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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火艷]醫女入龍門(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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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2: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內容簡介︰
她先聲明,來到這古代她要求的不多,只要愛得自由、愛得專一,
身邊兩個哥兒們一個貴為皇儲,一個貴為王爺,都對她有好感,
但盡管他們在別人眼中是萬中選一、錯過可惜的良配,
他們的溫柔體貼永遠只給她,別人只能流口水妄想,
她還是得說抱歉,他們注定後宅充實無比,想上她夫婿候選名單?沒門兒!
哪里知道,在婚事上頭,壓根沒她多嘴的分,
齊弈這混蛋哄得她那勢利爹為名利賣女,直接來硬的要強娶她,
她不願嫁到齊凌國當太子側妃,未來走上宮斗的炮灰人生,
趕緊找上穎王當救兵,誰想引狼入室,這家伙直接搬出太後來賜婚!
其實穎王對她是好得沒話說,新婚回門他幫她做排場、給老夫人沒臉,
替她解氣,且沖著他甘願為她舍棄無數佳麗,她就願意和他好好過,
可惜朝廷里暗潮洶涌,他們這一艘幸福小船充滿隨時翻覆的變數,
權臣錦氏一族勾結敵國叛變,穎王率兵御敵,無奈難敵人數劣勢,
大軍潰敗,他對她許下的白首之約眼看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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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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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共賞美景的人

「龍澤,我們究竟上哪里去?」

    李玥晴放下竹簾,看著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龍澤。兩人經歷了許多事,算是有了患難情誼,她如今也改了稱呼,不再像以前一樣一直拘謹地叫他王爺,有一次趁著龍澤心情好,刻意改了稱呼,見他沒反對,反而挺高興的模樣,她也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在私下獨處時喚他的名字。

    一大清早她剛醒來,便看到他派人來通知,讓她做好準備,一會兒他便會過來接她出府。

    車一路直駛出了帝都,到現在也過了近一個時辰,龍澤卻怎麼也不肯說出去處,讓她好奇得不得了。

    「就快到了,別急。」龍澤略微撩開竹簾,望了眼車外的景致。

    「瞧你神秘的,你該不會是打算把我賣了吧?」她橫他一眼,好笑地問著。

    「賣?要是能把你賣了,本王第一個將你買下。」龍澤搖頭嗤笑了聲。

    「買我做什麼?買我你虧大本了,光我不暖床、不給睡這兩點,你就虧大,還有我幫窮人看病不收費,必要時當我金主的你還得倒貼,買我有何用處?」

    「不暖床、不給睡,但只要肯陪本王聊天,本王就覺得物超所值,至于倒貼藥錢,就當是做好事,本王更不會拒絕,甚至還可以定期幫你舉行義診,如何,賣不賣?」龍澤順著話題試探她的心意。

    她的八字已經送入宮,他欲封她為正妃,可她庶出的身分不夠顯赫,即使抬出神醫的頭餃,卻還不足以讓父皇點頭應了這門親,沒有更有力的靠山,他與晴兒的事情只怕會有很多變卦。

    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便是齊弈,擔心他再鑽了漏子打晴兒的主意。

    李玥晴瞪他一眼,「龍澤,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弈哥哥一樣,這麼愛開我玩笑!」

    龍澤很想對她說,本王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可他深知這話不能對她表白,一旦說出口了,而她不接受,那或許他們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說笑、互相關心。

    他沉笑一聲,「本王可不像他這麼清閑!」身為一國太子,竟可以這樣到處游山玩水,著實叫他忌妒!

    「是你們自己朝廷太忙了好咩!」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內斗、宅斗、家事,亂糟糟搞得烏煙瘴氣,還嫌別人家一團和氣。

    龍澤一愣,用折扇敲她的額頭,一記大笑,「看著吧,本王不久後也能像他這般悠閑游歷天下,屆時你這神醫就跟著本王一道。」

    「你要去旅行,干麼拉我一道去?」

    「你是本王的大夫,本王出游,你不一道上路,本王怎能安心上路?你還可以一邊游山玩水,一邊為人治病,一舉數得!」

    「說得好像有理,不過你怎麼就能夠確定,我有時間可以跟你一道上路?」她怎麼覺得龍澤說這話別有心機?

    「你不是不打算嫁人,既然打算當個老姑娘,又怎麼會有家累,自然有時間!」

    日後如若真有那一日,這丫頭就算要嫁,也只能嫁他,他是不會讓這丫頭離開身邊的!

    李玥晴點頭,「說得也是,這麼說定了,你到時要游山玩水記得帶上我。」跟著龍澤肯定是五星級豪華旅游團,不用擔心餐風露宿,沒地方吃飯、睡覺、洗澡的,而且還有薪水可以領!

    「沒問題!」龍澤眸光溫柔地看著那已經陷入幻想的李玥晴,心下暗忖著︰屆時你就算不肯,綁都把你綁著一起上路。

    李玥晴拿過一旁龍澤讓人為她準備的食盒,取出一塊糕點咬著,突然像是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對了,龍澤,你知道最近我那勢利爹黎敬白,有接到什麼聖旨或旨意之類的事情嗎?」

    「何此一問?」

    「他這幾天對我簡直是過分親切,嚇死我了。」她抱著雙臂裝作打了個寒顫。「尤其在那日吳公公離開後,好像我才是他唯一的親閨女似的。」

    「他對你好,把你當成親閨女一樣疼愛,不好嗎?」說黎敬白是牆頭草一點也不為過。

    「不好,我感覺他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她驚悚地搖頭。「而且我听老夫人嘴里一直罵他,什麼寧願戴綠帽,把機會給我這外人,無情無義,把她女兒跟外孫女趕出去,會不得善終有的沒的。」

    「哦?」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與我有關的事,可是不管我怎麼探查,好像沒幾個人知道是什麼事情,連大姊也被蒙在鼓里,夫人則是嘴像蛤蠣一樣,怎麼也敲不出一個字!」

    「既然查不出,他們也不想讓你知道,你就無須掛心,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跟你透露。」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驚喜還是得先壓著,不能讓她知道。

    「我擔心他們把我賣了啊!」

    「你都不擔心被我賣了,會擔心被他們賣了?」龍澤好笑地瞅她一眼,同時替她倒了杯茶,讓她搭配糕點。

    「這不一樣啊。」她將最後一口糕點放進嘴里,又喝了口茶潤喉後喃喃道︰「我信任你,知道你絕對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來,可黎敬白不一樣,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任何狠戾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放心吧,我的人監視著他,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傷害你。」他自然不會老實告訴她,他派人監視黎敬白,其實是為了防齊弈。

    她松了口氣,「听你這麼說我放心了。」馬車這時緩緩停下來,她連忙將食盒蓋好,「到了嗎?」

    龍澤眼眸漾著笑意,看著她唇邊殘留的粉紅色糕點屑,傾身屈指溫柔地幫她拂去,一向低沉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的寵溺,「瞧你,吃得滿臉。」

    他這像是無心的親昵舉動,然而李玥晴在他的手指踫上她的嘴唇時,心陡地劇烈跳了一下,粉嫩的臉頰浮上一層誘人嫣紅。

    龍澤見了她羞紅的表情,心底有說不出的喜悅,看來,這丫頭不再像是顆不開竅的小石頭,在她心里總算慢慢有了他的位置,只是這單純的傻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吧,這樣也好,他不想將她嚇跑,要一點一滴慢慢擄獲她的心,當她察覺時,她的心已經被他滿滿的佔據。

    李玥晴用力抹了抹臉頰,藉此掩飾紊亂的心跳,故意睜著大眼問︰「還有嗎?」

    這時馬車已經停妥,馬車夫動作利落地拉開車門,恭迎他們下車。

    「沒了,下車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相信你會很感興趣的。」

    李玥晴尾隨著他走進前面的紅色大宅子,一到里頭就見到好幾個年紀約十二、十三歲的大孩子,男女都有,他們正圍著丁像在學習似的。

    「丁,你怎麼在這里?」她拋下龍澤,逕自往丁站的方向跑去。

    「姑娘!」丁也拋下那群孩子朝她跑來,兩人開心地抱在一起。

    「丁,原來你在這里,我正奇怪為何最近不管是到穎王府,或是別院都沒見到你,原來你跑這里來了!」

    「是王爺將賣身契還給我,並讓我成為一個良民,他將我調過來這里教這些孩子,就是你當初教我的那些急救、包扎技巧。」丁興奮地說著。

    「讓你來教這些孩子急救包扎?」

    李玥晴快速地看了過去,見除了傷科的醫療教學物品及器具外,還有許多人像是趕著制作紗布、繃帶、三角巾等外傷急救用品,這些確實是她私下曾跟龍澤提過的點子,看來龍澤仍加緊地備戰。

    當初她住在王府幫龍澤排毒那陣子,曾經幫一名送菜被壓傷的菜販做緊急包扎治療,那時丁在一旁打下手,看了她的包扎法後非常感興趣,便纏著她教。

    丁的表現十分出乎她意料之外,外科的包扎和簡單的醫療不管多困難,她總是一學就上手,她也樂得教她更多,等到她離開王府時,丁幾乎已經將所有的包扎技巧及簡單的外傷治療都學會,因而受到龍澤的重用。

    「是的,這里準備好後,本王便將丁調過來教那些孩子急救與包扎。」龍澤走過來,指著這一切醫療物品,還有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當這些孩子學成後,便會分發到各個軍營給軍醫打下手。」

    「原來如此。」

    「王爺,弟兄們全部到了,就等您。」一名黑衣男子走來,作揖恭敬稟告。

    龍澤拍拍李玥晴的肩,「晴兒,你先到處看看,我去處理一些事情,有什麼不解的就問丁。」

    「你忙吧,不用管我。」

    「姑娘,我先幫你介紹這些孩子。」丁拉著她走向那群孩子。

    「你們好!」李玥晴好奇地看著那群張著大眼,一樣好奇地看著她的孩子們。

    從他們整齊的穿著看起來,應該是自好人家里選出來的孩子吧,只是如若戰爭真的開打,他們的父母會同意讓孩子上戰場當醫護兵嗎?

    這一群小孩很有禮貌地向她鞠躬敬禮,高聲問安,「姑娘好,感謝姑娘無私的分享,讓我們習得這項技巧。」

    「好、好,我好,你們也好,別跟我鞠躬了,也別感謝我了,趕快起身,你們不是正在學習嗎?千萬不要被我影響。」

    「好。」這群小孩起身後,開始收拾著方才上課的用具。

    「丁,你不教他們了嗎?可千萬別因為我來而影響到你。」

    「不是,姑娘,這些孩子們等等要學認藥材,東西收拾干淨後,要進那藥材庫。」丁手指著前方那間小屋子,里面擺著許多藥材。

    「還有認藥材?」

    「他們還得讀書識字呢。」

    讀書識字,這可真是讓她感到意外。

    「姑娘,你可別小看他們,他們之中有人可是已經認識兩三百字了。」丁動手收拾著桌上的教材、工具。

    「看得出來這些孩子的資質非常聰穎,他們的父母會同意讓他們上戰場,協助軍醫嗎?」瞧他們手腳利落,眨眼間東西已經全部收拾好。

    「他們全都是無父無母,或是只剩下母親,生活困苦的孩子了。」丁道。

    李玥晴瞪大了眼,有點無法相信孤兒還能讀書認字。

    丁領著她,開始為她介紹這個莊院。

    「他們全是王爺麾下那些戰死士兵的遺孤,王爺設幾處托孤所專門安置這些孩子,更派人照顧他們、教導讀書寫字,到大一點,便依他們個人的意願安排學習技藝,如此將來離開托孤所後,就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這些孩子也許因為有著失去親人的悲切痛苦,和感念王爺的這份恩澤,所以都用心學習來報答王爺。」

    李玥晴實在有點難以相信,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會如此周到地照顧這些遺孤,更不會考慮到這些孩子在痛失親人後,他們未來該如何。

    龍澤不僅收容不幸戰亡的手下遺孤,照顧他們的生活,甚至還請人教他們讀書認字,甚至做到因材施教,這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甚至在他身中奇毒的這兩年,也沒忘了這些孩子,這讓她由衷敬佩。

    龍澤處理完事情回來,丁帶著李玥晴繞了這莊院一圈後,這會兒兩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樹下喝茶。

    見龍澤走過來,丁趕緊自椅上起身行禮。

    「稟王爺,姑娘方才又教了我幾種包扎方法和快速止血的法子,待我熟練後馬上教給孩子們。」

    「很好,早點學習上手,孩子們才能早些學會。」說完,龍澤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龍澤在李玥晴旁的位子坐下,接過她遞來的涼茶淺呷一口,問道︰「如何?這里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她搖頭,這里的配置設想得很周到,課程除了書本上的知識,實做的練習也有,哪里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啊!

    李玥晴看了看龍澤,有些欲言又止的。

    看出她的遲疑,龍澤將杯里的茶飲盡,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確定了嗎?」

    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沉重地點頭,「預估要不了多久,東煌會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何時?」

    「錦貴妃生產完後,如若真如你說的,這孩子有問題,錦貴妃只怕要失寵,太子已經重回朝廷,錦世杰絕對不可能沉得住氣,任由心血付諸一炬,勢必會連同錦達遠起兵造反!」

    李玥晴扳了扳手指頭算算日子,「看來時間也快到了,你都做好準備了嗎?」從見到這里那些為戰爭準備的醫療物品,她的心頭就悶悶不樂,現在又從龍澤嘴里確定了這場戰爭是避免不了的,她心情就更重了,明知道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背負,可是她不想他上戰場,真的不想……

    他嘴角漾起淡淡嘲諷,「應該說錦達遠早已經做好隨時準備。」

    「這麼說,錦氏一族早已有叛亂謀反之心,等待的只是一個時機?」

    「是的,本王身中奇毒這兩年,錦達遠在西北已經暗中囤積了不少兵力與糧草,這一場戰開打,本王佔不了太多便宜。」龍澤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

    「好。」

    讓人牽來一匹白駒,龍澤抱她上馬,將她圈在懷中,腳一蹬,韁繩一揮,白駒有如一道疾風載著他們消失在莊園里。

    李玥晴不知道龍澤這次要帶她到哪里,她也不知道馬兒要往哪個方向跑,她只知道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馬兒疾馳的感覺讓她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面一樣,刺激得讓她只能低著頭,眯緊眼,承受這撲面而來的強風。

    「不舒服嗎?」龍澤低眸看著她緊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痛苦的臉蛋。

    她又搖頭又點頭,「我沒騎過馬,一般都是搭馬車,沒事,一會兒就習慣的。」

    「先面向我吧,這樣風才不會吹得你不舒服。」他勒馬停下,一手松開韁繩,一手托住她的腰,讓她側坐面向他,大掌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前。「這樣會舒服些,手圈住我,這樣較安全。」

    李玥晴一時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妥,他一命令,她即刻抬手緊緊圈住他的腰身,免得不小心跌落馬背,雖然有龍澤在,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龍澤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愉悅的微笑,心底的陰霾因她一掃而空。

    不知又疾馳多久,李玥晴感覺到耳邊呼嘯的強風與劇烈的顛簸漸漸緩了下來,這一路上一直窩在龍澤懷中,也不知如今到了什麼地方,自他懷里探出頭,眯眼環視著四周緩慢飛掠而過的風景。

    他們像是跑到了某個荒山峽谷,腳下這條蜿蜒的羊腸小徑只有一個馬身的寬度,即使是騎術精湛的高手也快不了,只能緩步向前。

    她瞄了眼深不見底的峽谷下方。

    「別往下看,沒事的。」他游刃有余地控制著胯下馬匹。

    她拍拍他胸口,「有你在,我才不怕。」說完,驀然一怔,曾幾何時她竟有了這樣的想法,原來龍澤在她心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嗎,所以她才不假思索地說出這種話?

    听到這句話,龍澤的神色更是溫柔許多,深眸里漾著無盡的寵溺與柔情。「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李玥晴將臉再度貼回他溫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本還有些驚懼的心神也平靜下來。「快到你要帶我去的地方了嗎?」

    「還有一段路程,等走過這段路就到了,要是害怕就干脆把眼楮閉上。」

    看著愈來愈狹隘危險的小徑,她突然感覺就好像他目前的處境一般,心思又繞回先前的對話,忍不住開口,「龍澤,你稍早所說的,佔不了太多便宜是什麼意思?」

    「光耀這次帶給我的消息,他預估錦達遠手中的兵馬已達十五萬人。」

    「十五萬人,你手中不是號稱有三十萬兵馬,難不成還怕他?」

    「呵,三十萬,那是當年。」龍澤的嘴角逸出一抹嘲諷,「當年號稱手握三十萬兵馬的穎王,一中奇毒,兩年下來手中僅余十萬兵馬。」

    「剩十萬……」她大驚。「光耀將軍呢?他不是跟你同一個陣線嗎?你們兩人加起來的兵馬難道不夠?」

    「光耀手中的軍隊與本王的兵馬加起來,也許勉強可以與錦達遠相抗衡。」龍澤眯眸遙望著峽谷出口的那道耀眼陽光。「前提是……必須全部加起來,且要能在最短時間內調動來才有辦法。」

    李玥晴挑眉,有些不懂。

    「本王手里的另外七萬兵馬遠在千里之外,一旦開戰,能立即調動的僅有三萬,提前調動兵馬必會引起朝廷及錦世杰的懷疑,這點讓本王一直很頭疼。」

    「想個師出有名的名義不就成了,例如閱軍啊,或是秋獵,我知道有的國家會利用秋獵調動兵馬,將狩獵與演習訓練合並進行,其實也是用來展現各營之間實力的競賽,這樣調動軍隊就師出有名了,到時再以各種名義將軍隊留在帝都附近不就簡單得多了。」

    龍澤頓時眼楮一亮,開心地揉了揉她的頭,「晴兒,你真的是我的智多星,我怎麼忘了秋獵這事,當年先皇駕崩後,父皇便下令停辦三年的秋獵,表示對先皇的敬重,而後這兩年本王病重加上一些惹人煩心的事情,父皇也無心于狩獵活動,想想也已經五年未舉辦秋獵,正好趁這機會,回帝都我便上書向皇上建議今年擴大舉行。」

    李玥晴仰頸看著他閃耀開心的笑容,他開心她也跟著開心了起來,感染了他的愉悅,嘴角的笑容也跟著拉大了弧度。

    前方的路逐漸開闊,龍澤手中韁繩一揮,馬兒馬蹄一揚,跨步奔馳而去,沒一下子便出了峽谷。

    李玥晴看了荒無人煙的四周,「這是哪里?」

    「未中毒前我經常來的地方。」龍澤看著懷中的她笑著回應,「當我有所困惑之時,總是會一人在這邊待上十天半個月,直到解決了自己的疑慮,或是想出新的辦法才會離開。」

    「這麼說是你的秘密花園嘍,可以參觀你的秘密花園真是我的榮幸耶。」一听到他這麼說,她整個人眼楮都亮了。

    「本王的府邸哪一座不是任你穿梭、參觀,也都幫你備了屋子。」

    她反手拍拍他的胸口,「這不同啊,這里可是你心底最隱密,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獨處,沉澱心靈的秘密花園,這表示我是一個可以跟你共享心事的人,我當然開心了。」

    龍澤將馬調轉往另一個方向,穿過樹林,眼前一片開闊。

    他將她抱下,拍一拍馬背,白駒便自行吃草去,他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牽著她的手緩步爬上山頂。

    她往山下一看,整個帝都盡收眼底,眼前的美景令她感到驚艷,尤其是那一條在金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美得就像地上的銀河一般。

    她捂著唇直驚呼,「龍澤,這里是哪里?視野這樣好,竟可以將整個帝都一覽無疑。」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紫月山嗎?」

    「難道就是這里?」

    他點點頭,「是的,本是想著明年元宵帶你過來欣賞的,但我擔心屆時可能會失約,先帶你來了,也許來的時機不對,但是你放心,待那件大事完成後,我定會再帶你上這里欣賞的。」

    「這樣也不錯啊,不同季節有不同美景。」她松開他的手,找了一處平坦的位置坐下,撐著兩邊粉腮繼續欣賞眼前的美景。

    龍澤的嘴角漾著難掩的笑意,看著她沉浸在金光中的縴細身影,心中有著難以言語的感觸,有多少個日落黃昏,他曾經獨自一人孤寂地看著這里的一切美景,從未想過與任何人分享。

    年復一年,他的心境從當時初來時的震撼、驚艷,轉變為現在的平靜,唯一不變的是心頭的那份孤單,從未隨著歲月流逝而消失,反而更加濃厚……

    如今,他的身旁多了一個人,是一個他想與其一同攜手欣賞這美景與未來,永遠不想放開手的人……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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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賜婚旨意

這一日晌午,穿著一襲冰藍色長衫外罩銀白紗氅,頭戴瓖金邊玉冠,看起來格外隆重的齊弈出現在黎府。

    才剛下朝回到府中不久的黎敬白驚喜地看著他,與他身後那些綁上紅布的彩禮,看得出來他今日是來提親的。

    光看那些金光閃閃、價值不菲的物品,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真不愧是一國太子,光提親的氣勢就讓人望塵莫及,到真正下聘之時,他這院子恐怕會擠得水泄不通吧。

    「齊公子,您這是?」黎敬白嘴上雖然這麼問著,可早已知道齊弈今日來意的他,嘴角抑不住地往上揚。

    「黎大人,事出突然,未先遞拜帖,貿然拜訪,還望黎大人您見諒。」

    「齊公子,快別這麼說,你我交情何需那些虛禮,快請入內上坐!」黎敬白趕緊將人迎進大廳,「來人,快快給齊公子上茶,泡今日皇上賞下來的大紅袍!」

    「黎大人,實不相瞞,本公子今日一來是有事相求。」齊弈手執折扇,稟明來意。

    他的語氣比平時更加有禮,可見齊弈對此事的慎重。

    黎敬白沉笑著,撫了撫長須,「齊公子,這話是折煞老夫了,您雖是鄰國太子,但憑著你我之間的交情,老夫定是全力交辦,請您放心。」

    這時,下人利落地為兩人送上剛沖泡好的大紅袍,與剛出爐的精致小糕點。

    黎敬白伸手示意,「齊公子,請用茶,這茶是剛進貢到宮里,據說一年只產八兩,今早皇上賞了老夫二兩,十分珍貴,您且嘗嘗。」

    齊弈端過茶盞,兩指夾著茶蓋徐徐撥弄著琥珀色茶湯里的茶青,深深嗅了口香氣,淺呷一口,贊嘆。「口齒留香,余韻甘醇,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茶,本宮出門在外,許久已經不曾嘗過這般好茶,托黎大人的福,今日才有這榮幸品嘗這難得一見的好茶。」

    「齊公子,您客氣了。」黎敬白不疾不徐放下茶盞,明知故問︰「不知公子今日為何事而來?」

    「黎大人,您也知道日前本宮接到書信急需趕回國,只是日前那事未能有結果,以致遲遲未能動身,今日又接到書信催促,時間緊迫,已無法再繼續待在東煌。」

    齊弈不跟他拐彎抹角了,上回失敗,這回絕不能再錯失。

    這兩天他勢必要回國,沒有時間再跟黎敬白這既陰險又見風轉舵的老家伙迂回,因為龍澤刻意阻攔,他連著多日沒能踫上晴晴,當面向她提求親的事,因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決定不再經她點頭同意,直接上黎府下聘提親,屆時她如若不同意,也已是木已成舟。

    「這麼說齊公子不日便要啟程回國?竟是這麼快啊。」

    「是的!」齊弈抱拳直截了當問了,「因此才來尋黎大人進行那日的事情。」

    「呃,那事……」黎敬白面露難色,撫著胡須,陷入了兩難。

    上一回設計失敗,小六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後來緊接著皇上要討女兒們的生辰八字帖,他不忍放棄任何機會,于是將幾個女兒的八字帖全交了出去,只是吳公公將八字取去後,至今未能有答復,齊弈這邊又催得緊,他該如何抉擇?

