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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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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 -豔色畫師【娘子正處叛逆期之四】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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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7:24: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杜如弦剛返回位於都城的府邸不久,便接到了一道聖旨。

當傳旨的公公宣讀完聖旨,饒是聰明如杜如弦也被那聖旨的內容給震得一時錯愕得回不了神。

傳旨公公取笑他,「杜大人莫不是高興得失了魂了?」

他這才回過神,接下聖旨。

「有勞公公。」他掏了些銀子塞給傳旨的公公。

那公公笑呵呵的收下銀子,拱手賀喜,「咱家先在此恭喜杜大人就要成為皇上的乘龍快婿。」

「多謝公公。」杜如弦皮笑肉不笑的道了謝。

他沒有想到先前在昭明殿時,皇上說要賞他的一項珍寶,竟是要將八公主下嫁給他。這對他而言壓根不是一樁喜事,別提他與王曦怡已定下婚約,要他娶一個自個兒不喜愛的女子,與禍事無異。

待送走傳旨公公,杜如弦隨即便換上官袍,準備進宮覲見皇上。

不久,當他被傳召進昭明殿時,皇帝打趣道:「愛卿這是來謝恩的嗎?」

他掀起袍擺跪下,「臣進宮是想請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面露不解。

「臣在家鄉已有未婚妻,因此不能迎娶八公主為妻。」

「此事朕怎麼不曾聽聞,朕記得你在前往欽州之前,分明還未曾定有婚事。」皇帝不悅的質疑。

「此樁婚事是臣這次回鄉時定下的,這次臣能順利找到這批寶藏,多虧了她的幫助。」杜如弦接著將事情的經過加油添醋的述說了一遍,把事情說得驚險無比,說他與王曦怡是如何共經患難,九死一生才找到寶藏,最後因而定下終身之盟,他並將其中很多的功勞都刻意歸功到王曦怡的身上。末了,他說道:「所以臣不能背棄於她,望皇上開恩,收回聖命。」

皇帝聽完後面色沉凝,半晌不語,於情於理他確實不該拆散兩人,但他又早已答應八公主要為她賜婚……

思量片刻後,皇帝發話了,「她與你有患難之情,確實不宜背棄,要不這樣吧,朕特許你娶八公主為正妻,她為平妻,如此一來也沒有虧待她。」皇帝覺得自個兒此番安排已是大開聖恩,杜如弦沒有道理不接受。

但他仍長跪不起,「請皇上恕罪,臣已立過誓言,今生只娶她一人為妻,天地為鑒,故而不能違誓。」

聞言,皇帝面露不豫之色,斥道:「杜如弦,朕已開恩,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非是臣不知好歹,能坐享齊人之福,是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事,但臣不敢讓金枝玉葉的八公主受此委屈,因此臣懇求皇上收回聖命。」

見他一再借口推拒,皇上大怒,「杜如弦,你這是想抗旨嗎?」

「臣不敢。」他低眉斂目。

見他仍不肯改變心意,皇帝氣壞了,「你當你此番立下大功,朕就不會治你抗旨之罪?」

「臣絕不敢這麼想。」他低伏下身子,凝視著地上鋪著的青玉磚。

「你一再抗命,還敢說不敢這麼想?」皇帝怒喝,若非愛才,他早已將他重重治罪。

「觸怒皇上,臣罪該萬死。」杜如弦心知眼前的皇帝雖然震怒,但並非是個殘暴的君主,若他是個昏君,他也不會入朝為官,因此他料定皇上絕不會為此事真治他的罪。

「你確實罪該萬死,朕將最寵愛的八公主下嫁給你,給你這天大的恩賜,你不僅不謝恩,還敢抗旨不娶!」他是看重杜如弦,才肯把寶貝女兒嫁給他,不想竟會遭他拒絕,更可惡的是自己已經退讓,他還堅持不願迎娶公主,這無異是在打他的臉,因此他此時可說是怒火中燒。

杜如弦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一句話,以退為進的道:「臣知罪,請皇上降罪。」

皇上雖憤怒,卻並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而治他的罪,最後拂袖離去前喝斥,「你就在這兒給朕跪著,直到你何時想明白了再起來。」

不久,八公主聞訊,匆匆趕到昭明殿。

看見杜如弦仍直挺挺的跪在殿裡,她心中又氣又惱,走過去怒問:「杜如弦,是本宮配不上你嗎?你為何不願娶本宮為妻?」

他抬起眼,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歉疚之色,「能得公主青睞是臣的榮幸,然公主天姿玉質,是臣匹配不上公主,且因臣已與他人定有婚約,因此不敢辱沒公主,還望公主見諒。」

八公主能這麼快接獲訊息趕來,自是有人前去通風報信,而這人正是守在昭明殿外的一名太監,杜如弦先前喚他進來,悄悄塞了一袋銀子過去,那太監收了銀子,暗中依他的交代,找人將這消息通報給八公主。

八公主聞言滿臉恚怒,「誰敢說你配不上本宮,本宮讓人砍了他的腦袋。」

杜如弦徐徐啟口,那嗓音顯得沉鬱而憂傷,「能得公主如此厚愛,臣無以為報,可倘若臣貪慕榮華富貴,為迎娶公主而拋棄與臣曾共患難的未婚妻子,如此卑劣的品性,豈不玷辱了公主,為此,臣絕不敢做出這般不仁不義之事,才能對得起公主的厚愛。」

「不,我……」八公主想表示她不在乎這些,但才剛開口便被杜如弦截住了話。

「八公主冰肌玉骨,脫俗出塵,不僅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也是百姓最景仰的公主。」說著此話時,杜如弦臉上配合的流露出一抹敬佩的表情,「在臣心中,對八公主也是無比敬仰,絕不敢褻瀆輕慢,無奈臣已與人定有婚約在先,既不能毀約,更不能讓公主受委屈,望公主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臣相信品性如此高潔的公主,日後定能尋到一個比臣更優秀、更值得托付終生的好兒郎。」

