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菓 -【惡作劇之告白】《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糖菓 - 惡作劇之告白

長久以來，校園裡一直有一則浪漫的傳說──
只要是在畢業典禮這一天心意相屬的情侶
感情都會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今天呢，就是她的高中畢業典禮
她也很幸運地，獲得了一個被告白的邀約！
她帶著滿心的粉紅泡泡來到對方要求的地點
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她完全傻眼──
向她告白的，不是她以為的那個男孩
而對方在看到她後，卻疑惑為什麼是她出現！
啊啊啊啊啊……這是她人生的第一場告白耶
為什麼會變成這種亂七八糟的大烏龍？
那個可惡的矬蛋，明明是他自己搞錯告白對象
她沒找他算「幻滅」這筆帳已經很寬宏大量
他居然還敢責怪她，把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為了一口餓

序　糖果

新的開始^^，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囉！

相信有很多同學在暑假裡去找打工的時候，都會碰到僱主列出不收暑假短期工的條款。當年糖果大學時期去找暑假工謮的時候，萬幸找到了便利商店的工作，店長讓好幾個工讀生去分一個中班，所以幾個工讀生可以用排班的方式來彈性上班，這樣既不會綁定每週的固定時間，店裡的氣氛也熱鬧許多，糖果便從大二做到大四，在那個便利商店裡留下了愉快的美好回憶。

可是有個校友會裡的家族長卻對糖果的課餘打工發出責難，認為糖果在浪費寶貴的時間，當時他就是以像女主角聽到的提議那樣建議著：妳為什麼不去當家教老師？家教的時間短、薪水高，又可以培養人脈。

糖果心酸酸地點點頭，卻沒辦法反駁：不是每個人都有天分當家教老師的啊啊啊啊啊！

我的數學糟到一個爆炸，其他科目就算還可以，也沒有那種口才可以教導別人，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種不善講述懂的功課給別人聽的人啊！

以上是糖果的親身體驗。

其實在便利商店學到了很多寶貴的經驗，到現在我還是很懷念那段時光，尤其那時有個學弟長得很帥……（笑）

就醬子，咱們下回見

為了一口餓

第一章

炎熱的夏季，鳳凰花開的六月，學生們依依不捨唱著驪歌的校園－－

畢業典禮才剛結束，校園裡聚集著許多正在拍攝紀念寫真的學生與家長，尤其是那些具代表性的景點附近，要拍比較好的角度都得排一下隊才行，鏡頭裡想不照到閒雜人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高素貞低著頭快速通過那些洋溢著歡笑與熱情的人潮，今天的畢業典禮，沒有人何人來學校替她慶祝。

和那些被家人、朋友包圍住的同學比起來，她的確是孤單了點，不過她已經很習慣這樣子的寂寞了。

從還在念國小的時候開始，她就不喜歡讓家人到學校裡面來，不管是什麼樣子的活動，她都避免讓爸爸媽媽知道，所有要給家長看的通知單、聯絡簿，她會自己在家長欄勾選「不出席」這個選項。

因為同學們看到她的家人，會取笑他們。

她是個早產兒。在不足月的情況下，她媽媽發生了嚴重的車禍，送到醫院之後，醫生緊急剖腹將她從媽媽的肚子裡取了出來，就這樣，她跟她那個無緣的媽媽連面都沒見到，就天人永隔了。

她爸爸是個打零工的建築工人，喪妻後獨自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照顧孩子，在她滿週歲的時候經友人介紹，娶了一個來自越南的新娘。

沒想到第二個老婆卻一口氣連生了三個兒子，爸爸拚死拚活賺來的工錢連家計都扛不起，下工後還得跑去開計程車兼差，日操、夜也操地只求能多賺一些錢回家養小孩。

她因為先天不良，長得黑黑瘦瘦小小的，後母生的那三個混血寶寶都比她來得漂亮、強壯，鄰居們總是取笑說反而她才像是那個黝黑瘦小的後母所生的孩子。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後母對她還蠻照顧的，她也心甘情願喊她一聲媽媽－－不僅是因為還不懂事時就這麼喊了，就算是懂事之後，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不是媽媽的孩子。

媽媽對待家裡的小孩完全一視同仁，該打的打、該罵的罵、該誇的誇、該賞的賞，並不會因為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有所偏頗。

相處至今十幾年的時間，如果這份親情有一絲一毫的假裝或掩飾的話，在那麼漫長的歲月裡多多少少會有藏不住的馬腳露出來，可是媽媽自頭至尾都對她非常的好。

這是很難得的際遇，高素貞很珍惜這份母愛。

她明明這麼喜歡媽媽，也很尊敬辛苦賺錢養家的爸爸，為什麼會不想讓他們到學校裡來參加那些需要家長出席的活動？

其實一開始她也像一般的小朋友那樣，想要在參觀教學活動時好好地表現一番，驕傲地在家長的面前獲得師長的稱讚，替他們長長臉爭點面子，可是不管她的表現有多好，班上同學以及那些家長們注目的焦點都不是放在這裡。

那些虛偽的大人表面上什麼也沒說，但卻用別有深意的貶低目光瞧著她的爸媽。她的爸爸是社會最底層階級的工人，她的媽媽是近年來頗受爭議的外籍新娘，他們兩個一出現就注定了會變成全場注目的焦點。

家長參觀教學的活動結束之後，同學們開始在私底下偷偷笑她、笑她的爸爸媽媽，那次之後她就不再讓爸爸媽媽到學校來了。

自己被取笑也就算了，讓高素貞鹹到不開心的是她的爸媽被同學們傳得很難聽，她很怕他們會聽到這些貶低的話。

她的爸媽都是很單純的老實人，她不希望他們平白無故受到這樣子的屈辱，所以才不願意讓他們再到學校來的。

髒兮兮的工人怎麼了？外籍新娘又怎麼了？難道這樣子的職業和身份就活該倒楣要被眾人嘲笑嗎？

她的爸媽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那些胡亂取笑別人的人。

那時候高素貞還不怎麼懂事，唯一能保護爸爸媽媽的方式就是阻止他們再到學校來，後來漸漸地就變成習慣了，國小、國中，然後到了高中，她再也沒有讓爸爸媽媽為了她的事情到學校來過。

其實她爸爸的工作很忙碌，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閒暇時間去參與這類的活動，媽媽後來也開始在附近的早餐店打工，不想為了這些事情勞煩他們，她在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就已經慢慢培養獨立自主的能力。

再加上下面有三個弟弟，當爸媽應接不暇的時候，她責無旁貸地扛起了照顧弟弟們的責任……

先不說這些。今天，是高素貞的重要日子。

今天之所以重要並不是指畢業典禮，畢業的喜悅她其實一丁點也感受不到，因為畢業就代表了離別，過了今天之後，就要跟這個學校說再見了。

還有，那個人。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很抗拒畢業典禮的到來，可是今天早上她到校之後，在自己位置的抽屜裡發現了一張卡片。

卡片上面那熟悉的字跡襄高素貞的心莫名地狂跳個不停。

聽說他們學校以前還滿流行畢業告白的，傳說在畢業典禮的這一天心意相屬的情侶，都會有修成正果的一天，歷年來已經有好幾十對校友特地回來學校拍攝婚紗照，所以這個美麗的傳說就一代代地傳承了下來。

高素貞並不是那種具有浪漫細胞的女生，這個校園傳說她高一時就聽過了，當時她應該是翻了翻白眼、聽過就算，和那些心嚮往之的女同學不一樣，她一點也沒有期待過這種事情，可是……

可是當看到抽屜裡那張卡片上熟悉的字跡時，高素貞整個掉進畢業告白的粉紅色泡泡之中－－

她喜歡字寫得漂亮的男生。

她喜歡皮膚黝黑一些的男生。

她喜歡的那個男生，寫了一張卡片放在她的抽屜裡面，約她今天畢業典禮結束之後在音樂教室裡見面。

所以，高素貞拿著那張卡片來到了對方指定的地點。

那個男生是隔壁班的副班長，她會熟悉他的筆跡是因為班聯會時曾經跟他一起寫過會議日誌。一開始她是迷戀上他的筆跡，但後來著迷的程度到了甚至曾經在下課後偷偷跑到隔壁班去，用手機拍下他寫在黑板上的板書。

因為這個契機，她開始注意於時雨這個人。

他長得還蠻高的，目測應該有一七五公分，但是他很瘦，校服穿在他身上竟給人一種空空的感覺，習慣照顧弟弟們的高素貞每次見到他都有種衝動想問他為什麼不買合身一點的校服來穿？

不過高素貞並不太在乎身材，她會喜歡於時雨一開始是因為他寫得一手漂亮的字，接下來她注意到的特點則是他天生的黑肉底。

她自己的膚色就跟他差不了多少，她想那應該是種順眼的感覺，看著他，不知怎地就會很有親切感。

當然，高素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瞧人家順眼極了，人家不見得會看上她，因此她對於時雨的好感一直只停留在注意觀望的階段，偶爾會控制不住地去隔壁班欣當他留在黑板上的字跡，就這樣而已。

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收到於時雨寫的卡片，而且是在畢業典禮這天。

他是要向她告白嗎？

他是要向她告白吧！高素貞捏緊手中的卡片，除了這項猜測之外，還會有別的事情讓他寫一張卡片放在她的抽屜裡，「特地」約她畢業典禮結束之後到這裡來見面嗎？

先撇除那段校園傳說所顯示的畢業典禮這天的重要性好了，一個男生用這種方式約一個女生出來見面，總不可能是要跟她釘孤枝吧？

高素貞推開音樂教室的門，緊張萬分地探頭往裡面看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鋼琴旁邊，因為音樂教室裡的隔音布幕是拉上的，所以教室裡整個黑抹抹的，唯一的光源就是來自她推開的這扇門。

「你……」高素貞才剛出聲，就看見那個男生突然轉過身來，微微頷首，往前伸出的雙手捧著一束豔紅的玫瑰花。

「我喜歡妳，請妳跟我交往好嗎？」

聽到他的話之後，高素貞的眉頭整個了起來。

這的確是告白沒錯。

可是對像錯了。

「怎麼會是你？」雖然教室裡面很暗，但高素貞很快就發現那個正在對她告白的男生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余振東聽到她的質問之後也迅速抬起了頭，驚訝地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怎麼會是妳？」他舉高的雙手馬上放了下來，手裡的那束玫瑰花讓他尷尬地臉紅了起來。

他猶豫了好一陣子，終於下定決定西姠隔壁班的班長陸明雪告白，因為不見得能夠考上同一所大學，他不想在畢業後就失去每天見到她的機會，如果告白成功的話，他就有藉口可以天天吵著要跟她見面或是打電話給她傳情了。

可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這裡的人不是陸明雪呢？

余振東眼尖的看到高素貞手中捏著的那張卡片，那的確是他放進陸明雪抽屜裡的那張邀約卡片。

「妳怎麼會有那張卡片？

「在我的抽屜裡發現的。」

「什麼？」余振東驚訝地對著她大喊：「怎麼可能？！」卡片是他親自去放的，絕對不可能放錯地方，這一點他可以拍胸脯保證。

「我沒必要騙你。」

高素貞因為自己的話被他質疑而感到不爽，更不爽的是寫這張卡片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看著他手裡的那束紅玫瑰，一股討厭的預感湧了上來。「於時雨呢？」

「我怎麼會知道？」余振東懊惱極了，他還在糾結剛剛的問題：「妳到底從哪裡拿到那張卡片的？」該不會是從陸明雪的抽屜裡偷的吧？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放錯位置。

「你耳朵聾了嗎？我剛剛說過了，這張卡片是在我的抽屜裡發現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高素貞又強調了一次。他要是不信的話，她也沒辦法了。「你確定於時雨不在這裡？那我要走了。」

「等等！把卡片還給我。」余振東連忙攔住她，想要回那卡片。

「這是我的！」高素貞瞪著他，將卡片緊緊捏在手中。

就算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在，已經是她的東西，她就絕對不會放手。

「那是我放在陸明雪抽屜裡的，妳幹嘛搶著要啊？」

高素貞並沒有被余振東差勁的口氣給激到，乖乖將卡片交還給他，反倒嗆了他一句：「這上面的筆跡又不是你的，你說卡片是你的，那證據呢？」

「要什麼證據？那明明就是我新手放到陸明雪抽屜裡的……」余振東氣急敗壞地解釋著：「因為我寫的字不怎麼好看，所以這張卡片是我拜託時雨代替我寫的，快點還來啦！」

「偏不。」很明顯的這件事情的過程的確是出了某種差錯，但不管怎麼樣，這張卡片她是絕對不會還給余振東的。「拜託你下次要約女生出來告白的時候，在卡片的上面寫清楚兩造的姓名好嗎？」

她手上的這張卡片既沒有明雪的名字，也沒有他的名字，但剛好是她認得的筆跡，所以她才會興匆匆跑到這裡來。

如果不是於時雨的筆跡，她才懶得過來蹚這淌渾水咧！

「什麼兩造姓名？妳以為是在打官司啊？」余振東怒極反笑，她的用詞真的讓他忍俊不住，可是笑完之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假設。「我問妳，是不是陸明雪不想來，所以要妳過來拒絕我的？」

想想他剛剛講得也沒有錯，這張卡片上根本就沒有署名，願意來這裡赴約的人膽子還真的得大一點才行。

「拜託，這種鳥事我才懶得插手。」她跟陸明雪雖然是同學，但交情並沒有好到會講這些私事。高素貞看著手中的卡片，氣惱地向他抱怨著：「喂，我說你啊，是不是眼花放錯位置了？我的座位就在陸明雪的隔壁。」

這個矬蛋，她剛剛推開門走進來時他也沒先確認一下，就對著她演出告白的戲碼，害她心跳怦怦地亂了好幾秒。嚴格來說這是一種心靈創傷耶！誰要來賠償她的損失啊？

「我很確定我沒有放錯。」余振東非常地堅持。

他不可能搞錯自己喜歡的女生的座位，一定是別的地方出錯了。

「竟然連表白的卡片都要找別人代筆，你寫的字到底是多醜啊？」

「妳管我那麼多！」余振東瞇著眼瞪她，她這樣一直挑他毛病到底是怎樣？他想要告白的人又不是她。

瞧她一臉氣憤的樣子，他也覺得很冤好不好！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哪裡曉得竟然會出包，他才是那個想要生氣的人。

高素貞聳了聳肩，一副我才不屑管你的表情。「既然彼此都搞錯人了，那我先走了……」

彼此都搞錯人了？余振東何等聰明，馬上就猜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是出包的另一個部分：「妳以為是時雨寫卡片約你過來，要向妳告告？」

也不等她回應，他逕自笑了出來：「這怎麼可能嘛！」

時雨可是出了名的外貌協會成員－－他本身的外貌條件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他看女孩子時有非常強烈的個人癖好，如果不是長髮、豐胸、臉蛋姣好的女生，他連看一眼都懶。

時雨的家境很不錯，就是那種所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兒，他身旁經常圍繞著一些對富貴異常敏感的人，一些女孩子甚至從國中時就已經鎖定他，拚了命地想要攻陷他的心、當他的女朋友，只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有人成功過，全都是被時雨那苛刻的條件說給擋下來的。

余振東居高臨下地用睥睨的眼神瞧著高素貞，他在班聯會時見過她幾次，因為她經乎一直黏在陸明雪身旁，沒想到她竟然也對時雨感興趣。

像她這樣的，講難聽一點，跟那些圍繞在時雨身旁的女孩子根本就不能比。

余振東悶笑的反應與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高素貞這次真的有被傷到的感覺，她捏緊了手中的卡片，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在一發現裡頭的人不是於時雨時就馬上離開才對。

不過她還是好心地提醒他：「喂，如果你想要完成傳說中的畢業告白，現在應該趕快去找陸明雪才對，而不是在這裡跟我爭奪這張卡片。」

剛剛她走進音樂教室時所聽到的話、所看到的畫面，她會自動自發地從腦海中刪除掉的－－這不是屬於她的紛紅色泡泡。

畢業告白那種浪漫的事情，是要像陸明雪那樣子的美人才有資格享受的。

高素貞抿著唇轉身離開，卻在走廊上看到瞭解時雨和陸明雪兩個人一起往音樂教室的方向走來。

喔喔，這下子相關人等全部都到齊了。高素貞臉上的寒霜更甚，她這個局外人還是趕快離開這裡比較好。

但是陸明雪卻伸手攔住了她。

「對不起！」陸明雪蒼白著臉向高素貞道歉，滿臉都是悔疚的神色。「都是我的錯，我以為那張卡片是於時雨寫的……」

可是那個邀約見面的人，卻在校園裡被好多女孩子給包圍住，一會兒這兒照張相、一會兒那兒留個影的，正準備和家人一起離開學校的陸明雪發現之後衝動地跑過去問他為什麼沒有過去音樂教室，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搞了個大烏龍。

高素貞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所以，這張卡片是妳放到我抽屜裡來的？」

搞什麼鬼啊！明明人家約的是她，她卻把卡片放到別人抽屜裡去，是故意想害人出糗嗎？「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明雪垂下頭，根本不敢看她。「對不起……」

看著陪她一同前來解釋的於時雨，他們倆站在一起的畫面突然讓高素貞覺得很刺眼，臉上都不曉得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了。

「啊－－」余振東追了出來，聽見他們的對話之後，表情也尷尬了起來。

現在到底是怎樣啊？

為什麼陸明雪要把那張卡片放到高素貞的抽屜裡去？她這樣一弄，他精心策畫的這場告白完完全全被她搞砸了吧！

「兄弟，我把你要的人帶來了，夠意思吧！」事實上他是被陸明雪給揪過來的，但說出來實在太糗了，所以他稍微換了個說法。

於時雨朝余振東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高素貞身旁，抱歉萬分地望著她。」不好意思哦，我寫的卡片造成妳的困擾了。我……送妳回去？」

