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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 -別得罪太子【招惹皇子之一】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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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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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 00:11: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凌皖兒萬分同情地看著那個哭泣的女孩被拉走,心裡忍不住有了氣。

那女孩也是一片真心,他又何必如此狠心對待她?

「段子讓,你等一下!」她追到段子讓身旁,拉住他的臂膀,強迫他停下來聽她說話。

「我覺得,你不該這麼做。」

「喔,你也想為子訓說話嗎?」段子讓冷笑。「那叛徒有膽謀反,就該自受這苦果,難不成他派人來殺我,我還得為他加官晉爵、讓他壯大力量繼續造反嗎?」

「我說的不是子訓。不過我確實認為,你將子訓打入天牢太過輕率從事了,我覺得他並不像這種人,你應當查明清楚再--」

「住嘴!不許再說了!你幹嘛替他求情?難道你愛上他了嗎?哼!對子訓我自有主張,你沒資格干涉!」段子讓眼底冒出火來,他不曉得凌皖兒為二弟求情,會令他莫名地生出妒火,可他不愛她眼中有人比他重要!

「……好吧!我們先不談子訓的事,我想說的,是方纔那個女孩。」

「她怎麼樣?」段子讓斜睨她。

「她會來求你,也是因為忠心護主,你就不能多點同情心,好好地對她說話,別那麼凶嗎?」她看不下去的,是他對秦晴的兇惡態度。

「哼!她是那叛徒的女人,我沒連她一起捉拿下獄就算不錯了,難道還得安撫她,向她賠不是?」段子讓大聲諷笑。

「你至少可以口氣好一些,她已經夠傷心了--」

「奇怪了!你幹嘛老為不相干的人來和我吵?我還有事要忙,你少煩我!」

吼完,段子讓扭頭走掉。

凌皖兒氣惱地瞪著他的背影片刻,真的有一度氣到不想理會他了,不過她擔心刺客會趁虛而入,所以還是忍著氣跟上。

沒想到,他所謂的「忙」是--

「太子!您終於來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兩位面容艷麗、花枝招展的女人,自涼亭快步走下,一人一手,親親密密地挽著段子讓的手臂,轉身朝涼亭裡走去。

「風鈴給您溫了壺酒呢。」

「雅箏親手做了兩道小菜,請您來嘗嘗,今兒個臣妾的手藝如何。」

「好好,還是你們知情識趣;討得本太子歡心了,等會兒統統有賞。」段子讓笑容滿面地摟著她們,步入涼亭。

凌皖兒看段子讓在亭中左擁右抱,心痛欲碎。

這是除了琴玉之外,段子讓的另外兩名寵妾,她第一次看見她們。

她們同琴玉一樣,都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對男人都有一套手腕;她們一個倒酒哺餵進他口中,一個夾菜送進他嘴裡,將段子讓服侍得無微不至。

這就是他在宮中的生活,這就是她愛上他,所必須承受的苦果。

爹曾語重心長地告誡過她,但她仍是無法自制地,愛上了他……

她真是傻,被那副溫文的假相騙得團團轉,傻傻地獻上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惡意戲弄的玩具,仍癡到不願離去。

但她已快要生出離開他的勇氣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凌皖兒痛苦地閉上眼,不願再看涼亭中的傷人景像一眼,她轉身,走到聽不見他們調笑的地方。

見她走開,段子讓臉上硬擠出的享受微笑,霎時斂起;他瞪著她的背影,壓抑不住內心那股深深的、啃噬他心的懊惱情緒。

他該死的根本一點都不享受傷害她的感覺!傷害她,他感覺自己比她還難受。

「太子,臣妾喂您喝酒吧?」風鈴銀鈴般嬌笑著,喝進一口酒,然後想以口哺喂到段子讓嘴裡,好讓他在品嚐美酒的同時,能享用她的軟綿小嘴。

但她將含著醇酒的檀口送到他面前,段子讓卻沒有同方纔那樣哈哈大笑著,以口接下,反而出神的直瞅著她,壓根沒有將唇湊過來接的意思。

風鈴被他瞪得不自在,只能尷尬地自行將嘴裡的酒吞下。

段子讓突然開口,語氣中滿是迷惑。「你們為什麼從不與我爭吵?」

「爭吵?」兩人對看一眼,同時猛力搖頭。「臣妾們怎麼敢呢?太子是天,太子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旨意,臣妾們不敢忤逆。」

「是嗎?」那為什麼那個小女人,總不拿他當太子瞧,不但整天「段子讓、段子讓」地直呼他的名諱,還有膽子與他據理力爭?

「那,若本太子做了錯事,惹你們生氣,你們敢踢我嗎?」他又問。

「踢您?」兩人好像聽見什麼可怕的事似的,更加惶恐地用力搖頭。

「這種事,臣妾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臣妾們永遠不敢對太子生氣,請太子放心。」

「是嗎……」這明明是他想聽到的答案,可心裡卻覺得悵然若失。

這就是他想要的伴侶嗎?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永遠不敢對他說出心底的真心話;當他是天,沒有膽子忤逆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錯,這些人也在一旁猛點頭。

身旁若全圍繞著這樣的人,他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一名昏君吧?他自嘲地想。

會對他說真心話、敢指著他的鼻子罵、有膽子拿腳踢踹他的女子,只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除了她……

「太子,臣妾們再伺候您喝酒好嗎?」兩位美姬忙不迭要獻慇勤。

瞧著毫無個性的軟弱美人,段子讓陡然感到無趣。

他終於體認到一件事,像她們這樣的女人,哪怕他想要成千上萬個,就能擁有成千上萬個;但像凌皖兒那樣的,世上只有一個,失去了她,便再也找不到了。

他想,該是對自己誠實的時候了。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已經無法再蒙蔽自己。

「不了,我還有要事待辦。」說完,他便毫不留戀地起身,不顧美人的哀切呼喚,大步走出涼亭。

午後,段子讓照例在書房裡閱讀治國書籍,凌皖兒則站在敞開的門前守護著。

為了不打擾他研讀,他已屏退所有護衛隨從,只留她一人陪伴。

段子讓難以專心,不時偷瞧著站在門前的凌皖兒,還幾度放下書冊,想開口與她說話,但話到舌間卻又卡住,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該怎麼讓她明白,他不想再與她爭吵,他想跟她和解、想再看見她的笑容,希望她能留下來,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該怎麼說才好呢?