他這番話把她大大的捧了一把,讓她原本想說的那番話來到唇邊,硬生生的又嚥了回去。

「你、你……」一股怒火憋在她心口發作不得,整張明艷的臉龐乍紅乍白。

杜如弦彷彿沒瞧見似的,低垂下臉接著懇求道:「為此,求公主成全臣,莫讓臣成為一個薄倖負心之人。」

八公主再也忍不住,咬著下唇,氣惱的跺著腳,嗔罵了句,「杜如弦,你太可惡了!」罵完,她抬袖掩著臉,啜泣的跑了出去。

杜如弦漠然的目送她離去的身影,寒漠的眼裡沒有一絲歉意或是心疼,他長這麼大不曾這般伏低做小,而今只為她瞧上了他,便逼得他被迫長跪在這殿中。

沒有人能逼迫他做不願做之事,縱使她是嬌貴的公主也一樣。

何況他可捨不得讓才與他定下婚約的王曦怡受這委屈,她看著是個好脾氣的,但骨子裡可倔得很,若是讓她得知要與公主共事一夫,八成會退了這門親事,他可就慘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有個能瞧上眼的姑娘,可不想讓她給跑了。

思及王曦怡,他冷漠的眼神溫柔了幾分。

「他怎麼能這樣,虧得本公主那麼鍾情於他,他卻這樣對我……嗚……」回到寢宮的八公主伏在軟榻上,哭個不停。

「他這般不知好歹,八妹何必再眷戀他,踹了就是。」前來探望她的七公主是個直脾氣的,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一旁的五公主看著哭倒在軟榻上的妹妹,清麗的臉龐若有所思,倒是沒開口。

她們三人皆是不同母妃所出,這八公主的生母謹妃,生前曾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妃子,但因其早歿,故皇上憐惜她幼年喪母,因此打小就對她格外偏寵,為此沒少受其它姊妹的嫉妒。

在這偌大的深宮中,只有七公主與五公主同她交好。

五公主的母妃也早歿,可因她母妃生前不得皇帝寵愛,是故連帶的她這個女兒也不太受寵,直到她與八公主交好後才入了皇帝的眼,關注起這個女兒,進而發覺她比其它的公主都還要來得聰明,這才開始得寵,但比起最受寵的八公主,自還是遠遠不如。

七公主性情直率、脾氣又暴躁,面容不像母妃而偏像皇帝,細眼高鼻薄唇,比起明艷的八公主與面容清麗的五公主,姿色稍差些,其母妃如今也算受寵,因與八公主打小就玩在一塊,是故說話也毫無顧忌。

哭了一陣,八公主抹了抹淚,哽咽道:「可我捨不得踹了他,我想嫁給他,你們替我想想法子。」說著她看向五公主。「五姊,你素來主意最多,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幫我?」

五公主沉吟道:「阻礙你與杜如弦的是他那個未婚妻,若要讓杜如弦娶你,得從那女人身上下手。」

七公主睜大眼睛,「五姊,你的意思是說要派人去除掉她嗎?」

五公主挑起眉,「要是她在這當頭忽地死了,你想那杜如弦難道不會懷疑嗎?」

「可你方才不是說要從她身上下手。」

「沒錯,是要從她身上下手,但必須要讓她自個兒知難而退,主動向杜如弦解除婚約,如此一來,杜如弦就無話可說,必須迎娶八妹為妻了。」

聞言,八公主抓住她的手,急問:「五姊,你快說,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知難而退?」

「你別急,這事咱們要這般……」

待她說完,八公主眼神亮了亮,破涕為笑,「我這就去找父皇下旨。」

此刻人在欽州的王曦怡渾然不知大難將至,她一邊在杜家醫館等候杜如弦歸來,一邊仍繼續為陶東寶作畫。

這日,她前去書肆交了一批剛完成的畫作時,回程途中巧遇前來找她的楊家小姐。

看見她,王曦怡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她是女兒身的事待日後與杜如弦成親時這欽州城的百姓便會知曉,自然也瞞不過楊小姐,屆時也不知楊小姐會不會怨恨她的隱瞞。

「王公子,在這遇見你剛好,我想托你寫封信給杜郎。」那楊小姐下了轎朝她走過來。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也識字,只不過她的字沒王曦怡寫得好看,也沒啥文采,但她又不想托府中之人代筆,怕被人嘲笑,是故才會屢屢來找她代為寫信。

「可這會兒杜大哥不在府裡頭。」

「不打緊,等他回來,你再替我轉交給他便是。」

王曦怡這才發覺楊小姐在提起杜如弦時,臉上沒了昔日那種戀慕的笑容,而是流露幾分黯然,原想拒絕的話瞬間改了::,「那麼您要寫些什麼?」

楊小姐幽幽開口,「那日我在郡王府與他見了面,他說已有心儀之人,是故拒絕了我。」她原本那胖乎乎的臉龐約莫是因為情傷,清瘦了幾分。

聽她這麼說,王曦怡訝異的瞠大眼,她一直不知他們兩人那天見面究竟說了什麼,直到此時才從她嘴裡得知這事,驚訝之後,心頭忍不住泌出絲絲甜意。

「我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福氣,好生嫉妒她,不過這陣子也總算看開了,這男女情愛本該你情我願才好,故而我想讓你寫封信,代為祝賀他與他心儀的姑娘能早日結成連理。」

沒料到她竟會這般說,王曦怡心中有些感動,誠心誠意的頷首道:「在下定會將楊小姐這番心意轉達給杜大哥。」

楊小姐點點頭,準備讓丫鬟拿銀子給她。

她急忙婉拒,「先前得了楊小姐不少賞銀,今次就不用了。」

那楊小姐也沒再堅持,轉身上了轎子走了。

王曦怡輕輕歎了口氣,喃喃的朝著離去的轎子說了聲抱歉。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想隱瞞你。」因杜如弦尚未歸來,她還不想讓人知曉她的身份。

數日後,杜家醫館忽然來了幾名傳旨的公公,這時陶東寶剛好來找王曦怡,恰好遇上。

在聽完傳旨太監宣讀完的聖喻後,他隱隱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遂塞了些銀子過去,向那太監打探情況。