    就在黎敬白苦惱之時,皇宮這一邊,龍澤剛與皇帝討論完秋獵演兵之事,才剛出御書房,便接到暗衛緊急來報,頓時一陣大怒!

    「你說什麼,真有此事」

    「是的,屬下一看到齊凌國太子帶著那些彩禮往黎府抬,便即刻趕來向主子報告此事!」暗衛單膝跪在他跟前,滿頭大汗地說著。

    龍澤隱在袖下的拳頭青筋暴凸,恨不得當場打爆齊弈!

    他的怒眸掃了眼緊閉的御書房,晴兒的八字帖早已經送到父皇手中,卻遲遲沒送去欽天監。父皇的顧慮他不是不清楚,全因晴兒的身世配不上穎王妃頭餃,如若指婚恐會惹來群臣非議,可此刻他已不能再讓父皇有功夫慢慢考慮。

    他深吸幾口大氣,冷令,「你速速回去跟其他人火速把此事拖住!」情勢緊急,現在只有一人可以幫得了他,在他求得那人的幫助前,得扯扯齊弈的後腳!

    「是,屬下遵命!」

    眨眼間,暗衛隨即消失在他跟前。

    龍澤難以壓抑的怒火化成一道威力十足的掌風朝一旁的石獅掃去,整只石獅「轟」的一聲,頓時化成細碎石塊。

    最後他氣收丹田,袖子憤怒地一甩,火速朝慈和宮方向前去。

    黎府里,黎敬白煩惱地望著已冷的茶湯,仔仔細細地思考一番,齊公子對小六的心思他是很清楚,可皇上那邊也不知會為女兒們挑了怎樣的婚事,如若皇上將其他女兒隨便一個指給穎王為妃,他自然可以很豪邁地將小六許給齊公子,屆時小六嫁得遠遠的,他眼不見心不煩,不會總感到一片綠雲飄在自己頭上,還能攀上齊凌國皇室這一高枝。

    可眼下他真的不能痛快點頭……否則壞了皇上那一頭的安排,自己會遭受皇上的怒氣,只是皇上一直一點消息也沒有,連那幾個在御書房當差的太監也打探不出個一二,說不定吳公公為了那天的事感到不快,便在皇上耳邊生話,導致皇上心存芥蒂,才會把這事還拖著。

    一想起自己那愚蠢的母親和貪心妹子做的蠢事可能拖累到他,他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黎大人,不知您考慮得如何?本宮自然會遵守當日我們談的條件,也會好好善待四小姐的。」

    齊弈放下茶盞,冷冷盯著那心頭算盤撥得啪啪響的黎敬白,豈會不知現在他正盤算著這步棋該如何走,才能全盤皆贏成為大贏家。

    「欸,這……」

    「黎大人,本宮雖是微服在外游歷,可對于東煌朝中局勢的變化也是一清二楚的,您不覺得留一個隱患在眼前,時時刻刻讓您成為他人的笑柄,不如放遠點,你也較能清心,其他幾個也比較好掌控不是嗎?」

    齊弈刷開扇子搧了搧,很好心地提醒舉棋不定的黎敬白,「很多事情必須要有舍才有得,魚與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說得對嗎?」

    黎敬白的嘴扁了扁,他豈會不知其中道理,只是皇上那邊拖著,齊公子這邊又催得急,一時之間他實在很難做出抉擇。

    要是貿然同意將小六嫁給齊公子為側妃,不知是否會惹惱穎王,且要是皇上聖旨下來,他又已經同意了齊公子的要求,那他不就是抗旨了嗎?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作主的,即使皇家有意納為妃妾,自然也是先將有婚約者排除在外,俗話說,寧可拆十座廟也不毀人姻緣,你說是吧,黎大人?」

    也是、也是,自古皇家選秀皆會將已有婚約的女子排除在外,不會強行拆散他人姻緣,小六能放遠點,對他來說心情會爽快些,且小六叛逆,從不將他當成爹,日後若想為他所用也十分困難,罷了,就這麼決定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外頭的情況,一聲聲高亢的嗓音在大街上由遠而近地接近黎府。

    「懿旨到——」

    一匹紅鬃烈馬當街奔馳,馬上之人左手高舉明黃色繡五彩鳳凰懿旨,右手提著馬韁狂馳,身後有六名鐵騎面無表情地緊跟其後。

    「懿旨到,黎尚書府恭迎懿旨——」

    黎府的門房小廝遠遠瞧見那手中高舉懿旨的太監,知道情形不太對,拔腿便往里頭通報。

    「齊公子,至于老夫的四女……」

    「黎大人大可放心,如若黎大人無法心想事成,本宮自當十里紅妝前來迎接四小姐。」

    有了齊弈的承諾,黎敬白放心多了,點了點頭就要答應,「既然如此……」

    就在他同意之際,小廝沒命般地邊跑邊喊,「老爺、老爺,懿旨到,快準備接懿旨!」

    「你說什麼,懿旨」黎敬白倏地詫異地站起身。

    與此同時,負責宣布懿旨的太監及一行人已來到黎府門口。

    捧著懿旨的太監勒韁下馬,恭敬地捧著懿旨,闊步跨進黎府大門,高喊,「禮部尚書黎敬白接懿旨——」

    「原來是常貴公公駕臨,下官有失遠迎,請常貴公公見諒!」黎敬白趕到了門前,看清來人,連忙躬著身,彎著特大號的笑容,拱手向前寒暄。

    被引入大廳之中,只見一向一臉親切的常貴一臉嚴肅,森冷地掃了一眼擺滿大廳的彩禮,冷哼了聲,用著那尖細的嗓子說道︰「黎大人,時間緊迫,你有什麼私事待咱家宣讀完太後的旨意後再辦吧!」

    這該死的老家伙,竟敢藐視穎王,不等聖上的旨意下來便急著把晴姑娘嫁給他人,害他得策馬狂奔這一路,顛得他這老**險些開花,回頭不狠狠整他一把,難消自己的心頭怒火!

    黎敬白一見常貴手中那繡著五彩鳳凰的懿旨,如若是聖旨,他心中便明白常貴是所為何事,可這太後下的懿旨實在讓他摸不著頭緒了,心頭紊亂不安,于是指著那份懿旨小聲打探,「常貴公公,下官想請教這……」

    一旁的齊弈心生警覺,揣測著常貴來的目的。

    「黎大人急什麼,一會兒咱家宣讀完了,你不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常貴一句話堵住他嘴巴,同時微眯起眼掃了一旁的齊弈一眼。

    哼,敢跟我們穎王殿下爭女人,那可是王爺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豈是你可以妄想的,就算你是他國太子,一樣讓你這念頭灰飛煙滅!

    「是、是!」黎敬白連忙點頭。

    「齊凌太子,請容咱家先替太後傳達旨意,失禮了。」常貴意思意思地朝齊弈一拱手,做足了禮數。

    腳踩他國領土,就算再滿心不悅也得壓下。

    齊弈掌心向上,「公公客氣了,自然是先傳達太後的旨意要緊,莫誤了大事。」

    常貴瞄了眼有些空蕩蕩的大廳,「黎大人,太後還等著咱家回宮復命呢,時間有限,趕緊召集眾人前來接旨吧!」

    「是、是!」黎敬白緊急吩咐一個下人,「快讓管事差人到各院子,把夫人、小姐及姨娘們都請來前頭接旨。」隨後他又恭敬地招呼常貴,「常貴公公,快請上座用茶,家人們一會兒馬上就到。」

    「嗯。」常貴橫勾黎敬白一眼,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沒有膽繼續在他面前同齊凌國太子談論婚事才是,看這兩人還敢耍什麼花招,于是仰著下巴上前落坐。

    沒多久,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女眷們款款到來,最先來到的是兩個姨娘跟她們的女兒們,都是一臉喜孜孜的模樣。

    前些天,黎敬白、江玉枝兩人在院子里散步聊天,無意間提起了皇上來要八字帖,怎麼一直沒個影子,這些話被正好走在他們身後的雲姨娘听見了,于是消息就傳開了。

    今日听聞有公公來宣旨,就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她們的女兒一個個要飛上枝頭成鳳凰,其中最歡欣雀躍的莫過于雲姨娘了,私下她又得知,如若皇上沒為悅碧指婚,也還有齊公子要納她為妾,她終歸會有一個好歸宿,自然是開心得一張嘴闔不攏。

    不一會兒,江玉枝領著黎悅雲前來,黎敬白看人來得差不多了,就拱手朝常貴道︰「常貴公公,人都到齊了。」

    常貴緩緩將茶盞放到桌案上,眯著眼慢條斯理地掃過跪在跟前的一群人。「都到齊了?黎大人你可確定了?」

    「這……」黎敬白火速掃了眾人一眼,「這……下官的六女頑劣,管教不住,總喜歡往外跑,這會兒不在府里……」

    常貴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後不慍不火的說︰「太後下了口諭,黎府所有女眷須在場才可宣讀懿旨,黎大人是想抗旨?」

    被冠上抗旨這個大帽子,九顆頭也不夠砍,黎敬白倏地沁出一身冷汗。「下官即刻派人將六女找回,還請公公稍待片刻!」他手一擺,趕緊催促管事派人去找李玥晴。

    「那去找吧。」這一屋子濃烈的胭脂味嗆得他只想打噴嚏,手中拂塵一揮,嫌惡地趕人。「相信六小姐很快便能找著,你們這些女眷都到外頭去跪著候旨吧!」

    去外頭跪著候旨,這、這、這,現在外頭雖然已入了秋,可還是熱得嚇人啊,要她們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去跪在外頭……眾女眷一听到常貴的命令,表情一個比一個還精采,瞪圓了眼看著常貴,一度還以為自己幻听了。

    常貴銳眼一橫,黎敬白連忙趕著女眷們,「去、去、去,都去外頭候著。」

    烈日當頭,頭頂上又毫無遮蔽物,沒一下子,幾個刻意打扮的女眷們臉上就像是南風吹過後的牆壁,一片水氣,慘不忍睹,簡直就像是升級版的林投姊。

    正在龍澤位于帝都另一處的別院里,準備制作更多戰爭時所需用藥的李玥晴,調配工作才做一半,便由龍澤派來的人接手,由衛風將她送回黎府。

    她還沒走進大門,遠遠便瞧見那群跪在烈日下頭的女眷。

    這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被罰跪在這大太陽底下?

    她才一腳踏進黎府,馬上便有下人興奮地高聲大喊,「六小姐回來了!」

    那群跪在艷陽底下的人不約而同轉頭怒瞪她。

    她們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差點嚇得她心髒無力!

    她是大白天見鬼了嗎?

    她猛力地按住劇烈驚跳的心髒,一手撐在門板上猛喘大氣,那群女人是怎麼回事?

    鬼月已經過了,沒有必要再出來嚇人啊!

    「六小姐,您快進去,就等您一人了!」管事趕緊向前恭敬地催促她。

    「怎麼回事?」她又心驚膽顫地瞄了眼那幾個林投姊。

    「太後下了懿旨,就等六小姐您了。」

    太後怎麼突然下懿旨來了?就在她還在疑惑之時,常貴臉上已經堆滿了笑,朝她躬身哈腰地走來。

    「晴姑娘,您可回來了,咱家可是一陣好等!」

    「常貴公公,你這幾天腳還酸嗎?」李玥晴主動扶著他的手臂往里頭走去,「一會兒您宣讀完懿旨,有空閑的話我再幫您瞧瞧。」

    「這可不行,咱家是奉太後娘娘旨意出來辦事,可不敢耽擱,太後娘娘這會兒還在宮里等我回去復命呢!」常貴開心地告知。

    「那好,改天公公沐休,找人告知我一聲,我過去幫您瞧瞧,我們先接旨吧。」李玥晴松開常貴,這才發現齊弈也在大廳里,還有那滿大廳的彩禮,突然心生出很不妙的感覺,開始想著一會接完懿旨後,該怎麼拒絕。

    常貴禮貌地抱拳向齊弈告知了下,「齊公子,耽誤了您許多功夫,還望您見諒,咱家現在就宣讀太後懿旨,請您再稍待片刻。」

    齊弈手心向上,示意他別拘禮了。

    李玥晴同黎悅雲跪在一塊,小聲的問著,「姊,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黎悅雲搖頭。

    常貴高捧著懿旨,一臉嚴肅地掃了早已跪好的眾人一眼。「既然都到齊了,咱家就宣旨了。」攤開懿旨,他尖尖細細的嗓音在青天白日下高高響起。「奉太後懿旨,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醫術精湛,治好哀家多年隱疾……特賜恩典,許配給穎王殿下為正妃,于十日後奉旨完婚……」

    這道懿旨宛如一道驚天悶雷劈在每個人的頭頂上,在場人中無不腦袋一片空白,耳中一片嗡嗡作響,癱坐在熱燙地上,包含在大廳里悠閑品茶的齊弈都傻了……

    「……欽此!」常貴一口氣宣讀完懿旨,喘口氣,冷眼掃了一個個呆傻的眾人,出聲提醒,「晴姑娘,趕緊上前領旨謝恩啊!」

    最震驚的莫過于李玥晴,常貴催促了三次,她還是腦袋一片空白地跪在原地,直到一旁黎悅雲扯了扯她,將她的頭壓下,恭敬一拜,代替呆楞楞地她謝恩。「感謝太後娘娘恩典。」

    常貴眉開眼笑地將懿旨放到她手中,和藹地將她扶起,「穎王妃,快快請起!」

    這時黎敬白才猛然回神,震驚的表情上透著不可思議,「太後竟然下旨……將你許配給穎王爺,怎麼會……」那這意思是否代表,皇上已經不打算為他的幾個女兒指婚,所以太後僅下旨為小六賜婚……

    等等,太後懿旨里特別聲明的是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而不是他黎敬白的女兒,這代表著什麼?!他想與皇室結親家是不可能了,太後在懿旨里明明白白地斷了他的念頭。

    黎敬白心頭頓時一陣慌亂,該死,幾次要小六先上祠堂祭祖,都被她溜掉,現在這份榮耀卻便宜了那對叫布良的夫妻!

    看來,現在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齊弈身上,只要齊弈遵守約定納悅碧為侍妾,他也還能跟皇室攀上一點關系,成為人人欽羨的皇親。

    常貴很不客氣地給了黎敬白一記冷眼,冷冷提醒他,「黎大人,注意你的用詞,從現在起晴姑娘就是皇家的人,不容許你們再出言不遜,污蔑皇族是什麼罪,相信你應該很清楚。」

    「常貴公公明鑒,下官絕無此意,還望公公在太後面前多美言幾句……」黎敬白連忙收拾心下的紊亂,送上一份豐厚的打賞。

    常貴推開這份打賞,冷冷提醒他,「咱家是替太後辦事,自有太後的賞賜,黎大人這些銀兩就留著替晴姑娘置辦嫁妝吧,皇家的體面黎大人可要記住!」言下之意,嫁妝可別太寒酸。

    「那是自然,下官會謹記的!」懿旨里僅指名小六是神醫布良的女兒,徹頭徹尾沒有提到他黎敬白三個字,竟然還要他幫忙備嫁妝。

    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這啞巴虧,半點怨言都說不出口。

    「那好,咱家這就回宮繳旨,走了。」常貴一揮手,那六名鐵騎隨著他魚貫而出,離開黎府。

    常貴一離開,大廳里滿臉怒容的齊弈也跟著拂袖而去。

    李玥晴根本無心去理會憤然離去的齊弈,只是呆楞地看著手中捧著的懿旨,她簡直無法相信太後竟賜給她這樣一份的恩典,這根本不是恩典,是深海炸彈啊……她該如何是好?

    經過一天的沉澱,李玥晴決定去找龍澤說清楚,她不能嫁給他,她還有廣大的理想、遠大的抱負,怎麼可以嫁人,最重要一點,龍澤這男人有其他女人了。

    她不在乎男人一定要原裝,但是她在乎和別的女人共享這二手貨,所以要她嫁給他,她是打死不願意。

    誰知道,她才剛走出院門,便被已經從震驚打擊中恢復的兩個姨娘,還有那幾個名義上的姊姊給團團包圍住。

    「喲,我說這是誰呢,被欽點為穎王妃,還沒嫁進去就這般目中無人了,以後還得了啊!」麗姨娘氣不過女兒蘭兒一點好處也沒撈著,好歹女兒確確實實是尚書之女,不像這來路不明的野種,但這野種竟被太後欽點,怎麼她也咽不下這口氣。

    「懿旨上說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醫術精湛,真是好笑呢,這張臉我怎麼看都是狐媚子長相,一天到晚往外跑,也不知道跟幾個男人勾搭過,指不定已經跟不少男人野合過了。」

    雲姨娘滿眼怨毒,恨不得將她拆吃下腹,因為有這賤蹄子在,讓她的碧兒落選,現在連齊公子那里也沒了影,本是左右都討得好處的美事,卻被她橫插一腳攪黃了。

    「就是啊,姨娘,懿旨上說她醫術精湛,真是天大的笑話,誰不知道她連重病的祖母都醫治不好,還醫術精湛呢,依我看她,就是拿她那張臉去媚惑男人,讓男人夸她的醫術精湛,真不知道是哪方面精湛?」美夢泡湯的黎悅碧簡直恨不得一刀砍了李玥晴,現在更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羞辱她的機會,掩著錦帕吃吃笑著譏諷。

    「李玥晴,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敗壞風俗地爬上穎王爺的床,或是你給他下藥,讓他不得不娶你!」黎悅芳也心有不甘地質問。

    她雖然本就沒心思爭取穎王的青睞,可是自從听母親無意間透露皇上要為她們幾個姊妹指婚,這不管指了哪家的親,肯定都比父親為她們找的婆家來得強,她便充滿期待了,可是最後竟只有李玥晴得了好處。

    太後只為她一人指婚,她們幾個姊妹就這麼擱著了,皇上欲親自指婚這事情早已經在父親的同僚之間傳開,一些本欲與黎府結為親家的人自然不敢與皇上搶人,早早便跳開,為兒子、孫子另外選一門親事,眼下那些人品較好的青年才俊都已有婚配,能叫她不怨嗎?

    「芳兒,誰讓你跟個市井潑婦一樣亂嚼舌根,口出穢言!」江玉枝走來,一巴掌便往三女兒的臉上甩去。

    「娘,您為什麼打我!」黎悅芳心有不甘,含著眼淚朝江玉枝怒吼。

    江玉枝無視于女兒的質問,怒瞠著另外幾個,一聲令下,「來人,把麗姨娘跟雲姨娘綁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後關到柴房半年,另外三個小姐,關到佛堂抄寫佛經一百遍,什麼時候寫完,就什麼時候出來。」

    「什麼……娘您太過分了!」黎悅芳激動地抗議。

    「母親,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就算我們說的不是事實,您也不能這樣罰我們……」

    「夫人,您為什麼老偏袒那賤種!」

    江玉枝身邊頓時像是炸了鍋一樣,那群方才圍著李玥晴炮轟圍剿的女人七嘴八舌的抗議。

    「閉嘴!」江玉枝生氣地怒喝,「我不處罰你們,屆時黎府上下幾百口人就要因為你們而遭罪。嬤嬤,你們還楞在那里做什麼,還不把她們幾個不知輕重的無知女人給我壓下去!」

    李玥晴隱在袖下的手不由得對江玉枝豎起大拇指,唉,這黎府上下總算有頭腦清醒的!