段子讓猶豫著,遲遲無法開口,怕自己一說錯話,便失去挽留她的機會。

他不禁自嘲地一笑,他幾時變得這樣婆媽,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軟弱無用,可一點都不像他!

他一咬牙,終於下定決心,要問她是否肯為他留下,可抬頭,卻正好看見敖公公端著茶盤走來,原先已醞釀好的勇氣,霎時消失無蹤。

他低歎一口氣,懊惱地槌桌。

「敖公公好。」凌皖兒守在門前,看見向來很照顧她的敖公公,立刻微笑。

「皖兒姑娘好。太子在書房裡也大半個下午了,我想太子應當累了,所以給太子送些熱茶點心過來。」敖公公說道。

「謝謝敖公公用心。」凌皖兒伸手要接,敖公公卻將茶盤收回自己身前。

「啊,皖兒姑娘,不敢勞煩您,奴婢親自送進去就行了。」敖公公不好意思地婉拒。

「喔,那--」凌皖兒自腰間的囊袋裡取出銀針。

她正要試毒時,敖公公卻噗地一笑。「皖兒姑娘,不用試了,奴婢已經親自試過了。」

「是嗎?可是……」為了確保段子讓絕對安全,無論先前有多少人試過毒,吃食要送到段子讓面前時,凌皖兒一定會再親自測試一次。

「難道皖兒姑娘不相信奴婢嗎?奴婢可是打太子小時候就開始服侍太子的,若是連奴婢都不能信任,還有誰能信任?」敖公公的神情很受傷。

「啊,也不是啦……」可是……

「我信得過敖公公,讓他送進來吧!」段子讓的聲音由裡頭傳來。

凌皖兒轉頭往內望去,段子讓肯定地點頭,示意她從命。

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她這個旁人,還有什麼話好說?

凌皖兒有點氣悶地退開一步,讓敖公公進去。

敖公公走人太子書房,臉上的表情滿是欣慰感激。「感謝太子相信奴婢,奴婢感激涕零。」敖公公眼角滲淚。

「不相信敖公公,還能相信誰呢?」段子讓合上書冊推到一旁,笑著說:「敖公公真是用心,我書讀得累了,正腹饑口渴呢!」

敖公公一聽,連忙將手裡端的熱茶點心送上。「那太好了。這是奴婢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全是太子喜愛的點心。我親自從御膳房端來的,已經試過毒了,不過太子若是信不過奴婢,奴婢可當場再試一次--」說著,敖公公取出銀針要測試。

「不用了,我信得過你。」段子讓阻止他。

「謝過太子。那,奴婢替太子斟茶。」敖公公替他倒起熱茶。

「看起來真是可口,本太子就趁熱用了。」段子讓微笑瞧著茶盤裡的點心,像在猶豫該從哪樣先吃,最後,他端起敖公公倒好的茶,打算先解渴。

「啊--」凌皖兒還是覺得不安,正打算衝進來測毒時,他已經把茶喝了。

段子讓一口飲盡杯中的熱茶,剛微笑放下茶杯,突然雙眼瞪大,掐住自己的脖子,神情痛苦。

「唔……」他用顫抖的手指著敖公公,無法發出聲音,只能以不敢置信的憤怒眼神指控:你……你下毒?

敖公公嘴角冶冷勾起,然後神色瞬間轉變,驚惶失措地上前,抱住段子讓頹倒的身子大喊:「太子!您怎麼了?!太子?」

「段子讓!」凌皖兒也一直密切關注書房裡的動靜,見情況不對,立刻快步奔進來;段子讓已經倒下,她大驚失色地想要探視他的情況,但敖公公不讓她靠近。

「別過來!你這個殺人兇手,太子待你情深意重,你怎能因為嫉妒,就狠心謀害太子?」

「我?」凌皖兒震驚地瞪大眼,不知自己怎會突然成了殺人兇手。

「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傷害他?我是那麼愛他--」她沒心思為自己的清白辯解,只焦急地央求:「段子讓怎麼樣了?他要不要緊?你讓我看看他--」

「不許過來!我不許你再傷害太子!來人呀!快來人,太子遭凌皖兒下毒謀害了!」敖公公呼天搶地朝外大喊,很快地,整列護衛隊便衝入書房。

「是她!」護衛隊一出現,敖公公立刻指著凌皖兒斥道:「最後將茶水端給太子的人是她,她下毒謀害了太子!你們快將這個兇手抓起來!」

「不是我--」凌皖兒又急又氣,但更擔心段子讓的安危。「不管誰是兇手,求求你們先看看太子情況如何,快請御醫來為太子解毒呀!」

「來不及了,太子已經……嗚……」敖公公以衣袖掩面,佯裝拭淚,實則藏住奸計得逞的陰笑。

「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太子遇害,兇手就是凌皖兒,快將她捉起來呀!」

敖公公大喝一聲之後,護衛隊如夢初醒似的衝上前,只不過,他們捉的不是凌皖兒,而是敖公公。

「啊?你們做什麼?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兇手是凌皖兒,不是我啊!」敖公公震驚憤怒地大喊。

這時,那個躺在地上,原本應當死了的人,卻突然爬起來,吐掉含在口中的茶水。

「太子您……沒中毒?」敖公公瞪著毫無中毒跡象的段子讓,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他騙了。

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凌皖兒。

她還以為他中毒了,見他安然無恙,雖然鬆了一大口氣,但環顧四周,似乎只有她與叛徒敖公公不知內情,頓時怒氣湧上……

「很抱歉沒有如你所願。」段子讓接過一旁的護衛遞來的解毒水,漱了漱口,清掉口中最後一絲餘毒。

「我早猜到是你被買通,所以故意安排了這場戲。如何?這齣戲夠精采嗎?」

他嘲諷地問敖公公。

「你……太子為何認為是奴婢?」敖公公沒想到自以為完美的計謀,竟然早就被識破;他一直以為,自己已成功嫁禍給段子訓,所以太子應當毫無防備才是。

「很簡單,我從頭到尾,都不信子訓會背叛我。讓他入獄,只是為了鬆懈真正的叛徒心防。表面上,我已不再嚴密防備,但事實上,我暗中派人緊鑼密鼓調查。可查來查去,卻覺得你最可疑。」

