的,畢竟狩獵要開始了,他們也要多準備點工具,而克算是近山腳區比較有名的石器師了,過來的人自然多。不過,要不是克的脾氣不好,過來換的人肯定會更多,每年克都會氣跑一些前來換石器的人。

  有人說,克就是太直接,說起話來不留情面,不懂迂回婉轉。但邵玄並不那麼認為,很多事情克真不懂嗎?性子真的很直嗎?未必。

  邵玄得到允許之後掀簾子走進門。

  克正在打磨石器,冬季的時候打磨出來一批,這兩天換出去大部分,屋子裡還堆著一些石核和食物,這些是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加工費」。

  將魚放在堆食物的那邊,邵玄來到克面前。

  「克叔,我想學打磨石器。」

  上一次邵玄來求學,克說還不到時候,等覺醒圖騰之力再說。

  現在,邵玄覺醒了,再加上依照郎嘎他們所說的訓練方式,需要不少石器工具,邵玄沒那麼多食物去跟人換訓練用的石器,所以想著自己打磨。

  克停下手裡的活,從上到下忍著你看了看邵玄,直視邵玄的眼睛。

  邵玄也沒避開。

  數秒後,克遞給邵玄一個石錘,指了指不遠處地方,那裡有個石核,且石核上畫出了幾條線,都是都彎曲的,並非直線。

  「順著線,敲。」克說道。

  作為新人的邵玄拿著石錘,看了看克,又看看擱在那裡的石核,抬起錘子揮動敲了下去。

  第一下太過謹慎,敲是敲在線旁邊了,可石核上只敲了個淺淺的小坑。用力過小。

  再來!

  第二下,用力過猛,敲下來的不是石片而是石塊了,還超過了畫出的線。

  邵玄瞥見克額角一突就知道克對剛才自己的那兩下非常不滿意,但既然克沒出聲,邵玄就繼續沿著線敲,而且還放開了膽子敲,一點沒因為前兩下敲擊失敗而畏手畏腳。

  從石核上剝離一塊預定尺寸的石片,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製作石器的石器師得根據不同的石材,估量施力的錘子和石核接觸瞬間的長短、敲擊的角度、速度等,是直線打擊?還是弧線打擊?石錘和石核的材質如何?用力大小又該如何等許多不勝枚舉的因素。

  這些克都跟邵玄說過,而邵玄每次來也看過不少克從石核上剝離石片的過程,但真正上手操作,就知道——非常之難!

  差之毫釐則謬以千里。

  再來!!

  邵玄就在那兒一錘一錘敲,克就坐在旁邊沉默地看。

  蹲在旁邊的凱撒看看邵玄,又瞧瞧沉默卻神色奇差的克,挪動腿,退,再退……直接退到角落裡跟魚呆一塊兒趴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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