    「夫人,我們不服,我要找老爺!」雲姨娘甩開拉住她的下人,怒氣沖沖向前抗議,挑戰江玉枝的權威。

    一旁始終未說一句話,任由她們冷潮熱諷的李玥晴開口了,冷聲提醒雲姨娘,「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夫人明明是想救你們,怎麼你們就這麼不知感激,還跟只瘋狗一樣亂吠!」

    「李玥晴,你說誰是瘋狗?有膽你再說一遍!」雲姨娘豁出去了,當著江玉枝的面吼著。

    李玥晴萬分惋惜地望了江玉枝一眼,「夫人,您真是為難啊,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敵手,就怕豬一樣的盟友,您領著這一群豬盟友,想必是千般萬難,放心,我不會跟你計較,不會把夫人拖下水。」

    「小六……」江玉枝滿臉愧色。

    李玥晴突然勾起一抹燦爛微笑,嗓音如春風般輕柔地提醒,「雲姨娘,你知不知道辱罵皇室、詆毀皇家威嚴,會有什麼後果?」

    這語聲明明听起來溫柔無害,沒有一點怒意,卻讓她們如遭遇雪山之巔呼嘯而過的北風,森寒得讓她們瞬間一陣寒顫,陡地回神,驚恐地互看著對方。

    李玥晴摳著指甲,很好心地再提醒了她們一句,「據說輕則打爛嘴巴,重則削去官職、爵位,打入天牢啊,一會兒我要去見太後跟穎王,你們說,我要不要將你們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太後及穎王呢?」

    她們這才猛然驚覺惹了不該惹的人,李玥晴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任由她們辱罵嘲諷,她已是位列皇族,所有人嘴巴頓時像噎了顆臭雞蛋,不敢再罵半點聲。

    李玥晴又瞄了眼她們那悔得腸子都青了的表情,繼續不疾不徐地往井底丟石頭。

    「要是你們的老爺知道了你們這樣對待我,想必不用等懿旨下來,恐怕就先活活將你們打死了吧!」

    她們一個個渾身寒顫,恨不得沒有出現在這里。

    「都帶下去用家法處置!」江玉枝沉聲發令,之後神情尷尬地看著李玥晴。「小六……這……」

    「夫人,放心吧,我不會多嘴的,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就離開。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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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三年之約

顧不得頭頂是烈日當空,李玥晴腳步急促地穿梭在市集里,也不停下腳步休息,或是買頂帷帽遮陽,急匆匆地往位在市集街尾的方向半走半跑的。

    原本她約了龍澤午後到茶館談事情,結果不小心耽擱了,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他到了沒。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終于看到那顯眼的「一壺香」茶樓招牌,雙手抵在膝上大喘了幾下後,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漬,這才往茶樓里走去。

    門口負責招呼的店小二一見到李玥晴便熱絡地上前,招呼道︰「姑娘,歡迎歡迎,外頭天氣熱,喝杯涼茶最舒服了,小店有退火消暑的冰鎮涼茶,還有清涼梅子汁,這兩樣都是夏天的招牌。」

    她制止店小二繼續滔滔不絕,「穎王殿下到了嗎?」

    「穎王爺,原來姑娘便是穎王爺要等的人啊,失敬、失敬,請姑娘隨小的來。」店小二隨即領著她上樓,往龍澤所在的雅座前去。

    一壺香茶樓是帝都里最多八卦的聚集地,此刻整個大廳里沸沸揚揚,討論得最激烈的事情,便是常貴公公宣讀的那道足以讓全帝都女子崩潰大哭的懿旨——穎王要迎娶正妃了!

    在座的每個人無論品茶的、听戲曲的、剝花生聊是非的,嘴里所談的最新消息全是這一條。

    才走到半路,李玥晴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望了眼大廳里一個說得口沫橫飛的說書人。

    「只見常貴公公一聲,『欽此——』那黎尚書府里瞬間傳來一陣哀號之聲啊!」

    一時間,眾人全被這聲哀號所吸引,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仔細看著、听著那個站在椅上的說書人,道出接下來的發展。

    「為什麼會一陣哀號,這太後賜婚不是好事嗎?」有一個耐不住說書人吊胃口的男人開口急問著。

    「唉,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黎府六小姐听說跟齊凌國太子可是兩小無猜啊!」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驚訝與不滿。

    「那太後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可不是嗎?」

    「那天我親眼所見,黎六小姐哭得哀傷欲絕……」那個站在椅子上高聲說著的說書人愈說愈激動,好像他身歷其境似的,而听的人無不睜大眼,仔細地听著,還不時配合地發出驚呼聲。

    李玥晴實在很無言,她什麼時候哭得哀傷欲絕,又什麼時候欲懸梁自盡了?她是當事人,怎麼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哼,妖言惑眾,胡言亂語!」

    店小二抓抓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姑娘,那人也不過是來騙口飯吃,大家都知道,不會跟他較真的,就當來听個故事。」

    「看來也只能這樣,要是讓當事者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她忍不住問著前面引路的店小二,「對了,怎麼大家都知穎王即將迎娶正妃啊?」

    「哈哈哈,您有所不知吧,這常貴公公是太後跟前的大紅人,平日除非是幫太後傳達重要旨意才會出宮,先不說這個,小二哥我自小沒見過太監騎馬的,那日可是頭一回見著,這本就引人側目,又是常貴公公,自然更是引起全城所有人好奇了,當然會多加關注。

    「加上久居後宮的太後可是從來不干預政事,除了幾年前那道懿旨外,就未再听聞下過任何一道懿旨,這自然更是引起全城百姓的關心了,所以全城百姓會在這麼短時間內知道這事也不意外。」

    李玥晴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

    全城百姓都知道,那再過幾天全國百姓大概也都知道了,這樣她還怎麼跟龍澤提那件事啊!

    店小二領著她走到後面遠離吵雜聲,頗為清幽的一間雅房前。「姑娘,穎王爺就在里面!」

    李玥晴點頭,待店小二離去,敲了兩聲門,緊掩的門扇隨即被衛風推開。

    他恭敬的呼喚,「王妃。」

    听到這一聲叫喚,李玥晴嘴角直抖,「可以別這麼叫嗎?」

    「再過幾天便是,先叫著習慣。」屏風後傳來龍澤的聲音。

    李玥晴整個臉垮下,瞬間皺得跟苦瓜似的,這樣叫她怎麼開口啊?

    「王妃,王爺等您一起用膳許久了。」衛風告知後退出雅房,隨即掩上門扇,站在門外把守。

    李玥晴局促地慢慢走上前,腳步停在屏風邊,看著正端著茶盞優雅吹拂著熱氣的龍澤。

    「怎麼楞在那邊,過來坐下。」

    本來見到他都不感覺尷尬的,現在有那道懿旨橫在兩人中間,她是怎麼看他怎麼尷尬了,抓了抓衣擺,忸怩局促地走向前,坐到他對面。

    「你怎麼跑得滿頭大汗,下回遲了便遲了,別這樣子跑,容易發生危險。」他自懷中拿出一方白色帕子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漬,「不管多久、多晚我都會等你。」

    她抓下龍澤的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溫柔的臉龐,「龍澤,我……」

    「先喝口茶,待氣順了,有什麼話再說!」他將方才那盞吹涼的香茗湊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

    她兩手捧著茶盞,咕嚕咕嚕兩大口便喝完了。

    「還要再喝杯嗎?」

    她搖頭。

    「那傳膳吧,你也該餓了。」

    「龍澤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情都沒有吃飯重要,先用膳,我幫你點了幾道用茶葉入菜的招牌菜,你會喜歡的。」

    他向外喊了一聲,沒一下子,熱騰騰香噴噴的佳肴便被送了進來。

    她看著這滿桌讓人流口水的佳肴,看了肚子真的很餓,可是事情卡在心頭不說出來,她真的沒有心情吃飯。

    她一向充滿笑容的小臉上現在眉心緊擰,龍澤豈會看不出她的糾結、她的掙扎,而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心疼她的慌張無措,也清楚她今天約他的目的,他可以答應她的任何要求,唯獨她即將開口的請求,他無法點頭同意。

    龍澤拿起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吃吧,不把肚子填飽,是沒有力氣戰斗,一開口氣勢便差人一大截。」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龍澤夾起一口菜,趁著她開口說話之時塞到她嘴里,「這里的龍井炒蝦仁是一絕,嘗嘗。」

    香甜彈牙的蝦仁帶著濃濃的龍井茶葉清香,一吃進嘴里就好吃得讓她幾乎無法開口說話,捂著嘴細細品嘗,邊吃邊點頭。

    見她嘴里的菜差不多吞下了,他又夾了塊大小適中的太爺雞塞進她的嘴里。「這是太爺雞,是以紅茶葉及許多配料一起放在鍋里煙燻的,頗為費工的一道料理,嘗嘗。」

    她頻頻點頭,這充滿濃郁茶香的燻雞十分合她的胃口,忍不住又夾了塊吃著。

    龍澤趁著她夾菜的同時,替她舀了碗湯,吹涼了,放到她面前。「喝喝看,鮮魚醉茶湯,是以青茶和鯛魚片煮的,十分鮮甜味美,很適合在這時節品嘗。」

    「龍澤,你別招呼我,你也趕緊用膳吧,你不是也還沒吃?」她接過魚湯,見他只顧著為她布菜,連忙催促他也一起用膳。「你身體才剛復原不久,可不能餓著,得好好保養。」

    龍澤將面前那盤魚的魚刺仔細剃了干淨,遞到她面前,「這道魚料理需趁熱吃,否則便失了它的風味。」

    「吼,你別招呼我了,行嗎?」她也夾了塊肉到他的碗里,「快吃。」

    龍澤深幽的黑眸染著笑意,拿起筷子愉悅地品嘗著那塊肉,並不是肉有多好吃,而是她的舉動讓他心暖。

    她一邊吃著一邊不時給他夾菜,一會兒他的碗便像座小山。看著碗里愈堆愈高的食物,龍澤的心情更加愉悅,方才積壓在心底的郁悶似乎也一掃而空。

    不一會兒,兩人用完膳,也喝完店小二特地送上解膩的茶湯後,李玥晴一邊吃著飯後甜點,一邊思索著怎麼開口。

    方才他為了不讓她開口說出那要求,不停地往她嘴里塞東西,現在飯吃飽了,茶也喝了,該對他說清楚了,他總不會再往她嘴里塞糕點吧,要真是這樣,她便翻臉了。

    「龍澤!」她深吸口氣叫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龍澤放下茶盞,「說吧,我听著!」

    「我希望你能夠去勸太後取消我們兩人的婚事。」她鼓起勇氣,一鼓作氣說出。

    「除了這件事情外,你的任何希望本王都可以答應你!」龍澤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

    「可是我的希望只有這樣啊!」

    「晴兒,這是懿旨,跟聖旨一樣是不能違背的,否則就是抗旨。」他好不容易求得太後點頭同意下懿旨,又豈會答應她的要求?

    「我當然知道。」她傾身向前,主動握住他的手,「可是,龍澤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嫁人,我想要到處懸壺濟世,所以才想要請你幫我這個忙,你去請求太後取消這婚事,好嗎?」

    「晴兒,婚後你一樣可以到處懸壺濟世,我不會攔著你的!」他反過來,將她那雙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實的大掌中。

    「可是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你啊!」李玥晴抽出被他包覆著的手,急著脫口而出。

    這句話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瞬間插入他的心髒,讓他胸口疼得有些難以呼吸,只能暗自吸著大氣,調勻紊亂的心緒。

    龍澤暗吁了口大氣,將她的小手拉回,重新緊緊地包在掌心中,輕聲問道︰「晴兒,你看著我,你討厭我嗎?」

    李玥晴撅著嘴,仔細看著他魅惑的臉龐,搖頭。

    「既然不討厭,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我、接受這樁婚事?」

    「這不一樣啊,不討厭一個人,也不能代表我可以跟對方一起生活一輩子啊!」尤其,他有老婆……

    「是因為嫁給我,你便違背了自己不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個男人的心願嗎?」龍澤一語道破她的顧忌。

    她楞了下,思索片刻點頭。

    「晴兒,你應該知道,王府里那幾個女人都是擺飾,我從來未踫過,除了……」不堪回首的過去讓龍澤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

    他那一瞬的痛苦印入她的眼簾,讓她心底為他泛著絲絲不舍。她握拳掩唇咳了聲,「龍澤,你有沒有踫過不是問題,我實話跟你說,我從來不認為一個大男人到了二十好幾,還會未經人事,我也從來不要求我的另一伴必須與我一樣,可是……」

    「可是對方必須是單身一人,身旁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是吧?」

    她點頭。

    「晴兒,這婚是太後親自指婚,任何人都無法違抗,即便是皇上,一旦抗旨,你有想過它的後果嗎?」

    「抄家滅族吧?」砍她一人的頭,後面有黎敬白一家老小陪著,其實她還覺得賺呢!

    「你舍得你師父、師娘跟著你一起被砍頭?」

    「關我師父、師娘什麼事情?」

    「你沒听清楚懿旨內容嗎?」他看她一眼,沉吸了口氣緩緩將懿旨內容再告知她一次。「奉太後懿旨,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特賜恩典許配給穎王殿下為正妃,于十日後奉旨完婚……」重復完畢,他定定看著她問著,「有察覺到什麼嗎?」

    兀地,她那對清秀的眉瞬間堆成一座山丘,「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她頓時很後悔,自己不該在兩人熟識後,對他提起師父的名諱,如今竟成了挾制她的把柄。

    「對,為什麼是神醫布良的養女,而不是黎敬白的六女,你有想過其中的差異嗎?」

    她搖頭。

    「即使黎敬白一家老小陪葬,你也不會在意,因為你對那一家子沒有情感,除了黎悅雲與黎夫人外,可要是你的神醫師父、師娘因你抗旨而跟著陪葬呢?他們對你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情,你一定不會同意的,會妥協、會接受。」

    太後這好算計啊,把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抓著她的軟肋,讓她想豪氣干雲地豁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我只能這樣認命地上花轎……」

    看出她的委屈與不甘心,龍澤決定先退一步,「晴兒,先委屈你,給本王三年的時間好嗎?」

    「三年?」她不解。

    「給本王三年,本王將這些事情都處理了,屆時穎王府只有你一個王妃,沒有什麼側妃或是侍妾的,就只有你一個女人,可以嗎?」

    「龍澤,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你對于我來說是好友、好兄長,你現在要我突然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成為一輩子同床共枕的人,我根本無法接受,而且現在我被一道懿旨逼著,感覺很糟你知道嗎……」她生氣的低吼了聲。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個地方的女人可以自由和離,是吧?」

    她點頭。

    「晴兒,三年後,倘若我已經將府里那些女人和棘手的問題都處理完,屆時你還是無法接受我,把我當成你的兄長,無法對我有夫妻感情,我無條件答應和離,你還可以帶走本王一半的產業,可以嗎?」

    「啥!」她瞪大眼,萬萬沒有想到龍澤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她緊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做出決定。

    太後拿著師父、師娘的命威脅著她,讓她就算不想嫁也得嫁,逃婚還得搭上師父、師娘的命,那不如選擇接受龍澤所提的條件,三年後恢復自由,師父、師娘的生命也無慮。

    「就三年,可是……我要先拿到休書,日期定在三年後……」

    「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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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太後泄機密

翌日一大清早,太後一早醒來便感覺到玉體微恙,讓常貴派人請李玥晴進宮。

    只是,不是說太後玉體微恙嗎?怎麼她踏進慈和宮寢殿,看到的卻是紅光滿面,有說有笑的太後呢?這哪里有病容啊?

    太後一見到她便愉悅地招了招手,「晴丫頭快過來,你這丫頭,哀家不招你進宮,你就都不進宮來看我這老人啊?」

    「太後娘娘……您怎麼裝病?」

    「不這樣你會進宮嗎?」太後橫她一眼。

    李玥晴萬萬沒有想到統領後宮,威嚴無比的太後竟然還會像個小孩一樣,裝病來博得他人注意。

    「太後娘娘,您也知道我最近忙啊……」

    「行了,別給哀家找理由,哀家還會不知道你是在氣哀家給你的那份恩典嗎?」

    「太後,民女不敢。」

    「行了,過來這邊坐著陪我說說話。」太後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哀家最近悶透了。」

    「是。」

    李玥晴一坐到太後的身旁,宮女隨即送上早已備好的點心瓜果和剛泡好的六安瓜片,之後殿里所有的宮人都無聲地退到外頭,只留常貴遠遠站在門扇邊隨時伺候。

    李玥晴瞄了一旁的糕點和空蕩蕩的宮殿,看來太後今天是有事找她,並不是純粹的只是無聊找她聊天解悶的。

    太後伸手摸了摸她光滑潔淨的明艷臉蛋,滿意地點頭稱贊,「瞧瞧這張小臉蛋,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柔而不弱,傲而不狂的,難怪會讓澤兒如此上心。」

    她怔楞了下,很想大聲反駁,太後您老愛說笑了。

    太後笑看著她一臉像是見鬼的驚悚表情,忍不住呵呵笑著拍拍她的臉頰,「怎麼,哀家說的話嚇到你了嗎?」

    她點頭。

    「晴丫頭,我知道你對哀家下的這道懿旨很不諒解,哀家也很清楚你的志向,這道懿旨無疑是剪斷了你的雙翅。」太後嘆了口氣,摸著她的臉蛋頗為無奈地說著。「可不這麼做,哀家清楚,哀家將會親手將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推入地獄,尤其是讓他眼睜睜看著你坐上花轎嫁給別的男人,這是他無法承受的。」

    太後握住她的手,像個慈祥的老者一樣,輕拍她的手背道︰「晴丫頭,你知道嗎?這樁婚事是澤兒這孩子自己求來的。」

    「他自己求的?!」她的眼楮瞪大,嘴巴張大,實在無法形容此刻震撼的心神。

    太後點下頭,「澤兒這孩子是哀家親手帶大的,他的性子是再清楚不過,他孤傲冷情,從不輕易求人,再多的苦也只往自己腹里吞,可他竟然為了你求了皇上賜婚,可還未等到欽天監為你們合八字,他最擔心的事情便要發生,你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最擔心的事情,造反或是太子?」她搖了搖頭。「或是報仇?!」

    「都不是。」太後松開她的手,深深看著她道。

    「太後娘娘,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麼對他就這麼不上心呢?他最擔心的事情不是你說的那些,而是你,傻丫頭!」太後為孫子感到心疼。

    「我?!」李玥晴真的是打死也不信,自己的地位竟然凌駕于龍澤的復仇大業上。

    「當他得知齊凌國太子打算向黎尚書提親之時,便進宮請求皇帝為他與你賜婚,只是皇帝那邊猶豫不決,這齊凌國太子已經直接抬著聘禮上尚書府下聘,可把他急了。澤兒生性冷情淡薄,即使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哀家還從來未見過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這樣急得跳腳,幾乎失去理智。」太後呵呵笑著,回憶當天的情景。

    龍澤會跳腳,她真的是打死都不相信,那人就是連刀子架他脖子上,還是一臉淡定的淺笑,哪里會做出這種事情?

    太後看了眼她怎麼都不相信的表情,「你也不信是吧?」

    她點頭。

    「那天他一接到暗衛來報,就惱火地一掌將御書房外的石獅打碎,隨即趕到哀家這里,不由分說要哀家馬上下旨,為他與你指婚,一刻也不準耽擱。懿旨還是他親筆書寫,哀家只負責蓋印,他更不許常貴乘轎子,要快馬到黎府,否則要是誤了他的事,他第一個要剝了常貴的老皮。」

    代擬懿旨、逼著太後蓋印……這種殺頭大罪龍澤竟然做得出來,而讓他如此瘋狂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

    李玥晴頓時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這……這是惡霸、土匪或流氓才會做出的事情,龍澤竟然為她都做出來了……

    看著她呆楞的表情,太後就覺得今天出賣自己的孫子是對的。「很震驚是吧?」

    她楞楞點頭,豈止是震驚,她根本懷疑自己認識龍澤不夠透徹。

    「他知道我根本不想嫁人,為何要如此做?」

    「他為何做出如此脫軌之事?晴丫頭,你還看不出來?」

    她搖頭,「太後娘娘,我看不出來……我不知道,更不懂,無法理解王爺為何會如此脫序……」

    「你是真看不出,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看她一個勁地猛搖頭,太後只好跟她將話說白了,「傻瓜,你真看不出澤兒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太後的話語讓李玥晴無比震驚,她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吃力的問道。「王爺……喜歡我……這怎麼可能……」

    太後點頭,「丫頭,澤兒對你是真心的,你在他心底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如若不是如此,他不會做出這般脫序之事,你知道為何澤兒至今仍未迎娶正妃?」

    「外面傳言,王爺執意將正妃之位留給自己所中意女子。」

    「這不是傳言,這是真的,這些年來不僅是皇帝,甚至那些有心人,都認為這是澤兒為了平衡朝廷勢力才說的話,可事實不然,他是認真的,不是他所愛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成為穎王正妃,也正因此那位置才懸宕多年。」

    李玥晴已經找不到形容詞可以形容現在的心境了。

    「丫頭,這御花園里的菊花已陸續盛開,外面天氣不錯,陪著哀家到外頭散散步,賞賞花吧!」太後看了眼窗外的風光明媚。

    「是。」她扶著太後起身走向外頭。

    到了御花園,太後看著怡人的景致邊走邊點頭,心情很不錯。她停下腳步摸了摸一朵花開正艷的秋菊。「丫頭,你心里可是埋怨著澤兒?」

    「民女不敢……」

    「其實,早在這之前哀家也有意將你賜給他,讓他納你為妾,可被他給拒絕了。」

    「王爺拒絕了?」當時已經拒絕,那現在又是鬧哪招?

