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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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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光石-對的人,愛的人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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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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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19:1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黃昏將臨,原本在研究資料,倪予晨卻很難專心,頻頻察看手機。無可否認,她正在等沈致杰的電話,或一、兩條line關心的簡訊。

    香港遺產官司已如火如荼進行一系列談判,倪予晨預產期快到了,不適合出差,才會暫時把這case委托給沈致杰,由他代替她前往。

    兩人曾在辦公室為了這case該如何處理意見不同發生爭執,差點吵起來。事后,一度在辦公室對峙無語。

    沒多久,倪予晨向他坦承有些沮喪,她很想為言詞鋒利道歉,因為她情急說他:“狡詐多變、不擇手段。”她的事務所從不做這樣拐彎抹角的事,可是,她拉不下臉去道歉。

    沈致杰黑眸陰霾密布,沉靜里有份隱然的威脅。他想要的東西向來會設法弄到手,不管手段多卑劣,只要合法就行;但當他看著她,眸底忽然閃著一抹笑意,他還真喜歡她那種堅決頑强、不容妥協的樣子。他先破冰,走上前輕摸她的頭。“這件事照你說的做,放心吧。”

    “我剛不是故意這樣說你。”仰臉凝視他,眸底顯現歉意。

    “我不介意。”他拉起她的手,在他手心上掂了掂重量。

    “無論如何,我很感激你在這段時間幫我。”

    “嗯哼,那你要如何報答我?”

    才剛要認真對待他,他又開始不正經、亂調情。倪予晨失笑,想氣也氣不起來,和他促狹光芒的黑眸對視,一片灼亮;她認出他的渴望,奇妙的氛圍,那種說不出的曖昧,多麼容易就回想起他們曾擁有的一夜。

    今天是他出差第五天,雖說明天就會抵台,但因為他這段出差期間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三五不時還會收到他傳line過來。

    昨晚睡前沒接到他的電話,今早也無,她悵然若失,一整天心里都怪怪的,好像少掉了什麼。也不過就只是他几句關心問候,和一兩條無關緊要的調情或取笑,有什麼好介意的?

    然而,什麼都沒有,讓她無端焦煩。

    后來,她突然想喝牛奶,就傳line請韓秘書去買。牛奶很快買回來了,她吸管插進去之后,才看見上面制造日期再兩天就過期;如果沈致杰到超商買東西,一定會仔細查看包裝上的制造日期。他很怪,對這點很執著,就算貨品放得比較里面,他買的當下都會一一伸進去拿出來檢查,然后選最晚到期的商品。

    干嘛注意他的怪癖?倪予晨淺蹙眉,還有兩天才到期又沒壞,咕嚕咕嚕喝掉鮮奶。

    然后,發現現在該去散步運動一下,至少動一下也好。可是,一個人散步好無聊,她想要沈致杰回來陪她,閑聊几句、講一兩項不緊要的趣事也好。

    離預產期愈近,愈多人告訴倪予晨該如何教養小孩、得注意什麼,只有沈致杰和她擁有相似心情,愈來愈緊張,愈來愈期待到興奮難耐。

    為了生產順利,每天散步是必須的。這點連他在香港都要天天打電話提醒她。

    什麼時候受他影響的?讓他一點一滴滲入她的生活,漸漸摸清對方習性,連一些怪異的地方都接受,變成每天的不可或缺,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很想他,也很想快點見到他。

    無心工作,從辦公椅扶著腰緩慢起身,倪予晨決定不等他的電話,到對面公園散步去。

    搭電梯抵達樓下,她等待綠燈,然后越過繁忙熙攘市區交通,沿著紅磚人行道走。

    二月初春了,寒風細雨過后,公園里整排栗樹和緬植樹梢開出翠綠透光的嫩芽,潮濕空氣蘊含寒意,金縷夕陽穿透淺白云層映照公園,她緩慢走向灰色泥磚步道,正想往深處走去,忽感到有人走在她身后。

    回首,卻絲毫不見任何蹤影。

    “咦,真怪。”剛真的有聽見腳步聲。

    后來,倪予晨向左拐,沿著碎石小徑往游樂設施方向行去。這條是她和沈致杰經常散步的小路,直達溜滑梯和沙坑,不管是否放假,傍晚總是有許多小孩在玩耍。

    走久了,他們有時候會在旁邊看小孩子玩游戲。有次,沈致杰有感而發,忽說,“以前從不注意他們在做什麼,現在,怎麼覺得他們很有趣?你看,那個小孩發呆的表情是不是很像一個老人在沉思?他該不會一出生就有一顆老靈魂吧。”

    “你可以去問他呀。”她笑著回。

    “最好是可以。他看起來像是會說話的樣子嗎?”嘲弄覷向那個連路都走不穩、還包著尿布的小小孩。

    然后,他忽然把手伸出來,摸著她隆起高高、像座小山的肚子。“以后,我們的小孩一定比他們更可愛。”

    如果是六個月前,聽見他說“我們的小孩”,她肯定不以為然,出言糾正;現在聽來卻非常自然,內心有塊隱密角落彌漫幸福感,她始料未及,無法否認。

    獨自忖思,倪予晨步伐跟著緩慢下來,忽聽到有人叫她;這次,她沒聽錯,回首遠望有人正朝她走來。

    她眯起雙眼,抬手阻擋破開薄霧的金陽,好一會儿,才認出這人她不熟悉,但曾有一面之緣。

    “倪小姐。”女人叫住她。

    “你好不知該怎麼稱呼?”

    “叫我品琪就好。”黎品琪唇角漾開淺笑,凝視一臉困惑的倪予晨;后者雖長相清麗,但大腹便便的企鵝樣,她覺得好臃腫,一點都不好看。

    倪予晨安靜等候她上前。她笑意收斂得很快,目光冷冷上下打量著;倪予晨不安感襲來,好一會儿雨人都沒開口。

    “我覺得你還好。”黎品琪忽冒出這句。

    “什麼?”眸底困惑,靜靜凝視她。

    “我不覺得你哪里特別。美嗎?也還好。律師有什麼了不起。”輕哼出聲,黎品琪雙眸蘊含不屑,下一秒,卻可愛微笑起來。“對了,我該叫你一聲姐嗎,你看起來至少比我大——五、六歲吧?”

    “這位小姐,請你直接說明來意。”不拐彎抹角,倪予晨目光沉靜,平和接招。

    “我實話實說。致杰從來沒有向我提過你,對我來說,你本來是個不存在的人。”

    “所以?”難道黎品琪找她是想興師問罪?倪予晨疑惑蹙眉,察覺對方清甜外表下隱含無名怒意。

    “我直說了。如果不是你懷孕,他也不會想和我分手;我根本沒發現你們在香港做出惡心髒事,你對他只不過是一場風流韻事。本來我們要結婚的,全是因為你懷孕才破壞,難道你不應該向我道歉?”

    笑意收斂,黎品琪雙眸變得格外冷漠。“還是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有任何羞恥心,想要男人就用搶的,內心感受不到對她人有任何歉意?”