「公公這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不過這皇上怎麼會突然傳召王曦怡進宮?」

「哎,這事咱家可不好說。」那太監面露為難之色。

見狀,陶東寶再從袖中摸出一袋銀子悄悄塞到他手上。他在都城住過不少年,知道這些太監的心大得很,想撬開他們的嘴,幾枚碎銀可打發不了,因此只好將整個錢袋都掏了出來。

這王曦怡如今可是他的搖錢樹,怎麼也得多關照一些。

那太監接了錢袋,不動聲色的塞進衣袖裡,臉色當即一緩,說道:「這事聽說是與八公主有關。」

一旁的杜大夫聽聞詫問:「怎麼會扯上八公主?」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八公主瞧上了杜大人,因此讓皇上給賜婚,不想杜大人竟以在家鄉已有未婚妻為由給推拒了。」

聽到這裡,醫館裡頭的眾人全都一臉吃驚,王曦怡更是驚愕得心口發緊。

「那後來呢?」她情急的追問。

「後來杜大人被皇上罰跪在昭明殿,說讓他想清楚再起來。」

「那他可想清楚了?」這話是陶東寶問的,他想知道杜如弦可會在皇威之下被迫屈服。

「這咱家就不知道了,那日在八公主過去瞧過他之後,不久杜大人就昏倒在昭明殿了,皇上也就沒再罰他。」

「然後呢?」聽見他昏倒,王曦怡神色緊張的問道。

那太監抬了抬眉,「然後皇上就派咱家前來宣召王姑娘了。」他細細打量了下此刻女扮男裝的王曦怡,暗忖她的容貌也算不得國色天香,怎麼那杜大人卻為了她執意不肯迎娶身份高貴的公主。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杜大夫面色凝重的先讓王光熙將傳旨太監送去後院休息。

陶東寶在得知此事的原由後,卻一臉興味的說道:「我敢說這杜如弦在昭明殿上昏倒之事,八成是裝出來的,不過這小子還真行,竟有種向皇上拒婚。」末了,他大為激賞的讚了一句,「幹得不錯。」

杜大夫此刻可無心稱讚兒子的行徑,他面露憂色的看向王曦怡,「我看曦怡這趟都城之行,恐有危險。」他不擔心兒子,擔心的是她。

「可皇上傳召,縱有危險也不能不去,待會我去向娘辭行後,晚點就得同傳旨公公前去都城。」說完,她朝杜大夫跪下,請求道:「杜伯伯,我離開後,我娘和光熙就煩勞您代為照看了。」與杜如弦定下親事後,她便改口稱杜大夫為杜伯伯。

杜大夫扶起她,「這裡有老夫在,你莫要擔心。」他接著看向陶東寶,商量的說道:「東寶,老夫不放心讓曦怡一個人前去都城,那兒你熟,你能否看在老夫和如弦的面子上,陪她走這一趟,有什麼事也好幫著打點打點。」

「杜大夫客氣了,小侄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晚點便同他們一塊上路。」

陶東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但更多的只是想去湊熱鬧,看杜如弦要如何化解這場危難。

王曦怡一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在數日後抵達都城。

坐在馬車裡,她掀起車簾一角望向都城平坦寬闊的街道和那熙來攘往的人群,不禁思及五年前父親為了避難,從奉平縣帶著他們一家四口風塵僕僕的來到了繁華的都城。

那五年的日子不太好過,他們租下一處破舊的小屋子,一家四口擠在狹小的房子裡生活,但當時由於一家人能守在一塊,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了些卻很踏實。

為了幫爹分擔家計,她在五年多前便開始扮起男裝,跟著爹一塊去市集擺字畫攤維生,雖然風晟王朝不太拘束女子,但她覺得擺攤還是以男子的身份要方便些,且她生得濃眉大眼、相貌俊俏,嗓音天生又沙啞,扮起男裝倒也唯妙唯肖,鮮少被人識破身份。

那段時日雖貧困,日子倒也過得挺快活,哪裡想到有朝一日會天降橫禍,父親遭人殺害,迫使他們一家三口只得倉皇出逃。

而今在她歷經一番波折,以為終於找到了自個兒今生的歸宿時又災禍臨頭。

而這次她不知道自個兒是不是還有命能再活著回去見母親和弟弟。

思及那天她向母親和弟弟告別時,母親甚至驚惶的抱著她大哭--

「我的女兒怎麼這麼命苦,好不容易覓得一個好郎君,竟然連皇上和公主都要來搶,咱們只不過是平民百姓,哪裡鬥得過他們,你別去了,這丈夫咱們要不起,就讓給他們吧。」

「娘,皇上傳召,不管我願不願意都得進宮一趟,您放心,我會看著辦的。」她好言哄勸母親,接著拉著弟弟的手囑咐他,「光熙,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娘,遇上什麼事就同杜伯伯商量,知道嗎?」

他雙眼含淚的點頭答應,「我會照顧娘,姊姊不要擔心,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不要逞強,倘若皇上真要杜大哥這個女婿,咱們就……讓給他。」他知道這話定會讓姊姊很難過,可在他眼中,姊姊能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王曦怡接著再想起從傳旨太監那裡聽說的事,杜如弦為了抗婚,被罰跪在昭明殿上,每每想到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被這樣罰跪在殿上,心口就發疼。

為了她,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向皇上拒婚。

娘和弟弟都要她放棄他,別同公主爭了,可她怎麼忍心辜負他這樣的一片心意!

她做不到,也不甘心。

不久,來到驛館,陶東寶在進了都城時便先行離去,說是先去打探消息,而她得在驛館等候皇上的召見。

這會兒已近日落時分,皇上要召見她,最快也要等到明日了。

傳旨太監將她送至驛館,準備回去覆命。

她先前曾要求那位公公將她送至杜如弦的府邸,可他卻拒絕了她。

「這於禮不合,你與杜大人尚未成親,不是夫婦,咱家不能擅自做主,將你送去杜大人那兒,一切都得待皇上召見後再說。」他出宮傳旨前便得了公主的旨意,不讓她見到杜如弦,因此自不會答允帶她去見他。

臨走前,那太監又再叮嚀她,「在等候皇上召見的這段時日,你可莫要離開驛館,以免皇上怪罪。」

被安排住進一間屋子,領她過來的一名僕婦留下一盞油燈,交代了幾句話便離去了。

獨自坐在屋裡,王曦怡心頭既恐懼不安又充滿了對杜如弦的思念。

她沒想到如今她竟連見他一面都不能,她不禁懷疑,她和他可還有再見之日?

