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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馬車上,谷明德早已鬆懈戒心的在前座把玩著他的珠寶,冰麗被左右兩名黑衣護衛拿刀抵著,動也不敢動。
她不知道蘭修會用什麼方法來搭救她,所以她不能輕舉妄動,免得引起谷明德的注意,壞了蘭修的計劃,她只要靜靜等待就好了。
這時候,有人破窗而入。
「浚王爺!」冰麗驚喜喊出。
他動作極快,她只看到一抹青影飄動,馬車內的幾名黑衣護衛立即被他打倒,並給拋出馬車了。
蘭皓真沒想到在他搭馬車離開湛王府時,從車窗看到幾個行蹤鬼祟的人往湛王府方向而去,為首的人他還很熟悉,是谷明德。
於是他要車伕停下馬車,怕打草驚蛇而一個人悄悄回湛王府,果然發現有異,大門前的侍衛都不見了,再往裡頭走,竟驚見谷明德挾持冰麗。
他馬上朝心急的蘭修擠眉弄眼比手勢,示意讓她上馬車,他自會營救她,沒想到蘭修答應了。能幫得上八哥他真開心!
而解決完谷明德的手下後,蘭皓已持劍朝他襲去,他只能自保的拔劍擋住蘭皓的攻勢。
「你、你是浚王爺……」他瞪大眼,真不敢相信在這節骨眼上竟跑出這一號程咬金。
可惡,他又上了蘭修的當了!他該知道蘭修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蘭皓一招就將谷明德的武器打落,隨後急轉劍身抵住他脖子威嚇道:「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你!」
冰麗在這時候聽到後頭傳來馬蹄聲,她掀起紗幔,竟見一支剽悍的兵馬追來,為首的是蘭修。他趕來救她了!
谷明德怎麼可能被輕易逮住,他從袖口射出飛針攻擊蘭皓,趁他躲開時,撿回自己的劍跳下馬車。
但後方卻追來蘭修一行人,蘭修還自馬背上躍起,疾快地追上他。
「谷明德,你別想逃!」
「可惡!」他不願投降,心一橫豁出去的舉高劍與蘭修對抗。
蘭修武功雖不若蘭皓高強,但對付谷明德綽綽有餘,只見他施展凌厲的招式朝他攻去。
經過坐牢、逃亡的摧殘,谷明德很快就體力不支,對應付蘭修感到有點吃力,但他不甘心輸給眼前這個男人,每一招他都極險的擋下。
蘭修看他額冒汗珠,喘息聲也大,故意放慢進攻速度,有如貓捉老鼠般的逗弄他,要耗盡他的體力。
谷明德氣死了,更用力砍向蘭修,招招狠毒致命。
蘭修俐落閃開,還有閒情逸致地嘲諷他,「沒有那些手下,你一個人就不行了嗎?」
「啊——」谷明德漲紅老臉的嘶吼,舉著劍朝他筆直刺去。
輕鬆躲開的蘭修又開口刺激他道:「你真以為你能帶著那些珠寶逃走嗎?人為財死,你可真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而且還上當兩次,實在有夠愚笨!」
「蘭修,我不會饒過你,絕對不會!」受到太多羞辱了,他只想將他挫骨揚灰,但知道自己打不贏,他的兵馬也追上了,逃不了了,乾脆與他同歸於盡!谷明德的袖口對準蘭修,朝他射出飛針——
「八哥小心!」
蘭皓和冰麗在見到谷明德跳下馬車後,兩人急忙想追上,卻被充當車伕的黑衣護衛襲擊,待他們擺平之後,沒想到卻目睹谷明德因打不過蘭修,竟令人不齒的發出暗器,蘭皓高聲提醒,冰麗卻已更快的飛躍過去推開蘭修。
「冰麗!」蘭修被她一舉推開後,就見她身子一軟要倒下,他神色倉皇的衝去抱住她。「冰麗,你怎麼了?」
她倒入他懷裡,他看到了插在她背上的針,驚駭的瞠大了瞳孔。
他憤怒的朝谷明德咆哮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蘭皓見冰麗受傷了,疾快的過來持著劍抵住谷明德的心窩。
谷明德卻毫不畏懼,瞧蘭修為情人恐懼的模樣,可比殺死他還痛快。
「怪我嗎?是她自己笨到要替你擋的!」