送她回去？講得這麼好聽，其實只是想支開她吧。高素貞滿肚子鳥氣，可是一看到於時雨臉上的笑容，她硬是將不滿吞忍了下來。

「嗯。」反正是要離開的，讓於時雨送的話也算是賺到了一點小小的福利，也不枉她持地跑了這麼一趟。

陸明雪揮著手目送他們離開，她的小心機雖然掊了個大烏龍，但最後總算是成功了。不過素貞看起來真的很生氣，她剛剛很擔心責貞會抓狂，幸好於時雨就在旁邊，要不然素貞鐵定會當場跟她翻臉。

「那個……妳……」

余振東手裡捧著一束玫瑰，但是想要告白的對象卻一直沒有理會他，簡直是把他當成空氣，他只好出聲吸引她的注意力。

來鬧場的人都已經離開了，現在總算輪到他繼續了吧？

他準備了很久的告白台詞，剛剛已經講過一遍了，就當做是試演，現在他已經不會再像剛剛那樣緊張了。

「所以是你要跟我告白？」

陸明雪回眸瞪著他，心想這傢伙到底是那個年代的古董，約女生出去竟然用寫卡片這招，會不會太過時了？

最瞎的是那張卡片還不是他本人寫的，害她鬧了一個大烏龍，氣不發在他身上要發在誰身上？

「對。」余振東故作鎮定地望著她。

「抱歉，我對你沒興趣。」

當然，這並不只是單純的遷怒，她對余振東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其實她之前已經發現這個人一直密切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如果合她的意，她早就對他釋放出善意了，不會等到現在。

倒是她還滿意外他竟然拖到畢業才想要跟她告白，耐性還真是好啊！

他可能是特地想創造另一個畢業告白的傳說，只可惜她無意共襄盛舉。

余振東才剛準備舉起手中的玫瑰花獻給她，陸明雪卻一句話劈了過來，讓他當場呆若木雞。

他被拒絕了。他被拒絕了。他被拒絕了！

天啊，他連「我喜歡妳」這幾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就已經被打槍了。

余振東承受不住那股衝擊，啊啊啊地在心底哀嗚了幾聲，而且陸明雪彷彿半秒鐘都不願意浪費在他身上，拒絕的話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余振東覺得自己應該要追過去的，畢竟他準備了好久的話都還沒有講，但是陸明雪拒絕的態度是這樣地明顯，他的自尊心受到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傷害，他……

他的告白失敗了。

在承認這一點的同時，他就像消了氣的皮球般垂頭喪氣。

手中那束代表愛情的玫瑰花真的是刺眼極了，他慢慢的走到圍牆邊，將那束花舉在空中，然後手突然鬆了開來。

告白的花束從三樓高的地痕往地面墜落而去。

為了一口餓

第二章

整個暑假，高素貞都在瘋狂打工。

為了減輕爸媽的負擔，大學的學費她決定要自己負擔，如果賺的錢夠多的話，以後就連生活費，她也不要向家裡伸手了。

她爸爸已屆中年，可能是年輕時太過操勞，體力負荷較大的臨時工最之他漸漸無法勝任了，於是開車就變成他的主職。

然而計程車的營生變數也是很大，生意好的時候路上伸手招車的客人一大堆，可運氣糟的時候，就連去定點排班處，都會被捲入爭奪地盤的鬥毆事件。

那次受傷讓她爸爸在醫院裡躺了兩天，因為擔心醫藥費的問題，傷都還沒完全好，她爸爸就匆忙決定出院。

爸媽賺錢真的很辛苦，不想自己昂貴的私立大學學費造成他們的負擔，高素貞才會那樣拚命尋找打工的機會。

在街上發放傳單、贈品面紙，補習班的call客工讀生，甚至是去夜市舉廣告看板……這些需要體力的辛苦打工她全都都做過，不過這些打工都不是長久之計，最後她在學校附近的快餐店找到了兼職，向老闆保證開學之後還是願意繼續做下去，老闆才同意僱用她。

這天晚上，她一身黏膩地回到家，天氣熱得令人焦躁不已，高素貞只想快點洗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倒進床舖裡睡覺。明天一早她還得衝去派報社看看有沒有工作可以搶，快餐店的工作是早上十一點開始，大清早的寶貴時間她可不想白白浪費啊！

可一走進客廳，就看見陸明雪坐在那裡。高素貞嘖了一聲，沒有理會笑得燦爛的她，逕自走回自己房裡拿了換洗衣物後就進浴室去準備洗澡。

「姊。」要關門時，大弟突然竄了過來，滿臉懇求的表情。

「幹嘛啦？」高素貞瞪著眼前這個叛徒，並在心底怨嘆為什麼男人總是過不了美人關。

「姊，妳不要對明雪姊姊那麼凶好不好？妳們不是好朋友嗎？」

高素貞撇撇唇譏道：「那是她說的，我可不這麼覺得。」

其實她也覺得滿莫名其妙的，在班上陸明雪誰都不親近，偏偏就愛纏在她身旁，她其實不太擅長和女生相處，可能是因為家裡面有三個弟弟的關係，跟男生相處她比較有心得。

「姊，妳這樣子說太過分了喔！」

「會嗎？我不覺得啊！」

高豕祺有點擔心客廳裡的陸明雪會聽見這些話，比了比手勢要姊姊小聲一點。

「好歹妳們也曾經是同班同學，現在又考上同一所大學，人家明雪姊姊只是想跟妳變得親近一些而已，妳犯得著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為什麼偏偏是我啊？」高素貞不滿地翻著白眼。「你去問她，我到底哪裡好了，為什麼她非要跟我當好朋友不可？」

普通朋友不行嗎？

見面時點個頭、笑一下的這種朋友她當然不會排斥，可是陸明雪非得黏答答的，一般女生那種超要好閨中密友的感覺，她真的沒辦法接受。

「明雪姊姊說妳很有義氣，她周圍都沒有像妳這樣的女生，所以她很想跟妳當好朋友嘛！」

「家祺，我最近忙著打工，連休息的時間都要斤斤計較了，哪裡有空陪她玩好朋友遊戲？」因為陸明雪的關係，她最近真的煩得要命。

「那不是遊戲，她是真心的……」

高家祺話還沒講完，就看見浴室的門在自己眼前砰地被關上。他摸了摸鼻子，慶幸著自己沒有站得太前面。

高素貞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大弟的嘰嘰歪歪。

真心？陸明雪一次無心的作弄，害她掉進了痛苦的深淵。

本來她只是單戀而已，那個搞錯告白對象的矬蛋卻把她的事情講給於時雨聽，後來於時雨拒絕了她，這樣一來她就從單戀變成了失戀。

她連告白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就被於時雨拒絕了。

高素貞覺得那個矬蛋一定是故意的，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責怪她，說他的告白計畫會失敗都是因為她的關係。

另外，於時雨不知道是那根筋接錯，也說想要跟她當朋友，讓她最近對「朋友」這兩個字真的非常感冒。

高素貞一向處事明快俐落，但是在面對於時雨的時候不曉得為什麼卻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她沒有辦法拒絕於時雨說要做朋友的要求，又覺得跟他當朋友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最後，她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陸明雪。

還有那個搞錯告白對象的矬蛋也是，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放棄陸明雪的樣子，所以也一天到晚在她們的身旁出沒。

這幾個人真的快把她給搞瘋了，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賺錢的事情，哪裡有空跟他們一起瞎折騰？

洗好澡之後，疲倦感一擁而上，她還是快點回房去補眠比較實在。

可是門一打開，令她頭痛的人物又在眼前出現。

「素貞……」陸明雪期期艾艾地喊著她。

高素貞面無表情地從她身旁走過。

「妳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請妳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當時她一看到那張約見面的卡片，就認出那是於時雨的筆跡。因為素貞一直很喜歡於時雨寫的字，所以她也跟著對他的筆跡熟悉了起來。

她經常一股腦地想要對素貞好，好到就連告白的機會也可以讓給素貞，她那時真的沒相那麼多，只知道素貞喜歡於時雨，這樣子的機會不可以白白地浪費。

可是她沒有料到於時雨只是代寫那張卡片而已，而且素貞一點也不領她這份情。知道自己搞砸了這件事之後，她一直想求素貞原諒她，但素貞卻再也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妳分明就是故意的吧？」高素貞突然轉頭瞪著她：「有誰會把那種事情讓給別人的？」

感情又不是東西，豈是說讓就能讓的？

如果那張卡片真的是於時雨本人的意思，那就代表於時雨喜歡的人是陸明雪，那她前去告白的地點只會感到更加悲慘吧？

「對不起嘛，我一時昏了頭，什麼也沒想就……」陸明雪習慣地地用撒嬌的方式說話，可是講到一半她就停住了，因為高素貞滿臉陰沉地瞪著她。

她馬上就改變態度，用最誠摯的語氣道歉：「對不起。」

從畢業典禮之後她每見到素貞一次就道歉一次，但是素貞這次不肯輕易原諒她，守在她身旁努力了很刀才獲得的些微友情，瞬間就泡湯了。

「姊，這件小事值得妳生這麼久的氣嗎？何必呢？妳以前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人啊……」高家祺不知死活地在一旁幫襯著。

他姊姊一向不太擅長和女孩子來往，明雪姊姊是唯一一個願意拿熱臉來貼她冷屁股、怎麼趕都趕不走的女性友人，看在明雪姊姊如此充滿毅力的份上，他就應該幫她多說幾句好話。

「你惦惦啦，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高素貞在三個弟弟面前一向就是高壓暴君的角色，她一個口令他們一個動作。不過漸漸高大之後，弟弟們被她壓制太久，偶爾也是會鬧一下叛亂情緒的。

尤其當某個紅顏禍水一天到晚在她家出沒，不僅是大弟，就連二弟、三弟都即將淪陷在美人陣裡了。

「姊，妳這樣愛生氣的話，小心以後沒有人願意跟妳當朋友喔！」

高素貞嘴角抽搐地掀了掀，她現在根本不擔心這個問題。

不只是陸明雪，就連於時雨都說要當她的朋友，她到底是何德何能？為什麼他們都要搶著當她的朋友？

「家祺，沒關係，你不用替我說話，那件事的確是我不好……」陸明雪垂下臉，低語著的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

高素貞嘖嘖數聲瞪著她。

陸明雪真的很擅長裝柔弱來打動人心，此刻她大弟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看得她頭都痛了起來。

她朝他們揮了揮手，一副隨他們去、愛怎麼樣都可以的態度。

「我好累，睡覺去。」

「姊……」

高家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陸明雪擋了下來。

「素貞打工回來真的很累，你就讓她去休息吧！我不要緊的。」

高素貞面無表情地走過他們身旁，走進自個兒房裡，用力地關上房門。

傍晚用餐時間，快餐店門口等著點餐的人潮多得都排到店外去了。

高素貞打工的這家店是學校附近口啤算還不賴的，再加上價格平實、菜色豐富多變又美味，所以每到用餐時間就會擠滿附近的學生和上班族。

「兩個雞腿便當。」

聽見熟悉的嗓音，高素貞抬起頭朝來人笑了一下，並且收下他遞過來的點餐單，但是目光一接觸到於時雨身旁跟著的那個矬蛋，高素貞的笑臉馬上就冷了下來。

「嘖，擺什麼臉色啊？我可是客人欸！」余振東回瞪了她一眼。

「振東，你小聲一點。」於時雨朝收銀櫃檯的方向瞥了一眼，幸好老闆娘忙著替後面的客人點單收款，並沒有注意點菜檯這邊的動靜。「這裡是素貞工作的地方，不要在這邊故意鬧她。」

「哼！」余振東悶哼一聲，對于于時雨每次都愛在女孩子面前扮演好人角色十分地不以為然。「時雨，為什麼你這麼愛來這家店吃飯？」

雖然東西是不錯吃沒錯，但經常來也是會覺得膩的，而且時雨擺明了是來見高素貞的，他又不打算追求她，跑得這麼勒為的是哪樁？

千萬別跟他說他熊熊改變了對女生的癖好，不哈美女突然愛上了小黑炭，他是不會相信這種鬼話的。

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都看不出高素貞到底哪一點吸引時雨的注意。

「兄弟，我可是為了你著想欸！」

兩人找到位置坐下之後，於時雨邊啃著雞腿邊望著大門的方向：「喏，你念念不忘的人來了。」

老天爺為他們結下了不解之緣，因為他們四個人竟然考上了同一所學校，衝著這一點，他就覺得有必要多觀察一下他們之間的緣分到底會怎麼繼續發展下去。

余振東轉過頭望向大門那邊，看見陸明雪正慢慢地順著隊伍往店內前進，他馬上站了起來。「陸明雪，這裡、這裡！」

陸明雪聽到呼喚後，微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裡，高素貞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難道他們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子見面很尷尬嗎？看來告白被拒絕對那個矬蛋來說一點影響也沒有。

可是她不一樣……高素貞的視線忍不住往於時雨臉上飄過去。

喜歡的人不喜歡她，這是多麼悽慘的事。

偏偏那個人還說要跟她當朋友，三不五時就在她眼前晃過來盪過去的，簡直是慘上加慘，慘到連一般的形容詞都形容不來的程度了。

「素貞，妳在發什麼呆？快點幫客人配菜啊！」

老闆正好端了一盤剛炸好的雞腿和排骨走出來，看見高素貞微微失神的表情，低聲提醒著她。

「噢，對不起。」高素貞迅速回神，朝面前的客人露出抱歉的微笑。「請問要點什麼菜？」

輪到陸明雪的時候，高素貞的動作更是飛快，三兩下就搞定她的那份餐食。

接下來的時間，高素貞一次也沒有往他們那邊望過去。

忙碌的晚餐時間一眨眼就過去，等到排隊的人龍散去，來客數變得稀稀落落之後，高素貞離開點菜餐檯，拿著抹布過去整理內用的桌面。

這時，她不得不和那幾個傢伙打照面，因為他們竟然一路從六點半坐到八點。飯是早就吃完了，現在他們邊喝著店裡提供的免費紅茶，邊聊著天。

「不好意思，請問這些可以收了嗎？」高素貞指了指他們桌面上的餐盤、湯碗。這是她的工作，她並不覺得為他們服務是件丟臉的事，她反而有點故意，用這種生疏、客套的方式來對待他們，正好能夠突顯他們之間的差異－－

他們都是不需要為錢發愁的幸福小孩，說不羨慕其實是騙人的，如果她能夠悠閒地度過這個升大學的暑假，她或許也會像他們一樣成天閒晃，沒事找事做地到處找樂子。

而她，就是那個可憐的倒楣鬼，被他們三個大閒人給纏住了。

「素貞，妳是不是八點半就可以下班？」

於時雨看著錶，離現在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目的就是要等她下班。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店裡的紅茶，現在滿肚子都是水。

「嗯。」高素貞點點頭。

在這三個人之中，於時雨是唯一一個高素貞不會給他臉色看的人，如果是另外兩個傢伙向她搭話的話，她一定不會理會他們的。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很酷，可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她卻變得一點個性也沒有了，軟趴趴的，不管對方說什麼，她幾乎都照單全收。

就算他不喜歡她也沒有關係，能夠待在他身旁偶爾看看他，對現在的她來說就是幸福了。

於時雨笑著提議：「振東剛考上駕照，待會兒跟我們一起開車去兜兜風好不好？」天氣這麼熱，他想到海邊去吹風、踏浪，如果只有兩個臭男生上路的話，未免也太悶了一些。

「呃……」高素貞猶豫了一下，通常下班之後她累得只想快點回家休息，但是於時雨開口約她出去耶！

不去的話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於時雨單手撐頭靠在桌上，半抬著臉笑著要求：「一起去嘛！」

他用那樣子的笑臉對著她，高素貞頓時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他的笑臉一定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劫難。「好。」

「幹嘛邀她去啊？」余振東不滿地抗議著。那是他的新車耶！他才不想載這個討厭鬼出去玩。

「素貞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陸明雪馬上表明自己的立場。

於時雨扯起唇角笑了，他朝余振東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做選擇，要嘛拉倒，要嘛就四個人一起去，相信他一定會選後者的。

余振東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在陸明雪的面前，他根本就不政真的發那個討厭鬼的牢騷。

「那我們在這裡等妳下班？」看余振東那副憋屈的樣子，於時雨只好代替他發言。

他很明白余振東明明對此妥協了，卻不願意親口說出來的那種心情，就好像一開口的話就輸了。那種感覺還滿幼稚的，但有時候真的就是一口氣堵在喉間，怎麼樣都沒辦法吐出來。

「不太好吧。我們另外約別的地方碰面？」高素貞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往櫃檯望去，老闆娘一直在偷偷注意他們這邊的對話。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她待會兒還得回廚房裡忙呢！

「好，那我們先去買一些吃的、喝的，妳下班之後打電話給我，我們再繞回來這裡接妳。」於時雨隨即站起身。他們真的在這裡待太久了，老闆娘頻頻投以關注的目光。

「嗯。」高素貞迅速收好他們這張桌子，緊接著又要去收拾其他空桌。「啊，電話……」她忽然想起來，等等是要打電話給誰？這三個人之中，她是有陸明雪的手機號碼啦，但是她還在生她的氣，不怎麼想打電話給她耶！

於時雨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來，撥妳的手機號碼，這樣妳手機裡就有我的號碼了。」

「好。」高素貞笑得可開心了，她竟然可以要到於時雨的手機號碼耶！

「呿，笑得像偷了腥的貓一樣。」余振東低聲咕噥著。

高素貞因為心情太好，所以沒有跟那個矬蛋計較。她將手機還給於時雨，然後繼續收拾桌面去了。

這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的約會，但是能夠跟於時雨一起出去兜風，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呢！

就算旁邊有兩個礙眼的傢伙存在，她也會努力做到對他們視而不見的。

當然，高素貞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大概是被他們當成誘餌，因為那個矬蛋還在肖想要追陸明雪，而她就是他困住陸明雪的最佳武器。