她凝視著桌上微弱的燈火,低啞的道:「杜大哥,你都沒有退卻,我也不會退讓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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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7:25: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陶東寶在進了都城後,便藉著探望身為淑妃的姑姑為由進了宮,拜見完淑妃後,此刻他正與五公主與七公主在御花園的一處八角亭子裡敘話。

淑妃正是七公主的生母。

在問完了八公主的事後,陶東寶找了個由頭打發走七公主。

五公主面露瞭然的道:「陶東寶,你打發走七妹,是有話同我說吧?」

陶東寶笑道:「五公主果然聰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是想知道,這皇上傳召王曦怡進宮,究竟想做什麼?」

「父皇的心思豈是我能揣測的。」五公主淡淡的回了句。

「你不能揣測,八公主應當知道吧。」

五公主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她知道又如何,還有,你與那王曦怡是何關係,為何要打聽這事?」

陶東寶早有準備,伸手從懷裡掏出兩本畫冊來,「這兩本畫冊目前在欽州可是人人哄搶的好貨,我聽聞五公主好畫,因此特地帶來送給五公主,不成敬意,還請五公主笑納。」

五公主接過,隨意翻開一頁,旋即便兩眼發光的盯著那畫,一頁一頁的翻看下去。看完手上這本,又迫不及待的再去翻看另一本。

陶東寶坐在一旁,那張陰柔的臉上掠過一抹狡猾的笑,等候她看完。

看完後,五公主意猶未盡。「就只有這麼兩本嗎?」

這宮中鮮少人知道她喜好收藏春宮畫,陶東寶是少數知情者,他會知曉此事是因為有一年,她離宮私下去買春宮畫時被他發現。這兩本比起她以前收藏的那些都還要來得精彩,她簡直愛不釋手。

「其它的還沒印出來,若刊印出來,我便差人送來給五公主。」說到這兒,陶東寶接著賣關子道:「五公主可知道這兩冊畫是出自誰之手?」

「瞧這畫畫得這般精美,必是出自哪個名畫師之手吧。」五公主說道。

「非也,畫這些艷情畫之人正是王曦怡。」

五公主聞言詫道:「你說這些畫是她所畫,可她不是個姑娘家嗎,怎麼會畫這種畫?」

陶東寶遂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因此才有了這些畫。」接著,他重重歎了一口氣,說道:「倘若她此番有個萬一,那以後這些精彩的畫作可就成為絕品了。」

五公主一語道破他的目的,「你說這麼多,無非是希望我幫她一把吧。」

陶東寶笑吟吟的奉承道:「五公主真是聰明過人,在下心服口服。」

垂眸看著那兩本畫冊,五公主沉吟著遲遲沒有出聲,半晌後才開口道:「這次的事我愛莫能助。」

她不會為了區區幾冊畫,就與最受父皇寵愛的八妹交惡,何況這次的事還是她出的主意。

陶東寶出了宮,去了杜如弦的府邸,結果撲了空沒找著人,府裡頭的家僕說他已有兩日未回來。

他心忖,這八成是宮裡的人不想讓他與王曦怡見面而調開了他,這下他對王曦怡的安危不禁也擔憂起來。

可浩浩皇威之下,黎民百姓皆如螻蟻,皇家雖常把愛民如子掛在嘴邊,但那只不過是句空話,要真妨礙到皇家的利益時,他們哪還記得愛民如子這句話,先殺了再說。

他沒回叔叔在都城的府邸,從杜府出來之後便前往驛館,可見了王曦怡,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王曦怡笑著出聲問:「陶二爺這是怎麼了,為何一進來便悶不吭聲,是誰讓你不痛快了?」

「誰敢讓二爺我不痛快。」他回了句,瞅著她那強撐出來的笑臉,有些心疼,猶豫了好半會兒才勸道:「你……我是說萬一皇上召見你,到時你自個兒識時務點,該退就退,別強爭了。」

聽出他言下之意是在勸她退讓,她頷首道:「陶二爺別擔心,我會看著辦的。」

「也不知這杜如弦有什麼好,怎麼一個個都把他當成香餑餑搶著要,他除了那張臉能看外,他那性子哪點好了。」陶東寶不平的埋怨道。

王曦怡笑著附和了句,「就是,陶二爺就不比他差,還會賺銀子呢。」

「你識貨,要不你別跟杜如弦了,來跟我吧,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引誘道。

心知他這話是在逗她,王曦怡也配合的說道:「哎,你這話要是早說,我包袱收拾收拾就跟著你去了,可現下我同他已定了親,可就難辦了。」

陶東寶橫她一眼笑罵道:「你呀,說來說去還不是被他那張臉皮給迷了心眼,人家說紅顏枯骨,等到咱們老了時,臉皮都皺得像雞皮一樣,哪裡還看得出美醜來。」

她輕笑著說道:「至少現下瞧著賞心悅目。不過陶二爺在我眼中也是俊逸風流的人物,絲毫不亞於杜大哥,可惜我與二爺相遇得晚。」

陶東寶與她這般說說聊聊,忽然間對她有些心動了起來,忍不住認真的問了句,「你真不考慮跟了我?」

她淺淺一笑,「多謝二爺的美意,可惜曦怡沒有這等福分。」

陶東寶歎了口氣,再叮囑她幾句話便離開了。

他離去後,王曦怡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她方才從陶東寶那番話裡察覺到此番進宮怕是十分凶險,因此他才特地前來勸她放棄杜如弦。

可杜如弦都沒有放棄,她又怎麼能先背棄兩人那日在地牢裡所許下的盟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翌日一早,烏雲密佈,沒多久便降下了滂沱大雨,那陰沉沉的天氣,彷彿昭示了某種不祥。

晌午時分,便有太監前來傳召王曦怡進宮。

她已換成了女裝,此刻身上穿著件淡紫色的褙子,下搭一條灰白色的羅裙,一頭黑緞般的長髮梳了個簡單的髮髻,上頭簪著一支木釵,十分樸素。

跟隨傳召的公公進了宮後,她沒有被領去見皇上,而是直接被領進了月華宮,那裡正是八公主的寢宮。

八公主與五公主、七公主已候在殿裡,瞧見她進來,八公主拿著一雙冷眼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她面容只堪稱清秀,一身衣著也十分簡陋,不由目露輕蔑,她完全不明白杜如弦究竟看上這女人哪一點。