    “我……”她劈頭一連串攻擊,倪予晨始料未及,驚呆語塞楞在當場,好久都回不了話。

    原本還算冷靜,見她不肯道歉,黎品琪唇角揚起輕蔑的笑意,不齒說:“我很高興沈致杰沒有昏頭到願意娶你,我不認為你哪一點比我强。想利用懷孕綁住男人,這招好下流,必須落到未婚懷孕的下場,老實說,我還有點同情你的際遇。”

    “不用你同情,我想沈致杰沒告訴你——”

    “閉嘴!我話還沒說完呢。”黎品琪冷聲截斷她。“沈先生沒告訴你,我們本來打算訂婚的,雙方家長都商量好了。夏天預訂婚期前,是你在香港先誘惑他。很好呀,你有本事拆散我們,就別怪我現在怎麼破壞你的好事。”

    倪予晨雙眸潛入憂色,聽得膽戰心驚,下意識護起肚子,心里仍舊想找著力點反駁,可是……香港那件事,她自知魯莽,已理虧在先,當時雖對黎品琪的存在毫不知情,也不是有心想搶奪什麼,但她的立場真完全無辜嗎?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小孩。”黎品琪一臉驕傲,不客氣說:“既然你懷了小孩還綁不住沈先生,我必須說了,你可能也不是多厲害的小三。”

    以為她說完要離開,誰知她忽又旋身,冷哼面對倪予晨。

    “其實,沈先生沒那麼喜歡小孩,他父母雖然表面高興,私下對你個人行為卻批評不少。未婚懷孕怎麼說都太輕佻、不庄重。我老實告訴你,你這招實在不高明。我前兩天特地飛到香港,問他未來打算怎樣,他說等你生完小孩之后,他照顧你的任務也完成了,我有自信到時他會回到我身邊。”

    原來是這樣。一顆心忽墜入谷底。他一切的溫柔好感、細心呵護什麼的,全是她誤解了,他想的只是負起部分責任,而她對他卻起了單方面的痴心妄想。倪予晨被她嗆得語塞怔然。

    “我很抱歉。”隔了一會儿,倪予晨鄭重道歉。她確實惹了不該惹的人,還惹出這麼多的事,后果難料,現在三個人攪和一塊儿,一攤泥水,真難收拾。

    “你現在倒懂得抱歉了。”黎品琪冷眼輕哼,雙手交叉環抱于胸,睥睨瞟掠她。

    倪予晨唇角有抹苦笑。“黎小姐,我對你無話可說。你要我道歉,我也道歉了,你們的感情我不想介入。”

    當初沈致杰說了好几次他沒女友的,這謊她那時就不該信的,怪只怪自己糊涂,沒透徹想清,以為兩人相互吸引,說穿了卻跌進他施展魅力和欲/望的泥沼。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句不想介入就能打發我?”

    “爭這個沒有意義,我現在對他沒有任何想望。”不屬于她的,她不會要。倪予晨硬生生壓抑可能萌芽的感情,淡然卻篤定地說:“但這小孩我是真的很想要,就這樣了。”

    倪予晨徐緩轉身,深吸口氣,移步要走,忽聽見黎品琪說:“我也不愛他了。如果他回心轉意,我只會接收他几個月,但我會把他甩了。我不像你,大著肚子只會對男人搖尾乞憐,我才不要一個會背叛感情的男人。這樣你了解嗎?”

    在法律上,倪予晨處理過很多類似婚姻里的三角戀、棘手的感情官司,為了爭小孩監護權,為了爭一口氣,為了爭產,暗地里人們有各種較勁,怎麼做都不甘心,總要撕扯一番,鬧劇才會落幕。

    她也知道憤怒的女人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做得出來,而以黎品琪的立場,絕對有理由對她生氣。

    最后,等黎品琪發泄完,她根本不理倪予晨還有沒有反應,撂下一句冷冷話語,終于離去。

    她一離開,倪予晨忽然冷到發顫,仿佛被人惡作劇從頭淋了一桶冰水,渾身冰冷刺骨,從骨子里感到寒徹。

    懷疑種子已種下,內心無端冒出一堆疑問。

    不遠處傳來小孩嬉鬧的聲音,樹梢上有鳥儿啁啾,原本她的世界是那麼平靜,思念遠方即將回來的人,內心因而感到些微焦躁與淡淡幸福,現在全毀了。

    到頭來,是她痴心妄想吧,沈致杰這男人不可信,他可能同時對兩個女人隱瞞事實,兩面討好,玩兩面手法,讓她們誤以為在彼此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他會不會對兩個女人一樣溫柔、細心呵護、一樣周到?這是他最擅長的,不是嗎?

    她本來沒那麼在乎,卻跌進他狡詐、多情、溫柔的手段里。現在,椎心疼痛又能怎樣,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

    沒料到會喜歡他、依戀他到不舍的程度。這麼在乎,這麼難受,她到底是怎麼了?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從香港回來之后,倪予晨變了。

    第三天晚上,沈致杰之所以沒打電話,是因為黎品琪突然飛去香港到飯店找他,免不了被她興師問罪。

    “還說什麼不想成家、沒結婚的打算,你跟我說那些分手的理由都是假的,事實上,你背著我偷吃,還把人家弄大肚子。我想知道多久了,你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重要嗎?我和你已經分手了。”

    “我想知道你從何時變心的?你愛過我嗎?”這些對她來說當然重要,她沒勇氣當面質問他,但在飛機上她喝醉了,平常沒有的膽量,現在想要一次問清楚。

    沈致杰讓她坐在飯店床上,自己則靠著寫字台站著。都怪他母親大嘴巴。一旦讓女人知道真相,就會開始鑽牛角尖,質問愛與不愛的問題。

    但談一段感情的重點真的在——愛與不愛嗎?

    喜歡她,相處愉快,並沒有要她到非如此不可;交往期間他沒搞清楚,直到雙方父母商量婚事,他才猶豫卻步,可議的只是他沒有主動和她提分手。

    然而,感情不是非黑即白,一段一段,清清楚楚。

    他們又不是機器人,有附愛情說明書,失敗了,怎麼可能立刻糾正,清楚知道他們感情錯在哪、少掉什麼?

    “愛過。但我不想結婚。”沈致杰俊臉沉靜,腳踩交叉站立,視線別開沒去看她,一副“這問題不重要”、徒惹煩悶、他不想多說、他沒有惹她傷心的意圖。

    但就是這樣了,別再問了。

    黎品琪沒辦法接受,眼眶盈淚,簌簌如冰晶般的淚滴緩緩滑落清秀白淨的臉龐,心碎的感覺難以收拾。此時此刻,她需要他的安慰,可是他卻偏偏不走上前。

    那一瞬間,她衝動走過去抱住他,雙手意圖勾著他頸項,想靠在他懷里,他卻扣住她的手腕,黑眸烏云陰霾,要她冷靜。

    “品琪,不要這樣。”

    “你會娶她?你說你不想結婚的。”

    “她沒有要求我娶她。”

    “那麼,你愛她嗎?”語音破碎,她要知道答案,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女人。

    她向來清甜可愛,很會撒嬌,但不致撒野胡鬧。沈致杰不喜歡她現在狼狽的模樣,徒然問一些明知故問、傷人自傷的問題。

    “我,唉……”她不會想聽到他的答案,何必招惹她傷心?