冰麗不想讓蘭修擔心,安撫他道:「我沒事,只是皮肉傷罷了……」她不敢說背上傳來鑽心的疼,她都快暈過去了。
「皮肉傷?」谷明德聞言,忍不住張狂大笑,「我在那針上抹了毒,那毒素會讓疼痛的感覺更為清晰,還會慢慢侵入心臟,十日後必死!看來,我還是復仇成功了!哈哈!」
蘭修不願相信谷明德說的話,但當他拔下冰麗背後的針,一看到針上的血泛著某種詭異的黑色時,理智幾近崩毀,「谷明德,我要殺了你!」
「八哥,冷靜點,先送冰麗回府裡……」
沒等蘭皓說完,蘭修已抱著她往湛王府方向飛奔而去。
在他的懷裡,冰麗因疼痛而顫抖,體力逐漸流失。
她知道谷明德向來心狠手辣,她並不後悔替蘭修挨這一針,但分離的日子來得太快,她還有很多事沒做,也還沒跟蘭修成親,替他生下孩子,她……放不下他。
她死後,他一個人該怎麼辦?
「蘭修,聽我說……」
聽到冰麗的呼喚,他這才發現她變得更虛弱了,臉色慘自得像是隨時會離開他般,教他更心急了幾分,步伐更快。
「冰麗,別說話,我們回家,我馬上找御醫來,我不會讓你死的……」
但,她真的撐不了了,肉體的凌遲使得精神渙散,她只能努力睜大眸子將他的身影刻進腦海,想說些安慰他的話。
該說些什麼呢?要他別在她死後太傷心嗎?
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她捨不得他難過,更捨不得往後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她放心不下他啊……
不!她,不能死!
冰麗重新找到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努力朝他擠出笑容道:「蘭修,我不會死的……我怎麼會死呢,我好不容易才重生……」
「冰麗?」她的聲音聽來好虛弱,他挨近她唇邊,想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還有十天,蘭修,我相信你可以救我的……現在就讓我休息一下,我一定會醒過來的……」她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說完就虛弱地闔上了眼。
蘭修聽清楚了,不敢相信她在說了那樣的話後就這麼昏厥過去,唇角還微微上揚的笑了。
她是真的相信他救得了她!
但他的心怎麼承受得住這十天的折騰?
「冰麗,你快醒醒!快給我醒來!」
他心痛的吶喊著她的名字,卻喚不醒沉睡的她。
蘭修這一生只擁有他母妃完整的愛,母妃病逝後,他的世界像被冰凍了,他一直走不出來,直到冰麗出現,他才重新感受到了溫暖,他珍惜著,這輩子都不懇放手。
可冰麗卻為了保護他而中了毒,陷入昏迷。
經御醫診斷,她是中了一種名為醉丹鶴,在陷入昏迷後,心臟會慢慢的衰竭,最後停止跳動而死亡,這是一種罕見的毒,解藥的製法早就失傳了。
御醫的話令蘭修幾乎崩潰,他不只一次毒打拷問被官兵帶回的谷明德,逼他交出解藥,要不是蘭皓出手阻止,他早就殺死谷明德了。
他日夜守在冰麗身畔,一遍遍呼喊著她的名,冀盼她能像上次一樣被煙嗆昏般能奇跡甦醒,但,她卻是持續昏睡著。她昏睡的期間,皇上派來醫術最頂尖的御醫,也送來最珍貴的解毒藥材,試了各種方法仍然沒用,重金從民間找來的大夫也無奈搖頭。
到了第十天,蘭修繃緊的身心已不堪負荷,向來給人斯文儒雅印象的他,雙眼疲勞充紅,面色慘白,下巴還長著胡碴,隨時會倒下,但他仍死命的硬撐著——他在等待他最後一個希望,唯一的希望。
蘭皓在冰麗被診出是中了醉丹鶴後,他的師父精通醫術,也許會有解醉丹鶴的解藥,便上山去找他師父求救,可至今未歸。
要不是他還在等蘭皓回來,他早就承受不住的倒下也說不定。
「冰麗,你一定有救的……我答應過你,重生後要讓你做盡你想做的事,所以你要快點醒來……快點……」
他抱著她說,幾乎是哀求了,嘴邊嘗到了鹹濕的味道。