    「想知道他當時為何拒絕嗎?」

    她就算說不想知道,太後還是會說的吧,否則太後今天就不會特地找借口要她進宮。

    太後不等她反應,徑自說︰「他說你是一個好女子,適合一個好男人將你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而不是讓你成為一個侍妾,成為男人的附屬品。他說他還不是一個好男人,沒有資格擁有你,等他成為一個你心目中理想的男人時,他自然會向你提出求親。」

    太後這番話大大地震撼了李玥晴,尤其是那句「她值得被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她被龍澤的心意深深感動著,還帶著一絲絲甜蜜,她怎麼也描述不出此刻激動又復雜的心緒,只能睜著大眼,屏著氣驚楞地看著始終和顏悅色的太後,反復回味思索著她所說的話。

    太後拉過她的手,慈愛地看著她,語氣有些哽咽地回憶,「丫頭,澤兒是哀家從小看到大的,看著他咬牙苦撐度過每一個生命關口、看著他第一次帶兵出征,身受重傷、看著他親眼看著皇後為保住太子自縊時的悲憤,到他身重奇毒,受盡痛苦折磨,卻從不喊疼,不掉一滴眼淚或是求助任何人,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承受,看著他愈來愈孤獨,哀家是痛在心底、疼在心底……」

    說著說著,太後的淚水浮出了眼眶,李玥晴趕緊拿帕子細心地為她拭淚,「太後娘娘……」

    太後拍拍她的手,嘆了口氣,「丫頭,讓哀家把話說完,這些話哀家憋在心里好些年了,得讓哀家抒發一回,否則就要帶進棺材里了。」

    她點了點頭,扶著太後繼續在花園里閑逛著。

    「丫頭,你知道哀家最心痛是什麼時候嗎?」太後含著霧氣的眼眸遙望著前方的假山。「不是兒子昏庸,寵信逆臣、奸妃,而是……眼看著澤兒他知道自己的命即將消逝,卻無法為母後復仇時的悲憤,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讓我這當祖母的看了心整個都要碎了……

    「直到你救了他一命,把他自閻羅王手里帶回,看著他愈來愈健康,看著他每次拖著虛弱的身體進宮來看哀家,談及你時,他眼底閃耀的光芒及愉悅的神情,那模樣哀家已經好多年不曾見過,當時哀家就知道,你是那個為他冰封的世界帶來陽光的那個人……」

    李玥晴怔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太後,心底很清楚太後告知她這些事情背後的目的,可即使她為這些事情感動,仍無法當著太後的面給出她所期望的回應與承諾,畢竟感情與同情是不同的……

    太後幽幽看著她,最後語重心長地說出了一句,「丫頭,哀家希望你是那個能給他帶來幸福與快樂的人,這樣我百年之後也能放心地走了……」

    希望她是給他帶來幸福與快樂的人……李玥晴心中喊苦,她能告訴太後,她和龍澤已經達成協議,可能會讓她失望嗎?

    太後的眸光落在李玥晴身後的挺拔身影上。

    「穎王來了。」

    「參見皇祖母。」龍澤單膝下跪問安。

    「免禮了,澤兒一下朝就這麼急著來探望我這老太婆了?」太後調侃道︰「還是舍不得你這未來媳婦在這邊伺候我這老太婆?」

    「皇祖母,孫子自然是來探望皇祖母的。」

    太後擺擺手,看著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麼和諧,滿意地淺笑了下。「行了,你這未來的王妃替你盡孝了,陪著哀家說了不少話,哀家出來久了,有些累了,你一會兒帶著丫頭一起出宮吧,大婚前不用再來探望我這老太婆了,把婚事辦得盡善盡美才是,到時我這老太婆會過去的。」

    龍澤一听,喜出望外地趕緊拉著李玥晴一起下跪叩謝。「謝太後。」

    「常貴——」

    站得遠遠,隨時準備伺候太後的常貴隨即上前,伸出手臂讓太後搭著,小心慢步地扶著她回宮。

    太後離開後,龍澤擔心地問道︰「皇祖母沒為難你吧?」

    看著他,李玥晴心情實在有些尷尬,她還沒從太後說的那些事中緩過來,一時間真不知道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深吸口氣轉換了下心情後,她搖頭,「太後娘娘同我說了些事情……」

    龍澤隨即明白太後多事了,嘆口氣,大掌撫上她被曬得有些通紅的臉蛋,「晴兒,別將皇祖母說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放心,要不然,等過一陣子我便找個身子有隱疾的理由,將我們兩人的婚事取消,還你自由。」

    李玥晴一楞,這一天之中究竟要給她多少震撼啊?她都懷疑這顆小心髒能不能夠再承受過多的刺激。「你怎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想過了,是我沖動,困著你三年太殘忍,你還這麼年輕,不應該被我蹉跎了美好青春。」不出半年,東煌將會發生大動亂,屆時他也許……他不能這麼地自私困著她……

    他決定提前結束兩人的婚姻,她該開心、該高興的,可是她就是快樂不起來,尤其當她瞧見他一向淡然的臉龐閃過讓人不容易察覺的痛楚,她十分不舒服,像是整顆心突然被揪緊,無法呼吸。

    「為什麼?」她楞楞地問道,她下意識地想問個清楚明白。到後來竟然升起一股悶氣,朝他怒喝,「為什麼突然決定要提前結束我們的婚事,別跟我說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相信!」

    他的心思她多少還是明了的,這混蛋家伙肯定是擔心一旦內戰爆發,他要是有意外,她就成了寡婦!

    龍澤微怔地看著她透著紅暈的臉蛋。「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不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她脫口而出的朝他又是一記怒吼,可最後突然止住了未出口的話。

    亂了,亂了,她是怎麼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那她生氣什麼、她想要的是什麼?

    「晴兒,你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看著他,好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斷地往她心窩深處扎根、發芽,甚至向上破土而出。

    她搖頭急躁地想厘清心頭那紊亂不清的感覺,卻怎麼理也理不清,只能皺著眉抗議。「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不想要這樣,你這決定我不喜歡、我不開心,我們已經說好了,三年……你怎麼可以提前毀約,我不喜歡這樣。」

    她皺著眉頭的模樣讓龍澤看著心疼,他伸出手將她那雙因緊張而絞緊的十指拉開,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決定,希望三年就三年,瞧你的手指都扭得快打結,要是因這事扭傷了自己的手就得不償失,你希望怎麼做,我都同意順著你的意思,好嗎?」

    看著龍澤那沒有一絲虛假的心疼模樣,看著他溫柔揉著她手指的模樣,李玥情感到心頭一熱,鼓起勇氣問道︰「太後娘娘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龍澤那如湖光般瀲灩迷人的深邃眼眸里凝滿了難得一見的溫柔,定定看著她,毫不遲疑的回答,「是的。」

    「懿旨是你親手寫的?」

    「沒錯。」他坦然大方地承認。

    「為什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想嫁人!」她想將他的手甩開,可他掌心的溫暖像冬日里的暖爐,有著讓她眷戀的溫度,讓她舍不得。

    「如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無法容忍一個配不上你的小人使用旁門左道得到你。」

    「小人、旁門左道……誰?」她楞了下隨即想到,「是弈哥哥嗎?」

    「不是他還有誰,這該死的家伙打亂了本王計畫!」一想到打亂他一盤棋的齊弈,他就恨得咬牙切齒。「那天黎敬白不顧你的意願,要將你嫁給齊弈,懿旨到之前齊弈就到了黎府要下聘,只差還未開口提出來意,才逼得本王只能出此下策!」

    「他究竟鬧哪招啊?真是惱死我了,我一直避著他,就是預防他當面跟我提親,沒想到竟然想先斬後奏,氣死我了!」

    一想到齊弈的蠻橫手段她就惱火,一直以來她當他是好友,從沒有過異樣的心思,可他心思如此齷齪,竟想同時納她與黎悅碧為妾,真是惡心死她了,當下她真有一種沖動,把他丟進糞坑里泡個三天三夜,臭死他!

    「晴兒可還惱著本王?」龍澤的手撫著她細嫩的臉頰,擔憂問道。

    「惱。」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龍澤的神色瞬間消沉。

    「我惱你,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竟然連嘗試追求我都沒有,就一道懿旨要我嫁給你,我都開始調適心態,認命地接受這道懿旨,可是你又跟我說,很快會還我自由,你這是在耍人啊!你怎麼不努力嘗試,讓我也喜歡上你,就這麼跟我說要提前結束兩人之間的婚事,你就沒想過你的努力不會有所回報?」她對著他發火低喝。

    她承認她真的不想嫁人,可是心底又被龍澤深深震撼與感動,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男女感情,但她知道自己不討厭他,甚至他的一個關心眼神、一抹微笑,都會讓她心情有如人間四月天。

    她喜歡跟他相處,即使兩人在一起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盈滿整個心窩。

    听清楚她的話,龍澤喜出望外,手上暗勁一使,用力將她帶入懷中,將她縴細的身子圈在自己有力的臂彎與胸懷之間,感受她的真實。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加上又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御花園里到處有宮女、太監,她連忙尷尬地推著他,試圖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龍澤,你做什麼,你瘋了啊,快放開我,這里是御花園啊!」她不安又緊張的輕聲低呼,如此緊貼著他碩挺的身軀讓她感到羞澀不已。

    他非但未將她松開,反而將她摟得愈緊,李玥晴耳邊傳來他一記滿足的重重嘆息聲後,又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說︰「晴兒,我會努力地追求你,但你可以從現在這一刻起,試著將我當成一個男人,一個喜歡你的男人,別把我當兄長,試著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嗎?」

    從未與他有過如此親密的行為,李玥晴明艷的臉蛋漾起羞澀的紅暈,一顆心如擂鼓般狂跳,掙脫不開他的箝制,鼻間全是他誘人的男性氣息,這讓她的臉更熱燙不已,咬唇尷尬問︰「什麼好不好?」

    「試著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嗎?」他在她的頸窩邊,啞著嗓子輕問。

    「我會給你追求的機會,可是在我還沒完全接受你之前,你不能逼我與你……」

    他在她的頸窩落下一記艷紅如玫瑰花的烙印,堅定不容質疑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在她耳畔響起,「晴兒,我不要求你一定要馬上接受我,更不會強迫你把我當成你的丈夫,我會等你同意的……」

    李玥晴被他摟在懷里,貼著他胸膛听著他的心跳聲,律動的聲音安撫了她方才的不安。「要是我還是沒法子接受呢?」

    他將臉繼續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三年,夠了,本王絕對有信心可以贏得你的芳心。」

    「這麼有自信?」她有些調皮的反問。

    他自豪地揚起嘴角,「讓你心甘情願成為穎王妃這事,本王一向很有自信。」

    她挑釁地睞他一眼。「我很難追的,沒有誠心是追不到的,你隨時都有可能中箭落馬。」

    「本王的騎技一向很好。」他擰擰她的粉頰,「未來的穎王妃,你就拭目以待吧。」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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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李將軍的往事

她與龍澤才一起走到宮門外,正準備坐上馬車,便見到剛好也要離宮的李光耀。

    「穎王殿下、晴兒姑娘,听聞兩位的喜事,恭喜、恭喜。」李光耀遠遠抱拳高聲恭賀。

    「光耀,客氣了,你這時才出宮的嗎?」

    「是的,下朝之時皇上派了人來傳話,讓我上御書房商討些事情,這會兒剛結束。」李光耀同龍澤對話的同時,眼神卻不時停留在李玥晴身上。

    「皇上交派了新任務?」

    「是秋獵之事,王爺您大婚在即,皇上讓下官協辦。」

    李光耀的眼神自然沒有被龍澤錯過,知道他定是想多多了解這一事,便開口邀請,「本王正要送晴兒回府,光耀如不介意,與本王一同乘車,我們路上也可討論討論。」

    這是李光耀求之不得的機會,連忙應聲,「好,自然是好。」

    李玥晴率先坐進馬車,龍澤尾隨進來,就坐在她身旁,李光耀坐在她對面,兩只眼楮還是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李玥晴有些頭皮發麻。

    她心頭暗忖著,光耀大叔上次見他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目不轉楮,眼神還帶著興奮與激動。

    她這張臉蛋算起來雖然長得不差,但還稱不上傾國傾城的,應該是沒那種能耐,老少通吃,把一個年過不惑,身經百戰的大將軍給迷惑的本事才是啊!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搖搖一旁的龍澤,「龍澤,我臉上沒有東西吧?」

    馬車上另外兩人同時疑惑看著她。

    「既然沒有,光耀將軍怎麼直盯著我瞧?」她小心提出自己的疑慮,要不這一路上繼續被這很怪異的眼神盯著,她準跳車。

    龍澤恍然大笑了聲,「晴兒,沒事,光耀肯定又想起一人了,你與他認識的一位故人長得非常相像,這事你不是知道?」

    李光耀尷尬地抓著頭,「晴兒姑娘,抱歉、抱歉,在下失禮了,一看到你,在下就會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你臉上。」

    「沒事、沒事,是我多心了。」原來人家又想起故人了,李玥晴吐了吐舌頭。

    要是龍澤知道,方才她心中的歪想,他那張迷倒眾生的俊臉恐怕會當場皺成苦瓜。

    龍澤與李光耀交換了個眼神後,龍澤開口,「晴兒,光耀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也許有些問題會涉及你的私事,可好?」

    她點頭,「行啊,我會知無不言的,我這人應該也沒有什麼秘密吧!」

    李光耀神色顯得緊張,看了看龍澤,又看看李玥晴,往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

    「晴兒姑娘,我打听過了,有個傳言說……你……不是黎尚書的親女兒……」

    她聳聳肩,表情淡然,「這不是秘密,光耀將軍也不必因為問我這問題而感到愧疚。」

    看她這樣泰然的模樣,李光耀也就安心多了,開口之前還擔心會傷到她,「我可以冒昧地請教,晴兒姑娘你的母親閨名嗎?」

    「不知道,黎府沒有記載,我也無法從大姊那里問出,我娘的名字在黎府是個禁忌。」李光耀該不會是跟她的娘是舊識吧?

    听到李玥晴的回答,李光耀整個人突然蔫了,滿臉失落。

    一旁的龍澤連忙為他解釋,「晴兒,其實光耀是在尋找他的妻子、女兒的。」

    「啥,找他妻女,怎麼會扯到我娘身上?」

    李光耀有些尷尬地咳了聲,「當年……我與水兒並未拜堂成親,水兒與我是青梅竹馬,我們住在鄰近瑞陽縣附近的一個小村,當年蠻邦來犯,朝廷緊急征兵,自願從軍,每戶每丁可多得十兩銀子,我本是農家子弟,幾年的欠收讓家里早已是一貧如洗,家徒四壁,我只能入伍從軍,幫忙爭得一份口糧。」

    「所以你丟下青梅竹馬從軍去,可是等你凱旋,你的青梅竹馬已經另嫁他人!」

    李光耀無奈地點了點頭,「我與水兒兩人在我入伍前一晚,我們瞞著家人在月老的作證下拜堂成親……五年後我凱旋歸來,從我娘嘴里得知,我從軍後兩個月,水兒就被她後娘逼著嫁給了城里一個大官,嫁過去不到五年人就病死,听說嫁入後不久就生了個女兒。」說著說著,鼻子一酸,從不輕易掉下的男兒淚也不禁奪眶而出。

    「所以你認為那是你的孩子?」

    「當時我只是沉迷在失去她的痛苦里,並未太過關心孩子……失去了水兒,我痛不欲生,再度回到戰場。」李光耀搖頭,「約莫又過了四年,大軍凱旋回京,我已經是個副將,途經瑞陽縣,在扎營之時遇到了以前的兒時同伴,他交給了我一封信,說是水兒在臨終前托人寫了封信轉交給他,拜托他交給我的……信里告訴我,我有一個女兒,上頭注明了女兒的名字、生辰還有身上的特征……」

    「原來如此……加上我長得像尊夫人,所以光耀將軍才會誤認為我有可能是你的女兒,是吧……」李玥晴同情地看著不斷拭淚的李光耀。「可是,既然你女兒的名字、八字,還有特征在信上注明得清清楚楚,你怎麼還會認為我是你女兒?」

    龍澤將隨身的帕子遞給李光耀,拍拍李玥晴的肩膀,「剩下的我來說吧,再說下去,光耀的情緒可能又要控制不住。」

    她點頭。

    「那封信交到光耀手中時,已經過了好些年,中間又不小心被水潑濕,許多字跡已經模糊難辨,唯一幾個比較清楚的字便是他有女兒,還有女兒身上有個花的胎記,李夫人娘家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沒有人知道當年她繼母將她嫁到哪里,光耀費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有可能是被賣到哪幾戶大官當妾,而黎尚書便是其中一位。」

    「原來如此啊……不過,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太多了,必須小心查證才是,免得認錯了。」難怪他會這麼認為,不過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她長得像他死去的老婆,就說她是他女兒,這怎麼可能?

    李光耀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深吸口大氣,「這是日前我接到的消息,似乎有人在馬寧村看到過水兒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已經派人去查問,我想應該很快會有消息發。」

    李玥晴橫了他一眼,暗忖,既然如此,大叔您看到我激動個什麼啊……哭成這樣,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人呢……

    說著說著,李光耀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夸張,尷尬地扯著笑,「說起來也不好意思,明知這事就快要有結果,可我一看見晴兒姑娘就忍不住激動得眼楮一熱……」

    「沒事,觸景傷情咩,我能理解。」她瞄了眼外頭熟識的街景,拉拉龍澤的衣袖,「一會兒你們別下馬車了,我自己下去就成,每次都來上那一套我受不了,現在他要是知道光耀將軍也在馬車上,豈不是又要折騰半天?」

    龍澤楞了下,隨即搖頭啞聲失笑,寵溺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依你。」

    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達達聲漸緩,一記長鳴聲後,馬車停在氣派的黎府門前。

    不等車夫為她開門,李玥晴朝龍澤揮揮手,「再見。」徑自推開車門,跳下馬車一溜煙地跑進黎府。

    其實不是她要像逃難般的躲進黎府,而是她厭煩了黎敬白的那套虛偽作派,這兩天龍澤送她回府,或是上黎府來找她商談一些事情,黎敬白總是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前跟後地討好龍澤,也許是因為齊弈這尊大佛已經徹底與他決裂的關系,現在他只能好好拽住龍澤才成,否則他妄想成為皇親國戚的美夢就會成為黃粱一夢。

    她才正要彎進自己的院子,便見黎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翠綠筆直地走來,叫住她,「六小姐,老夫人有事請你過蒼翠院一趟。」

    「什麼事情?」這老太婆一向很厭惡她的,今天怎麼會主動找她?

    「翠綠,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這丫鬟是剛從黎悅雲那里調過去黎老夫人身邊的,算跟她有些交情。

    翠綠搖頭,「回六小姐,翠綠不清楚,不過老爺還有兩位姨娘及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在蒼翠院。」

    「夫人跟大小姐不在?」

    「夫人與大小姐上佛寺禮佛燒香去了,大約黃昏時才能回來。」

    特地選在她們兩人不在府里時叫她過去,肯定有鬼,她倒是想知道,這不消停的老太婆這會兒又想出什麼艘主意了。

    她中風病發時陷入昏迷,幾名大夫束手無策,是黎悅雲拉下臉面拜托她醫治的,施了幾次針,她人清醒了,可坐起身講話,只剩下輕微的眼歪嘴斜、講話吃力抖手抖腳的癥狀,這一陣子在院子瑞安分了許多,怎麼現在傷好就又開始生事呢?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一走到蒼翠院,別說院子里那群丫鬟、婆子死命地向她討好問安,讓她覺得有些意外,連蒼翠院里也彌漫著一股很詭異的氣氛。

    一進到里面,便見到黎老夫人及黎敬白分坐高位,兩位姨娘及幾位姊姊分坐兩旁,兩位姨娘等幾人不是被關進佛堂反省嗎,怎麼被放出來了?

    看來是有人徇私護短,破壞規矩!瞧他們幾人故意裝出一臉嚴肅,嘴角卻有隱不住的笑意,像是作奸犯科的分子剛達成好協議,如何分贓、如何把其中一名伙伴干掉那般,又開心又隱晦,想來是有陰謀。

    她開門見山直接問,連問安都不想了,「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你,這就是你的教……」她這副目無尊長的德行,讓黎老夫人又氣不打一處來,本欲開口訓斥她兩聲,就听到一旁兒子一陣沉咳的暗示,只好將那股怒氣再壓下。

    「算……那邊……坐……」

    李玥晴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下,丫鬟隨即為她送上茶點,鄙夷地瞄了眼黎老夫人那說話還不流利,病未痊愈,便急著拉攏兒子再度掌權的模樣,這麼貪戀欲/望,屆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老夫人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她話才一問完,黎老夫人身後隨即走出一名福泰的婆子,「老奴給六小姐道喜了,老夫人說您的後院剛擴建好,缺人手,讓老奴給六小姐您挑了幾位手腳利落的丫鬟,先喚來給六小姐您瞧瞧。」

    李玥晴神色冷淡地瞄了那笑容滿面的福泰婆子一眼,她記得她是黎府里管人事的婆子,叫桂花。

    「領人來給我瞧吧。」

    「是的。」桂花把方才在外邊的那群人全領了過來,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十男十女的,男的長相普通,歪瓜裂棗的也佔了幾個,至于女的……可就真是個個好顏色,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

    李玥晴心底冷笑了聲,他們心里打的什麼主意,她還會不清楚嗎?

    人手不夠?說得好听,她那後院擴建好都不知過多久了,現在她再過幾天就要出嫁,才說給她找了丫鬟、家丁的,屆時這群人得跟著她過去穎王府,依她看,這哪里是給她選丫鬟,分明是給她選通房的!