    “你絕不可以愛她比愛我多!”黎品琪哽咽,在他懷里急得跳腳,像個小孩。

    “別鬧了。”愛真的可以比較、量化嗎?他深深受倪予晨吸引,這是人們所說的永恒的愛嗎?他其實也不知道答案呀,只能不斷安撫眼前心碎哭泣的女人。

    “你偷吃是因為刺激嗎?我們現在沒有關系了,你可以要我呀。”扯著胸前微微敞開的襯衫,豁出尊嚴,几乎是懇求著說。

    “不要這樣。不要做出明天可能會后悔的事,以后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

    “沒有了!你不愛我,他也不愛我。”她先后被兩任男友拋棄,一點自信也無。

    “會有的。相信我,你是一個可愛的女人。”

    “我不再相信你說的話。”她哭得肝腸寸斷。

    “聽著!我明天一早有工作要談,得開一整天的會,你好好休息,冷靜一下可以嗎?我們別再說下去,我送你去你的房間。”

    “我沒訂房。”她掩面低聲啜泣,說了一段數落他和倪予晨的話,開始為剛才自己粗率輕浮的舉動懊悔,她才不像那女人那麼下賤、沒尊嚴。

    沈致杰嘆氣,放開她,轉身打客房電話請服務生過來幫忙,幫她訂好飯店客房,送她回去休息。隔天一早,他連早餐都沒吃就趕著去開會。

    面對遺產案,沈致杰擅長尋找對手弱點,釋放對手負面消息,打擊他們的自信心,逼他們不得不妥協。通常他很不喜歡把一個case延宕太久,然而,倪予晨要他慢條斯理針對每條遺產好好討論,一整天下來,逐條討論進度慢如蝸牛;尤其當兩方為了某棟房地產、某筆資金僵持不下時,更難得到具体結論。

    直到他上飛機回台灣,兩方還沒正式簽約,根本討論不完。這如果是他的case,他絕對不會這樣做,但沒辦法,他事先已答應倪予晨。

    結果,現在回來了,沈致杰得面對另一個棘手的問題。出差前,他以為他們的感情正逐漸增溫,以為他們漸漸取得共識,未來會以對方、以小孩為重。

    不知道倪予晨忽然情感退縮、態度冷淡,是鬧別扭還是怎樣?只是一天沒打電話,就這樣,未免太小心眼。

    這不太像是她的作風。

    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倪予晨肚子大得不象話,垂眼站立連腳趾頭都看不到。

    半夜醒來,她覺得好餓,爬下床想去冰箱找東西吃,腳正要套進拖鞋里,不慎滑了一下,她機警扶著床緣,幸好沒跌倒,但剛踢了一下,大拇趾的指甲硬生生斷裂,痛得她發出一聲哀嚎。

    沈致杰才剛從辦公室回來,聽見聲音,立刻過來查看。

    “怎麼了?”見她手撐著床,低頭痛苦呻吟,他誤以為出事了,一顆心嚇得快乍然停止,緊張問:“肚子很痛嗎?羊水破了嗎?還是有出血?”

    “不是啦,”倪予晨細眉微擰,失笑說:“踢到腳,腳趾甲好像斷了。”

    沈致杰松口氣,趕緊扶她坐好,讓她坐在床邊,然后拉起她的腳察看,發現大拇趾有塊指甲從中間裂開一半,斷掉的地方剛好在中間,斷裂面很不完整。

    “我幫你剪一下。”他輕拍她小腿一下,隨即去拿指甲刀。

    “沒關系,不嚴重。”這几天,她盡量躲著他,不太喜歡他親密的碰觸;他雖是無意的舉動,有時只是好心幫忙,但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總覺得他的溫柔不專屬于她,其他女人遇到同樣狀況,他應該也是這樣吧。

    這讓她回憶起大學時期,她曾認為這學長英俊到令人不屑一顧,之所以會有負面感覺,可能是經常看到他在女同學間左右逢源、桃花不斷,很吃得開,才會有這樣不好的印象。

    她發覺最近几乎每天都去想沈致杰是怎樣的人,擁有什麼個性和習性,次數太過頻繁,不就是因為喜歡他,大腦才會浮現許多印痕幻想?

    沈致杰拿了指甲刀走回來,看見她一臉若有所思,忽問:“想些什麼?”

    “沒有。”她垂眼搖頭,屈膝收回雙腳,拘謹說:“沒關系了,我覺得現在不痛了。”

    “不行。斷一半的指甲如果不剪掉,可能會刺進肉里流血。”沈致杰和她面對面坐在床緣,溫暖的手握住她腳踝,她尷尬閃躲。

    “你哪里我沒碰過了?”他黑眸冷峻,淡然瞟看她,下一秒唇角微揚,輕佻曖昧的微笑。

    她冷冷瞪他,他不為所動,依舊優雅充容,垂眼替她剪指甲。她動了一下,他隨即抬眼制止,她不再掙扎,卻刻意別開眼睛。幸虧現在她懷有身孕,如果只有一個人,就只是一個女人的身分,她不知道要怎樣抵擋他的魅力、那些溫柔舉動、甜言蜜語?

    如果只有一個人,她一定會逃到5000公里以外,這樣就可以對他完全免疫。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趕快生下小孩,能夠卸貨該有多輕松。”

    “這樣你就能逃開我?”眼也不抬,抿緊薄唇冷冷地問。

    倪予晨不回答,沉默無語。窗外春雨放肆地下著,滴滴點點,沒完沒了,風刮進屋,將綠色窗簾吹得鼓鼓的。

    “你談過十年的戀愛,告訴我,是不是遇到不高興的事也不肯說,一直忍、一直忍到受不了才爆發?”他雙眸漆黑如鑽,灼亮地看著她,忽然質問。

    “你憑什麼批評我?”對上他灼熱目光,倪予晨美眸一片冰雪風霜。

    “我沒有愛上你,我沒有要跟你談戀愛。”

    他惡狠狠瞪她,她不甘示弱迎上他的目光,兩人瞪了好几秒,她咬著下唇,一臉倔强氣惱,最后是他先無所謂地笑了起來。

    后來,他剪完指甲卻不肯放開她,溫熱粗糙的指腹來來回回按摩她小腿,她感到內心一片柔軟,可是同時也有無措的感傷。

    “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我不想要。”愣了一下,她很快回答。

    沈致杰放開她,似早有准備,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只暗紅色絨布珠寶盒,打開之后,他把骨董鑽戒拿出來,堅毅下顎繃緊,黑眸底色平靜如夜空中的海洋,低嗓溫柔說:“你不行不要,以后是要給我們女儿的。”

    “以后等她長大,你自己拿給她。”

    他把鑽戒拿出來,毫不理會她的拒絕,拉著她的手,很快套進她指間,然后揚眼,將目光聚攏靜靜地投注在她臉龐,口吻嚴肅:“我要你親自拿給她,我不想要在她出生前,什麼東西都沒給過你。”

    她怎麼覺得好感傷?靜靜凝瞅他,美眸格外瑩亮。他舉手輕觸她臉頰。

    她想哭,于是將頭靠在他肩上,他摸她的頭輕吻她的發,然后說:“無論未來怎樣,我們都和去年夏天相遇的我們不同了,把它留著當紀念,好不好?”