他早已習慣冰麗的溫暖,習慣每天跟她鬥嘴添增情趣,沒有她,他一個人要怎麼走下去,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心愛的人了……
守在門外的貝兒、珠兒擦著淚,府裡上上下下都瀰漫著一股哀戚氛圍,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看到主子每天都守在房裡,他們都捨不得也心痛,衷心盼望冰麗能快點醒來。
「王爺,浚王爺回來了!」這時候,凌瓊一匆匆領著蘭皓進房。
蘭修這十天來在黑暗中徘個的心,終於窺見一絲光明,「有解藥嗎?」他把希望都托付在他身上了。
蘭皓臉上帶著連日來趕路的疲倦,但眸光仍是充滿喜色地說:「師父手上也沒解藥,但師父說,可以用馬鈴草以毒攻毒解醉丹鶴。馬鈴草就生長在潮濕的山上,而且附近通常會有情花,情花常大量生長,應該很好找……」
情花?
蘭修眼睛一亮,想起他曾和冰麗一起滾落的山坡下,那裡就開滿了情花。
皇天真不負他的苦苦祈求,他終於救得了冰麗了!
「我知道情花開在哪,快告訴我馬鈴草的特徵!」
當蘭皓畫完圖,蘭修接過之際,內心不禁湧上澎湃感激。
在冰麗遭谷明德挾持時,是十一弟的幫忙她才得以脫困;冰麗中毒昏迷時,也是十一弟不計辛勞的為他趕路,才能找到方法救下她的命,他真的是……
「皓弟,謝謝你。」他按住蘭皓的肩膀,千言萬語,只化為這幾個字。
蘭皓爽朗地笑道:「這不算什麼,冰麗姑娘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當然要救她了,而且我們不是兄弟嗎?兄弟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幫忙!」
聽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蘭修笑了,頭一次朝他這個弟弟綻出真誠、毫無一絲虛偽的笑,「你說的或許沒錯。老實說,沒有你在,我還挺無聊的。」
那抹笑,蘭皓看得眩目,耳邊所聽到的話更讓他意外,隱約間知道蘭修變了,是很好的開始。
接下來,蘭修沒時間耽擱了,召集了幾名護衛後,便出發去尋找馬鈴草。
蘭修率著一行人騎馬往山上走,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進入山區後已佈滿烏雲,不到一刻,下起了毛毛細雨。
當雨絲打在蘭修臉上時,他壓下眸裡的懼意,停都不停的駕馬往前奔馳。
冰麗在等他,他得快點採得馬鈴草回去救她!
轟隆隆——伴著一聲雷鳴,雨勢愈下愈大,他們一行人沒帶蓑衣,也只能淋著雨前進。
蘭修在雷聲響起時明顯放慢了速度,但在下一刻又疾快了起來,騎在他後方的凌瓊一微擰了眉,擔心他會不會太過逞強了。
又一記雷聲響起,比方纔那記更加駭人,連馬兒都被嚇得失措。
蘭修明明可以控制住躁動的馬兒,卻因身體僵硬而被甩下。
後頭的人都嚇了跳停了下來,凌瓊一更是飛快的跳下馬上前關切。
「王爺、王爺……」
蘭修躺在泥地上,被大雨打濕全身,冰冷竄入了骨子裡,冷得他神情陷入了恍惚,像回到了年少時那座熟悉的寢殿,他站在床榻的另一端,親眼看到疼愛他的母妃闔眼死去,衝過去抱住母妃慟哭。
然後,他就只能一直看著自己哭著,被那晚悲傷的情緒束縛住,被那可怕的雷聲侵入他內心最脆弱的一層,逃不出來……
「王爺,你醒醒!你快醒醒!」
下一瞬間,蘭修被一道聲音從皇宮裡被喚回了現實當中。雨水滴進了他眼裡,他有點難受的眨了眨眼,這才看清楚他面前的凌瓊一。
「瓊一?」他語調帶著茫然。
一手扶起蘭修,一手抹了抹濕臉,凌瓊一看主子陷在痛苦中完全忘了正事,不得不以下犯上的對他大聲喊道:「王爺,你不是要去找能救冰麗小姐的草藥嗎?請你醒一醒!」
蘭修終於找回理智了。
對,他要救冰麗,他要去找馬鈴草,他是怎麼了,在關鍵時刻,竟還陷入往日的痛苦回憶中?!