余振東臉上的嫌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但是對方似乎完全不以為意，甚至根本就把他當成空氣。

想他以前在班上也是受到女同學愛戴的親愛的班長大人，怎麼一遇到隔壁班這兩位小姐，他的身價竟會大跌至此？

「振東，該走了。」於時雨好奇地望著他：「你在看什麼啊？」振東的心上人不是陸明雪嗎？怎麼反倒看高素貞看到呆住了？

「哦，沒什麼。走吧！」余振東回過神之後，連忙竄到陸明雪身旁去，朝她傻笑著：「妳怎麼非要邀她去不可呢？我們幾個去的話，剛剛吃過飯就可以出發了，犯不著多等這麼久的時間……」如果剛剛不到七點就出發的話，現在都已經開到海邊去了吧。

「隨便你啊，如果你不想開車帶我們去玩就說嘛，我如素貞還有時雨可以另外找地方玩。」陸明雪特地繞過一張桌子，走到於時雨身旁去，躲開了余振東對自己的示好動作。

這傢伙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她和素貞想要看到的人是於時雨，才不是他咧！他只是剛好有車，要去哪裡都很方便而已。

其實她平常搭計程車習慣了，男生有沒有車她並不在意，相信素貞更不會在意，她看得出來素貞是只要有於時雨在身旁就夠了。

素貞剛剛真的笑得很開心，她也跟著高興了起來，看來今天晚上她又厚著臉皮曾到這家店裡來是正確的擇。「時雨，素貞滿喜歡唱歌的，不如我們去，唱KTV好不好？」

「不要啦，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開車去兜風的嗎？」余振東連忙換上討好的笑臉。「好，我們等她就是了，剛剛都講好了不是嗎？走，我們去買一些吃的東西，順便帶上一手啤酒，夏天的海邊，就是要有啤酒才對味啊！」

對於他迅速轉變立場的態度，另外兩個人顯然已經相當習慣了。最後他們還是依照原來的約定，等高素貞下班跟他們會合之後，開著余振東從父母那裡剛收到不久的畢業禮物－－一部豪華氣派的全新進口休旅車，往吹著微涼海風的濱海公路前進。

這是他們千上大學的第一個暑假。

終於擺脫了考試的沉重壓力，他們終於可以恣意地享受那原本就該熱情奔放的青春時光。

為了一口餓

第三章

每天的氣溫都在創下新高紀錄的盛夏，太陽下山之後，城市裡的氣溫降得比較緩慢，而他們停佇的這片海灘卻有清涼的微風拂面。

「魚吃魚，及時雨……大概就是這兩個吧！」

他們圍坐在一起邊吃東西、邊喝啤酒，邊天南地北地瞎聊著，這會兒聊到了小時候的綽號，於時雨先後伸出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停在了二的手勢。

於時雨的右邊坐著高素貞，左邊是陸明雪，對面則坐著一直吹鬍子瞪眼生悶氣的余振東。

「你呢？振東，你小時候的綽號是什麼？」

被兩個女孩包圍住的於時雨，從剛剛就不停地將話題導引到他身上去，但是女孩們對他的無視實在是太明顯了，害得於時雨都擔心自己稍晚會不會被麻吉給拖到海裡去餵魚。

「小東東！」發現陸明雪終於施捨地望了自己一眼，余振東趕緊把自己的可愛綽號報給他們聽。

「哈，小東東？」於時雨唱作俱佳地扮演著附和的角色。

「我的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諧音，一些女孩子覺得我長得很帥，偶爾就直喊我帥哥了。」

這可不是他自誇喔，他跟時雨一樣在國小、國中的時候就已經被很多女孩子瞄準了，只不過時雨靠的是家世背景，他則是外貌與家世背景兼具。

這傢伙根本就是在自誇。陸明雪的目光馬上轉到高素貞那邊。

「那素貞呢？妳有什麼有趣的綽號嗎？」

她是在高二分文理組後才跟素貞同班的，她想知道更多素貞以前的事情，只可惜每次要聊這些瑣事素貞都不太搭理她，現在於時雨就在旁邊，素貞應該會侃侃而談吧？

「白素貞、白娘娘、白蛇精……」

高素貞低嘆了一口氣。只因為名字叫做素貞，任何跟那隻鼎鼎有名的白素貞相關的稱號都被套用在她的身上，而且一定要加一個「白」字，這才是同學們的取笑重點。

「哈，妳應該是黑蛇精吧？」余振東突地大笑出聲：「有像妳黑成這樣的白蛇精嗎？是不是不小心在醬油湖裡泡太久了？」他止不住那股狂笑，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

「這叫做反諷法，你不懂嗎？」高素貞都還沒抗議，陸明雪倒先替她感到不滿了起來：「搞不好人家喊你帥哥也是反諷法，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哪是！我真的很帥好不好？」余振東氣惱地瞪著陸明雪。雖然是喜歡的人，但在大家的面前被她這樣子挖苦，他還是忍不住生氣了起來。

「哪有人自己誇自己帥的？」陸明雪簡直跟他槓上了。誰教他要取笑素貞，任何欺負她朋友的人，她都不會輕易原諒對方的。

「好了啦，明雪，妳不要故意激他。」於時雨連忙出聲打著圓場：「我覺得振東的確長得很帥。素貞，妳覺得呢？」

「是還滿帥的。」高素貞並沒有因為剛剛被那個矬蛋取笑就刻意回擊，反正這種程度的取笑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可以說是已經麻木了。

余振東訝異地瞪著她。

他沒料到高素貞竟然願意讚美他。在他剛剛一點風度都沒有地大聲取笑她之後，她應該是氣得抓狂才對吧？

這女生還真是怪耶！

於時雨訝異地發現余振東再次看高素貞看得入神，他輕咳一聲，再次引導著話題：「明雪，妳呢？妳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好笑的綽號？」

陸明雪搖了搖頭，以前有人喊過她大小姐或是小公主那一類的，不過那應該不算是綽號，如果她現在說出來的話，跟余振東一樣有自誇之嫌。

「不會吧，真的沒有嗎？」

「嗯，大家都直接喊我名字。」陸明雪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往後方的馬路望了過去。「欸，你們看，好像有人來了耶！」

一大群人騎著機車，約莫有十幾、二十台，停在他們剛剛開車彎進來海灘這裡的那條岔路口。

「夜遊的大學生？這陣容也太龐大了吧？」於時雨瞇起眼睛往那邊看去。「該不會是飆車族吧？」看到其中有人指了指他們的方向，然後便調轉了車頭，往岔路這邊騎了進來，他心中升起警戒。「妳們兩個要不要先上車？」

「也許他們只是跟我們一樣想要到海灘這裡來踏踏浪、吹吹海風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余振東仰頭悠閒地喝了一口酒。

在女孩子面前表現得這麼孬，有損男子漢的尊嚴吧？

「大家都上車吧！萬一真的是飆車族那就糟了，到時候悔都來不及。」高素貞連忙站起身，順手整理著面前那些吃的、喝的東西。「時間也有點晚了，深夜在外面逗留太久不太好，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嗯。」陸明雪也同意他們的看法，起身幫忙素貞收拾東西。

「喂，妳不要那麼誇張好不好？」余振東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就算他們真的是壞人，也不見得會想對妳下手。」

「你想要在陸明雪面前表現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我沒意見，但是對方人這麼多，如果真的出事的話，你確定你能夠保護得了陸明雪嗎？」

「我……」余振東陡然頓住，竟無法回答這個假設性的問題。

已經工作了一天的高素貞覺得非常累，本來這趟夜遊就有點超出她的體力負荷，出發前於時雨也承諾過如果她撐不住的話，就會馬上送她回家。「時雨，我累了，我要回去。」

於時雨同意地點了點頭，並伸出手拍了拍余振東的肩頭，好言相勸著：「振東，安全第一，快點上車吧！」

在大家的集體注目之下，余振東再次落敗，只好拿出車鑰匙開門。

上車之後，依然維持著兩個女生坐在後座，而於時雨坐在副駕駛座的模式，余振東做著深呼吸以吐出胸口的悶氣，這樣子出來玩真沒意思，因為他和陸明雪之間根本一點進展也沒有。

當車子駛離沙灘回到柏油路面的車道之後，正面迎來刺眼的機車遠光燈，余振東正想閃個燈警告他們一下時，對方卻先一步朝他們按了好幾聲喇叭。

「這群人搞什麼鬼？」余振東嘖了一聲。

「振東，別停下來，他們看起來不像是一般出來夜遊的大學生。」於時雨擔心剛剛高素貞說的話一語成讖，連忙催促余振東快點離開。

對方的人數有三、四十人之多，可是女孩子卻鳳毛麟角，只有三、四個左右，大半都是男的，而且騎的機車也是改裝過的，跟路上看到的普通機車不太一樣，這樣子的夜遊組合讓人感覺不太妙。

余振東戰戰兢兢地從那群機車的旁邊駛過，幸好除了幾聲意味不明的喇叭聲之外，並沒有更多挑釁的狀況發生，直到離那群機車好幾百公尺之後，車裡的人很明顯地全都鬆了一口氣。

「搞不好我們真的誤會人家了也說不定……」

「別說了，反正我們本來就該離開了。」

於時雨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回程可能會比較快，因為路上都沒什麼車，但最快也要開一個小時才能回到市區。

車裡的冷氣有點過涼，車內的氣氛更是凝結如霜，於時雨回頭朝後座看去，兩個女生大概是累壞了，上車之後她們一句話也沒講，兩人都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於時雨看了看外頭漆黑的夜，沒有多久之後也疲倦地閉上了雙眼。

開了一段路之後，余振東受不了車子裡的安靜，想要找人聊聊天，但是車裡只有他是清醒的。可惡，這群傢伙是把他當司機嗎？竟然都沒有人關心他深夜開車會不會感到無聊，也沒有人願意陪他聊天，萬一他不小心睡著的話，大家都會有危險的耶！

「你會不會累？」

「嗯？」余振東的視線往後視鏡瞟去，只可惜開口跟他講話的並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還好……」

「如果想睡覺的話就說一聲，我可以換手。」

「妳會開車？」余振東訝異地從後視鏡裡瞪著高素貞，他還以為自己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有駕照的人。

「有汽車駕照的話比較容易找到打工的機會，今年五月份我滿十八歲之後就去考了。」

「妳常開嗎？不常開的話，就算駕照考到了也是廢紙一張。」

「如果你是在懷疑我的技術，擔心我會不會撞壞你的新車，那就靠路邊暫停，休息一下之後再繼續上路，或者找一間便利商店買能提神的飲料來喝，疲倦時開車是很危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余振東又看了後視鏡一眼，想要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高素貞已經又閉上眼休息了。

車內頓時又恢復了安靜，彷彿剛剛的那段對話是他的幻覺。

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於時雨睜開了眼睛，低聲問著他，「振東，怎麼了？」

「沒事。」余振東懊惱地又瞪了後視鏡一眼，這女人真的是隨便一開口都能讓他火氣狂湧。

「對不起，我不會開車，如果你也覺得很睏的話，那就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息，我打電話叫我家的司機過來接我們好了。」

「不用那麼麻煩啦！」余振東點開廣播，只要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他就不會那麼想睡－－當然，要是有人願意跟他聊天的話，他會更感激的。

「確定得撐住嗎？」於時雨也沒想到自己上車之後眼皮突然就重了起來，他一向作息都很正常，今天能夠撐到凌晨兩點半算是不錯的了。「我整個累慘了，就連考試前熬夜唸書都沒有這麼晚睡過……」

「想睡就睡吧！回到市區之後我再叫醒你們。」

余振東撇撇唇，視線忍不住再次往後視鏡望去。

他看了高素貞一眼，然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到底看她做什麼呢？剛剛他說的話被她誤會，他已經立刻解釋了，是她擅自曲解別人的意思，他只是說出最近很熱門的新聞而已。

前陣子汽車考照增加了路考這一項，就是要避免一些人只在駕訓班按照熟悉的場地指示練習，忽略了真正上路後會碰到的客種危險狀況。

他覺得自己跟高素貞一定是所謂的天生不對盤，要不然為什麼他們每次一見到面，除了鬥嘴之外就沒別的話好聊了？

而且，每一次吃癟的都是他，余振東對這一點非常不滿意。

忍不住又瞪了鏡子裡的她一眼，但是這次卻和她四目相對。

呃，不對，是跟鏡子裡的她對上了眼。

「妳不是睡著了？」余振東嚇了一跳，連忙移開視線專注地看向前方的路況。

「我怕醒來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高素貞剛剛已經瞇了一陣子，現在感覺精神好一些了，她再次提醒道：「要不要換我開？我開車的技術還不錯，絕對不會撞壞你的新車。」

「都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果然沒把他的解釋聽進去。余振東嘖了一聲：「妳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跟我講話的時候都像隻刺蝟一樣？」

「是你先這樣的吧？」高素貞瞪著後視鏡裡的他，悶哼了一聲：「如果不是你先挑釁的話，我才不想每次說話都夾槍帶棍的咧！」

仔細想想，她跟他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畢業典禮那天結下了一樁小樑子而已，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他的度量太小，硬是把自己告白失敗的罪名推到她身上來。

「我看妳天生就是這樣的吧？除了時雨之外，妳給過誰好臉色？」

就連陸明雪她也愛理不理的，每次看到他只顧著迎合時雨，把陸明雪撇在一旁，他就覺得很心疼。

「你……」高素貞尷尬地看著於時雨的側臉，幸好他沒什麼反應，不過她知道他一定聽到剛剛的對話了，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真的睡覺的。

「沒話說了吧？」余振東略微抬起下巴，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這下子他總算有扳回一城的感覺了。這女人唯一的弱點就是時雨，他早就該以此進行反擊了。

「是呀……我怎麼會這個樣子呢？」高素貞低喃著，臉轉向了窗外。

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呢？

她對目前的感情狀態感到非常的無力，於時雨不喜歡她卻總是在她週遭出沒，因為他知道陸明雪很在乎她這個朋友，為了撮合余振東和陸明雪，讓他們多一些相處的機會，他才會說要跟她當朋友的。

這麼看來，於時雨還真是個狡猾的人啊！

可是，他同時也是個很重義氣的人，為了朋友，他甚至連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出賣。

高素貞表情落寞地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好希望於時雨是在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狀態下說要當她的朋友。

「妳說什麼？」余振東聽不太清楚她的低語，瞥了後視鏡一眼卻看不到她，原來她挪了身子往旁邊靠，面向窗外。

她安靜下來，余振東不知怎地產生了一股罪惡感，是因為他又說錯話刺傷她了嗎？他指責她的態度像是刺蝟一樣，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把告白失敗的罪名推到她身上去，一見到她就忍不住生氣，可是其實他對陸明雪的告白是注定會失敗的，因為陸明雪根本就不喜歡他。

余振東低嘆一聲，或許他也應該改變一下態度才是。

回到市區之後，余振東將大家都叫醒，因為時間太晚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只好將他們一個個送回家去，叫醒他們是要問一下地理位置，喬一下送他們回家的路線。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陸明雪是最後一個下車的，這樣子他就有機會多跟她聊幾句。

只可惜事與願違，陸明雪家是最近的，時雨家次之，那個跟他最不對盤的黑蛇精的家竟然就在他家附近。

陸明雪下車的時候，微笑地向車內的人說再見，余振東心酸地望著她的笑臉，今晚的出遊他還奢想著要跟她單獨在海灘漫步，哪裡曉得最後連單獨跟她說句話的空間都沒有。

車上只剩三個人了，他轉頭問著於時雨：「我先送她回去，然後再送你回家好不好？」他實在不太想跟高素貞單獨相處，就算只是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這樣要繞一大圈欸！」於時雨皺起眉頭道：「今晚大家都累了，稍微忍耐一下嘛，你不是也很想睡了？」

「可是……」

「別沒事找事了，我家就快到了，下一個路口左轉吧！」於時雨渴望早一些回家躺在自己舒服的床上，暫時顧不到兄弟道義。

他都這樣說了，余振東沒別的辦法，只好往他家巷口開去。

臨下車前，於時雨回頭看了看高素貞想要跟她道別，但是她好像又睡過去了，他輕聲喊著她，她也沒有睜開眼睛。「她大概是累了，振東，你可別那麼沒風度，一定要好好把人送回去喔！」

「知道了啦！」余振東嘖嘖舌，氣時雨竟然那麼小看自己。對方是女孩子，他不會因為跟她交惡就故意趕她下車，讓她走夜路回家的。

等到車上只剩下兩個人之後，余振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點緊張。她家的位置剛剛已經問過了，跟他家只差經條街而已，他抿著唇往回家的方向開去，沿路上她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真的又睡覺了嗎？

余振東不停在後視鏡裡瞥著高素貞的睡臉，直到都已經到了她家巷口，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喂，到了喔！」

車在巷口停下，因為剛剛沒問清楚她家是幾號，余振東回過頭喊著她，然而高素貞雙手抱胸，整個人縮在後座熟睡了過去，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喂……」余振東又喊了她一聲，還是不見她轉醒，只好伸手過去將她搖醒。「起來了！妳家是幾號啊？」

高素貞猛地驚醒過來，揉揉眼睛看了看附近的街道，嘴裡低喃著：「嗯，到這裡就行了，謝謝。」

「等等，到這裡怎麼行？我送妳到家門口吧！」

余振東看了看那條長長的巷子，雖然有路燈，但是夜太深，外頭甚至飄起了淡淡霧氣，他不太放心讓她在巷口下車。剛剛陸明雪和於時雨他都送到家門口，沒道理對她差別待遇。

「你的車太大台，這條巷子住戶的車子都停得很密集，我怕你開得進去卻沒辦法出來。」高素貞好心提醒他，哪裡曉得他竟然生氣了。

「既然開得進去就一定開得出來，現在換妳質疑我的開車技術了是吧？」

「我家在巷子最裡面，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高素貞說完就想開門下車，但是他中控鎖沒打開，她尷尬地低喊著：「開門啦！我在巷口下車就好。」