    倪予晨默默頷首,擦干眼淚,垂眼望著戒環古典雕花,戒台鑽石閃熠,靜謐美眸蘊含不安,忽問:“這在哪買的?看起來很特別,很昂貴吧?”猶豫著該不該收,還是退回給他,心領就好,畢竟這鑽戒造型罕見,戒環典雅細致,鑲嵌鑽石散發柔煦光芒,或許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意義。

    “我在香港骨董店買的,有認識的朋友,價格不貴,但很稀有,已經買不到了,千万別弄丟。”怕她不肯收,沈致杰選擇說謊。

    “喔。”她松口氣,微微一笑。“第一眼看到,我還以為是家傳骨董鑽戒,幸虧不是,要不然收下不太好。”垂眸望著鑽戒,愈看愈喜歡它,最終決定接受他的禮物。“很特別,你眼光真好,謝謝。”

    “不客氣。”他松了口氣,避重就輕回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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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19:29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春天。倪予晨早上要出門,一整個大遲到,都因為昨夜發生一段小插曲。

    臨睡前,她手機忽傳來簡訊,點開來是臉書加好友的訊息。她的臉書大部分都貼一些和法律有關的小常識,資訊設定公開,也可以留言,不太需要互加朋友。

    也許對方需要她專業上的幫助,通常都是這種狀況才會有人需要加朋友。倪予晨不點還好,一點開大頭照,正是黎品琪,當下,她猶豫不決該不該看她的臉書。

    倪予晨決定不看,但隔沒多久就傳來兩則訊息——

    “他告訴你我們在香港見面嗎?”

    “你問了他我們在香港發生什麼事嗎?”

    倪予晨讀了,但沒回應。對方立刻又傳:

    “你相信他表面說的話嗎?他沒說的部分、刻意隱瞞不告訴你的,才是真相。”

    倪予晨忐忑不安,遲疑好久不知如何處理。她也懂黎品琪的心情,要不是情感遭受打擊,她也不會故意傳訊刺激她,或許不要理會,等她慢慢撫平情緒就好。

    正打算不予理會,訊息又傳來——

    “他出差回來是不是也送你禮物,討好你?”

    “你們在香港搞上的時候,他回來也送我禮物。他以為禮物可以安撫我,就算是鑽石我也不稀罕,一想到他吻你的嘴還來吻我,我就想吐。”

    字眼愈來愈不堪入目,倪予晨看不下去,但她忽起疑心,該不會兩個女人收到一模一樣的禮物?

    她希望不要。失心瘋似狂在黎品琪的臉書點閱照片,想知道可能的答案。后來,她干脆坐在床上,開著一盞鵝黃色小燈,焦躁瀏覽一張張照片,

    大部分都是美食、旅游或生活照;她也知道自己這舉動挺無聊,可是卻著魔似往下看——

    不看還好,看到后她倒抽口氣,仿佛肺部空氣被人抽干。有張照片秀出款式一模一樣的鑽戒。

    看來沈致杰對女人過度多情又不知用心,真的送兩個女人相同的禮物,還說這很罕見,已經買不到。

    真是看清他了,花心又不用腦。

    倪予晨按掉手機螢幕,心情低落,當下就想把鑽戒拔下來,無奈她快臨盆,手指有點水腫,戒指卡住很難拔下來;而且,這本來說好不是給她的,是給女儿,她到底在介意什麼?

    連寶寶都適時踢了她肚子一下,提醒她她的存在。倪予晨輕摸大大的肚子,幸虧有她在,她覺得安心多了。

    如果只有一個人,她想離開這里。沈致杰那種無微不至的照顧,要維持平常心太難了,但她更不想介入他們的感情,待在這猜疑東、猜疑西,真有度日如年的感慨。

    目前狀況,她不能任性說走就走、想搬家就搬家;沈致杰是孩子的父親,她不能逃開他,讓他心焦到處找尋;或是選擇避不見面,懲罰他花心,間接剝奪他當父親的權利。

    她就算心里難受也不能這麼做,她沒辦法這麼任性,也不會對他鬧意見。

    幸虧她已經訂好月子中心,也請母親幫忙在原來住處布置出一個小小的嬰儿房。小孩生下來之后,她不再住在這里,也不需要他照顧,兩人除了需要商量小孩的事,不會有其它瓜葛。

    理智上都想清楚了,可是內心有塊隱藏的角落另有其它的感受,幽微隱晦——她不喜歡沈致杰投注在她身上目光深處里她的影像,她不想揭開,更不想渴望,愛上他這答案令她無法呼吸。

    月光隱沒,窗外春雷肆虐,淅瀝陣雨夾著風勢,將綠色絲絨窗簾掀開,露出內里的白紗,她聞到戶外泥土潮濕的氣味,想象蚯蚓在土壤深處鑽動,嬰孩如海豚嬉戲般在羊水里屈膝翻滾。

    她覺得腰好酸,酸到沒辦法起身關窗,任由春天雨水灑進屋內,弄了一地的濕。她閉上眼一直胡亂想著,最后累了、困了,才睡著。

    最后,她夢到大學時期在辯論社社團活動,他們要去它校比賽,夢里聽見沈致杰叫她:“學妹,學妹!”

    倪予晨忽然驚醒,是沈致杰把她搖醒,問她說早上不是有會議要開,她錯過鬧鐘響的時間完全睡過頭,結果整個上班大遲到。

    韓秘書開車將倪予晨載走了。

    夜雨止歇的早晨,開窗的陽台飄進香草、雨水、點點陽光的氣味。

    剛洗完澡,沈致杰喝了一杯牛奶,赤腳坐在木制地板上,拿沾粘滾輪膠帶沾起地板上的頭發和灰塵。

    倪予晨今早特別匆忙,韓秘書都開車過來了,她還在睡覺。原本看她睡得那麼熟,很想叫韓秘書先去公司,晚一點他再開車送她去上班,因為他今天一整早都沒事,可以晚一點進公司。

    但韓秘書說今早有重要的會議,客戶可能已經到公司了。沈致杰只好去叫倪予晨起床,她醒過來剎那很茫然,黑色長發隨意披散肩頭,棉質寬松杏色睡衣下擺上撩至大腿,神情慵懶坐在床上,配上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的大肚子,一整個非常女性化。

    簡直就是土壤、雨水、春日滋養的大地之母。

    沈致杰隨手拿起床頭櫃的手機替她照了一張像,之前大概隔几周他就會替她拍照留念,起初她覺得大肚子丑到爆,像企鵝又像青蛙有什麼好照,結果他說:“做紀念呀,想想看下次你懷孕還要多久?”

    歪著頭想了一下,倪予晨覺得也對,于是沒阻止他,也就隨他去了,等于間接贊同;但他到底拍了哪些照片,她沒仔細看過。

    都是一些她很可愛的生活照,唯一一張兩人合照,是沈致杰去香港出差之前,那時寒流過后她肚子已很大,周末兩人放假在家,清晨她剛沐浴過后,站在客廳陽台前吹冷風。

    他習慣即使冬天也在屋里赤腳,剛走近,看見她眼瞼與睫羽垂落,面容專注,淺淺蹙眉,手撫著凸出的肚子正感知著什麼,那時他知道是胎動,她側過臉欣喜地說:“我覺得她昨夜翻了一個斤斗,現在,頭下腳上了。”

    “真的?”早先他們曾擔心胎位調整不過來,生產會不順利。

    “她剛踢了我一腳,腳在上面。呃,又一下!”