    尤其前面站著那三個,臉蛋說有多妖媚就有多妖媚,還有這身段,說有多婀娜就有多婀娜,依她目測少說也有34D,嗤,丫鬟,當通房都委屈。

    「六小姐,這幾個都是牙子帶來最頂尖的,放到院子里不需要再費心教導,可以馬上干活了。」

    李玥晴瞄了眼,冷聲拒絕,「不用了,都讓牙子帶回去吧。」

    這讓她們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一變,本來在一旁喝著茶的黎敬白也不淡定了,「胡鬧,你那院子那麼大,沒幾個下人,這活怎麼忙得過來?」

    「我再沒幾天就要嫁人了,需要人手我會跟夫人提,請她先撥幾個借我使用。」

    「胡鬧……你出嫁也需要……幾個陪嫁丫鬟跟家丁……」黎老夫人氣急敗壞地拍桌。

    「不需要,穎王府人手齊,又都是宮里調教出來的,比他們這些人更好使,若真要帶,就帶花兒去就好。」她很明白,這爛主意里頭大概也有黎敬白的授意。

    桂花見狀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這群丫鬟、家丁到外頭候著,自己也趕緊退出內廳,避免一會兒遭受無妄之災。

    當初老夫人身邊的陪嫁嬤嬤可只是因為掮了六小姐耳光,就被穎王下令砍了雙手,為了生命安全,還是趕緊把這些人,包括自己,全退出去來得安全。

    「不行,你就帶那一個丫頭當陪嫁丫鬟,黎府的臉面豈不被你丟光!」

    「怕丟臉面,那就多個幾抬嫁妝也就補過了。」嗤,急了吧,那群特地挑來放她院子的丫鬟們根本只是個幌子,扯了一大堆,狐狸尾巴也該露出來了。

    她堅持不讓這些丫鬟進到她的院子,這下雲姨娘也急了,「這怎麼成,你爹他可是朝廷大官,你讓他臉面往哪里放?」

    「就是、就是!」麗姨娘跟著附和。

    「穎王不出聲,自然沒人敢嘲笑尚書大人。」抬出穎王這尊大佛,看他們還想說什麼?

    「小六,這樣不成,即使大家表面上不說,背後還是會笑話爹,要不我看……」黎敬白將視線轉向母親。「不帶這麼多人過去穎王府,也得帶上幾個熟識的,這樣你嫁過去,我們也才能放心,母親您看……」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她等著下文,肯定也跟黎敬白其他幾個女兒脫不了關系。

    「既然小六堅持不讓那些丫鬟過去幫她,也不願意帶陪嫁丫鬟過去,那不如就……讓她三個姊姊其中一個跟著她一起陪嫁過去,就這樣好了,有人照顧她我們也較能放心,我看就悅芳或悅蘭選一個好了……」黎老夫人這時說話就利落了,一口氣將她想講的說完,還故作不舍、為難地看著李玥晴。

    切,又來一個惡心她的!他們黎府的女兒是很廉價嗎?買一送一這種齷齪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我連那幾個丫鬟都不想讓她們陪嫁了,她們哪兒來就回那兒去,更不會在這幾個姊姊里面挑一個陪嫁的!」她心中一凜,嚴厲拒絕。

    就算她嫁人了也要把她攥在手心里,怕她日後高飛,愈不把黎府當一回事,才利用這機會往她身邊安插人,再順勢爬上龍澤的床,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啊!

    屆時不管她听不听命,于黎敬白有沒有用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已是龍澤的枕邊人,她不過是黎敬白的棋子、他女兒的跳板。

    她李玥晴不是傻子,這種傻事是絕對不可能點頭同意!

    「你這不知好歹的賤蹄子!」她毫不考慮便一口回絕,讓黎老夫人氣得一口老血又差點噴出,氣得直哆嗉,虧她還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對她和顏悅色幾分,竟這般不知好歹,于是張口就罵,「不知感恩圖報,竟只想著自己榮華……」

    「是,我不知好歹又如何,有本事你自己同太後說去,太後已經警告過我,黎府的人一個也不許帶,我想帶上花兒,還得拜托穎王去通融,如果你們有什麼意見,自己同太後說去!」她起身冷睨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轉身離開,留下內廳里那一群計畫失敗,氣得頭頂冒煙的人。

    她步下階梯走到院子,黎悅蘭自里頭沖出來,指著她大吼,「李玥晴,你給我站住」

    「有事?」

    「李玥晴,你根本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打著太後的名義狐假虎威,對吧?」

    李明晴點頭,「是,我就是拿著雞腿當尚方寶劍,你們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自己去質問太後啊!」這幾個女人真是不長進,當人家的妾真的這麼好嗎?一個一個前僕後繼,巴巴地貼上去!

    「李玥晴,你就只顧著自己飛上枝頭自己發達,就不顧我們這些姊姊死活嗎?你這自私的女人!」黎悅蘭扯著嗓子便罵,一直隱忍了許久,她本是個庶女,也沒指望能嫁得多好,現在天上好不容易掉下這機會,父親問她是否願意時,她毫不考慮地便同意,沒想到這殺千刀的李玥晴竟然從中作梗,說什麼也不答應,篤定他們沒那本事見到太後,就搬出太後來壓他們,可惡至極!

    「我自私。」她抱胸仰天,諷刺地笑了聲,冷睨著她。「黎悅蘭,你沒听過一句話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自私點,豈不是讓你跟黎悅芳還有機會來害我,這次恐怕就不是推下山崖,而是直接毒死我,或是找人一刀殺了,那會是在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在你們爬上龍澤的床之後,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這機會嗎?」

    黎悅蘭頓時失了氣焰,震驚地往後退兩步,渾身發抖,雙手捂著嘴,滿眼驚慌地看著李玥晴,「你……你記起來了……」

    「很不幸地剛好記起來了,你們兩個在我搭的馬車上動手腳的畫面……」自從她回到黎府,許多記憶都慢慢回籠,當初不明白的事也都明白了,不說只是不願多計較,畢竟她並非真正的黎悅青。

    她聳聳肩,扭扭脖子,「你說,我能不自私點,提防你們兩個嗎?如果我將這事告知王爺,你說,你或黎悅芳會不會在成為我的陪嫁之前,或是在我成為王妃的第二天,便被王爺派人給處理掉,或是以謀逆罪將整個黎府上下幾百口人,都送往府衙或是天牢定罪呢?」

    黎玥蘭知道她說得不無道理,只怕自己有命進那個高門,無命從那里走出來,不僅如此還連累一家老小,她驚恐地拽著衣擺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還想活,不想這麼早死,她只想嫁個富貴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一生,不想在天牢過上一輩子。

    李玥晴勾著嘴角,冷冷提醒她,「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但不要妄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對你沒好處,安分守己才會平安無事。」說罷,李玥晴轉身便離開蒼翠院,留下那個還癱坐在地上發抖的黎悅蘭。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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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大婚這一天

李玥晴覺得怎麼太後懿旨一下,她比以前還忙,忙的不是婚事,而是忙著應付黎府這群要借機攀龍附鳳,要掌控她的人。

    夫人一從佛寺回來後便馬上找她,很有可能是為了下午的事情,黎敬白找了夫人來跟她游說吧。

    如果是這樣,這面子勢必要給夫人,否則她手中的權力很快會被黎老夫人收回的……但在她同意之前,她得先去找一個人,詢問那人的意見。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玥晴才不疾不徐地往江玉枝的院子前去,如若夫人的話題依舊離不開從那群姊姊中挑一名陪嫁,那她會如他們的意,可人要她自己挑。

    她才一跨進江玉枝的院子,大丫鬟喜春隨即迎了上來,「六小姐,您來了,夫人有交代,您來了就直接進內廳找她。」

    她點了點頭,一腳跨進門檻後便直往內廳而去,「夫人我來了,您這麼急得找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小六,你來了,那邊坐。」江玉枝隨意指了個位子。

    一進到內廳,便見到江玉枝閉著眼,單手撐著額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甚至泛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夫人,您人不舒服?」

    江玉枝露出淺淺苦笑,「沒事,就是有些累。」

    「夫人,您太操煩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她走過去為江玉枝捏了捏肩膀。「一會兒讓喜春姊姊到我那里拿些調理身子的藥丸回來,早晚和著溫水服下即可。」

    江玉枝拉過她的手,牽著她一起走到窗台下的矮榻上坐下,「小六,你就要出嫁了,別為我忙這些了,夫人我是有些事情煩心,身體沒什麼大礙。」

    「夫人有心事,可同我說說啊。」

    喜春領著兩名小丫鬟送上茶點後,便無聲退下。

    江玉枝看著她苦笑了下,待丫鬟們都退下後,嘆口氣,「唉,孩子,這事我實在不知怎麼向你開口,請求你的原諒……」

    「夫人是為了下午在蒼翠院的事情煩心嗎?」

    「這只是其一。」

    「夫人但說無妨。」

    「小六……我這個當娘的,為自己女兒當年犯下的蠢事向你道歉,是我這個做娘的沒將她教好,才會讓她犯下如此蠢事,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說著說著,江玉枝的眼淚就掉下來。

    「夫人,您快別這麼說,這是她們兩個做的與您無關。」

    「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教,何嘗不是母之過,悅芳小時候有一大段時間是由老夫人親自教導,心性較為驕縱,來到帝都後,我便借故將她帶回身邊,自己教導,沒想到大錯還是已經造成。」江玉枝咬著下唇,憤恨地扭著手中的帕子。

    「夫人,事情已經過了,我也不想再計較,您也別自責,繼續把這事擱心上。」

    听到她這麼說,江玉枝心情總算好些,「小六,悅芳與悅蘭已經被我關進佛堂罰跪反省,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夫人是當家主母,您決定便是。」

    「小六真是難為,你一直敬重我這個嫡母,可我卻始終沒能將你保護好,實在愧對你死去的姨娘,她在天之靈,知道你即將出嫁,一定會為你感到開心的。」江玉枝自懷中取出一個紅色錦囊交給她,「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嫁妝。」

    「我娘……」李玥晴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年代的錦囊,取出一看,里頭是一只非常古樸,樣式十分簡單的翠玉鐲子,質地看起來也不是頂級的。「這……」

    江玉枝拉過她的手,將這對鐲子戴在她的手腕上,「這是你娘臨終前一托我在你出嫁之時幫你戴上,她交代……這是你爹給她的定情物……」這秘密壓在她心底十多年,小六這丫頭如今要出嫁,也是該將這秘密告訴她,否則她就太對不起她娘了。

    「我爹?」看來她真的不是黎敬白的女兒。

    江玉枝嘆口氣,「這秘密本不該告訴你的,可我擔心你娘在天之靈無法安心,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向你說出實情,不說我會良心不安。」

    「夫人您說。」

    「當年老爺喬裝到鄉下去巡視,在那里瞧見了你娘,驚為天人,不顧你娘心中已有人,執意要納你娘為妾,正巧你娘的繼母欠了一筆賭債,老爺替她將賭債還清,又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舉家搬走,同時把你娘嫁給他當妾。你娘不肯,她繼母便設計用藥迷昏了她,讓她坐著花轎進府,幾天後,她來向我敬茶時,被我認出了。

    「她是當年扶養我的奶娘的女兒,因此對她特別照顧些,大約兩個月後,大夫診脈出她已懷孕四個月有余,本來老夫人就不待見她,從此更是動不動就打罵責罰,老爺也不再進她屋里。其他經過就別說了,你四歲那年,你娘得病重,我讓人偷偷請來大夫為她瞧病,結果那位大夫竟然是……我當年未出閣前一位書信往來的好友,兩人私下見了幾次面,卻被下人告密,讓老夫人知道……你娘出面替我擔下所有罪名,一陣責罰後,她的病情更加嚴重……在她臨終前,握著我的手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有機會請我把你送到你爹手上……」因愧疚江玉枝說完,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李明晴遞上自己的帕子,「夫人,您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相信我娘也不希望你因她愧疚一輩子的。」原來這就是夫人始終對她很好的原因。

    「小六真是個好孩子,跟你娘一樣心地善良。」江玉枝接過她的帕子拭著眼淚。

    「夫人我可以請問你,我爹娘是誰嗎?」李玥晴端過一杯茶水讓江玉枝喝,讓她緩緩過于悲傷的心緒。

    「你娘的閨名叫姒水,你爹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當時朝廷正在打仗,你爹被征召了。」她喝了口茶緩過心神後回憶,取過一旁一個舊木匣。「小六,這是你娘當年為你做的小玩意,看得出來她很疼愛你、很愛你爹,當時我讓人把東西收了拿到我屋子保管,這東西現在就交還給你。」

    她打開木匣,里頭裝了一些孩童的小玩意,有竹蜻蜓、沙包、風車、木雕的小馬、香包、補了又補的布娃娃,還有一雙穿過的虎頭鞋,這看得出來都是她娘親手做的,尤其是這雙有無數補丁的虎頭鞋和這個布娃娃,上面細細的針腳看得出娘親對她滿滿的愛。

    「夫人,謝謝您幫我把這些東西保存得這麼好。」李玥晴拿起布娃娃,將臉湊了過去聞著布娃娃的氣味,感覺娘親就在身邊似的,眼淚不自覺地掉落,無法自抑。

    「傻孩子,你謝我做什麼,這是我虧欠你的啊……」積壓在心頭的心事說出,江玉枝頓時覺得整個人輕松多了。

    「夫人,您沒有虧欠我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您在照顧我的,小時候為了避免老夫人為難我,就要表現得不關心我,只要沒有人關心,我就可以減少被老夫人責罰,當時您心里也是苦的吧?」

    江玉枝卷著帕子,幫她將臉上的淚珠擦去,「你這孩子就是這麼靈透……」

    李玥晴端起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緩和心情,「夫人,我們兩個都不要再緬懷過去了,現在要展望未來!」

    江玉枝有些跟不上她突然轉變的節奏,「呃,小六你想說什麼?」

    「相信夫人也是有過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的痛苦,這種苦只能在夜深人靜之時自己品嘗,夫人,您還要讓大姊也嘗到跟您一樣的痛苦嗎?」

    「小六,你的意思是……」江玉枝不解的望著李玥晴。

    「如果夫人希望大姊今後一生幸福快樂,就答應我的提議,我可以向夫人您保證,大姊絕對可以過上您所希望的幸福日子!」她神色嚴肅地與江玉枝對看。

    「我當然希望她這一生平安喜樂,有著一個愛她、疼她的夫君,只要能讓雲兒不餓著,不需要大富大貴,有著簡單的小幸福即可,只是……雲兒這苦命的孩子,連這基本的奢求都無法盼到……」說起大女兒一輩子就要這樣守著望門寡,江玉枝又是一陣心痛。

    李玥晴嘴角微勾,露出一記狡黠的微笑,「夫人,我有法子,可是您必須配合我,您願意嗎?」

    入秋後的夜晚顯得有些涼,李玥晴坐在窗台邊,望著外頭皎潔的月色,心底有些淒涼的低頭看了眼這木匣里的物品,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說不出自己的心境。

    雖說她是穿越來的,應該與原主的情感沒有太多的交集,可是看著這木匣子里裝滿的母愛,她竟然會不自覺地流眼淚,是原主的悲傷與悲哀在心疼她的母親所以哭泣嗎?

    當年的她一定很渴望有個可以呵護她的母親吧,唉,可惜造化弄人,她用了黎悅青的身體活下去也該替她盡盡孝道,日後有機會定要到瑞陽縣好好祭拜她母親,相信這也是黎悅青的渴望吧。

    她又吸了吸鼻子,想用袖子擦掉淚水,可是不知怎麼的,愈擦愈多,也許是因為黎悅青的母親所遺留的母愛也觸動了她的心,她想著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的媽咪,她在花樣年華就這樣離開,相信媽咪也是痛不欲生的吧……

    「怎麼了?怎麼突然哭成這樣!」

    一記焦急的嗓音在她上方傳來,她抬眼一看,竟是龍澤出現在她眼前。

    她詫異低呼,「你怎麼來了……怎麼進來的?」她門都上閂了啊!

    龍澤搭著她的肩,擔憂問著,「先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快說是誰欺負你了?讓你難過地哭了?」

    她搖頭,「沒有……就想到一些事情……眼淚就忍不住一直掉下來……」

    看著她眼眶掛著的晶瑩淚珠,他就有說不出的心疼,抱起她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懷里。

    龍澤屈起手指,溫柔地為她拭淚,「什麼事情讓你難過成這樣,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她將木匣托高讓他瞧。

    「這是……」他好奇地拿起里頭的那雙小巧的虎頭鞋瞧著。

    「這是夫人今天交給我的,她說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物品,全是我親娘幫我做的……」又指著手腕上的手環,說著說著,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陣酸楚。「夫人說,我娘她很愛我……」

    「看得出來,這上頭的針腳縫得如此結實,看得出來岳母是用盡全部的心力為你縫制的。」龍澤心疼的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胸膛,「一直以來,晴兒總是認為自己是一個人的,一個人孤獨堅強地生活,有苦也不輕易說出,即使有師父、師娘的疼愛,心底總感到遺憾,有一種無法完整的感覺,這份缺憾應該是來自于岳母吧,看到這些把你那份遺失許久的感覺也一並補滿了,所以傷心難過地哭了,是吧?」

    她抬頭,淚眼汪汪望著龍澤,沒想到最了解她的人竟是龍澤,一語便道破了她所壓抑的情感。

    他撫著她蓄滿著情緒的臉蛋,低頭柔聲對她許著承諾,「以後就由我來疼你、寵你,分擔你的憂傷,把你心底這份缺憾填滿,別難過了。」

    「嗯……」他的承諾如千斤重般大大震撼著她,她感動的淚水像是決堤了般,猛地圈抱著他,哭得不能自已。

    龍澤只是抱著她,讓她趴在懷里盡情哭,讓她宣泄出這十多年來的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淚才有收止的跡象,再抬起頭時,龍澤胸前的衣襟早已濕成大片。

    她抹去眼角殘余的淚珠,抽抽噎噎,帶著濃濃的鼻音,有些尷尬地道歉,「龍澤,抱歉,我……」

    「晴兒,永遠不要對我說抱歉,你即將是我的妻,保護你、寵你,是我的責任。」

    龍澤那好看的修長手指抵在她的唇間,搖頭,「晴兒,過去的事情我無法幫你彌補,把它填滿,但有一事我定能做到,便是讓你沒有壓抑地在我懷里哭個盡興。」

    「可是……」看著他蓄滿感情的臉龐,她心頭是滿滿的感動。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將懷中的她摟得緊緊,沉吟,「晴兒,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依著我對你許下的承諾,一輩子對你好的,為你擋下所有風霜,不再讓你孤獨一人。」

    他的深情讓她感動萬千,一段詩詞忽然閃過腦海,看著他灼灼熱烈的雙眸,下意識地念出,「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這段詩詞她不記得在哪里看到過,似乎是在網路上,看到這深情而淒美的詩詞時,心頭一片感動,當時還心想著有這麼深的一世愛情嗎?

    可當她看著龍澤時,她真的相信了。

    龍澤聞言,眸光乍現喜色,「晴兒,我亦如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與子一世情長……」

    他捧著她的臉蛋,在她嬌艷的唇瓣上輕輕覆上他薄而性感的唇,深深親吻,細細吮吻纏綿,又細吻著她含著水霧的眼眸,落下誓言,「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透著溫柔的低沉嗓音,像呢喃般,逐漸吸引著她、安撫著她的心神。

    如羽毛般的細吻讓她激動的心緒漸漸沉穩了下來,這時才猛然發覺他們兩個現在這樣有多不合宜,雪嫩的臉頰上倏地炸出一朵紅雲,嬌羞地看著她眼前過分靠近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回應他。

    瞧她像只受到驚慌的小缸兔一樣,粉紅的臉蛋有說不出的可愛,讓他根本舍不得離開,繼續品嘗著她這嬌嫩紅唇。

    龍澤微勾著嘴角,吻著她的眼眸,低沉哄誘著她,「晴兒,乖,把眼楮閉上,什麼都別想、別在乎,用心感受即可,別慌……」

    她宛若被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催眠了般,順從地閉上眼楮,任由他溫柔地在她的眼、她的挺鼻、她的紅唇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細吻。

    灼燙的舌緩緩探入,勾引著她生澀的小舌,「晴兒,乖,放松,試著回應我,別怕……」

    她听著他的話慢慢放松,微張著小嘴慢慢回應著他,直到許久,樹梢上一只夜梟發出一記長鳴,才將兩人自無法自抑的纏綿細吻中拉回心神。

    龍澤意猶未盡地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指腹輕撫著她泛著水光的嫩唇,懊惱地抱怨,「晴兒,你的味道甜美得讓我根本不想放開你,怎麼辦?」

    李玥晴咬著下唇,羞紅著臉蛋偷瞄著他,這麼問,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現在整個人都沉醉在他好聞的男性氣味里,連呼吸也都是他的氣味,他熾熱的氣息隨著呼吸一陣一陣地輕拂著她的臉頰,麻麻癢癢的誘惑勾引著她的心神。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且又該怎麼回答他?