「你最近經常藉故外出,是吧?再仔細想想,對宮中環境熟悉,是我身邊親近的人,又有些權勢,可以輕易安排刺客來刺殺的……似乎只有你了吧?敖公公。」

段子讓冷冷地問。

「僅憑這樣,何以斷定是奴婢?奴婢是被冤枉的!」敖公公微弱地抗辯,企圖作困獸之鬥。

段子讓又是冷然一笑。「我的密探在你房裡搜出大筆銀票,依我看,我手中這些,金額應該有--」

「還給我!」敖公公見自己辛苦得來的銀票被拿走,當下瘋狂地撲上前想搶,但立刻被護衛壓制住。

段子讓不理會他,繼續說:「這疊銀票,金額高達數萬兩。敖公公,宮裡是不虧待奴僕,但也不可能給這樣高的薪酬。那麼這些銀票,是從哪兒來的呢?」

敖公公見大勢已去,頹然垮下雙肩,頓時蒼老了好幾歲。

「有名中年商人與我接觸,要我暗中引入入宮;每引進一人,他便給我一萬兩銀票。」

段子讓翻看銀票,上頭的商行名稱寫著:渡遠商行。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間商行,應該根本就不存在;就算你擁有這些銀票,也無法兌現,根本形同廢紙。」銀票在他手中被拍得啪啪作響,他語氣還頗為遺憾。

「不--」敖公公痛苦哀號,他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背叛主子,就是為了那些銀票呀。

段子讓神色一變,凜然逼問:「說!為什麼要背叛我?」

敖公公失去所有,甚至連命都將不保,受到太大刺激,整個人已經呆滯。

他淒然一笑,眼神空洞。「你怎會懂得我的心情?你什麼都有,有權勢、有地位、有錢財、有女人,要什麼有什麼,而我呢?我連最起碼的娶妻生子都做不到!除了錢財,我一無所有,所以我盡能不停地掙!我只有錢了……只有錢了……」

他破碎的低喃,令人聞之鼻酸,凌皖兒忍不住滴下了淚。

敖公公企圖謀害太子,雖罪無可恕,但他多年來服侍太子,也不是全無功勞;再者,他年事已高,也沒剩多少日子了。

「段子讓--」

她正想為敖公公求情,但段子讓已明快地做出處置。

「聽著!敖公公背叛之事,大家不許宣揚出去。另外,吩咐下去,以返鄉頤養天年之名,撥一筆款子給敖公公,送他出宮回鄉。」

熱淚在凌皖兒眼眶裡滾動,她感動又欽佩地看著段子讓,心裡為他感到無比驕傲。

他除了原諒了敖公公的一時糊塗,饒過他一命,還仁慈地保住了他的聲望。

他是個好主子,將來,一定也會是個好皇帝。

她深深相信!

只不過,她仍然……

「謝太子不殺之恩……奴婢對不起太子……對不起太子……」最受感動之人,莫過於敖公公,他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護衛們帶走了敖公公,書房裡恢復了寧靜。

段子讓微笑轉向凌皖兒。「皖--噢!」

一記踢蹬,狠狠地往段子讓的小腿上襲來;他慘叫一聲,抱著腳原地跳轉。

「你--你這個瘋婆子!你又踢我做什麼?」他火冒三丈地怒吼。

「做什麼?感謝你將我蒙在鼓裡呀。」凌皖兒笑得好甜蜜,好可愛,但也--

好可怕。

「你氣我沒告訴你敖公公的事?」他立刻明白引爆點在哪。「不把這件事告訴你,也是不得已的。」

「喔,是嗎?」

見她一腳又要踢來,段子讓趕緊縱身閃開。

「聽我說!」他急忙解釋:「我知道依你的個性,肯定不會讓我以身涉險,作餌釣出敖公公這條大魚,所以我才不敢讓你知曉呀!」

凌皖兒頓了下。

沒錯!她若知道段子讓竟打算喝下毒茶,以自身為餌誘使敖公公現形,是決計不肯的。

見她態度軟下,段子讓打鐵趁熱,立刻上前抱住她香馥嬌小的身軀,柔聲誘哄道:「皖兒,對不住,我也不想瞞你的,必須將你蒙在鼓裡,我也很痛苦,但實在是情非得已。」

他終於肯對自己投降,承認自己打從心底,深深愛著這個小女人。

他這只自以為是的大貓,將她這隻小老鼠玩弄於掌間,耍弄得有趣,但同時,她也在不知不覺間,偷走了他的心。

或許比起大貓,真正厲害的是小老鼠,也說不准呢。段子讓寵溺地一笑。

原來承認自己愛她,竟能帶給他這樣的滿足感……他嘴角揚得更高。

「哼!」凌皖兒氣他,卻又禁不住為了他的溫柔而心蕩神馳,一顆心早化成軟趴趴的年糕,卻還不甘心地鬧著小性子、輕跺小腳,女兒家的嬌態畢現。

「好麻好嘛,你別再氣了。」段子讓瞧得滿心愛憐,不由得放下身段,輕柔誘哄,逗她開心。

他一再道歉賠不是,凌皖兒終於肯原諒他了,不過想起他與那些美麗嬪妃們調情的情景,一抹心傷,又隨即湧了上來。

「我不氣你了,但我要回中原去。」她神情黯然地道。

「既然不怪我了,為什麼要走?」他以為她會為了他而留下來,陪他度過晨昏四季。

「你有那麼多美麗妃子,這裡無我容身之處,我不回去,留在此處做什麼?」

凌皖兒眼底泛起淚霧,討厭自己變成這種動不動就愛哭的軟弱女人。

但凡是與段子讓有關的事,都會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我已送走她們了。我發誓,往後我只會寵你、愛你一個人!」段子讓連忙起身。

「你送走她們了?」凌皖兒心裡十分同情她們,卻也不由得為了他的舉動而感動。

「你為什麼送走她們?你不是很喜歡她們麼?」她忍住妒意問。

「我曾經喜歡過她們--不,應當說,我曾經以為自己喜歡她們,但認識你之後,我才真正明白,那不是愛,那只是肉體的迷戀。真正的愛,會揪痛人心,但我不曾為她們心痛過。」

「段子讓……」

「皖兒,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願意為我留下來,留在大理、待在宮中,永遠陪伴在我身旁嗎?」他伸出雙手,將她暖暖的小手包裹在掌中,眼中透出強烈的渴望,像是在哀求她留下。