余振東就是那種禁不起別人激的人，他打了方向燈右轉，將車子開進了這條窄巷。

「巷子的最裡面是吧？我就開給妳看。」

高素貞無言地瞪著他，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她都那樣警告他了，他還非開進去給她看不可，於是她雙手抱胸，等著看他的閃車技巧到底如何。

因為巷道狹小，這條巷子的住戶開的幾乎都是普通小型房車，而且停得非常地密集，平常住戶想要開車進來都得左閃右躲，小心翼翼了，更何況是他這台外來的大型車，運氣好能開到巷子的中段都要偷笑了。

高素貞好心地又提醒他一句：「這裡可是死巷子喔，你確定真的要開進來？」

「少囉唆，我開給妳看！」

余振東專注在前方的路況，左閃右避地慢慢在巷道中前進，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賭什麼氣，總之，他就是不想在高素貞面前低頭。

最後，他成功了，約莫五、六分鐘之後，余振東終於順利將車子開到巷子的最裡面，他回過頭用孩子渴望討賞般的表情望著他。

「看吧！我不是順利開進來了嗎？」

「謝謝你噢，那你現在可以打開中控鎖讓我下車了嗎？」

高素貞沒好氣地瞪著他，被他這麼一折騰，她又少了好幾分鐘的休息時間，明明她從巷口走進來只需要一、兩分鐘而已。

余振東等不到讚賞，心裡不甘願了起來，但是他又不能關著她不讓她下車，最後只好不情不願地按開中控鎖。

「謝謝，接下來才是考驗你技術的時候，再見。」

高素貞毫不眷戀地開門下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她在心裡想著不曉得他今天到底幾點才能夠回到家。

為了一口餓

第四章

余振東在約定的時間到了速食店門口，隨即看見高大的男孩已經先一步到達了約定地點。

「嘿，你到啦。」

「東哥。」高家祺朝余振東點了點頭，接著抹去額上的汗水。

「怎麼不進去等？外面很熱呢！」

「嗯，想說等你來之後再一起進去。」

高家祺不太常到速食店來，所以感覺有點畏首畏尾的。

他小的時候曾經吵著要吃漢堡、薯條，被姊姊狠狠揍過一頓，之後他就對速食店有了莫名的恐懼。

後來姊姊將吃漢堡、薯條當作是對弟弟們的獎賞，如果有任何值得慶祝的事情，比方說考試成績是班上的前三名，才願意帶他們來大吃一頓。

對他們家的小孩來說，速食店是遙不可及的神聖領域，追根究柢其實是因為沒錢，爸媽如此辛苦賺錢養家，連讓他們吃飽穿暖都有問題了，怎麼可能有那個閒錢讓他們去吃速食店？

因此當東哥說要請他一頓，問他想吃什麼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說出速食店的名字。

余振東一手搭上他的肩頭，這傢伙只小他兩歲而已，但是個兒卻長得比他還高，讓他好生羨慕呢！

點好餐之後，兩人找了位置坐下，余振東一開口就是向他道謝。

「還好你那天晚上下樓幫我把車倒出巷子，要不然我搞不好會困在巷子裡窘到天亮還出不去。」

他向高素貞誇口自己自然開得進去就一定開得出來，這句話其實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她家是條死巷子，沒有迴轉的地方，開進去之後得「巴谷」倒退嚕出去才行，他沒有多少倒車的經驗，開不到十公尺就手心冒汗。

那時整條巷子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霧氣又比方才更加迷濛了起來，他超想睡的，耐性似乎已經用盡，好幾次都差一點擦撞到路旁的車子。他在心裡幹得要死，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努力專注精神，看著後視鏡。

就在這個時候，高家祺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突然出現在他的車頭前，然後他走到駕駛座旁敲了敲車窗，說是姊姊要他下樓來幫他倒車。

那一刻余振東什麼面子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快點脫離這條該死的巷子，開著他完美無刮痕的新車回家睡大頭覺。

沒想到高素貞嘴裡不饒人，卻硬是把睡著的弟弟挖起來，下樓替他倒車。如果是她自己下樓說要幫他倒車的話，他一定又會「假掰」地不肯放下尊嚴妥協，到最後一定又會吵起來的。

「別客氣，我姊叫我下去，我不去也不行啊！」

余振東笑了笑，雖然不想稱讚高素貞，但還是在心裡留下了她其實是個好人的印象。

「東哥，你是我姊的男朋友嗎？」

高家祺非常珍惜地吃著薯條。其實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真的拿不出錢來買速食吃了，可是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讓他覺得必須是在做了值得獎賞的事情之後，才能來速食店吃東西。

他毫髮無傷地救了東哥的新車嘛，所以今天到速食店來是實至名歸，回去之後就算講給姊姊聽應該也不會挨罵才對。

「怎麼可能？是你姊說的嗎？」

余振東正在喝可樂，聽到他的問題之後差一點噴出來。好啊，這傢伙竟敢造謠，看他不馬上在她弟弟面前戳破她的謊言才怪。

高家祺搖了搖頭。「我亂猜的啦！明雪姊姊說姊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但是不管我怎麼問，她都不肯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陸明雪？」一聽到陸明雪的名字，余振東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

「嗯，我姊的同學，你也認識嗎？」

「你跟陸明雪很熟啊？」余振東刺探地問著。

「嗯，很熟啊，明雪姊姊經常到我家來玩。」

「你姊跟她不是感情不太好嗎？」

「嗯，我姊不太擅長跟女生相處，明雪姊姊是唯一一個願意忍受我姊臭脾氣的人。」

「你姊也不太擅長跟男生相處吧！」余振東指著自己，他就是最好的例證。「我每次跟她講話，都有種會被她氣死的感覺。」

「會嗎？我姊從小學到現在，都是跟男生的交情比較好耶！」高家祺訝異地望著他：「東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我姊生氣啊？」

余振東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是啦，我自己講話也很毒沒錯。」高素貞對時成可是溫柔得要命呢！「對了，家祺，我知道你姊喜歡的是誰喔！」

「真的嗎？快告訴我。」

「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可不可以也帶我回家玩啊？」

「啊？」高家祺不解地望著他。

「就是啊……」余振東把自己喜歡陸明雪的事講了出來，希望他能幫自己製造見面的機會。

「拜託，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高家祺聽完之後，猶豫了一下。

「可是，我姊看到你出現在家裡，會不會抓狂啊？」

他姊抓狂起來很恐怖的，他可不想去捋虎鬚啊！

他陣前倒戈心向明雪姊姊已經被罵得臭頭了，要是他再帶東哥回家的話，一定會被姊姊揍的。

「東哥，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我姊生氣啊？你先說來聽聽，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余振東便把他們四個人之間的糾葛簡短地講給高家祺聽。其實也沒什麼值得生氣的，她自己也說了，她不喜歡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如果他不再故意去惹她的話，她應該不會給他臉色看吧？

反正只要有機會可以多親近陸明雪，就算必須看高素貞的臉色他也認了，忍氣吞聲其實不算什麼。

「東哥，你為什麼會喜歡明雪姊姊啊？」

余振東愣了一下。「因為她很漂亮啊！」

硬要問為什麼的話，他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知道看到她自己會心跳加速，眼神怎麼樣都移不開。

「就因為長得漂亮嗎？」高家祺有點不以為然地望著他。雖然說這是男生的通病，但是東哥這麼老實地講出來，讓他有點嚇一跳。

「除了漂亮之外，明雪姊姊還有哪裡讓你覺得喜歡？」喜歡對方的理由如果只有外貌的話，對方聽了應該不會高興吧？

余振東想了很久，才說道：「她身上有一種香香的味道，很迷人……」每次待在她身邊，他就有種心旌動盪的感覺，那不是喜歡是什麼？

「聞起來像昧柑橘那類的甜甜香味嗎？」

「咦，你也知道喔？」余振東望向高家祺的眼神多了一分警戒，暗暗心想這傢伙該不會也對陸明雪有興趣吧？

哪裡曉得他突然將頭湊到自己面前來，問道：「是這種香味嗎？」

「啊？」

「你聞看看啊！我頭髮的味道。」高家祺撥了撥頭髮，他出門前才洗過澡，所以洗髮精的香味很明顯。

余振東聞了之後，訝異地瞪大了雙眼。「是欸，就是這種香味。」跟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們家洗髮精的味道。」

「什麼意思？陸明雪經常在你家洗澡？」

「不是啦，明雪姊姊喜歡模仿我姊，我姊喜歡的東西，她也喜歡，所以，你要小心那個叫於時雨的人，搞不好明雪姊姊也會喜歡上他。」

「模仿？」余振東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真的假的？！」

「我沒必要騙你啊。」

「可是，」余振東從來沒有在高素貞身上聞到那個味道。「你姊姊身上沒有那股香味啊！」如果有的話，他一定會察覺到的。

「我姊不喜歡那樣，所以只要明雪姊姊學她做了什麼，她就不再做那件事了。」姊姊另外買了一種便宜又大桶的洗髮精，雖然經濟實惠，但是香味不怎麼令人恭維。

「陸明雪為什麼要那樣做？」

「不清楚欸，可能只是想跟我姊當好朋友吧！」

「啊？」余振東聽不太懂，滿臉呆滯的表情。

「女孩子的心是很複雜的，你這樣就想追求明雪姊姊，想必一定會敗北。」

「仔細想想，我還真的不太懂她們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裡的她們包括了高素貞，每次講話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和她們不是活在同一個次元的。

感覺自己的變情似乎前途無法，他開玩笑般地說了句：「如果你姊喜歡我的話，是不是陸明雪也會喜歡上我？」

「哈，東哥，你這樣太異想天開了，我姊已經有喜歡的人囉！」高家祺哈哈一笑，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那至少你姊不討厭我的話，陸明雪也不會排擠我吧？」

「嗯，應該吧！」已經很習慣陸明雪那學人精的性絡，高家祺聳了聳肩表示同意。

「聽你這樣說，我總覺得不太真實。為什麼陸明雪會想要學你姊咧？」他以前總認為是高素貞硬黏在陸明雪身旁，畢竟幾次在班聯會近距離接觸時，陸明雪身為班長，看起來就是個領頭的人物啊！

「每個人都有奇怪的癖好或習慣，我不是明雪姊姊，我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是真的很想跟我姊當朋友，但可能用錯方法了，我姊不喜歡太過黏答答的友情，偏偏明雪姊姊只會用那一套來糾纏我姊。」

「糾纏？這兩個字聽起來怎麼有戀愛傾向的感覺啊？」

「一開始我也懷疑明雪姊姊是蕾絲邊，但後來仔細觀察後又覺得不太像，她只是想當我姊的『好朋友』而已。」高家祺繼續解釋道：「或許是高中的交友環境比較封閉，剛好明雪姊姊不太喜歡身邊的那些同學，就只喜歡我姊而已，我想上大學之後狀況應該會改變吧！」

「就是啊，怎麼會誰都不纏，偏要纏那個黑蛇精呢？」

聽了余振東對自己姊姊的稱呼，高家祺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推開面前的餐盤，怒道，「我不吃了！」

「咦，怎麼了？」

「東哥，你在惡意取笑我姊姊！」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吃得下東西？

而且還是對方請客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我們去夜遊的時候期聊到這個，我一時講得順口……」余振東討好地哄著面前的大男孩：「欸，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以後會小心措詞的。」

「那就好。」高家祺煄地瞪著他。

他其實還滿喜歡這種有哥哥的感覺，因為從小到大，家裡三兄弟一直都被姊姊管得死死的，他曾經很盼望有一個哥哥可以為他們撐腰，但若因為這樣就和東哥親近的話，搞不好真的會惹得姊姊發飆。

「你姊姊很在乎這個嗎？」余振東想不起來她在說小時候那些綽號時的表情，因為他聽到之後就開始狂笑，然後吐槽她。

現在想想自己會被她討厭，也是其來有自吧！

「當然啊，女生當然比較喜歡自己白白淨淨的。」

「時雨也是皮膚黑黑的耶！這會是你姊喜歡上他的原因嗎？」余振東拿出手機，翻出自己和時雨的照片給高家祺看。「喏，這個就是你姊姊喜歡的人。」

看了之後高家祺點點頭：「就是他啊？」也還好嘛，不是長得特別帥，但膚色真的就像東哥說的那樣，黑抹抹的，跟姊姊差不多。

「這應該就叫做看對眼吧？」余振東笑了笑。

「東哥，那你要不要約他一起到我們家去玩？」人多熱鬧一些，而且這樣一來，姊姊就不會當場發飆了。

他很想看看姊姊在喜歡的人面前，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高素貞下班後回到家，才剛推開門，就覺得自己看到了異象。

為什麼她會在自己家裡看見於時雨？

還有餘振東那個矬蛋。當然，常客陸明雪也在。他們三個與她三個弟弟正和樂融融地坐在客廳裡，吃著炸雞和披薩。

「素貞，妳回來啦。過來一起吃披薩，還是熱的喔！」陸明雪連忙起身招呼她。「還是妳想吃炸雞？這裡也有烤雞翅，我還替妳留了一杯玉米濃湯。」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開同學會？

高素貞累了一天，回到家看到這樣的畫面，頭馬上就痛了起來。

「妳弟弟邀請我們到妳家來玩。」

「我們家是遊樂園嗎？有什麼好玩的？」雖然三個弟弟都在場，但高素貞馬上瞪著大弟，直覺一定又是他搞的鬼。「家祺，你過來一下。」

「姊，先過來吃東西嘛！」高家祺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很有口福，昨天東哥才請他吃麥×勞，今天他又帶了必×客的炸雞和披薩過來。他們家就算吃披薩也只會買另外一家比較平價的，東哥買的這一家他真的從來沒吃過耶！

「這一次是被吃的收買了嗎？你這個叛徒！」高素貞給了他一個眼神，如果他不聽話乖乖過來的話，她晚點兒絕對會好好收拾他。

高家祺接受到姊姊的必殺眼光，只好放下手中的炸雞，拿紙巾擦了擦手之後，滿臉惶恐地跟著姊姊走進廚房。

「姊……」

「他們到底想幹嘛？」高素貞對著大弟低聲咆哮著。

她這幾天一直婉拒於時雨和陸明雪的出遊邀約，存心想徹底和他們劃清界線。她打工很忙、很累，真的沒時間陪他們瞎混。沒想到他們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她家裡來了。

「在等妳下班啊！」高家祺縮了縮肩頭，囁嚅地回答著姊姊的問題。

「是陸明雪把人帶來的嗎？還是你？」

昨天她聽到那個矬蛋竟然找家祺出去還請他吃速食時，就有種不安的預感了－－這兩個人要是熟起來的話，那個矬蛋不就又多了一個可以癡纏陸明雪的跳板？

她這個弟弟就是心太軟，人家隨隨便便一哀求，他就點頭答應幫忙了。

家裡有個隨隨便便就開門讓人進來的笨蛋，所以她才會一直斬不斷和陸明雪之間的孽緣，沒想到這個笨蛋現在竟然還被食物給收買，把讓她感到頭大不已的人全都邀了回來。

「是我啦！」高家祺怯怯地與起手坦承自己的罪名。「姊，明雪姊姊也是剛剛來了之後才發現東哥和時雨哥在這裡的。」

東哥？時雨哥？叫得還真是親熱啊！「你為什麼要找他們來？」那個矬蛋嘴巴這麼毒，要是看到她爸媽的話，又曉得又會說出什麼話來刺傷她。

萬一他再少根筋一點，當著她爸媽的面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她長久以來一直想要保護爸媽尊嚴的心願不就破功了嗎？

「我想看姊姊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嘛！」

高素貞一聽，表情馬上沉了下來。

「是那個矬蛋跟你講的嗎？」

她知道家祺一直在逼問陸明雪，但是她喜歡於時雨的事情，陸明雪一直不敢透露出去，唯一會碎嘴的人就只有餘振東了。

「姊，妳不要怪東哥啦！這是我跟他的交換條件，我答應他幫他製造機會和明雪姊姊相處，所以他才告訴我的。」

高素貞一副被他打敗的表情。「我努力想要避開他們，你卻直接把人帶回家裡來了。你自己看著辦，看是要把人請走還是趕走，反正在爸媽回家之前，絕對要把他們弄走！」

「姊，他們是因為妳才來的，妳不要那麼冷淡嘛！」

「他們才不是因為我來的，那個矬蛋要追求陸明雪，於時雨是在幫他，所以根本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高素貞已經厭煩這些鳥事了：「現在你也想幫那個矬蛋嗎？很好，那你自己去跟他們周旋，別擅自把我算進去，我真的好累，洗個澡之後就要睡覺了。」

「姊……」

「別叫我，我沒有為了炸雞和披薩就出賣我的弟弟。」

高家祺愣住，表情很受傷地望著她。

他真的不曉得姊姊會這麼生氣，那些人不都是她的朋友嗎？其中甚至有一個是她喜歡的人耶！

高素貞逕自走進浴室裡盥洗。她爸爸開計程車，回家的時間不太一定，但是媽媽晚間十一點下班，十一點半左右就會到家，在這之前，隨他們愛怎麼在她家鬧都行。

洗好澡之後，陸明雪又在外頭等著她，她眉頭一皺，想裝作視而不見卻被陸明雪伸手給擋了下來。

「素貞，不是我帶他們來的……」

陸明雪很怕她把罪名怪到自己頭上來，連忙趕過來解釋。她也覺得那個余振東很纏人，她都已經明確地拒絕他了，他竟然還不肯對她死心。

「隨便啦！別擋住我……」

「素貞，妳不要那麼冷淡好不好？」陸明雪一臉受傷地望著她。不管她怎麼努力向素貞示好，她都不在乎，被無視久了，她也會覺得累的。

一瞬間，高素貞似乎在陸明雪臉上看見了和大弟一樣的表情，家祺剛剛也是這樣指責她的吧？

冷淡，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之一，哪知陸明雪就是不吃這一套，她們黏在一起這麼久，真的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了。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陸明雪用這樣落寞的表情跟她對話。