    別說這一世感情空白,連上一輩子的感情經驗也是掛零啊,想想真悲哀,前世她應該多有一些戀愛經驗,也不會現在用時方恨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該怎麼回應他,只能不停著咬著唇,瞅著他。

    她羞澀的可愛表情讓他實在情難自禁,食指抬起她的下顎,再度與她水嫩嬌艷的唇瓣纏綿。

    直勾勾鎖著她的眼瞳里,閃耀著不明的火苗,讓李玥晴不敢直視,她慌張地抬起雙手,捂著他勾人心魂的眼,「別一直看著我。」

    龍澤的嘴角微勾,沉笑了聲,「晴兒是本王的愛妃,為何不能看,難道晴兒要本王去看別的女人?」

    「不準!」

    「那不就是了。」他握著她的柔荑,親吻著白嫩手心,「那晴兒還不讓本王好好將你看個夠?」

    被他吸吮的指尖傳來絲絲麻癢,她忍不住扭了下身子,「別啊,會癢。」

    他握住她的雙手,咬了下她的下唇,「說,給不給本王看?」

    「好啦、好啦,給你看,可是你別一副像要將我吃下肚的眼神。」那眸光太危險,她怕……會把持不住反撲。

    「本王恨不得現在就將你吃下肚。」他一語雙關。

    她豈會听不出來,紅著臉干咳了聲,壓抑下心頭那直撲的羞澀與尷尬,「想不到穎王殿下的花言巧語說得這般溜。」

    「本王只說給本王的愛妃听,其他人這輩子只能妄想。」他又趁機偷香,吻了下她嬌艷粉頰。

    姑且不論真心,這種專斷獨寵的感覺真的令她很感動,她反手圈住他碩挺的腰身,臉蛋緊貼著他規律跳動的溫暖胸膛,感受他那令她感到安全的溫暖。

    如果真能如他所說,他就這樣將她捧在手心里寵愛一輩子,那是她的幸福,如果不能一起走到生命的終點,她也有過與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未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預知,當下她只想把握住眼前這幸福,不讓它從手中溜走。

    「對了,黎夫人為何在今日才將這些物品交還給你?」

    龍澤現在一提起,李玥晴才想起自己心頭的一樁打算,覺得也要提早向他提,免得屆時被他誤會了。

    她的雙手抵在他胸前,將兩人的距離拉開,「龍澤,我有一件事對你說!」

    他點頭。

    她看著他小心地說出,「婚禮那天,大姊會跟著我一起陪嫁過去!」

    龍澤眉宇瞬間凝起,醞釀著一股風暴。

    她一見他怒了,馬上用雙指撫平他眉間的皺褶,「你先別生氣,你先听我說啊,我這麼做有我的用意,我沒那個雅量幫你找通房的。」

    听她這麼說,龍澤心頭的怒火才斂下,「你說!」

    她雙手勾下他的頸子,在他耳邊小聲說著自己的計畫。「就是……」

    大婚當日,由于是太後親自指婚,天蒙蒙亮,黎府門外早早的便已經聚集了大批圍觀的民眾,想一賭新娘的豐采及傳說中的十里紅妝,就怕來遲了會佔不到好位置,將整個大門擠得水泄不通。

    黎府管事不得不趕緊派出大批家丁負責維持秩序,免得等等耽誤了迎娶的吉時,同時讓丫鬟們端出喜糖、糕點等,讓外邊等著觀禮的民眾分享喜事。

    就在一群人爭先恐後搶著糕點、糖果,家丁們忙著維持秩序時,一抹豆沙色人影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分發糖果的丫鬟身上時,偷偷自側門溜了進去。

    那人影熟門熟路地避開黎府里的下人,順著假山一路溜到黎府後門,將今天緊閉的後門上的木閂偷偷拿下,小心對著外邊的人比了幾個手勢後,便又快速地離開。

    今天除了大門處最熱鬧外,就數新娘房,一群人圍著剛剛打扮好的新娘子說著吉祥話。

    李玥晴一大早被江玉枝派來的喜婆給挖起來,被催促著吃了一小碗甜湯圓後,由喜婆幫著沐浴、更衣、梳妝穿戴,第一次被人這樣伺候著讓她實在很不習慣,可是又不能發怒,更不能開口,她被下令不準開口講話,東煌國習俗是新娘到拜堂結束,新郎掀開蓋頭之前都不許開口。

    因此她只能像個洋娃娃任由他們擺弄,好半天的,好不容易一切繁復工程完成,就等吉時戴上鳳冠、蓋上鴛鴦喜帕蓋頭便成。

    一切就緒了,江玉枝開心地仔細瞧著今天美艷無雙的李玥晴後,握住她不斷冒著手汗的手,拍她的手背。「小六,一會兒穎王府迎娶的隊伍就到了,方才小廝回報,王爺已經出發前來迎娶,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會到了,你先坐著好好調適一下心情,我知道你現在很緊張,先放松下。」

    「夫人,甜茶端來了。」這時一名穿著粉色短褐的丫鬟端來了杯剛煮好的甜茶進來,按禮俗新娘在戴上鳳冠之前要喝四喜甜茶。

    「小六,別喝太多了,稍微喝三口即可。」江玉枝端過甜茶,放到她手心里。「要不半路想出恭就麻煩了。」

    她點頭接過甜茶淺嘗了口,這茶才剛入口,就有一種不同于水果香甜氣味彌漫在她的口腔。

    她疑惑地看了眼江玉枝和這個她從未見過,卻又覺得有些眼熟的丫鬟。

    「小六,再意思意思喝兩口。」

    她微蹙著眉頭又淺抿了兩口甜茶,總覺得這味道不太對,也沒敢多喝。

    今天是大喜日子,江玉枝忙得像個陀螺似的,她才剛過來不到半刻,外邊隨即又有人來找,她于是匆匆離開。

    見江玉枝一離去,方才那名丫鬟隨即露出一抹陰深冷笑,放下手中端著的那杯茶,走至外廳,對著廳里的喜婆跟丫鬟命令。

    「夫人要離去之前交代了,要你們全退到院外,讓六小姐一個人靜靜,等吉時到,鞭炮響起之時再進來替六小姐戴鳳冠即可。」

    喜婆和丫鬟們于是魚貫退出。

    坐在床沿的李玥晴感到一陣不對勁,用力甩了甩頭。

    怎麼回事?她的頭突然覺得好暈,眼前影像愈來愈模糊,猛然一驚,莫非那甜茶里下了藥?!

    這時,那名丫鬟連同一名穿著豆沙色短褐的女子扯著不懷好意的冷笑來到她面前,她搖頭努力想看清楚那名女子,不禁驚呼,「洪月霜!」

    「李玥晴,你今天嫁人,嫁的還是高高在上的穎王,我是特地來向你道喜的。」洪月霜冷沉沉扯著嘴角,「不過,我看你是沒有命接受我這一聲恭喜。」

    「你想做什麼?」李玥晴試圖撐起自己,但是全身愈來愈軟綿無力。

    「只要拜過堂,就算穎王掀起蓋頭後發現新娘不是你,他也必須認了這個帳,你說呢?」

    「你想李代桃僵……」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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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8: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掉包的新娘

「小姐,時間不多了,動作快點。」那名穿粉色短褐的丫鬟上來,將李玥晴身上的喜服及所有飾物全拆了。

    洪月霜一刻也不耽擱,全套穿戴到自己身上,待一切換裝完畢後,對外吹了聲口哨,又有兩名背著麻布袋的蒙面大漢隨即翻窗進入,肆無忌憚地走到她面前。

    那兩人森冷地掃了已經被捂住嘴、捆綁住雙手雙腳的李玥晴,其中一人指著洪月霜,「你答應的呢?」

    洪月霜將李玥晴梳妝台上一盒,放著許多官夫人為她添妝的珠寶,丟到他們其中一人的手里。

    「快把她弄走,怎麼做你們知道吧?」

    這兩名大漢露出一臉yin笑,看著這滿滿一盒的珠寶,拿下肩上的麻布袋將李玥晴裝進去,接著甩上肩膀後,背著她火速消失在新娘房里。

    轟隆隆的鞭炮聲遠遠地傳來,頭戴玉冠,一身紅色錦袍的龍澤手持彩球,直往後院李玥晴的院子而來。

    當他進到新娘屋里,準備將手中的彩球交給新娘時,原本掩不住笑意的黑眸瞬間冰冷到極致,無情的眼神落在她那雙手上。

    也是一身暗紅喜氣裝束,跟著龍澤一起進到屋子的衛風,靈敏地察覺龍澤的不對勁。

    他向前低聲在龍澤耳邊詢問,同時采取戒備護衛姿態,「主子,有問題?」

    「新娘被掉包了。」龍澤用只有暗衛才听得懂的暗語告知。

    衛風平淡的神情閃過一絲詫異。

    「所有賓客已到王府,皇上跟太後也已經離宮前來,事關重大,新娘被掉包這事絕不能傳出去。現在,馬上調集所有暗衛,全力搜索王妃,黎府幾個後門要特別留意,還有馬上備一支迎親隊伍,讓衛幽扮成王妃坐在花轎,在三里亭處等著,馬上去辦。」

    將新娘被掉包,黎敬白沒這麼大膽子,已經離開東煌國土的齊弈更是沒有能耐做出搶劫新娘這事,這事不是跟黎老夫人,就是那對被逐出黎府的洪家母女有關!

    不管這個女人是誰,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敢動他龍澤的女人就準備萬劫不覆!

    「是,屬下即刻交辦。」衛風一刻也不敢多做耽擱,一眨眼便消失在新娘房間里。

    龍澤壓抑下心頭那股殺人的怒火,握緊手中的彩球,將它交給眼前這冒牌新娘,一連串儀式後,在一群人的恭喜聲中緩步走出黎府,領著花轎前行。

    同樣的,穎王府外一早除了前來祝賀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地到來外,加上太後及皇上也到達,為了一賭龍顏的百姓們更是將整個大門圍堵得水泄不通,熱鬧非凡。

    直到鞭炮陣陣,鑼鼓響天的隊伍由遠而近地傳來,新娘的花轎即將到達,穎王府里走出一小隊身穿黑色盔甲手持長矛的侍衛,將大門圍觀的民眾區隔至對面街道,讓百姓遠遠觀禮。

    在鑼鼓噴吶聲中,喜轎緩緩停在穎王府大門前,只是當這花轎一到穎王府大門,一些稍微早到,觀賞過花轎抬出穎王府,前去接新娘的群眾紛紛皺起眉頭,怎麼王爺的臉色似乎不是那麼好看?

    不過這些疑惑只是暫時的,一群人很快又被花轎後頭的十里紅妝給吸引了。

    龍澤壓抑著幾乎要爆炸的怒火,牽著他的假新娘僵硬地完成了一連串儀式,直到司儀高喊一聲,「送入洞房——」他幾乎是半拖半拉,飛快地將假新娘扯回新房。

    一進到新房,他便馬上命丫鬟、喜婆退出,一個也不許停留,隱風閣外馬上有一群王府侍衛駐守,不讓任何一人輕易靠近。

    待所有人都退出新房,那假新娘馬上扯下頭上的蓋頭,卷著大紅華袖拭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吼,嚇死我了……」假新娘衛幽拿著喜帕掮風,剛才在大廳跟著主子向皇上跟太後行禮時,差點沒嚇得尿一身褲子,但這身喜服也從里到外都濕了。

    龍澤冷眼橫去,「衛幽,王妃沒找到之前,蓋頭不許拿下,去那邊的椅子上坐著,不許亂動!」

    「是……」被人抓來假扮新娘的衛幽一臉苦楚像個小媳婦似的,乖乖坐到龍澤指的椅子上,蓋上蓋頭,一動也不敢亂動。

    「來人,有消息了嗎?」龍澤火速換下一身的大紅喜服,憂心匆匆問道︰二逼問出來了嗎?」

    外頭隨即走進一人,「回主子,消息還沒傳回,請主子再稍微耐心等候下。」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查到嗎?」時間拖得愈久,晴兒就愈危險,讓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一記焦急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負責回傳消息的暗衛顧不得因輕功施展到極致而引起胸口疼痛,一進屋便趕緊報告,「主子、主子,逼問出來了,洪月霜買通兩個官府通緝犯抓了王妃,要將她帶往山溝賣給那里的妓寨!」

    乍听,龍澤大怒,一掌轟碎了一旁的桌案。

    「往何處去了?!」

    「西邊,其他兄弟還有鐵騎兵已經兵分多路,快馬往西追上去,相信不久會有好消息傳回。」

    「備馬!」龍澤還是不放心,怒喝一聲。

    「主子,您等等還要到前頭敬酒,這會兒……」

    「閉嘴,外頭的侍衛听命,嚴格把守,任何人都不許靠近隱風閣,如有欲闖者,全部捉起關到地牢!」晴兒現在生死未卜,即使說是知道人被帶往西邊,也有手下追上去,但仍難保路上不會發生其他意外,他哪里有心情到前頭應付那些賓客!

    龍澤翻身躍上坐騎,電光石火般朝西方奔去。

    一輛馬車一路不停歇地疾駛在顛簸的山路上,直往西方而去,馬車椅座下方做成一個足以放下一人的長型暗格,李玥晴被人用麻布袋裝著,塞在這狹隘空間,這山路路況太差讓她不停地撞來撞去的。

    駕駛馬車的兩個大漢即使听到椅座下不斷發出的嗚鳴聲,也不想理會,繼續抽著馬鞭,催著前頭的馬匹急速奔去。

    李玥晴不僅頭暈目眩,又因為頭頻頻磕撞,眼前一片金星閃爍,她好難受想吐,想開口讓上面駕駿馬車的人停下,可是嘴巴被塞住了,她根本無法喊出聲音。

    兀地,她隱約間听到後方傳來一陣陣充滿威嚴,要他們停下的聲音。

    馬車的速度于是漸漸減緩,有一陣雜沓的馬蹄聲來到車邊,大喊著,「你們兩人要前往何處?」

    負責架馬車的大漢裝成樵夫,轉過身故作卑微、驚慌地看著那些身穿鎧甲的士兵,心下暗驚,這可是鐵衛營身經百戰的鐵騎兵,這下大事不妙!

    「軍爺,我們兄弟倆住在山里,上城里買些東西,順路買把斧頭,這會兒正要回去……」

    「是啊、是啊,軍爺,您瞧,這些都是我們今天上城里買的物品。」另一名大漢趕緊拉開馬車後頭的幾個竹蔞子蓋讓盤查的士兵查看。

    被關在暗格里的李玥晴听見外頭的動靜,想發出一點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被下了藥的她全身軟綿,根本使不上一丁點力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馬背上為首的鐵騎兵向一旁的手下揮手,示意他下馬盤查,只見那兩名大漢表情鎮定地任由他們盤查。

    片刻,負責盤查的手下抱拳稟告,「稟隊長,毫無異狀。」

    「是啊、是啊,軍爺,我們哥兒倆都是老實人。」

    馬背上為首,鐵騎兵隊長虎口抵著下顎,眯眸遙望著前方的山路。以馬車的路程不可能再快了,這一路上就只見著這輛馬車,讓他不懷疑這輛馬車有問題都難。

    「這位軍爺,我們可以走了嗎?」

    李玥晴心急如焚,若她再不出點聲響,就要被人綁到不知名的地方,一旦出了帝都,她獲救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使盡全身氣力,她的頭往邊上用力一撞,發出一聲巨響,「咚!」

    這一撞讓她頭暈目眩兩眼昏花的,痛得眼淚都飆出來。

    「什麼聲音?!」鐵騎兵隊長抬手制止所有人發出聲音。「安靜!」

    「沒有啊,哪有什麼聲音……」那位喬裝獵戶的大漢連忙尷尬抓著頭,「可能是小的方才放屁聲吧!」

    此刻她更是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這麼做有可能會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的,猛起勁來頭又往邊上撞去,「蹬!」發出更巨大聲響。

    鐵騎兵隊長沒有一絲猶豫,「唰」的抽出手中的劍架在一名大漢頸子上,沉聲怒喝,「下車!」

    「軍爺饒命啊,我們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啊……」大漢不敢亂動,連忙驚恐地揮著手。

    「不想死就給我下車!」

    另一名大漢顧不得同伴的脖子上被人架著劍,馬鞭一揮,駕著馬車便打算向前飛馳而去。

    鐵騎兵隊長沒有一絲猶豫,手中的那柄長劍直接朝那大漢的方向狠戾擲去,長劍毫不留情地刺穿大漢的身體,從胸前刺了出來。

    狂奔的馬車很快被後面的侍衛追上,為了安全起見,幾名侍衛趕緊將車轅跟馬分開,避免狂躁不穩的馬會突然抓狂狂沖,而危害到被藏在椅座下方的人。

    「快,快把上面這板子撬開!」鐵騎兵隊長火速下令,同時取出信號彈往天空一拋,一記璀璨的煙火在天空綻放。

    果不其然,椅座一撬開,隨即看到里頭有一個人被裝在麻布袋里,鐵騎兵隊長火速拉開麻布袋上的繩子,見到滿臉驚恐,頭破血流,被人捆綁的李玥晴。

    他拿開綁住她嘴巴的布條,雖沒見過李玥晴,但從得到的消息里,他大膽判斷,小心求證,「是王妃嗎?」

    李玥晴點了點頭。

    「王妃,小的們救駕來遲,請王妃見諒。」鐵騎兵隊長趕緊替她的手腳松綁,一坐起身,拿過一條干淨帕子,讓她壓住額頭上不斷冒出血的傷口。

    李玥晴靠著一旁,軟綿無力地搖著手,說不出一句話。

    「王妃,您沒事吧?」她臉色發青、渾身發軟,無力的異樣讓鐵騎兵隊長大驚,正想向前仔細詢問,卻被後面山路傳來的一陣雜沓馬蹄聲打斷。

    往山下的山路望去,為首的是一馬當先騎著白馬的龍澤。

    鐵騎兵隊長才要開口,龍澤已經來到李玥晴前方,激動地一把摟住臉上滿是血漬,情況看起來很不好的李玥晴,雙臂發抖地用力將她圈抱在懷中,像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在他踏進新娘房,發現竟然有人喬裝成她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生怕她就此遭到不測。

    他要多努力隱忍,才能克制自己不揮劍要了那人的命,要有多隱忍,才能忍下一切親自搜救她的沖動,完成拜堂儀式。

    心間那份足以讓他窒息的恐懼,即使現在緊抱著她依舊未曾散去,他恨不得就此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這才有辦法減緩心頭那份因恐懼害怕而隱隱作痛的痛楚。

    李玥晴吃力地睜開迷茫的雙眼,怎麼也無法相信龍澤竟會出現在眼前,但這強而有力,甚至讓人發疼的擁抱,她還能夠深刻感受到他圈著她的手臂明顯的顫抖,這一切都實實在在地告訴著她,這不是幻覺。

    李玥晴心間的所有恐懼逐漸被龍澤溫暖的胸膛驅散,听著他的心跳聲,整個不安的心緒瞬間平穩了下來。

    「太好了,你沒事!」龍澤激動地吻了下她的額,真真實實的人兒就在懷中,讓他積壓在心頭的石頭總算可以放下。

    龍澤見她始終沒有回應,疑惑地將兩指探向她的脈門,大驚,火速抱起軟得就像一灘泥的她,縱身一躍上馬,急命,「火速翻找那兩人身上查看是否有解藥,一找到馬上送到王府!」之後不敢多耽擱的往帝都方向而去。

    馬背上被他緊緊圈在懷抱中的李玥晴感覺得到他還在發抖,他在害怕,對任何事情一向都是淡然應對,即使生命即將消逝他也從未表現出一絲恐慌害怕,然而為了她,他竟是暴露出脆弱的一面,這讓她心頭頓時一陣感動。

    曾幾何時,她在這大男人的心里佔著這麼重要的位置,重要得凌駕在他所在乎的任何事情之上,而她卻像個傻子一樣渾然不知。

    李玥晴人還未被龍澤帶回新房,御醫已經被暗衛用輕功架到隱風閣待命,當龍澤抱著李玥晴踏空而來,落在院子里的同時,御醫也被人一把拉進,尾隨著龍澤進屋。

    龍澤一將李玥晴安放在床榻上,隨即扯過御醫,也顧不得避諱放下床幔,趕緊診脈,「快想辦法!」

    御醫探了下李玥晴的脈門,整個人馬上彈開,跪在地上求饒。

    「穎王殿下請恕罪,下官醫術淺薄,無法解開王妃身上的毒!」

    「你這庸醫,沒試你就說無法可解!」

    李玥晴用身上僅存的氣力拉住龍澤的衣袖。

    「晴兒,你想說什麼?」龍澤慌張地問道,只見她用力像是要發出聲音,眸光又用力地瞥向跪在一旁的御醫。

    龍澤隨即恍然,「你是要御醫讓你能說話?」

    她用力眨眼。

    「過來,想辦法讓王妃先開口說話!」龍澤一把捉過御醫。

    御醫顫抖著探了下李玥晴的喉嚨,渾身發抖地稟告,「稟告王爺,讓王妃開口說話,這方法太過凶險,一弄不好會讓毒性提早發作!」

    御醫這麼一說讓龍澤猶豫了,李玥晴卻朝他猛眨眼楮。

    龍澤見她堅持這才恍然,他的小神醫自然知道法子凶險,而她不開口說話就無法為自己解毒,于是朝著御醫怒喝,「你只要負責讓王妃開口就好,听清楚沒!」

    「是、是!」御醫全身冷汗直冒猛點頭,拿過銀針朝李玥晴身上幾個大穴扎下。

    沒一下子,便見她艱難地猛咳了聲,「找大姊……拿藥箱……紅色跟黃色瓶子……」

    一旁的衛風听到,不等龍澤開口馬上領命,「主子,屬下即刻前去將藥箱取來。」

    「拿紙筆,開藥方……」李玥晴聲如細蚊,虛弱地說著。

    跪在地上的御醫火速自藥箱取出筆墨,蹲在床沿邊抄寫她所念出的藥材,藥單一開好,隨即馬上有人接手抓藥、熬藥,一刻也沒有人敢耽擱。

    像風一樣卷出去,又向狂風一樣卷回來的衛風手里提著李玥晴的藥箱。

    「主子,藥箱取來了。」他在門口稟告了聲後,也不待傳喚,隨即將物品拿進屋內交給龍澤。

    龍澤取出里頭紅色與黃色藥瓶,急切問著,「晴兒,是不是這兩瓶?」

    她虛弱地點了下頭。

    「快倒溫水過來。」他飛快地自瓶子取出藥丸,放到水里化了,再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解藥緩緩滑進喉間,片刻後不久,一抹污血即刻自李玥晴嘴里噴出,濺了龍澤一臉、一身刺鼻的血味。

    龍澤顧不得自己一身狼狽樣,慌張呼喚,「晴兒!」

    李玥晴擺手,虛弱地告知,「我沒事,這血吐出來就好了……」

    听她這麼說,龍澤整顆心才安了下來,卷著袖子將她嘴角的血漬拭去,「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這污血吐出,李玥晴的臉色果然恢復了許多,身上的氣力也慢慢恢復。

    院門外,黎悅雲焦急地不停往內院望去,衛風突然來找她,並取走小六交代她要保管好的藥箱,讓她備覺不安,于是也趕到隱風閣,卻被侍衛們給攔在院門外。

    看到這里森嚴的戒備,她就知道自己原先心里所想的該是八九不離十,只怕是出事了!