母妃是死了,但冰麗還活著,他不能一直沉浸於過去的悲傷裡!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軟弱又無力的少年,他有辦法救他心愛的人,一點雷聲他何以為懼。
坐在泥地上的蘭修想起身,正要站起來,乍見凌瓊一伸出的手。
他抬高頭看著他這位忠心的部屬,自母妃過世後,他就一直跟著他了,不僅陪伴他度過最孤單的少年時期,面對他的任性,也都毫無怨言,他想知道,瓊一是怎麼看待他的?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瓊一隻把他當主子看,但瓊一的想法呢?
「瓊一,我是你的誰?」
凌瓊一突然被這樣問,表情帶有困惑。
「回答我。」
憑著多年來與蘭修的默契,凌瓊一從他神色中看出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王爺,你是我發誓要一輩子效忠的主子,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在王妃病逝後,他就決定把這個小主子當成他的家人來守護。
蘭修緩緩綻開笑,握住凌瓊一的手站起來,雨水打得他的臉很疼,身子濕冷得要命,但位的內心卻是暖和的。
如果不是冰麗,他不會感受到別人帶給他的溫暖;如果不是冰麗,他不會知道自己早不是當年那個為了讓母妃安心,不得不偽裝自己的小皇子。他不用再活在怕被誣陷殺害的恐懼中,他可以敞開他的心,擁有更多、更多的感情。
幸好有冰麗在。
他得親口讓她聽到他的感謝。
他要救她,非得救回她性命才行!
蘭修胸口熱騰著,瞬間被注滿了源源不絕的力量,有著救回冰麗的自信。
「走吧!」他朝凌瓊一點了點頭,然後一行人在滂沱雷雨中重新趕起路。
湛王府這也下著大雨,下了兩個時辰還未停歇,濃濃的沉悶、絕望氛圍快令人窒息。
蘭皓在房外的走廊上來回走著,嘴裡不停喃道:「八哥怎麼還不回來……」
御醫搖頭說冰麗快撐不住了,平日伺候她的貝兒、珠兒都難過的哭了,他真受不了這種氣氛!
冰麗她才不會死,她才沒有那麼脆弱……
這時候,蘭皓接到下人的通報說蘭修回來了,他顧不得外頭還下著雨,衝出走廊跑到蘭修面前。
「八哥,找到馬鈴草了?」
這幾天一直陰鬱的臉總算流露出一絲欣慰,「找到了,皓弟,交給你了!」
蘭皓用力的點頭,知道蘭修托付他是因為多大的信任。接著,他要背著馬鈴草的護衛隨他到灶房,只有他知道馬鈴草要用多少水煮、煮多久才能發揮藥效。
看到十一弟快步朝灶房方向走去後,他來到冰麗的房裡。
房裡的貝兒、珠兒見蘭修一身濕,開口想說什麼,但不知妥不妥當,幾番欲言又止,終於珠兒鼓起勇氣問:「王爺,那個草藥……」
「找到了。」他簡單扼要的答道。
貝兒、珠兒互看了眼,精神大振,「太好了!小姐她有救了!」
蘭修也被這番話給鼓舞了,他快步走到冰麗面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仍然微弱,但他相信很快就會救起她了,很快。
「冰麗,再撐著點,我已經找到解藥了,蘭皓現在正在煎藥,等你喝了,你就會好起來了……」邊說,他邊親吻著她蒼白的柔荑,心裡有著慶幸,可沒見她清醒又覺得不踏實,無法放鬆心情。
等待藥煎好的時間緩慢得像靜止,蘭修只覺等了好久好久,終於,灶房的人送來熬好的湯藥,並告知注意事項。
他扶起她的身子,讓她靠坐在柔軟的墊子上,然後搶來丫鬟手上的湯藥,想親自餵她喝,但又怕燙著她,細心地吹了吹,才抵著她的唇餵她。
只是現在的冰麗根本沒有意識,無法配合的喝下湯藥,就算餵她喝,仍會有大半從他她唇邊溢出。