「我知道妳很不喜歡這樣，我暫時不會來妳家了，等到他們也放棄之後，我再過來玩。」

陸明雪突然露出了微笑，因為她想用笑臉跟高素貞告別。「還有，我會再一次明確地拒絕余振東，並且要求他不要再來打擾妳。」

「妳……」高素貞喊了她一聲，但是什麼也講不出來。

她很怕自己一開口又傷到別人。

是陸明雪自己說暫時不會來找她的，她當然樂得輕鬆啊！

一轉眼暑假馬上就要過去，多采多姿的大學新生活就要展開了，她相信以陸明雪的條件，在新環境裡一定可以找到比她有趣又值得用心付出的朋友，最好她們之間的孽緣就這樣結束吧！

開學之後，她應該會比現在更忙碌。

暑假裡只要專心打工就好，開學後，就得一邊兼顧學業一邊打工了，到時候她更加沒時間應付陸明雪。

高素貞衷心期望陸明雪能找到知心的好朋友，或者乾脆去談一場戀愛也好，就是別再來癡纏了。

為了一口餓

第五章

余振東掉入了失戀的痛苦地獄。

不管他透過誰去邀約，陸明雪都不再理會他了，為了避開他，她甚至不去找高素貞了。

於時雨對著他兩手一攤，顯示這個狀況他也無能為力。

提著一手啤酒，余振東再次夜闖高家。幸好還有一個高家祺願意接納他，陪他打發失戀後彷彿多出好幾倍的無聊時光。

「東哥，我還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啦！」

「怕什麼？又沒有其他人看到。」

余振東開了一瓶海×根遞到高家祺手裡，自己也開了一瓶，然後跟他互碰了碰瓶身，仰頭就猛灌。

「快點陪我喝！」

「不行啦！東哥，我姊待會兒回來要是看到我在喝酒，鐵定會剝掉我一層皮的。」

「怕什麼，我讓你靠。」余振東拍了拍胸脯。

他最近對高素貞的怨氣愈來愈深，因為他深信陸明雪會突然變得這麼絕情，連面都不讓他見一下，絕對跟高素貞脫不了關係。

而且陸明雪要求他不要再來找高素貞了－－天曉得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找高素貞，他每一次出現在她們身旁，目的都是陸明雪。

「東哥，你不要再跟我姊吵架了，好不好？」高家祺勸著他：「又不是我姊叫明雪姊姊不要喜歡你的，她只是不想再夾在你們之間被利用而已。」

余振東來高家之前已經在家裡喝過一輪了，感覺一個人繼續待著的話可能會被寂寞逼瘋，時雨又跑去參加乾妹妹的生日舞會，不管怎麼打他的電話他都不接，最後他只好來這裡。

他看得出朳，高家祺把他當大哥一樣崇拜，連續好幾次了，高家祺並沒有拒絕幫他開門，所以他一覺得寂寞就厚著臉皮往這裡跑。

他不否認自己有想找高素貞大吵一架的衝動，但是每次他都吵輸她。可能是每次跟她吵架都是在他喝得微醺之後，他的毒舌功力退步很多，總是被她電得慘兮兮。

「是啊，我整個遜掉了，對不對？我自己沒本事追馬子，非得拜託別人幫我才行……」

「東哥，你今晚是怎麼回事？感覺特別脆弱的樣子。」

「就那個時雨啊！我失戀了耶，他竟然跑去乾妹妹的『生日趴』，一想到他被一堆女生包圍，我卻只能可憐兮兮地抱著酒瓶，我就不甘願啊！」

「東哥，別喝了。」

「你陪我喝，快點陪我喝啦！」

余振東一手搭在高家祺肩頭，一手拿起他那瓶啤酒就往他嘴裡灌去。

高家祺沒有辦法，只好陪這個失戀的可憐傢伙喝了個昏天暗地。

高素貞下班回家，看到客廳混亂的場景，怒火一整個揚了起來。

「起來！高家祺，你給我起來！」

高家祺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啤酒，面色漲紅地躺在沙發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聽見姊姊的叫聲後，臉上還被打了好幾下，但是他怎麼努力想睜開眼睛，都沒辦法成功。

高素貞叫不醒大弟，怒氣轉向旁邊的罪魁禍首。

「余振東！我不是拜託你別再來我家了嗎？」

同樣的，這邊也是毫無反應。

高素貞嘖了一聲，另外兩個弟弟似乎都不在家，不曉得跑哪裡野去了。她拿這對醉鬼完全沒辦法，只好把他們丟在客廳，回頭做自己的事去。

洗了個澡渾身清爽地回到客廳，她又捏了大弟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正想著是不是該拿一盆水把他們給潑醒時，旁邊原本歪歪斜斜倒躺著的余振東突然坐正了身子。

他睜開眼睛看了高素貞一眼，笑道：「啊，黑蛇精……」然後，他突然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不行，不能這樣喊妳，妳會生氣的……」

「你是醒了沒啊？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高素貞板起臉，原本想直接開罵的，但是他忽然朝她伸出了手，輕輕觸碰著她的臉。

「你幹嘛？」

「對不起。」余振東低喃著：「我不是故意要取笑妳的。」喝醉了可能真的會變得比較坦白，他其實也不想一直跟人吵嘴。

「我道歉，以後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

「你喝醉了吧？幹嘛突然講這些？」高素貞訝異地瞪著他。

說實說，他倆每次見面的時候不吵個兩句，她真的還不習慣咧！

而且，他幹嘛不經她的同意亂碰她的臉？

高素貞氣惱地揮開他的手。

她手一揮，帶動了周圍的空氣流動，余振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啊，好香……」

他朝香味的來源湊了過去，那是她頭髮的香味，就跟家祺說的一樣，他們家的洗髮精真的好香啊！

「你幹嘛啦？」

余振東嗅聞著那令他感到迷亂的香氣，忍不住朝她靠了過去。「妳好香。」

「走開！」高素貞推著他的臉，但這個無賴卻伸出手臂卡住她的脖子，將她的頭拉了過去。

「妳真香……」

余振東想起來了，當初，他就是被這個味道所吸引，才開始注意陸明雪的。

他竟然還敢取笑高素貞，說她因為筆跡就喜歡上於時雨，他自己的癖好也沒正大光明到哪裡去。

高素貞兩手用力地推著他的胸膛，竟推不開他單一隻手臂箍住自己的力量，她窘地大叫：「色狼，快放開我！」

「色狼？」余振東眨了眨眼睛，疑惑著望著她：「我什麼都沒做啊。」

「你快放開我啦！」

除了家人之外，高素貞還不曾跟哪個異性這麼近距離接觸過，她和余振東之間的距離近到她都能聞到他呼出來的酒氣。

推不開他，高素貞轉而章力想扳開他箍住自己頸間的手臂，這傢伙好像真的醉了，神智不太正常，她要是被他吃豆腐的話，可就虧大了。

「借我聞一下就好。」余振東半瞇著眼乾脆整張臉貼到她頸間去，不管她怎麼用力抵抗，他就是不肯放手。

「聞什麼聞？你變態啊！」高素貞掙脫不開他的箝制，伸手用力捏著旁邊仰躺在沙發上的大弟。「高家祺，你給我起來！你姊要被大色狼欺負了，你還不趕快起來？！」

「妳罵我？」余振東瞪著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和平相處的嗎？我剛剛都已經向妳道歉了……」

「誰答應你了？變態，快放開我！」這傢伙醉到只意識到自己存在的次元嗎？麻煩把她的抗議聽進去好不好？「快放開我啦！」

「我已經道歉了，所以，我們以後要和平相處喔！」余振東制住她不停掙扎的雙手，然後抱住她的身體後沙發上壓了下去。

「妳好香，借我聞一下就好嘛……」余振東在她香馥的頸間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

見他不再動作，高素貞側過臉瞥了他一眼。

「喂，起來啦！別給我藉酒裝瘋喔！喂！」

她喊了好幾次，壓在她身上的余振東都沒有任何反應，她暗叫一聲糟，這傢伙不會真的睡著了吧？

可是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如此用力，如果他真的睡著的話，困住她的力道應該會鬆懈下來吧？

「可惡，別再裝了，余振東，放開我啦！」

就在高素貞以為這個矬蛋真的醉到再度昏睡過去的時候，他忽然在她頸間低聲說道：「再一下下就好，就當作是安慰我這個失戀的人吧。」

這一次，他是真的該對陸明雪死心了，畢竟人家都那樣嚴厲地拒絕他了，再癡纏下去的話，只會更加丟臉而已。

「奇怪，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安……」

才抗議到一半，高素貞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余振東突然從她頸間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被他近距離那樣盯著，高素貞陡地臉紅起來，很想出聲斥責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感覺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般，她緊張得連眼睛都不敢眨了。

「因為都是妳害的啊！」

到最後余振東還是只能把自己失戀的罪名往她身上推去。如果有個人能夠責怪的話，感覺會比較輕鬆一些。

高素貞臉色一沉，剛剛的緊張狀態因為他開口講話就被打破了。

「你再不放開，我要大聲呼救了。」

就算她的家人此刻都不在家，對面的住戶也會聽到她的叫聲。

見他還是不為所動，豁出去的高素貞扯開喉嚨準備要尖叫的那一刻，他突然低下了頭，然後吻住她的唇！

那瞬間，高素貞整個人都傻了。

這矬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開口想要抗議，可是嘴巴一張開，他的舌頭就長驅直入地進她嘴裡來－－

可惡！這是她的初吻耶！

他竟敢伸舌頭進來？！

她嚐到他舌尖帶進來的唾沫，有啤酒的味道，她不想記住這樣的印象，但是他的舌頭卻蠻橫地纏住她的，並且不斷地吮舔著她。

她的雙手被制在身體兩側，還是拚命地想推開他。但吻著吻著，或許是氧氣快速用罄，她忽然感到頭昏腦脹起來，連帶地身體也癱軟下來。

察覺到身下的抵抗似乎停住了，余振東也放緩親吻攻勢，他不再像剛剛那般急躁，而是緩慢地吮咬著她柔軟的雙唇，然後一再試探她的底限，將舌頭伸進她嘴裡，纏舔著她甜美的小舌。

她吻起來怎麼會這麼美好呢？再加上她身上傳來的迷人香氣，余振東閉著眼睛，完全沉溺在這個吻之中。

但腦海裡的理智還是存在的。

他知道自己吻的人是高素貞，他卻沒辦法解釋這股衝動－－為什麼會突然吻住她呢？

在這一刻，這些問題都如浮雲般掠過他的腦海，他不想去深思問題的答案，也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答案。

一切都只是衝動而已。

她身上誘人的香氣，讓他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衝動，就是那股衝動讓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果然是她害的，余振東迷迷糊糊地這麼想著。

她的抵抗很快就鳴金收兵，這代表她也在享受著這個吻嗎？

余振東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看她，一來是怕她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二來是怕自己一看到她的臉，就會失去繼續親吻下去的慾望。

高素貞企圖用忙碌的工作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但是當她瞥見那個可惡的傢伙又出現在自己打工的快餐店裡時，她的表情馬上就僵硬起來。

這兩天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刻意跟她對話，點完菜之後就走到空位上去用餐，只是期間一直詭異地凝視著她。

高素貞的工作主要是在點菜檯替客人配菜，因為得一直面對客人，所以根本連躲都沒地方躲。

不過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躲，因為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只是她一直被那個可惡的傢伙用目光騷擾，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那天晚上那個荒唐的吻，一直持續到兩個弟弟回家為止。那時他們糾纏在沙發上到底吻了多久，她甚至都不敢看時鐘去計算時間。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吻上癮了嗎？總之，在覺得頭昏腦脹、渾身發軟的那一刻之後，她就再也沒想過要掙扎抵抗。

如果不是兩個弟弟回來時開門的聲音驚嚇到他們的話，或許那個吻會一直持續下去到引發另外一場災難也說不定。

幸好在鑄成大錯之前，兩個弟弟適時地歸來。他們進門之後，她和余振東迅速地分開，彷彿前一秒的唇舌纏綿是幻想出來的經歷般。

只是一個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高素貞一直這樣安撫著自己，但是心裡的火氣還是不斷地上升。

那傢伙應該給她一個解釋才對。

他這樣每天出現在她面前，不就是想要對她解釋那天晚上的事嗎？為什麼他卻什麼都不講，吃完飯就離開？

這也是她的火氣一天比一天還旺盛的原因。

要不乾脆就別解釋了，她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下，回頭馬上就忘了。可他偏偏就是要每天都出現在她的面前，提醒著她那天晚上的事情，然後又什麼都不說地離開。

高素貞用力握著鐵製菜夾，有種想將之拋出去充當暗器的渴望，但是妄想歸妄想，她還是只能面帶笑容地為客人服務。

已是晚上用餐的尖峰時段，高素貞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那個可惡的傢伙到底想怎樣她都不管了，以後只要一見到他，有多遠她就會閃多遠去。

反正他的解釋多半是喝醉了一時衝動，或者是喝醉了搞錯了人，只要隨便把罪名推到喝醉酒上頭就行了－－胡亂把罪名扣在別處的這種行為他最拿手不是嗎？她根本就不用期待他的解釋。

可是當她單方面做出決定之後，晚上下班離開快餐店時，她卻看到余振東堵在門口等她。

感情就是這麼不可理喻的事情，當你覺得自己可以決定一切的時候，對方突然就來反駁你了。

「我有話要跟妳說。」

余振東猶豫了好幾天，終於下定決心要找她出來談談。

高素貞連應他一聲都懶，快步從他身旁竄過，只管走自己的。

他們從那次激吻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他現在才想來解釋，她已經沒興趣聽了。而且她幾乎能猜得出來他的解釋會是什麼，還不如不聽。

「等等。」余振東追了過去，好不容易才拉住她的手，逼她停下腳步。「妳聽我解釋啊！我……」

「你喝醉了，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高素貞恨恨地瞪著他，低聲罵了一句：「而且是瘋狗！」

「妳……」

早知道她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余振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硬是忍住火氣，扯了她就往前走。

他的車停在學校的停車場，大後天就要開學了，他應該會滿常開車上學的，所以特地去學校申請了停車位。

「放開我！」

高素貞氣呼呼地企圖甩掉他的手，但是他怎麼樣都不肯放，路上的行人一直對他們行注目禮，卻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他們看起來像是在吵架的情侶嗎？為什麼大家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沒有人看出來她其實是被一個渾蛋給綁架了嗎？

被他扯著走了一段路之後，一直掙扎個不停的高素貞覺得好累，她每次上班都要站足四個半小時，幾乎沒有時間坐下休息，下班之後只想快點回家洗澡，因為滿身的油膩和食物的氣味，聞久了很不舒服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在這裡講一講就好。」

她難得地妥協了，因為不知道余振東要把她拖到哪裡去，她沒那個精神和體力陪他瞎折騰了。

「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了……」

聽到她的話，余振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他看見她臉上的疲倦。「我的車停在學校裡面，我送妳回去。」

高素貞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坐上這部車，而且是副駕駛座，因為余振東不由分說地直接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副駕駛座裡。

「妳那些打工太耗費體力了，賺的錢又不夠多，這樣不符合經濟效益。」余振東上車之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他聽家祺說了，除了快餐店之外，她白天的空閒時間還會去派報社找發傳單或發贈品的工作，這些必須拋頭露面在大太陽底下的工作，看人臉色就不用說了，賺的錢又是蠅頭小利，不如不做。

「這就是你要跟我講的話？」高素貞坐進舒適的車裡之後，根本就懶得動了。既然他說要送她回家，當然好過拖著疲累的身子去擠公車。

她扣上安全帶，一副任憑他宰割的無力表情。

「當然不是，我只是對妳的打工環境發表一下竟見而已。」

高素貞揮了揮手，低聲說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要說什麼就快點說，然後麻煩你送我回去，好嗎？」

「妳……」余振東看著她的側臉，突然間又膽怯了起來。「那天我們……我們……」

沒想到他竟然結結巴巴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高素貞替他講完後面的句子：「我們接吻了，你想要跟我解釋這個，對嗎？」

「……嗯。」余振東臉都紅了。

「所以，你的解釋是什麼？」高素貞乾脆引導他，早一秒講完她就早一秒解脫。「你喝醉了，一切都是失誤？」

這一次余振東沒有應聲，只是尷尬地瞪著她。

「還是你醉眼昏花，把我當成是陸明雪？」這個假設她不太喜歡，但卻是最有可能的。高素貞轉過臉，想看看他臉上是不是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因為她都幫他把話給說完了。

哪裡曉得她臉才剛轉過去，就被他用雙手捧住，接下來唇馬上壓了過來。

這一次，他嘴裡並沒有啤酒的味道，高素貞再次被他的親吻嚇傻，因為她怎麼樣都沒有料到他竟然敢再次襲擊她！

余振東熱情地吮舔著她的唇，那滋味跟他印象中的一樣美好，但是今晚她身上少了那股迷人的香味，全部都是食物的氣味。

就算這樣，他還是纏吻著她的唇，一秒鐘都捨不得放開。

他猶豫了很多天，就是想再次確認一下自己的感覺－－他明明喜歡陸明雪，為什麼會對著高素貞發情？

那天晚上或許有太多其他的藉口可以推託，但是今天晚上他既沒有喝酒，也沒有被她身上的氣味給吸引。

他還是吻了她。

「我並沒有把妳當成陸明雪。」那天晚上，他的確喝得有點過頭沒錯，但並沒有醉得分不清楚自己親吻的人是誰。

「你什麼意思？」

他終於鬆開了她的唇，高素貞微喘地瞪著他，她現在腦袋一片混亂，他說的話她好像沒辦法正確地解讀。

既然他知道自己吻的人是誰，為什麼要吻她？

果然還是因為醉了的關係吧？

不對、不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為什麼要吻她呢？總不能說他現在也是喝醉的狀態吧？