    “在哪里?”沈致杰手臂從后面環住她,隔了一層衣料將手掌貼覆著她凸起小腹,剛刮干淨的下頷輕輕掃掠她頸側,磨擦滑嫩肌膚。

    倪予晨忽屏住氣息,側過臉古怪斜覷他,他朝她帥氣一笑。“照一張,紀念一下。”

    她輕攏長發將它撥到肩后,他拿出手機,單手環住她,拍下兩人唯一一張自拍照,照下瞬間他大膽將唇貼在她左耳畔,很快結束后,她眨了眨眼,不確定地回眸望向他。

    空氣里振動的方式,她回眸凝視他的眼神,諭示了他們可能會有的愛情。但后來,從香港回來之后,她轉變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追不上,不懂她的客氣冷淡,偶爾略顯憂愁、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何故。

    弄不懂就算了,還讓他再次覺得面對這感情完全是自己單方面一廂情願。結果,他拿出骨董鑽戒送她,竟然不敢當面向她承認那是母親交給他求婚的戒指,說謊全因為擔心她拒收。值得慶幸的是她看來很喜歡那禮物,過后,她一直戴著,從沒看到她拔下來過。

    啊!沈致杰從地板上忽直起身,他忘了提醒她產檢時間改到今天下午,明天他必須去中部開會,昨天就請秘書打電話給診所改期了。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倪予晨,聽見鈴聲從臥室傳來,才發現她忘了帶手機,于是他走進臥室將手機拿出來,決定上班前繞一點路送到她辦公室。

    由于手機訊號閃爍不停,怕她有工作訊息漏接,沈致杰漫不經心手指觸碰滑開螢幕,順便想知道到底是誰傳訊息給她。黑眸一凜,沒想到竟看見黎品琪傳了好几則臉書訊息——

    震驚不足以形容沈致杰的感受,他渾身僵冷,胸口好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腳,肺部的空氣突然全抽干,或者他的臉被按進深海中,胸腔積滿水和黑色暗潮,無法呼吸。

    干!他連罵好几聲髒話。

    虧他還在那擔心說實話會傷害黎品琪的感情和自尊,結果她射暗箭,在暗地里耍手段。

    他不知道黎品琪和倪予晨何時聯絡上、是否曾見過面,又對她說了什麼謊話,編派多少是非。倪予晨提都沒提,未免反應太平淡,平常表現很沉靜,他曾敏銳察覺她冷淡退縮,但她向來沒對他太熱情,以致他渾然不知。

    當下,他對兩個女人都生悶氣,氣一個耍手段,氣另一個毫無反應。

    一上車,倪予晨就把淺色毛呢料開襟衫脫掉。懷孕的她現在像一個火爐,根本不怕熱。

    聽說懷孕期間女生体內會分泌大量雌激素,頭發很容易變多變長,她也有這樣的感覺;平常上班她都綁著馬尾,就算厚厚一圈也還算清爽,只是剛去產檢平躺接受呂醫師檢查,頭發全亂掉了,她順手扯掉黑色松緊發圈,說:“好熱。干脆明天預約剪掉長發。”

    夜晚,車外濕濕冷風,下著淅瀝不斷的小雨,沈致杰坐在駕駛座,正要開車和她一起回住處,聽她說熱,遂旋開冷氣,側過臉說:“已經把冷氣開大了,等一等就不會那麼熱了。”

    “我還是想剪短發。我媽說坐月子期間不能常洗頭,頭發要是太長,吹干很不方便。”

    “要剪到哪里?”她長發過胸,沈致杰手忽伸長,順手撈起一綹發絲。

    “不要剪太短,我不喜歡短發的女生。”

    “那就不要喜歡。”倪予晨擋開他的手,神色自若悠然說:“我坐完月子就會搬回去住了。”

    沈致杰俊美面龐忽變冷峻,黑眸眸底透著濃厚陰霾,下顎線條瞬間繃緊,當下,她看見他陰晴不定的表情楞了一下。

    “怎麼了?之前我就跟你提過的,你忘了?”前兩天,這事她提過一次,當時他沒反對,她趁此下定決心,怎麼今天又不高興了?

    “沒忘。只是你沒別的要告訴我嗎?”他今早把手機送到她辦公室,沒說什麼就離開,一直等到下午五點才載她去看診,兩人剛從診所檢查出來,現在正討論要去哪吃晚餐,但還沒聊起晚餐的話題,他倒是懷抱希望她主動提起黎品琪傳簡訊給她一事。

    “沒別的事了。晚餐吃什麼,火鍋好不好?”從懷孕到現在,她体重足足重了十四公斤,對吃這件事前所未有地感興趣。

    沈致杰下顎隱約抽動一下,黑眸冷冷掃掠過來。倪予晨愣了一下,垂眼看著自己的大肚子,不解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沈致杰收回目光,許久沒吭聲,隨后將車開往市中心商業區。由于這天春雨不歇,街道熙攘,霓虹點點流光反射,偶爾在路口會呈現車輛壅塞、難以動彈的景象。

    上了高架橋,下來之后,一輛輛車就停在路口大排長龍等候綠燈。車內的兩人陷入漫長的沉默,倪予晨感到腰一陣酸疼,那種酸深入肌肉里層,碰觸不到,無法制止,必須換個姿勢或伸展背脊才有可能舒緩,可她坐在車廂里動彈不得,只能頻頻深呼吸。

    “還好嗎?”他關心地問。

    “很不舒服。”她手扶腰后試著挺直胸部,深深擰眉。“呂醫生說快生了才會這樣,但……很酸、很痛。”

    “要不要我幫你按一下?”他伸手過來,手指緩緩揉觸她腰后,她有些尷尬想躲,忽然手機響了一聲,有訊息進來,她才擋開他去拿手機。

    “如果他背著你亂來,你會怎麼辦?你要我把最近在香港發生的事告訴你嗎?”

    倪予晨僵了一下,立刻將螢幕關掉,很快放回包包,包包就擱在她腳邊。

    “怎麼了?”發現她表情不太對勁,沈致杰濃眉深蹙,面露疑惑,冷銳眸光來來回回掃視她。“誰傳來的訊息?”

    “沒什麼重要的。”壓抑波濤心緒,她沒看他。

    “是嗎?那是誰傳的?”重復問一次,這次他口氣轉硬:“如果不重要為什麼不說?”

    倪予晨別開臉不理會,反而望向窗外。“怎麼這麼塞,動也不動。前面是不是有車禍?”

    沈致杰沒回答,忽然彎腰伸手去拿她的手機。她一時沒察覺,等發現后要阻止已來不及,無法置信叫說:“欸!你怎麼這樣!”

    他滑開螢幕,看完臉書傳來的訊息,整張臉都變了,五官冷峻,濃眉微挑,唇角隱含輕蔑的冷笑,眉眼低斂陰沉看向她。

    “多久了,她傳這些訊息給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語音低沉卻飽含壓抑怒氣。

    “你干嘛看我手機!”她想拿回來,他卻不讓。

    “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你早上忘了帶,訊號一直閃,我才看的。”

    “可以還我嗎?”伸出手掌。

    “你相信她說的話?”他把手機還給她,側過臉,漆黑雙眸里瞳仁如冷硬之石,直勾勾盯著她。

    “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已經做了決定。”咬了咬下唇,安靜瞟掠他一眼。三個人的世界太擁擠,這種游戲她不玩,也不想參與。“我的心思只在小孩身上,其它的,我都不去想了。”

    “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你也不在乎?”他語帶輕佻嘲弄,眼神卻惡狠狠。

    她十足楞了一下,美眸閃熠錯愕,忽覺得自己被捉弄,沒好氣地說:“別鬧了,別這樣。”

    “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呢?”他聲音粗嘎,飽含說不出的渴望,忽伸過來握緊住她的手,送到唇邊吻了她手背一下。

    她整個人僵住,半晌沒開口,掙扎著猜想他說的是真是假,仿佛陷入他的魅力魔咒中。后來,他手指輕輕拂過她指間的鑽戒,她眨了眨眼,終于找到聲音,才說:“如果你愛我,又怎麼會送兩個女人一模一樣的鑽戒?”她神色黯然地抽回手,就在察覺自己几乎快愛上他了,卻發現他不是那麼認真。

    得知真相之后,她得花多少心神才能遏止自己對他的情感。“我做的事我會負責,我愛我的寶寶,現在只想安靜生活,別這樣、別撩撥我,好嗎?”