「我……」凌皖兒又驚又喜,眸中湧出感動的淚,但也感到惶恐不安。

「我當然願意,可是……我沒有自信能成為好的太子妃。」光是想到要面對那些大臣還有宮裡的規矩,她就緊張得小臉發白、整個腸胃糾結在一起。

「這件事……」段子讓有些遲疑地看著她。「其實,你可以不必當太子妃,我同樣會寵愛你。」

凌皖兒疑惑地看著他,不太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母妃一樣,只為妃,不為後嗎?」

「也不是那樣……」段子讓緩下語調,想著如何才能夠用最恰當的方式,完美地表達出自己想說的話。

「你知道的,我是大理的太子。也就是說,我是大理未來的儲君。」他輕道。

「這我當然曉得。所以呢?」凌皖兒緊張地輕笑一聲,心裡敏感地升起不祥的預感--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所以,我有我應盡的責任與義務。我的責任就是扛起治理大理的重責大任。而我更有義務,穩定大理的朝政,讓全體國民過得富足安康。」

「這是當然。」她再認同不過了。「不過,這與我們討論的事有什麼關係?」

「你還是不懂。」段子讓凝視她,有點無奈,又有點哀傷地說:「皖兒,我的太子妃,會是未來的大理國皇后;為了大理,我的妻子,必須是個能對大理有莫大助益的女人--譬如貴胄之女,或是……他國公主。」

大臣們打小就對他不斷洗腦,讓他瞭解自己肩負的責任有多重大,所以他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我雖然愛你,但是與金刀門聯姻,並無法使大理得到任何幫助。」段子讓殘忍地把話說白。

凌皖兒慢慢懂了,臉色蒼白如紙。「你的意思是,你會將我留在身邊,疼我、寵我、愛我,但我不會是你的正妻,將來你還會有其他妻子,與我一起分享你……對嗎?」

「皖兒,對不起!但是為了大理,請原諒我不能立你為正妃……而且我也不認為,成了太子妃或皇后,你就會比較開心。皖兒,你是奔放活潑、不愛拘束的,成了太子妃,被壓迫在皇室的體制之下,你也不會快樂。像我母妃一樣,只作為我父皇的妃子,不當皇后,不也很好嗎?」段子讓試著拿自己母親的例子說服她。

不!那完全不相同。凌皖兒無法接受他的比喻。

他母親,是因為不想被皇室的傳統規範所束縛,所以自願不當皇后;而他父皇除了這名心愛的女子,也無其他后妃,若是如此,她也願意。

但--他們之間並非如此。

段子讓不能讓她做他的正妃,是因為他想另娶有權力地位的公主或貴族;不是因為他想保護她,也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

見她沉默,段子讓以為她懂了,於是放軟語氣,繼續說服她。「皖兒,雖然你不會有太子妃的頭銜,但我絕不會虧待你。我會盡量對你們,和你們的孩子做到公平;除了地位之外,只要是她有的,你和你的孩子一定都會有。你瞧,我已經盡我所能,盡量讓你滿足了。」

凌皖兒覺得好諷刺,荒謬得想笑。

這就是他對她的安排?這就是他所謂的愛?

他的愛:是要她識大體、學會做一個安分的妃妾,不吵不鬧,那麼他便會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他以為她想要的,就是享受富貴榮華,然後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嗎?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居然以為她是這種女人!

凌皖兒失望透頂地看著他,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那眼神,令段子讓無法逼視,甚至沒來由地感到心虛不安。「你那樣看著我做什麼?皖兒,我對你如此用心,你不高興嗎?」

「高興?你如此慷慨施捨,我高興,高興得恨不能伏地叩首,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她諷笑。

段子讓再遲鈍,也聽得出凌皖兒的語氣極端諷刺,更何況,他從來就不是個遲鈍的人。

「你--」他惱怒了。「我不是施捨你!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安排;我不可能為了你,就破壞皇室的體制、犧牲全大理國民的利益!」

「你不需要為了我破壞皇室的體制、犧牲全大理國民的利益,但請恕我無法接受你的安排+我凌皖兒可以終身不嫁,但絕不接受與人共事一夫!」

她毫不留情的拒絕,像是他是個可有可無的破爛東西,讓他宛如被甩了一個大巴掌,窘困至極。

段子讓瞪著她,咬牙切齒;它握緊雙拳,怒火竄上心頭、燒向腦子,蒙蔽了他的理智,使他口不擇言。

「原來,你只想當大理國的太子妃。我不曉得你野心這樣大,竟妄想要成為大理未來的皇后!凌皖兒,人貴自知,我是愛你,但不是非你就活不下去;我待你已夠寬厚,你不要不知足!」

凌皖兒不認為,自己能夠遺忘聽見這番話時的心痛。

她從未貪求什麼,她只是愛他,只想擁有他一人的愛而已。

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身份地位、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有他身旁許許多多的阻力……

她早就猜到,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今日一談,更印證了她的預測是對的;但她早已猜到結果,不該這般痛苦……

凌皖兒閉上眼,逼回眼淚,試著擠出笑容。

「你不懂。」她睜開眼,輕聲說;「我想要的,不是成為大理的太子妃,我反而希望,你不是太子。」

說完,凌皖兒就平靜地自他身旁走開。

段子讓大概是愣住了,沒有阻攔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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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 00:11: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凌皖兒坐在湖邊,眼神淒迷地注視著遼闊的湖面。

明艷的陽光投射在湖水上,反映出粼粼波光。

興許是光線太強,連她的眼底,也有些許水光閃爍。

「皖兒姐姐!皖兒姐姐!」一個小蘿蔔頭哇啦叫著,從大屋的方向跑過來。

凌皖兒趕緊抹去眼底的水痕,站起來朝小傢伙微笑。「小牛,怎麼啦?咱們不是才剛練完武嗎?又要纏著我陪你練拳呀?」

傷心地從大理回到金刀門,已經一個月了,段子讓始終沒有追來。

凌皖兒表面上鬆了一口氣,其實心裡卻點然傷懷。

他們之間已擺明不可能,可她不清楚自己為何還有期待。

她下定決心終身不嫁,因為她曉得,自己無法再愛上另一個男人。

而為了讓自己有事情做,免得整天胡思亂想,她在金刀門開了個兒童武術班,免費教有興趣學武的孩子們習武、練拳。

一陣子下來,頗受孩子們歡迎,成天追著她「皖兒姐姐、皖兒姐姐」地喊,倒真讓她忙得沒有太多時間去回想、去思念、去感傷那個已然將她遺忘的男人。

「才不是呢!」年約七八歲的小鬼頭拉著她的手,大嚷著:「快點來!有客人來找你,聽師奶奶說,是從一個叫做大什麼理--反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就對了。」

大理?是他?他來了?