    龍澤踏進新娘房時還是笑容滿面的,可當他再次出現時,笑容瞬間凝結成霜,她當時就感到疑惑,她一路跟著花轎,本也沒發覺到花轎已經被換過,直到龍澤踢轎門時,她才發現花轎已經不是原來那一頂。

    一進到隱風閣,王爺便將所有人隔絕在外,不許任何人進入,外頭又有守衛把守,剛剛衛風急著找她拿藥箱,她就知道出事了,她真不該離開小六身邊的!

    「這位軍爺,您行行好,您讓我進去看看王妃,我是她大姊。」

    「王爺有令,擅闖者關入地牢等候發落。」負責守衛的侍衛一絲通融也沒,直接轟人。「即使是王妃的親爹硬闖,小的也是依令行事,姑娘快離開,否則恕小的無理。」

    「讓黎姑娘進入隱風閣。」衛風走來,朝守衛命令。

    一接獲命令,侍衛即刻收起手中的長矛,讓黎悅雲進入隱風閣。

    「衛風,六兒她怎麼了?」

    衛風低頭,在她的耳邊低聲告知,「莫慌,先隨我進入,什麼事情稍後再說。」

    衛風悄悄領著黎悅雲進入,示意要她安靜。

    見龍澤一身污血地坐在臉色蒼白的李玥晴身邊,黎悅雲就算是滿心擔憂也不敢造次,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守候。

    龍澤心疼地撫著李玥晴漸漸恢復紅潤的臉蛋,「果然是女神醫,立即見效。」

    一旁的衛風見李玥晴神色好轉,也暗松了口氣,「王爺,看來王妃已無大礙,王爺可以放心了,王爺還是先到前頭應付那些賓客吧。」

    「混蛋,本王現在還有心情應付那些人嗎?」

    「主子,皇上已經不只一次問起王爺為何還未到前院……主子再不出現,恐怕會惹惱皇上……」衛風擔憂地告知。「主子不妨先將王妃交由黎姑娘照看?」

    剛被他救回,有太多的事情她還來不及了解,但也知道不能惹惱皇帝,搖了搖他的手,「你先去外頭應付,我沒事了,大姊在這邊,讓她照顧我就好……」

    黎悅雲連忙點頭,「王爺請放心,民女會小心照顧王妃的。」

    「只能先這樣。」龍澤沉思了下點頭,「先派人私下告知太子,要他先代本王安撫那些賓客,本王換過衣裳隨後就到。」

    「是。」衛風領命後,隨即退出內廳。

    龍澤換過衣裳,離去之前不忘交代,「黎姑娘,勞你好好照顧王妃,本王未回來之前,王妃如若有什麼事,隨時來通知本王,不管什麼時候,記住!」

    「是!」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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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29: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洪月霜的下場

龍澤一離去,黎悅雲馬上坐到床沿,擔憂地看著李玥晴額頭上的傷口,撫著她蒼白臉龐,「六妹,你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早上大姊看你還好好的,怎麼一下花轎、拜過堂就成了這樣……」

    李玥晴搖頭,「是洪月霜……她讓人……在四喜湯里下毒……然後假冒我……」大略的將事情發生經過向她說了下。

    听完,黎悅雲生氣憤怒的低喝,「這洪月霜簡直太不是人,竟使出這種狠毒計謀,當時已經饒過她一回,沒想到她不知悔改竟然……那時王爺就真不該饒過她!」

    「龍澤有他自己的處事方法,大姊,你知道他是怎麼發現我被掉包的嗎?」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稟告的聲音傳來,打斷她們的談話。

    「王妃,您的湯藥熬好了,小的給您送來。」

    「端進來吧。」

    待小廝將湯藥端到內廳,黎悅雲隨即上前接過,「麻煩你了。」

    「這位姑娘,不知王妃還有其他吩咐嗎?」小廝問道。

    「幫我打幾桶熱水進來吧。」

    「是的。」小廝領命後,隨即退出。

    黎悅雲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吹拂著湯藥,不認同地問道︰「六妹你現在這模樣,該不會還想沐浴淨身吧?」

    「就算不沐浴淨身,也得稍微擦拭下,這樣一身髒兮兮的,污血也沾得身上到處皆是,我有些受不了,沒法安心躺下休息。」李玥晴接過已經吹涼的湯藥,小口喝下。

    「放心吧,大姊,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這碗湯藥喝下,不會礙事。」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黎悅雲催促她,「你趕緊把藥喝了,要不一會兒王爺抽空回來,得知你還沒喝藥,還不心疼死。」

    李玥晴一邊喝著湯藥,一邊又笑著,「大姊,你知道我被救回的期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現在身邊一個知道當時情況的人也沒,除了大姊外,還真沒一個人可以問的。

    「你邊喝,我把衛風稍微向我提的跟你說下。」不跟她說,她這碗湯藥大概要喝上一個時辰了,黎悅雲沒轍。「听說,王爺一進到你屋里時,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了,隨即下令暗中搜索,後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還是得問王爺才會了解。」

    後面的事情李玥晴也無心知道,當她听到大姊說的那句,穎王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深深震撼。

    洪月霜將蓋頭蓋下,還換了她身上的首飾、衣服,都沒有人看出新娘被掉包了,而龍澤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真的驚訝到了極點,也真的不解,為何他有辦法一眼看出那不是他的新娘?如果不是將她放在心尖上,細心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又如何能一眼便看穿呢?

    這個體悟也深深感動著她。

    夜幕低垂,星光閃爍,穎王府的賓客們也在太後與皇帝、太子離去後陸續離開。

    待龍澤將最後一位賓客送出王府大門時,各個院子角落皆已掌燈,燭燈盞盞,整個穎王府皆籠罩在一片燦爛輝煌的金光之中。

    隱風閣也早早將喜氣的大紅燈籠點燃,熒熒燭光,照亮每個幽暗角落。

    龍澤站在院門前,看了眼院子里透出的溫暖燭光,再瞄了眼屋子里那搖曳的大紅喜燭,心窩逐漸被溫暖取代。

    見他推開房門進入,黎悅雲隨即站了起來,迎上前福身,「見過王爺。」

    「晴兒的情況如何?」龍澤撩開垂珠簾走進內廳。

    「回王爺,王妃的狀況已穩定,稍早時用了些易消化的米粥後便睡下,睡前囑咐民女,戌時必須喚醒她再喝一回湯藥。」黎悅雲的眸光落在正放在爐子上的湯藥。

    「本王知道了,有勞黎姑娘代本王照顧王妃,接下來本王來便成。」龍澤朝外喊了聲,「衛風,領黎姑娘下去休息。」

    黎悅雲福了福身子後,退出紅燭搖曳一片的新房。

    龍澤放輕腳步,撩開紅色的紗幔,低頭看著喜床上沉睡的人兒,瞧她睡得安穩香甜,呼吸也順暢,這才安心地微吁了口長氣。

    撩開衣袍,他放緩了動作坐在床榻邊,輕撫著她已恢復粉紅的臉蛋。他迎娶正妃,最開心的莫過于太後,太後老人家沒有離開,連皇上也沒敢提出先行離去。

    因此即使心系于她,他卻也無法中途離開來探望她,老天保佑,她身上的毒應該已經完全排出,只要好好休養幾日便能完全康復。

    等她身子復原了,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星墨。」他朝門口沉聲低喚。

    「主子,小的在。」深知主子習性的星墨並未進門,只是在門外應著聲。

    「讓人備熱水,本王要沐浴,還有讓廚房做些簡單易消化的夜宵過來。」他听黎悅雲說晴兒只喝了碗米粥便躺下休息,晚點定會餓著,戌時喚她起來喝藥時,得讓她再補點吃食才行。

    「是。」

    院里花香襲人,徐徐夜風帶著淡淡花香自窗欞吹入,盈滿一室芬芳香甜氣息,大紅喜燭上的火苗輕輕搖曳晃動,熒熒燭光將新房內籠罩一片溫馨而安逸。

    床榻邊暗織藤花的紅色紗幔輕晃,陣陣花香隨著晚風輕飄進紗帳里。

    小睡一陣子的李玥晴悠悠轉醒,撩起紗帳,迷蒙地望著一片寂靜溫馨的室內,視線掠過窗欞,瞄了眼窗外星光閃耀,透著一點藍的無垠夜空,眸光又落在在小火爐上煨著,冒著徐徐白煙的湯藥,還有旁邊一鍋的米粥。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大姊怎麼沒有喚她起來喝藥呢?

    睡著之前,她依稀還听得到前院傳來吵雜把酒言歡的笑語聲,這一覺醒來卻是一片寂靜,只听得到蛙鳴聲與隱隱約約的蟲鳴。

    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撐著還感到十分虛弱疲憊的身子,想要下床把藥喝了,才正思索著要下床,就瞧見隨意套了件長衫,腰間隨性地綁了條腰帶,衣襟亦是松松敞開,還帶著一身水氣的龍澤從浴間出來。

    他見到她準備下床,顧不得將濕發上的殘余水珠擦去,連忙上前制止她。「哪里不舒服嗎?想要什麼?我幫你取來,別下床。」

    她搖頭,「我只是要下床喝藥。」

    「我來,你躺好。」

    「不急,你先把頭發擦干吧。」

    龍澤將濕發稍微擦干,提氣運功,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在內力熱源下很快干了,他又拿過玉梳梳理了兩下,一頭長發未束起,直接披散在身後。

    「好些了嗎?」他摩挲著她的臉頰。

    「嗯,這一覺醒來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有些疲憊,現在只要注意半夜是否有反復發燒便成,燒過了,休息兩天就沒事,別為我擔心。」

    「那就好。」他的大掌揉了揉她可愛的小耳垂。「餓了嗎?先吃點夜宵再喝藥?」

    他掀起米粥的蓋子,拿起湯勺攪拌了下。

    她搖頭,「先喝湯藥吧,我還不餓。」

    「好。」見他利落地執著藥壺,將里頭的湯藥倒到一旁的玉碗里,用湯匙小心攪拌。

    「給我吧。」她依靠著床欄,伸過手欲接過他手中的湯藥。

    他坐在床邊,舀起一口湯藥繼續吹,待涼了就一口一口喂進她嘴里。

    「你坐著我來。」

    看著他拿著湯匙輕輕的攪著,小心翼翼喂著她喝湯藥,又時不時拿帕子擦拭她嘴邊藥漬,心疼她的模樣,她心頭沒來由地盈滿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該不會就叫做幸福?她眉眼彎彎想著,一邊欣賞他迷人的臉龐。

    察覺到她的眸光直落在他臉上,被盯了許久,他鳳眸含笑問著,「怎麼直盯著為夫瞧?」

    李玥晴將這份幸福的感覺悄悄收進心里小心地珍藏,微笑搖頭,「前頭賓客都走了?」

    「大約半個時辰前都離開了。」他又喂了一口湯藥。

    「龍澤,今天這事……」她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

    「晴兒,不管你現在心里想的是什麼都先放下,好好調養身體,所有的事都交給我處理。」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龍澤先開口了。

    「交給你?」

    「你是我妻子,誰敢動你,我必當加倍奉還,讓她生不如死,就算是女人也一樣!」他溫柔的眼眸瞬間射出一抹冷厲銳芒。

    從龍澤那表情,她知道自己是問不出洪月霜的下場。

    她雙手握著他的手腕,「龍澤,不管你做什麼,我不會有過多的意見,不過有一事我希望你答應我!」

    他點頭。

    「不要禍及黎夫人。」等過些天,那件事也要趕緊辦一辦才成。

    他將最後一口藥喂進她嘴里,點頭。「行!」

    她開心地一把抱住他的頸項,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龍澤,謝謝你!」

    這是他們兩人確定婚約後,她第一次敞開心房主動抱住他,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人的關系,但他還是很享受這主動的投懷送抱。

    「我說過我們是夫妻,不要跟我說謝這個字,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他火燙的唇摩挲著她的耳畔,輕柔啃吮那敏感的粉紅色小耳垂。

    「那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情嗎?」

    「如果你要問我打算如何加倍奉還,就不要問了。」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他第一波整治的名單里頭便有黎敬白的大名,黎敬白這只害蟲不除,日後王兄登上帝位,接收的便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國家。

    在此之前,假扮新娘的洪月霜會先得到報應的!

    她搖頭,他那雙好看、深邃的鳳眸常閃爍著讓人看不透的流光,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她也不會沒事找事,傷腦筋地去揣測他那深不見底的心機,搞得自己不悅,他也不開心。

    相信龍澤也不喜歡她成為這樣有心機的人,況且她又不是白蓮花,會心疼、可憐那些想害她的人,惡人自然就該有報應!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當初一眼就能認得出那個人不是我?」如果不是對一個人感情很深,深刻細微地去觀察對方,怎麼可能第一眼便認得出?她知道龍澤的心意,但她想听他親口說出答案。

    龍澤輕笑著看她,將碗放到一旁的矮幾上,將她的雙手握在手心里,溫柔地親吮著她蔥嫩的十指。

    「晴兒有一雙非常漂亮且溫柔的小手,初為為夫排毒的過程,我有時會陷入昏迷或是昏睡,那時總感到有一雙很溫柔的小手在我身上游移,那輕柔的觸感讓為夫喜歡上了這雙小手,總想著有朝一日要將這雙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好好呵護。」

    原來,他是從她的手認出她來的?

    「原來你是先喜歡上我的手,才喜歡我的人!」

    他傾身吮了下她的耳畔,「如果沒有這雙溫柔的小手,又怎麼會讓我對她的主人這般的魂牽夢繁?」

    赤luoluo的告白讓她才剛恢復血色的臉蛋是羞紅一片,將臉埋入他的胸口,捶了下他的胸膛。「油腔滑調。」

    她這嬌羞模樣可愛極了,龍澤愛死了這表情,唇邊笑意濃濃,誘人的低沉嗓音在她耳廓邊邪氣輕問︰「晴兒不喜歡?」

    「如果這些話只在房間里對我一個人說,我就喜歡。」她紅著臉,憋住心底那不斷竄上的羞澀與尷尬老實告知。

    他溫暖厚實的大掌握住她細嫩的雙手,傾身壓覆在她縴細的身軀上,在她唇間落下深情的宣言,「這一輩子只對你一人說。」

    仰頸承受著他如雨點般落下的熱情,沉迷在他那無法抗拒的深情熱吻里,從未有過酥麻的觸感隨著他灼燙的唇如雨滴落在水里,在身體里擴散開、再擴散,掀起陣陣難以抑制的漣漪……

    就在她感到愈來愈無力,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綻放,巨大的響聲也驚醒了兩人,李玥晴突然想起一事,迷蒙的媚眼倏地染上一陣清明,兩只小手用力捶打著他的肩膀,要她松開他。

    她抗拒的模樣讓龍澤忽然想起之前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饑渴似的又用力吻了她紅艷的小嘴兩下,這才依依不舍松開她。

    額抵著她的額,激烈喘息,「晴兒……抱歉我……」

    她搖頭,手指抵著他的唇,壓下直撲的尷尬,支支吾吾地提醒他嚴重性。「不是這原因……是你的身體現在還不能……要是你現在化身豺狼虎豹,你的身體會受損、虧空很厲害,起碼會短少十年壽命……」

    龍澤的眼楮一亮,難掩的興奮直盯著被他壓覆在身下的人兒,喜出望外,有些不確定地問著,「晴兒,所以你……」

    「再三個月……」她吞了下口水,「三個月的等待,換取十年的壽命應該很劃算的,如果你不想讓我在生命的最後十年自己一個人孤寂終老,那就先忍耐三個月……」

    不久前她還氣呼呼地堅決要孤獨一生的,可太後那道懿旨下來,確定他們兩人的關系後,龍澤便明目張膽、毫不避諱地對她展開柔情攻勢,在她思緒迷離不清的狀況下整個心房便被他霸道地佔滿。

    一直刻意忽略,不去思索的腦袋也早已為自己做出決定,這決定讓她感覺到荒誕不經又無理可循,可卻又無法睜著眼楮對自己說謊否認,便是——她愛上他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輕易地愛上龍澤……

    他滿意一笑,將頭埋在她滑膩的頸窩邊,用力吮出一朵紅雲,「劃算,絕對值得等待。」

    此刻他不禁開始期待三個月後的瑰麗……

    相較于穎王府新房屋里甜蜜的兩人,城外一處養豬人家大門才剛關上,便傳來驚急的砰砰砰敲門聲。

    門扇里頭傳來厭惡的暴怒聲,「哪個混蛋,老子都關門了現在才來敲門,你不知道老子寅時要起來殺豬嗎?」

    厚重的大門又「嘎」地被拉開,身形粗大,滿肚肥油,全身散發著一股餿水味的殺豬張憤怒地朝著門外大吼。

    哪里知道他一踏出門檻,沒有半個人,門外只有一頂紅色喜氣的轎子。

    他掀開轎簾一看,里面坐著的是一個嬌艷的新娘子。

    「喂,你大半夜的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只見轎里頭的新娘子嗓音平穩,開口告知。「相公,我是你娘子,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殺豬張驚駭地往後一縮,簡直不相信有這等好事發生在他身上。「你說什麼,我們?」

    「是的,相公,我們快快洞房吧!」轎里的新娘雙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語調依舊平穩,毫無抑揚頓挫的。

    轎里的新娘再三催促讓殺豬張心生疑惑,這大半夜的,怎麼有人送個新娘到他家門口給他,這該不會是什麼鬼新娘吧?不過,瞧轎里的新娘子說臉蛋是臉蛋,要身材是身材,瞧那腰細得跟柳葉似的,還有這胸又大又軟綿的,這身材看得他心癢難耐啊,殺豬張嘴里嘖嘖有聲,摩挲著滿是粗繭的肥厚手掌。他家那粗壯得跟只熊一樣的母老虎怎麼能夠跟這美嬌娘相比,這麼縴細的身材玩起來肯定過癮。

    不管了,既然有人大半夜給他送個新娘過來,是鬼新娘他也認了,沒听過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嗎,死他也認了,今晚定要趁著他那凶婆娘回娘家,把這事給辦了!

    他一把將轎里的新娘扯出來,用力抱在滿是餿味的懷中,門板一踹,開心大笑三聲後,直往自己凌亂的屋里走去。

    不到一盞茶時間,屋里傳出一記犀利的痛苦尖叫聲,緊接著是木板床上傳來劇烈的搖晃聲與痛苦哭泣的求饒聲……

    直到翌日清晨,一個身型壯碩魁梧,手執殺豬刀的婦人一腳用力踹開經過多次修補的破爛房門,門板一踹開,yin穢不堪的一幕映入婦人眼簾,還有彌漫在屋里的久久未散的交歡氣味。

    婦人看到那個趴在丈夫身上的妖女跟她**在外頭的白花花**,怒火像火山爆發一樣,她不管不顧地拽住那個女人的頭發,將她往床下一扯,又抄起一旁的扁擔往那狐狸精身上猛打。

    「你這死狐狸精,竟敢勾引老娘的男人,看我不揍死你!」婦人手中的扁擔卯足了勁往死里打,一點不留情。

    「啊!」

    「老娘打死你!」

    「住手、住手,別打了!」

    狹隘的房間里響起尖叫哀號聲、男人的勸架聲、婦人的震天價響的嘶吼聲,打罵聲自房間蔓延到整間屋子、院子,甚至豬圈都雞飛狗跳地亂成一片,關在柵欄里的大肥豬也是四處奔竄逃亡。

    婦人操著菜刀追著全身赤luo的女子在豬圈里狂追,好幾只大肥豬甚至因為過于笨重,來不及逃竄被砍傷。

    女子在豬只排泄物堆里跌跌撞撞地滾了幾圈,全身又髒又臭的,跟著幾只飽受驚嚇,亂吼亂叫的大肥豬窩在角落里,就怕被那發瘋般的女人一刀給砍了。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不斷朝她逼近的凶狠婦人,嚇得全身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她昨天明明坐著花轎代替李玥晴嫁給穎王這個人人欽羨的對象,為什麼今天早上醒來會在那個惡心的男人身下,還被這瘋子一樣的恐怖女人拿著扁擔追打、操著殺豬刀砍殺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婦人喘著大氣,一腳踹開擋在半路的豬只,提起殺豬刀就要往洪月霜的頸子砍下去,卻被氣喘吁吁趕到的殺豬張一把揮開,「住手,婆娘殺人要償命的!」

    雖然避開了頸項,洪月霜那張白嫩的臉蛋卻也劃破了,一道橫過半張臉的大口子當場噴出血來。

    「啊!」她疼痛難當地捂著臉淒厲尖叫。

    溫熱的血也濺得婦人滿腔怒火稍微冷靜下來,「就跟死豬一樣處理了,有誰知道!」

    「昨天晚上用花轎送她來的人知道!」

    「你說什麼?!」婦人手中的殺豬刀架在殺豬張的脖子上,「你這色性不改的死老鬼給老娘說清楚,什麼花轎?!」

    殺豬張揮著手激動地說︰「她昨天晚上是坐花轎來的,說要給我當小的,不是我自己去外面找來的女人,不信你看,她的嫁衣還丟在屋里地上!」

    「真是如此!」

    「當真,當真!」殺豬張用髒兮兮的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急著解釋。「婆娘,你沒答應我敢帶人進來嗎?昨晚真的是這騷娘們自己送上門來,說要給我當妾,抱著我猛親猛咬的,你又回娘家不在,我就多喝些酒,我是男人……你知道的,你不喜歡把她轟走便是,沒必要為了一個送上門的騷婆娘犯罪……」反正這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也讓他爽了一晚,只要這婆娘不拿殺豬刀砍他就好,沒必要賠上自己一條命。

    殺豬張的妻子怒眼瞪視著臉頰那口子不斷冒出鮮血的女子,敢跟她搶男人,老娘就讓你生不如死,于是怒喝一聲。

    「趕什麼趕,老娘我缺一個幫老娘洗腳的下人,就她來做,你要是敢心疼這個狐狸精,就給老娘死出去!」

    以她對自己男人的了解,把這狐狸精轟去,他還不背著她在外頭偷偷給她置宅養著,與其這樣,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虐著。