    “什麼一模一樣的禮物?”他黑眸困惑望向她,忽無法置信輕蔑笑起。

    “你說這戒指?不可能。黎品琪告訴你的嗎?這怎麼可能?”她寧願相信那女人的挑撥,也不相信他?

    “我在她臉書上找到的。”倪予晨沒什麼好隱瞞,把當初和黎品琪見面的經過告訴他。

    聽完,只覺得一切都弄擰了,沈致杰心情烏云籠罩,神色黯然,濃眉蹙緊,然后他拿起她手機,低問:“怎麼可能?你說的是哪一張?”根本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鑽戒,這明明是他母親所有的,難道有誤會?

    點開黎品琪的臉書,沈致杰終于找到那張鑽戒照片,點開之后,里面有一系列照片,原來是他母親和黎品琪在咖啡館一起喝下午茶,他母親向對方展示鑽戒,才會有那張鑽戒的特寫照片。

    “那是我母親的手,骨董鑽戒其實是我母親給我的。”他把點開的照片展示給她看。

    “可是,你跟我說是在骨董店買的。”她陷入一陣困惑,無法理解地直望著他。

    “我怕你不肯收,才會騙你。”他這時說出實話,黑眸閃熠不安,幽然嘆氣。“誰知道你誤會了。”

    “為什麼你要說謊?”她無法理解,美眸靜謐,充滿困惑。

    “我想求婚,怕你拒絕我。”他對上她的目光,這次終于坦然面對,她卻面露錯愕,沉重擰眉,万分痛苦。他以為她正感到為難,正想著措詞借口婉拒他,哪知她忽驚慌失措說:

    “糟了!怎麼辦?我覺得我快生了!”下腹部突然一陣陣疼痛,低頭察看,她感到雙腿間有股熱流流下,裙子和座位都濕濕的。“啊,我羊水好像破了!”

    “不會吧!”沈致杰錯愕,現在不知路況,前方還在塞車,看了后照鏡后方車輛大排長龍,目前正是下班尖峰時間,旁邊慢車道也都停滿機車。

    沈致杰拿起手機叫救護車,通知完后,他也怕救護車開不進這塞車道,而倪予晨正咬著下唇,一陣陣喊痛。

    大概過了半小時,救護車還開不過來,他安撫她到已經沒詞了,羊水也愈流愈多;他管不了這麼多,當機立斷,拉開駕駛座車門,繞過車頭將她這邊的門拉開,解開安全帶,然后將她橫抱出來。

    他心髒快跳到爆衝,衝百米一般,一路朝向路口找車送她去醫院。

    羊水破了之后,倪予晨陣痛約過一個半小時,產下一名2900公克的女嬰。

    比預產期提早約兩周。晚間在路上塞車那段徹底嚇壞沈致杰,他一路抱著她直衝路口,看見計程車就攔,好几輛計程車呼嘯而過,雨天客滿。

    倪予晨羊水破了,子宮劇烈收縮,陣痛每隔一陣就會冷不防襲來,他抱著她整整跑過一條長街,呼吸厚重、不停喘息,見她一臉痛苦,不時對她輕聲安撫。

    “寶貝,再忍一忍。”他低頭親吻她側臉。

    她雙手緊緊懷抱他頸項,將臉埋進他肩窩,差點痛到想咬他脖子,只好緊捏著握緊的雙手。

    好不容易終于攔到一輛空車,沈致杰抱她坐上后座,陣痛無預警襲來,整個背和腰又酸又痛,承受不住,她不禁深呼吸。

    “還好嗎?”撫摸著她臉,擔憂問。

    她痛得想叫出聲,忍了又忍,緊緊掐著他厚實的肩膀,發出無法承受的低喃,忍不住咬了他頸項一口。

    “好痛!都是你害的。”恨不得把痛苦全推到他身上。

    “呃,都我的錯。”他痛縮了一下,雙手依舊摟緊她,要她放松,要她深呼吸。“我愛你,好嗎?”

    她將臉埋進他溫暖的頸窩,整個人靠在他身上,痛得閉上眼,咬著牙說:“你、真、的、愛、我?什麼……開始的?你、怎、麼、都、沒、告、訴、我?”話語伴隨疼痛哀嚎,聽來模糊不清。

    “我不想帶給你負擔,你看起來沒那麼在乎我。”手掌輕撫她臉龐,粗嘎低語。

    她流了很多汗,渾身難受燥熱,下腹沉重,背部腰間一波波傳來頻繁疼痛。因為受不了疼痛,她手指用力掐進他肩后肌肉里。

    “我、不、想、在、乎、你,因、為、我、不、確、定、你、的、心、意。”

    “從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黑眸深邃安靜來回瞟看她。

    “你說……在香港?”感到疑惑,她抬起臉想挺直身,卻因為太痛沒辦法動,只好把臉靠回去。“好痛!我、不、想、在車里生下寶寶。”

    “再忍耐一下,快到了,再一條街。”望向擋風玻璃前方的街道,心里低咒著,他從來沒那麼痛恨過紅燈。

    “你還沒……回答我呀。”她低聲痛苦哀嚎,不忘提醒他要回答。

    “不是在香港。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在你高中時候的事。”

    “什麼?”她不明白。

    后來,他們沒能接續這話題。計程車終于把他們送到鄰近醫院的急診室,一進入急診室,倪予晨立刻被推入產房准備生產。他們几個月前商量好了,她生產的時候希望她母親和妹妹陪產,他不知道來不來得及,緊急打電話通知她們。

    幸虧她們約半小時后趕到醫院,當時倪予晨陣痛愈來愈厲害,次數也愈頻繁,后來終于順利產下一名女嬰。

    沈致杰在產房外等候,女嬰生下來之后,他被叫進去里面,他是家人里第一個抱到女嬰的。好像什麼玻璃器皿,他小心翼翼抱著,漆黑瞳眸不斷注視著剛誕生的小生命——她頭發粘糊糊糾結在一起,四肢胖嘟嘟,有一張可愛的臉,剛大哭過,身体紅通通,有些地方看起來青青的,沾了羊水與血液粘液,剛從子宮里出來,皮膚很皺。