他心急了,「冰麗快喝下去!」用手指撐開她緊閉的唇想餵她喝下。
「王爺,這樣小姐不僅會吐出來,也會嗆到啊!」丫鬟們忙阻止。
蘭修頹喪的停下動作。他得想個辦法才行……他盯著冰麗的唇看,忽然有了個想法。
他將冰麗半擁在懷裡,用嘴對嘴的方式餵她,把她的唇封得緊緊的,不讓她吐出來,也細心的托高她的頸子,好讓藥汁順著她的喉嚨滑下肚裡,不會被嗆到。
就這樣,他一口一口極耐心的喂,終於喂完解毒的份量了。
接著就只等她醒來了,皓弟傳來的話說,藥效會在一個時辰內發揮作用。
「王爺,你全身都濕了,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不用,你們出去吧。」他想都不想的拒絕丫鬟的提議,要她們先出去。
蘭修雖等得身心受到極大折磨,但他寧願守在房裡,只有親眼見冰麗清醒,他才能安心。
半晌,蘭皓端了碗薑湯進來,「丫鬟說你不肯沐浴,也不肯更衣,所以煮了祛寒的薑湯給你喝。八哥,你趁熱喝吧,要不冰麗醒來,身體虛弱要人照顧,你卻病倒了怎麼辦?」
被說服了的蘭修接過薑湯喝下,只為了他必須有體力照顧她。
接著,蘭皓出去了,把房間留給他。
他握著冰麗的手,喃喃低語,「冰麗,快點醒來吧!」
漫長難熬的一個時辰終於到了。
蘭修萬分期待冰麗會睜開眼睛對他笑,但籌了好久,她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要守在門外的下人喚來浚王爺,他一到房裡他就問:「她沒醒,是藥效不夠嗎?還需要再餵她喝湯藥嗎?」
蘭皓搖頭,「馬鈴草也是毒藥,喝多恐會致命。八哥,相信冰麗吧,她絕對會醒來的。」師父也有說,患者想活命的意志力得夠強。
聞言,蘭修微微暈眩。他只能消極的等她醒來嗎?
他回到床畔,握著她的手道,,「冰麗,我求你快點醒來吧!你答應我,你只是休息一下,一定會醒來的,十天還不夠嗎?你還要我再等你多久?」
蘭皓聞言,心都酸楚起來。他看不下去了,到外頭替冰麗祈禱好了。
單獨一人的蘭修更顯脆弱,曾有的強勢早已消失無蹤,他不過是個平凡男子罷了。
冰麗你希望我明白的感情我都明白了我也會好好珍惜的為什麼你還了。
「冰麗,為什麼你還不醒來呢?」他語聲顫抖著,心裡的難受和急躁不安混雜著,產生了股火氣急著想宣洩。
「冰麗,你知道我的脾氣吧,我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我是個陰險小人,別人欠我十分,就得還我十一分才夠!冰麗,聽到了沒,你再不醒來,我就會把你整得慘兮兮!」
他惡劣的在她耳邊說著,「像是在你臉上畫朵花,搔你腳丫子癢,或把你扒個精光,對你做盡最羞恥、最變態的事,冰麗我……」
說到最後,他聲音卻啞了。如果連威脅她都不醒來的話,那他……
「冰麗,你不是希望我可以跟蘭皓和好嗎?我們和好了,真的,我已經有自信能當他真正的哥哥了……還有瓊一,他對我說,他把我視為最重要的家人守護,我不醒來呢?我還沒對你說一聲謝謝啊……」
「冰麗,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就這麼死了,就算有他們陪著我,我還是會寂寞啊!我需要你,冰麗,你一定要活下來!」
蘭修無聲的落下淚,落在她的臉龐上。
她像是被觸動了,睫毛顫了顫。
昏迷後,意識就像在夢境般,她見到了家人,圓了她的團圓夢,不久,她聽見了他的一句句威脅,一句句哀求,不禁刺痛了她的心。
驚覺她怎麼會忘了他,一個人開開心心的和爹姨、弟弟團聚呢,怎麼會留下他一個人傷心,她不要待在這了,她要回去……
可是,她現在人又是在何方?