凌皖兒心頭一顫,濃烈的思念霎時潰堤,什麼傲氣自尊,全被拋向一旁。

她反拉著小傢伙灼手,拔腿飛快地往金刀門主屋的方向跑去,只怕跑得太慢,他不耐久候走了,該怎麼辦?

完全不敢停留,凌皖兒一口氣直奔回大屋;氣喘吁吁地推開廳堂的門,她瞧見穿著雍容紫袍、貴重白狐披風的貴客,正在廳裡悠閒品茶。

她愣愣地看著那張俊美的面孔,滿滿的期待,瞬間在眼中破滅。

「呀,小皖兒,你回來啦?好久不見了。」俊美男子擺擺手,笑瞇瞇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凌皖兒回神,緩緩朝他走去。

不是他……不是他!

「子誥,真是難得,你怎麼有空來中原呢?是來遊歷的嗎?」她藏起強烈的失落,客氣地微笑詢問。

「唉!我才不是來遊歷的呢,我要有那麼好命就好了,我是來搬救兵的!」三皇子大聲哀歎。

「搬救兵?」凌皖兒不解。

「是啊!還不就是我家那個魔頭老大?你一定得救救我們呀。」段子誥哀哀慘叫。

「你走了之後,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把鄰近幾國的公主全請來,說要從中挑選他的太子妃。」

「選妃?」凌皖兒聽到,心抽痛了下。

「那……那很好啊。」她口是心非地答。

「才不好呢!」段子誥憤憤地控訴。「老大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一整個陰陽怪氣的,大老遠把人找來了,卻把人晾在那裡不理不睬,成天淨抱著把劍,老擺臭臉給人家看,惹得各國公主群情激憤,直嚷著要回國告狀,險些給大理招來危機。」

「啊?抱著劍?」什麼劍?

「他有沒有傷著自己?」她緊張地問。

「放心!那種劍,就算砍個幾百刀也不會有事。」段子誥撇了撇嘴。

「那--後來呢?」

「後來呀,他老兄兩手一拍,不選了,卻惡劣地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想把那些公主,強塞給我們這幾個可憐的弟弟!連十二歲的子言都沒放過,差點被硬塞給一位二十歲的老公主當小丈夫呢。」大哥真是泯滅天良!

「你不知道,那些公主個個如狼似虎,差點將我們生吞活剝,我還險些貞潔不保!」

明明是件令人同情的慘事,但配上他誇張的語調,與愁雲慘霧的哀苦表情,反倒令人有種想噴飯的感覺。

凌皖兒噗地一聲,掩嘴笑了出來。

「笑?」段子誥白她一眼,不滿地冷哼:「你倒好,自個兒躲得老遠,遠離戰火,當然可以笑啦!也不想想我們每天與虎為伴,過得有多痛苦……」

「對不起。」凌皖兒只能垂下跟眸,聊表哀悼之意。

「呃……方纔你說希望我去救你們,我能怎麼做呢?」她抬起頭問。

「雖然老大嘴裡不說,但是我們明白,他心裡想著你。你快跟我回大理去,老大見到你高興,那我們就得救了,大理也就天下太平。」他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我……不能跟你回去。」凌皖兒閉了閉眼,心痛地一笑。

「他或許不要那些公主,但他未必要我;他要娶的,是能對他有助益的貴胄之女,而我只是個平民百姓,對他、對大理的國政一點幫助也沒有,這是他親口說的。我,不是他需要的女人。」

「小皖兒,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話!就算他曾那麼想過,現在九成九也後悔了,你快跟我回去吧,他見到你,一定會開心得飛上天。相信我!」

段子誥拍胸脯保證。

凌皖兒哀傷地搖搖頭。「我的心已經被他傷透了,再沒有第二顆心……可以讓他傷害,對不起,我真的無法幫你這個忙。」

段子誥專注凝視她,看出她是真心的,歎口氣,不再勉強。

「好吧!我也不逼你了,但如果你改變主意,歡迎隨時回大理來。」他起身打算告辭。

「你不多留幾日?要即刻趕回大理嗎?」凌皖兒問。

「才不呢!難得溜出宮來,當然得四處走走玩玩,我才不要那麼早回宮,去跟那只惡虎大眼瞪小眼。好了,不多說了,我走了!」段子誥埋怨完,就擺擺手,瀟灑地走了。

凌皖兒親自送他到門外,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浮現的,卻是段子讓的身影……

幾日之後--

凌皖兒在西邊的曬穀場教幾個小娃兒打拳,這時,小牛又急急忙忙地衝來了。

「皖兒姐姐!皖兒姐姐!又有個很俊、很好看的男人,從很遠的地方來找你啦!」

凌皖兒一聽,頓時無奈地歎口氣。

這回又是段家幾個弟弟當中的誰?

慢吞吞地走回大屋,進了廳堂,她瞥了眼坐在高位上、神情閒適的人,原本堆起的無奈笑容,霎時僵住。

她雙唇顫抖、雙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正對她微笑的男人。

他笑得那般自在,好像他原本就該出現在這裡。

段……段子讓?

這怎麼可能?

「皖兒,好久不見了。」他笑著打招呼,笑得毫無芥蒂、怡然自在,彷彿他們之間不曾有過任何爭執。

凌皖兒生氣了,氣到渾身顫抖。

他怎麼敢在那樣傷害過她之後,又像個沒事人一般,笑瞇咪地出現在她眼前?

她沒有細看,但她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眼底藏著不安與緊張。

「你……怎麼來了?」僵愣許久,凌皖兒終於能夠平緩心情,冷靜開口。

「來帶回我的太子妃。」段子讓凝著她,眼中蓄滿深情。

強裝出來的冷靜立刻破功,凌皖兒劇烈一震,臉蛋兒倏然漲紅。

「你……你在說什麼,這裡哪有什麼太子妃?」她命令自己別做太多遐想。

「當然有。」段子讓緩步走過來,摟住她的肩,抱住她,滿足地輕吐一口氣。

「我這不就抱住她了嗎?」

「你不要胡說!放開我!」她厲聲喝斥,惱怒地想掙脫對方的懷抱。

他一定又在撒謊故意戲弄她,她才不會再相信他!

「我傷害了你,對不對?」段子讓收攏雙掌,將她緊絞在懷中,不肯輕放。「皖兒,我那樣傷害你,真是對不住。」

凌皖兒打從回家後就一直忍耐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滴落了;為了欺騙自己她沒有受傷,而且根本不在乎,她一直忍著不哭。

但他的一句道歉,卻讓她的偽裝完全瓦解。

他為什麼要害她情緒崩潰?