    「好,就讓她給你端洗腳水,任你發落……」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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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3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凡事有我

李玥晴望了眼馬車外愈來愈遠的高聳雄偉宮門,忍不住大大地噓了口氣。呼,總算結束離開了。

    「累了?」一旁的龍澤將她拉進懷里,心疼地撫著她還有些發燙的額頭,看著她顯得蒼白的臉蛋,雖然已用化妝將她的病容掩飾掉,但昨夜她身上的毒雖然解了,卻還是反復發燒,昨天半夜里一陣折騰,直到今早身上的高燒才退下,才剛睡下沒多久,又被催著進宮謝恩,讓他不舍極了。

    「還好,就腰快直不起來了。」進宮謝個恩,叩謝的可不是只有太後跟皇上,連那些什麼妃都要見,每見一個就得彎腰一次,說些巴結的屁話,雖然這樣彎腰一下,說幾句言不由衷的話就會得到不少打賞,可她真的寧願少那些打賞,也不要這樣折騰自己。

    龍澤將手放到她的腰後。「為夫幫你揉揉。」

    當他的手一踫到她的腰,她立刻像只蚯蚓一樣扭著身軀,憋著笑叫道︰「啊!桂……我怕癢……」

    一听到她怕癢,龍澤更是不放開她,扣著她縴腰的手更是不留情地攻擊,搔得她又哭又笑,哇哇大叫的求饒。「住手……別啊……呵呵……好癢、好癢……」

    龍澤那對漂亮的鳳眸微眯,欣賞著懷中妻子這又嗔又怨的可愛表情,「拿東西交換。」

    李玥晴屈著手指拂去眼角笑出的淚花,「你住手……交換……好,你等等!」

    龍澤隨即松開她,只見她露出一臉奸笑,張著十指就往他腰間攻擊,死命地搔著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換我搔你、癢你也不吃虧。」

    然而半天不見他撼動半分的,只是微勾的嘴角上漾著一絲奸詐。

    她秀眉皺起,狐疑問著,「你不怕癢?」

    他搖頭。

    她眼尾直抽。「切,那我不是很吃虧?!」

    「晴兒膽子很肥?」他喜歡她這樣放肆又不設防的親密,性感的薄唇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是膽子肥,怎麼樣?」她食指用力點了他的胸膛。

    「膽敢這樣對待為夫,你說為夫該怎麼懲罰你的大不敬?」龍澤撇著嘴角,拉過她一雙讓他愛不釋手的小手邪氣地問著。

    「哼,就準你穎王搔我的癢,不許我反擊啊?」她故意作勢齜牙咧嘴的。

    「那是自然,你不反擊,本王怎麼有機會懲罰晴兒?」他將她的手心貼在他唇上吮吻著,霸氣地告知,「這懲罰機會是本王的,晴兒不許剝奪。」

    「切,哪里還有這樣的,你根本不是穎王,你要改名叫楚霸王!」她紅著臉嬌羞抗議。

    手心傳來陣陣酥麻的觸感,讓她心兒怦怦亂跳一通,她從未想到一經解放的龍澤是這樣熱情,無時無刻,只要是兩人單獨相處時候總是這樣邪肆地對著她調情,逗得她一張臉熱烘烘的,像是可以煎蛋了一樣。

    「是,本王就是楚霸王,專門對你一人霸道,晴兒要有所認知。」

    龍澤故意將臉埋在她耳畔,用力吻吮著她紅得像晚霞般嫣紅的耳畔,大手更是肆無忌憚地伸進衣襟里,隔著輕柔布料揉著那柔軟堅挺的渾圓。

    他的大膽狂肆讓李玥晴暗吃一驚,趕忙捉住他放肆的手掌。「龍澤,快住手,我們在外面,而且馬車已經進入市集,周圍的人很多!」

    「我們在馬車里。」他提醒她,繼續攻城略地,吻著那張比起她的小手更讓他喜愛的小嘴。

    馬車外,吵雜的市集突然傳來一曲悠揚笛聲,龍澤凝滿熱情的眼眸瞬間轉變成冰霜,手指抵在她艷麗帶著水澤誘人的唇瓣上,示意她別出聲。

    待那曲子稍微停歇,龍澤推開馬車窗子,抽出腰間的折扇擱在窗框上,配合著笛音,像是暗號一樣有節奏地敲擊著。

    忽然間,那配合著清脆悅耳的笛聲忽然間一個急轉而下,戛然而止,馬車內的氣氛更是瞬間驟降,像是瞬間飄下了無聲的雪……

    笛聲一結束,龍澤手中的扇子又朝著車壁敲了敲,前頭的車夫倏地將馬車掉轉方向,往另一邊道路疾駛而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李玥晴坐正,拉好被他弄亂的衣襟,擔憂地撫摸著他像是浮上一層寒冰的森冷臉龐。

    「今早在朝堂之上,父皇親自下令命太子前往驥州調查一樁賑災官銀被劫一案,沒想到太子才剛出了京城不久便遇到暗殺,隨行所有人馬全遭盜匪殲滅,千鈞一發之際,受傷的太子被暗衛救下,現在正在城郊三十公里外的一間道觀,這暗號是通知本王趕緊過去。」

    「太子身上的傷勢要不要緊?」

    「幸好未傷及要害,卻也不輕,眼下已經做了包扎,無生命危險,我先送你到太子別院去探望蕭柔,再趕往道觀,她得知事情心頭大亂,她腹里的胎兒要緊,你先穩定她的心神,其余事情等我回來再說。」龍澤臉色沉凝地交代,「記住,這事情得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說,即使父皇派人來詢問。」

    「為什麼不讓父皇知道太子遇害這事?」他更是要她第一時間穩住蕭柔的情緒,莫非這事跟蕭柔有關?

    「太子才離京便遭到暗殺,晴兒,你認為父皇會怎麼看待太子?」

    「如此明目張膽是為了塑造太子的德行有偏,不受人民的期許與愛戴,因此才會激發民怨,這正好可以讓父皇重新審視太子,計謀如果成功,甚至可以一舉拉下太子……」

    「這是一部分原因,父皇現在滿心等待錦貴妃的仙胎出世降臨,太子犯錯愈多,父皇便越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罷黜太子!」

    「最重要的原因是驥州官銀被劫這一事,負責押運官銀的人是太子的心腹,父皇心里清楚,因此故意設這局讓太子去,斬掉自己的羽翼!」

    「所以……有可能這個坑是父皇挖給太子跳的,為的是替錦貴妃肚子里那未出世的仙胎鋪路?」李玥晴驚呼,「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父皇竟然派人劫殺太子……」

    龍澤搖頭,「挖坑逼著太子跳,殺他的銳氣、斷他的羽翼,即使不能撤換太子,也能給太子一個警惕。太子最近鋒芒太過,已經超出父皇能容忍範圍,許多文武百官下朝後便圍著太子討論國事,這在父皇的眼里就是逼宮。加上父皇有意撤換太子,不打壓太子的氣焰不行,至于派人暗殺太子,想必是有人真想借機除掉心頭大患,免得危害自己的利益抑或是其他動機。」

    「除了父皇以外,最想要太子命的,恐怕就是錦宰相了。」

    他搖頭。「錦世杰目前還不會對太子動手,他必須等到仙胎外孫降臨來到這世上,才會對太子痛下殺手。」

    「難道還有第三勢力?」靠,這朝堂的水很深啊,能站在這上面的人一個個都是老奸巨猾,各有各的算計啊!

    龍澤點頭,拍拍她的肩頭,「先不管是哪方人馬,現在第一要事便是確保太子和蕭柔平安無恙,其余事情日後再說,蕭柔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嗯,放心吧,我會處理妥當的!」

    龍澤與李玥晴一進到太子別院後,便馬上自後門騎快馬飛奔離京,李玥晴則直奔後院,探望早已經哭成淚人的蕭柔。

    直到夕陽西下之時,李玥晴才在暗衛的護送下回到穎王府,她在後院勸蕭柔勸了大半天才讓她停止哭泣,又為她診脈、安胎熬藥的,到龍澤派人來接她才回穎王府的。

    對太子突然遇襲這一事,她雖然是一知半解,但對于一個被禁足于別院的女人蕭柔,她的消息竟然比龍澤還要靈通這點令人感到十分懷疑,不管如何,這一切也是要等到龍澤回來才能得到答案。

    不知怎麼的,今天一天她覺得好累,回去後早早梳洗睡下吧,可哪里知,她才一腳剛踏進王府大門,便見到王府里的管事陳管事焦急地走了出來。

    「見過王妃!」陳管事見到她,趕緊抱拳作揖。

    「陳管事,怎麼了?」

    只見陳管事趕緊上前,低著頭小聲告知,「王妃,陳姨娘帶著其他幾位姬妾在隱風閣外說要等您回來,但王爺有交代,在他還未回來之前,府里那幾位姨娘如若要找您,讓您先避開他們。」

    「避開?」那些女人主動來找她,挑釁的意味很濃,龍澤卻要她避開,她不由得蹙眉冷下臉。

    陳管事點頭,「是的,王爺擔心您會受到那幾位侍妾的欺負!」

    她眉尾不悅地一挑,龍澤也太小看她,她可不是玻璃做的,有顆玻璃心刺激不得,她就算是玻璃心,也是防彈強化玻璃做的!

    「沒事,先傳膳了,本王妃肚子餓了,待我吃飽有氣力了,就看看這一群『老人』想怎麼給我這個新人上課!」手一揮,衣裙一撩,直接朝隱風閣方向走去。

    陳管事看著她氣勢萬千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搖搖頭,趕緊下去交辦事情。

    李玥晴身後跟著龍澤派給她的保鏢衛雲及另外兩名侍衛,往隱風閣走去,人都還沒到隱風閣,便听見了譏諷的嗓音。

    停下腳步,她看著離隱風閣不遠的花園里坐著的那群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數落著她這個一大早便與王爺出門,還沒回來的狐媚子。

    「江姊姊,你看這新王妃,自以為是太後賜婚,昨夜又得到王爺的疼愛,就飛上天了,竟然到現在還沒回來!」穿著綠色,滿臉怒氣,年約二十左右的趙姨娘憤怒地拍了下石桌,等得不耐煩地扯開嗓子罵道。

    「我們已經在這邊等她等了半天,竟然還不回來,是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一身珠光寶氣的林姨娘雙手叉腰怒喝。

    「就是,我可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像她這般不要臉,天黑了還不回府!」穿著橘色罩衫,眉間點了朵花鈿的黃姨娘也皺著眉鄙夷的附和道。

    站在高大樹叢後方的李玥晴將她們的話听得一清二楚,秀眉不由得擰了擰,思索著是要一步踏出去嚇她們一跳呢?還是繼續站在這里听她們如何批評她。

    有人又開頭討伐她了,只見花園里那群女人,一個一個罵她是罵得更起勁……

    「你們知道嗎?據說王爺與她早已經離宮,她竟然這樣不安分守己,拉著王爺到處閑晃,你瞧這都什麼時辰了,沒規矩就是沒規矩,這種人也配當王妃!」一旁穿著粉衫紫褂,眼尾有顆痣的王姨娘邊喝著茶,邊說著剛得到的消息。

    呵,這些姨娘們對穎王的形蹤可真是清楚了解,連他什麼時候出宮都清楚,看來真如龍澤說的,眼線很多啊,虧她之前還同情她們,簡直是狗咬呂洞賓。

    李玥晴有些微怔,她身後的衛雲有點听不下去了,作勢便要向前,被她伸手制止了。

    她的食指抵在唇間,示意衛雲別沖動,直覺應該還有更勁爆的攻擊等著她,決定繼續躲在後面偷听,看能不能听到更多驚悚的內幕。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更惹人厭的話又傳出。

    「你們知道嗎?據說這個李玥晴不是黎尚書的親生女兒,是個低賤的私生子耶!」

    黃姨娘食指朝她們指了指,語氣神秘,小聲地說著。

    長得嬌俏圓潤的林姨娘滿臉鄙夷,冷哼了聲。「呵,那算什麼,你們都不知道,她還未嫁進王府之前,據說跟那齊凌國太子有一腿啊!」

    「什麼,那我們王爺豈不是被她那張無辜的臉蛋給蒙騙了!」幾位姨娘異口同聲驚呼。

    「當時我就要你們小心這個小狐狸,你們還說她把王爺身上的病治好就會滾的,王爺看不上她,結果你們看,太後親自指婚,太後這麼疼王爺,王爺不點頭,太後會下旨嗎?」最過氣憤的莫過于康姨娘來到穎王府第一晚,便被關進淨心院三個月,期間的甘苦她是憤怒難平。

    這些姨娘的消息真的是足以媲美FBI啊,很好、很好!這古代後宅規矩是什麼她是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她清楚的就是,這些女人不能隨便跟府外的人聯系。

    看來這幾個在背後道她的是非,關在淨心院三個月時間並未從中得到教訓,她這新上任的穎王妃是不是該新官上任三把火,耀武揚威一番,耍一下王妃的威風啊?

    「那小狐狸回來,江姊姊與趙姊姊你們可是王府里的老人,得好好給這新王妃講講,讓她要知道規矩!」康姨娘氣憤難平地請求著兩位資歷最深的姨娘。

    「就是,這種恬不知恥的,得好好給她立規矩,免得讓我們跟著她蒙羞!」王姨娘附和著。

    立規矩?!姨娘要給王妃立規矩,這還真是第一次听到這麼好笑的事情!

    之前龍澤沒那心思多管她們,她們就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翻天了,一個姨娘也敢跟她立規矩,反了不成!

    「說誰是狐狸精?又要給誰立規矩?」李玥晴從大樹後走出勾了勾嘴角,不以為意地冷嗤了聲。

    她一出現,方才那群在背後道她是非,罵得歡快的女人們,頓時一片鴉雀無聲,驚嚇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眸含厲色的女子。

    眾侍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雍容貌美的女子,竟然會是那個她們印象中穿著隨便,滿院子亂跑,沒有一點教養的李玥晴。

    雖然被她突然的出現嚇了一大跳,但看清楚來人之後,她們便恢復了以往不屑的神情,輕蔑地看著李玥晴,一點問安意願也沒。

    不等李玥晴開口,她身後的衛雲便冷聲提醒,「王爺有令,見到王妃未問安者,家規處置。」

    這群姨娘們臉色瞬間猙獰。

    「衛雲,沒事,本王妃不是那種度量狹小之人。」

    「王爺有交代,任何不敬,皆以家規處置。」衛雲執意執行主人的命令。

    這群姨娘個個臉色瞬間黑青。

    李玥晴冷冷掃了那一群方才罵她還罵得很歡快的姨娘。「衛雲有所不知吧,王爺還下了另一道命令。」

    「屬下不知,請王妃明示!」

    兀地,李玥晴突然漾出一抹嬌艷笑容,緩緩說道︰「不服從本王妃命令,在本王妃背後道是非,出言咒罵本王妃,以上罪行皆是藐視王爺,除了家法處置,每人打五十棍外,需關進淨心院三個月,以敬效尤!」

    五十棍,這群嬌滴滴的姨娘們怎麼受得了?她們一個個細皮嫩肉,哪經得起這五十棍,光想她就覺得疼,虧這龍澤還狠得下心下這種命令!

    什麼?!這話一出,讓所有參予毀謗她的姨娘們幾乎跳腳,每人杖責五十棍,還要關到淨心院,她們才剛從淨心願關出來,打完還要關進去,這還有天理嗎?

    「王爺說的?信口雌黃,你隨便一句王爺說的,就想要唬我們,你當我們是被騙大的嗎?」黃姨娘指著李玥晴破口大罵,「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大騙子一個,低賤的私生女,騙黎尚書是他親生女兒、騙太後為你指婚、騙王爺你的出身,現在更假借王爺的名義想把我們除掉,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心腸可真歹毒!」

    「嗤,落難的山雞變鳳凰,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林姨娘跟著鄙夷附和,極盡嘲諷。「我告訴你,你的話別想我們會听!」

    山雞,她還寧願當只自由自在在山林里野的山雞咧,這鳳凰誰愛誰拿去,要不是因為龍澤這男人,今天她也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是狐狸精!

    「主子,您回來了?」

    就在她快要抓狂之時,衛雲的一記問候讓李玥晴收回滿腔的憤怒。

    還未等她表態,眼中溢滿冷光的龍澤,凌厲地掃過那群半彎著身子行禮,頭都不敢抬的女人。

    他一臉冰霜,薄唇抿成直線,沉聲冷令,「衛風,將林姨娘、黃姨娘拖下去重責一百大板,死了就拖到亂葬崗去丟了,還有口氣就哪里來哪里去,罪名就是污蔑皇親國戚、藐視太後,明天一早綁了送到宗人府!」

    那一群本欲等龍澤開口喊聲「免禮」,便要像花蝴蝶一般朝他奔去的姨娘們頓時煞住了腳步。

    幾個姨娘紛紛嬌顏失色,面帶驚恐,像見到鬼一樣的看著龍澤,無法相信龍澤會下這狠令。

    「其余的杖責五十,全關進淨心院!」

    一旁的衛雲隨即在龍澤耳邊附耳低語幾聲。

    龍澤幽黑的眸子更加冷冽,包裹在玉色錦袍下的昂藏身軀散發出陣陣陰冷之氣,扯動嘴角,緩緩道出,「立規矩,行啊,區區一個王府侍妾敢給太後欽點的王妃立規矩,康姨娘怎麼不上慈和宮給太後立規矩去!」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妾身是一時鬼遮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說出那大逆不道的話,請王爺饒命!」康姨娘馬上跪地磕頭求饒。

    「來人,把康姨娘拖下去與林氏、黃氏同罪,通知宗人府馬上收押這三人,罪狀一同交送!」

    康姨娘一听,昏死在龍澤眼前。

    龍澤無情地看著其余全身抖得跟秋風掃落葉似的三位姨娘,語氣陰冷嚇人。

    「既然有人想倚老賣老,憑著自己是老人要給王妃立規矩,那麼按皇家規矩,女人年紀過大,又無所出,便要送到道觀修行,衛風,王姨娘、趙姨娘年紀過大,家法處置過後即刻送往北境邊城玉虛道觀修行,沒有本王命令,永遠不許回京!」

    噗,這龍澤真是有夠陰啊,這王姨娘不過二十一,這趙姨娘不過二十,竟然被他嫌棄為「老女人」送往道觀修行,這擺明了讓她們一輩子守活寡,沒有盼頭!

    這群女人個個全身發抖,泣不成聲地圍在龍澤腳邊,聲嘶力竭地哭喊。

    「王爺,我們冤枉啊……」

    「王爺,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說王妃的是非,王爺請饒了我們啊!」

    「王爺……求求您,妾身知道錯了,王爺,求您原諒……」

    「剩下的杖責五十後關進淨心院半年,不許任何人探視,違者轟出穎王府!」只見氣勢冷冽的龍澤連眼都沒垂一下,便無情下令,讓人把擋在他面前的女人拉開,「全部拖下去!」

    他廣袖一甩,朝著李玥晴而去,一把將她抱起,對身後的哭號聲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直往隱風閣而去。

    被他抱在懷中的李玥晴捧著他冷若冰霜的臉龐,逗他道︰「他們罵的是我,你何須如此動怒?」

    看著她那雙晶燦水眸,龍澤的神色這才緩了些。「你嫁給本王本就委屈,豈能讓這群女人再欺負到你頭上!」

    她對他漾出一抹嬌笑,將臉靠在他的胸口上,听著他那能讓她心靈感到平靜的心跳聲,「你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

    「本王寧願得罪眾人,也不讓你受到一點委屈!」

    有這樣寵愛著她的心思真的就夠了,她伸手擰擰他一邊的臉龐,故作傷腦筋地調笑,「你連內宅的事情都管了,我會顯得無用武之地耶,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有可能傻傻地任人欺負爬到我頭上嗎?」

    龍澤微楞,「敢情是本王多事了?」

    她搖頭,「你在外頭幫我遮風擋雨已經夠費心力了,內宅就不要再多費心神了。」

    他濃眉緊鎖,不認同她的話,娶她只想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想過讓她為了後宅的事情,委屈傷神。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內宅之事還是必須要我自己來,你不能什麼事都幫我出頭,這會引起閑話的!」她雙手勾著他的頸項。

    她不是不知道外頭市井間的閑言碎語,還有皇帝對于龍澤直接跳過他,而找上太後賜婚這事很不開心,以及朝堂上的風波,那些大臣不顧他昨日才剛大婚,今日在朝堂上竟然對皇帝極力建言要他趕緊再娶個側妃。

    加上太子遇刺的事情,夠他忙的了,豈能讓他再為她干涉內宅,這更會引起百官非議的!

    「本王還怕閑話嗎?」

    「龍澤,這後院的事情我沒有什麼經驗,總得讓我練練手吧?」她扯他的衣襟。

    「那群女人心腸狠毒,你沒經驗會吃虧的。」她要是因此有什麼意外,他豈能承受得住。

    「那群豺狼虎豹想把我給吞了,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到時誰吃誰遺不一定呢!」她笑得一臉賊樣。

    他神色凝重地望著懷中的她,「晴兒,為夫會盡快解決,處理掉這些惱人問題,讓你不再為那些女人煩心!」

    「那也得一段時間啊,在這之前,我必須要先震懾她們,你不放手,讓我自己去處理,她們就會更瞧不起我,把我的話當屁!」

    她說得句句在理,讓龍澤想反對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見他猶豫了,勾著他頸項的手搖了搖,滿臉得意地說︰「放心,要真處理不來,不是還有你在我後面嗎?我怕什麼,對吧?」

    是啊,有他在,她怕什麼,大不了為她處理爛攤子便是!

    龍澤低笑了聲,斂下還帶著怒氣的眼眸,再睜開眼底是滿滿的寵溺。「好,就依你,放手去做,凡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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