    護士小姐很快接了過去,讓小女嬰暫時待在倪予晨懷里。她看起來筋疲力竭,完全累壞。抱到小女孩就忍不住問了:“她很健康嗎?”眼眸來回梭巡著小女嬰,檢查她的四肢。

    “她很健康,很可愛。”倪母一臉開心,接過她懷里的女嬰。

    倪芯恬內心五味雜陳。她剛目睹姊姊生產時的慘痛畫面,好半天開不了口,這時湊上前直望向女嬰,覺得她外觀慘不忍睹,像掉進髒水溝的猴子,皺皺的,可也忍不住展開笑顏。

    “嗨,初次見面,你好。”

    護士小姐將小女嬰接手過去,進行清洗消毒工作。倪予晨躺在床上,視線越過母親和妹妹怔然凝視著沈致杰。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怎麼感動得一塌糊涂,眼眶濕熱,泫然欲泣。

    隱約察覺氣氛微妙,她母親拉著妹妹退開,沈致杰才走上前,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語:“辛苦了。”粗嘎的聲音伴隨呼吸吹上她耳邊肌膚,順勢吻她一下。

    當他正要直起身,她驀地緊捉住他兩肩襯衫不肯放,有感而發,真心對他說:“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那沒什麼。我才要謝謝你給我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

    “真的?”她聲音有些急切,眼眶盈滿閃爍淚水,他以指腹抹去她掉下面頰的淚滴。

    “噓,別哭。”他低聲安撫她;她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緊摟著他肩膀,靠在他懷里,好半天無法開口說話。他摟著她輕拍她背部,問:“怎麼了?”

    她剛剛被推進產房的時候,一邊忍痛一邊罵他,可心里面忍不住想著他,想著他剛剛在車上對她說的話,她其實一點也不想離開他。

    “你剛才是不是對我說謊?你真的愛我?”擔心他只是隨口亂說,依舊不正經。

    “沒有。我是真的愛你。”

    “沒騙我?”她又問了一次,要他回答。

    “沒有。你呢?”他有些無奈地笑了,輕摸她的臉,要她回答。

    她默默點頭,眼眶盈滿淚水,簌簌滴落臉頰。他溫柔摸著她頭,唇角揚起,展露帥氣微笑。“別哭了,眼睛會腫。”

    他替她擦掉眼淚,她才破涕為笑。“我們的女儿是不是很可愛?”

    “是呀,全宇宙最可愛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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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進入季節里柔和美好的四月,倪予晨仍舊在月子中心緩慢度過生產后的這一個月。

    最近,沈致杰辦公室和月子中心兩邊跑,新生命終究是帶來新希望;沈家這邊兩老是喜色皆言于外,已多次前往月子中心探視倪予晨;倪家母親當然喜不自勝,開心忙著照料女儿和小女嬰日常起居。

    兩人坦然表露彼此愛意之后,兩家開始商量他們的婚事,至少先辦理戶籍登記,等倪予晨坐完月子,身体恢復,再正式舉行公開的婚禮。

    這天,大約晚間九點,沈致杰離開辦公室,照例驅車前往月子中心探視倪予晨。抵達的時候,倪予晨正好在睡覺,所以他先到育儿中心看寶寶,護士小姐把寶寶帶到會客室讓他抱一下。

    每次,他手臂輕輕抱著小小的她,就覺得心莫名被觸動。現在,她還看不出來像誰,他認為她和倪予晨一樣漂亮。每個嬰儿都是上天給的神秘禮物,他的女儿也不例外,在還不認識她之前,他就已經愛上她。這真的很神奇,是為父奇妙的經歷。

    每當她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他覺得全世界都亮了起來。

    后來,護士接過去照顧,換尿布的時間到了。他站在玻璃窗外著迷看著手舞足蹈的她,好一會儿才離開。

    剛上樓去倪予晨所屬的套房,在門外忽遇見徘徊不去的黎品琪。沈致杰警戒著,擔心她打擾倪予晨,不由得停下腳步,黑眸凝重,面露詫異。

    “你怎麼會來?”想到她處心積慮做的事、說的話,對他、對倪予晨懷抱的惡意,早已讓他對她存有的善意蕩然無存。

    “我來探望孩子的母親。聽你母親說她生了一個女娃。”黎品琪一手捧著花束,另一手拎著一籃蘋果,甜美微笑。

    “不用了。你的好意留給你自己吧。”冷淡別開臉。

    “致杰!”雖察覺他不對勁,但她以為他只是為小孩心煩,她輕微跺腳,甜聲撒嬌:“沒關系,送個東西表示禮貌,我已經不在乎過去發生的事了。不過,既然她小孩已經生了,現在應該沒你的事了吧?你可以陪我嗎?我東西送了想回家,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黎品琪走過來握沈致杰的手臂,他輕扳開她粘上來的手指,濃眉淺蹙,唇角揚起冷笑。

    “抱歉,不行。我要結婚了,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他特別强調“我們”兩字,希望她自重,懂得他話里的含意。

    “什麼意思?”面容疑惑,黎品琪無法相信,錯愕質問:“你不是說你不結婚?”

    “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你結婚。我想結婚、要結婚的對象是倪予晨,從來就不是你。”黑眸冷冷射出光芒投在她甜美的面容上,語音冷漠淡然。

    “致杰,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知道我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黎品琪無法接受這事實,臉色微變,想拉他手臂,要他面對她、給她一個答案。

    他不慌不忙扯開她,五官輪廓冷峻,雙唇緊抿,神情陰霾,面容深沉,理智說:“不,品琪,你不愛我,你愛的還是你自己。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為了傷害我而不擇手段。如果你愛我,你會發現我現在關心的只有她和小孩,你會因此傷心,但不會以破壞我們的感情為樂。你那麼得意把我蒙在鼓里,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麼做不是想挽回我,其實全為了你的自尊,你只想贏。

    “而我早就不愛你了。應該說我沒愛過你,要不然在香港那個午后,就不會看到她在窗內獨坐,毫不猶豫朝她走去;也不會當她問我有沒有女友,一再告訴她我沒有。當她內心脆弱、猶豫不決地告訴我說她有男友、她想回去,怎樣都不肯放她走。”

    “別說了!”黎品琪忽抬手用力打了沈致杰一巴掌,鮮紅的指印瞬間印在他左臉上,他冷峻瞪她,下顎抽動,輕蔑笑說:“在香港那晚,我和她發生關系是因為我在很多年前就喜歡她。我在高三那年就注意到她,但她眼里始終沒有我,她喜歡的一直是別人。當我大三再度和她同校,她還是沒察覺到我喜歡她。后來她和高中暗戀的高材生江克森很快就在一起。我知道他們談了十年的戀愛,而我一逮到機會就不願放開她。”

    他一直沒說出口,因為他自尊心太强,不願承認曾經這麼喜歡一個女生,老是不由自主受她吸引。

    學生時期,他們一直都是同個社團,他頻頻在她身邊出現,刻意在校園里安排一次次偶遇,故意逗笑社團其他的女生,就是為了引起倪予晨的注意。

    然而,倪予晨一直那麼專情,目光焦點始終鎖定江克森,他根本沒有機會。于是,他選擇壓抑情意,忽略自己的感覺,刻意淡忘學生時期青澀不理智的情感,忽略內心真實的感情,刻意表現完全不在意。

    “我什麼都沒告訴你,是怕你會受傷。現在不得不說,我不愛你。”

    “我不是叫你不要說了!你辜負我的感情難道不該跟我道歉,憑什麼還這麼理直氣壯?!”黎品琪憤恨將花束扔丟他身上,他沒閃躲,任由花瓣狼狽凌亂灑落。

    她不願意聽到他剖析心聲,不願親耳聽到他愛上別的女人,自尊受損,万分傷心,哽咽望向他,指責說:“你還不跟我道歉?!”