在一名宮女的引領下,王曦怡緩步上前,朝此刻坐著的三位公主行禮。

「民女拜見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

因為這裡是月華宮,五公主與七公主坐著沒開口,八公主冷眼睨她,出聲道:「起來吧。你可知道本宮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民女不知。」雖然先前約略從傳旨太監那兒打探到一些事,但詳細的情形她並不知曉。

八公主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傲的揚起下顎,「本宮要你主動向杜大人提出解除婚約。」

「若是民女不答應呢?」進宮前,王曦怡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因此此刻無懼無畏。

八公主端出皇家公主的威儀,喝道:「由不得你不答應!」

一旁的五公主接腔說了句,「只要你肯答應,八公主會賞賜你一大筆金銀珠寶的。」

而另一旁的七公主則直白的威脅她,「你要是不答應就去死吧。」

三位公主以為她們輪番軟硬兼施,會讓她嚇得跪地求饒,答應向杜如弦提出解除婚約,哪裡曉得王曦怡非但沒被嚇住,仍是一臉鎮定自若。

她不疾不徐的答道:「公主的要求恕民女無法辦到,民女與杜大哥早已訂下盟誓,民女今生非他不嫁,他也非民女不娶,除非他自個兒毀誓,向民女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否則民女絕不會先背棄他。」

七公主忍不住怒叱,「你這是敬酒不喝喝罰酒,自尋死路!」

五公主則溫言勸道:「本宮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珍惜自個兒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目的是在威嚇她,想迫她答應。

王曦怡仍是一臉不卑不亢,「民女絕不會背棄與杜大哥的盟誓,請公主原諒。」

見她竟一再拒絕,還屢屢抬出與杜如弦的盟誓來當說詞,八公主滿臉妒火,再也按捺不住的抬手命令侍立一旁的宮女,「拿過來。」

兩名宮女分別端起兩隻鋪著錦布的托盤,左邊的上頭擱了一杯酒,右邊的則裝滿了金銀珠寶,兩人走到王曦怡面前停下來。

八公主神色陰鷥的開口,「王曦怡,本宮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拿了珠寶離開杜如弦,第二,你若不肯離開他,就只能喝下這杯鴆酒。」

王曦怡神色一震,望向擺著鴆酒的托盤。

「不想死就快拿了那珠寶。」七公主在一旁高聲說道。

五公主則溫聲勸說,「王曦怡,你要好好想想,一旦毒酒入喉,就再無生機,你若連命都沒有,你與杜大人那些誓言也不算數了,更何況人死如燈滅,也許再過幾年,他也不會再記得有你這麼個人了,值得嗎?你不如拿了那些珠寶,讓自個兒過上好日子才是。」

王曦怡看向那些珠寶,徐徐啟口,「財帛確實動人心,民女也很想要。」

七公主不耐煩的催促她,「那你就快拿去啊,還等什麼?難道你想喝毒酒嗎?」

五公主徐徐誘之,「你要仔細想清楚,值得為了一個男人豁出性命不要嗎?沒了命,你什麼都沒有了,而拿了這些金銀珠寶,以後你還能再找一個好男人嫁了。」

八公主不容她考慮太久,催促,「還不快選?」

王曦怡神色黯了黯,抬眸覷向八公主,「民女有一個請求,望八公主能答應。」

以為她這是同意了,八公主面露喜色,「你說。」

「民女希望在飲下這杯鴆酒後,八公主別再勉強杜大哥,日後婚娶之事全由他自個兒作主,莫再強迫於他。」

「你說什麼?!」她的話出乎八公主的意料,她錯愕的怔愣住。

「這是民女唯一的要求,請八公主成全,同時民女也奉勸八公主,強求來的愛情,是絕不會有真心的。」說畢,王曦怡抬手拿起那杯鴆酒,仰頭飲下。

一旁坐著的五公主與七公主都驚訝得站起了身。

王曦怡閉著眼等了等,卻沒等到那毒酒入喉的痛苦,她訝異的張開眼,眼前出現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她曾以為自己今生再也無法見杜如弦最後一面了,不想此時他竟然出面在她面前。

她懷疑這是自個兒的幻覺,怔怔的抬手去撫摸他那張俊美的臉龐。

他緊握住她的手,嘴角深深的彎起,含笑的眼眶隱隱有些泛紅。

「真的是你嗎?」她不敢置信的喃聲問道。

「是我,真的是我。」杜如弦再也壓抑不住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她這才相信真是他,她驚喜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一直都在那兒。」他抬手指向一旁的一扇屏風後頭。自她踏進這月華宮後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見了,包括那句--

「民女希望在飲下這杯鴆酒後,八公主別再勉強杜大哥,日後婚娶之事全由他自個兒作主,莫再強迫於他。」

「你一直在那裡?」她迷惑的看著他。

「八公主與我做了個約定,倘若你選擇了珠寶,那麼我就必須娶她為妻,相反的,若是你選擇了那杯假的鴆酒,那麼她就成全我們。」

她不可思議的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會選擇鴆酒?」

杜如弦深深凝視著她,笑吟吟道:「咱們早就訂下盟誓了不是嗎?我非你莫娶,你非我莫嫁。」

能得他如此傾心信任,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臉在他胸口動容的輕蹭著,兩手牢牢的環住了他,這一生都不想再放開。

在一旁看著的七公主難得的竟沒有再出聲,而五公主也默默看著,八公主壓抑不住滿臉的妒恨,忍不住上前拽開王曦怡。

「你給本宮滾開,不許你碰杜如弦!」

杜如弦沉下臉,將王曦怡護在身後,「八公主,咱們先前的約定,下官贏了,望八公主不要食言。」

見心上人只一味的護著對方,八公主傷心委屈的痛哭失聲,「我要告訴父皇你欺負我。」

一旁的五公主上前摟著她,溫聲哄勸,「八妹,咱們身為天家的公主,說話便要算話,再說這杜如弦除了那張臉之外,也沒什麼好的,日後五姊替你找個比他更好百倍的男子給你,咱們不要他了,嗯。」