她看見爹娘對她慈祥的笑了,弟弟也朝她憨笑,心裡一突,難不成……這不是夢,她已經死了,才會和爹娘、弟弟團聚?
「麗兒,你還活著。時間到了,你快走吧。」
「是啊,姐姐,快回去吧!」
「我……」她捨不得就這樣走。
「麗兒,你明白的,你必須回到他身邊。」
看著她最珍愛的家人,她知道這句話意謂著什麼。
上次是她的家人把她推回現實,這次,是她自己決定要回去,她想留在那男人身邊。
「再見了……」
她含淚道別,家人都對著她笑了,然後在下一刻,她眼眶濕潤的醒來了,看到蘭修噙著淚注視著她。
冰麗張開眼睛時,蘭修還以為他看錯了,看到她眨了眼才確定她真的清醒了,內心的激動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用力抱住她,嗓音低啞地說:「冰麗,你終於醒了!」
她仍很虛弱,看著他明顯凹下和長滿鬍鬚的臉龐,擠出乾啞的聲音,「蘭修,你好憔悴,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眸裡有著淚光,很不客氣地罵道:「你還敢說,你都吃下解藥了,居然沒馬上醒過來,讓我等那麼久,我都差點想折磨你了!」
「在我臉上畫花?搔我癢,還是扒光我的衣服……」過分到她都說不下去了!她睨著他說:「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你都聽到了?」蘭修訝異道。
「嗯,跟我爹娘、弟弟在一塊的時候,你很吵,把我吵醒了。」冰麗看著他,好心疼他把自己折騰著這樣。
幸好她聽到他的呼喚回來了,要不他會變成怎樣?真的是太好了,她獲救了,能跟他在一起了……
蘭修一聽到她提起家人,知道她從鬼門關走了遭,因惶恐而勃然大怒,「以後不准再去找他們了,你只能待在我身邊!」
冰麗瞪著他,「胡說什麼,你以為我喜歡昏迷不醒嗎?」
被她那麼一瞪,蘭修笑了,真正放下心來,忍不住輕撫起她的發、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小嘴……很想親親她,十天了,他是那麼焦慮不安,她得給他一點安慰才行。
冰麗太熟悉他這充滿渴望的眼神了。這個色痞王爺!不過,差點與他天人永隔後,她也想碰觸他。她抬起手來撫摸起他的臉龐,想確定他是不是真實的。
「蘭修,我昏迷時,還聽到你說了很多很多話,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冰麗,我要對你說聲謝謝,你讓我懂了如何敞開心房,珍惜別人的情感。」蘭修因她的撫摸胸口悸動著,語帶沙啞道:「可是冰麗,你必須知道,沒有你,我擁有再多都沒有意義。」
「我也有聽到。」冰麗投以微笑的保證,「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陪著你,守護著你。」
「傻瓜,是我守護你才對。」蘭修輕笑,傾近她的臉,任曖昧的呼吸染熱了彼此,「你害我這幾天過得提心吊膽,你得彌補我,讓我親久一點……」他攫住她的唇。
他的唇瓣是那麼熱、他的吻是那麼充滿愛意,溫暖了她的心,她緩緩抬高手,環抱起他的脖頸,沉醉在這個吻當中。
躲在房門外偷聽的蘭皓為冰麗的甦醒鬆了口氣,沒再聽到對話聲後,他頑皮的朝貝兒、珠兒豎起食指,要她們小聲離開,別吵到裡頭的人恩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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