凌皖兒悲愴哭喊:「你為什麼要道歉?」

「你沒有錯!你是堂堂大理國的太子,而是我只是金刀門這種武林小門派的掌門之女,既無權也無勢,更不能使大理如虎添翼!你的決定是對的,所以你為什麼要來,又為什麼要道歉?」

段子讓見她顫抖哽咽、不斷啜泣,頓時心疼如絞、歉疚萬分。

「皖兒,你別哭--」他急著想親吻凌皖兒的唇安撫,但凌皖兒卻躲著,不肯讓他碰觸。

「你走!我不會再相信你,我們再無瓜葛了,你快走!」

凌皖兒雙手推著段子讓的胸膛,想將他推開,但對方卻文風不動,像腳底生根那般死賴著。

「我不走。皖兒,我已經愚蠢地錯過一次,也嘗到了苦果,這次我不會再輕易放開你。皖兒,我要你和我回去,我要迎娶你做我的太--」

啪!一個大巴掌,將段子讓的臉打歪了。

「不要再說了!」凌皖兒惱怒地大叫。

他要娶便娶,當她是什麼?

段子讓偏著臉,愣了許久,才緩緩轉回頭。

他臉頰紅了一片,臉上烏雲密佈,像山雨欲來。

凌皖兒垂下眼眸,知道這下他必定會氣得拂袖而去。他是如此心高氣傲的人,怎會忍受別人--尤其還是女人,不賣他的面子,甚至動手甩他耳光?

但段子讓頓了頓,吐出一口氣,氣清了、心軟了。

他就是捨不得對她生氣。

「皖兒,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真心想迎娶你為妻--我唯一的妻。」

他認真而堅定的強調。

凌皖兒感覺心口的冰,融化了;段子讓的身影,也在她眼前融化了。

她的淚無法抑止地不斷流淌,無法將他的表情瞧仔細。

「原諒我,嫁給我,好嗎?」段子讓知道她心軟了,便乘勝追擊。

「可你說過,大理國的皇太子妃,必定得是貴胄之女或是他國公主,方對大理有所助益,而我什麼都不是,你……為什麼要娶我?」

「皖兒,原諒我先前的迂腐。太子妃必為貴胄之女或是他國公主,其實本非我意,而是大臣們的期望,可我卻懶得為了誰去與他們抗爭--那時我尚未發覺,自己如此愛你。」他歉疚地喟歎。

「你走之後,我受了好一番折磨。」他幽幽自白。

「一開始,我傲慢地想,天下女人多的是,我不一定要你,於是我邀請鄰近各國公主前來,以為可以輕鬆挑到一個妻子的人選;可當她們來到大理之後,我才發現,無論她們多美,又對我多麼死心塌地、溫柔討好,但我就是不要她們。

皖兒,那時我才明白,天下不是只有你凌皖兒一個女人,但我段子讓偏偏就只愛凌皖兒,只愛你一個!」

「不……」段子讓的告白,讓凌皖兒崩潰痛哭。

她感覺心裡的防衛層層剝落,一扇毫無防備的心門,再度為他開啟。

「要。皖兒,我愛你,我要你回來,回到大理、回到我身邊。兩個相愛的人是不該分離的!」他的語氣是那般理所當然,彷彿她合該屬於他,毫無疑問、毋須質疑。

「但那些大臣……」凌皖兒知道,他們必定竭力反對,阻止到底。

她的出身,絕對不可能被他們接受的。

「大臣那裡,我會處理。他們期望大理國的太子妃是個有權有勢的女人,說穿了,是質疑我的能力,擔憂僅憑我一人的能耐,無法挑起治理大理這根大梁。

所以我會證明,讓他們知道,即使不與他國公主或貴胄之女聯姻,我段子讓一樣能獨撐一片天,讓大理國政昌平、百姓安居樂業。」

凌皖兒滿臉崇敬地看著他,但……「我相信你做得到,不過若大臣們還是堅持反對、集體抗爭,那該怎麼辦?」她不能不憂心。

「如果他們真的不信任我,要集體抗爭……大理又不只我一個皇子,就讓子訓或其他皇子來做大理的太子,也無不可呀。」他說得一派輕鬆,對權位毫無戀棧。

「你要為了懟,放棄太子之位?」凌皖兒大感震驚,原本僅存的最後一絲怨慰,也隨風消逝了。

一個肯為了她放棄太子之位的男人,她怎能不愛?

「段子讓……」她的視線又模糊了,渾身激烈顫抖,好想衝過去緊緊抱住他。

然而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激動。「我可沒答應你娶我女兒!」

凌皖兒轉過頭,看見她的父親出現在門口。「爹?」

段子讓一見到那個寒著臉、似乎想要將他剁成碎片,扔進太湖裡餵魚的男人,就知道真正的問題上門了。

「凌伯父--不,小婿拜見岳父大人。」他放下太子的身段,拿出即將拐走人家愛女所必需的謙卑姿態,行了大禮。「多年未曾登門問候,小婿失禮;小婿遠從大理來,是想親自接皖兒回宮完婚。」

凌皖兒滿臉嬌羞,但她的父親--當年的大理國大內密探凌蒙,卻毫無半分感動,只冷冷一笑,說:「我不記得答應過要將皖兒嫁給你。」

哼!傷害了他最疼愛的女兒,還妄想像沒事一樣將她娶回去?真是癡想!

此言一出,段子讓臉上的自信立即朋落一角,可他仍揚著笑容,以輕快的語氣掩飾緊張。「我帶了聘禮來。」

「你帶了聘禮來,我們便希罕嗎?」想拿銀兩來砸他們?

「我們金刀門雖不是豪門巨賈,沒有萬貫家財,但也生活不虞匱乏;你的聘禮,我們收受不起!」

意思就是:想娶他女兒,等下輩子吧!