    “我對你很愧疚,如果你沒有對她扯謊,我會向你道歉,但現在我不會,我跟你扯平。”

    “你——”他毫不顧念舊情,她徹底死心,一臉灰敗。

    “不要再來了,我以后不會見你。”淡然說完,沈致杰黑眸冷漠不再看她,轉身拉開套房的門,走進室內,獨留她一人傷心。

    倪予晨早就清醒過來,聽見門外爭執,她一度下床過來察看,隔著門縫聽見沈致杰說的話,她驚呆楞住。

    后來,當沈致杰轉動門把進來,看見倪予晨呆坐在床緣,他出聲問:“醒了?”

    “嗯。”她抬眼凝睇,眸底籠罩困惑的風景。

    “剛去看寶寶了,她很好。”

    “喔。”微歪著頭,那雙美眸一瞬不瞬直盯著他,似想看清什麼。

    “怎麼了?”沈致杰挑起濃眉,走到她面前,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今天還好吧?”

    “很好。只是有點無聊。”坐月子期間光吃那些補品,哪都不能去,身体還沒完全消腫,胸部脹奶脹得厲害,整天睡睡醒醒,還是沒恢復精神。

    她單手扳弄手指甲,一臉無奈。沈致杰倒是笑了,將椅子拉靠近,拉起她的手檢查一下。“都當母親了,壞習慣還不改?”黑眸深處有份寵溺,唇角勾起微笑,看來帥氣逼人。

    她抬手輕觸他紅印的臉頰,眼眸溫柔掃掠他。“被打了,痛不痛?”

    “不礙事。”他面無表情,毫不在乎。

    “你剛說的是真的?”她如果不問,他是不是都不提?一輩子假裝沒這回事,讓她永遠蒙在鼓里,不知他內心真實想法。真不懂為何他情感如此曲折,讓人看了全是曖昧不清的風景。

    “什麼?”黑睫微眨,明知故問。

    “我聽到你對黎品琪說的,高中時期,還有大學……你就喜歡我嘍?”

    她面頰微微羞紅,結果他臉色倒變得很凝重,揚眼瞟掠她,很快移開目光,五官到下頷線條都繃緊的。

    “怎麼都不告訴我?”倪予晨從頭到尾一無所知。糟糕!她大學時期還一度覺得這學長很討厭。

    “就不想說。”沈致杰很酷地笑了一下。

    “咦!永遠都不說嗎?”她很困惑,歪著頭仔細凝瞅他,他側著臉看向床頭櫃,桌上擺著几顆沒削皮的紅蘋果,還有一束插在瓶里淡雅粉色玫瑰花,花開得太茂盛了,有些已成雕零狀,瓣葉離枝掉在桌上,他忽想站起身去收拾,卻被她阻止。

    “致杰,看著我。”瞅著他側臉直挺的鼻梁,要他轉過來。“你不敢看我嗎?”

    沈致杰徐緩轉過來,漆黑雙眸如深潭,瞳眸聚焦在她臉上。她問:“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我不想說,因為你眼里一直沒有我。”說了只會更難受,不如假裝一切都不存在。

    他雙唇緊抿,神色倒是淡漠到有些無動于衷。她眼角彎彎,靜謐淺笑,手指輕觸他臉頰下緣,要他看著她,兩人相對凝視,她說:“現在,我眼里有你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從以前就喜歡你了。”說完,沈致杰濃密黑睫垂落,故作無所謂地笑了起來。

    “咿,你真傻!”倪予晨衝著他甜蜜微笑。

    “我不傻。”他瞟掠她一眼,倔强否認。

    她笑著搖頭,甜蜜的感覺滿溢胸口。她站起來,輕輕擁住他,讓他的臉貼靠在她胸口下方,她笑著說:“我還是覺得你傻。以后別再對我說謊了。”

    當初,她隱約察覺沒辦法和江克森走下去,確實利用了沈致杰脫離舊有僵化的生活,還以為他們彼此不相屬,錯誤的兩人相遇只會為對方帶來困擾,沒想到——愛情真奇妙。

    到現在,她才終于明白,愛情里,沒有什麼是“對的人”,只有愛與被愛相互的兩個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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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月光石

    我先想到書名才開始寫這部小說。一開始還信誓旦旦要挑戰一下男女主角都是“小三”這題材。寫到第七章,差一點放棄,而且還不停哀嚎說:“我干嘛寫這題!根本自找苦吃。”

    男女配角來當主角一般都會比較好寫,而且也比較不會惹人厭。

    要不是男主角到最后有表白心意,哼哼,他個性上缺點還滿大的(會說謊,還會欺瞞事實),看在他一直喜歡女主角,又愛嘴硬的份上,暫且原諒他嘍。

    他喜歡哼的U2那首歌,翻譯成中文就是有你沒你我都會很慘、很糟。剛好形容他喜歡女主角的心境。

    我是在2013年7月去香港找朋友玩,很喜歡《重慶森林》這部電影,所以特地坐地鐵到中環到半山手扶梯走了一趟。那里超多酒吧,可是因為行程的關系只在便利商店逛了一下就回中環。哈哈,有夠遜。不過,真的有拍到擋在路中間熱吻的外國男女,也真的遠遠被男方手指了一下,害我嚇得快跑。

    結果一看照片還失焦。是有沒有這麼無聊哩。

    香港夏季午后熱雨真的說來就來,室內冷氣只能用爆冷形容。我在當地買了一堆免稅的衣服,沒辦法,我就觀光客嘛。不過,聽說香港人對觀光客稍微冷漠點,我不覺得耶。坐公車要回銅鑼灣,不小心在公園迷路,那時晚間十點,剛好遇到去游完泳要回家的女生,她很熱心地帶我們回熱鬧大街上。在中環也遇到穿制服的警察出來巡邏,簡直就像港片一樣,他們也是超熱心,不斷指路還帶我們去公車站牌,告訴我們怎麼搭車耶。

    奇妙的是,等公車的時候,卻看到香港女生拿著手機正在看台灣的連續劇,只能說香港台灣零距離嘍。

    后來,我在台北捷運上曾遇到香港游客在看地圖要去行天宮,立刻很熱心地告訴他們要在哪里下車、轉車。

    由于我很喜歡香港樂團mylittleairport,也很喜歡嚇嚇車在地上滑行的咸覺,這不就是張愛玲小說出現的場景嗎,所以覺得香港很有趣。

    好啦,峇里島來一本《我愛高跟鞋》,香港也來一本《對的人,愛的人》,接下來就是日本嘍。哈哈,主架構已經完成了呢,就等細節修一修嘍。

    喔,對了,你們真的覺得有“對的人”嗎?我思考好久,真的覺得沒有“對的人”,只有“愛的人”。像一般人常說,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翻譯起來應該就是愛上的那人基于某種條件沒辦法繼續下去,例如遠距離、年齡差距、父母反對,或對方已經有對象什麼的。

    不是嗎?

    一旦兩人相愛,那些條件說都不成理由了。或許,看完的讀者也可以思考一下這題。

    P.S.對我的小說有感覺想留言給我,可以上臉書,附上網址,加我朋友也可以喔。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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