「妳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余振東看著她，在她還沒來得及回應之前，又撲過去吻住她的唇！

一如那晚初吻時的激烈，他們再次嚐到彷彿怎麼樣都停不下來的吻，而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來干擾他們。

為了一口餓

第六章

「姊，妳要不要考慮一下東哥的提議啊？」

高家祺看到姊姊一直沒有辭去快餐店的打工，在余振東的威脅利誘之下，找了個機會勸著姊姊。

哪知姊姊一聽到東哥這兩個字，臉色就垮了下來。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個人。」

「為什麼？」高家祺疑惑地望著她。「你們現在不是在交往嗎？東哥幫妳找的那個家教，一週只要三天，時間短、薪水多，比妳在快餐店辛辛苦苦排一整個星期的班賺得還多耶！」

昨天姊姊的學校已經開學了，算算自己大概快半個月沒見到明雪姊姊了，是不是以後明雪姊姊都不會再到他們家來了呢？

不知怎地他覺得有點可惜，但姊姊應該是鬆了一大口氣吧！

瞧她一次也沒提起過明雪姊姊，現在還和東哥打得火熱……他是不瞭解他們之間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啦，姊姊喜歡的人不是時雨哥嗎？而東哥前陣子還一副非明雪姊姊不可的癡情模樣，突然間就風雲變色了。

「誰跟他交往了？是那個矬蛋說的嗎？哼！」高素貞坐在電風扇前，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一頭濕髮。

她不太喜歡用吹風機，但是頭髮還是得盡快弄乾才行，夏天的時候，她乾脆就直接霸佔在電風扇前面，一邊吹乾頭髮、一邊享受著涼風。

高家祺不太理解姊姊那聲悶哼代表的意思。

「姊，我都看到你們躲在車子裡接吻了，這樣妳還想否認啊？交往就交往，為什麼不好意思承認？」

「你……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沒料到竟然已經被大弟給抓包，高素貞尷尬得窘紅了臉。「那……那只是個吻而已，又沒什麼……」

才剛說完，她就沮喪地用毛巾包住臉－－都是那個矬蛋害的啦！

一天到晚把她拐到他車上去，說得好聽是要送她回家，實際上則是纏住她，變身成接吻狂魔，每次都把她吻到腦袋一片空白，忘了今夕是何夕。

「姊，妳臉好紅。」高家祺取笑著姊姊。雖然他覺得他們的進展有點怪，但並不會不看好他們這一對。「姊，剛剛是東哥送妳回來的吧？」

「你又知道了？」

他們家的巷道根本沒有空位可供外來的車子停放，只能在外面找停車位，而這時間通常公用停車格都已經停滿了，最近的收費停車場又在五百公尺之外。

「不准幫他開門！家祺，你……」

門鈴響起，高素貞眼看著弟弟根本不聽自己的話，逕自走過去開門，她臉色爆炸般殷紅，飛快地衝回自己房裡去。

在家的時候，她根本沒辦法好好面對那個矬蛋，因為一直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沒理清自己跟他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明明在他車上她可以一語不發、昏天暗地的跟他抱在一起親吻，可回到現實之後，她就變成一隻鴕鳥了。

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那個矬蛋都已經開口問她要不要交往了，她還有什麼好逃避的？

如果覺得OK的話，那就交往啊！

反正他們各自都沒有情人，有什麼好怕的？

「姊，東哥來了。」

聽到房門被敲了幾下，高素貞硬是不吭聲地坐在自己書桌前，她瞥了桌上的鏡子一眼，發現自己的臉真的好紅。

是說，已經紅到連她的皮膚這麼黑都看得出來是在臉紅狀態……高素貞不停往自己臉上搧風，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躲著他真的是太孬了。

「素貞，我買了妳愛吃的龍眼，妳再不出來的話會被弟弟們搶光的。」

聽到房門再次被敲了幾下，高素貞窘得眼都要紅了－－那是她的弟弟們，才不是他的好不好？

嘖，她那群沒節操的弟弟，已經被那個矬蛋的食物攻勢給拿下了，一個個全都沒良心地背叛了她，就連偶爾提早回家的爸爸，也跟那個矬蛋麻吉了起來。

現在家裡他唯一還沒打過照面的，只剩下媽媽了。不過她並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和媽媽是外籍新娘的事情，大弟全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了，她在那個矬蛋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祕密，他厚著臉皮侵入她家的為就跟當初的陸明雪一樣！

一想到陸明雪，高素貞終於發現自己在意的點到底在哪裡了。

那個矬蛋一開始明明是喜歡陸明雪的，為什麼突然煞到她？對於這一點，他一個解釋也沒有，每次見到她只會胡亂發情，親得她一臉口水，她會感到不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還有她，她也變得奇怪了起來，她不是心心唸唸都是於時雨嗎？這半個月來都沒有見到他，她對他的迷戀似乎就這麼淡了下去。

她抽屜裡還放著那張他親筆寫的卡片，不過每一次看到那張卡片，她想起的人卻是余振東那個矬蛋。

天啊！連她的心也被余振東入侵了嗎？

「姊，我要把東哥留給妳的那份龍眼吃掉了喔！」

房門又被敲了幾下，這一次是小弟家誠。

這傢伙最近老纏著余振東，要他教自己功課。他才剛升國三，因為家裡沒錢供他去上補習班，物理化學這兩個科目讓他非常頭大，偏偏家裡的哥哥姊姊物理化學也都是弱項，他唯一的救星就是余振東了。

「姊，快點出來啦！東哥是來找妳的，妳幹嘛躲著不見人？」

這回輪到二弟家昌了。

高素貞氣惱地瞪著房門，現在是怎樣，她如果一直不出去，他們就要一直這樣三不五時地過來敲她的門嗎？

她再次看著鏡中的自己，對自己心戰喊話：不行，妳不能再鴕鳥下去了，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碰到難題的時候，要勇敢面對。

可是喊完之後，她又空虛了起來。

她的難題竟然是陸明雪！高素貞看著鏡中的自己，差點想把鏡子砸碎。

她怎麼可能拚得過陸明雪？

把她和陸明雪擺在一起，不管是誰都會選陸明雪吧？陸明雪長得漂亮不說，家世背景又好，就連性格也很柔順，不會像她一樣凶巴巴的……

重點是，余振東明明一開始心儀的人是陸明雪，到底是為什麼會突然煞到她？

不對、不對，那個矬蛋只問她說要不要交往看看，根本也沒說喜歡她，是她自我意識過剩了吧？

可是，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他為什麼要吻她？又為什麼要提出跟她交往呢？

在意的地方又出現一處，高素貞深呼吸數次，然後起身走出房間。

客廳裡，三個弟弟和余振東圍坐在一起，每個人手上都拎著一串龍眼正在大快朵頤。從桌上擺著一大袋龍眼來看，不像是會被瞬間搶光的數量。

她瞇起眼睛瞪了小弟一眼。竟敢拿吃的東西來威脅她？哼哼，以後她一定會找機會收拾他的。

「喂，你跟我出去一下。」

「哦？」余振東指了指自己，然後看到高素貞一臉「不是你還會是誰」的氣惱表情，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龍眼，然後舔了舔發甜的手指，往她身旁走去。

高素貞瞪了弟弟們一眼，「我送他下樓，你們少吃點，會上火的。」

余振東「咦」了一聲：「我還沒有要走啊……」現在才十點而已，他通常都在她家待到快十一點才離開的。

「走！」高素貞轉頭瞪了他一眼。

「喔。」

余振東摸了摸鼻子，乖乖地跟在她身後走出門外，門才剛關上，他就聽到裡面爆出一陣狂笑。

「欸，妳好歹在弟弟們面前留些面子給我嘛！」余振東伏然一陣臉紅。這下子他的形象又往下掉了啦！

高素貞握緊雙拳，用力地踩著階梯下樓。她差點要對著他吼：「那是我的弟弟們，不是你的好不好？」

不過，這種幼稚的爭執實在是太丟臉了，她根本不屑為之。

「幹嘛急著趕我走？」見她不說話，余振東再次確認著時間，現在才剛過十點而已。「妳就這麼不想讓我見到妳媽媽嗎？」

她媽媽通常十一點半左右到家，高素貞最晚會在十一點時就把他趕走，聽家祺說她從小就不太喜歡同學探聽她家的事。

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嗎？但是家祺又說姊姊和媽媽的感情很不錯，不像是因為覺得媽媽丟臉所以才不想介紹給同學、朋友認識。

「什麼？」高素貞瞪著他，不明白他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我不會因為妳媽媽是外籍新娘就嫌棄妳的。」況且，她也不是那個媽媽生的小孩，為什麼要那麼排斥讓同學、朋友們知道這件事？

「你敢嫌我？我還不要你呢！」高素貞氣呼呼地瞪著他。

余振東眼神黯了一下。「這就是妳的回答嗎？」

高素貞一整個氣的，她剛剛是順口反擊，才不是什麼事情的回答咧！

難不成他以為這是她對他提出交往的回應？

不不不，關於這一點她根本還沒考慮好，剛剛的那句話並不是要不要交往的回答啦！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她又不好意思訂正，萬一提出反駁的話，他不就知道自己正在煩惱要不要跟他交住了？

見她滿臉複雜的表情，最後卻沉默以對，余振東氣不過，靠過去一把將她壓貼在樓梯間就吻了起來。

他們之間已經很習慣親吻了，任何獨處的地方，多半是在他的車上，她都不會反抗。或許一開始還會掙扎幾下，但只要他成功吮住她的唇、舌尖成功攻佔她的小嘴後，她就會安靜下來，柔順地臣服在他懷裡。

「這樣……是妳不要我的反應嗎？」余振東放開她的唇，一手輕撫著她漲紅髮燙的臉龐，她看起來就是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樣，如果不是對他有感覺，她會願意讓他吻她嗎？

高素貞害羞地垂著視線，根本不敢看他。

「妳到底要不要跟我交往？」她的態度實在令人費解，她既然沒有拒絕他的吻，為什麼不願意答應跟他在一起？

「你不是喜歡陸明雪嗎？」這樣反問的自己一定很蠢，可是除了當面問他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她已經拒絕我了。」

「所以你就變心了？」高素貞瞪著他。

「不行嗎？」余振東理所當然地望著她。「難不成妳希望我癡纏她一輩子？既然不會有結果，當然要早點放棄啊！」仔細想想他對陸明雪的感覺是一種迷戀，就跟她喜歡時雨一樣。

「妳最好也快點忘了時雨，他根本就不喜歡妳。」

「幹嘛提到他？」高素貞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於時雨了，最近，在她腦海裡出現最多次的人，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

氣她一提到於時雨，似乎就換上另一種表情，余振東抬地她的臉，蠻橫地吻住她的唇。

現在抱著她的人是誰，現在吻著她的人又是誰，她怎麼可以還對時雨念念不忘？

除了親吻之外，他的手也不安分起來，從她腰間開始揉捏，然後慢慢往上試探地揉搓著她的胸部。

高素貞被吻得迷迷糊糊之際，還是記起了他們現在身在何處，她推開他的吻還有他的手，怒道：「你瘋了！這裡是樓梯間，隨時都會有人經過的。」

余振東低頭盯著她的怒顏看了好久，然後朝她笑道：「那我們去沒有人會看到的地方。」

高素貞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他拖著往樓下走去。

去沒有人會看到的地方？應該就是他的車上吧！

高素貞並不清楚他剛剛把車子停在什麼地方，但是她也沒有問，她很怕一開口又會忍不住跟他吵架。

他說他已經放棄陸明雪了，但是喜歡的心情是這麼容易就能夠改變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以後會不會很容易就不喜歡她，轉而喜歡下一個有感覺的女生？

啊咧，不對，他根本就沒有說喜歡她啊！

可是，他既然說了要交往，應該就是代表喜歡吧？

想起高中畢業典禮那天，他跟陸明雪告白的話，他說：「我喜歡妳，請妳跟我交往好嗎？」他那時的矬樣，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就這樣，高素貞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被帶到了余振東的車上。上車之後，余撼東看到她嘴角來不及隱葳的笑意，還以為她也很期待這件事，於是一開始就朝她的胸部伸出了狼爪。

沒想到，她反手就賞了他一巴掌！

「幹嘛打我？」余振東驚訝地瞪著她。

一連好幾次他強吻她，都沒有被她甩巴掌，為什麼現在他只不過是摸了她一下，就被呼了一個響亮亮的耳光？

「誰教你偷摸我！」

「我偷摸妳？妳不就是為了要給我摸才跟著來的嗎？」余振東一看到她又變臉，連忙伸出手臂擋在臉的前方：「我說錯了、說錯了，我更正，妳不是為了要繼續剛剛的事情才跟著我來的嗎？」

措詞稍微修飾一下，雖然指的是同一件事，但是聽的人卻有不同的感受。他最近面對高素貞時已經很懂得收斂一下自己的毒舌，但偶爾還是會有突搥的時候，就像剛剛那樣。

「如果不想要繼續的話，妳大可不要跟著來嘛！害人家心跳加快、充滿期待之後，卻賞給我一巴掌？」

高素貞紅著臉瞪他，他這樣講是指她在勾引他嗎？

明明是他自己精蟲衝腦，不分時地亂髮情好不好！

「我要走了。」她作勢要開車門，卻馬上聽見中控鎖鎖上的聲音，她回過頭繼續瞪他：「開門啦！」

「我又說錯話了？」余振東幾不可聞地低嘆一聲：「不要走，好不好？」

見她僵住動作，他慢慢蹭了過去，拉住她想要開車門的手。就算不能繼續做剛剛的事情也沒關係，他想要跟她在一起。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很奇妙的，對他來說，不喜歡就什麼都無所謂，何一旦喜歡上了，他整個人、整顆心都在注意著那個人，想要一睜開眼就看到她，想要一直和她說話，想要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想要她也用一樣的態度來回應自己。

高素貞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怎麼了，被他那樣看著竟然就心軟了，原來她跟大弟一樣，都是禁不起人家哀求的類型。

余振東將她的手拉到身前，連帶地將她的上半身也拉名來。他慢慢湊近她，想要吻她的唇，在唇瓣快要貼住的前一刻，看見她順從地閉上雙眼，他開心地笑了出來。

她果然是願意的，她果然不是對他無動於衷。確認過這一點之後，他狂風暴雨般地襲擊著她的唇瓣，又是咬又是啃的，像是要把她吞到肚子裡去。

高素貞仰起臉承受著他的吻，每當這個時候她的腦袋總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辦法想，只能全心全意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感官風暴。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喜歡余振東的吻。

因為他總是能吻得她不能自己，忘記週遭所有的一切，在不會被人窺見的窄小空間裡，她也沉淪在這個親吻裡……

余振東的手再次不安分地往她胸前摸去，這一次，她沒有再露出不樂意的反應，反而用嬌媚的呻吟聲來誘惑他。

「妳好香啊……」

她身上充滿了他喜歡的那種迷人香氣，余振東將臉湊到她頸間，深深嗅聞著她的髮香。

光是這樣，他就開始勃起了。因為不知道最後能夠進行到什麼程度，他很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的衝動，但進度能推進多少算多少，總有一天，他會將她蠶食殆盡的！

高素貞低吟著，感覺他的手潛入自己衣服裡，摸到胸部的下緣了。她低喘一聲，內衣已經被半扯開來，大掌罩住她的洞圓。

乳尖被捏住，她羞窘地望著他，而他，也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那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融化了，他的手指不停在衣服底下邪佞地捏玩著她，他望著她的眼神釋放出強烈的征服慾望，無聲地在逼著她快點投降。

敵不過慾望的摧，高素貞差赧地閉上雙眼，再也不敢看向他的眼睛，而這也代表她同意任他上下其手了，隨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余振東見她毫不反抗，一副任他欺凌的柔順模樣，心想這回應該不會再被賞耳光了，於是食髓知味地將手探進她腿間去。

一開始是隔著外褲磨蹭著她腿間，接著乾脆把手伸進她褲子裡……她剛洗好澡不久，身上穿的是寬鬆的居家服，七分短褲的褲頭是鬆緊帶式的，輕輕一拉就開了，他的手毫無阻礙地鑽進她腿間的蜜源處。

「這裡不是一個適合做愛的好地方。」

他的車停在街邊的公有停車格內，現在已經有點晚了，附近的街上看不見任何行人經過，但萬一有人經過的話，他們在車子裡這樣那樣的畫面可是會當場曝光的。

「到我家去好不好？」轉念一想，偷渡她回自己家可能會有些麻煩，余振東在她耳畔低聲要求著：「或者，我們開車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高素貞持續低吟著，他的手指在她腿間敏感的嫩瓣處親密地撫弄著，愉悅的感受不斷傳來。她有點害怕那太過駭人的快樂，但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在他手指的逗弄下，她飛快地濕潤起來，身體深處泛著一股飢渴的疼。

情慾整個被他挑起，她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她想要他。高素貞窘紅了臉，眼神迷濛地望著他。

她不知道哪個選項比較好，她現在只希望他不要停止愛撫，她的身體被他弄得舒服極了。

「啊，妳這個妖精！」余振東試探地往她幽閉的穴縫兒裡伸進一隻指頭，她的裡面又熱又小，將他的指頭吸得緊緊的。他渴望地舔著唇，真想把自己已然成形的慾望也擠進她那令他瘋狂的穴縫兒裡。

她臉上迷亂的表情讓他的理智斷了線！他抬頭張望著四周，此時夜深人也靜，這附近本來就不是特別繁榮的商業街道，一些店家十點前就關門了，僅剩路燈照耀著街道而已，他停車的這個空格剛好又是長長一排停車格的最後一格，運氣好的話，在這裡做些什麼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才對。