先前她一直沒真心對待過這位八妹,接近她全是為了博取父皇的關注,但此刻她是真的有些心疼她了。

「就是呀,這兩人看了就討厭,我替你把他們打出去。」七公主一臉凶殘的上前,拽著杜如弦與王曦怡將兩人往外拖去,來到殿門前,朝兩人使了個眼色,讓兩人快走。

七公主告訴自個兒,她絕不是被方才王曦怡毫不猶豫的飲下鴆酒、一心赴死的那一幕給感動了,而是不想讓八妹看了這兩人就來氣。

兩人攜手,很快的離開了皇宮。

出了那讓人窒息的禁宮,即使外頭正下著滂沱大雨,冷冰冰的雨絲落在臉上,王曦怡卻感到無比的歡愉,兩人的手捨不得放開彼此,牽握得牢牢的。

她笑道:「我好像死了一回,然後又活了過來。」

「讓你受驚了。」杜如弦不捨的抬起衣袖拭去她臉上的雨水。

她搖頭,「這一切都值得。」她接著面露憂色,「這件事算結束了嗎?皇上還會不會逼著你迎娶那位八公主?」

「不會了,皇上先前同意八公主的要求,傳召你進宮時便已承諾,一旦我贏了,就收回聖命,當這事兒沒發生過。」他相信皇帝不會違背自個兒的諾言。

她抱著他歡喜的在雨中跳了起來,「那太好了,適才真是把我給嚇死了,我還以為自個兒這次死定了呢。」

「那你還敢喝下那杯酒?」他的心熱熱漲漲的,溢滿了對她說不出的情愫。

她瞇眼而笑,「我是怕死,可是我更不願讓你受制於人,你這般心高氣傲的人,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

大雨中,行人泰半都去避雨了,鮮少有人,她握著他的手,腳步無比輕盈的走在雨中。

知他者莫若她,杜如弦不管不顧的擁住她,俯下身,狂烈的吮住她那張豐潤的柔唇。

兩人在雨中擁吻,冰冷的雨絲澆不熄兩人縈繞在胸口的熾熱情感,他們恨不得向天下人宣揚,他們已找到了此生想廝守終身的伴侶。

兩個月後。

成親這日,杜府賀客盈門。

這親事是在皇上賜給杜如弦的左相府舉辦,除此之外,兩人成親,皇上還命人送來一幅親筆所書的墨寶,為兩人祝賀,上頭寫著--

瓊花並蒂,祥開百世。

此刻這幅御賜墨寶就掛在喜堂上。

就連雖然不甘心但已經死心了的八公主也命人捎來賀禮。

陶東寶則將他位於都城的一座宅邸暫借給王曦怡,好讓她在此出嫁。

送女兒出閣時,王大娘歡喜又不捨的抹著淚,王光熙見到姊姊與姊夫在經歷一番波折後終於能結成眷屬,也感動得紅了眼眶。

杜大夫早早就被接來左相府為兒子主持婚事,如今正候在相府裡頭等候兒子迎接新娘子回來拜堂。

在喜炮喜樂聲中,新娘子的花轎抵達左相府,騎在駿馬上的杜如弦下馬,從花轎裡牽著新娘子下轎。

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滿面春風,攜著新娘拜堂行禮,接下來宴請賓客時,陶東寶帶頭鬧騰得最凶,拚命的灌他酒,想灌醉他。

但他早已事先服下杜大夫親自調配的解酒藥,面不改色的喝著酒,反而將陶東寶他們給先灌醉了。

婚宴結束後,杜如弦走回喜房,賞了紅包,遣走服侍的婢女僕婦後,接下來就是今晚的重頭戲了,入洞房。

他興致勃勃的一把抱起新婚妻子走到床榻上。

王曦怡發覺他那眼神亮得驚人,在他朝她撲上來時,急忙往旁邊一滾,讓他撲了個空。

「你要幹什麼?」她脫口問。

「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自然是要洞房呀,娘子還不快過來讓為夫抱。」

她總覺得他臉上那抹異常的興奮透著抹危險,因此往床角再挪了挪。

杜如弦哄道:「娘子這是在害羞麼?別怕,為夫會很溫柔的疼惜你。快過來服侍為夫寬衣,春宵苦短,咱們可別虛度了。」

她緩緩挪過去,卻瞄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畫冊,興致高昂的問她--

「娘子瞧瞧,看喜歡哪種姿勢,為夫定會滿足你。」

她呆了呆,看清那畫冊正是她所畫的艷情畫,頓時一驚,「不成,那上頭的姿勢我們可做不來。」

「那你挑一個做得來的。」他一把撈過妻子,親「親她,兩隻手也沒閒著,剝著她那身繁複的喜服。

「沒、沒一個……」

她想說沒一個他們做得來的,但他壓根就不給她說話的餘地,把她的嘴給狠狠吻住,沒過多久,兩人身上已一絲不掛。

他興匆匆的想與她一塊嘗試著畫上的各種姿勢,折騰了半宿後,她累得香汗淋漓,見他還不放棄,竟想再試另一種招式時嚇住了。

「你別硬來,萬一斷了怎麼辦?」

「為夫可是硬漢,沒那麼容易斷。」他仍不死心。

她嗔惱的抬起腳踹開他,「你不怕我怕,若是斷了,這杜家可就斷子絕孫了。」

他趴在床榻上,埋怨的瞪著她,「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娘子豈可這般對為夫?你瞧,這忙了大半夜還未圓房,成何體統。」

「你還說,還不是你非要試那些古怪的姿勢。」

「那些可都是你畫的。」

「那是我隨便瞎畫的,你還當真,咱們又不是妖精,怎麼可能把身子扭成那樣。」她躺在喜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那你以後就畫些能做的。」

「……」她困得闔起眼沒有搭理他。

見她半晌沒出聲,他湊過來,見她睡著了,不滿的輕輕捏了捏她的腮頰,接著在她微啟的唇瓣上親了親,也累得摟著她一塊睡了。

翌日,王曦怡醒來,察覺兩腿之間有異物,睜開迷濛的雙眼,瞅見有人趴伏在她的身上。

她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茫然的問了句,「你在做什麼。」

「你還說,昨夜沒來得及圓房,你便丟下為夫自顧自睡著了,今兒個得把這事給辦成。」

聽他一說,她整個人清醒過來,「你可別又想著耍那些花招。」

「為夫知道,你沒瞧這會兒為夫不正正經經的準備從正門而入嗎?來,把腳張開些。」說著,他擠入她的雙腿之間。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將修長的雙腿環在他的腰間。