「但是,小婿已將聘禮帶來了,懇請岳父大人先看過小婿的聘禮,再決定要不要給小婿一個機會--就是這個。」

段子讓拿起放在一旁的物品。那是一個用錦布製成的布囊,形狀細細長長,不像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不知是不是畫軸之類的,凌家父女瞧不出那是什麼。

凌皖兒好奇地等待著,而凌蒙則是冷眼旁觀,打算等他一取出裡頭的東西--

無論是什麼稀珍奇寶,他都打算嗤之以鼻,好生嘲諷一番。

但是,當段子讓緩緩打開錦布囊,露出裡頭的東西時,他竟訝異得說不出來。

「這是……」

「啊,是我的木劍!」凌皖兒驚呼。

凌蒙自然也認出來了,因為那是女兒小時,他親手刻給她的玩具。

「是,是小時候皖兒送給我的木劍,我一直保存至今。」段子讓珍惜地取出木劍,撫摸木質光滑的劍身。

當年木色淺淡的木劍,經過十幾年的歲月流逝,如今木色深了些,還有了溫潤的光澤,好像經常被人撫摸……

「啊,我明白了!子誥說你成天抱著把劍,就是指這把劍吧?」凌皖兒突然領悟似的大喊。

難怪他說砍個幾百刀也不會有事,原來指的是木劍啊。

「嗯。你走了之後,我找不到能懷念你的東西,只有這把木劍,能稍微慰藉我對你的思念。」

「段子讓……」凌皖兒感覺心軟化得更厲害了,幾乎化為一攤水。「你一直收藏著我的木劍?」

不只凌皖兒驚訝,凌蒙也很訝異。

這小子,不若他所想的那般惡質無情……

「嗯。當年你在夜裡,悄悄溜進我房裡查看我的傷勢,其實我知道,只是假裝睡著。後來你將木劍送給了我,我就一直珍藏著,還不時拿出來把玩觀看,想念著你可愛的模樣。

後來我才明白,其實早在當年,你就已住進我心中,我使計將你騙來大理,也並非真的為了一雪前恥,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我思念你、我想見你,所以才演了那齣戲;雖然歷經風雨紛擾,還引來真正的刺客,但我得到了更大、更珍貴的禮物。」

段子讓兩眼直盯著凌皖兒,眼中滿是深深的愛戀。

「子讓!」凌皖兒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激動,飛撲過去,跳進他懷裡,不斷嚷著:「子讓子讓子讓……」

凌蒙輕歎一口氣,心裡的怒氣與埋怨消失了。

這小子的誠意說服了他,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過,要是你敢再讓我女兒傷心一次,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凌蒙以眼神狠狠警出口。

岳父請放心,我絕不會再讓皖兒傷心。段子讓也回視他,提出保證。

「哼!」凌蒙雖欣慰女兒覓得佳婿,卻也牽掛擔憂女兒再次受到傷害,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們許久,他才輕哼了聲,算是默許。

他轉身離去,將這片天地留給這對有情人。

「子讓,我好想念你!」凌皖兒不怕羞地抱住他,像要將自己揉進對方體內那般緊。

「我也想你。」段子讓也緊緊地回擁她,深情地親吻她頭頂的髮絲。

兩人甜蜜相擁,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凌皖兒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她猛然抬起頭,差點撞上段子讓的牙。

這莽撞的丫頭!他苦笑了下,趕緊將自己的臉移到安全地帶。「什麼事?」

「關於那些刺客背後的主使者……」

「尚不知曉。我們查到了那間商行,但對方果然已經不見了,還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過無妨。無論對方是誰,又為何要派人來刺殺我,都無所謂了。這回的失敗,必然也重挫對方元氣;他要再次使計謀殺我,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不必擔心。」

「是嗎?」凌皖兒聽了,雖然安心許多,但還是難免掛念。

她想了會兒,下定決心似的大聲說:「好!我答應跟你回大理。」

「真的?」段子讓聽到她願意隨他回去,自是欣喜萬分。

「嗯!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萬一那個主謀又要派人刺殺你,那可怎麼辦?」她怎麼都無法安心,非得親自在他身旁保護他才行。

段子讓無奈苦笑。原來她是為了護衛他,才想隨他回大理的。

不過她肯隨他回去最好,他並不想點破,其實宮中防衛已足夠應付刺客,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會武功,能夠自保,其實安全無虞。

只要她肯留在他身邊,他願意偶爾裝得無用、裝得膽小……

段子讓用熱切的眼眸,直視著心愛的女子。

他滿心發燙,已迫不及待想過那樣的熱鬧日子--

有她在身旁的日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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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 00:11:5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大理皇室熱熱鬧鬧地辦了一場婚禮。

因為太子大婚,而且又是五位皇子之中的第一場婚禮,所以格外令人興奮;不但全大理的人民都熱情參加,連鄰近的國家也派遣使者,帶著賀禮前來祝賀。

原本大臣們,對太子將娶一位中原平民女子,還是個會武功的江湖女俠極為反對,甚至威脅要集體辭官抗議,但段子讓卻不惱也不怒,只萬分平靜地微笑。

「你們不必辭官,該離開現在這個位置的人,不是你們,而是我。大理的太子未必得是我,我相信子訓也能成為很好的君王。」

意思就是,他不幹啦!

大臣們被嚇著了,這還得了?!太子不當太子,皇位要拱手讓人,若是四位皇子為了大位互相爭鬥,說不定又會引起一場宮廷之亂,這萬萬不可。

「不不不,太子永遠是太子,怎可輕易換人呢?太子要立何人為妃,臣等不再有意見,懇請太子,萬萬不可輕言放棄自己對大理的責任。」大臣們哀求道。

「既然你們不再反對,那麼我自然就不會卸下這太子之位。」

因此,在臣民的歡迎聲中,凌皖兒成了大理國第一位平民太子妃。

成婚後,原本大家擔心她會不習慣宮中的生活、逐漸枯萎,但出入意料地,她毫無任何適應不良的現象,反倒每日都眉開眼笑,過得快意極了。

下了早朝,段子讓回到寢宮,卻不見那個愛笑愛跑的小女人蹤影。

他輕歎一口氣,轉頭問一旁的內侍。「太子妃呢?」

「稟太子,太子妃在練武場裡。」內侍官恭敬回答。

「她在練武場裡做什麼?」段子讓納悶。練功?

「太子妃她……」

見內侍官欲言又止,段子讓便知道,愛妻八成又去做些驚世駭俗的事了。「罷了,我去找她。」

他朝練武場而去,遠遠就聽到小蘿蔔頭「喝!喝!」的呼喊聲,響徹雲霄,「對!再用力,打拳時要掌心朝上,拇指併攏,使出丹田之氣,藉由拳風,把那股氣推出去……」

段子讓繞過兩排茶樹構成的通道,瞧見了眼前的景象。

饒是受過無數次驚嚇,他這次仍是駭著了。

哪來這麼多小鬼頭?