他抽出在她腿間肆虐的手，從櫃子裡取出隔熱板想把前窗擋起來，這樣至少能安心一些。

但老天爺大概存心要跟他過不去，他正在處理隔熱板的時候，一台機車從對句車道往他車子靠了過來，還叭了他兩聲。

徐振東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高素貞的爸爸！

「完蛋了，是妳爸！」

高素貞一聽，連忙縮著身子手忙腳亂地將衣衫不整的狀態整頓好。

等機車停在他車子旁，余振東按下了窗戶，臉上滿是尷尬的笑：「高伯伯，您下班啦？」

「是啊，今晚沒什麼彥只，就提早回來休息……咦，素貞也在車上啊？」高泉銘看了看時間，不解地問：「你們也剛回來嗎？」要不然怎麼兩個人一起坐在車上？平常這個小伙子要離開的時候，他女兒可是巴不得拿掃把出來趕人的，怎麼可能會下樓來送他？

「沒、沒有啦，我是要趕他回去。」

高素貞連忙打開車門下車，連看余振東一眼都不敢，她坐上爸爸的機車後座，就催促著爸爸快點回家。

「晚安，我們走了，回去時開車小心一點。」高泉銘朝小伙子揮了揮手。

「高伯伯晚安，素貞……」余振東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晚安。」

高泉銘發現女兒一聲不吭地縮著身子躲在他身後，年輕人之間的戀愛問題他這個「老灰仔郎」是想管也沒力氣管，所以，他也沒逼問她什麼。

反正事情該怎樣就會怎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其實在一開始就是注定好的，人們只能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做出選擇，看是要順應天意，還是要逆天而行。

啊，他好像有點扯遠了。他的意思是：他的乖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了，她的感情世界就讓她自己去努力吧！

做父母的管再多也沒有用，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為了一口餓

第七章

最近幾天余振東一直覺得心情煩躁不已。

那天在緊要關頭沒吃到那口天鵝肉固然是主因，但還有其他事情讓他感到氣惱不已。

不管他怎麼勸說，高素貞都不肯接下他找來的家教工作。

他是好心想讓她別那麼辛苦，去做那些不符合經濟效益的苦工，賺來的錢又少得可憐，因此拜託媽媽去打聽她那群朋友裡有沒有人需要家教老師，不管國中生或高中生都行。

家教工作時數短、報酬高，如果高素貞肯乖乖換掉目前的快餐店打工，那他和她就有更多時間可以在一起了。

偏偏她就是硬脾氣，怎麼樣都不肯接受他的提議，他每次講到後來都會生氣，而她也是，每次講到這個都會擺臉色給他看。

這兩天兩人見面的時間少得可憐，錯過那天晚上的大好時機，現在別提找時間上床了，就連像以往那樣親一下、抱一下的機會都很難得。

高素貞開學後竟然跑去參加校友會，聽說是以前高中時的學長邀她去的，最近幾天他們正在籌辦迎新晚會，她打工結束後就跑回學校去和那群學長姊泡在一起，製作一些宣傳單或是參與晚會佈置的活動。

她少得可憐的空閒時間竟然花在校友會上，她到底把他放在哪裡啊？

她難道不知道他可是快憋出病來了啊！

「唷，振東，好久不見啊！」於時雨和一群男男女女走進學生餐廳，一看到余振東就藉故溜了過來，小聲地對他說：「拜託，幫我個忙，那群女生好纏人，說我已經跟你約好週末要去爬山。」

「時雨，你行情前來愈好了喔？」

余振東轉頭看了一眼剛剛那群人，裡面幾個女孩子看起來都是上等貨，他真不明白時雨到底是嫌棄人家什麼。

「還好，不就跟以前一樣……啊，對了，聽說你跟素貞在一起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種事情也不通知一下。」

「你聽誰說的？」

余振東有自信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臉紅，只有於時雨和陸明雪這兩個人例外，因為當初他要死要活地想追求陸明雪的事情，只有於時雨和陸明雪這個當事人知道而已。

當然，高素貞也知道，不過她現在已經歸他管轄了，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忘記這件事。

「陸明雪啊，她親口告訴我的。」

「你們還會見面？」

「碰巧在校園裡見到面時稍微聊幾句而已。」

於時雨對於他們之間戀情的錯位發展很是好奇，但振東談了戀愛之後就不再找他出去了，他剛好也忙，便錯過了這段好戲。

「振東，這種事情我竟然得從別人口中聽說，你未免也太沒義氣了吧？」

「那個……」余振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搥瞭解時雨肩頭一記：「欸，哥兒們，別跟我計較這個啦！你也知道，在還沒完全搞定素貞之前，我不太放心找你出來啊！萬一素貞對你餘情未了的話，那我不就糗大了？」

失戀一次已經夠損他的威名了，而且這一次他已經投進大量感情了，要是再失戀的話，他可是會抓狂的。

「哦，你手腳很快喔！」於時雨聽出他話裡的玄機，還沒完全搞定的意思就是他已經、幾乎、快要得手了。「大色狼，你到底想把人家怎麼『搞定』啊？」

余振東回給他一個淫蕩的微笑。「嘿嘿……你說呢？」

「聽起來很幸福嘛！」於時雨乾脆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然後朝那群同學揮揮手，示意自己暫時不回去了。「可你怎麼看起來一臉鬱悶？」一副就是慾求不滿的樣子。

「找不到時間和地點可以搞定她啊！」

余振東和於時雨之間一向什麼話都能講，尤其是戀愛這種麻煩事，有人能夠跟自己討論，才不會做出太無知的舉動。

「我媽一天到晚都在家，她家也是人口眾多，雖然我有車，但是在車上做好像有點太委屈她了……」

「啊，不如週末你帶素貞去爬山，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我把我家在烏來的別墅借給你，保證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

「欸，真的假的？可以嗎？」余振東一聽，眼神都發亮了。

「不過你待會兒要陪我演場戲喔，幫我搞定那邊那群女孩子，就說週本我們兩個已經約好要去爬山了。」

「沒問題。」

終於找一個好地點，接下來，他得想辦法把人給帶去才行。

高素貞打工的那間快餐店是固定休週日的，但是週六得上班，看樣子他得說服她請一天假才行。

可是當他開口約高素貞的時候，卻被一口回絕了，原因是他們高中校友會的迎新活動，正巧就在這個週末。

週六晚上是迎新餐會，週日則有新生座談會，對於新學校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在座談會上與學長姊討論。

余振東也有收到校友會印製的傳單，可是他根本沒把它當一回事。高素貞已經事先請好假，卻不是用在他身上，這下子他對校友會的怨念變得更深了。

但是他不肯死心，高素貞沒必要非去參加迎新晚會不可，新生座談會更是瞎到爆，對於學校有任何問題的話他們隨時都可以問學長姊，不見得非要參加那個活動吧？

總之，他會想辦法阻止高素貞去參加這個週末校友會的活動。

週五晚間高素貞下班後一離開快餐店，就見到余振東堵在店門口等她。他已經很久沒這樣了，雖然他每天都會送她回家，不過他總是在學校的停車場等她，不會故意過來店裡逮人。

今晚他會這樣，無非就是要盧她，希望她明天不要參加校友會的活動，改變心意跟他去爬山。

余振東啥也沒說，抓了她的手就走。他的意圖是如此明顯，相信她不是傻子，一定能夠明白。

高素貞也不講話，乖乖地跟著他走。其實她也不是非去參加迎新晚會不可，但是他之前的態度實在是太蠻橫了，要是從了他一次，以後他是不是永遠學不會尊重她？

她知道他很期待他們之間的初體驗，她把他這幾天的焦躁反應當成是情趣看待，他前是急切，她就愈有成就感，愈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縱使他從來沒對她說過那兩個字，她隱約還是感覺得到。

余振東這矬蛋是那種情感表現很明顯的類型，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就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對對方好。從他說要交往開始，就沒一天落下接送她下班的工作，回到她家之後會陪她的弟弟們聊天打屁，還會教他們寫功課，就算他只愛喝啤酒，爸爸要他陪著灌高梁，他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還有，他雖然有點蠻橫，嘴巴也還是有點壞，但只要她扳起臉來跟他溝通，他還是願意改進自己的缺點，把她不喜歡的那些壞習慣一個個改正過來。

她很欣賞余振東這方面的認真態度……嗯，或者該說很喜歡？

她還沒有很正式地回覆他到底要不要交往，可是他們已經在交往了，這些日子可以說是他們之間的磨合期，她甚至覺得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經愈來愈好了。

就像現在，他一臉鬱悶地守在店外堵她，她稍微轉轉眼睛就知道他打算從今晚就開始綁架她……高素貞跟在他身後暗自嘆息著，想者今晚該用什麼理由跟爸媽報備外宿的事。

如果她今晚隨他去，任憑他擺佈的話，明天他會不會願意陪她一起去參加校友會的迎新晚會呢？

他好歹也是從正安高中畢業的學生，沒必要排斥校友會的活動吧？

在回學校停車場的路上，突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高素貞搖了搖余振東的手示意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就看見校友會的學長黎耀傑笑著朝她招手。

「素貞，明天晚上的迎新晚會六點開始，在學校的小禮堂，記得準時到喔！」黎耀傑才剛說完，目光就轉向和她牽著手的男生臉上。「咦，你看起來也很眼熟……素貞，這是妳男朋友嗎？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吧？」

「是啊，學長眼力真不錯！」

高素貞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不知怎地有點害羞起來，想鬆開余振東的手，他卻握得死緊。

「那妳怎麼沒帶妳男朋友一起參加校友會？」黎耀傑伸手拍了拍學弟的肩頭，自我介紹：「學弟，我叫黎耀傑，是中文系大三的學長，你明天也一起來參加迎新晚會吧？」

「學長，抱歉，我們還有事……」

余振東也覺得對方很眼熟，他似乎是以前的學生會長，沒想到上大學之後，還是如此熱中在搞學生活動事務。

「哦，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約會了。」黎耀傑笑了笑並朝高素貞眨了眨眼睛：「素貞，妳男朋友很帥喔！記得帶來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

高素貞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揮手對學長說再見。余振東簡直一秒鐘都不願意浪費，學長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他已經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了。

回到他車上後，高素貞看了他一眼。「我沒有要逼你去的意思，你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去。」

「什麼？」余振東也看了她一眼。

「校友會啊！」高素貞不冷不熱地應著聲。

余振東抿了抿唇，最後並沒有接話。

他發動車子，往校外開去。原本他想就這樣不講話，直到把她載到於時雨家的別墅，但後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妳跟那個學長很熟？」

「嗯，很熟。」高素貞點點頭。

余振東還以為她會繼續解釋為什麼會很熟，等了一會兒，她卻一直染再講話，這一刻他才發現，她似乎也在跟他玩看誰先說話的遊戲。

「熟到什麼程度？」他有點生氣，最近幾天她一直在吊他的胃口，不肯跟他單獨相處，該不會是後悔不想跟他做了吧？

她在校友會裡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嗎？

高素貞望了他一眼，然後在扳正視線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他直直開了了那條該轉彎回她家的街道。

「他住在我家隔壁那條巷子，我從國小開始就是他的學妹了，國小、國中、高中，沒想到大學也考進同一所，這樣子夠熟了吧？」原來他想用這個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以為這樣她就會沒發現他正往別的地方開去嗎？

余振東有些緊張地望了她一眼。

剛剛已經錯過回她家的那個轉彎，現在他可是全速往時雨家別墅的方向開去啊，她應該已經發現了，她不抗議嗎？

另一方面，她的回答讓他醋勁大發：「家祺說妳從以前就跟男生比較要好，也包括那個學長嗎？」

「當然啊！不僅是耀傑學長，從小到大我有一大堆的男生好朋友……」

「我不准妳去校友會！」余振東氣炸了，她現在是故意要氣他的嗎？

如果他也少根筋地回嗆自己從小到大也有一大堆的女生好朋友，她一定會馬上藉機跟他翻臉吧？

「你不准什麼？」

她的聲音一點高低起伏都沒有，那是她很生氣的前兆。余振東覺得在這種狀態之下根本沒辦法開車，他打了方向燈，在路邊暫停下來。

「我今晚不想讓妳回家。」他開始坦承自己的罪狀，見她不回應，他又繼續說道：「明天了不想讓妳去參加那個什麼鬼迎新晚會。」

她還是不回話，他硬著頭皮說完最後一句：「我要把妳壓在床上三天三夜，一步也不讓妳離開。」

如果不是真的太生氣的話，聽到這句話她一定會笑出來。

三天三夜？他真的有那個體力嗎？

「你要帶我去哪裡？」高素貞轉頭望著他。

「時雨家的別墅，那裡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不要。」高素貞冷冷地吐出拒絕的字眼。

余振東握緊方向盤，再次發動車子。「我偏要。」

在他開始踩油門前，高素貞整個身子貼了過去，並且伸手將他的頭扳過來，一點誤差也沒有地吻住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余振東吃驚得差點猛踩油門，幸好她伸長了手轉動鑰匙，將引擎關閉。

無法抗拒她的主動，余振東摟住她的腰熱情地與她擁吻起來－－啊，久違了的甜美唇舌。他不停向她索求著，箍住她腰間的手臂更是將她緊緊困在自己懷裡。

吻了好一會兒，高素貞想要退開，但是余振東根本不肯放開她，硬是又霸住她的唇盡情地吸吮了好一陣子。

「你……」好不容易他鬆開了唇，高素貞急促地喘息著：「你真的要帶我去時雨家的別墅？」

「嗯。」余振東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你不怕我看到他家氣派的別墅後，變心又去喜歡他嗎？」對她這種窮苦人家的小孩子來說，身家豐厚的於時雨可是條大魚呢！

余振東瞬間整個怒氣都要湧上來了，可是，他突然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對勁，她說「變心又去喜歡他」，這句話反過來解讀的意思不就是……她現在喜歡自己嗎？

「妳喜歡我？」

「怎樣，不行嗎？」高素貞舔了舔被他吻腫的唇，她嘴裡全都是他的味道，這就是互屬的感覺吧？

沾染上彼此的氣味，就像動物在自己的地盤上做記號般，標示所有權。

「我……」余振東一時之間都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了。「我好高興……」他終於嚐到兩情相悅的滋味了。「妳快點把時雨忘掉，好不好？」

高素貞凝視他，笑道：「你怎麼比我還沒有安全感？還有，你不覺得聽到女孩子告白之後要馬上回應才有禮貌嗎？」

「妳又沒講，是我猜出來的耶！」

「如果我沒有給你暗示，你這個矬蛋能猜得出來嗎？」

「當然猜得出來，我每次吻妳妳都沒有拒絕，不就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那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妳啊！」才剛講出口，就看到她笑得一臉開心的模樣，余振東摸摸鼻子，心想自己又被她拐了一次。

原來把喜歡對方的心情講出口是這麼容易的事啊。

為什麼他以前一直覺得好難？

「妳真狡猾。」他低聲抗議著。

「我也很高興你喜歡我……」高素貞決定大發好心地不計較他那些蠻橫的行為。「我長得沒陸明雪漂亮欸！又黑抹抹的像是在醬油湖裡泡太久，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吼？」

嘴巴太毒的人，以後一定會被自己曾說過的傷人的話給反噬，他抿著唇決定以後再也不要隨便批評別人了。「欸，別再提陸明雪了，好不好？」

「那於時雨呢？」高素貞朝他眨了眨眼。

余振東瞪著他。「當然也別再講了。」

「那於時雨家的別墅呢？」高素貞繼續發問。

「呃……」余振東苦著表情，滿臉期待地徵詢著她的意見：「我們去那裡住個兩天就好，好不好？」

「不好。」高素真搖搖頭。

「素貞，好嘛，拜託啦！我真的……」他的身體從剛剛抱主她親吻的時候就已經產生反應了，現在他再次意識到，感覺又比剛剛更加難耐了幾分。「妳再這樣吊我胃口的話，我一定會慾求不滿而死掉的啦！」

「他家的別墅很遠吧？」

「嗯。」是有一段距離。

「是不是在山上？還是在什麼人跡罕至的偏遠郊區？」

「嗯。」的確是在風景秀麗的半山腰區沒錯。

高素貞低下頭看著他突起的褲襠處，低聲問道：「你確定……你能忍耐到於時雨家的別墅？」

她雖然未經人事，但是該要懂的生理智識學校都有教過，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恨不得早一分、早一秒把她拐上床去吧？

「忍耐不了那麼久，該怎麼辦才好？」

余振東順著她的話尾，期待她好心的指點迷津。

「去那裡也可以喔……」

高素貞指著處的廣告看板，這附近似乎有幾家風評還不錯的高檔汽車旅館，據說每個房間都有不同的主題呢！

「真的可以嗎？」余振東欣喜地握住她的手，熱切地掐得好緊好緊。「素貞，妳不會排斥那種地方？」

「總比在車上做來得好吧！」

高素貞想起上回他們在車子裡差點天雷勾動地火的那一晚，最後卻是以差點被她老爸抓包作完結。

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糗斃了。

車震這種事情，還是到偏僻一點的地方進行，才不會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人撞見。

「在車上也是很有情調的。」余振東隨即轉動鑰匙發動引擎，今天晚上他終於要脫去處男之身了！他朝她邪邪笑道：「下次我們開去隱蔽一點的地方再來嚐試吧！今晚，我不會委屈妳的。」