他擁抱著她,親了親她的嘴,埋頭在她胸脯間吮吻愛撫一番。

她被他撫弄得情慾湧動,唇瓣逸出低啞的呻吟,兩條攀在他腰間的長腿禁不住的磨蹭著他。

他被她蹭得下腹脹硬難忍,挺直腰桿,將自個兒勃發的慾望送入她已濕潤的花徑裡。

可喜可賀,經過了一夜的折騰,兩人終於圓了房。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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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7:25:1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王曦怡伏在桌案前揮毫作畫,她畫的不是花鳥畫、也不是山水畫,而是一男一女交纏在一塊的艷情畫。

她瞟一眼書房外頭,覺得壓力很大,因為這會兒在廳裡有個身份尊貴的人正候在那兒,等著要欣賞她畫的艷情畫。

最要命的是,她還指定讓她將這都城裡的一位世家公子給繪進畫裡,而那位世家公子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母親則是平遠侯之女。

她不敢想像若是讓那公子知曉這畫是出自她之手,會不會一怒之下,讓他爹派兵來掃平了這左相府。

這一切全是因為先前陶東寶把她所繪的艷情畫拿給了這位五公主看,這才導致她如今為了讓她守住這秘密,被迫得為五公主作畫。

提筆一勾,畫完最後一筆,王曦怡輕吐出一口氣,將桌上繪好的那迭畫再細看了遍,這才揚聲喚來守在外頭的婢女,讓她去請五公主前來書房看畫。

不久,五公主高貴優雅的身姿翩翩來到書房,王曦怡起身到門前迎接她。

「臣妾不負公主之命,完成畫作了。」她將那迭畫恭謹的遞過去。

「畫好了,可讓我好等。」五公主面帶笑容,兩眼發亮的接過那迭她期盼了數天的畫作,一張張細細欣賞,一邊看一邊頻頻頷首。

「呵呵,這姿勢也太滑稽了,虧你想得出來……好好……畫得不錯。」她讚不絕口的接著說:「我迫不及待的想瞧瞧那何大公子看見自個兒出現在這艷情畫上的表情了。」

「五公主,這畫咱們私下看看就好了吧,沒必要再把它印出來。」王曦怡急忙想打消她這念頭。

「哎,那怎麼成,你這些畫畫得這般精彩,只有咱們瞧見豈不太可惜了,你放心,這畫出自你手的事,本宮絕不會洩露出去,何況我想那陶東寶必也不願放過刊印這些畫的機會。」

王曦怡擔憂的表示,「我怕萬一讓何尚書瞧見這些畫,會勃然大怒。」

「你相公可是堂堂左相,你怕他區區一個兵部尚書做啥?」五公主拍拍她的肩提醒她,「你別忘了你現下可是左相夫人,這何尚書見了你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你一聲杜夫人呢,莫再擺出那副畏首畏尾的窮酸相來。」

窮酸相?她這是擔心招人恨結下大仇好嗎?以前在欽州時,畫畫那些文人倒沒什麼,可五公主讓她畫的這人家世這麼顯赫,就算她丈夫是左相,也不好平白無故為他樹敵吧。

她暗自決定待這五公主一走,就毀了這些畫,絕不讓它們被刊印成畫冊。

王曦怡正這麼想著,忽見有人走了進來,不以為然的反駁了五公主。

「窮酸相?五公主此言差矣,下官娘子的容貌雖不是大富大貴之貌,卻也生得慈眉善目,猶若菩薩,否則也不會應了五公主的請求,為五公主繪下這些畫。」杜如弦嘴角雖帶著笑,但那語氣卻是微露了幾分冷意,他可容不得別人這般批評自家娘子。

見到丈夫回來,王曦怡登時一喜,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你回來啦。」

五公主瞅了兩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杜大人倒是護妻護得緊,連句話都不讓人說。」

「做丈夫的護著妻子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杜如弦瞟了眼她手上拿著的那迭畫,接著意有所指的道:「下官聽說,這何大人要為何公子議親了,怕以後五公主只能睹畫思人了。」

五公主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嘴上卻說:「他要議親與本宮何干?」

杜如弦嘴角勾著抹笑,不疾不徐的說了句,「據說那何大人想為他兒子議親的對象正是七公主。」

「什麼?怎麼會是七妹?」五公主面露驚咨。

「聽說那何公子頗為欣賞七公主直率的性子。」

五公主再也按捺不住,急著想回宮裡查清楚是否真有此事,隨手將畫還給了王曦怡,說了句:「本宮微服出來不能久待。」便匆匆離去。

送走她後,王曦怡好奇的問:「這五公主莫非傾心那何公子?可她為何還讓我拿何公子來畫艷情畫?」

杜如弦猜測,「這就像有些孩童,心裡分明想親近一個人,卻偏要捉弄對方,藉以引起對方的注意一樣,且只是拿來作畫,並非是真的,又有何妨,不過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罷,他從妻子手裡接過那迭畫,一張張翻看,然後眼裡燃起一抹熱切,興匆匆指著其中一幅畫。「這姿勢不錯,今晚咱們試試。」

王曦怡俏臉一紅,搶過那些畫,想將之撕毀。

「哎,別撕。」他趕緊搶救下那些畫。

王曦怡解釋,「這些畫可不能讓它流出去,萬一是讓別人見了,會替你惹來麻煩的。」

知她是擔心會因此讓他與何尚書一家結仇,杜如弦攬著妻子的腰,吻著她那張誘人的甜唇,寵笑道:「我不怕麻煩,且你所繪的艷情畫早已傳遍整個風晟王朝,不少人都為能成為你畫下之人而感到榮幸呢,這何公子是個性情豁達的人,就是知道此事也只會一笑置之,不會記恨於心。」