約有上百名小娃兒,聚集在練武場裡,有的十來歲了,有的指頭還含在嘴裡。

他們全盯著前方那個正在講解練拳技巧的師傅,而那位穿著紫色輕便練武衫褲的師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妻子--大理國的皇太子妃。

小鬼頭中有人發覺他來了,隱隱傳出騷動,但凌皖兒講解得專注,絲毫沒察覺夫婿的到來。

段子讓靜靜瞧了會兒,無法忍受自己受她忽略,於是上前喊道:「皖兒。」

「啊?子讓!」凌皖兒瞧見他,立即露出笑臉,衝過來,毫不害羞地撲進他懷裡。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口乾的記得找嬤嬤們討水喝,肚子餓了的也有點心喔。」她擺擺手,打發小鬼頭們後,這才轉回頭,繼續朝心愛的夫婿甜笑。

「你在做什麼?」他實在不能不問。

他總得知道自己的居處成了孩童練武場的原因。

「教孩子們練武啊!」凌皖兒開心地道:「因為你去早朝,我一個人好無聊,所以就想教孩子們打打拳、打發一下時間。」

「哪來這麼多孩子?」他怎麼不曉得宮中有這麼多小孩?

「他們全是宮裡護衛的孩子、宮女的弟弟妹妹,或是嬤嬤們的孫子、侄孫,聽說我想教孩子習武,就統統把孩子們送來了,一次來了一百多人,一開始我也嚇了一大跳呢。」凌皖兒既高興又驕傲。

「這樣不會太累嗎?」她想教孩子練拳他是沒意見,就是怕她太累。

「不會累,他們都好可愛,和他們一起玩很開心。」凌皖兒搖頭。

段子讓無奈苦笑。

堂堂太子妃,不安分端莊地待在房裡,竟像個野孩子般鎮日往外跑,和宮中的孩子們廝混,還帶著他們練武嫡戲。

這件事要是讓大臣們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陣碎念,但--他就愛這樣的她。

他當年不也是迷上了那個笑得又甜、又可愛的孩子王,才會愛上她嗎?

「我看呀,一定是我讓你太清閒了,你才有心思忙別人家孩子的事。我得盡快讓你懷上孩子,省得你老跑得讓我找不到人。」說完,段子讓就橫抱起她,朝寢宮方向走去。

「段子讓!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凌皖兒杏眼圓瞪,踢蹬雙腿驚呼。

「生孩子去。」他笑得又賊又無恥。

「什麼?不行哪!孩子們還在等我教他們打拳呢……子讓--唔!」

一個火熱的吻,堵住她的唇,也有效地隔絕了她的抗議。

原本扭得像只活跳蝦的小女人,逐漸緩和下來,最後暈陶陶地,沉浸在對方挑逗的吻中。

唔……好吧!

教孩子們練武的事,明日再開始吧……

--End--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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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 00:12:1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安琪的閒言閒語 安琪】

最近安琪流年不利,病符纏身。

說來不能怪流年不好,該怪安琪平日沒好好保養身體、愛護身體,太過虐待自己,才會一下子反撲,讓安琪連續掛病號。

首先是長年的胃疾發作,吐得慘兮兮,胃痛得死去活來,讓不愛看醫生的安琪,也不得不臉色慘白地,抱著絞痛的胃直奔腸胃科診所。

一開始醫師研判是腸胃型感冒,開了藥吃,有好一些,但後來照了胃鏡,才復健科報到,慢慢做復健治療才會好的毛病,再嚴重--點的還要動手術……

鴕鳥的安琪目前還沒上醫院,打算等其他的病先治好再說。

因為安琪目前正在服感冒藥--是的,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交稿的當天,安琪立刻得了重感冒。

已經有好多次這樣的情形,趕稿時沒日沒夜,常常一天只睡四個小時,但還能強撐過來;不過只要一交稿,身心一放鬆,強撐著的意志力就好像突然垮掉似的,立刻病來如山倒。

這回感冒也是一樣,從交稿當天發作,至今已經一個禮拜了;幸好已逐漸康復,全歸功於這次有乖乖去看醫生拿藥。

以前安琪感冒是很少吃藥的,全靠咱體免疫力對抗病菌,但不曉得是不是免疫力太差還是怎樣,一般都要病上一個月,才會慢慢康復;這回吃了藥,在一個禮拜內就將近痊癒,已算是快的了。

然後還有其他小毛病一堆,因為有時忙起來會憋尿,所以泌尿道也有問題,前陣子吃了好幾天的藥;再來就是腳趾甲的內側,出現不明原因的瘀血,病因可大可小,這也嚇到我了;還有飛蚊症也滿嚴重的;另外不定時有眩暈發作……

這陣子安琪經常透過網路,查詢身體不適的症狀,究竟是什麼疾病。整天疑神疑鬼,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都快把自己搞瘋了。

真的,一句老話,身體最重要,人真的要好好愛惜身體才行(懺悔中……)。

嗯,規勸過大家,接下來談點其他輕鬆點的事好了。

首先關於這本書,安琪有一點要澄清。

關於書中所說,女主角凌皖兒告訴男主角段子讓:「當蟲子跑進耳朵時,只要對著耳朵輕吹一口氣,蟲子就會自己跑出來。」

但經過安琪的查證,這似乎並非正確的方法,據說蟲子會因此受到驚嚇,更往耳穴裡鑽;不過凌皖兒是古人,古人哪懂這些現代常識呢?

其實正確的方法,是將跑入蟲子的耳朵朝上對著光亮處,因為蟲子有嗜光性與朝上飛的習性,所以往上的話,它比較有可能自己飛出來。

也有另一種說法,是朝耳穴裡滴油,淹死蟲子,再將耳朵往下,讓蟲屍跟著油--起流出來……只不過安琪無法想像往自己耳朵裡滴沙拉油的感覺,所以不太推薦這招。

但如果蟲子真的太喜歡你的耳朵,怎麼也不肯出來,那只好拜託耳鼻喉科醫生用鑷子夾出來嘍,否則長久卡在耳朵裡,是會發炎,或造成其他損傷的。

總之,沒事別上醫院亂逛,浪費醫療資源,但有病,也別像安琪一樣鐵齒,總要拖到小病變大病,才要去看醫生,讓自己活受罪。

最近北部的天氣,氣溫還是持續偏低,有時忽冷忽熱的,很容易感冒,大家要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喔。

農曆年剛過,安琪向大家拜個晚年,祝福大家有強健的體魄、破表的元氣、幸福滿滿滿的人生,兔年事事圓滿如意。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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