女孩子都是很重視氣氛的，聽說她們到死都會記得第一次和自己做愛的男人。他何其有幸，能夠成為高素貞的那個人。

「嗯。」高素貞乖乖坐回位置上，但一隻手還是被他握著。「你專心開車啦！」她抽回手，但又被他抓過去拉到唇邊吻了一下。

他就是這樣，從某些小地方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她。

她之前怎麼會忽略他的轉變，誤以為他還喜歡陸明雪呢？他全部的空閒時間幾乎都奉獻給她了呀！

為了一口餓

第八章

他們進入一個美人魚的房間，靛藍的牆面上裝飾了很多水草、魚、蝦、蟹等可愛壁貼，另外隨處可見的可愛水泡泡，也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充滿了生氣。

不過這些佈置他們都無心欣賞，才剛進房，余振東就急著想撲倒高素貞，要不是她堅持要先去洗個澡，搞不好他們已經在床上翻滾了。

余振東緊黏著她，想要跟著進入沐浴間，高素貞氣惱地瞪著他。

「你等一下好不好？人家會害羞啦！」

「一起洗有什麼關係？反正妳待會兒就會被我看光光了。」

「你很討厭耶！」

「快點，我等不及了。」余振東一邊脫上衣，一邊推著她往半透明玻璃的沐浴間走去。

高素貞背對著他，慢吞吞地解著衣釦，背後的那個人都快脫得精光了，她的襯衫釦子還沒解完。

「我來幫妳。」

余振東從後面抱了過去，往前環住她的雙手接替著幫她解完剩下的鈕釦。

高素貞縮在他懷裡，任他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她雙手抱胸，害羞地不敢轉過身子面對他。

余振東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花在他們上方淋灑而下，他強硬地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然後拉下她護住胸前的雙手。

高素貞垂著視線不敢看他，她本來就很在意自己的膚色，現在脫光光站在他的面前，她突然很怕他真的會嫌棄自己。

「妳在偷瞄我那裡嗎？」見她一直看著下方，余振東明知道她是在害羞，還是故意逗了她一下。

「哪有？！」高素貞氣惱地抬起眼瞪了他一下。

余振東笑了出來，然後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妳可以正大光明的看，我很樂意給妳觀賞的。」

高素貞其實滿羨慕這種人的，對自己的身材完全沒有任何自卑感。

她瞄了他赤裸的身軀一眼，的確沒什麼好嫌的地方，他雖然不是爆肌型的猛男，但是身上找不到一絲軟趴趴的贅肉，似乎全是精實的肌肉，雙腿間也……狀況良好地一柱擎天了。

「怎麼樣？還滿意吧？」余振東發現她這次是真的在偷瞄自己那裡，於是拉住她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硬挺上。

高素貞感覺觸摸到的物體又熱又硬，羞窘地不敢再看，只好抬起眼瞪他。

「都是因為妳才變成這樣的。」余振東摸著她的臉龐，然後低下頭在她耳旁低語著：「妳要負責才行。」

他已經忍耐了好多天，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把那天錯過的全部討回來。

他突然把她壓到牆邊去，熱切地吻住她的唇，洗澡那些什麼的，他全都不想管了，就當做己經洗過了吧！

高素貞仰起下巴，承受著他激烈的親吻，他的手也罩在她胸前撫弄掐玩著她的柔軟。敏感的乳尖被他掐弄得那一刻，她腰間竄起一陣戰慄，雙腿跟著癱軟，差點無法站立。

「去床上好不好？」

高素貞點了點頭，隨即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突然間雙腳離地讓她有點害怕，可是這種公主抱的姿勢真的好浪漫，她雙手環在余振東的脖子上，害羞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很快的，她被放躺在床舖上，余振東拉開她的雙腿，迫不及待地撫摸著她腿間的蜜縫，然後伸出手指侵入她的深處。

「啊－－」

「可以伸進去摸嗎？」余振東吻著她的耳朵，溫柔地舔著她的耳廓。

高素貞羞窘地呻吟了一聲，心想他都已經那麼做了，還問什麼問？

進入她蜜縫裡的手指突然又增加了，且一次比一次更深入，那強大的壓力讓她感到不舒服起來。

「又緊又小啊……」余振東讚嘆著，但同時他也有點擔心，一會兒她承受他的佔有時，會不會痛到想殺人。

他在耳畔的低喃聲大概擊中了某條感官神經，高素貞渾身擦過一陣激靈，被他的手指侵犯著的蜜縫開始泌出大量滑膩的液體。

「妳也想要了嗎？」余振東抽出手指，看著上頭沾染的愛夜，興奮地想要快些埋進她體內。

他挪坐到她雙腿間，拉高她的腿、抱住她的臀，讓兩人的下半身慢慢湊近。「我想進去了……」

他真的忍耐太久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受不了的。

高素貞紅著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個，保險套……」

「一定要戴那個嗎？」余振東用脹大的前端磨蹭著她濕潤的蜜縫口。「妳今天是危險期？」

高素貞搖了搖頭。「可是，我覺得還是用一下比較好。」

「安全期？」他再次確認著。

「嗯。」

「那不要用好不好？」余振東撐開她嬌嫩可愛的蕊瓣，讓前端先行刺入。「我只會有妳一個，既然是安全期就不用擔心啊……」

「可是……」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次欸！」余振東往前俯低身子，看著她不安的雙眸，誘惑地低喃道：「我想要毫無阻礙地跟妳結合在一起。」

感覺他已經慢慢進入自己體內，高素貞根本來不及再次抗議，他突然一鼓作氣地長驅直入，將硬挺完全頂入她身體裡。

高素貞痛楚地尖叫出聲，他只停頓了一會兒，就開始緩緩擺動起來，每一次的進出律動都像是要了她的命般。

「好痛……」

「為我忍耐一下好嗎？」

余振東撫摸著她的臉，雖然想溫柔地對待她，但是體內叫囂著的慾望讓他溫柔不起來。忍耐不了多久，他就開始頻繁進出，且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直直頂入她緊窄的小穴深處。

高素貞痛得都快暈過去了，但是他卻持續凌遲著她。她哀吟著：「不要動了好不好？我覺得好痛……」

「素貞，我想要妳……」余振東滿臉渴求地望著她：「我忍耐好久了，讓我做好不好？」他將她的雙腿拉得更開，要她完全敞開，接納自己的進入。

被他這樣子懇求，她還能怎麼拒絕？

高素貞哀鳴著低抗那股痛楚，閉上眼期望他能夠盡快結束。

可是突然間，她體內被頂到的某個位置傳來了奇妙的感覺，那不同於痛楚，甚至凌駕於痛楚之上，讓她的哀鳴變了調。

「是這裡嗎？」余振東發現她的呻吟似乎轉變了，便積極攻擊著那個位置。「素貞，妳這裡很有感覺是嗎？」

高素貞的臉上滿是淚痕，但是身體的快感讓她無法掩飾自己的反應，他每一次頂在那個位置上，她的呻吟聲就變得更嬌媚一分，最後她經乎要暈厥過去。那既痛又快樂的感覺，讓她快要瘋掉了。

余振東抱著她的腰不停地衝刺，直到高潮也將自己淹沒為止，他呻吟著在她體內釋出熱潮，然後乏力地壓到她身上去。

盡興馳聘過一回之後，他臉上堆滿了心滿意足的笑，而且被他壓在身下的人似乎也達到高潮了，他不敢置信地吻著她的額頭。

「妳好厲害，第一次做就嚐到高嘲？」她的身體真的很敏感呢！「哦，或者該說是我好棒，第一次做就讓妳高潮？」

高素貞還是微微地失神，沒有對他的話表示意見。

余振東溫存地吻了她好一會兒，發現她一直不講話，便開始心虛了。

「妳生氣囉？」

高素貞依然沒有回應，甚至轉身背對著他。她當然生氣啊，他只顧著自己爽，都不管她痛得死去活來，一點都不溫柔，害她好想哭。

就算後來如他所說的那樣，她也嚐到了快感的滋味，但那是另一回事，她在意的是他的態度。

「好嘛，下次我會乖乖用保險套，妳不要生氣好不好？」余振東會錯意地低嚷著：「我保證只會有妳一個人，妳不要怕嘛！我絕對不會有了妳之後還去外面亂來的……」

他用力扳過她的身子，不准她用背影對著自己。「妳不喜歡的話，那我會用的，妳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高素貞搥了他一下。「我不是在氣那個！」

「那妳在氣什麼？」啊啊，她果然是生氣了。既然不是保險套的問題，那她到底在氣什麼？他剛剛表現得不夠好嗎？

但是她都高潮了耶！

「你根本就不溫柔。」高素貞推著他的胸膛，又轉過身子去背對著他。

余振東無奈，這一次扳正她身體和雙手，溫柔得像在對待什麼易碎品般。

「對不起嘛！我是有點急躁沒錯，但那也是因為妳讓我等太久了啊！而且妳還那麼誘人，我……我受不了嘛！」

高素貞悶哼一聲，不想理他。

這個矬蛋真的很奇怪，要他認真地對她說一些浪漫的話，他根本就說不出口，但是他總會在一些很奇怪的時候，對她說出類似承諾的話。

他保證只會有她一個人，絕對不會在外面亂來，她聽了之後，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而且他剛剛還稱讚她誘人，她臉都紅了。

「不要生氣了啦，下次我一定改進，好不好？」

余振東急著想要跟她和好，又不知道怎麼做她才會甘願，只好老招一用再用，低頭蠻橫地吻住她的唇。

高素貞驚恐地推著他：「你不會現在就想要馬上改進吧？」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最好。」余振東滿臉都是渴望的表情。

「不行！」她痛得要命，怎麼可能再承受他一次。「我想去泡個澡。」她指著淋浴間，要他送她過去。她大概沒辦法走路了。

裡面有浴缸，她剛剛有看到泡澡粉，泡一下熱水澡的話應該能舒緩她疲累的身子。

余振東如女王的忠犬般接到指令後馬上將她送進去。他表現得愈好，她氣消得愈快，他渴望好好改進的機會也會快些到來。

結果盧了一整晚，驕傲的女王並沒有賜給忠犬改進的機會。

余振東不想離開，他原本的計畫是要把高素貞壓在床上三天三夜的，但是她一直不肯消氣，也不讓他碰，為了討好她、讓她開心，他甚至答應要陪她去今晚校友會的迎新晚會。

離開汽車旅館後，余振東頻頻眷戀地望著她的側臉。兩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後，他覺得自己的眼神比昨天之前更加離不開她了。

「你專心開車好不好？」高素貞被他看得煩了，微怒地瞪著他。

「那個……就是時雨家的別墅啊！」余振東心想他好不容易跟於時雨借到鑰匙了，最後卻沒去成，真的有些可惜。「要不要開去那裡看看？」

「開車去那裡之後，看一眼就離開嗎？」

「呃，當然是……能夠留下來最好。」余振東涎著臉笑道。

嚐過一回她的美好之後，他滿腦子都是想做的念頭。

昨晚他甚至比前幾晚更焦躁，因為只吃了一口，然後美食就擺在自己眼前，怎麼樣都不能再吃了，他覺得自己慾火攻心得都快要爆炸了。

「那你答應我的事咧？」高素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床之後就想反悔了是吧？」

「沒有啦！我哪敢啊！」余振東訕訕地住嘴了。

可是現在時間還很早，迎新晚會是傍晚六點耶！

這段時間去時雨家的別墅晃晃不也挺好的嗎？

還有今晚。

迎新晚會結束之後，他可以不放她回家嗎？是說他原本就打算拐走她兩個晚上，直到星期天才送她回去的。

高素貞看他這麼乖，在心底猛笑，但表面上還是故作冷漠：「那就好。」

「現在呢？我們去哪兒？」余振東徵詢著她的意見，不過他事先聲明：「除了回家這個選項之外，其他的都可以。」

高素貞瞥了他一眼，她正想說回家這兩個字。

「不要回家好不好？」余振東讀出她眼神的意思，馬上苦著臉哀求道：「陪我啦！」為了讓她安心，他連忙擔保：「我保證不起色心總可以了吧？」

「可是我好想睡覺……」

「妳昨晚睡得還不夠嗎？」余振東訝異地瞪著她。

「當然不夠，你把人家弄得好累！」看到他露出奇怪的微笑，她不甘願地揍了他一下。「我想回去休息啦！」

被他這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根本沒辦法安心休息。

昨天晚上也是，他雖然沒有再進入她的身體，卻抱著她對她上下其手了一整夜，她累得沒力氣抵擋，最後小手還被他抓去幫他DIY。

這個人簡直是色到無可救藥了。

「妳陪我嘛！」余振東像個孩子般毫不害臊地叫嚷著：「不准妳回去，我不會送妳回去的。」

高素貞沒好氣地瞪著他：「那你說看看要去哪裡？」他要是敢再說汽車旅館或是時雨家的別墅的話，她一定會跟他翻臉。

余振東想到她的身體狀態，腦海裡一大堆的約會行程似乎都沒辦法進行，最後他只好賭氣地說：「我們開車去兜風，這樣妳可以在車上休息，想要睡覺的話當然也可以。」

見她沒有馬上反對，那就代表有商量的空間。

「妳有想去的地方嗎？」

高素貞揮了揮手示意他隨便開好了，然後她就縮在自己的位置上，疲倦地閉上眼睛休息。

再次醒來的時候，車窗外海水粼波蕩漾的景致讓她精神一振。她大概睡了一、兩個小時，身體的感覺比早上又好了一些。

此時日正當中，她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大概就是因為餓了的關係，所以她才會醒過來。

車子停在路邊，開車的人卻不見人影。

可惡，余振東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車子裡？車子既沒有熄火，車裡面的人又在熟睡中，那個矬蛋怎麼敢就這樣丟著她跑掉？

萬一有壞人上車，把車子開走怎麼辦？

到時候她醒來，發現身旁換了個駕駇，嚇都嚇死了吧？

她轉頭正想下車找人算帳，就看見那個矬蛋身上掛著一個粉紅色的大游泳圈，左手拎著一袋食物，右手拿著一支枝仔冰送到嘴邊猛舔著。

看到她按下車窗，余振東笑道：「妳醒啦？要不要吃冰？」他把自己舔了幾口的冰棒遞到她面前去。如果她要吃的話，他可以再去買一支。

他也買了飲料和麵包，冰只買一支是怕她還沒睡醒，他就自己先享受了。

高素貞搖了搖頭。

「不想吃冰嗎？」余振東把袋子打開給她看：「那喝飲料好了，妳應該餓了吧？我買了麵包，這家店也有熟食，但是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可口……」

這種靠近海漢只做週末生意的店家，也不能對人家要求太高，為避免拉肚子，還是只買乾淨的包裝食物來吃比較好。

「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在車子裡？」

「我下車買個東西而已。」余振東指了指身上的粉紅色游泳圈，笑道：「我們去玩水好不好？」

這附近的海灘已經擠滿了人，不過他們可以到上回夜遊時去過的那片沙灘，那邊的遊客應該會比較少。

高素貞皺著眉頭繼續抱怨：「你怎麼可以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我剛剛還在睡欸！我跟著你出來，你應該要好好保護我才對吧？」

余振東臉韭的笑容整個僵住，然後馬上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他想說自己買個東西馬上就好，貪圖方便沒有熄火就下車，沒有考慮到安全問題，真的是太對不起她了。

高素貞氣到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他才好了。

「你的壞習慣怎麼那麼多？」

「對不起嘛！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余振東連忙繞過車頭上車，把粉紅色游泳圈丟到後座去，獻上自己買的食物。「來，喝點冰涼的飲料消消氣。」

高素貞看著他的食物攻勢，總算是緩下了表情：「你平常就是用這招賄賂我弟，讓他們全部都背叛我的吼？」

「哪有！」余振東替她扭開了茶飲料的瓶蓋，順道撕開了麵包的包裝袋，將麵包遞到她面前去。「他們都是因為崇拜我，所以才會歸順我的好不好。」

「你有什麼好崇拜的？」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最好是這樣啦！還歸順咧，只要她低聲一吼，他們還不乖乖回到她的陣營。

「因為我是哥哥啊！」余振東取笑著她：「妳不知道他們從小到大一直在凶巴巴姊姊的壓迫之下成長，過得有多鬱悶嗎？」

「我有很凶嗎？」高素貞氣呼呼地反駁著。

「妳自己知道。」余振東也餓了，張大嘴巴咬了一口她手中的麵包。

這不是他開給她吃的嗎？幹嘛偷咬掉一大口？她不依地把麵包塞回他手裡去。「你嫌棄我喔？」她指的是他說她凶巴巴的這件事。

「是妳嫌棄我吧？」余振東又把麵包塞到她手裡去。「怎麼，我咬過的妳就不要吃？」剛剛冰棒也是，她一定是看到他舔了好幾口，所以才說不說的。「都不曉得吃過我多少口水了……」

「我哪有不吃，我只是不想吃冰而已。」高素貞咬了一口他剛剛啃過的麵包，見他還是一臉鬱悶，她只好親了他一下。

「這樣還不行嗎？」她真的沒有排斥他的口水啦！

拜託，更鹹濕的體液交換他們都已經體驗過了，口水算什麼啊？

余振東被她親了一下之後，又滿意地猛撲了過去吻住她，舌尖直往她嘴裡鑽去。她嚐起來有淡淡的茶香，他貪戀地吮著她的舌頭，纏綿地與她深吻著。

這一吻又吻到高素貞差點喘不過氣來，她推著他抗議道：「你不是答應我不會起色心的嗎？」

「親一下也不行？」余振東舔舔唇，滿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不行。」

「那摸一下？」余振東伸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馬上就被她拍掉：「那抱一下就好？」

「不行，你會停不下來啦！」高素貞窘紅了臉。

「那妳用手幫我？」

「不要！」

「那用嘴巴……」

「不要、不要！」高素貞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這個色狼，手她都不願意了，還用嘴巴咧！「你去死啦！」

「妳詛咒我？」余振東傷心地望著她。

「你……你討厭啦！」被他逗得臉色漲紅，高素貞竟然詞窮了。

「妳真可愛。」余振東不顧她的拒絕，硬是又吻住她的唇好久好久，直到他感到滿足才停止。