聽他這麼說王曦怡才放下心來,「你方才說這何公子欣賞的是七公主,那五公主怎麼辦?」

雖然被五公主脅迫著畫下這些艷情畫,但是她並不討厭這位五公主,想起她方才離去時那抹掩不住的急切之情,有些為她不捨。

「七公主另有心儀之人。」

「這麼說五公主不就有機會了?」她為五公主感到高興。

「那倒也不一定。」

「這是為何?」王曦怡不解的問。

「雖然七公主心有所屬,可何公子未必便會移情於五公主。這世上能像咱們一樣,遇到一個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進而相知相守的人可不多。」杜如弦滿眼含情的凝視著她。

能在芸芸眾生裡與她相遇相愛,是老天爺給他的厚賜,然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有他這般幸運,與相愛之人結成眷侶。

王曦怡聞言動容的偎靠在他懷裡,「嗯,能嫁給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

雖然歷經了一番波折兩人才能相守在一塊,可她覺得那些磨難全都是值得的,因為那些事情將兩人的心牽繫得更加緊密。

她不知五公主最後是否能得償所願,但她祝福她,願天下有情人皆能成眷屬。

--End--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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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7:25:28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初心動的那一夜

天氣燥熱,夜裡難眠,杜如絃索性爬上屋頂乘涼。年少時,他便常在月圓之夜躺在這屋頂上賞月。

此時銀月如水,星子綴滿天幕,雖無涼風,但躺臥在冰涼的瓦片上,盛夏的暑氣似乎也消散了些。

忽地,底下有一處動靜引起他的注意,他曲起一腳坐起身朝那處望過去,那裡是淨房,沐浴之處。

有一名青年正在替一名婦人洗髮。

他望見青年那雙白皙的雙手很仔細的穿梭在婦人的長髮間,細心搓洗著。

杜如弦不由得探手摸了摸自個兒的頭髮,他感覺得出來,被青年雙手那般搓揉著,似乎頗為舒服,思量著有沒有可能也讓那少年這般服侍他洗髮。

耳邊接著傳來青年那略帶低啞的嗓音,安撫著那婦人。

「娘別擔心銀子的事,我現下每天都能掙得好幾文錢,除了付給杜大夫外,還有剩呢。」

「可咱們也不能一直寄住在這裡叨擾杜大夫他們。」

「娘放心,我會努力賺錢,等存夠銀子,就能搬出去了。」替母親洗完頭,青年拿起巾子,替她細細擦乾,「娘要是夜裡熱得睡不著,我待會洗好後再過去給您搧涼。」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去睡吧,別再伺候娘了,娘這身子已經好很多,不打緊了。」

須臾後,杜如弦瞟見那婦人擦乾頭髮離開淨房,那青年掩上門,準備淨身沐浴。

門雖掩上了,但因天氣悶熱,是故門上有一扇用來透氣的窗子是敞開的,杜如弦的視線居高臨下,毫無遮掩的便直接看進裡頭,將裡面的情景一覽無遺。

那青年解開束髮的髮帶,一頭黑緞般的長髮頓時柔順的滑落下來,接著脫下身上那襲青色的長袍,褪去裡衣和褲子,再鬆開纏縛在胸前的布巾,露出胸前的那對渾圓。

杜如弦盯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副赤裸的女子身軀,眸瞳微縮。

當初早在父親收留這王家母子三人時,他便從父親那裡得知這王曦夷是女兒身,並非男子,可知道是一回事,此時親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明知非禮勿視,不該繼續看下去,可她那飽滿的胸脯和纖瘦的腰肢以及那雙修長的雙腿牢牢的吸引著他的目光,他無法克制的將她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

若他是個君子,他就不該再繼續留在這裡窺伺,而該立即迴避。

可他從不自認自個兒是個君子,發現自己移不開目光,索性就光明正大的看著底下那幅美人入浴圖。

他察覺自個兒的呼吸隱隱有些急促,脈搏的搏動似是比平素還快了些,下腹的某處也在蠢蠢欲動。

他有點驚訝,他的自制力素來極好,愛慕他的女子不少,以前在都城為官時,也不乏有人買通了他的家僕,偷溜進他府邸,脫得精光的爬上他的床,意圖色誘他,那樣的美色當前他都不為所動,可這一次竟有些失控了。

看見底下的佳人已沐浴完,穿起衣物,走出淨房,他的眸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沒入房門裡。

他仰起頭遙望著懸在夜空中的銀月,一抹悸動的情愫隨著那溶溶月華和燦亮的星光一起映進他眼中,漫入他的心坎,在這無人所知的夜晚,一株情苗就這麼種入了他的心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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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7:25:43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新年願望 香彌

這本《艷色畫師》的女主角是個畫師,剛好我前一本現代的書《狐老闆》的男主角也是個畫家,不過這兩本書是一古一今,各有不同的風格。

在寫這本稿子時,寫得還算滿愉快的,希望大家也能看得很開心。

分享一則朋友轉寄的小研究--

床亂比床整齊的人,創造力要高出50%。

常遲到比從不遲到的人,幽默感高出70%。

飯量大的比飯量小的人,情商高出90%。

常丟三落四的人,比嚴謹的人更淡泊名利。

愛睡懶覺的人,比正常作息的人更具有同情心。

哈哈,一不小心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優秀。你們是不是也有同感呢?

說起丟三落四,以前我很少這樣,但最近忽然發現常常忘東忘西,可能是漸漸老了的關係吧。

還有最近這兩年來,不知為何我做事變得很喜歡拖拖拉拉,一件事在做之前常會想了又想,例如有時候要出門辦個事或是買個東西,也要猶豫再三,考慮一些有的沒的。

像是會不會突然下雨啦、會不會塞車啦,一定要現在去辦,不能改天再去嗎……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三思而行的後果就是,很多事最後都拖著沒去辦。

其實也不能說是三思而行,而是想了想,然後先放著不管,等過一陣子再記起來時又想了想,接著又再放著不理,如此三思過後,不是而行,而是「不行」。

以前我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去做,現在這種拖拉的態度,連我自己都很受不了,最近在想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的轉變,可惜努力搜尋記憶後,茫然無果,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的。

這種拖拉的行為也導致以前是乖寶寶的我,這兩年多來也開始會拖稿了,2015年我決定要把這不知何時染上的陋習給扭轉過來。(握拳)

新的一年,你們是不是也想好了新的願望呢?

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裡羊眉吐氣、羊羊得意。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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